二十六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辛巳)二十七年清康熙四十年
二十八年

春正月

1月3日

○辛卯,上亲行祈谷祭于社稷。

○以李震寿为执义,李坦为副修撰,尹趾仁为副校理,徐文裕为承旨,升拜兪得一为咸镜道观察使。

1月5日

○癸巳,上御仁政门,受朝参。礼曹参判李墩曰:“馆学疏请立启圣庙,而不但四圣之父,并请宋之周、程、张、朱、蔡五贤之父,其时收议,皆有持难之意矣。盖此议起于宋末,成于皇明,而其意盖以颜、曾、思,享于殿上,其父则列于两庑为未安,故以叔梁纥主享而以颜、曾、思之父从享,情礼俱合故也。孟子之父则虽无配食位次相碍之嫌,并举列祀者,盖出一体尊圣之意。今若并享五贤之父,则俨然与圣庙,同一体样,请议于大臣。”上曰:“并享宋朝五贤之父,未知得当,不必议于大臣,只享四圣之父宜矣。”墩曰:“南九万收议以为:‘祝币、奠献之节、笾豆、乐佾之数,一如圣庙,则事势有不逮,减杀则于大圣尊其所生之心,岂不未安?’云。此出于深思远虑,当商确处之。且颜路、曾晰、孔鲤则有封爵,而叔梁纥及孟子父,俱无封爵,此亦当预为讲定。”上命并议大臣禀处。司谏李敏英启曰:“昨年查出良丁冒录之类,已定军役,而旋仍各衙门之陈达,有身役而混入者,因存前役,其代令各邑充定,而守令趁未举行,以致叠录于新旧之役。各衙门之据案征布,其势固然,不即代定,本非小民之罪,而不计是非,勒征两役,贻怨于众民,有损于朝政,请令庙堂,分付各衙门,无论彼此,已纳于一司,则毋得叠征,以除两役之弊。”上允之。

○以李晩成为吏曹佐郞。

1月9日

○丁酉,召对玉堂官。侍读官尹趾仁白:“端川银穴已废,而白地征捧,以充岁纳,邑民无以支保。宜令道臣详察启闻,或减或罢,以除一分之弊。”上从之。上以春耕迫近,命申饬各道,别样劝农。

1月10日

○戊戌,以李晩成为兼文学,任守干为校理,李肇为修撰,赵泰耇为忠淸道观察使,赵泰一为正言。

1月11日

○己亥,日有重晕,白气如虹,出自两珥,逶迤指北。

○上谒太庙、永宁殿。

1月12日

○庚子,执义李震寿论:“近来巡将,作一冗杂人苟禄之窠,不可无澄汰之道。请令该曹精加抄择,俾无冒滥之弊。”又论:“献纳朴泰恒、持平崔启翁,除授四朔,尚无来谢之意。不可无规警之道,请递差。”允之。

○咸镜观察使李思永,以三水县及各镇堡吏卒等,冒禁犯越,杀害彼人事驰启。即县监愼之逸、边将洪时纪等,指使越境采参者也。

1月15日

○癸卯,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左议政李世白曰:“饥疫没死,幼稚独存者,曾有粜谷荡涤之命,而湖南、关西成册中,初不并录云。宜更令追查,而他道亦当一体施行。”上许之。世白曰:“岁首每下劝农之教,而守令慢不奉行。申饬诸道,考其勤慢,其未付种最多邑,宜加警责。”右议政申琓曰:“昔汉宣帝有假公田给种食之诏。今虽不能假给公田,宜令分给种子、农粮,及时耕种。”上并从之。判义禁金构曰:“丙子科狱,今当禀处,而其中李圣辉,既犯大科狱,不必举论,朴弼禹、朴敦义,证据颇多,李昌辉、长辉、兪复基、宅基,证左之多端,虽不如三人,其无现著之迹则一也。当一体酌处乎?抑有差等乎?”上曰:“当区别乎?”世白曰:“一体处分,恐无不可。”上曰:“前日收议大臣,有以大科狱尚未决,先决小科狱为未安,而事端不同,滞狱可虑。予意则先决,似无妨也。”世白曰:“原任大臣之言虽如此,按狱之法,先轻后重,未为失体。”琓曰:“既无显著之罪,亦无可核之端,与其一向滞囚,无宁疏释之为愈。”知义禁金镇龟曰:“此狱只出于时俊之言,而时俊既已变辞,则更无可问之端。”上曰:“当初台臣,以时俊之招论启,而其言亦有所执,故果即允从,而年久之事,难于明核,予已料之。狱情既有明白可据之端,则依法决折,有司存焉,何待禀处乎?既无指的可核之事,则不可一向滞囚,李圣辉外小科诸囚,特为分拣。”构曰:“李长辉誊纸一款,当更推,而既非无根之言,则虽不可目以飞书,至于漏泄狱情,自有其罪,而是非不一,论议多端,不可不更推。”校理宋征殷曰:“此事大关后弊,不可不明核处之。”上曰:“柳重茂之启辞,亦以此张皇,而以予观之,未知其为飞书。一种论议以为,以试官用情之说,欲缓举子弄奸之狱,举子既已弄奸,试官又复用情,则狱事自将渐大。其曰以试官用情,而欲缓举子之罪者,予实未晓也。”镇龟曰:“换封之罪,岂可以试官用情,而有所轻重乎?”上曰:“有司与台阁自别。台官则或屡次争执,而有司则一陈意见之后,即当奉行,而李东郁、李震休陈疏承批,而终不奉行,殊极无严。”征殷曰:“罪囚于推案外,别为文字,转成狱事,岂非可骇,而实状犹未核出,决不可置之。”构曰:“长辉则更推后,可以处分。”上曰:“长辉既已自服,以此更推,未知其可。一体放送。”琓曰:“所谓誊纸,虽不可目之以飞书,而漏泄狱情之罪,不可全释。”构又言:“终不可不罪。”上始命参酌定罪。后谏院以诸囚不可轻放,启请还收放释之命,上不允。构曰:“李礥既入于金戬私书,且以科场间用情,人言藉藉,决不当白脱。”上曰:“曾闻礥手熟于科场用奸,且有他所坐,不可全释。”构曰:“大科狱之正犯,情状已露,更无可论,其馀枝叶之被囚者,淹滞三年。其中辛亨馥、文次星,既已承款,李秀俊则顺亿既变前辞,更无凭问之端,何可一向滞囚乎?”世白曰:“枝叶则随其轻重,先为处决似宜。”上命后日登对时禀处。上以镇龟言,命端川采银役军,使邻邑轮定,而监官、匠徒等,令本官顾护。又以御营大将李基夏及金构言,命御营、禁卫营将官减半之额,自今年复旧。戊寅以年凶,减额故也。 ○以郑维渐为持平、赵秦老为献纳。

1月17日

○乙巳,岭南儒生辛万元等上疏以为,赠都承旨赵旅,贞节卓行,终不可泯没,请与元昊、金时习等,均施表扬之典,下该曹,覆启施行。

○义禁府启曰:“金戬加刑,更招以为:‘渠与吴道一,素不相识,所谓所由,亦素昧。科场通书,何等秘密,而岂可使素昧者,传书于素不相识之人,而道一亦有所带厅直,岂可因赵大寿厅直而替纳乎?’李时夏亦以为:‘吴叅判亦有下人,何必舍之,而使渠替纳乎?终场日,顺亿所给收券官书札,渠果传之于赵修撰,而兪进士、韩配周立落探知事,顺亿初无所言,渠有何所答?’云。洪己男招曰:‘不知某为收券官,某为顺亿,则有何传札之事,亦不知时夏面目’云。各人所供与顺亿招相左,顺亿处请更推后禀处。”从之。命金戬姑为停刑,吴硕夏、洪受禹、宋晟、李圣辉、李秀哲、李道征、闵时俊、金麟至等,更加严刑得情。

1月18日

○丙午,因礼曹启辞,命启圣庙依皇明之制,以启圣公祠揭号。

○以尹世纪为承旨,金镇圭为大司谏。

1月20日

○戊申,以朴明义为承旨,朴弼明为正言,李台佐为司书,特陞李颐命为礼曹判书。后谏院启请还收特陞之命,不允。

○持平崔启翁,在鄕上疏。其略曰:

殿下答药房启有曰:“卅载劳瘁,素患痰火,日以益甚,岂区区药力所可责效也?”臣心胆战栗,反复忧思,爰得二说。一曰万般补养,皆虚伪,只有操心是要规;一曰千方万药,不如独宿。伏乞殿下,细入思量,试用昕夕之工。一年而无效,二年而无效,至于三四年而无效,则臣请伏斧锧,以为千古妖言者之戒。

又曰:

近来言路虽广,而实效未著,曾未闻因一言行一政,百僚解体,含默成风。愿自今无尚虚文,惟务实效,非徒听纳之勤,而克思采用之方。

上优批嘉奖之。

1月21日

○己酉,以洪受畴为承旨。

1月22日

○庚戌,流星出张星下,入巽方。

○礼曹以启圣祠祀典、位版等事,问议于在外大臣、儒贤,则领敦宁尹趾完以为:“祝币、奠献之节、笾豆、乐佾之数,减杀于圣庙,事有未安云者,事理似然。位版称号叔梁纥,则颜氏以为鲁之贤大夫,以鲁大夫书之,宜若无害,而至于孟氏,既无称号、名字之可考者,莫重典礼,非臣所可容议。”左参赞尹拯辞不献议,吏曹参议权尚夏以为:“中朝启圣庙位序,启圣公孔氏在北,颜无繇、孔鲤在东,曾晰、孟氏在西。《孔子通纪》曰:‘激公宜者娶仇氏,生孟子,三岁而激公宜卒。’据此则叔梁纥、孟孙氏,俱有称号可征,似当以此题于位版,而第未知激公宜三字,皆是名耶?抑激公是爵而宜是名耶?且伏念配位四圣,既不书名字,则于此四位,亦以某爵、某氏书之,尤似得宜,至于祝币、奠献、笾豆,启圣公与兖国公诸公,俱是公爵,不宜异同。若乐、佾则后世公侯,皆是列卿之秩,似不当纯用古诸侯之礼。盖得为而为之,礼也;不得为而不为,亦礼也。启圣庙与宣圣庙,有所隆杀,骤看则似若未安,而各正其礼,义当理得,圣人之灵,岂有不安者乎。”上命更往问议于尹拯。是后礼曹又启曰:“更加详考,则叔梁纥,宋大中祥符中,追封齐国公,孟孙氏,元时追封邾国公,位版、书式,似无可疑,至于祀典,则皇明已行之,品式详载于所谓《图书》中,惟当以此仿而行之,恐不必更烦问议。篇”答曰:“不必问议,依此行之可也。”

1月23日

○辛亥,吏曹判书李畬上札以为:

杂岐迁转者,如吏文学官、制述官、能麿儿郞厅、治肿教授、观象监教授之类,并准六十朔后,许移东铨,而亦皆依正职例,必考讲然后,许陞六品,至于外方将官及扈卫厅军官,则皆自兵曺调用,勿许混移本曹,其馀一切猥杂,有违于祖宗朝旧制者,不可不并皆停革,以淸仕路。伏愿下询庙堂而裁处焉。且晋州,近缘数递,无以收拾。前牧使朴斗世,宜勿罢其官,以任苏残之责。

答曰:“札辞令庙堂禀处,而朴斗世勿罢仍任,施以问备之罚。”

1月24日

○壬子,忠淸观察使赵泰耇上疏,以前任水原时犯科事,引嫌辞职,下该曹覆启,终至递改。时,前监司李宏在官身死,代其任者,率皆厌避,纪纲之解弛,于此亦可观矣。

1月25日

○癸丑,领议政徐文重,引疾呈辞,赐不允批答。凡三度。

○行都目政。以赵相愚为京圻观察使,赵泰老为吏曹佐郞,李晩成为吏曹正郞,特陞徐文𥙿为刑曹参判,李震休为忠淸观察使,尹趾仁为司谏,兪命弘为献纳,李东彦为正言,兪命雄为辅德,金致龙、黄一夏为掌令,权𢢝为持平,崔昌大为副校理,尹星骏为校理,李晩坚为说书,金兴庆为兼说书,赵泰老为兼司书,洪重夏为弼善,李文兴为执义。是后谏院启请还收徐文裕特陞之命,不允。

1月27日

○乙卯,时,世子有永昭殿展谒之命。辅德兪命雄、司书李台佐等上疏以为:

中宫殿患候,阅岁弥留,药院之并直未罢,世子奉侍汤药,夙宵焦煎,决不可暂离膝下,远出宫门。请稍俟坤候之曰安,追举盛仪。

上从之。

1月29日

○丁巳,以李震寿为弼善,尹世纪为左承旨。

二月

2月1日

○朔己未,金星与木星相犯。

○领议政徐文重,四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2月3日

○辛酉,黄海观察使兪集一、庆尚观察使崔锡恒、广州府尹南正重拜辞,引见勉谕。

○以李敏英为司谏,尹趾仁为执义,元圣兪为献纳,李㙫为正言。

2月4日

○壬戌,忠淸兵使黄铨拜辞,引见勉谕。

○遣御医,看训链大将申汝哲病。

2月5日

○癸亥,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东直指西。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左议政李世白曰:“西北民刷还,年年应行之事,而近以凶歉久废,今年稍稔,似宜举行。各道粜谷,今年则依定式,分俵时,以一半留库之意,申饬似好。”上并从之。世白言:“釜山佥使李时宰之拿入译官,可谓得体。倭馆修理时,训、别辈符同倭人,欺瞒多端,且旧例,佥使乘轿出入于倭馆,而亦为防塞。拿入致责,事体当然,似无可罪。且倭馆修理,工役不多,而任译辈符同倭人,初以八千两折价,中减为五千两,后又以八千两,提起于营门,到今定价,仅为一千六百馀两,其欺瞒幻弄,诚可恶矣。”上曰:“译辈事,甚为骇痛。予意则必欲枭示示威。”兵曹判书金构请令本道,囚核得实,上从之。吏曹参判李寅烨曰:“乙、丙之后,大同田税,未收甚多。盖守令之罚,止于越三等,故全不惕念收捧。今后虽一石未收,宜勿许解由。”上从之。寅烨曰:“江都军饷,巳逾十万石,而南汉米谷,只是五千馀石,其馀皆杂谷。今年江都米之分粜畿邑者,及其收籴时,南汉近邑则输纳于南汉,似得宜。”世白亦以为言,上亦许之。寅烨又言:“南汉地狭,募民过多,宜有定式,无过数三百户。”户曹判书金镇龟曰:“臣方兼带守御使,今将下去,当看审商量后,禀达变通。”上曰:“三百户太小,看审后酌定可也。”寅烨曰:“龟城即丽时朴犀战胜处也。臣曾详览其地势,正合筑城。府使权询,颇以干能名,使之毋烦民力,因旧完筑似好。上从之。寅烨又言:”王世子内殿侍汤之时,未暇开筵,宜频使召对。“上可之。

○以李世载为承旨,兪命弘为掌令,金昌协为大司成。

○咸镜观察使李思永,查核犯越人陈礼龙等,杀害彼人节次,驰启。

2月6日

○甲子,上有咳嗽之候,药房率诸医入诊。都提调崔锡鼎,请诸司紧重文书外,其闲漫可省者,令长官就议庙堂,禀旨举行,以除乙览之劳,上许之。

○咸镜道观察使兪得一辞陛,引见勉谕。得一请以南关沿邑防军布之入送三、甲者,换盐入送,分给三、甲民户,折价收谷,使之粜籴,岁以为常。盖以三、甲无盐故也。又请以赈厅布丙、丁年留赈本道者,换色作米,名以赈厅谷,留置列邑,以备日后赈资,上并令庙堂禀处。得一又言:“南兵使不为出守行营,而代送虞候者,甚非重边之道。自今申敕,使以春秋,留住甲山,管束边将似好。”上曰:“兵使之代送虞候,无乃任便耶?抑有朝令耶?详知后禀处。”得一又请御乘马买取外,守令之买胡马者,一切严禁,从之。

2月7日

○乙丑,忠淸观察使李震休辞陛,引见勉谕之。

○时,北路纯陵有改封之役。旧例,礼曹判书当进去,而判书李颐命,有母病不可行,右议政申琓筵白,请以次官代送。颐命上疏,请解职,上犹不许。是后琓又札言:

外议以为封陵与改莎有异,次官不可替行,宜有变通。

上是之,命改颐命职。

○以宋征殷为校理,李肇为修撰,李大成为司书,李彦纲为礼曹判书。后掌令兪命弘,以彦纲名望素轻,论启请递差,上答以未知得当,而以封陵日迫,命姑改差。

2月8日

○丙寅,上教曰:“近来倭人,巧诈百出,反复多端,荡蔑约条,惟意所欲。朝廷恶其情态,每加峻责,则或加愠怒之色,或为恐动之计,必欲角胜,无少忌惮,轻侮朝廷,愈往愈甚,约条之刻石立于馆门者,亦将焉用?译辈又从以符同欺瞒,尤可痛心。今者奸状透露,使之严查,当待查毕,枭示馆门,而第若此不已,则虽欲永保邻好,不可得也。宜令庙堂,申明约条,毋敢或挠,商、译辈作奸犯科者,随现启闻,以为尊朝廷严国法之地。”礼曹参判李益寿上疏,请收还备忘曰:

辞命贵在审愼,交邻亦自不轻。惟当严我纲纪,修我诚信,使舌官惮戢,远人悦服。区区狡倭之奸黠,宜置大度之中。岂可因一琐细,致烦圣教,不念千匀鼷鼠之戒哉?争桑微事,尚至寻戈。安知王言一播,不为流入于彼人之闻,有以窥殿下浅深也哉?

上从之,收还下教。

2月10日

○戊辰,司书李大成,上疏自辨曰:“不料老成大臣,有此偸薄之语也。”左议政李世白因大成疏,引疾呈辞,上遣承旨敦谕。右议政申琓,亦陈札引嫌,遣史官慰谕。

○吏曹参判李寅烨,请对白上曰:“咸镜道犯越人招辞,一反前说。使新监司详查得情,即速启闻。且正犯及同党三人,尚未捕得。兵使洪时畴推考,使即搜捕为宜。”上从之。寅烨曰:“十堡一时犯越,而杀害者果是官人,则彼必有查问之举,莫如自我先发。待查实后奏闻便否,宜询大臣,熟讲而处之。”上可之。

○持平郑维渐上疏曰:

前忠淸监司李宏死后,为其代者,无不厌避,迭相辞免,至再至三,必皆曲循。前冬畿邑三宰,犯科当罢,而大臣为虑递易,变通仍任,曾未几何,三宰皆移他职,此与变通之意迳庭,而为守令者,亦惟邑之便否是视,定其去就,臣窃慨然也。

末又言:

中批特除,连下于数日之内,而内司书题、掖庭别监,或有以特除得之者,非圣世美事。

答曰:“大意固好,而曲循等说,未免过当矣。”

2月11日

○己巳,左议政李世白上札,以谢恩谕,仍请递免,更遣承旨,勉谕勤厚。

○正言李东彦启曰:“当己巳坤殿位倾之日,妇孺之贱,莫不奔号,而其时增广殿试入场诸人,牵于荣利,恬然赴试,分占名次,扬扬应榜,淸涂华贯,曾不小碍。至于壮元李师尚榜下诸人,或欲齐声陈吁,而托以亲老,百般规避,及其唱第已迫,始乃删改疏语,略备塞责之文具。如此蔑义无耻之辈,不可混置仕籍,请己巳殿试入场诸人,并命削去仕版。工曹参判李万元辞疏,有曰:‘己巳处分,遽出群情之外,大臣、三司伏阁庭请,交争不已。’又曰:‘若以诚意浅薄,不能纳吾君于无过为言’,则今日臣子,均之有罪,夫安有是非之分、彼此之别?噫!当时之半日庭请、暂时伏阁,强勉塞责之状,有难掩其肺肝。若夫权大运、睦来善、李玄逸悖慢之言,有非人臣所敢萠心发口者,而况所谓涕泣之闵黯,竟发谋害国母之计,则此辈情状,路人所知,而今乃肆然分疏,隐然置群奸于无罪之地。请削夺官爵。前判书吴道一用情科场之说,狼藉于顺亿之纳款,则据法按治,不容暂淹,而第当初道一疏中教诱顺亿等说,显有指目,有若不悦者,故为指嗾鍜链者然。如或教诱构成,真如道一所云,则其奸情慝态,诚有浮于用情之考官。其在狱体,不可不明核,请吴道一为先拿问,钩得教诱之人,以正国法。”答曰:“近来气锐之辈,每惹不靖之端,常切慨叹。今此己巳科,一并削版之请,已极怪骇,而至以曾不少碍、蔑义无耻等语,一笔句断,有若禁锢者,此何举措?噫!国势杌陧,人才渺然,此人等设有可罪之事,固宜略其过而用之。况无可罪,而提论于十年之后,驱人于罔测之科,其为不祥甚矣。削夺之论,殊涉过重,拿问之请,未免轻遽,并勿烦论。”东彦因严教引避曰:“臣子之义,父事圣明,母事坤圣,尽节之诚,焉有间隔,而既昧母事之义,则其于父事之义,亦安保其不变于顚沛之际哉?入场诸人之罪,虽百世之后,尚难逃良史之𫓧钺,况于十年之近耶?”末又辨万元、道一事,上又下抑勒之教。东彦遂退待,后持平郑维渐处置出仕,献纳元圣兪,以吴道一拿问事,立异引避,维渐处置递之。史臣曰:“己巳榜中人,处义无状,人皆嗤点。改纪之后,宜有激扬之论,而诸人多有攀联于朝廷者,迄无驳正之语。东彦新入言地,首发此启,能使一世上下,知有此等议论,识者韪之。” ○全罗道全州等地、忠淸道永同、黄涧地震。

2月12日

○庚午,上遣承旨,敦谕领议政徐文重。

○以崔奎瑞为礼曹判书,政院以奎瑞在鄕,封陵日迫,启递之,以洪受瀗代之。

2月13日

○辛未,持平郑维渐论:“黄海兵使洪以度,行已鄙悖,素多疵谤。到任以后,专事贪虐,至以数多军布,馈遗名官,传说藉藉,人皆唾鄙,请罢职不叙。”不允。文学闵镇远陈疏曰:

昨冬在禁直时,家人送洪以度之书,而外书闵佐郞。以度与臣熟,或意错认官衔拆见,则有下教鹰连之语,末端小纸,列书正木三疋、秋鹰一坐、黄淸四升。臣曾无乞鹰之事,且绵端非寻常馈遗之物,始知误传,还给伻人。耳目易烦,辞语即播,多有来问者。台启中数多军木馈遗名官等语,无乃因此而发耶?

答曰:“勿辞。”盖以度,以绵端馈遗闵彦良,而其书乃误传于镇远,人言大播,致有台劾,故镇远之疏如此。

○以严缉为刑曹判书,崔奎瑞为右参赞。

○领议政徐文重上札子,以谢遣承旨敦谕之恩,因陈病状沈淹,决难应命之状。且言:“二侄宗泰、宗宪,厕于卿月、绯玉之列,家弟文𥙿,又升亚卿,一家靑紫,无有如臣家者。固宜敛退,以避造物之忌。”上遣史官,勉谕之。

2月15日

○癸酉,试讲居泮儒生于仁政殿,居首者直赴会试。

○宗臣灵原正櫶上疏,进宣庙朝辨宗系时,和马维铭诗御制及诸臣赓和写本,上答以予当量处。其后询于大臣,刊印传布,名曰《光国志庆录》。是后,上次维铭诗,并制小序,亲书下之,令入刊。序曰:

璇系归正,庆溢宗祊,奎章昭回,圣德愈谦。每一伏睹,未尝不庄诵钦叹也。今者宗臣灵原正櫶,以圣制及诸诗,合为一部,具疏将进,披阅再三,激切于中。谨以其韵,吟成一首,少伸赞扬之忱。

诗曰:

雪尽神人痛,良由积至诚。箕畴欢复叙,邦国喜重营。纶綍迎衔凤,歌谣杂啭莺。丰功何焕爀,日月并昭明。

2月18日

○丙子,以赵泰老为献纳,李益寿为大司成,李彦纲为判尹,徐文𥙿为京畿观察使。

2月19日

○丁丑,上受灸三里穴。

○正言李东彦论:“近来台职,多不精择。成虎臣之昏钝不文,仰人唇吻,李圣肇之粗鄙痴滥,奔竞指使者,久叨淸选,杂猥莫甚。请饬铨曹、两司,极择备拟,以淸台省。堂后之职,勿论实假,乃是淸路阶梯。向来如金克谦辈,率皆混差,不问地望、文翰,各牵颜情,苟然备拟。请申饬政院,各别精择。锦山郡守郑必东,随时冷热,趋向辄变,轻佻反复,情态可恶,请罢职。”只允两司、堂后事。前启中李万元命罢职。时,台阁言议,多出党伐,而东彦以谠直自任,随事尽言,刺举驳击,全无顾忌。虽所论未必一一中窾,而其敢言之风,实近来台阁之第一人也。

○忠淸道进士李喜鼎等上疏,诋斥先正臣金长生,请还收从祀议处之命,仍诋及李珥、成浑两贤臣,政院陈启其放肆无惮之罪。教曰:“侵侮先正,已极无严,而并举两贤,恣意丑诋,尤可痛骇。李喜鼎定配,今后如此之疏勿入。”

○工曹判书申汝哲卒。年六十八。讣闻,上下教悼伤,令该曹择定棺板,优给丧需,限三年给俸。汝哲,故相景禛之孙也。为人刚介,不为私挠。甲戌初,希载以谋害国母之罪,当讯鞫,而南九万辈,力主不问之议,汝哲时为判义禁,执法据义,颇争之,时论韪之。为将数十年,深得士卒之心,死之日,三军哀恸,至有涕泣者。谥庄武。

○禁府以莱译朴有年等八千两定价之说,终不承款请刑,而以停刑议处判下。其后有年,与交代训导朴再兴,互相推诿,累年不决。

2月20日

○戊寅,以李基夏为训链大将。

2月21日

○己卯,以李弘述为御营大将,尹就商为摠戎使。

2月22日

○庚辰,领议政徐文重、左议政李世白,连呈辞单,上遣承旨敦谕,使与偕来。文重、世白,皆辞以疾,更令承旨谕之。

2月25日

○癸未,左议政李世白出仕,上引见慰谕。世白曰:“咸镜监司兪得一,请以南兵使时住行营,而乙丑生事后,兵使移住甲山,以防犯越,因弊端之不赀,定以虞候代送,不可更变。”又言:“杨州平丘,有定宗朝淑愼翁主墓,而古茔崩颓,众冢逼近。宜使修封,禁他人葬者。”上并从之。承旨李世载曰:“顷因全罗监司状启,军丁之逃故者,成给公文于其邻族,并许代定,而第始勤终怠,未免屯膏之叹。宜令各邑修送逃故成册于备局及监营,限以今夏,尽数代定,而各司逃故奴婢,无立案而侵邻族者,亦宜一体查頉。且良民、公贱之罪死于他道者,本官不知,仍征其役于邻族。亦令营将,限十年查出。贼徒之正刑、杖毙者,抄报备局,备局分付各道,使即代定为宜。且良民之投入驿保者甚多。凡驿属应役者外,不必给保,宜一并移定逃故之代。忠顺卫之无录券而冒出口传者,亦宜一一查出,以填军额。”上并从之。罪死他道者,使讨捕使,每朔报于监司,监司年终,报于备局。

○以李寅炳为承旨,尹德骏为大司谏,宋正明为正言,任胤元为江原道观察使。

2月26日

○甲申,流星出织女星下,入东方。

○引见京畿观察使徐文𥙿及下直守令营将,勉谕之。

○掌令兪命弘论:“科狱罪人,经年滞囚,间日严刑之教,反归虚套。请禁府堂上并从重推考。”从之。

2月27日

○乙酉,召对玉堂官。侍读官李观命曰:“向者成三问田庄、奴婢没入勋府者,朝家出给于洪州书院矣。其后连山士子辈,建祠于遗基,陈疏请额,兼请其地所在田土、奴婢,以为守护之资。该曹以叠设,虽防赐额,而至于田土、奴婢,不可仍属勋府,分付该府,一一出给于连山祠宇似宜。”上命分付出给。

2月28日

○丙戌,以尹弘离为献纳,李震寿为执义,李德成为江原道观察使,郑澔为广州府尹。

2月29日

○丁亥,中宫殿脚痛苦剧,药房禀令医官入诊,请间间施针,以泄毒气。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曰:“慈山居前郡守赵弘璧等,曾以慈母山城事,陈疏请罢监营所送别将,以本邑守为管城将陞号,移邑于城中。臣曾按关西,详审山城形势,实西路第一关防,而使道臣主管,故守城别将,以军官差送,此辈卑微,不能弹压列邑,且与本官相抗,事多掣肘。使慈山移邑城内,管理城事,监营则依南汉营库别将例,择送军官,典守财谷似好。今者邑人之请如此,移邑固难轻议,而山城距本郡不远,自足以兼理郡守,立一名号,使管城事,监营军官则各别择送,使典守杂物,凡有施设,相议为之,事甚便当。”上从之。世白又言:“莱府报状,以为倭馆修理,今已垂完,当从实定价,而监董译官朴再兴,方囚营狱,不可使手生者,替当论价云。再兴今姑移拘于东莱,使停当后更囚似好。”上可之。后执义李震寿疏言:“再兴即一死囚,岂可遽使之与闻于折价之事乎?”上答以疏辞亦有意见,令庙堂禀处。庙堂覆奏以为:“当初陈达,盖以为若有可问之事,移囚停当,而若无他端,不必移囚,故乃于关文,以此为辞。今无别为禀定之事,宜申明分付于本道。”允之。

三月

3月2日

○己丑,领议政徐文重上札乞解,上不许,谕以一向敦迫,亦有所未安,召还偕来承旨。

○馆学儒生申锡华等上疏,斥李喜鼎等诬辱先贤之状,答曰:“李喜鼎等,乃敢祖述邪论,丑诋先正,极可痛心。尔等之封章辨明,寔出尊贤之诚,可不留心焉?”

3月3日

○庚寅,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断。

○正言李东彦论:“训链大将李基夏,人望素轻,徒藉先荫,前任御将,已云滥吹,及授本任,尤骇物情。御营大将李弘述,本以宗泒,义同休戚,而昨年之事,既有人言,则今不可荐授将任,请并命递差。”答曰:“两臣之一时论劾,已是不意,而措语亦欠稳当,予实未晓也。亟停勿烦。”东彦以此引避,掌令兪命弘处置出仕。

史官曰:“初申汝哲卒后,无可以继其任者,李基夏特以将家子代之,而人望素轻,物情固己未惬。李弘述之被斥于李大成,寔出公议,而遽加陞擢,荐授将任,驳正之论,不亦宜乎?”

3月4日

○辛卯,前参判金寿增卒。年七十八。寿增字延之,文正公尚宪长孙也。为人淸修,无一点尘态。师友宋时烈,识趣渊懿,为诗文,澹雅如其人。尤工于篆、籀、八分,多书公私金石。早抛举子业,间出为守宰,亦无留恋意。晩岁卜居春川之谷云山中,爱其山水幽深,遂终老于斯,一时咸高之。

○御昼讲。

○海州生员崔沉等上疏以为:

本州首阳山下,营立夷、齐祠。请令该曹宣赐庙额。

令该曹禀处。

○是日,三南大雪。

3月5日

○壬辰,洒雪。

○分遣中使、史官,视诸陵,察其有非法者。于是,诸陵斫木狼藉,上命并拿参奉,随其轻重,或徒配或削职或决杖。

○冬至副使驰状先至,正使李光夏,以二月初六日,卒于玉河馆。上下教曰:“奉命出疆,身逝异域,惊悼曷已?其令该曹考例,赐丧葬诸需。”光夏自荫仕时,已以干局称。晩登科,方响用而遽卒,人惜之。卒时年五十九。谥贞翼。

○左副承旨朴明义上疏曰:

乃者崔云翼等,卒然投疏,请以故参判金长生从祀文庙,自上便令该曹禀处,举措轻遽,全无愼重之意。李喜鼎等相率叫阍,言其不可,圣上加之以罪,又命如此疏章更勿纳之。噫!喜鼎何罪也?不过尊圣庙而闭壁,卫斯文而拥盾,此其职耳,抑何罪哉?湖南儒生七百馀人、岭南二千馀人联名之疏,以禁令并却之。圣庙从祀,何样重事,而乃可以钳一世而俾不言,絷多士而俾不通,以云翼辈若干人偏见私议,力胁而威制之耶?伏乞收还前旨,公听并观。

上下教于政院曰:“今观朴明义之疏,力扶邪论,意在荧惑,不美之习,不可不惩。姑先罢职。”正言李东彦请加罪削夺,允之。

3月6日

○癸巳,流星出贯索星下,入轸星上。

3月7日

○甲午,以李济为承旨,李世华为工曹判书,尹德骏为吏曹参议,李彦纪为大司谏。

3月8日

○乙未,月入东井星。

○校理任守干上疏曰:

金长生造道浅深,臣不敢轻议,而概之斯文,无甚彰著之功。不料圣明因一鄕儒之疏,遽令该曹禀处,舆情讶惑,无足怪矣。若疏儒之语近愤诋,臣亦不取,至于朴明义之意见差异,胡大罪也?圣旨既严,特令罢职,台章继发,终至削职,殆将钳制一世之人,莫敢复言。臣窃恐前古先贤从享之际,无此举措也。

上不纳。李东彦又请罢守干职,累启从之。

○木觅山掌烽燧者既举火,忽见烽台下,有二人持火。惊问之,则是靑山县骑兵保人徐日立、崔余尚,而自言有冤状,欲诉于朝,故敢为此。兵曹请下二人于有司,严核定罪,从之。

○史官尹志和上疏言:

国典每修实录,仍去史臣记事之文,非所以备后日考信也。

上命议于庙堂覆奏,不许施行。

3月9日

○丙申,御昼讲。

○司仆寺言:“旧牧场兴阳罗老岛,为新生王子房所折受,而旁近三岛,不入于折受公文。其中城头串,方为养马场,尤不可混属于宫家,而差人辈惟意占夺。冒滥之罪,不可不惩,三岛俱当还于本寺。”上命城头串外,并属宫家,亦不治差人。史臣曰:“宫家勒夺诸岛,其罪难贳,而不惟不治,又从而许之,将何以矫其弊哉?”

3月10日

○丁酉,御昼讲。上曰:“昔仁庙朝,筵臣有不趋者,以其所着靴,不利行步。命工曹赐靴,此非问备责罚之比。近者入侍宰列、三司之臣,行步缓缓,殊无敬谨之意,且父母之前,不敢唾洟,而前席多唾洟声。今日入侍副校理崔昌大、副修撰权尚游、假注书朴凤龄、兼春秋成璹,并推考。春初动驾,予不御暖帽,而自宰臣至禁军皆着之,承旨殊不察,其从重推考。前年五月,政院之擅停问安,至于再矣,皆由于自便成习。近臣如此,外官何责?”尚游当讲义,不名文成公李珥,上曰:“程、朱之外,我朝先儒,本不讳名,今称李某,极未安。推考。”昌大曰:“臣新从北关来,富宁府使崔鼎铉,为治淸净廉平,非如世所谓能吏。今若褒擢,则亦可风动边臣。”上命该曹禀处,遂加嘉善阶。

3月12日

○己亥,备局启曰:“执义李震寿,以译官朴再兴事陈疏,命议于庙堂,而当初陈达之意,盖为若有可问事,则定以移囚,而辞语不能分晓。乃于关文,以论价之际,若无他端,不必移囚,如或不顺,则方许移囚之意,使之相议,此与震寿之言,正是一般意也。今无可以禀定者,惟当以此申言于本道而已。”上从之。

3月13日

○庚子,掌令兪命弘论:“故郡守孙志,有奴在尚州,率党为贼。志仅免,讥捕七人,将移于淸州狱,其中李莫龙叛奴之族属。者,自路中欲逃,志奴检山者,以鞭再挞其胫,莫龙偶以暑疟死。其子命构成杀人狱,上于禁府,志以不能禁其奴,至于杖配。前冬,志往尚州,竟为命等所斫,并与其所借人奴同死。安东讨捕使捕之,囚二人,而命过三十日,自谒于尚州曰:‘为父报仇。’命与诸奴同谋行凶,欲藉复仇之名,巧掩叛主之罪,故今志之子迪道,状诉本府。请尚州弑主诸奴,移于京狱,严核正法。”即从之。

○忠淸道儒生郑温等上疏,言李喜鼎诬贤,两南儒生,继起和应,朴明义、任守干,迭相投疏之状,仍请以罪喜鼎者罪之,答曰:“已谕于太学诸生。两南儒疏,既未登彻,不可罪也。”

○龙仁儒生沈鼎熙等上疏曰:

故监察郑保,与成三问等,为知己友。逮丙子狱起,谓其庶妹为韩明浍之妾者曰:“令公若杀此人,当为万古罪人。”明浍闻之,即诣阙告曰:“郑保有乱言。”光庙亲鞫。保曰:“尝以成三问、朴彭年等,为正人君子,故实有是言。”光庙怒甚,命轘之,仍问此何人,左右对曰:“郑梦周之孙也。”光庙遽曰:“忠臣之后”,仍命窜之,而有司据法潴其宅。此盖秘史所书,而文忠公李廷龟,尝考先朝实录,窃记其概,特著于忠烈书院壁记,是院即享梦周者,而保袭美传芳,不坠家声,则宜许配侑。

上命该曹议处。

3月14日

○辛丑,掌令兪命弘论:“故士人南旭世传奴婢,与明礼宫奴崔守庚等,缔交舞奸,属于本宫宫隶,称有传旨,作挐于旭家,捽曳妇女,恣意乱打,仍执其子,牢囚累月,旭妻郑氏状诉本府。请宫奴守庚等,付攸司治之,奴婢付该院,两造核实而处之。”不从。

3月15日

○壬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右议政申琓,受命改封纯陵而还,白上曰:“封陵用民之力亦多,宜蠲其役,工匠亦当施赏。”从之。又言:“富宁府使崔鼎铉,治绩最著,而瓜熟,其民诉于臣,愿使仍任。宜许之,以慰边民。”上命更留一年。上曰:“日者海州儒生上疏,言山名首阳,洞号兄弟,故立祠享夷、齐,仍请赐额。想像遗风,实有旷世之感,其特许之。”又曰:“烽燧乃所以报警,而北路绝烽已至十数年,此可忧也。”琓曰:“北路台,多在海山,重峰叠嶂,云雾蔽塞,烽火之不得相准,势固然耳。”吏曹参判李寅烨曰:“今北虞候全百禄,北人也。必惯知地形,宜命商量便否上闻,俾有以改其制。”从之。兵曹判书金构曰:“近者捕贼三人,许以加资,盖欲禁止盗贼,而未有其效,但患赏典之滥耳。”上命捕五人,方许加资。构曰:“举烽人徐日立等,乞自上番,毋纳布,击铮以闻,该曹未及覆奏,又为此非常之事矣。”刑曹判书严缉曰:“本曹请刑讯,以严刑徒配判下,而日立等所为,极其纵恣,且关后弊。法文无相当之律,宜下询诸臣而处之。”上曰:“凡击铮者,必有至冤而后,乃可为也。近以微细事,击铮纷纭,诚可寒心。今此日立等击铮,未覆启,又举伪烽于南山,此乱民也。刑推徒配之律,不可惩其纵恣之习。将欲别样勘罪,大臣以为如何?”琓曰:“勿论情犯如何,法文有无,别样论罪,断不可已。”上曰:“举伪烽,几使都城中骚挠矣。”构曰:“是日禁卫营入直将士,初亦惊骇,问于阙中,始乃镇定。日立等虽施枭示之律,亦无不可。”寅烨曰:“虽无知妄作,烽燧系是兵事,则枭示之律,似不太过。”掌令兪命弘、正言李东彦言:“当用军律。”校理李观命谓其情可恕,上曰:“宋太祖,仁厚立国,而川班四十馀人,以其妄诉,一时尽斩。当此末世,如此之类,不可不诛,以惩来后。日立等移于禁卫营,枭示可也。”缉屡言其律过重,终不听。后校理崔昌大上疏,亦言当用减死之律,上批谕之以不可容贷。上曰:“曾在甲子、乙丑,四山之松,虫食殆尽,近者稚松渐长,前之濯濯者,转有苍苍之色。李濡曾为判尹,禁私斫颇有效。今不可不申严置令,诸陵官,亦皆知此意也。”

3月16日

○癸卯,正言李东彦论:“中使、史官录诸陵斫木之数,或以多而减之,或以寡而增之,虚实相蒙,真伪相混,盖以贿赂行于其间也。请中使、史官,并命先罢后推,别监以下下人等,令攸司囚禁科罪。”不从。

3月17日

○甲辰,庆尚道玄风县地震。

○禁府更问郑顺亿,所供犹持前说,与金戬等言,每相左。禁府议曰:“吴硕夏初以为:‘沈益昌文头,顺亿传之于试官两员’,顺亿初以为:‘益昌文头,纳于赵大寿,金戬小札,亦纳于赵大寿。’硕夏两员之说,似出于此,及今更问,又以为金戬小札,果传于吴道一、赵大寿两员云。两人前后之招,俱涉差违,而潜通于试官者,以硕夏招观之,则为益昌之文头,以顺亿招观之,则为世基之字号。此一款,更问于顺亿,而金戬、李时夏、洪己男,与顺亿面质后,可更禀处。”从之。

3月18日

○乙巳,以洪受瀗为右参赞,尹弘离为弼善,金时杰为大司谏,李三硕为全罗道观察使。

3月20日

○丁未,引见大臣、备局诸宰。户曹判书金镇龟曰:“大同之法,纸价大好纸一卷米一石,小好纸七斗,白绵纸五斗。一石不为不足,而七斗、五斗似太少。且年丰,米价贱,纸匠辈辄称冤。每卷姑加一斗,后若値歉岁,则更减为宜,而京外不可异同。”吏曹参判李寅烨、左议政李世白继言之,上遂命各加一斗。开城留守金昌集曰:“本府摠戎厅束伍,良民纳米一石,私贱十三斗,己卯、庚辰两年未收,至于三百馀石,此皆逃故之类。不得已责征于旧里,怨声彻天。与其终未捧,无宁快施荡涤之恩。”世白曰:“前留守洪受瀗尝言:‘朝家划给千馀石米于摠戎厅,其束伍,移属大兴山城为便。’其言诚好,而第划给无资,迄未变通。民怨不可不念,宜许荡减。”上从之。且教曰:“束伍之弊,非但留守之言,予曾御本府南门楼,亲问父老,首以此弊为言。其使庙堂思量禀处。”

○忠淸道瑞山地大海口令公岩,以是月癸巳,云雾中猝然雷碎。

3月21日

○戊申,御昼讲。

○执义李震寿论:“故判书金徽之庶子肃万,居在江村,捕盗厅称以贼党,发遣军官、逻卒,结缚乱打,厚索赂物,幸赖相识士夫之救解,得以脱免。请捕盗军官、逻卒,令攸司囚禁严治。该厅因一诉牒,致有此事。牒中始称火贼,末云征债,语意相戾,而该厅蒙不致察,终令嗜利之辈,作为受赂之芳饵,处事之谬率,莫此为甚。请捕盗大将从重推考。”从之。

3月22日

○己酉,御昼讲。特进官李思永曰:“北路防守,有可忧者。夫彼中非昔日蕃胡之比,脱有警急,当自会宁,直驰大路。铁岭以北千馀里,无一人守于要害处,道臣以一枝孤兵,安能抵敌?阴雨之计,必须素具,宜令庙堂讲定。且朴下川在于茂山西南四十里,而土甚膏沃,仍有貂、参之利,奸民冒入者,殆至百馀户。自径路直抵镜城,则不过为百馀里,距宁固塔,亦为六日程。他日贼由此路,遮截镜城,则富宁以北,非我国之有也。玉连堡不在要冲,宜令移设于朴下川,仍以冒入之民,为镇卒则为便。”又曰:“城津为必争之地,而吉州是监司行营旧地。今若复设,而筑城池储粮械,与城津协守,则缓急可以得力,且使南兵使,分守磨天岭,则贼岂能飞度耶?但近者城津佥使,多是卑微之类,与牧使不能相抗,土卒亦皆被侵于本州,势难自保,佥使固宜择差。”同经筵李寅烨曰:“北路关防,无过于磨天、铁岭及城津,而城津即臣祖臣时发,为方伯时所营筑者。若复修治经纪,则必为要害立地,行营虽不可猝设,佥使则尤宜极择差遣。若夫磨、铁两岭,实为天设之险,抛弃可惜,宜令讲究其控御之道。”上并命庙堂确议。思永曰:“咸镜道六陵参奉,皆以生、进差除,及满官,还为儒生。宜以次迁浚源殿参奉,则可慰众心。”上命该曹禀处。

○以崔奎瑞为礼曹判书,崔启翁为掌令,姜履相为正言。

○持平权燧上疏曰:

党论渐痼,举一国而结不共天之仇,通一世而怀不并立之心,气象如此而国安得不亡乎?况近年岭东鱼族,移产西海,重以荒鸡、螃蟹之灾,率皆兵象,而阴雨之备,置诸度外。愿殿下勿以时事为无忧,讲究诘戎之政焉。

又曰:

我国家,一自乱后,兵制大坏,军政不修,外方牙兵、束伍军,仿两都监例,给保人除烟役,使专意于操链,则军政不至疏虞。且沿海舟师,散在各邑,变出急遽,则无以得其力。水、陆军换定,自无窒碍之事,而此议每见阻,愿殿下熟讲而善处焉。

又曰:

近者制阃之臣,垂涎于肥己之资,役意于鞭靴之物,除立役之军而征其布,罢防守之卒而责其货。无单兵、只卒,持尺棰阻关守隘者,甚至每年赏军布,尽归私橐。愿殿下择帅臣,如有复踵前习者,亟举烹阿之典焉。

又曰:

臣闻汉、唐取人之道,以治理优长者,入为大司农、御史大夫、丞相。愿殿下,求人才于善治民中,奖拔而宠用焉。

又曰:

我国衙门之设太广,而员数之置太滥,朝除夕迁,未尝有终年淹者,苟充庸碌之类,仰成于吏胥,甘受欺罔,一任恣睢,至于助成科贼而极矣。今若得其人而不许数递,久于职而责其成效,则庶几戢其奸滥,绝其蠹害,愿殿下勿以细微而忽之。

又曰:

以国法言之,诸宫家免税田,限以代数,代尽则出税。今则不计代数之久近,一并免税,是岂法例本意耶?裕财足国之道,莫若亟罢限尽免税田,以补军国之需。愿殿下审问便否而裁处焉。

又曰:

宫家折受,殆遍八路,而宫差之侵虐,罔有纪极。本府之请罢乙亥后冒滥折受者,盖欲为生民除害,而殿下一向持难,久靳允许,此岂大圣人荡荡无私之意也?

又曰:

内言不宣于外,外言不入于内,内外截然,宫闱肃穆然后,主势尊而国体正焉,今则不然,宫闱之不严,莫此时若也。夫暬御之臣,宜若无朋比、党援,而或夤缘疑似,得售其计,或投抵间隙,敢逞其谋。愿殿下严防宫禁,痛绝私迳,克昭淸明之治焉。

又曰:

殿下春秋鼎盛,嫔御渐繁。近日圣候之违豫者,或不无受伤而然耶?愿殿下,节宣起居,保啬天和,以享维祺之休焉。

又曰:

书筵隔岁不开,春坊便作闲局。惟我春宫,年迫志学,血气渐刚,正人与游,熏陶德性,诚不容一日暂缓。虽在尝药忧灼之中,日一开筵,恐不可已也。

答曰:缕缕陈戒,出于忠爱之诚,予甚嘉尚。可不留心?可以议处事,令该司禀处。“

3月23日

○庚戌,以崔昌大、李晩成为副校理,李坦为修撰,权尚游为副修撰。

3月25日

○壬子,以李晩成为兼文学。

○正言柳泰明论:“御营大将李弘述,昨年负犯,干系科狱,其时台劾,盖出公议。未几牵复,已是意外,见带将任,比前尤重。日昨论启,深得台体,而措语巳宽,停论太遽,弹墨未干,冒出行公,请罢职不叙。”不从。

○掌令兪命弘上疏,论科狱淹滞之弊曰:“吴道一拿问之请,殊涉深文,宜参酌情罪,从速勘断。”又请:“罢乙亥定式后宫庄折受处,以除民弊。鄕军不宜收布,自愿立番者,当从之。”上答曰:“吴道一事,当与大臣议处。乙亥定式,既已申明。军人立番,事多掣肘,不必更议。”

3月26日

○癸丑,御昼讲。同经筵李益寿曰:“举烽人徐日立等,以枭示判下,而第其本情,饥疫之馀,难办身布,屡烦诉吁,终不见听,故乃为此举,决非出于疑乱人心之计。特宜减死定配。”侍读官崔昌大曰:“臣顷以此陈疏矣。曾闻先朝,鄕军之立番阙内者,适出外及还,禁门已闭,终至逾垣而入,事觉下狱。在律当死,而骊阳府院君闵维重,固争而得生。今徐日立等,律无可据,情亦当恕,而直断以死,终涉轻遽矣。”检讨官权尚游曰:“此与临敌而举伪烽者有异,且渠初不知为必死之律,而猝陷于死,是为可矜。”承旨李世载曰:“举烽在于山腰,与举于烽台者,亦似有间。”上曰:“若出于疑惑人心之计,则其罪奚但止于枭示而已,而诸臣皆以为无知妄作,特为减死,绝岛定配。”世载曰:“臣闻光海君墓,在于杨州,其外孙奉祀者,将欲加土,欲得军丁。夫光海废置后,有疾病,仁庙必赐药物,及其殁也,以治丧不谨,宰臣至于上疏言之。今当修墓,宜赐役军。”从之。上下教曰:“烽火,有国所重,而徐日立、崔余尚等,乃敢称以抱冤,伪举烽火,情状绝痛。若不别样处断,日后之弊,不可胜言,枭示警众之命,盖以此也。第念蠢玆鄕兵,不知其当死,有此妄作,而遽依军律,有乖于三令五申之道,特用宽典,并减死绝岛定配,从今定制,凡奸民之称以诉冤,伪举烽火,惊动人心者,勿论烟台与他处,一并枭示,以严军律。”益寿请自上晓谕,故有此教。

○全罗道儒生朴大复等上疏,斥李喜鼎等诬贤之状,仍请询问大臣及在野儒臣,速举从祀之典,上答曰:“已谕于太学诸生。”

3月27日

○甲寅,御昼讲。侍读官崔昌大曰:“圣上勤于万机,孜孜图治之诚,求诸古先哲王,罕有其比。第近因政院闻公事之启下,或有迟延之时云。窃念翻阅商量之际,自尔迟滞而然耶?抑或临御已久,勤政愿治之心,渐不如初而然耶?宜益加勉励。”上默然。

○领议政徐文重,引疾至四十五告,上勉许之。

○先是,内官李东卨等,与房子内人宫女只有私自役属者曰房子。月锦、英业等,潜相交通,事觉下刑曹,屡加刑讯,久不服。上遽命减死绝岛定配,政院争之不能得。

○以尹趾仁为校理,赵泰老为兼司书,朴弼明为司书。

○礼曹言:“启圣祠祭器、品式,取考明朝图书编,则启圣公与大圣位一体,而所减者牛一,四圣位器品,比大圣位,减牛一笾二,而启圣公配位,则又降杀于四圣,故所减者羊一,簠簋各一,笾豆各四也。我朝则大圣位与配位一体,启圣公与配位,似当一体,而器品则不可无降杀之节。图书编所载启圣公位,则帛一、羊一、豕一、爵三,配位则各帛一、爵三、猪肉二矣。从启圣公位器品,则所减者牛一,太无减杀之意,从配位器品,则与图书编所载十哲从享仪相同,而无一羊矣。羊、豕从启圣公同用,而器品则从配位与十哲从享仪,而享官则从图书编所载,以国子三品官定送似宜。大臣之意亦如此。”上从之。

3月28日

○乙卯,御昼讲。

○京畿水使元德徽辞陛。冬至副使李野、书状官姜履相复命,上并引见。

3月29日

○丙辰,初冬至使之行,以荒唐船禁断事,移咨礼部,礼部回咨曰:

嗣后如有渔采并贸易人等,至朝鲜国,侵扰地方者,查验船票、人数、姓名、籍贯,开明根脚,转行地方官,从重治罪,并行文各该抚,严饬沿海地方官员,以海上贸易渔采为名,往外国贩卖,违禁货物,肆行侵挠者,严行禁止可也。

备局言:“既曰行文各抚,严行禁止,则当观前头,可知其出来多少,而若或如前出来,则瞭望欧逐,严加申饬,其中近陆迟回,可以执捉者,辄即拘留,考验其船票、人数、姓名、籍贯,无船票者,详细推问,一一开录,登时驰启,以为处置之地。我民之私自相款,交易物货者,各别禁断,当论以潜商现发之律,令各道申谕于沿边各邑,使之举行。”上可之。

3月30日

○丁巳,以严缉为礼曹判书。

夏四月

4月1日

○朔戊午,持平郑维渐上疏,陈民瘼,且论李震寿疏语之偏系,仍请究核考官之狱。上命议于庙堂,而究问之论,奖以得体。

4月2日

○己未,上亲定海州首阳山夷齐庙之号曰淸圣庙,以御笔书之,下于政院。政院请依文会书院赐额例,自本院模写以刻,遣近侍揭之,上又以御笔书跋文,使之添刻于板末。其辞曰:

顷因海州儒生崔沉等上章,特允夷齐庙宣额之请,仍以御笔,颁下额号,聊寓想像淸风千载起敬之意焉。

○以元圣兪为掌令,李东彦为正言,李坦为校理,郑载禧为刑曹判书。

○时,谏院以己巳榜诸臣削去仕版事,久争之。正言柳泰明引避曰:“权忭自处可尚,不可为罪。混请削版,有乖激扬”,遂改其启辞,请权忭外,自壮元李师尚以下,并命削去仕版,不从。

4月5日

○壬戌,以李敏英、为执义,朴弼明为持平,吴命峻为修撰。

4月6日

○癸亥,以李宜显、吕必重为正言。

4月8日

○乙丑,夜,月入轩辕星。流星出天掊星下,入乾方。

○上行夏享祭于太庙。

4月9日

○丙寅,禁府久未决囚,其中捕厅书员一人,不堪其苦,自刎而死。政院请推考禁府堂上及入直郞厅,使之逐日开坐,按治疏释,上允之。

○顺川儒生赵敏发等上疏,请复古顺州。下该司覆奏勿施。

4月10日

○丁卯,霜雹。

○掌令元圣兪在鄕上疏曰:

春旱弥月,欲雨不雨,落种无期,民皆失望。无乃刑狱多滞,冤气召灾欤?昔汉明帝,闻楚狱多滥,夜起彷徨,明日诣洛阳狱,疏遣千馀人,天乃大雨。科狱虽重,比楚狱则相悬。况科狱之外,囚系尚多,以殿下好生之德,宜法前王之美事。且臣于前秋,启请水田不落种处给灾,而该曹所许,既不均,及至今春,前所给灾处,并收税米,县官急索,殆同星火。既曰给灾,又复收税,是岂王政所可忍也?惜乎有司之臣,徒知经费之可恤,不顾国体之有伤,其于去食不去信之义,何如哉?

答曰:“予当体念。”

4月11日

○戊辰,以赵泰耇为承旨,尹宪柱为司书。

○持平朴弼明论:“黄海都事李鼎相检田时,多率推奴、征债之人,所经郡县,勒令供馈,不分虚实,一听其言,推捉旁午,鞭扑狼藉。校生考讲,亦不谨愼,请嘱纷纭,立落顚倒,至有行赂之举。请罢职不叙。”上不从。

4月12日

○己巳,上御宣政殿,受常参。吏曹判书李畬言:“李思永尝请咸兴六陵参奉,转叙浚源殿参奉,然官制变通,不可轻议。宜使道臣,择其才行表著者以闻,自吏曹更加询访,始为差除似宜。”上可之。畬又曰:“禧嫔房买田于德山,与县民相讼。讼官方囚宫差,事未竟,内需寺请上其讼于该宫,此必有民怨。仍付道臣,别择讼官,从公查决,实合事宜。”从之。兵曹参议金镇圭曰:“臣待罪淮阳时,见北路烽火,时或报至,而近在兵曹,闻峨嵯山烽火一不至。若曰海山相阻,则岂传于淮阳,而不传于峨嵯山耶?宜有以申戒之也。”兵曹判书金构曰:“关东、关北,山势高峻,云雾常晦。宜置烽台于山腰以下,而国力亦难于增设矣。”上曰:“北路既命虞候,看审以启。江原道亦使核实以闻。”持平朴弼明,申请罢乙亥定式后宫庄折受者,上不许之。校理李坦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一属宫家,民不得耕。乙亥定式,人皆钦仰,王言一播,不可还寝。愿圣上快从之。”修撰权尚游曰:“李坦以民弊为言,然臣意窃恐有累于圣德。乙亥定式,八路同仰,而今乃以自今定式为教,岂不大伤于圣德乎?”上答以自今定式者,非废乙亥定式之意也。弼明曰:“尚游言甚切至。当初给价宫家,盖轸民弊,而今则既给价而又折受,此臣所以争执而不知止者也。”尚游及坦反复论之,诸承旨亦继以为言,而上终不听。

○御夕讲。

4月13日

○庚午,禁府更问赵大寿则以为:“沈益昌已落,不必多辨,兪世基之文,当其考校,虽有随众泛应之辞,下人所传字号、文头,见即裂弃,则有何用情之事乎?”更问顺亿则以为:“吴硕夏以沈益昌文头,纳于试官两员为言,而俺只纳于赵大寿,试官两员之说,非所知也。兪世基字号则果有传纳于两试官之事,故从实告之,宁有变幻之说乎?”使金戬、时夏、己男、顺亿面质,则互相争诘,终不能决。禁府议曰:“文头书纳字号相通,何等阴秘?若不前期相约,必不敢肆然为此。宜更问于沈益昌、兪世基,而顺亿似非有变幻之端,宜仍囚以待之,其所引以为证,在于金戬下人总角者,不可不拿。”从之。

4月14日

○辛,以洪万朝为全罗道观察使,以李三硕仍任义州。盖以递代之际,将致淹久故也。

4月18日

○乙亥,御朝讲。

○御昼讲。侍读官崔昌大曰:“古者咸镜道监试解额,南道四十、北道三十,间因北道文艺之少逊,移其本额中十人于南道,南道遂为五十人,北道止于二十人。近来北路,文教渐兴,赴举之数,几比于南道,而额数多寡,若是悬绝,臣谓本额十人,还属北道为宜。”上命该曹禀处。检讨官李观命曰:“海州夷齐庙位版,士子辈以孤竹伯子叔子书之,故宣额致祭文,亦用此号。然孤竹是国名,非其姓。《大明一统志》有曰:‘宋时封伯夷为淸惠侯,叔齐为仁惠侯。’今于位版祭文,宜以此改书。”上下其议于礼曹,覆启施行。

○御夕讲。知经筵李畬曰:“常参及三时经筵,是祖宗朝常行者,而废阁已久。顷日行常参,今日三开讲筵,群下莫不耸动。然止此而已,则终为应文之具。今若日御经席,讲劘道理,连行常参,咨访得失,则必有实效。”上曰:“然。”

4月19日

○丙子,江原道观察使李德成拜辞,上引见勉谕而遣之。

○御昼讲。

○以李彦纲为工曹判书,兪命凝为正言,李晩成为吏曹正郞,金致龙为执义。

4月20日

○丁丑,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禁府堂上亦入侍。盖为科狱禀议也。判义禁金构曰:“洪既济给印事,无可以依据成罪者。”同义禁李光迪曰:“凭核诚难。”同义禁李益寿曰:“李湸既请买印于库直高齐泰,又为来宿,则不无纳履之嫌。库直虽未自服,宜待后日更议。”承旨赵泰耇、修撰权尚游、持平权燧、正言吕必重,俱以为不宜轻加酌处。上命仍囚。构曰:“其中文次星、金时兴、辛亨馥三人,初已承服,而以换封事,尚未究竟,故不得勘罪。科狱元无律文,当初既有自首者,本律减一等之教,则次星等当在自首减律之中矣。”燧以酌处为难,上问于大臣。左议政李世白曰:“臣未知其不可。”上遂命次星、时兴减死极边定配,亨馥绝岛定配。盖次星、时兴,初即自首,而亨馥因他人先告,语穷始服故也。构曰:李秀俊以身入纛所事,被拿一问之后,更无端緖,只问于闵时俊,而与前言无异同,故秀俊则不问不刑,至于二年矣。“上又问大臣。世白曰:”秀俊与洪既济有异,恐不可仍囚。然更问于顺亿等而处之为宜。“必重及承旨赵泰耇,又以酌处为难,上命问于顺亿。世白曰:”刑曹罪人,亦多干连者,宜使禀处。“刑曹参判李基夏曰:”高齐泰辞连于洪既济之狱,方囚于本曹。“上曰:”既济仍囚,齐泰不宜放之。“基夏曰:”辛圣民既以边远充军勘律,而有参涉于金麟至事,故尚今仍囚,此宜有所酌处。“判义禁金镇龟曰:”文次星等今已勘律,圣民不可仍囚。“上曰:”依前定律,边远充军。“基夏曰:”金天义即李秀哲之奴,而不可以奴证主,故曾因判付停刑。“镇龟曰:”天义之冒入场中,自有其律,而既不可以奴证主,则亦宜酌处。“上命以律处之。益寿曰:”以罗弘佐事,大将以下十七人,方系狱。始赵大寿之名,出于囚者之口,而删去不录者,未知其虚实,然大寿之事,既已毕露,所不服者,只是欺君一事耳。或有请刑从事辈之议,而臣意则将、卒体面,容有可恕。且非其身自作奸犯科者,而施以血肉之刑,未知何如?且以大将之言,问于军官,以军官之言,问于大将,于事体终未安。“尚游曰:”弘佐虽非干连科狱,而第人君所托重者,将也。弘佐身为大将,受国重任,而此等事,犹且欺诬,则缓急之际,有何托重之意乎?今之所问者,问其闻与不闻也。且将校辈,虽非自犯,而何敢牢讳于君命之下也哉?“世白曰:”今将更问弘佐,而益寿言容有可恕,非法官之事也。其谓从事辈不可施刑者,尤不然。君臣将卒,轻重何如?“上然之。构曰:”近来荒唐船,频频出没,一无搜捕之事。宜以礼部咨文,誊送沿边列邑,揭示于荒唐船所泊处,则庶致畏戢。“上可之。

4月21日

○戊寅,御昼讲。

○忠淸道鸿山县岩石自移。

4月22日

○己卯,夜,月晕回木星。

○御昼讲。全罗道南原等邑、忠淸道木川等邑,是月丙寅下霜,天安、尼山等邑雨雹。

4月23日

○庚辰,流星出天江星下,入巽方。

○以李明浚为检阅。

○启圣祠成。齐国公叔梁纥主享,曲阜侯颜无繇、泗水侯孔鲤,配享在东,莱芜侯曾点、邾国公孟孙氏,配享在西。初颜无繇、曾点、孔鲤,配于文庙,故先期告事由,移安于别堂,改题位板,及是日安于新祠。

4月25日

○壬午,旱甚,行初次祈雨祭。承旨洪受畴尝白上,遂有是命。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执义金致龙论:“故进士兪硕基,娶尹氏,生一男彦圣。仍弃其妻,硕基死,硕基父命观又死,而彦圣代服其丧。尹女又自其家,闻丧而至,则命观之弟若子及其亲党,无一人异议者,而独命观妹婿沈益谦,夺彦圣衰服,而使尹女痛哭彷徨,无所往。遂至其夫所葬处,手裁谚书,悬于墓木,折取其枝,插颈而死。命观之弟命谦,以其一家之长,不能善处,致有此变,请沈益谦、兪命谦,令该曹囚禁究核。”从之。

○领府事南九万上疏言:“老病弥甚,乞归旧巢。”遣承旨敦谕。

4月26日

○癸未,领府事南九万出城,上遣史官,谕之以宿德元老,夹辅王室之义。

○黄海道儒生丁时凤等上疏,请寝金长生从祀禀处之命,政院引上旨,却而不纳。时凤等又肆诋辱,仍斥诸承旨,目之以权奸。政院禀此意,上命勿入之。

4月27日

○甲申,中宫违豫之候更剧,仍有呕气,内医院诸臣并直。

○领府事南九万至江上,上疏申前恳,上优批勉留,九万辞不肯就。上更谕之曰:“卿其念药房之并直,从容去就。”九万仍留江上。

4月28日

○乙酉,行再次祈雨祭。

○御昼讲。

4月29日

○丙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曰:“杨州,诸陵所在也。地最大而无一户以尽死闻。宜使更核,荡减逋籴及身布。”上许之。前此以郡县阖家死于疫者,并施宽贷之典,而杨州独不及,故有是请。世白又曰:“昌城府甲岩堡前江,淸人十五名乘马尚,小舠名,胡人所乘。谓以量路向水上。地方官及兵使,当遣军官,详探以闻,而视之等闲,泛然驰启,殊甚疏漏。请并推考。”上从之。

○以尹世纪为承旨。

五月

5月2日

○戊子,遣重臣、近侍,行三次祈雨祭。

○掌令元圣兪、持平朴弼明论:“同枢之职,乃是宰列,而吴相良,本以驵侩之徒,滥授是职。请改正。”从之。

○江原道原州等邑下霜,咸镜道会宁府雨雹下霜,茂山、利城等邑大雪。时亢旱之灾,诸路同然,道臣相继状闻。

5月6日

○壬辰,遣重臣,设行四次祈雨祭。

○持平权燧上疏曰:

《正月》繁霜之异、《云汉》焚惔之惨,复见于今日。夫霜雹旱暵之灾,率在于狱讼多滞,奢汰不节,言路杜绝之日。执此以究,不可谓无召感之由。今之科狱,首尾三期,了当无期。若其正犯,奸情毕露,而干连之中,不无无辜者。怨诅幽郁,至于划刃而自死,其情戚矣,而金吾诸臣,迭相引入,坐衙稀阔,虽累历寒暑,必无收杀之期。臣愿殿下,依汉明帝故事,亲临录囚,严问情实,随其轻重,即赐处分,则亦可为疏郁导和之一助矣。秋曹滞囚,古所未有。京狱如此,外方可知。夫狱囚之关系非常者,五日一推,例也,而国无纪纲,一以迁延为计,久则数十年,近不下四五年。臣意自监营,时遣都事,与该邑守令,眼同究问,则庶无延狱之患。愿殿下询问而裁处焉。今日之奢侈无节,亦已极矣。殿下赐与太广,用度无节,宣索白蜡而招外方之指议,不撤夜厨而设非时之供具,后宫服用,远求燕市,王子愿刹,金碧炫耀,争奇竞巧,浮费尾闾。臣之所闻,如非虚妄,则其于示敦朴而为民先之义,果何如也?臣子之进言于君父者,殚智毕虑,以效愚忠,而殿下之赐批,或曰予当留念,或曰予用嘉尚,而及其施诸事,则绝无留念之效、嘉尚之实。君道日亢,臣道日卑,言路杜绝,上下离阻。二气不调,而亢旱斯酷者,亦何尝不兆于此耶?

批旨嘉纳,而以驾幸洛阳狱之说,谓之妄率。翌日燧引避,玉堂处置出之。

5月9日

○乙未,遣大臣,行祈雨祭于社稷、宗庙、北郊。

○以李思永为都承旨,李野为承旨,姜鋧为判尹。

5月10日

○丙申,上将祈雨于社稷,命词臣以罪己责躬之意,撰祭文。

5月11日

○丁酉,京畿骊州等邑雨雹。

○江华留守金锡衍,用上旨,进江华一岛地形图。

5月12日

○戊戌,上斋宿社稷坛,下戒百官勿飮酒及烟茶,庶官数人有犯者,上命掖庭人视之,遂汰其职。

○下教于政院曰:“昔汉明帝,以楚狱多滥,夜起彷徨,亲诣洛阳狱,多所决遣,诚千古之美事。然此出于人主之特命则可也,有非在下者所可直请,故日昨权燧之疏,斥以妄率者,盖以此也。今金吾囚者,至于八十馀人之多。囹圄狭隘,露处者多,一年二年,了当无期,幽郁之气,岂不干天和而召灾沴乎?还宫辇路,当过金吾门外,欲仿故事,亲诣虑囚,以为疏郁导和之地,自本院举行。”

○诸承旨请对。李思永曰:“禁府非至尊亲临之地。或依丁丑年例,设次街上,仍行疏决为宜。”上曰:“丁丑则不过某罪放、某罪不放而已,今则与其时悬殊。且金吾是王府衙门,予之亲临,未知其不可。况汉帝亦有亲诣者乎?”赵泰耇、任舜元曰:“囚者,血肉秽恶,既不忍见其形,亦不当触其气矣。还宫后,从文案疏决,未为不可。”上曰:“何必过虑?闻禁府有虎头阁,可坐于此。”思永等复相继争之,而上不听。于是,大臣及内医院提调、三司诸臣请对。左议政李世白曰:“亲临禁府,事体重难。汉帝亲诣洛阳狱,而其时狱制虽未之详,亦非必亲入狱中之谓也。幽郁之地,非临御之所,况其中疠气炽发,近才寝息,尤不可不虑。丁丑臣待罪判义禁,而禁府囚者,只十馀人,典狱囚者,亦不过数十人。故路次驻辇决之,而即今诸囚,多至八十馀人。设令不问轻重,而直为疏决,半日内尚难遍举。况于其间,不无区别勘断者耶?还宫后,即御便殿,从容量处,似为得宜。”右议政申琓、执义金致龙、持平朴弼明、校理李坦、崔昌大、修撰权尚游继言之。吏曹判书李畬曰:“禁府素多幽郁之气,鸟雀所不栖。此岂至尊所可亲御耶?还宫后,宜与诸大臣议处。”上曰:“今欲亲临者,非谓勿论罪之轻重,一并疏释如丁丑之为也。禁府是士大夫之狱,而滞囚之多,曾未有如今日。其间岂无抱冤之人乎?有入无出,一年二年,尚未决折。今此闷旱祷雨之馀,路过其门,暂时临御,有何所妨乎?”大臣、诸臣反复请之,而上终不许。

5月13日

○己亥,上诣社稷两坛,行祀讫,将还宫,历御义禁府虎头阁虑囚。大臣、禁府堂上、政院、三司并入侍。判义禁金构持文案以进。上曰:“亲临,为科狱故也。其先问之。”仍命承旨,问吴硕夏、洪受禹、宋晟、李圣辉、金麟至、朴泰晦、李秀哲、李道征,俱持前说,不肯服。上曰:“亲问之下,亦敢隐讳,情状绝痛。仍囚严刑。”构论诸囚,至李秀俊,上询诸臣。判府事徐文重曰:“可以疏释。”承旨任舜元曰:“秀俊是科贼之魁,不可轻释。”左议政李世白曰:“惟在上酌处耳。”执义金致龙曰:“不可全释。”文重、世白曰:“台臣言,尽有所执。”持平朴弼明曰:“赦者,小人之幸。虽当亲临之日,何可不问轻重,而一从疏释之典乎?”上命秀俊徒配。至李礥,上曰:“曾于筵中,已谕其不可全释矣。今宜远配。”至洪既济,上曰:“罪无现发,此宜酌处。”金构曰:“掌礼曹之印,而使举子偸用,安得无罪?徒配似为可耳。”上曰:“罪固未著,其放之。”至赵大寿,上曰:“虽未更问,可见其用情,以此定罪何如?”世白曰:“情状已露,更无可问。”上曰:“渠以侍从之臣,始讳终吐,殊甚不直。边远充军。”至金戬,上询诸臣。世白曰:“戬之案,臣固未详。宜问于金吾堂上。”构曰:“戬之本罪,虽已句断,而以吴道一事,戬与兪世基、顺亿、时夏、三夏,俱当更问,似难轻议。”知义禁金镇龟、同义禁李光迪,俱如构言。同义禁李益寿曰:“大寿、戬、世基等事,本领由于自狱中出来文书也。夫道一之事,果有可疑,则其在法理,不可不究核,如无可疑,则亦不可不伸辨,而但以王狱事体言之,本领既不正大,后弊可虑,故先治承款者,而此则不如姑舍,臣曾言于构矣。”构曰:“大寿、道一、世基之素相亲密,人皆知之。大寿之事,既不白直,则其不通于道一,又何可信?益寿以狱中文书,为不正大,而此与飞书有异,既发之后,显有端緖,何可仍置乎?”修撰权尚游曰:“大寿既已承款,道一之事,姑未知其虚实,而益寿乃曰:‘本领不正。’正之反,邪也。益寿以此狱,直归之于邪枉之科,殊甚非矣。”益寿曰:“儒臣之言,可谓深文。岂谓罪囚与朝廷和应耶?”尚游曰:“罪囚果与朝廷和应,则固非正大,而臣未知大寿之承款,孰使之然哉?凡事有其实则非枉,无其实则诚冤。今此狱事,节节现露,不可谓之无实,而当初权是经、尹以道等,百计掩覆,柳重茂辈,又从而目以飞书,已极不韪。今又以此事,谓之不正大,则乃是构陷成狱之谓也,何可不辨乎?”上曰:“金戬等诸人,并仍囚推核。”至罗弘佐,上曰:“身为大将,受命按狱,而试官一款,用意隐漏。大将如此,他尚何言?极边定配,从事官等徒配,部将、书员并放之。”至沈益昌、兪世基,上曰:“益昌还发配所,世基干系于道一事,今姑仍囚。”至李长辉,上曰:“决杖放送。”至柳重起,上曰:“与弘佐宜无异同,极边定配。”其馀囚者,重则仍囚,轻则或远配或徒配或削职或罢职或仍职,出狱者四十五人。议罢,遂还宫。

○平安道朔州等邑下霜。

5月14日

○庚子,执义金致龙、持平朴弼明论:“近日狱囚,虽曰浩多,登时议谳,一狱吏足矣。按治之官,终不体圣上委任之意,严刑之教,每归虚套,裁处之事,亦不举行,以致丙枕忧劳,法驾亲临,恶在朝家设官按狱之意,而事体之未安,当如何哉?请禁府堂上,并命罢职不叙。”再启,只命从重推考。“又论:”李秀俊之罪,狼藉于闵时俊供辞,而时俊变辞后,秀俊则更不究问,因仍迁就,今被疏决。若使秀俊所犯,果如时俊之言,则奚但徒配而止哉?不可不究核,请更令该府,得情定罪。洪既济符同举子,偸用曹印,此当初台启之所以发也,而渠之供辞,以符同为冤。虽使如其言,身为掌印之郞官,既不能典守,终不可无罪。请更令该府拟律。“并不从。

○下备忘记曰:

噫!予眇躬,忝主神人,德凉政厖,灾害并臻。前冬之震电,今夏之霜雪,罔非可惊可怕,夙宵靡宁,若陨渊谷。嘻嘻!今玆亢旱,亦孔之酷矣,弥月恒旸,大地焦赤。两麦既萎,百谷未播,万姓鱼喁,大命近止。东作已失,西成可望?靡神不宗,圭璧既卒,而视天梦梦,雨意兪漠。噫!比岁饥荒,民未苏息,而旱又此极,为民父母,当作何怀?昨诣社坛,代牺亲祷,而微诚未格,出日杲杲,言念民事,心焉如灼。静思厥故,罪在不辟。反躬省愆,奚止六哉?一倍危懔,几忘寝食也。自今日避正殿,益加寅畏之心。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以匡无德。言虽不中,予则优容。噫!今日召灾,职由一人,而亦岂无饬励群工,交相儆戒之道乎?咨尔大小臣僚,体予宵旰之忧,痛革玩愒之习,精白一心,奉法率职,以答天谴,弘济时艰。减膳禁酒事,令该曹举行。

承旨洪受畴、李济,请勿代草,直以上旨,布谕中外,从之。

○咸镜北道兵使洪夏明状言:

六镇与胡地,以豆满江为界,彼在江之东,我在江之西,东高西卑,江水因潦涨,西迤而派分焉。本派渐微,新派渐盛,而庆兴府最近江边,波冲岸崩,其势不可塞。苟欲杀岐流、从故道,则虽动一道民力,亦难为之。今若就尤甚被害处,插以楡、柳,若栅篱之状,填土石于其内,俾楡、柳托根,则庶有相维之道。此为下策,然救急之道,不可不讲。

事下备局。

5月15日

○辛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仍疏决刑曹诸囚。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并以灾异请策免,上曰:“责皆在予。大臣何咎?”刑曹判书严缉、参判李基夏,持文案以进,论囚讫,放者七十馀人。世白曰:“黄海道捕荒唐船人九名,以至定赍咨官押遣事,才已覆奏,而或言:‘礼部回咨中,既许只查船票、人数、姓名、籍贯以报,而别无押送之语,今不必违其言也。’且若续续捕之,则既不可随即押送,亦难久留供馈。今所捕之人,给船以遣,而只以票文,送干北京,似为宜。”申琓继言之,上命给船以遣,但将其票文,报于淸。世白曰:“其人既不押去,则赍咨官不必汲汲遣之,姑待前头,若又捕得,当聚其票文,而一时差遣也。荒唐船放遣时,自本道宜赐粮馔,以示优待之意。”上从之。承旨赵泰耇曰:“曾在丁丑疏决时,外方罪囚,一体举行。今当悯旱恤囚之日,亦宜用此例。”世白继以为言,上曰:“兪。使诸道,罪轻者即为疏释,其重者启闻禀处。”

5月16日

○壬寅,御昼讲。检讨官李观命曰:“日者丝纶,辞旨恳恻,凡在听闻,孰不感动?第臣邻章奏,或不无忠言谠论,而卒无听施之效,其于应天求言之道,可谓以实乎?宫庄一事,台启固争,大臣屡陈,而终不允兪。今若先罢此一款,则臣民莫不悦服。”上曰:“此事曲折,曾已言之矣。”知经筵李畬、侍读官李坦,继言其当罢,上不从。畬曰:“人君之德,节俭为先,奢侈之害,甚于灾异。今日弭灾之方,莫如躬修俭德,以为表率之地。”上曰:“当留意。”特进官闵镇厚曰:“近有王姓人,呈状于兵曹以为:‘王氏后裔,勿定军保,曾有列圣朝所受教,而各邑或有侵责,诚为冤悯’云。大王子孙,亦限以八代,则王氏之并许蠲役,似或太过。宜有定式。”上命庙堂禀处。

○以徐宗泰为右参赞,朴凤龄为检阅,李晩成为副校理。

5月18日

○甲辰,遣重臣,行六次祈雨祭。焚柴于朴渊、禾积渊、渡迷津、辰严等处。

○刑曹判书严缉上疏曰:

自前疏决之时,徒流以下并论,例也。盖幽郁之叹,不但在于系囚,一视之仁,宜无彼此之殊。乞命举行,广加疏涤。

上从之,以二十一日,定疏决之期。

○校理李坦上疏曰:

应天之道,贵在诚实。顾今病民病国,莫过于宫家折受,而殿下终不肯革罢,此殿下诚实之不足于爱民也。诸臣进言,或下嘉尚之批,而辄不能用其言行其策,此殿下诚实之不足于纳谏也。亲诣金吾,裁决罪囚,而亦不无轻重之差偏,此殿下诚实之不足于断狱也。噫!殿下于诚实工夫,未能着力,顾欲以撤悬蠲膳,区区末节,感回天心,其亦难矣。愿殿下事事必诚,无有虚立之间其间焉。殿下用财如水,全不惜费。诸宫家第宅之侈大,赐予之滥觞,视诸古制,不啻倍蓰。且闻殿下一取白蜡,至于百馀斤之多,此亦滥费之一也。闾阎侈靡,日新月盛,欲救斯弊,须自圣躬节俭而始。愿殿下撙节浮费,敦尚朴素焉。又闻象胥家奴子,手把燕市锦段,纳诸后庭,至被阑入之禁。此岂殿下所可知者,而亦愿饬宫禁,毋令以私迳而取远货,以骇人听。我国官人之道,务先门地,而寒畯之士,不得登庸。崇尚华藻,而实德之人,罕见采录。比年以来,又有党比之习,朝绅荐拔,率由情故,士夫风习,已成躁竞。官位稍显,资级相当,则勿论材地,迭守藩维,至于守令,尤不择任。愿殿下申饬铨官,必令博采而精鉴焉。且于疏决之时,金戬、兪世基、李时夏、洪己男等,独不入于处决之中。盖渠之用奸,既皆输情,而特以通书吴道一一款,尚未取服,遂为仍囚。夫考官两员之说,顺亿遂变前招。夫顺亿自入狱之初,不待刑讯,一一输情,而独于此事,前后变说,固甚可骇。况戬辈通书大寿之事,尚皆承款,一员二员,元无轻重,何独为道一掩讳之乎?其无隐情,固已了然。臣于平生,不以道一为端方纯正之人。今于科事,亦安保其断不容私也?但凭一死囚变幻之说,执为左契,必欲成狱,非圣世之美事也。

批旨嘉纳。且曰:“轻重差偏之说,微意可知。况考官用情,何等重狱,而救解之言,四面而至,亦一世变也。”

○平泽儒生许镐等上疏言:

故掌令洪翼汉书院,在于本县。请赐恩额,又乞依尹集例,给复其墓户。

下该曹施行。

5月19日

○乙巳,以李畬为判义禁,尹宪柱为掌令,尹世纪、李世载为承旨,李世奭为弼善。

5月20日

○丙午,以沈枰为承旨,李敏英为执义,崔启翁为掌令,金相稷为持平,朴弼明为正言,李宜显为司书。

5月21日

○丁未,更遣重臣、近侍,行七次祈雨祭。

○淸州儒生裵升祐,上疏言不限年定配之类,当一体疏决,且引故相臣李廷龟、尹根寿札语,逆狱缘坐之类,亦请令禁府禀处,下该府。判义禁李畬及诸大臣,言其不可轻议,遂不施行。

○引见大臣、禁府、刑曹、三司诸臣,行疏决。判义禁李畬进读诸道窜配、田里放归诸人罪案。上命或仍或放,至睦来善,上曰:“仍。”同义禁李凤征曰:“来善之罪,圣明亦已省记,臣不敢更言,而但来善,年迫九十,两目俱盲。特示旷荡之典,固盛德事也。”上询诸臣。判敦宁崔锡鼎、右议政申琓、承旨李世载,俱言其不可。凤征申请之,校理李晩成曰:“李凤征之言,极为肆然。来善罪名极重,何敢请全释乎?”至李玄逸,上询诸臣。畬及锡鼎言:“本情非为谋害。”上曰:“放。”又命放沈季良。仍进刑曹之案,命放充军罪人李济,流三千里者,亦皆减等。掌令尹宪柱论:“睦来善不恭不敬等说,是人臣之极罪,而李凤征,乃于咫尺前席,敢以两目俱盲、年迫九十之语,肆然救解。请罢职。”上不许曰:“凤征所达,非为救解,朝家亦已不用其言矣。”正言黄一夏论:“李玄逸党私悖理之罪,不可毛举。况其疏语凶悖,宜置极典,而尚今容贷者,不过继廪设卫,似非谋害之计也,而至于不顺坤彝,自绝于天等语,乃人臣之极罪,放归田里,累年偃息于家鄕,此亦未免为失刑。沈季良随时谄附,巧于构陷,当坤圣出宫,蔡以章、通文将校,欲为陈疏者,实出于秉彝之良心,而汲汲诬达,有若上变者然。放归田里,既出宽典,而今又有全释之举。两人所犯,俱系名义,请命还收。”上不从。锡鼎曰:“故忠淸兵使李义培,当丙子之乱,领兵勤王,与贼相战,兵败身死。其时同死之人,俱已赠职,而独义培不及焉。丁丑下城,朝家移咨于陈都督弘范,以达小邦情实。臣祖父故相臣鸣吉及故判书李植,俱承命撰咨,而诸人战亡之状,明白具载。今不可不褒赠。”上许之。琓言:“故相金瑬,是汝岉之子。丙子之乱,四妇人又殉节,旌门至于五矣。况以靖社元勋,子孙残微,无以守其墓。宜加矜愍。”上命给复墓户。

○副校理李晩成、副修撰李观命上札,言立志、讲学、纳谏之道,又言奢侈之害,甚于天灾曰:

尚方之具,岁贸燕市,既非先王不贵远物之义,而象胥私贩之锦,冒进后庭,此不但愧于衣不曳地之美,宫禁不严,亦可寒心。诸宫第宅之侈大,莫今日若也。侍御内间之嫔嫱,未离襁褓之王子,各立门户,对峙街衢。诸臣多以为言,而殿下不一开纳,其有欠于从谏之道,而贻累于圣德,岂浅鲜也哉?军布之弊,实为膏肓之病。宜询庙堂,就户布、均役等说,参究䌷绎,从长变通也。守令最宜愼简,而间遣绣衣,详加廉问,贪吏之因查得脱者,更使按验,如其查不以实,则按核之官,治之以欺罔,追加贪吏以当施之律,则查官有所惩,而贪吏有所畏矣。忠翊、忠壮诸卫,今方查核,盖出于综核真伪之意,而当此悯旱之日,姑宜一切停止。山郡大同钱布及米,宜一从民愿,而毋取赢馀于残氓口吻之中。拯米一事,为沿海诸邑莫大之弊,苟能变革,则是大惠也。

批旨奖纳。且曰:“第宅事,曾谕予意。其馀事,令庙堂确议。”

5月22日

○戊申,御昼讲。

○前一日,弼善李世奭上疏曰:

年前疏避,重挑群愠,机牙密厉,声影傍伺,而科狱之变,适丁斯会,以臣监试之故,乘机鼓煽,酝酿阴计,经营布置,鬼入神出,以臣一身为孤注,阖辟鍜链,靡不用极,至世基之密谋、金戬之瞒供而极矣。虽幸奸情毕露,得以涣释幽枉,而何敢复进于荣近之列哉?

上例答之。至是,判府事柳尚运上疏言:

臣于年前,因一台阁处置间事,被其诋斥,今世奭所谓前避,即指臣而言。群愠鼓煽等语,有不忍见者,惟有窜伏穷山,以没馀齿而已。

上再遣史官慰谕,斥世奭以过激,勉其复路,尚运终不应命。

5月25日

○辛亥,遣重臣行八次祈雨祭。是日雨,三日而止,祭官以下赏赐有差。

○庆尚道儒生朴尚古等上疏言:

先正臣金长生从祀文庙,实举国之公言,而不幸金侃等,出于臣等所居之道,祖述仁弘之邪说,复踵喜鼎之凶论,敢进诬贤之章,欲售欺天之计。不但侮辱长生而已,并及于三贤。明辨请讨之举,乌可已乎?愿亟从台启,存大防焉。

批旨嘉纳。

5月27日

○癸丑,御昼讲。

○以李文兴为执义,柳泰明为正言,兪命凝为持平,李敏英为弼善。

5月28日

○甲寅,御昼讲。

5月29日

○乙卯,御昼讲。

○礼曹以崔云翼等上疏,覆奏言:“先正臣金长生,早得师傅之妙,道学醇正,发挥天秩之叙,经变得中,为世宗儒。有补风教之功之德,宜有崇报。圣庙醊享之举,非臣曹所可轻断,宜询问于诸大臣及在外儒臣而处之。”判曰:“可。”

5月30日

○丙辰,禁府问兪世基等诸人,世基于与试官预约事,缕缕自明,李三夏言:“乙亥已冠,则所谓总角之说,极无所据。”李时夏言:“前年八月,顺亿来见言曰:‘有数人使我援引汝之官员及吴判书,而吾于汝之官员,既纳收券官书札,故不得已援之,至于吴判书,实如玉吾,何以援之乎?’又于十月,顺亿泣且言曰:‘受刑之日,吾当以谋援吴判书之事发之,当身辈岂不败乎?’又于十一月,顺亿谓俺曰:‘教我援吴判书之人,吾当直告。’于是,禁府以三夏、时夏言,问顺亿,顺亿以时夏之言为诬。互相推诿,淹至累年,吴道一用情之迹,终不得核出。及道一死,因禁府议启,兪世基、金戬、李时夏等,并边远充军。

六月

6月1日

○朔丁巳,御昼讲。知经筵李畬言:“先正臣宋时烈有一子,老病不仕,其孙早死。其曾孙年长及仕,宜有收用之典。”上从之。上又命分付本道,继给月廪于领府事南九万、判府事柳尚运处。

○正言柳泰明上疏。略曰:

姜履相之滥调驿马,虽不必重究,而才脱圆扉,旋拟台望,揆以政体,恐涉轻遽。金斗明之昨年所坐,系关风教,不宜复置仕籍,而遽除畿邑。罗州牧使徐敬祖,谄附于己巳权奸,取人嗤点。原州牧使任镇元,只凭捕贼之赏,滥陞大邑,俱出于物情之外也。“

上答曰:”大意则好,而徐敬祖事,未知其得当。“

○以任舜元为承旨,鱼史徽为执义,李台佐为持平,李德英为正言,崔昌大为修撰,徐宗泰为艺文提学。

6月4日

○庚申,掌乐主簿李万亨上疏,请厘正太庙乐章之讹误者,下该曹。

6月5日

○辛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吏曹判书李畬曰:“故兵使李义培,当依许完、闵栐例褒赠,而完、栐俱赠兵曹判书,又赐祭,录其子孙,而义培以靖社勋臣,已赠兵判。兵判便同本职,由六卿为三公,亦未为过,而议政超赠,非本曹所可擅也。”左议政李世白曰:“义培既殉节,其子穆,当适变,从其舅完丰府院君李曙,在行阵为贼所得,愤骂不屈而死,真可谓烈士。且义培之死也,有营奴曹丑生者,在军中,终不去而死。丑生妻,收丑生尸,并收义培之尸,丑生所为尤奇。义培议政之赠,未知其为过,且完、栐虽加褒赠,尚无旌闾,并宜加表异之典。曹信者,丑生之孙也。义培之孙汝发,收置幕下,积仕至万户。年逾八十,愿得老职加资,宜许之。”上曰:“父子死节,世所罕有。李义培可追赠议政赐祭,而与许完、闵栐,一体旌闾。李穆及曹丑生,亦为旌闾,丑生之子,依录用例加资。”先是,闵镇厚白上曰:“侍从臣父年七十者,得以推恩,则曾经侍从及堂上实职年八十者,亦宜一体抄启也。”至是,上询于大臣。世白及右议政申琓,俱以镇厚言为是,校理李坦言其不可,且曰:“侍从臣父加资,老老推恩,甚盛意也,至于嘉善,乃命德之器,而混施之,非爵人以德之义也。”上命更议于他大臣。及崔锡鼎入对言:“曾经侍从臣,固可许堂上实职,如佥知皆预,则臣未知其可也。”李畬言:“曾经诸曹参议者,宜用侍从例。”上曰:“惟曾经侍从及参议者许之。”畬曰:“译官虽微,用之于事大交邻之际,得除西枢,与医官宜无异同,而顷者台论,请定式勿许,此辈得不缺望乎?”上曰:“其使如前日除拜。”

6月6日

○壬戌,以赵泰东为承旨,赵泰一为正言,尹趾仁、赵泰老为校理,权尚游为副修撰。

6月8日

○甲子,正言赵泰一论:“春间台职新通时,如李鼎相之趢趗怪骇者,亦得与焉。春坊参下,地望自别,而乃以名称未著,都无可取之赵权,临政充拟,铨注不公。请当该铨郞罢职,李鼎相、赵权,仍勿复拟于台阁、春坊之职。翰苑乃参下荣选,而承乏苟简,未有如新荐者。检阅李明浚,出自名阀,且有家行,屡入于史荐拟议之中,为一二先进所尼而止,及今完荐也,适値其人,俱不在朝,则明浚自处,尤为卼臲,而一番就拿,旋即应讲。其馀两人,固皆新进聪敏,而若夫秉笔之任,则实出于人所期待之外。请明浚以下三人,并命削荐。大司谏金时杰之在湖藩也,其子令行,多行怪悖,勒调驿马,来游于参礼驿边亭榭,怒递马之不善,棰打下吏,骂詈邮官。邮官都永成,方欲状闻,时杰知机先发,寻事启罢。请金时杰、令行、都永成,并拿核处。副率洪禹宁,顷年见差都监监造官,重被台劾,举世莫不唾骂,蝇营狗苟,攀缘乞怜,复玷荫路遴选之地,请削去仕版。”不从。时,史局荐李明浚、朴凤龄、沈宅贤,而为泰一所抨论,明浚、凤龄,虽尝付职,而不敢修史。正言李德英引避曰:“李鼎相、赵权,既无瑕玷之可指,且为侪流之称许,则置之淸选,未见为忝。翰苑新荐,俱是一时之选,僚台既加推许,旋谓之不叶,自不觉其语意之迳庭。洪禹宁当初被劾,固为其累,而岂可以此永锢于圣世乎?金时杰不先论递,直请拿问,实前古所未有也。”泰一亦引避。校理尹趾仁处置,递德英,出泰一。

6月10日

○丙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曰:“倭差力请公作米,公作者犹言官备也。岭南输绵布于倭国曰公作木。时,倭乞代布以米故曰公作米。盖对马岛无此米,将不可聊生,故其恳甚切。况布用密织者,在我为大弊,以米与之,实为便。”上命限五年许之。世白又言:“物货之价,自倭中多不偿,故久废开市。今闻所偿者,亦至十二万两,较近年为最优。宜复开市。”亦从之。世白又言:“济州牧使南至熏状言:‘本州在岛中,儒生难于赴举,白首穷经,率多干没。文科初试,请依武科例,试取若干人。’今许以全罗道文科初试一额,移于济州,文臣为牧使则与教授试取,武臣为牧使则判官当为文臣,与教授,又可以试取,宜以此为式。”从之。后世白言:“只移一额,不成科体,仿诸道公都会例,以论、赋、策分三日制述,考等计划,定制施行,增广、式年,一体试之似宜。”上曰:“可。”上曰:“正言赵泰一新启,皆似过当。李鼎相予未知之,赵权则以假官出入,予亦观其为人。未知其必不合于淸选,而设令不合,只劾其人可也。何至以此请罢铨郞乎?至于申饬铨曹,勿复提拟,则前所未有。洪禹宁事,虽未详,而直请削版,殊欠平允。至于翰荐三人,一时并削,终未稳当矣。”世白曰:“台官若以鼎相、权为不合,则当劾其人。何至于论罢铨郞,而李明浚亦合史荐,则虽其出处未尽,何与于本荐,而必至请削乎?又以临政充拟,为铨郞之罪,郞官虽欲举拟,堂上意见不合,则何能独行己意乎?今乃以此为言,有若专攻郞官,而不及长官者然,似甚不直。”右议政申琓继言其不是,且曰:“金时杰父子,并为请拿于一启者,事体未安。”校理李坦申救泰一,甚至逐事论辨,且曰:“圣教元不优容,大臣又以不直斥之,朝家之待台臣,似太薄。”上怒曰:“予于赵泰一,未尝加谴罚摧折,只论其言之是非,而李坦遽曰不能优容,薄待台臣,是欲使人君,不敢开口于谏官之言也。岂容若是放恣乎?李坦罢职。”承旨任舜元曰:“坦不过有怀必陈之,而殿下不少宽假,至命罢职,此岂圣世之美事乎?请命收还。”上曰:“人之所见,如人面不同,各陈所见,未为不可,而坦之言,极妄率。人君将默然拱手,不敢可否,一任其所为耶?予所谓放恣者此也。”舜元又反复言之,世白及琓,亦言罢职过重,上终不听。泰一又引避曰:“铨郞推举私昵,欺弄铨柄,究其委折,责有所归。臣何敢囫囵混及于堂上哉?若使堂上,真有可论之失,则臣虽驽,岂以官盛而有所顾慑哉?请勿复拟,惟当论其言之得失,格例有无,固非可论。李明浚于出处之际,放倒廉隅,而过加宽恕,反咎相规,不意表率之地,有此姑息之言也。金时杰父子,既非交证,同拿何嫌?洪禹宁事,言之污口。终身废锢,固无足惜。”处置出之,违召自罢。铨郞即李晩成也。

6月11日

○丁卯,前判书尹以济卒。年七十四。以济虽有干局,而为人粗鄙无耻,为关西伯,出银货资李义征辈,以赂结希载,其党以以济为有功于变局,首除将任,仍擢正卿。与金寿恒为近戚,其母之死,寿恒周恤甚厚,以济常称为恩家,呼寿恒以叔,甚加亲附,而及凶党为卿宰,疏构杀寿恒也,以济攘臂先登,参其疏,一时愤之。

6月12日

○戊辰,礼曹据崔云翼疏覆奏,以文元公金长生从享事,议于大臣。左议政李世白以为:“壬戌年宋时烈之疏曰:‘金长生得程、朱之学于李珥,晩年留意于礼书,其所纂《丧礼备要》、《家礼辑览》、《疑礼问解》、《礼记质疑》等书,毫分缕柝,置水不漏,使国朝典章、私家经变,皆有所折衷,而一主于程、朱子之说。虽趋向异涂之家,无不遵用,其功可谓盛矣。夫以郑众诸儒,只以注释《周礼》之文,而尚且与于圣庑之享。况长生是东方礼家之大成耶?’又曰:‘臣亦非敢欲圣明独断于上。必须博议搢绅、馆学,又广询于方外章甫,俟其无有异议然后,又须财度于古义而行之。’其时诸大臣所献议者,要皆不出于宋时烈之疏意,则长生之学之功之无愧于腏享之典,可以见矣,而其欲审量而愼处之者,亦所以重事体也,必须折衷于先正、诸大臣之言,博询熟讲而行之,使斯文莫大之举,无有未尽之悔。”右议政申琓以为:“道德高明之教,既出于先朝,从祀圣庑之议,又始于先正,则谁敢异辞,而以其时圣教及诸大臣之议见之,必欲熟讲审处者,诚以如此而后,事体尤重故也。”判府事尹趾善以为:“论后贤之道学,配先圣之庙庑,实是莫重莫大之典,我朝三百年来,仅再有之,而五贤臣从祀,至百年而始许,两贤臣从祀,亦过五十年而后乃行,则列圣之持难者,盖所以重斯文也,重典礼也。”判敦宁崔锡鼎以为:“长生资质浑厚,学问笃实,且有纂辑礼书之功,亦为一代之所尊仰,而至于圣庑腏享,容有不可轻议者。何可率尔行之?”判府事徐文重情势难安,不为献议。问于在外大臣、儒臣,领府事南九万、判府事柳尚运、左参赞尹拯不献议,领敦宁尹趾完以为:“从祀之典,至重至大,必待举国力请,多历年所而后,方可定其当否,似难轻议。”副司果权尚夏以为:“宋时烈首发从祀之议,臣惟当谨诵师说,仰备采择。”上命更问于九万、尚运、拯,九万、尚运并言其不可容易举行,拯言祀典非人人所敢与议。上判曰:“今予靳许,匪曰不合,徐待后日,所以愼重也。”

6月13日

○己巳,校理尹趾仁、修撰崔昌大上札,请寝校理李坦特罢之命曰:“殿下虽不谓摧折谏臣,而以臣等观之,是又摧折儒臣也。”答曰:“李坦之言,极其放恣。人臣放恣之习,决不可长也。”

6月14日

○庚午,时,吏曹判书、参判,俱以谏院请罢铨郞,引嫌不出,且参议见阙,无以开政。上命问于大臣,以李健命为吏曹参议。

○全罗道金堤等邑,以五月乙巳地震。

6月15日

○辛未,以尹世纪为承旨,尹弘离为掌令,郑维渐、吴命峻为正言,柳泰明、李德英为持平。

6月19日

○乙亥,拜崔锡鼎领议政,以赵泰耇为大司谏,郑维渐为掌令,兪命凝为持平,权𢢜、金相稷为正言,吴命峻为修撰。

○持平柳泰明论:“谏臣之论,固不无乖激者,而儒臣所达,不过欲使圣上,优容言者,则惟当开陈是非。何必遽施讉罚,况以一言之故,加纵恣之名于论思之臣?臣恐继今以往,谁肯为殿下言之哉?请还收李坦罢职之命。”不从。

○刑曹参议李彦纪上疏。略曰:

间者冬雷夏旱,地震石崩,而白鸟来巢于上林,要非吉祥善事。况白属于金,金是兵象。且岭南鱼族,多徙西海,与壬辰事相符。近日荒唐船之出没,曾所未有,深入我境,熟知路迳,仓卒作变,难保必无。宜于咨文,悉陈其状,更请严立约条,一切禁断,虽干戈从事,不可不驱逐而后已也。目今滨海州郡,城池、舟楫、卒伍、兵器,无一可恃,臣谓别遣重臣,巡视边面,区画机务,许令便宜措处,殿下亦宜自谋,常于厦毡之上,不忘阴雨之备。

批旨,奖之以为国长虑,仍令庙堂确处。后崔锡鼎白上曰:“卿列乏人,不可遣重臣。两西方伯,俱可任以事宜,使巡视海防,且遣暗行御史,审其要害。”李世白、申琓继以为言,上从之。

○开城府儒生任泰奎等,上疏言松都成均馆墙后,有启圣祠基址,请依国学例,一体营建,事下该曹。

6月20日

○丙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校理崔昌大、持平柳泰明、正言金相稷,迭言李坦罢职之为过,且请收还纵恣之教,上终不肯纳。刑曹判书严缉言:“诅咒罪人仁礼之狱,有可疑者。”上命减死定配。相稷启言:“罪犯纲常,初既自服,岂可诿以变辞,而遽加减等乎?请寝成命。”上不从。

6月21日

○丁丑,以李寅炳为承旨,赵泰老为副校理,权尚游为副修撰。

6月24日

○庚辰,持平柳泰明论:“故佐郞李耇从兄故进士召妻洪氏,与其从子晩馨,潜谋上言,请以耇第二子允馨为其子,而一不言及于耇妻闵氏,闵氏母子晩始闻知。凡立后之规,必待两家父母同命然后,方可子之,何可不议于其母,诬呈勒夺乎?今闵氏诉于本府。请晩馨及闵氏长子惟馨,并命拿核,以正彝伦。”从之。

○宗簿寺言:“《璇源谱略》御牒所书讳字,仍用当否,议于大臣,则领议政崔锡鼎谓当用讳字,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谓宜令儒臣博考禀定。”上命用锡鼎议。

6月26日

○壬午,夜,流星出织女星下。

6月29日

○乙酉,领议政崔锡鼎三上疏,辞新命,上勉谕愈厚,乃出而视事。

○擢李世载为平安道观察使,崔奎瑞为刑曹判书,李征龟为校理。

○初,吏曹判书李畬、兵曹判书金构,屡上疏乞免,上并许之。然勿使拟其代,至是命皆仍前任曰:“用示予委任责成之意。”

秋七月

7月3日

○戊子,以南弼星为承旨,赵泰采为吏曹参判,权詹为持平,尹行教为副修撰。

7月5日

○庚寅,流星出南斗及外屏星上。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吏曹判书李畬曰:“权尚夏曾兼进善,而既陞通政,不可仍带。赞善本无定员,宋时烈、宋浚吉,尝并兼之。今虽有赞善,尚夏宜用前例得兼,而祭酒为三品,尚夏固合此任。并请许除。”上从之。领议政崔锡鼎盛陈立志、从谏之意,且曰:“元老大臣,多在荒野,列卿在外,亦非一二。乞并加敦召。崔奎瑞每以母病辞。故相臣卢守愼,自朝廷特赐人丁,辇致其母。今宜用此例。尹拯以一品带三品赞善,有妨体例。贰师虚位已久,宜陞此职。权尚夏亦宜召致,羽仪于朝。顷年臣之在铨也,抄书筵官。其中闵以升、李世龟已死矣,此外数人,并宜收用,俾有劝讲之效。守令不可不愼择,可使大臣以下曾经方伯者,各就其按道时善治守令,荐三人以闻。且遴选将才,有国所重。亦宜别择而储养之。”上奖纳之,并赐施行,且教曰:“崔奎瑞事,予当量处。”后,李畬白上曰:“国典,赞成方兼贰师,宜除赞成。”从之。大司谏赵泰耇曰:“城津镇,处水陆之交,宜思防御之道。”校理尹趾仁曰:“北路关防可以得力者,只有此镇,而佥使地望轻微,不敢与吉州牧使相抗,故镇属户民丁,亦不能主管。今若陞为防御使,稍重其名而责其成效,则似有益。”时咸镜监司亦状言此事,下备局。锡鼎请待复奏处之,上曰:“可。”趾仁曰:“权燧曾言王子愿刹之为不可,而尚无毁撤之命,群下皆为缺望。”上曰:“燧闻之误矣。”泰耇曰:“臣闻自宫中招瞽者四五人诵经,卜者祈禳之杂术。过一昼夜云,殿下岂为是哉?且闻工匠之类,逐日待令,其所造作,想不过服饰器用,而如有玩好之具,则贻累圣德,当为如何?白蜡之说,传播外方,而闻将雕饰阶砌,以去莓苔云。苟如是也,峻字雕墙,安知其不由于此乎?凡臣所闻,莫非奢侈之渐。愿殿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上曰:“流传之言,诚甚孟浪。白蜡之入,欲以为烛,而谓之饰阶砌去莓苔者,无所据矣。”趾仁曰:“泰耇所言,不无过激,而实出于忠爱也。”锡鼎曰:“谏臣之言若是过激,而殿下反自开释,群下孰不钦仰?继自今,凡系无益之事,宜一切禁断,”上曰:“当留意焉。”

○礼曹言:“谒圣酌献礼时,启圣祠亦当遣官行奠献之礼。”上可之。

7月7日

○壬辰,以崔奎瑞为大司宪,崔昌大为吏曹佐郞兼司书,金镇圭为大司成,洪重夏为弼善,徐宗宪为承旨。

7月11日

○丙申,以李野为承旨,尹趾仁为舍人,兪命雄为司谏,洪柱震为献纳,李彦纲为刑曹判书,李震寿为辅德。

○江原观察使李德成状言:

宜以宁越府使为讨捕使,俾专治盗之责。

备局覆奏施行。

7月12日

○丁酉,献纳洪柱震诣台,停李玄逸、沈季良等放释还寝之论,承旨徐宗宪言:“近来一番人,全昧扶伦之义,徒怀死党之心。前日丁道徽、李文兴,俱当重发之论,私自停止,圣教严截,并施谴罢,而今又有柱震,实为世道之害。臣不敢不言,而玄逸等放释传旨,不得入之。”上赐例答。

○掌令郑维渐、持平柳泰明论:“李玄逸、沈季良等,罪干名义,而渐次减等,至于全释。台阁还收之请,实出于扶植伦彝之义,而洪柱震瞰僚员之呈告,汲汲诣台,擅停重论,可谓无忌惮之甚也。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只命削爵,翌日又许门黜。

7月13日

○戊戌,执义鱼史徽、掌令郑维渐、持平柳泰明论:“冬至正使李光夏,身逝旅馆。殓殡返榇之节,一付于裨、译之手,而译官吴相良、韩锡祚、裨将白兴善、李万翼,凡于丧事,全不致谨。请并令攸司,囚禁科罪。正使之丧,裨、译辈恣意慢忽,而副使、书状不能捡饬。请副使李野、书状官姜履相,并从重推考。”从之。时,光夏子㙫,恨野等颇甚,举履相家世而诟之曰:“素贱也。”履相又言:“㙫不识丧礼。”互相诋訾,闻者笑之。

7月14日

○己亥,京畿坡州等邑,有虫食谷。

○召对玉堂官。

7月15日

○庚子,夜,月晕回木星。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黄海监司兪集一状言方田事,领议政崔锡鼎白上曰:“方田与量田异制,民皆创见。惟在参酌出赋,以镇民情。”左议政李世白曰:“以集一状观之,方田之法,专无漏失,法固美矣,然民皆以为不便。姑待秋成,相议未晩也。”上曰:“从后议禀。”吏曹判书李畬曰:“大臣曾请差除武承旨,而有不可轻议。”锡鼎曰:“当观其家世、才谞而为之。”上曰:“如无可合之人,则不必为之。”畬曰:“用人之道,当务得人。不但得人为难,名器亦宜愼惜。”兵曹判书金构曰:“近来我国无善马,济州及各道牧场,良品绝种。臣见武弁所骑及禁军所骑,非胡马则皆驽骀也。顷者咸镜监司兪得一,请禁边郡之以耗谷买马。耗谷虽多,例为守令所用,则以耗谷买战马,有何不可?今开市不远,宜使勿禁。”世白继以为言,上从之。开城留守金昌集曰:“丽朝后裔,今无一人立朝者。昔在孝庙朝,宋时烈请录其后,而无所施行。今宜特许叙用。”上命分付铨曹。

7月16日

○辛丑,荐李畬为大提学,以徐宗泰为户曹判书,金镇龟为右参赞,尹弘离为献纳,金致龙为弼善,李坦为修撰,尹拯为左赞成,崔昌大为吏曹佐郞兼文学。

○文学闵镇远、说书李晩坚上疏言:

昔我显宗大王曁我殿下在春宫,进讲《通鉴》也,皆止于《蜀汉纪》,而以《大学》继之。今王世子所讲《通鉴》《蜀汉纪》,今已垂毕。宜以《大学》进讲,俾得专心于修齐治平之学。“

上答曰:”疏辞得宜,可不听纳?“

○黄海监司兪集一,状言潦水横流,田畴被害之状。时,淫霖损稼,诸路同然,而惟庆尚道近野沿海诸州县大旱。

7月17日

○壬寅,夜,月晕回木星。

○承旨南弼星请对言:“即者刑曹郞官来言:‘参判李基夏,方坐本曹,而曹永植受刑十馀杖,忽高声曰:“金春泽昏夜往来于两大将家,有潜相谋议者,余实闻知于郑金山、全好一,而曾未及发告”云。基夏方以训链大将,闻此言,惊惶待命于金吾门外,御营大将李弘述亦然。并纳密符于政院,才已却之矣。’盖永植所谓郑金山、全好一,乃前日诬告九人中人也。极其虚妄,何以处之?”上曰:“永植初以嫌毒,诬罔同类,而今因刑讯,发此虚罔之说。决不可取信,两大将使勿待命,此后虽出杂言,切勿听之,惟刑讯如法。”

7月18日

○癸卯,以姜鋧为左参赞。

○时,刑曹堂上俱有故,不得究问曺永植,备局启请变通,以李墩、尹德骇等代之。

○时,科狱罪人吴硕夏等九人,属加刑讯,终不服。金吾诸臣,亦以他事,不得镇日坐府。正言金相稷上疏,请令禁府堂上,虽有公故,必先开府坐然后,方及他事,上从之。

7月19日

○甲辰,观象监言:“节使赴燕时,请择本监官员聪敏解事者同往,寻问晓解历法之人,学其七政推步之术,且贸其方书以来。”从之。

○执义鱼史徽、掌令郑维渐、持平柳泰明论:“曺永植凶险不道之说,极其狼藉,至有举名指告之端,两宰臣泥首金吾之外,则事体所在,决不可自该曹草草按核。请移送王府,依法鞫问。”从之。移永植于禁府,设鞫推问,则更申前说,援引郑金山、全好一等五人。拿金山等,与永植面质,事归无实。永植终以疾怨同类,捏造陷人之状自服,遂断以诬告之律,斩之。

7月20日

○乙巳,以尹世纪、李麟征为承旨,尹趾仁为校理。

○馆学儒生黄夏弼等上疏曰:

文元公臣金长生醊享之议,实一世之公诵也。陈吁过二十馀年,圣谕靳许,固已久矣。其于愼重之道,可谓极至,而及今禀裁,犹复持疑,毕竟愼重之议,必为一番人之嚆矢。愿圣上毋为循常之论所拘,毋为持疑之言所掣,断自宸衷,夬从舆论。

上批谕之以愼重。三章请之,终不许。

7月22日

○丁未,忠淸道新昌县海溢。

7月23日

○戊申,持平权詹论:“近来公议不严,台体渐乖,己所不欲参涉,则不问公私是非,辄即停止。己巳一榜削版之启,关系名义,金吾堂上请罢之启、翰苑诸人削荐之启,或系公共之议,或系重发之论,为台官者,何敢乘时闯发,强自独停,以为取谀于被劾者之计哉?三司言议之地,软熟成风,迄未有一言规警。请停启台官吕必重、尹宪柱、郑维渐,并罢职。”答曰:“台阁论议,日渐乖激,风波屡起,宁息无期。今玆停启台官罢职之论,虽托以台体,而实有挟杂,殊甚不韪。至于取谀于被劾者之说,尤可笑也。勿为烦论。”詹引避曰:“臣意盖以其所被论者,俱系名流与宰相,故其意以为,宁遏公议,不敢斥宰臣之罪过,宁坏台体,不敢指名流之疵累。如此而其不可谓之取谀乎?”执义鱼史徽,以詹言引避曰:“向者金吾、史局之论,首发者已递,继其后而停之,实合体例。至若己巳榜事,率尔独停,诚有其失,而追咎摘劾,亦不稳当,臣故不论。今同僚设置许多机关,惹起无限闹端,而必伺诸僚之引避,闯然间发者,吁亦异矣。”大司谏赵秦耇等诸台官皆引避。玉堂处置并出,上曰:“权詹殊不韪,其递之。”

7月24日

○己酉,兵曹判书金构,引权詹言,上疏辞职,盖以金吾事也。答曰:“权詹之欲惹闹端,追劾台臣,断非公心,人孰不知,而托以台体,欲掩其私邪之迹,其谁欺?欺天乎?噫!世道至此,无复可为。岂特卿之不幸而已?实国家之不幸也。”吏曹判书李畬、左参赞金镇龟,亦以金吾事,上章引嫌,上斥詹以不正爽实。

7月25日

○庚戌,庆尚道大丘府地震。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崔锡鼎曰:“咸镜道武科,既为慰悦群情,用甲辰例,将取三百人。文科本取三人,宜仿顷年西关取四人之例。”左议政李世白曰:“臣尝奉命,试士于西关,淸南、淸北各取二人,使举子,各于卷头,书南北字以表之,此盖用关北旧法。”上曰:“关南北,各取二人。”

○以姜鋧为判尹。

7月26日

○辛亥,上诣永禧殿,行酌献礼。

7月27日

○壬子,擢金昌集为户曹判书,李彦经为持平,李德英为文学。

7月28日

○癸丑,校理尹趾仁上疏曰:

近因权詹事,批旨严峻,待台阁之道,无复馀地,臣窃忧叹。党朋角立,论议背驰,此论彼停,世所共病。此詹之启所以发也。要其旨意,亦自附于公平,而殿下始疑其挟杂,终乃断之以欺天。此实詹之冤,而亦岂圣上优容言者之道哉?

答曰:“大意则好,而自附公平等说,予未之信也。”

7月30日

○乙卯,以淫雨不止,行四门禜祭,三日而罢。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五上

八月

8月2日

○丁巳,流星出胃星上,入巽方。

○以金致龙为执义,李敏英为司谏,朴泰恒为献纳,李彦经为司书,兪命凝、李东彦为持平,李宜显为正言,擢李彦纪为开城府留守。

8月3日

○戊午,以徐宗泰为工曹判书。

8月4日

○己未,中宫违豫之候,转就危剧,内医院请设议药厅,上命姑待夜,从更议。

○以李野为承旨,宋相琦为大司谏,徐宗泰为礼曹判书,黄一夏为弼善。

○夜,中宫猝有胸膈痞塞之证。内医院禀,令兵曹参判闵镇厚入侍。

8月5日

○庚申,中宫患候弥笃。内医院更禀,遂设议药厅。

○特擢尹趾仁为承旨。

○黄海道黄州、遂安、谷山等邑,大水沈民家一百二十八户。

8月6日

○辛酉,持平李东彦上疏言:

坤圣患候沈笃,有倍往时,此岂朝家恬然设科之时也?宜命有司,差退式年科期,诸道京试官,姑勿发遣,谒圣武科初试,虽已设场,并宜中寝。

上命庙堂禀处,而武试不许中寝。备局覆奏言:“议药厅已设,而诸司有紧务,亦开坐。科期既迫,士子俱集,不宜径罢。”上从之。

○以权尚游为吏曹佐郞。

○平安道成川府大雨,箕子影堂,因沙崩倾覆。咸从、龙冈等邑大风雨,又下雹,大如鸠卵,鸟雀多触死。时,淫霖弥月,诸道状闻续至。

8月7日

○壬戌,初,北道试官徐宗泰以病免,李彦纲代之,又辞以病,终归于严缉。至是,左议政李世白上札曰:

北路掌试之任,三易其人。事体苟简,已不可言,而人臣不择夷险之义,亦岂容如此?闻徐宗泰之病,不至于难涉远途,而终始力辞,李彦纲亦托病不来,改属他人,而其有病则与宗泰等耳。宗泰曾任文衡,可畀以试事。臣谓宜仍遣宗泰。“上纳之。缉上疏言衰疾不可远役,即赐开许。

上遂教于筵中曰:”国纲渐弛,北路掌试,人皆规避。平常无事,犹且如此,况于危难之日,谁有奉命者乎?严缉固老且病矣。李彦纲情势虽难安,此异京职,岂敢复以病辞?其命罢职,仍以徐宗泰差遣可也。“

○平安监司李世载拜辞,上引见。承旨尹趾仁曰:“前监司赵泰采,枚举安州士人文状,有祠宇请额之启。道臣为此请,曾所未有。且书院叠设,亦有禁令,请泰采推考,使该曹仍勿施行。”从之。趾仁又请严禁叠设,自政院勿捧疏章,上可之。

○以黄一夏为掌令,李晩成为校理,赵泰老、吴命峻为修撰。

○咸平儒生李仁华上疏曰:

方今谋害国母之贼,尚有假息于覆载之间者,而上自大臣,下至台阁,无一人沐浴请讨,天灾之荐臻,人心之颓败,无足怪也。噫嘻!张希载阴凶情状,昭然毕露,而其时一二不忠不义之徒,遂怀瞻前之计,力主虑后之说,使圣明夬断之心,终不得行,辄以深长虑三字,为恐动君父之计,此岂为人臣所忍为者耶?至于业同埋凶私墓,诅压春宫,亦出于谋害坤殿之馀谋,而周旋掩护,久稽诛讨,此则有何深长虑,而不为之正其法也?愿命有司,亟将凶贼,快正王法,以泄神人之愤。

上下教曰:“鄕儒之受人指嗾,敢干朝政,惹起闹端,非一非再,予常切齿痛心。今观李仁华之疏,乃敢托以讨罪,一篇精神,专在倾轧。其所以构陷元老大臣者,罔有纪极,此岂一鄕儒之所办耶?其轻君父蔑朝廷之状,万万骇惋,决不可堕其术中。严问指嗾,在法当然,而姑从宽典,边远定配。”

8月8日

○癸亥,以沈枰为承旨,任守干为修撰。

8月9日

○甲子,领府事南九万,以李仁华疏,上疏引嫌,上批曰:“幺麿狐鼠之辈,受人指嗾,恣意构诬,既施投畀之典,以示深恶之意。卿何引咎?”

○为都目政,以李坦为副修撰。

8月10日

○乙丑,都目政。以李德英为弼善,严缉为工曹判书,李征龟为应教,郑维渐为文学,金栽为司书,赵相愚为副提学,金镇龟为刑曹判书,洪受瀗为右参赞。

8月11日

○丙寅,以权尚游为副校理。

8月13日

○戊辰,备局言:“中宫患候,日益危笃,此时设科,诚为未安。式年大、小科及北路别科,并宜退行于明年。”从之。

○午时以后,中宫疾大渐。议药厅候于阁门外,请令闵镇厚兄弟,随时入侍,从之。

8月14日

○己巳,丑时,王妃闵氏升遐于昌庆宫之景春殿。

○命考庚申前例,只使两局大将,把守宫门,勿设扈卫。

○政院、玉堂,在明政殿北庑下阶上,内医院设次于殿北阶下。领议政崔锡鼎率文武百官,在大庭之北,宗臣班于庭之南,举哀如礼。

○内医院三提举崔锡鼎、严缉、李思永,以职在保护,全昧医方,乞伏诛罚,上命勿待罪。

○辰时,行大行王妃沐浴礼,午时行袭礼。

○以左议政李世白为摠护使,差提调金构、金昌集、徐宗泰主国葬,徐宗泰、金镇龟、闵镇厚主殡殿,严缉、洪受瀗、赵相愚主山陵。砺山君枋为守陵官,内官申晐为侍陵官。

○礼曹请依庚申以后国恤例,行昼茶礼,从之。

○礼曹言:“宗庙及诸陵、诸殿,限卒哭,当废祭享,而焚香不可废。”上可之。

○礼曹言:“王世子服制,考《五礼仪》,卒哭前进见时,白直领衣、黑笠、黑绦儿、白皮靴,卒哭后,白衣、翼善冠、黑角带,进见时同。凡丧事,服衰服,自祥至禫,深染玉色衣、翼善冠、黑角带。进见时同。自禫至再期,无扬赤色黑衣、翼善冠、黑角带,心丧三年,此外无古礼之可据。乙亥国恤时,仁烈王后丧。王世子服制,今日可以遵行,而其时誊录,经乱閪失,今无所据。曾于仁顺王后国恤,卒哭后,宣庙所御服色,因儒臣建请,帽、带,皆变黑为白,厥后遵行,遂为定制。今此王世子卒哭后服色,似亦依此,以素翼善冠、布裹乌犀带酌定之,而有违于《五礼仪》旧文。自卒哭至祥,变除之际,遽用深染玉色,与古者丧制其变有渐之义,既不同。自禫至再期,无扬赤色之服,亦恐未安,似当用浅淡之服,而前例无可据,请议于大臣。”从之。领议政崔锡鼎、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俱言:“《五礼仪》之文虽如此,宣庙用儒臣闵纯言,纯用素服,则王世子居忧之服,不可循旧日用黑之制矣。乙亥誊录,虽曰閪失,其时《政院日记》言:‘主上冠服,十三日前,常御白头冕、素带、素衣,而衰服既除之后,白绵布团领、生麻布带、白靴,通前三十日而除。’节目既具,因传教以浅淡服改之,则王世子服色,虽无见着者,而亦可推知。今王世子之于王妃,虽以压尊之义,降为杖期,而本是齐衰三年,则卒哭前后进见、燕居之服,亦何用黑冠、乌带之制乎?惟在礼官,以中间改定之制为准。”上曰:“可。”当庚申仁敬王后之丧,上十三日而除服,三十日服尽前,改御黑头冕,文武百官进见,用乌帽、乌带之制,实从乙亥前例也。至是礼曹以服制上禀,而以十三日后三十日前,群臣进见,仍用衰服为言,上曰:“与庚申何异也?”礼曹始觉其误,更考其时仪节施行。乙亥浅淡服一节,无他载录处,而三十日服尽后,群臣在阙外用衰服,阙内用浅淡服,进见用吉服,自上除衰前及服尽后常御服色,并循庚申已定之例。

○下教曰:“曾在庚申年看山时,敬陵之内,有卯坐之冈。国葬当行于此,而虚右之制,宜仿长陵。”

○下教曰:“户曹参判闵镇厚、司仆正闵镇远、幼学闵镇永,大、小敛时入侍,而亦使常常奉审焉。”镇永亦妃之弟也。

○时,百官朝晡哭临,而朝臣在罢散中者,序班于弘化门外,原任大臣南九万、柳尚运为其首。

○备局言:“内丧虽不可比同于宅恤,而齐体义重,事异傍期,谒圣及拜陵,揆以情礼,有难仍行,请待明年更禀。”从之。

8月15日

○庚午,夜,白云一道如气,起自南方,直指艮方。

○是日即上诞辰也,进笺陈贺进物膳诸节,并停之。

○命大、小敛时,金川郡守洪重楷,亦为入侍。重楷即大行王妃外兄也。

○知中枢府事李世华卒。年七十二,谥忠肃。世华为人,忠实朴素,有干局,廉约绝人。以其多质少文,时议颇轻之,多出于外,见枳淸涂,及有己巳树立,人望甚重,历长两铨,入于枚卜。至是卒,馆学儒生操文来祭,士林为建祠宇而飨之。

8月16日

○辛未,遣宰臣于宗庙、社稷,告大行王妃讣后,吏曹参议李健命上疏言:

臣用告祭例,以从二品差献官,今见《五礼仪》,始知遣大臣告文为定例。臣有失礼之罪,不可晏然。

上例报之,仍下教曰:“礼文如此,而以从二品差之,甚不察也。”仍命推考。

○命海昌尉吴泰周,入侍于小敛时。

○礼曹言:“殿下服制,一从乙亥已定之例,自成服日,至十三日除衰,则当以此为公除之限。自成服日始计,则九月初二日,满十三日之限。自初三日为始,各司开坐,刑杀文书,亦宜使举行。”从之。

○执义金致龙、掌令黄一夏、持平兪命凝、李东彦论:“大行王妃违豫之候,经年沈淹,职在太医之列者,全昧证源,针灸药饵,只为救急,一日二日,竟遭罔极之恸,臣民之哀痛愤惋,为如何哉?请首医以下侍药诸御医,并命拿问定罪。”司谏李敏英、正言李宜显亦论之,上即赐允许。

○申时,行大行王妃小敛之礼。

8月17日

○壬申,馆学儒生申思永等上疏:

请于大行王妃之丧,文武百官服制,一用冠绖衰裳之古礼。

上答曰:“国朝故典,今不可忌。”

○礼曹言:“《五礼仪》成服条,有礼曹判书跪请成服之文,而乙亥丧礼,今无可考,庚申前例,无此一节。抑因丧出别宫而然欤?依礼文,自上成服之日,礼曹判书跪请成服为宜。王世子成服时,亦宜有赞请之节,似当以宫僚举行。”从之。

8月18日

○癸酉,午时,行大行王妃大敛之礼。未时,奉于梓宫,遂殡于文政殿。时东平君杭将书梓宫上字,左议政李世白斥之曰:“此人不可使书此。”杭面无人色曰:“吾其死矣。”时人咸服世白之力量。

○礼曹言:“自上成服位次,宜设于殿内。”从之。

8月19日

○甲戌,成服讫。内医院请进常膳,政院请罢宫门把守,并从之。

○备局言:“告讣使,当以冬至使兼差以遣,而前后国恤,例自义州,报于凤城。今亦依此举行。”从之。后崔锡鼎入对言:“冬至使之行尚远,不可不别遣。”遂差告讣使宋廷奎以行。

○领府事南九万、判府事柳尚运,自阙外哭班而退,仍向江外。上遣史官,谕以安心入来。

○大司宪崔奎瑞,亦自阙外哭班,投疏径归。

○黄海道平山府,山岳崩颓。

8月20日

○乙亥,诸大臣及政府、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议上大行王妃谥号曰仁显,陵号曰明陵,殿号曰敬宁。

○上命减殡殿朝夕奠、上食、昼茶礼器数及进香、祭物之半。盖用大行王妃恤弊之遗意也。殡殿都监启禀:“三年内本殿本陵,亦宜减其器数。”从之。

8月22日

○丁丑,内医院请:“劝谕春宫,亟从权制。凡丧礼,亦必量其气力而行之,嫔宫亦宜从权。”上纳之。

○摠护使李世白奉审山陵而还,进山图及地师山论,定以向庚之制。

○领议政崔锡鼎、左议政李世白请对,上引见。锡鼎曰:“当此国恤,士夫家大、小祥仪节,宜有定式。以《礼记》言之,曾子问:‘君服中私丧变除?’孔子以除服不当过时,答之。礼意甚明,郑注亦不误,而疏说以行祭于君服除后,误解之。本朝礼文,无他可据,《五礼仪》有卒哭前大、中、小祀停废之文,故遂以为例。近世士夫,多行祭于卒哭后,而所谓大、中、小祀,乃国家祀典,非指士夫家祭祀也。以义理言之,国恤中士夫家,时祀可废,而忌、墓祭,犹可略行。练、祥、虞、卒哭,是丧中之祭,本无吉凶相袭之嫌,且士夫之在丧者,国恤成服后,居家无服君丧之事,而仍服过限之私丧,非但不合于礼经,亦不合于疏说之义。我东先儒所论固多,而近世先正朴世采之言,亦颇明白。宜自朝家定制,使之依礼经行祭而除服也。”又曰:“国恤时,元无禁葬之令,而每当山陵未定,士夫家不行葬礼,因以成俗。礼曰:‘葬先轻而后重。’盖君重而亲轻,士夫之先葬其亲,于礼不违。且大夫、士、庶人之葬期,各有月数。若逾越则便成僭礼,今亦宜使营葬。”并从之。

8月23日

○戊寅,以李德英为掌令,尹宪柱为司书。

○初,拿御医崔圣任等十五人以问之。上命用庚申前例,圣任、丁时梯、李应斗、权圣征等削职,郑斗俊等十一人罢职。至是,执义金致龙、掌令黄一夏、持平兪命凝、李东彦论:“大行王妃证候,元非急疾,而两载议药,无一收效。诸医等自初至终,恬嬉玩愒。前夏议药设厅之时,棋戏狼藉不辍,外方诸医,虽有意见,首医终始力排,使不得有无于其间。请首医崔圣任绝岛定配,其他诸医,并命边远定配。司直郑载禧,退处虽久,亦尝趋参贺班,而今当国恤,在江外至近之地,终不奔哭于阙外,乃反受衰于县门,请罢职。”上批曰:“古人云:‘死生有命。’凡人寿夭,莫不在天。况帝王之尊,欲专咎于议药之诸医,此岂理也哉?不料尔等,以有识士夫,乃有此举也。昔唐之懿宗,以公主不起,多杀医人,皇明马后临崩,戒以勿妄杀医者。二事孰是孰非?予屡语于内殿曰:‘以堂堂国家之尊,而辄归咎于太医,实非君子达理之道。既往之事,非予敢言,而当自我作始,必革此弊’,内殿深服予言。今玆削、罢,初颇持难,姑从近例。今观启辞,措语至深,其意不但在于事体而已,于予心大有所不服。且甲寅秋侍药医官等,虽被编配,不至于绝岛,盖绝岛,乃死律之次也。藉令诸医有可罪,宁有加于甲寅秋之理乎?轻重倒置,莫此为甚,尤极未安,而以外方诸医,不得有无于其间等语观之,则此启之发,可知其所从来矣。亟停勿烦。郑载禧居在至近,终不奔哭,分义扫地,奚止罢职?削夺官爵。”仍下教于政院曰:“戊辰侍药,殆至半年,而两司所论,意在事体,故医官等就理未几,皆从削、罢,削、罢未几,袍帽出入,而台谏曾无加律之启,盖所重存焉故耳。假令依甲寅、癸亥、戊辰之例,一从编配,亦当参酌减等,而宪臣乃敢创出别见,其所拟律,反有加于甲寅之秋,实是意思之所不到,已极可怪,而且以事体言之,即今药房,医官殆空,详知上候者,只有金有铉一人。若有不时入诊议药之事,则在绝岛边远者,其能招致于一二日之内耶?近来所谓名官,徒知议论之深峻,而为君父深长虑,则渐不如古人,予实寒心。”又下教曰:“儒医及外方人之同参议药者,或不知脉法,或全昧医理,虚名无实,真堪一咍。从今以后,永罢此辈议药之规。”于是致龙等引避曰:“医官论罪,惟当随其所犯浅深而上下其律,亦安可视国恤之轻重而有所轩轾耶?藉使甲寅、癸亥、戊辰侍药诸医等,慢忽玩愒,如今圣任等,则其罪似不止于绝岛定配。况此诸医辈,既不致诚于君母之病,则决无日后可恃之望。臣等之深忧远虑,政在于此。”玉堂处置,并出之。

○判府事柳尚运上疏曰:

近日湖南人所论,语意危怕。臣以按治丙子狱之人,宜无幸逭之理。至于甲戌事,犹有未暴者,张希载酌处之后,其时南九万语臣以所以禀裁之意,臣以经权为对。其后朴世采之造朝也,欲进袖札,示臣以草本,臣又主深思远虑之说。臣之酬酢于两臣者,非泛然问答之比,今乃以不忠、不义,为其断案,臣诚不胜爽惑于心,而若所谓以深长虑三字,为恐动君父之计云者,此指扶植其论者而言也。臣既力主其言,以此为罪,臣实为首。

上答以危险之说,不足挂齿。谨按尚运,虽托于辨李仁华疏,而实则欲以自说于希载之党也。时,圣母宾天,坤位方虚,己巳馀孽,踯躅旁伺,冀复藉希载而逞其凶悖。尚运素黠,故乃为此疏。其所谓力主者,固将徼功于此辈耳。肝肺所在,有难自掩,噫嘻痛矣!

8月24日

○己卯,上以诸宗多贫穷者,命停宗亲府进香。东平君杭,率诸宗上疏,请行别进香,以申情礼,上命减半备进。

8月27日

○壬午,大司成金镇圭上疏。略曰:

礼曹所勘仪注,以殿下服制,定为杖期。又云:“十三日除衰服,三十日除布带。”臣未知此何所据也。以近代公除之例言之,三年之丧,公除于二十七日,并禫而计之也。杖期之禫,行于十五月,而今其计日者,止于十三,何也?况公除之设,特以机务之不可旷废而已,亦非遂以此易月而便释衰也,何可援是而遂为服限耶?且斩衰则带绞,齐衰则带布,未尝有无衰而有带之服,而今乃于除衰之后,独以一布带,为服限,此又何礼也?且《礼》曰:“君所主簿人。”又曰:“凡丧父在,父为主。”今日之丧,固是殿下所当主,而妻服之有练、祥、禫,著于《礼经》,则他日渐变之节,非特为世子之服而设也,而衰服已除于十三日之后,则练与祥、禫,将无所施。若为此而使世子主祭,则不几于主丧之嫌乎?盖练与祥、禫,固不可缺,而今欲行之,则在殿下,既为虚文,于世子,又却有嫌,理势两难者,只缘衰服之先除故耳。至于百官服制之宜用衰绖、杖屦,自有先圣之定论。虽不能断而行之,亦当就今日袍帽之制,稍正其失,而礼官仪注,定以臣僚于十三日、三十日之后,入阙及进见,或着乌帽,或服纯吉,此尤不可之甚者。《礼》曰:“虽朝君,无免绖。”其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也。”在私丧而尚不夺,则况为小君之服哉?若谓朝廷之仪,自有压屈之礼,是亦岂无可以微变者,而遽令玄其冠华其衣,以伤服母之义哉?臣谓今日殿下之服,略仿二十七日公除之例,十五日之后,以素服视事,不除其衰,凡于葬、祭之节,以此临之。臣僚之入阙进见,勿遽用平常之服,则名实不爽,情文允合,而服母之义,亦庶乎其得矣。

上答曰:“易月之制,已有旧例,今不可改也。”后崔锡鼎、申琓侍上言:“自上服尽后,群臣以吉服进见,非《五礼仪》所载,即庚子后一时定制也。此似未安。入直既用浅淡服,则入侍时宜同之。”上曰:“此已行之礼也。何必更议?”

○行副司直李凤征上疏曰:

该曹所定服制中,禧嫔当为齐衰期,是与诸后宫无异也。以臣昏昧,亦有惊愕。夫配体至于六年之久,则今者为大行王妃持制,比后宫,轻重似有差殊,在该曹,所当先禀上旨。且考典礼,参酌名义,务合于至当道理,而殿下亦宜再三询覆而处之者也。臣曾以节目供奉讲定事,疏陈大略,则今此献议,亦一义也。大臣谓士大夫私丧未除者,当除于国丧卒哭前,引《礼经》证之,此尤讶惑。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其除也如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不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此谓君服在身,则虽有私服,亦不敢服,不敢服则除不除,非所论也,必待君丧服除而后殷祭,则然后乃可除也。殷祭备三献、诸文,即二祥之祭也。君丧在先,私丧在后,则不敢服私丧之当服者,其可除私丧已服之服于君丧未除之前乎?古今异宜,虽不可待君服之除,而未卒哭先除私服,大段不安。若今日改一节,明日又改一节,则大防渐坏,将至于人不知国有丧,非细虑也。大臣以除服不当过时,为孔子答曾子之问,此则见于何经也?朝士之在丧者,不为举论于仪注者,与在职臣僚,无异同故也。各以品秩,依仪注受衰,则丧礼乃严,私分亦安。以帽袍成服者既是,则其以笠领笠,白笠,领,布直领。朝士持私服者,以此成服。者,不过未究礼经本意也。不可以已往之事,置之,愿圣明将数节,更令大臣、儒臣博议之,在外原任大臣处,亦宜有旨收议。

答曰:“疏辞令该曹议大臣,而服制事,今玆云云,殊未稳当也。”礼曹议于诸大臣,徐文重、李世白、申琓辞以不知礼,南九万、尹趾完皆不献议,柳尚运以为:“国恤时私丧除服,不载于《五礼仪》,而礼有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之文。此近世好礼家,论议不一,问答各异者也。第古今异宜,既与朝夕君所之时不同。士大夫持私制者,曾无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之事,而只就又何除之文,不许除衰,徒为私丧逾制之归。惟在朝家参酌时宜,博采群议,以成一代之制。”询于儒臣,左赞成尹拯不献议,赞善权尚夏以为:“先师宋时烈答李世龟之问曰:‘国葬后择日,行二祥,用意宛转,公私无憾。古者丧期无数,虽加数月,何害于义?馈奠之,又加数月,亦是申情之一端也。’其答崔奎瑞曰:‘昔沙溪老先生小祥,适値仁穆王后国恤,略设祭需,哭而行事,国葬后择日行练事。此酌古适今,可以通行而无疑矣。’其答闵镇长曰:‘卒哭必俟国葬后择日行之,第无明文,不敢质言。’其答李敏章曰:‘国恤中士大夫葬事,既无禁令,于礼意,亦无所害,而但葬后,例有殷祭,当宗庙、山陵停享之时,臣子之心,实为难安。因此而葬后废虞,亦所不忍,虽行虞祭,而降杀行之,如退溪忌祭之说,则或似无妨。’观于此数说,则私家殷祭之不能行于卒哭前者,可知矣。至于《曾子问》所论,句语之间,尽有艰晦。如此等处,疑以传疑可也。”上命从赞善议施行。

8月29日

○甲申,以李震寿为执义,林濩为司谏,郑维渐为掌令,权𢢜、朴汇登为持平,尹宪柱、李彦经为正言,李敏英为弼善,李宜显为司书。

九月

9月1日

○朔乙酉,亲行朔祭于殡殿。

9月2日

○丙戌,上自内除衰服。以十三日之限也。

○摠护使李世白,以山陵事请对,上引见。承旨徐宗宪曰:“今年旱涝之灾,八路同然,而户曹只许四条全灾,初不落种等四条。而畿甸许九分灾,其馀诸道,并不许。两西大水,岭东亦然,此三道当用畿甸例许之。”上命该曹议处。后户曹判书金昌集,请问于大臣,崔锡鼎言:“今年不至大歉,分灾不当许,籴谷及身布,宜有以量减。”上曰:“可。”

○领议政崔锡鼎,以李凤征言,上疏曰:

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不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曾子问曰:“父母之丧,不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按古者卿、大夫,私丧将除,而遭君服,则服君服而朝夕在君所,无兼服私丧之事,故当其服除之日,更无事于变除,有若过时而不行变除之节者。殷祭,时祭也。待君服除后,行时祭以伸孝心。此孔子初答之意也,曾子疑此言,有若终无变除,复问亲丧,何可无变除乎?孔子复以不当过时之意答之。盖当君丧之初,虽不得备礼除衰,而自除于当除之日,此先王制礼,而有过时不举之训也。其所以不复变除于君服之除后者,非有所牵制畏难而不能除也,其勿复变制者,患其过于先王之制也。此则孔子再答之意也。孔疏乃以殷祭作二祥看,遂有是月除君服,次月行祥祭等语,今依疏说解殷祭为二祥,则是过时而祭也,是过于先王之制也,此非误解乎?今凤征于上下二条,截其下取其上,又执误解之疏说而为言,其以臣言为惑者,固无足怪也。

上答曰:“李凤征之疏论,予亦不以为是也。”

○弼善李敏英、司书李宜显、说书李晩坚等上疏曰:

礼曹仪注,殿下除衰后,臣僚进见时,当服乌帽、白衣、乌带,而春宫僚属之直本院者,与大朝臣僚出入阙内,似宜有别。至于入侍之服,亦不当与大朝进见之服为一例。况今春宫进见燕居之服,既不用《五礼仪》,而依宣庙朝定制,改以素冠、素带,则宫僚之以乌帽、乌带,入直入侍,揆以从服之义,尤似未安。愿圣明,申命礼官,参考礼典,以为遵行之地。

上命该曹禀处。礼曹请议于大臣,领议政崔锡鼎以为:“春宫僚属阙中入直,为所尊压屈之义,宜与他官,同其服色,至于入侍,纯用吉服,似为未安。上服尽前,宫官侍春宫,用白袍、乌帽带,服尽后,用浅淡服、乌帽带,恐或得宜。”诸大臣言大意略同,上遂用锡鼎言。敏英、晩坚复与兼弼善闵镇远,联名上疏曰:

大臣之意,概以压屈为重,第王世子为之服期而不敢终三年。进见大殿时,以素服而不敢服衰麻者,已是压屈,则为世子僚属者,只宜从世子压屈之服而已。岂必于压屈之中,又为压屈然后,方可谓参酌得中之道耶?夫春坊僚属,俾不与于大朝、公会者,皆所以为世子也。今世子日侍天颜,犹且素冠、素服,不忍即吉,宫僚则乃反乌帽、乌带,宫僚压屈之义,反有加于世子。此岂人情、天理之所当然者耶?臣等又按,晋武帝泰始十年,杨皇后崩,既葬,帝及群臣,除丧即吉,陈逵议以为:“皇太子宜终丧。”尚书杜预请既葬除服,谅阴以居,心丧终制。其言曰:“皇太子若不变从谅阴,则东宫臣仆,义不释服。永福官属,当独衰麻从事,出入殿省。”永福,省名,即太子倚卢之所也。以此观之,僚属之服色,必从东宫者,灼然明甚。彼以权制除服之世,其严于从服之义,犹尚如此。况我朝丧制近古,即今东宫进见之服,又改黑而从素,则尤可谓得礼之正,而独令宫僚,以乌帽、乌带,入直入侍者,抑何义耶?大臣亦谓此果为今日之证援,恨不早见于未献议之前。夫参以情理而既如彼,质之古事而又如此,则今日宫僚服色,其不可袭谬不改也。伏乞圣明,申命礼官,博访广议,俾无未尽。

上更命礼官禀处。礼曹覆启及诸大臣议以为:“癸亥、戊辰国恤,期年后殿下犹且素冠、素带,而群臣进见时,先用乌帽、乌带、浅淡服,似当援以行之。”上曰:“此可以傍照,依前判下举行。”

9月3日

○丁亥,下教曰:“公除已过,大臣及老病、卿宰勿食素。”

○宗簿寺启:“请宗班之不为奔哭者,削夺官爵,不参成服者,罢职不叙。”允之。

○掌令郑维渐论:“李凤征疏论服制一款,诚有大悖于礼义者。夫礼者,所以决嫌疑定名分也。甲戌圣教,既断以国无二尊之义,则名分已定。今此大行王妃之丧,上下内外之服,皆有定制。等威既明,邦礼至严,此非臣子所敢容议者,而凤征乃敢创出无于礼之说,肆然陈章,欲以紊乱常典,所关非细。请削夺官爵。”即从之。谨按,凤征,己巳馀孽之一也。乘机投章,尝试上意,复肆荧惑,情状凶悖,有不忍见。噫!坤仪初缺,仙寝未冷,凤征亦人耳,其何忍发此言萠此心耶?盖其甲戌以后八年之间,日夜所冀幸者,惟在于希载复擅宫掖之势,故敢为此言,无所忌惮,伦理之晦,其亦甚矣。凤征之疏上,而朝廷无一人论其罪者,维渐始为此请。持平权𢢜,忽称腹痛不与焉。人称𢢜为腹痛台官。

9月4日

○戊子,以金栽为正言,李晩成为副应教,闵镇远为兼弼善,吴命峻为修撰,黄一夏为文学,兪命雄为辅德。

○下教曰:“国无二尊,而李凤征以禧嫔事,别生意见,前已陈疏,今又以服制差别之意,敢烦天听,极可骇异。若不严加堤防,日后之虑,不可胜言。远窜。”

○庆尚道金海等邑地震。

9月9日

○癸巳,姜履相为持平,李墩为都承旨。

9月10日

○甲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崔锡鼎曰:“海西康翎、瓮津、殷栗三县,今已量田,而此乃新法。民间虑赋税之加,颇为骚扰。今玆改量,只为均田,非出于多得结数之意,则当海防疏虞之时,尤不当重失民心。或以为减结均赋,则似无民怨,或以为降等出赋,则民役可纾,或以为虽已打量,不须即行,当待诸邑毕量后,一齐出赋。降等之说尽好,而第三四等,虽可以次次降之,至于六等,更无可降之道,此固难行。且已打量,则亦不宜因用旧结。臣意以为减结出赋,似乎均一。且本道启本中,以为或以二结减作一结,或以一结半减为一结,则民心可以镇定。此宜询于大臣、诸臣。”右议政申琓言:“当减结出赋。”兵曹判书金构言:“当减数出赋。”户曹判书金昌集如琓言。兵曹参判李基夏曰:“已量三邑,虽可减结出赋,而未量诸邑,宜姑停止。”锡鼎曰:“毕量均赋,亦似得宜,而第民情不知朝家处分,若以新结之尽出赋为虑,则不如速行减结之令,以定人心,而减结之数,以一结半,为一结新役则似可。”上曰:“三邑,用新量而减结出赋,其馀他邑,待年丰为之。”锡鼎曰:“明年若不大无,岂可遽停?兪集一瓜期已退,而凡使臣之道,当久任责成。今若仍兼牧使,挈其家以往,则监司必着力于职事。”诸臣言多参差,上命更为商议以处。琓曰:“山陵之役,将责畿民,籴谷及身布,只当征今年所当出者,因山讫,亦宜蠲役。”上命商确禀处。

○下旨曰:“椑漆毕,当以御笔写上字。是特教也,后勿援例。”

9月11日

○乙未,火星入太微右掖门内。

○世子嫔宿患痛风之外,且有心神不宁,言语顚错之证,内医院议药。

○以尹世纪、宋相琦为承旨,李寅烨为大司谏,李观命为副修撰,鱼史徽为执义,擢赵相愚为刑曹判书。

○忠淸道全义等十三邑雨雹。

9月14日

○戊戌,上自内除白袍、布带之制。以三十日之限也。

○以李宜显为持平。

○掌令郑维渐论:“江原都事李廷揆,携横城士人,同作游山之行,出保安属驿马以駄之。本驿察访据法论报,监司既退其状,又令勿报新使。请李廷揆依律定罪,其同行士人,一体科罪,监司柳以复罢职不叙。”从之。

9月15日

○己亥,亲行望奠于殡殿。

9月16日

○庚子,以兪命凝为持平,李台佐为司书。

○下教曰:“三十日已过,百官并勿食素。”

9月17日

○辛丑,执义鱼史徽论:“李凤征不即就道,多日淹留,人臣分义,岂容若是?放肆无严,不可不惩,请配极边。”从之。

○献纳朴泰恒上疏,论两南给灾事,又言宫家折受之弊曰:“自乙亥以上,限年定式,而厥后犹踵前习,台臣屡争,而天听逾邈,以堂堂万乘之尊,何示不广于民也?’横夺民田,呼冤罔极。且沧海渔场,亦入折受,贪戾之徒,图为宫差,算舟征税,自春徂冬,轮回不辍。莫如斯速革罢,而如其不然,必使差人往来有期,则沿海小民,可得以安其所矣。语曰:‘民穷为盗。’今日民生,寒不得衣,饥不得食,欲无为盗,其可得乎?愿殿下惕然改图,病民者罢之,利民者行之,宁瘠于公,不瘠于私,宁损于上,不损于下,渐次施行,期臻平妥,而必须频遣御史,一一咨访,如有犯科作奸者,严加罪罚,以正纪纲。”上奖纳之,可议者,下于该曹。

○忠淸道报恩县地震。

9月18日

○壬寅,以李东彦为正言,金镇龟为礼曹判书,徐宗泰为判尹,申懹为大司谏,黄一夏为掌令,尹弘离为弼善,金相稷为文学。

9月19日

○癸卯,黄海道黄州,地震若雷,人家皆震动。

9月20日

○甲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崔锡鼎言:“江原、黄海、平安三道,皆被水灾。郡县中就其尤甚,许九分灾。”从之。礼曹判书金镇龟曰:“《五礼仪》国恤发引条,有殿下乘辇侍从之文。以此推之,发引时王世子当从,而祖宗朝以后,未有侍从之事。宜方在冲年,日气亦极寒,决难从之。”上曰:“乙亥,世子、大君,皆随诣陵所,世子气塞,故药房提调有启闻之事,而今番发引,日气隆寒,世子冲年,决难侍从。”左议政李世白曰:“《五礼仪》及乙亥前例虽如此,世子冲年,且当极寒,虽路祭所,亦难进诣。”镇龟曰:“路祭所亦似太远,只哭送于阙门外,而返虞时,日晷差晩,祗迎于城门外,似为可矣。”从之。世白曰:“高阳郡,即山陵地方官也。秋大同宜蠲之,俾知朝家德意。”锡鼎继以为言,亦从之。正言李东彦论:“日者宪臣,将请罪李凤征,屡请在外同僚,而终不来参。藉令意见不合,则会议之后,仍即引避,台体当然,而不此之为,终始规避。请前执义李震寿、前掌令李德英、前持平权𢢜,罢职不叙。”从之。

9月21日

○乙巳,月犯东井星。

9月22日

○丙午,备局言:“诸道郡县尤甚被灾者,收新籴而停旧籴,身役、身贡亦然,其次限前年,三南稍稔处,限己卯以下收之,畿甸郡县尤甚及其次,不甚相远,且当山陵大役,只限今年收之。”上曰:“可。”

9月23日

○丁未,夜,下备忘记曰:

大行王妃遘疾二载,而禧嫔张氏,非但一不起居,不曰中宫殿而必称闵氏,又曰:“闵氏实妖人。不特此也。潜设神堂于就善堂之西,每与二三婢仆,屏人祈祷,极其绸缪。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济州栫棘罪人张希载,为先亟正邦刑。

先是,大行王妃寝疾时,闵镇厚兄弟入侍,妃教曰:”甲戌复位之后,朝议谓世子私亲供奉等节,当与诸嫔御有别。自是宫中人,率皆倾向于禧嫔。宫中旧法,嫔御所属侍女,无敢出入于大内近处,而禧嫔所属,则常常往来于寝殿,至有穴窗窥见之举,而寝殿侍女,莫敢呵禁,事极寒心,而无可奈何。今予病证形极怪,人皆谓必有所祟。宫人时英者,多有可疑之迹,亦不无现露之事,而何人敢告于主上,使主上知之乎?只予备受苦楚,今至两年,所愿惟在速化,而犹复进退,如是弥留,苦哉!“仍泫然下泪。至是,巫蛊事果发,外间或传,淑嫔崔氏,追慕平日逮下之恩,不胜痛泣,密告于上云。

9月24日

○戊申,以尹宪柱为掌令,李晩成为校理,崔昌大为献纳,李晩坚为正言。

○下备忘记曰:

宫女英淑罪状,与正淑一也,而遇赦混放之后,少不惩畏,所为放恣,决不可容贷。其令攸司,亟正邦刑。

9月25日

○己酉,月入轩辕左角星。

○刑曹取英淑结案,仍斩之。

○夜,下备忘记曰:

古者汉之武帝杀钩弋夫人,断则断矣,而犹有所未尽善者。如使张氏,知命不犹,则明《春秋》之大义,著为令甲,足以防闲。何必如钩弋之为哉?此则不然。罪已彰著,若不善处,则他日之虑,有难形喩,实出于为国家也为世子也。张氏使之自尽。

○下备忘记曰:

内司所囚罪人丑生、雪香、时英、淑英、铁生等,并令禁府,发遣都事拿来。明日仁政门外亲鞫。

丑生等,皆宫女也。又教曰:“明日亲鞫,当以昧爽为之。”

○承旨徐宗宪、尹趾仁、副应教李征龟、副修撰李观命请对。宗宪曰:“伏见备忘辞旨,惊惶震惕。设令其罪状,尽如下教,以殿下圣明,独不念日后难处耶?甲戌初,希载贷死,专为东宫,而今日处分,反出虑外,乞命收还。”趾仁曰:“伏见日昨备忘,臣等错愕,莫知所为,而不敢一言违覆者,只俟末梢处分,今日终有此下教。张氏所犯,臣等不敢知如何,而其人于世子,有生我之恩,殿下不必观其人,何乃不顾世子,而忍为此耶?”征龟曰:“张氏罪状,外人不能详知,而张氏于世子,为所生之人,日后之虑,何可言?”观命曰:“张氏罪状,虽曰彰著,外朝则不能知。又到阁门外,伏见备忘,将亲鞫宫女。暮夜仓卒,不议大臣而断自宸衷,草草决大事可乎?明日从容议大臣,参酌恩义,以求其十分稳当是也。”记注官权尚游曰:“日者备忘,已极惊愕,毕竟有此处分,外朝不知,而暮夜猝然,有此举措。凡刑政,虽小事,犹不可独断,况此事乎?以殿下圣明,何不深思耶?汉武帝事,非后世所可法也。”宗宪曰:“古今各异矣。”尚游曰:“春宫才遭大戚,而又遭此事,岂不伤损乎?”征龟曰:“备忘虽曰为世子,而才遭大戚,母子之间,又遭此变,伤损当如何?”趾仁曰:“汉事,后世有讥。况事势、时势,有万不同者。昭帝方在童𫘤,今世子长成,天伦至情,无不知之。所生之恩,何忍绝之,遭此境界,何望保安乎?”尚游曰:“以政令言之,则暮夜仓卒,朝廷不知,而为此大处分,不可也,以事势言之,则不顾世子,不可也。”上曰:“备忘中已言之,非以汉武事,谓十分尽善也。汉武无他故,而只虑自恣,盖所以惩吕后之祸也。以若知命不犹云云者观之,则可知今日之举,非效钩弋事也。外朝虽不知罪状,而我则知之。若不早为善处,则将有日后无穷之忧。防微杜渐之道,不可不虑。今日之举,为国家也,为世子也,非乐为也。初不善处而其祸遂长,则必有罔极之虑,只是为国家也,为世子也。今此备忘,非出仓卒,昼夜思度,不得已而发也。”趾仁曰:“所以为世子地者,未尽其道,则未必为为宗社、世子计也。世子学问夙成,无不省知,则生我之情,何忍截然断之?张氏保全然后,可以保世子,保世子而后,方可为宗社计也。”征龟曰:“甲戌后希载贷死,为世子也,而此则非如希载之比,所生之地如此,世子岂不惊动乎?”宗宪曰:“自古帝王家,虽遇难处之事,人君必深加思量,屈法伸恩。今若一朝断之,则世子将如之何?”上曰:“此人志在高位,终必不守本分。备忘中尽书之矣,一不问安,一不送伻,或称闵氏,或称闵哥,或称妖人,此而置之,则必有非常之变。将贻惨祸于无穷,以古史、唐事见之,则可知也。今日之举,所以为国家也,为世子也,非乐为也,不得已也,亦非有他意也。此皆予目睹而知之,非出于传说也。决知其贻祸,则处之宜重,不宜轻也。汉武事,出于无端,而此则不然。故备忘中明言之,予非效此也。予之所以为此者,乃所以为世子也。处分若不如此,则国家实有不幸之虑矣,予之思量非偶然。汉武事,胡氏以为:‘断则有矣,未尽善也。’今日之事,非效汉武也。”观命曰:“圣教虽曰思量已久,而外朝则今始知之矣。”上曰:“必不安分,将贻大祸,岂不可畏耶?一时慰安,世子则易矣,而日后之祸,必及于国家朝廷,非予草草思量也。”趾仁曰:“世子于大行王妃,诚孝笃至。外朝自然延颈,莫不愿为死者。即今茕然在疚,而向有未宁之候,群下犹且忧遑,又遭此大变于所生之地,则何望保安耶?且殿下所虑之事,天若祚宋,必无此理矣。”上曰:“以古史观之,则太子虽仁孝,终不能制其母之恶矣。”趾仁曰:“瞽瞍能不格奸。当以常道思之,何必思其变耶?殿下临御以来,屡有过举。当其时不知其过,事过之后,必致追悔,盖虽圣人,或不无所失也。”上曰:“明知日后贻祸于国,苟如予言,则今日入侍诸臣,他日亦将悔之矣。”征龟曰:“岂无开谕感化之道耶?”宗宪曰:“必闻兪音然后,臣等可退。”趾仁曰:“以不可必之虑,为目前惨痛之事,殿下必有后悔矣。”上曰:“外朝则不知其人之秉心,而予则的知其必不守分。何可自贻危道耶?”假注书李命世曰:“汉钩弋夫人事,昭帝年纪鼎盛,如今日世子,则武帝必不为此事也。今日虽曰为远虑,而世子必不保,乌在其远虑也?甲戌希载贷死,为世子也,深长虑也,今日何不思耶?趾仁之言是也。臣伏见己巳日记,则其时处分,亦有十分商度之教,而终有无穷之悔。今日之事,亦安知不出于激恼耶?己巳与今日,只见一时非处,而不顾日后之虑,故事事非矣。虽曰为后日地,而臣不敢信也。”上曰:“己巳年事,何敢比拟于今日耶?”命世曰:“非敢拟也,谓处分彼此同也。”上曰:“李命世无据矣。敢比于己巳年?即罢职。”命世犹欲有言,编修官闵镇远挽其衣曰:“既被罚矣,何不出?”命世曰:“不然。”仍又大声曰:“臣言是也。何敢以今日事,比之于己巳乎?”语未讫,上厉声曰:“既命罢职,而犹敢有言,安敢如是放恣?拿问定罪。”命世乃出,上又曰:“张氏不臣于大行王妃,不曰中宫而曰闵氏,此是必为篡弑之人。命世何敢比拟于己巳耶?”宗宪曰:“本情岂如是耶?”趾仁曰:“原其情则非深罪之事。”尚游曰:“后史书之曰:‘朝廷不知而暮夜处之’云,则此岂圣王之事乎?”宗宪曰:“宜议于大臣而处之。”上曰:“予窜李凤征者,盖此人每思复入。谓欲复为己巳以后事。如有此等论议,则辄挑其心,故欲为严加堤防,如是处之矣。”征龟曰:“凤征岂知之乎?”上曰:“非以凤征为与知也。其人闻之,则必挑其心故耳。”趾仁曰:“殿下每言独见臣等所未见之事,而臣等窃恐殿下未免有激恼也。明日与大臣以下商议处之,何不可之有,而暮夜一纸处分,卒卒有乖于愼重之道,只使臣等数人奉行,则人情岂不汹惧疑惑耶?”上曰:“备忘出于为国家为世子,而尹趾仁犹以激恼疑之,上下情志不孚至此,良用惭愧。”征龟曰:“其人于殿下,为一宫人,而于世子,为生我之人,岂不重大乎?”趾仁曰:“过此夜则可以引见大臣、诸臣,而此犹不能容忍,终似激恼矣。”尚游曰:“《书》曰:‘服念五六日。”凡罪犹如此,此岂可遽尔处之乎?“趾仁曰:”臣等亦岂欲负国家为其人耶?所虑者深,不避触忤之罪,夜深不敢退。“上曰:”更无可疑,而明日会大臣问议后,当处之矣。“宗宪袖出备忘所书纸,请纳之,上曰:”既无收还之命,不可还入。“宗宪曰:”何敢仍留政院乎?“趾仁曰:”既命待明朝议处,则此备忘何敢一时奉留乎?“上曰:”既非还收,明当议于大臣。此备忘还入,则凭何议于大臣乎?“趾仁曰:”备忘中既无收议之语,则臣虽不敢望古人封还之风,而此备忘决难持去。“上曰:”明日持往仁政门外,示大臣而已,本无还入之理。“趾仁曰:”凡赐死传旨,岂有一刻留置之事乎?“上曰:”备忘留置,非力争之事也。“尚游曰:”既有议处之命,便是未定之处分,承旨何敢持去耶?“上曰:”明日当更下矣。“宗宪手奉备忘,传与宦侍。趾仁曰:”亲鞫命下,罪人所犯,姑未知如何,而勿论轻重,何足亲临耶?况今殡殿在阙,而用刑亦未安,宜鞫于本府如何?“宗宪亦言之,上曰:”潜设神堂于阙内,自二月祈祷,是何等妖逆?亲鞫非今创始,而必欲防塞,然则逆贼不可治乎?为臣子而少无为内殿之心,何敢如是?两承旨,并从重推考。“宗宪禀明日当召某官,上曰:”大臣、六卿牌招可也。“翌日并招判尹。

○下备忘记曰:

潜设神堂,屏人祈祷,谋害内殿,是何等凶逆,而同副承旨尹趾仁,敢以本府推鞫等语,有所陈达。噫!予日夜切齿,至恨未雪,而臣子之歇视谋害国母之贼,一至于此,极可痛心。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9月26日

○庚戌,以南弼星、金镇圭为承旨,李寅炳为大司谏,鱼史徽为献纳,尹弘离为掌令,金致龙为执义,李东彦为持平,兪命凝、黄一夏为正言。

○上御仁政门,亲鞫宫女丑生等。上教曰:“丑生等嫉怨内殿,有同仇雠。潜设神堂,屏人祈祷,谋害国母之迹,昭著难掩,而自内问之,则或称为仁敬王后,或称为世子痘患,饰诈欺罔,极为切痛。”上直以谚语,解释问之,丑生对曰:“每闻或为世子,或为仁敬王后祈祷而已,不知有他意矣。庚午年出外,戊寅年自禧嫔房传言曰:‘自内使之入来。’至今仍留。年老昏耗,朝夕吃饭而已。”上亲问雪香,问目与丑生同,而又曰:“汝以本家婢子,与淑英为心腹,内殿动止,无不密探。常常窥见于内殿寝室窗外,至于如厕之时,亦必伺之。景春殿升遐时,穴南窗潜见以候,气绝,喜气洋洋。穴痕尚存,予所亲见。饭含时,予御至近之地,而往来雀跃,极为叵测矣。”又命神堂潜设时,必有主张巫女,指名告之之意,亦为添入问目。雪香对以无是事,且曰:“世子痘患时,每设神甑,以餠禳神。猝难撤止,时时为之。又以世子痘后眼患,设黑床于两边,攅手祈祝,及少愈,仍停之。巫女问于淑英,可知之矣。”又命以问于丑生者,问时英,对以:“本以大殿宫人,移属于世子宫内,神堂排设与否,固所不知。巫女所设神堂,盖仁敬王后,以痘患升遐,而世子顺经痘患之故,为其阴骘,设此以祷也。床卓等物,禧嫔侍女一烈主办。淑英欲持世子宫所在黑锦以去,俺怒曰:‘何必为此无益之事乎?’禧嫔闻之而言于俺曰:‘巫女常称世子有厄,故有此祈禳矣。’俺初不往神堂,禧嫔劝之,故是后一往,设酒果礼拜而归矣。其后一烈见俺,自言排设神堂之事,而及巫女死,移排于龙洞近处禧嫔本宫矣。”又命以问于雪香者,问淑英:“婢子铁生,往来于巫女家,而巫女死,问于游巫,巫无定居者曰游巫。移置神堂于禧嫔本宫。游巫之名,铁生可知之。神堂盖为仁敬王后设,而以锦段裹以纸面,书以痘神之号,插于壁。至于祈祝之辞,不得与闻,盖世子顺经痘疫,禧嫔信巫言,或设赤豆餠,或设唐女衣,躬祷之,而不闲所祷之为何事。穴窗窥伺等事,本无是也。盖自甲戌,雪香往来于河梁桥在都城中。巫女家祈祷矣。”上教曰:“铁生本以禧嫔房婢子,当雪香、淑英往来巫家之时,专管其出纳与受之物,其以此问之。”铁生对以为:“禧嫔房市上水赐,水赐者,宫女所使役之称。凡神祀之物,果传送之,而所谓巫女之名,实所不知,而称以太子俗称紫姑之神为太子。房,前年果死。是后所谓游巫,自江上入处于太子房家,今年二月,自称神降于身,四月忽逃矣。”上曰:“神堂之设,在于二月,世子眼患,已愈于昨年,而反谓为世子设。时英谓初不往神堂而最后出往。雪香谓巫女之名,淑英知之,淑英谓铁生知之,其曰前巫死后巫逃者,益著其奸状也。”判义禁李畬曰:“巫女可问,而或言死或言逃,将问其子女、族属耳。”上命捕盗厅讥捕。上曰:“自内推问时,丑生则自讳,雪香、淑英,略以火唐女衣事发告矣。”命刑讯雪香、淑英,俱不服。杖未准数,已之,盖虑其径毙也。正言黄一夏论曰:“日昨备忘中,有潜设神堂,一二婢仆祈祷绸缪之事。职在出纳者,所直禀以出付王狱之意,而终无一言,请从重推考。”允之。又论:“大凡治逆,设鞫本府者,固多有之。尹趾仁不过陈其所怀而已。何尝歇视谋害国母之贼哉?请还收削黜之命。”不从。承旨金镇圭曰:“今番鞫狱,前古所无之变,而况与外间事有异,非外廷臣僚所可闻知,则亲临鞫问,举指得宜,而尹趾仁乃请推问于本府,极为非矣。台臣之请还收,臣窃以为不然也。”上曰:“承旨言是也。此是千古所未有之变,而承旨只以本府推问为请,歇后甚矣。予自遭此事以来,日夜耿结,寝不能寐,以为阴凶情节,必为钩得而后,至恨可雪,予心少安,而国可为国。日昨备忘,日夜切齿之语,正说出予之心事也。今番国恤时,一边神祀,一边咀咒之说,藉藉于阙内,有同国言。内殿寝疾时,每言此病怪异,日渐焦枯。予尝见其体肤消铄,无一点肌肉,极为惨怛。此天下万古所无者也。彼女辈,反谓恐以为咀咒者,诚自道也,实类于沈器远在鞫厅时,他大臣谓大监出于逆招,则答曰吾岂为逆贼乎之语矣。虽悬赏购之,必得其端緖,报内殿罔极之仇然后,可使宫禁淸净,而尹趾仁,徐宗宪等,必欲防塞,反以予为激恼,极可异矣。史官以追悔等说,至比于己巳,宁有此理?张希载谋害之事,尚且齐声争执,况此无前之变故,其可掩置耶?凶逆之事,尽为钩得,则彼女辈敢以何辞为欺讳之计乎?”领议政崔锡鼎曰:“今日变故,孰不惊痛?以常道言之,当沐浴请讨,而有顾藉之事,故不忍矣。”承旨、玉堂请对,还收备忘,将有询问,当待此陈所怀耳。镇圭禀以询问之举,上命待明日。

9月27日

○辛亥,夜,月入太微东垣内,有星见于太微垣端门外,似有尾迹。

○以赵泰耇为承旨,尹德骏为大司谏,郑维渐为弼善。

○领议政崔锡鼎,称病不赴鞫,仍上札曰:

国家不幸,宫庭有变,亲临讯鞫,举国奔遑。再昨备忘之下,满廷臣僚,惶骇错愕,罔知所处,旋因喉司请对,即命反汗,转环之美,孰不钦仰?臣念狱事之妖恶,惊痛切肤,想春宫之情事,衋伤崩心。臣子之情,尚且如此,仰惟圣念,当作何怀?昔汉景帝,遣田叔按问梁事,太后忧之不食,日夜啼泣,帝亦患之。田叔尽烧梁狱辞,空手来谒,帝问之曰:“梁事有之乎?”对曰:“死罪有之。”帝曰:“其事安在?”对曰:“上母以梁事为问也。今梁王不伏诛,是汉法不行也,伏诛而太后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此忧在陛下也。”帝大然之,使叔谒太后曰:“梁王不知也,为之者,幸臣羊胜、公孙诡之属,谨已伏诛,梁王无恙。”太后立起坐餐。帝大喜,相泣复如故。朱子具书之纲目,而先儒史断,亦美之曰:“太后至为涕泣不食,则帝诚有所不忍矣。于是而天理之心油然,固不得以失刑病之也。”噫!君臣、父子,并列伦常,恩义经权,互为轻重。太后与世子,虽有亲属、尊卑之殊,人君慈孝之道,臣子服事之义,固无异致,而宗社大计之所关系,又如何重也?况今春宫情境,其可比伦于涕泣不食而已乎?夫梁王,一藩臣也,明有死罪,而特因太后爱少之情,挠法曲贳,先儒犹且许之。今禧嫔设有难赦之罪,念春宫诞育之恩,为春宫忧伤之虑,少赐宽贷,不至于穷竟暴扬,而左右不逞之徒,则依律致辟,以伸王法,如羊胜等之事,以安春宫,恐不悖于今日处变之道。惟我殿下,得我春宫,托以主鬯之重。惟我春宫,美质天成,名号早定,年方龆龀,坤圣取而子之,深慈笃孝,有逾己出。令闻日播,四方耸听,此乃宗庙神灵之拥佑,而寔殿下如天之洪福也。乃于仓卒意虑之外,遽遭人伦罔极之变,以稚弱之年,又有不安之节,震惊崩迫,当复如何?若使之摧剥陨获,有不得自全其情性,则非但重伤殿下止慈之恩,其于宗社何?臣愿随事方便,着意调护,勉尽镇定保安之道。此老臣区区之至恳也。今日大臣、六卿,有询问之命,而病未登筵,成命已收,不须询问。伏乞仍寝勿行,以体群下之情。

上御仁政门,将亲鞫诸囚,出示锡鼎札,顾问大臣曰:“此札末端措语何如?”判府事徐文重曰:“此事圣上岂不深思耶?是前史所无,而关系甚重,臣子惊痛当如何?唯在自上处分允当,非可以询问臣僚者。领相之意,盖出于为世子深虑也。”左议政李世白曰:“此事外臣所不知,而以前后备忘、昨日下教观之,事关大行王妃,自下何敢容喙,而第所忧者,世子惊恸伤损,势所必至,唯望自上参量而处之。何必询问乎?”右议政申琓,亦如世白言。判义禁李畬曰:“今日所遭,实是罔极之变。臣则主狱之官,当观狱事顚末,而日昨处分,实为急遽。此宜徐观前头,十分参量,决不可径先为之。”知义禁金昌集曰:“狱事究竟之后,参酌处分可也。”畬曰:“春宫冲年,惊陨痛迫,大加伤损,则终有乖于圣慈。唯望参量处之。”上曰:“两司亦陈之”,仍以札子,示两司。掌令尹弘离曰:“鞫狱究竟后,宜从容处之,而此前古所无之变,臣意二品以上,尽为询问可也。”献纳鱼史徽曰:“大臣之札,实以保护春宫为言,宜待狱事究竟,从容询问。”畬曰:“文案中神堂事为重,而罪人抵赖不肯服。须待取服,可以决处,而昨承下教,臣民之心,当复如何?第咀咒之狱,自古难明,殿下必当详审,俾无复悔,而不见其端緖,径下备忘,乃有莫大之处分,实为轻遽耳。”都承旨李墩曰:“殿下处分,国家一切之法也,大臣札陈,十分善处之意也。为世子而思之,则母虽得罪于君父,人子情理之罔极,当如何也?大臣所证,虽不十分衬当,其言出于血诚,宜从之。”上并不答。以其札还上,遂赐批曰:“仍寝勿行之说,出于大臣,实涉未安。”上命拿巫女太子房。子寿长以至问之,对以:“母生时,乙亥年张希载妾淑正及称以市上水赐者同来,以绵䌷及米,祷于神堂。是后每岁节日,以饭祈之,丁丑以后,每月设饭。己卯正月母死,有一巫,称以圣人房,自西江来处俺家,其名固不知,其子名顺兴也。自禧嫔房驱逐俺等兄弟,而厥巫设神堂两处,一则所自主,一则禧嫔房所设,而希载妾与厥巫同在焉。”问巫女太子房。之女贞,一字名。所对略与寿长同。以时英言,问一烈,对曰:“床卓等物,俺果持往于巫女所。此禧嫔所使,而只以俺有沈痼之疾,故冀其祈祷有应,非有他意也。”时淑正已囚于内司狱,以寿长所言者,拿而问之,对曰:“雪香要使俺往来太子房,故从之。所谓太子房,为禧嫔禳厄,或设神祀,或燃灯,丑生尝至焉。戊寅秋,上候未宁,禧嫔以命银以银祈祷命故曰命银。祷之,及太子房死,前所排设之物,多火之。所谓万命帝释,万命帝释,巫女所祝神号。移于禧嫔本宫,而他巫所谓顺兴之母。行神祀,禧嫔房以银百两,与太子房之夫,而卖其家处他巫,非夺而与之也。”命拿巫女五礼以问之,即寿长所谓顺兴之母也。对曰:“本以西江船人之妻,夫死无所依,往接太子房,前年六月,一行神祀而已。希载妾,虽或往来,既不熟其面,宁与之相知,而祈祷一事,亦所不知也。”乃命五礼与淑正、寿长对辨,淑正、寿长皆曰:“五礼实主祈祷。”遂刑讯,五礼乃曰:“自甲戌,希载妾与大水赐头白者,同行神祀,每时节亦祷之,不过冀国家太平。所与共事者,弦手俗以助巫女为神祀者为弦手。者斤女,一人名。所谓神仙房巫女之号。者,方主祈祷。此人与希载妾及者斤礼,尝祝张大将妹为中殿矣。”以五礼言,刑讯寿长,未准一次,寿长曰:“上年七八月间,顺兴之母,与韩尚宫时英。车姓宫人,丑生。设新祀甚频,每祀,顺兴之母,为佩弓矢,作乐而言曰:‘吾将持闵中殿,入于铁网中。’仍以矢乱射,大呼如霹雳曰:‘吾射闵中殿,已投井中。’仍言:‘张中殿,不久复位,使道匪久越海而来。’所谓使道,即指希载也。又曰:‘今月晦间,不杀中殿,来月晦间,必杀之。’张家奴玉姓、李姓者及正月婢名。之母龟山奴名。之妹,皆知之。”献纳鱼史徽论曰:“英淑正刑,出于特教,而第其断案,只是不少惩畏等数句语而已,其在狱体,极为疏漏,居出纳之地者,既无启禀之举,有司之臣,亦不钩问得情。只以备忘文字,草草取招,殊失重辟结案之体,请当该承旨及刑曹堂上,并从重推考。”从之。

9月28日

○壬子,太微垣端门外所见之星,形体如奎大星,尾迹稍长,似是彗星。

○上御仁政门亲鞫。以五礼言,刑讯贞,未准一次,贞曰:“上年四月,张希载妾与新巫指五礼。及车姓宫人,乘轿而来,同行神祀,所祝则闵中殿升遐,禧嫔复为中殿,使道蒙放而还也。仍言:‘吾易图使道放还。使道放还,则禧嫔之复为中殿,有何难事?’问于者斤礼,可知之。且当其祈祝也,车姓宫人与年少宫人,着红衣起舞,而新巫持弓矢乱射曰:‘吾已射闵中殿。今年八九月,使道当还,且多好事。’诸人抃手曰:‘幸甚幸甚。’新巫与淑正及二宫人及弦手等,锁房门暗暗祈祝,俺固不得闻其辞语耳。”遂以寿长与贞之言,刑讯五礼,五礼对曰:“果与韩尚宫等及希载妾,频行神祀。自太子房生时,设神堂置弓矢,及太子房死,其神降于俺,俺遂立其神厅,持弓矢祝之曰:‘闵中殿既入于铁网,已见于吾目中,当观八九月间矣。’盖淑正及大水赐、韩尚宫等皆谓俺曰:‘请以杀闵中殿,禧嫔复为中殿之意祝之。’故俺果用其言,所谓房中暗祝,亦是此意。此外庞灾俗以巫祝、魇魅、蛊毒之术,谓之庞灾。盖取庞祚诅孙膑之意也。之事,俺素不学。闻淑正行庞灾于宫内。又闻希载妻兄弟,行庞灾于墓山,旋即发觉。今月十九日,淑正招俺而问曰:‘庞灾处处为之,今虽搜捉,不能得。吾父祖之神,不佑而然,庞灾之说已出,可忧也。若或反中,谓其灾反归于主其事者。则奈何?试为我卜吉凶。’俺卜之曰:‘九月之晦,当不吉矣。”遂拿者斤礼而问之,对曰:“本以太子房弦手,上年五六月,同行神祀,淑正及大上典俗称宫人为上典,指时英。大水赐与太子房同坐,祝张使道速为渡海。其后五礼行神祀时,淑正等诸人,又同参而祝之,以佑骘己亥生。张氏生己亥。五礼佩弓矢出门外,自称四杀神,巫神之号。有所祈祝,语低不可详。大上典叱之曰:‘汝何为斩头之言耶?禧嫔既有世子,有何可伤之事乎?’上年六月,五礼谓淑正曰:‘十月当使有雷动,愿得赏赐。’淑正曰:苟如是,当重赏之。其必阴助世子与己亥生也。’十二月,五礼谓淑正曰:‘十月果雷,而何不与我赏乎?’淑正曰:‘虽雷,有何可贵者而赏汝乎?’今年正月,五礼谓淑正曰:‘今年己亥生有三灾,巫卜家言。愼勿复行神祀。’及太子房之夫逐五礼,神堂遂空。二月移之于禧嫔宫矣。”拿张家奴玉姓者以至,其名学玉。以寿长言问之,对曰:“奴在外,神祀事在内,内外隔绝,不得闻知。”拿张家婢信月即正月母也。又以寿长言问之,对曰:“新自鄕来,不知凡事本末。神祀时未尝参见也。”乃以寿长、贞及五礼言,刑讯淑正,一次不服。以前所问者及诸人言,刑讯丑生,乃自服曰:“上年九日、冬至,今年二月初吉,每于四更,俺设馔于就善堂西井边,以进于禧嫔寝室,则禧嫔与淑英、时英,攅手祝曰:‘愿释怨心。近来所愿,即杀闵中殿。’若太子房神堂,淑正常主之。上年十一月神祀时,巫女着笠衣红衣持弓矢舞且射曰:‘吾当杀闵中殿。闵中殿若死,岂不好哉?岂不好哉?’俺与淑正、时英,果攅手曰:‘如此则幸幸。’盖十一月神祀,江巫五礼。为之,二月撤神堂,禁川桥边巫女为之。铁生知其名矣。”又以前所问者及诸人言,刑讯时英,不肯服,以丑生设馔及禧嫔攅手祷祝为是,而犹曰不闻其祷祝之辞。又以巫女五礼行神祀为是,而只曰闻其祈左尹希载之速放而已。乃以淑正不服,压膝一次而问之,乃对曰:“上年九十月间,往五礼家,五礼着王神巫神之号。冠带及红裳,舞而祝之曰:‘九十月间,中殿升遐,禧嫔依前坐。’谓复前位。丑生及时英,亦攅手曰:‘幸甚幸甚。’问卜于五礼事,今月十九日,果以禧嫔之令,送水赐及婢子,邀五礼以来,问之曰:‘近来就善堂自鸣,宫女多就囚,又多灾变。且近日阙内诸处,尽为搜掘,吉凶将如何?’五礼曰:‘撤吾神堂之故,有此大异’云矣。”乃以者斤礼前所对者犹不详,更加刑讯,始对曰:“五礼着笠与绣衣、红裳,自言曰:‘吾为王神之妾,己亥生,乃吾之子孙也。当降冥佑,移内厢库于己亥生。’又称以四杀神,持弓矢向北乱射曰:‘神方出猎。’盖太子房设神堂所祝,则禧嫔复为中宫,使道越海放还,为训链大将,世子安宁而已。五礼设祀时,又持弓矢乱射曰:‘吾当杀闵氏。’徐氏雪香。持白绡长衫,为帝释起舞,俺击缶同参。淑正与大水赐附耳细语,仍令太子房之女,作书送于禧嫔房矣。”

○领议政崔锡鼎,上札乞免曰:

臣昨札承批,辞旨严切。臣窃谓国有大处分,惟大臣可言之。臣而不言,谁复为殿下言者?当此亲鞫时,不敢偃然私次,拟参药院起居,仍入前席,面申馀意,而贱疾无以自致。“谕以安心勿待罪。

9月29日

○癸丑,夜,火星犯太微垣左执法星,彗星见于太微垣端门外翼宿十六度,去北极九十五度,色苍白。长可二三尺,形体与昨无异。

○以李国芳为承旨,李敏英为执义。

○上御仁政门亲鞫。上曰:

“自古凶逆之变,何代无之,而妖恶凶惨,岂有如今日者乎?内外祈祷,百般谋害,诸罪人既为吐实,而咀咒一款,又发其端,此事不可不穷问得实也。此意分付鞫厅。”时以前所问者及诸人所言,将更刑讯时英,时英请与丑生面质。判义禁李畬曰:“宜许之。”上曰:“时英长在其处,岂有不知者乎?此固无疑,而然试又面质。”及面质,丑生谓时英曰:“九月,汝不同参耶?”时英曰:“不然。四月八日,丑生谓俺曰:‘吾独行不祥。”丑生谓时英曰:“内神堂吾设馔以入,汝岂有不在之时乎?”时英谓曰:“汝果不与禧嫔同往来于温堗而行祀乎?吾则不往。”丑生谓时英曰:“汝去而自谓不去,奈何?汝岂不伏而攅手乎?”时英曰:“不然”遂加刑讯一次,不肯自服,但曰:“就善堂西房坚锁之故,窥见其中,以屏风障之。问于一烈,一烈曰:‘铺陈衾枕,有若设灵寝者然。’一烈、淑英、丑生,皆知其由矣。”上曰:“就善堂西边神堂所设之物,今月初,恐其发觉,尽为烧火,而自内严问,以果火女唐衣为对。其以此严问雪香,淑英。”又曰:“问目外杂谈勿书。”以前所问者及诸人所言,刑讯雪香,乃曰:“神堂所祝之说,是欲除妖气、邪气而成其所愿,俺与淑英同祝。所谓邪气、妖气者,指中宫殿,所谓所愿,指中殿升遐,禧嫔复为中殿也。淑英言于俺曰:‘死人之衣,初因巫言造成,以体样之小,见者必以为妖怪故焚之。’盖当初裹之以袱,置于就善堂西边温堗,其大如斗矣。太子房神祀时所祝者,是主上待禧嫔,复如金石,世子安宁云云。巫女起舞而祝曰:‘主上之待禧嫔如前,复置旧位。’而此外无可言耳。”上曰:“雪香既自服,径毙可虑。今日必诛之。”遂以所供结案为谋逆,正刑如法。以信月不服,刑讯一次,只曰:“月日固不记,尝于雪下时,朝往巫女家,则神祀垂毕,而淑正攅手曰:‘使道久不放还,祝愿无上于此耳。’此外无所言。”拿巫女烈伊以至,即上所谓神仙房也。以五礼言问之,不肯服,只曰:“今二月,淑正与者斤礼来言于俺曰:‘国家不幸,三灾下降,不可不亲巫女。而太子房已死,五礼又逃,神堂无主。尔须贴高飞。’所谓高飞,以纸付壁,锦段等物,插于其间,以奉王神者也。同月二十日果往,与者斤礼,同贴高飞于本宫,设酒果击缶祝曰:‘世子好经痘患,故为置万命。今者主巫身死,神堂无主,不得已有此移设。惟愿世子安宁,国家太平。’其时同参者,淑正及年老内人、年少内人,而俺归后,更不往来矣。”以讳不尽言,刑讯一次,亦持前说无变。拿顺礼以问之,即寿长所谓龟山之妹而雪香之兄也。对曰:“自鄕新来,且适患疥疮,不敢入神祀之所,凡所祈祷说话,固所不闻也。”以其不肯告,加刑一次,亦不服。

时,判府事尹趾善,以病不赴鞫,上疏曰:

禧嫔之于殿下,特一后宫耳。其所以处之之道,似若无甚难断者,而殿下何不思戊辰以前国本无托之时乎?殿下日夜忧烦,臣民日夜颙望,禧嫔乃诞我王世子,即定位号,上下同庆。养德懋学,令闻日彰,殿下有周王无忧之庆,而延颈愿死之心,举国惟均,而虽由于祖宗神灵之阴骘,殿下盛德之隆厚,而若其诞育之功,则实在禧嫔。今日圣上所以处禧嫔者,岂可无一分顾藉之道乎?古之帝王,虽有妖恶不道之人,念其先功而特加宽贷。今此禧嫔之诞育圣嗣,有非凡人先功之比。惟我王世子诚孝之笃,出于天性,自遭巨创,哀毁逾制。其在私亲,义虽轻而恩则重,乃于今日,猝遇此人理所不堪之境,至痛熏心,伤病必至。言念及此,不觉气短。日者备忘,以钩弋事,引以为证,而此则有不然。盖汉武帝,寿已七帙,实有母壮子弱之忧。今殿下春秋方盛,则他日之虑,有不足忧也。世子若因此而有万一致伤之患,则宗社之忧、圣明之悔,当复如何?愿圣明深思审量,宛转于情法之间,一以保护世子为念。

答曰:“日昨备忘辞旨,岂有他哉?一则为宗社也,一则为世子也。卿其思量焉。”

领议政崔锡鼎方侍上,又进袖札曰:“惟我大行王妃,至仁圣德,齐美任、姒,中遭屯否,国人怜之。今又复位未几,仙御宾天,上下哀痛,靡所逮及,而乃于斯际,有妖恶之变,凡有血气,举切惊痛,愤惋之忱,其欲为坤圣讨复者,容有极哉?但致疑之处,乃在禧嫔,而禧嫔即春宫之母也。今日之事,实为万分难处。在殿下,为处人伦之变,而苟有一毫未尽,则岂不重损圣德,而日后无穷之悔,又岂可胜道哉?臣历观前史,汉之淮南、戾园,反状虽著,而时君不能善处,未免靑史之贻讥,终不若景帝之于梁王,屈法而全恩也。以我朝近事言之,赵、姜两庶人之狱,罪名至重,而致法之际,犹有直士指洪宇远事,在孝宗朝。之进言。仁城之罪,皆曰可杀,而儒臣指郑蕴等事,在仁祖朝。宽贷之请,至今称为士论。至于己卯巫蛊事,公主贞明公主事,在仁祖朝。既无干涉,而婢子亦有往来巫家之迹,则其事危矣。核问止于婢子,而贵主无恙,仁庙圣德,四方颂之不衰,诚以门内之治,以恩掩义,事关伦属,贵在容覆故也。今日之狱,虽据法穷治,而迹至禧嫔,则不可致法。设或严讯之下,诸囚吐款,罪状狼藉,等是不可致法,曷若初无穷问?孔子曰:”父为子隐。“《春秋》之义,为亲者讳。今春宫之于禧嫔,一体而分,殿下之于春宫,亦一体而分,今禧嫔之罪,虽在罔赦,为殿下之道,只当为春宫隐讳,以不悖于经训。何可穷竟其事,暴扬其罪,而莫之恤耶?虽系内宗诸亲之事,尚当有称量得中之道,而况储贰母子至亲之间耶?噫!殿下之有春宫,将以托宗社之重也,其安保调护之方,宜无不用其极。今以恶逆不道,勘罪于其母,行惨怛之诛,而谓春宫保可平善乎?若于惊痛震薄之中,致有大段疾患,则宗社之忧,为如何哉?母子,天性之亲,吉凶祸福,靡不相关。殿下纵弃禧嫔,独不为春宫地乎?考之前代,得失如彼,推之今日,理势如此,而倘殿下乘雷霆之怒,处分轻遽,使殿下处人伦之变,毫有未尽,则天下后世,谓今日群臣何如哉?故臣谓宜速除妖孽之徒,以明王法,特宽禧嫔之罪,以安春宫,旋收鞫事,毋致穷竟。今日处变之道,无出于此。夫然则询问之举,自当寝而不行矣。惟明主却顾长虑而审处之。臣忝位三事,逢此百罹,永念国事,忧心如焚,中宵不寐,绕壁彷徨,怀不能已,复此申闻。《诗》云:”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寐永叹,惟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臣之谓矣。臣无任涕泣恳祝。

上览讫下教曰:”予今遭前古所无之事,为大行王妃,连御鞫坐而不知疲,臣子则不如予心矣。在臣子之道,惟当沐浴请讨之不暇,而岂容如是云云耶?此狱何许狱,而乃曰不须穷竟?如此则义理晦塞,国不为国矣。“锡鼎曰:”区区之意,只欲保禧嫔,非谓此凶逆辈也。“上曰:”即今犹且如此,他日尤当如何?何不谅此耶?今日之举,为宗社也,为世子也。予意已定,决不可挠改也。“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甲寅,夜彗星见于翼宿度内,形体、尾迹,比昨稍盛。

○上御仁政门亲鞫。以时英不自服,压膝一次,曰:“英淑、淑英,往淑正家,造各色衣,如四岁小儿所着。裳则蓝纱、红纱,衣则绿色、玉色,褥则其样可合于中儿之卧,长仅三尺。其他什物,未能披见,而如宝具、器皿之类,如常制。祈祝说话,盖以禧嫔前日含怨之故,惟望中殿升遐而复为中殿也。禧嫔坐而祝之,雪香、淑英及俺,亦为同祝。太子房神祀时,俺果为起舞,而祈祝说话,淑正以为禧嫔复位,左尹放还,多有庆事云。俺亦攅手曰:‘张氏复为中殿,则幸甚幸甚。”以此结案,为谋逆斩之。时淑英病甚停刑,至是又加讯。未准一次,对曰:“淑正、尚宫送马邀俺,俺往见,则淑正方造小儿五色衣裳曰:‘欲给外舍少儿辈。’其后更不闻知。丑生设馔进于就善堂,则时英与禧嫔、雪香及俺,果同祝曰:‘愿除妖气、邪气。’盖丑生之招进馔也,雪香谓俺曰:‘愿除害吾禧嫔之人。’俺曰:‘恶人则除之,善人则济之。’盖内神堂果设于就善堂西边温堗,贮唐衣一件于箱中,置于黑床而祈祷之。所谓恶人,禧嫔常恶全尚宫,故欲除全尚宫,而更得良善保母也,善人元无指摘者。”又刑讯淑正,准二次,乃对曰:“三四年前,闵尚宫及淑英来言:‘禧嫔出送锦段,使之造衣以纳。’形如四岁儿所着,而衲长衣二件、衲衣、松花色衣、生绡衣、纱衣、绿纱衣各一件、红锦裳、红纱裳各一件、四幅䌷袴、白绫袴各一件,其馀虽不尽记,合而计之,衣十五六件,裳十馀件。禧嫔给粮于闵尚宫,自五月晦至七月初吉,毕造还入阙中,俺问于雪香及淑英,则答曰:‘入置于就善堂西边。’其后时遗以白饭、豆餠之属,谓是就善堂神堂祈祝时所供,而又问:‘其所祝者何事?’则答以就善堂自鸣,且有病患故,祈之云矣。’外神堂神祀时,巫女言:‘中宫殿不吉。禧嫔复入。’前坐诸尚宫一齐攅手曰:‘如此则幸甚幸甚。’巫女言:‘中殿若升遐,则禧嫔复为中殿。’云。顷者五礼言:‘近闻阙中搜掘庞灾而不得。又有得蟒之说,诚可怕也。’丑生又来言:‘庞灾之说藉藉,而就善堂内人有就理者’云矣。刑讯铁生,一次不肯服。不及亲临,领议政崔锡鼎上札曰:

今玆狱事,关系至重,在国家则为王法无将之罪,在春宫则为人伦罔极之变。窃以为与其伸法屈恩,致臣子讨复之法,无宁屈法伸恩,尽春宫保安之道。昨日入侍,继上袖札,要以开主上之听,毕愚臣之义,而又勤严厉之教,至责以不识人臣分义,臣毛骨俱竦,措身无地。臣之所谓毋致穷竟云者,非谓不竟诸囚,不欲穷禧嫔情节耳。盖虽核得其情节,亦不可致法故也。冀有以深惟宗社之计,善处人伦之变,而天听邈然,略无省纳,咫尺前席,又承严责。以此情地,不敢造朝,泯伏私次,以俟威谴。且念以堂堂千乘之尊,日取妖巫贱婢,亲自诘问,亦岂人君之体乎?愿圣明更加澄省焉。

上曰:”今此妖逆,前古所无。内为诅说,外设神堂,谋害国母,情节尽露。为臣子者,所当请讨之不暇,而领相连日陈札,必欲营救,乃反讥予之亲鞫,以为非人君之体,惟恐奸情之或露,少无为国母之心。护逆者亦逆也。义理晦塞,莫此为甚。臣子分义,岂容如是?台谏尚无一言及此,不知有国母之重,此何道理?极为骇然。领相崔锡鼎中道付处。

掌令尹弘离引避曰:“臣方欲以所怀陈达而未及矣。夫天下古今,莫重者逆狱也。今当亲临设鞫,逆情彰露,而连上袖札,至以毋致穷竟为言。不思《春秋》讨逆之义,虽极骇然,未即论列,致勤严教,臣罪实无所逃。”正言兪命凝引避曰:“大臣札本,臣未及得见,而概其本意,必欲使圣上保安春宫也。至于论劾,非臣意虑之所到。”上皆例答之。且教曰:“鞫狱方张,勿为退待。”左议政李世白曰:“此狱乃内间事,外庭臣僚不得详知,而春宫冲年,遭此罔极之变,恐有伤损之患。崔锡鼎札辞,盖谓发觉之后,则事多难处,其意亶出于为世子地。宁有顾藉禧嫔之意哉?自上只当开释事理而已,严旨荐降,遽施谴罚,待首相之道,恐似未尽。”上曰:“此狱虽是巫女、婢子所干犯,而谋害国母,凶惨极矣。今乃以亲鞫,谓非人君之体,讥切予身,其在分义,岂容如是?苟有愤嫉恶逆之心,则必不申救至此。决不可置之。”右议政申琓曰:“世子冲年,遭此罔极之变,恐有惊动伤损之患。诸臣忧虑之心,与锡鼎何异?狱事究竟,恐有难处之端,故其札辞如是矣。”上曰:“昨今连上札子,必欲勿为究竟。人臣分义岂如是耶?”判义禁李畬、都承旨李墩、承旨赵泰耇相继言之,以为非出于护逆,上遂以札子,出示诸臣曰:“今日廷臣,孰无保护春宫之心,而锡鼎则营救逆贼,必欲角胜,《春秋》讨贼之义,果安在哉?予之所以罪之者,为其护逆而非以为世子也。逆狱穷治之后,苟有所怀,陈达何妨,而此则至诚申救,良可寒心。大行王妃梓宫在殡,而以毋竟狱事之意,终始争执,虽曰不为护逆,吾不信也。”泰耇及墩,反复陈奏,世白及琓,亦以为谴罚太过,上不听。且教曰:“前札中有国人怜之之语。此岂衬着之言乎?歇后甚矣。为内殿之心,反不如予,如此臣子,不罪而何?墩及泰耇、承旨沈枰、李国芳,合辞请还收付处之命,不从。泰耇又言:”传旨当下而罪名至重,听闻骇惑。请加三思。“上命护逆二字,勿书于传旨。泰耇持传旨而进,又请还收。承旨尹世纪曰:”锡鼎札辞,多未安处,臣则无覆逆之意,而第王世子才遭巨创,又遭私亲变故,以瞽瞍杀人,舜窃负而逃之事观之,则春宫情理,可以推知。今日诸臣,孰不为春宫忧虑也?锡鼎之心,亦非护逆。罢职犹可,而付处为太过。“上并不从,遂付处锡鼎于镇川县。

上曰:”狱情已尽发露,不必亲临鞫之。自明日设庭鞫。“

○以许墀为承旨。

○工曹判书严缉上疏曰:

王世子才罹罔极之痛,旋遭非常之变,欲救母命,则辨解无辞,欲丐恩贷,则严畏不敢,情理穷迫,抑菀成疾,则其为忧虑,岂不关系国家乎?殿下以禧嫔必欲置之法者,固出于虑后之意,然世子,国之大本。若因此而终至伤毁,则实举国臣民目前切急之忧,何可虑其远,而不虑其近乎?若夫防闲之方,岂死外无他道哉?参以经、权,并施恩、法,亦随时处变之义也。倘殿下急于讨罪,不复斟量,而或有忽于为世子地,则将必为他日无穷之悔矣。

上答曰:“予意已谕于大臣之疏批。”

10月2日

○乙卯,流星出室星上,入北方。

○下备忘记曰:

呜呼!眇予否德,临乎兆民,二纪有三载,而所为多不善,以致天怒于上,民怨于下。可怕之灾,式月斯生,土崩之患,迫在朝夕,夙宵危懔,不遑宁处。迺者乾文示警,灾咎非常,未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而昨岁震电之变,今日妖彗之异,若是其叠见层出耶?汉儒董仲舒之言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惊惧之。”噫!天心仁爱,降灾警予,而惟予不明,莫知省愆故,其所以丁宁反复如此。若何而少答天谴,而挽回国势耶?予于此,一倍兢惕,罔知攸措。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以匡不逮。呜呼!今玆致异,亶由不辟,而亦岂无交相儆戒之道乎?咨尔大小臣僚,割断已私,务尽寅协,毋或玩愒,奉法率职,用体予宵旰之忧。

政院请勿代草,直以圣旨,布告中外,再启始允之。

○正言兪命凝论,请还收崔锡鼎中途付处之命曰:“大臣札中毋致穷竟之语,不免为踈率之归,而苟究其本情,则盖亦为春宫保护之计,为宗社长远之虑而已。严辞罪斥,处分太过。”上不从。

○副校理权尚游、副修撰李观命上札曰:

崔锡鼎之札有曰:“凡有血气,莫不惊痛。”又曰:“速除妖孽,以正王法。”其意亦何尝歇视,而有所容护哉?然其反复札陈而不自知止者,盖是为春宫无所不用其极,究其本情,岂有他哉?至若一二差爽之语,亦不过不能详愼之致也。不少宽假,雷威震撞,至令平日倚毗之大臣,遽被窜配之命,瞻聆所及,莫不惊悚。乞命收还。

答曰:“还收之请,出于论思之地,良可寒心。”

○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判义禁李畬等,承命设庭鞫于内兵曹。罪人淑正更招曰:“庞灾事,昨日所告之言,全身不记得。身在外指挥雪香事,千万暧昧。若问于雪香、淑英则可知。信月招内身凶逆之说,亦为千万暧昧。”鞫厅启曰:“淑正以庞灾一款,始发终讳之状,别为问目,更加严问,则昨日所告之言,称以全然不记,指挥雪香情节,泛称暧昧,终不吐实,情状尤极奸恶。请加刑。”答曰:“依启。”淑正刑问三次,讯杖第八度,直招曰:“上上年九月、十月及上年九月、十月,因禧嫔之言,以锦段造作角氏七个,而多红绯段为裳,蓝绯段为衣,而体大如常。锦段则自禧嫔房出送,而并死鸟、鼠与鲋鱼各七个,盛之以自内出送之柳箱,使铁生入送于阙内,铁生则或可知而或不知之矣。雪香以书来报曰:‘与韩尚宫及黄氏、淑伊,同埋于通明殿、大造殿寝室之内’云。信月所告事,千万暧昧。鞫厅启曰:”上罪人九名中淑正,今方鞫问,丑生、五礼、者斥礼、李寿长、贞伊等五名,皆已承服,姑无更问之端。淑英最是紧问者,而以其病重,不得依例讯鞫矣。今观其病势,更问宜当。信月、顺礼则比他囚稍缓,而鞫厅体例,一番施刑之后,则自当连次讯问,淑英、信月、顺礼,请并加刑。“答曰:”依启。“又启曰:”淑正诅咒一款,既已直招,依法结案取招,所引铁生,不可不即为推问。所谓淑伊,既是淑英,其加刑问目中,请以淑正所供,添入究问。“答曰:”依启。“淑英更招曰:”禧嫔与淑正,以书潜相往复,而传书之人,淑正婢信月。且禧嫔作书坚封,以袱裹之,亲授身及雪香,传于洗水间下人绛礼、梦烈,以给信月,而或间三四日或一二日,而近间则淑正书札,十馀日阻绝不来,今年九月初,淑正作书入送于禧嫔,而封形颇大,辞说似多,而嫔禧见后,即为烧火,故身不知其有何辞说。淑正入送之物埋置事,时英盛于小柳箱,掩以其所着裳尾,与身及雪香,初昏埋于通明殿西边池边两处,而所埋之物,角氏及鲋鱼。又双埋于通明殿后阶下一行两处,而所埋之物,裹以锦段,而亦是鲋鱼、鸟、鼠之属。大抵通明殿,有长春阁,阁隅有池,缘其池头有阶矣。上上年十月初夜,时英坐于其阶之下,身则往于殿之南边,觇人之来不来,雪香则立于殿南边檐下,觇内间人之来不来。时英则破其所坐之土以埋之,其所埋之处,则长春阁池西边阶温堗第一间近处,埋后以足踏其土。时英与身及雪香,转向通明殿后边,身向殿东而立,雪香立于西隅,时英坐于殿北阶下,埋一处,而自其处相距不远之地,又埋一处。且于殿北边庭中,揭起一砖石,埋以锦段所裹之物,而还安其砖石如故。时英与身及雪香,同行而言曰:‘雪香则必不发此等言,而淑英异于自己之婢,且其用心不善,或生逆情,则发此言易矣。’因同归就善堂,时英先入禧嫔房内,身及雪香,使坐于户外。身潜听则时英告于禧嫔曰:‘尽为之矣。’禧嫔曰:‘淑英亦处处往见乎?’时英曰:‘虽使淑英远立候望,既已同往,岂不知其处乎?雪香、淑英,虽一体视之,雪香则自己之婢,淑英则有同借婢,名目既异。若或讳之,则尤为不好,故使之与知,而此后此言若出,则必出于淑英之口矣。’禧嫔曰:‘吾则虽以仁心率渠辈,而自是以义结之者,宁可信乎?’时英始招身及雪香,使之入来,故即为入房,则禧嫔曰:‘儿辈必先泄戒嘱之言’,因默然而坐。时英曰:‘信汝故,使汝知之耳。’盖身前者,得罪于禧嫔,不敢见面,故时英曰:‘汝其思前罪过,必须恭顺可也。’身曰:‘既食其料,有何不恭之事乎?’时英曰:‘此后毋使禧嫔有责也。’仍使之出去,故与雪香同为出来。其翌日夜,将往大造殿时,时英谓禧嫔曰:‘夜已深矣,无待他人。当留淑英,只与雪香同往似好矣。’禧嫔曰:‘淑英留此着实不离可也。’时英、雪香,同往大造殿,而时英持小柳箱所盛之物,以所着裳尾掩之,雪香则空手随往。身则伏于禧嫔窗外而假寝。俄而,时英、雪香还来,将直入禧嫔房内,雪香则还为出来,时英则与禧嫔说话。身问于雪香曰:‘何时还来乎?’雪香曰:‘己移时矣。’身曰:‘然则何以为之乎?’雪香曰:‘为之为何乎?’身曰:‘其处所为之事,有何所异而讳我乎?’雪香曰:‘安有讳不讳乎?’韩尚宫谓我曰:‘淑英异于汝。淑英不见之处,须勿言此处为之,彼处为之云矣。’身曰:‘既已尽心同事,而讳之如此,则忿心尤生矣。通明殿则与吾同事,此处则既往还来之后,犹欲讳我乎?’雪香曰:‘人而有支离之人矣。’身曰:‘大抵往于何边乎?’雪香曰:‘往于大造殿北庭。’身曰:‘虽曰北庭,只往于庭耶?’雪香曰:‘吾则立于庭中,韩尚宫入于北边伏炉下而还出’云。身曰:‘入去何为乎?’雪香曰:‘岂异于向者乎?今番则独往,故吾则只觇来人而已。不见所埋之处’云。此外更无所知,通明殿所为之事,既已毕陈。若知大造殿所埋之处,则何敢隐讳乎?凶谋相通,自有其人,若问于渠辈,则可知之矣。内则时英主之,而雪香同谋,外则淑正主之,而埋凶物件,已陈于上项,此外更无所达,亦无他事。“信月刑问二次,施威次,直招曰:”祈祝说话,身进去巫女家时,神祀垂毕,不得详闻,而巫女戒大及上典张大将妾祝曰:‘使道不得放还,愿有好事。’且曰:‘第观之第观之。若不速放,阙内不安,当无上矣。’传札事,上典出给书封,使身来阙外传德昌母,或传给徐氏或传给绛礼,而其封之大如人臂,封内之物,身知不得。此外更无所达。“顺礼刑问二次,讯杖三十度,直招曰:”上年十一月,大内人自阙中出来,邀张大将妾而同坐祝愿曰:‘禧嫔太平,中宫殿升遐。’其后白首老宫人,又与张大将妾同往生巫家,与巫同祝曰:‘吾抹楼下太平太平,中殿抹楼下当升遐’云云。至于玉马直、李马直,乃是本房马直,身知不得。此外更无所达。“鞫厅启曰:”罪人铁生处,请以淑正所供辞缘,添入问目中,加刑究问。“答曰:”依启。“又启曰:”罪人淑英诅咒情节及埋置处所,并为吐实。自当结案取招,依律举行,而第伏念埋凶处所,既已指陈,则随处掘出之际,或不无更问之端,姑为仍囚,观势处之。其招辞中,中间传书者信月及洗水间下人绛礼、梦烈等,皆被援引,绛礼、梦烈两人,亦不可不一体究问。请并拿囚。“答曰:”依启。“铁生刑问二次,讯杖第四度,直招曰:”雪香、淑英往来巫家时,出纳之物专管事,丑生以身定为市上水赐,故不得已果为专管。五礼祈祷时,大上典及希载妾,果为同参,而五礼着多红绣裳及紫绣衣起舞曰:‘张中殿依旧入前座,可杀者杀之,可入者入之’,而身巫女以有夫之故,谓之不洁而挥却,故其馀祝辞,不得详闻。使禁川桥巫女,移设神堂事,戒大、者斤礼与大上典及韩尚宫、张大将妾,往邀禁川桥巫女,移设外神堂于本宫,插高飞仍行神祀,而所祝之言,则不过国家太平。上年九、十月间,柳箱入送事,希载妾,使身以生布袱裹封着套署,使之传给雪香,故身果为传给,而其中之物,既已坚封,故知不得。此外更无所达。“庭鞫姑罢。

○持平朴汇登诣台发论,欲请寝崔锡鼎付处之命,掌令尹宪柱、持平李东彦从之,掌令尹弘离不肯从,遂引避曰:“大臣札意,在于保安春宫,一国臣民孰无此心,而第其毋致穷竟云者,未免为失。臣既于上前,斥其不思《春秋》之义。今何可为还收之请乎?”汇登、宪柱、东彦相继引避。玉堂权尚游、李观命等处置,请并出,盖为两是之论也。

○判府事柳尚运上疏曰:

楚庄王念子文之功而赦克黄,汉宣帝灭霍光之族,贻少恩之讥。以一国储君之重,固不可与一时有勋劳者比。今殿下善处于难处之地,俾世子得以恩及于所生之地,则后之君子,不敢以失刑病之,而人亦有有子之乐矣。愿参量情法,务为尽善之归。

答曰:“已谕予意,卿其思量焉。”

○辅德兪命雄、弼善郑维渐、司书李台佐上疏曰:

自古帝王家,或遭难处之变,率多以恩掩义,务得其道。厥或不思善后之图,而一切裁断,无所顾藉,则必贻日后难及之悔。愿深存长远之虑,克尽保护世子之道,使恩义、情法,得以并行而不悖。

答曰:“已谕于诸臣疏批。”

10月3日

○丙辰,承旨沈枰上疏曰:

禁庭凶逆,情状狼藉,直令人发竖气短。崔锡鼎连上三章,请加权处,不暇顾不择文字之为罪,而其所以为世子断断赤忱,圣明亦或谅察矣。尹趾仁以本府设鞫为请,诚甚踈率,而激恼等说,尤欠稳衬。第方今殿下才遭重戚,有此逆变,赫然震怒,威命遽下,或者趾仁以此而认为激恼耶?其言诚妄而其意亦无他,并愿殿下少赐宽假。

仍言尹弘离崖异同僚之论为非,上答曰:“《春秋》之法,莫严于讨逆,而崔锡鼎不念讨复之义,唯恐凶谋之尽露,实不料义理晦塞,一至于此也。噫!若使此贼,无致穷竟,则在殡之灵,无以慰也,神人之愤,无以泄也。是果人臣之所敢发口者乎?至于尹趾仁设鞫本府之请,其亦无严,而张皇陈疏,汲汲救解,良可寒心也。”

○大臣、禁府堂上,设鞫坐于内兵曹。罪人绛礼招曰:“身入阙中,今已七年矣。铁生每一月二三番,持柳箱来传禧嫔处,而称以或自巫家来,或自张本宅来云。书札,铁生或间一二日,或间三四日来传禧嫔处,而或自巫家来,或自张本宅来云。柳箱书札,自禧嫔处出送,亦如入去之数,而身则只是传给于铁生及窗差备,封内之物,专不知得。”梦烈招曰:“身以禧嫔洗踏房下人,自外入来柳箱及书札,时或出纳于内外,而未能详知其某处来某处去,而时见柳箱上标纸,或书壮义洞,或书中部洞,而壮义洞则不知何人所居,中部洞则乃淑正家云,而封内之物,专不知得。”鞫厅启曰:“罪人丑生、五礼、者斤礼承服之后,或虑有更问之端,姑勿处断之意,定夺于榻前矣。今则诸罪人等,次第正法,更无等待之事,并即结案取招,照律施行何如?”答曰:“依启。”又启曰:“罪人铁生、信月、顺礼等加刑之后,问目辞缘,几尽直招,而铁生则渠以封内之物,知不得为言。淑正之招,亦以为或可知或不知,则虽难遽断以必知其情,祈祷米馔,既已担当持去,埋凶杂物,亦又往来传纳,以助其事,则虽不可与正犯,一体科断,勿论其知与不知,其在狱体,似难终贷。信月、顺礼则当初所问,非为其身犯,渠亦以参见神祀为招,而信月之传书,亦非有现著情节,似当姑为仍囚,他罪人一时禀处。绛礼、梦烈则既为承服罪人所援引,欲知其言之虚实,第为请拿矣。观其招辞,书札出纳,不敢发明,而亦无明白可疑之迹。遽尔请刑,既涉重难,鞫狱体重,亦不敢擅请放送。上裁何如?”答曰:“铁生虽不可与正犯一体科断,决难贷死,结案取招,照律处断。绛礼、梦烈并放送。信月、顺礼事依启。”武一拿来,纳招曰:“上年十一月初及晦间,再行神祀于太子房家,而新降巫女主事。上典妾进去,身亦往观光,而自外窥见而已,不得入见,故某某人来参及祈祷说话,全不知得”云。鞫厅启曰:“今此武一,即李寿长招内所谓李马直者,而观其招辞,与学臣无异,一时禀处何如?”答曰:“依启。”鞫厅议启曰:“诸罪人等,次第正法者外,李寿长、贞伊,以太子房巫女之子与女。因其直招,狱情始露,而虽无身自干犯之事,既见祈祷凶逆之状,严讯之后,始乃发告,其知而不首之罪,在所难逭。信月、顺礼,以淑正婢子,随参于神祀之时,则虽其情犯差轻,减死定罪,恐不可已。巫女烈伊,祈祷时阴凶情节,虽不发觉,并其神堂衣服,而移置其家,则五礼等致辟之后,亦当有惩治迸远之道。并移送刑曹,照法勘断。一烈则累出于罪人之招,而诸囚推核之际,别无凶谋参涉之迹,李俊一则初以太子房巫女之夫,虑或有凭问之端,第为拿囚矣。今则事端尽露,更无可问之事。学臣、武一则淑正神祀时,虽曰随往,既与女仆有异,似无同参祈祷之事。右四人等,并为参酌分拣,恐或得宜。”答曰:“依启。”淑正、淑英、丑生、五礼、者斤礼等,并结案取招,处斩于军器寺前路,铁生斩于堂岘。移送李寿长、贞伊、信月、顺礼、烈伊等于刑曹,放送一烈、李俊一、玉学臣、武一等。遂罢庭鞫。

○罪人淑正结案曰:“三四年前闵尚宫及淑英来言:‘禧嫔出送锦段,使之造衣以纳,而形如四岁儿所着,衲长衣二件、衲女衣、松花色女衣、生绡女衣、纱女衣、草绿纱女衣各一件、多红大段裳、蓝大假裳、多红大纱裳各一件、四幅绵䌷袴、白绫袴各一件,虽不能尽记,而合衣十五六件,裳十馀件。闵尚宫五月晦日出来,七月初一日毕造,七月初一日还入阙中。盖谓禧嫔梦中,已亡公主来言欲得衣服,故如是造成。’云。其后问于雪香及淑英,则答以入置于就善堂西边。衣服入去后,或白饭或豆餠,时时出送,问之则以为:‘就善堂神堂祈祝时所供之物。’又问其所祝者何事,答以就善堂自鸣,且有病患,故祈之云。外神堂神祀时,巫女言:‘中殿殿下若无,则禧嫔复为中殿矣。’身同祝曰:‘复贵则幸甚幸甚。’上上年九、十月,因禧嫔之言,送作角氏七个,而以多红绯段为裳,蓝绯段为衣,体大如掌。绯段则自禧嫔房出送,而并死乌、鼠及鲋鱼各七个,盛以自内所送柳圆器,使铁生入送于阙内矣,雪香以书报曰:‘与韩尚宫及淑伊,同埋于通明殿、大造殿寝室之内’云云。谋逆的实罪。”

○罪人丑生结案曰:

“上年九月九日、十一月冬至日、今年二月初一日,每于四更量,矣身设馔于就善堂西边井边,以进于禧嫔寝室,则禧嫔与淑英、时英等,亲自祝手曰:‘愿释怨心,且成所愿。’以即杀闵中殿为祝言。在外太子房神堂,希载妾常主张,而上年十一月神祀时,巫女着笠衣红衣持弓矢起舞,乱射四方曰:‘吾当杀闵殿下。闵殿下若死,则岂不好哉好哉?’矣身与希载妾及时英,果为祝手曰:‘如此则幸甚幸甚。’谋逆的实罪。

○罪人五礼结案曰:“矣身果与韩尚宫等及希载妾,频行神祀,而自太子房生时,设神厅置弓矢,太子房死后,其神降于矣身,矣身依前例主神厅,持弓矢祝愿。矣身又以为闵中殿,既入于铁网中,现于吾目中,当观今年八九月间。张希载妾及大水赐、韩尚宫等谓矣身曰:‘杀今中殿,以禧嫔复为中殿之意,为之祝愿。’云,矣身果依其言祝愿,而向今中殿,以弓矢射之,而在傍诸人一齐祝手曰:‘禧嫔愿复为中殿。’房中暗祝之事,矣身与韩尚宫、张希载妾、大水赐等同祝曰:‘杀今中殿,禧嫔复为中殿’云云。谋逆的实罪。”

○罪人者斤礼结案曰:“巫女五礼着笠着绣衣、红裳,自称为王神之妾,己亥生,乃吾子孙也。内厢库当冥祐,移给于己亥生,又称以四杀君,兴持弓矢向北乱射曰:‘吾当杀闵氏殿下。’大水赐内人徐氏,持白绢长衫出来,为帝释起舞,矣身击缶同参。谋逆的实罪。”

○罪人铁生结案曰:“雪香、时英往来巫家时出纳之物,矣身以市上水赐,果为专管。五礼祈祷时,大上典及希载妾,果为同参,而五礼着多红绣裳、紫绣衣起舞曰:‘张中殿复入前座,可杀者杀之,可入者入之’云,而其馀祝辞,不得详闻。上年九十月间,希载妾以生布袱,裹封柳圆器,着套署,使之传给雪香故,矣身果为传给。谋逆的实罪。”

○判府事徐文重上札。略曰:

罪人斯得,王法已行,特令饶贷一禧嫔,慰安世子,以为终始保全之地,亦何至于大失邦宪,而岂不合于处经权之道也?

答曰:“予意已谕于大臣疏批矣。卿其思量焉。”

○大司谏尹德骏上疏曰:

闻希载有正刑之命。希载犯谋害国母之罪,理穷承款,而常刑不施,凶喘久延,天理昭昭,终必不贷。,今日处分,实天导圣衷也。第备忘中,教以希载罪名,非其身犯,噫!殿下何不以希载身犯之罪讨之耶?国家用法,明言其罪然后,罪人自服,国人无疑。愿殿下省察。臣窃惟储位,遭所生之祸变,诚有人理之所不堪者。虽于大义、正伦,未尝不喩,而惊惧忧伤,不有害及心性之虑耶?愿殿下,凡于保护之道,无所不用其极焉。

答曰:“屡悉予意矣。希载以身犯之罪讨之之说,实甚得宜,可不听纳焉?”

○右议政申琓上札曰:

人子之爱亲,不以善恶而有间;国家之用法,或以恩义而相掩。春宫之于私亲,岂以罪过而罔念顾复之恩?殿下之于春宫,宁忽推恕而不思容贷之道乎?前日备忘中,为宗社为世子之教,固出于深长之虑,而以臣子爱戴之诚,想今日春宫之心事,诚可于悒。自古帝王,若遭事变,则或以其处地,或以其理势,其所以处之者,必须剂量于轻重之间,斟酌于经权之际,无不宛转周详,深忧远虑,则殿下于今日之事,岂可不深留圣意耶?

答曰:“已谕予意,卿其思量焉。”

10月4日

○丁巳,下教曰:“内人正英,与正刑罪人淑正,极其亲密,则虽无与知凶谋之迹,不可仍置辇毂之下,边远定配。”

○命以徐文重为扈卫大将。

10月5日

○戊午,电光。彗星见于翼宿度内,尾迹颇消。

○以李思永为都承旨,李野为承旨。

10月6日

○己未,夜,彗星见于翼宿度内,形体尾迹,比前无异。

○司书李台佐上疏曰:

崔锡鼎前后陈札,勤勤恳恳,反复陈戒者,要不出于为殿下处变之道,务归至当,为春宫保护之方,靡不用极。文字之间,虽有未稳,不过仓卒之际,未能点捡之致,而雷威遽震,严旨继降,至以惟恐狱情之或彰,凶谋之尽露为教。何殿下不量本心,辗转激恼,一至于此哉?噫!宫闱之间,有此罕闻之变,其所延及,即春宫所生之地也,此实变中之变。若其处分或有未尽,则日后之忧,不可胜言。违拂之言,不出于匡弼之地,则实非国家之福也。尹趾仁职在喉司,叩阁求对,缴还备忘,无负职责,而至于姑寝亲鞫之请,亦出忧爱之忱,圣明不复恕究,以歇视谋害国母之贼,为其罪案。李命世目见变故非常,处分轻遽,缕缕陈白于天威咫尺之下,其踈朴狂戆之风,亦可尚矣,而顾其引喩,诚为大错。若谓今日之事,直为比伦于己巳,则大非本情。虽于苍黄之间,辞不达意,此胡大罪,而系之急也?备忘初下之夜,臣适与尹弘离,伴直春坊,因与相议曰:“吾侪忝在宫僚,目见此变,揆诸道理,宜有以全恩之说,仰达大朝”,遂联名上疏。虽因备忘还入,不得登彻,而弘离之意,亦主于全恩矣。顷日前席之避,既有欲论未果之言,又复崖异于本府还收之论。夫大臣札辞,既在于全恩,则在弘离之道,虽被谴责,唯当坚守初志,而怵慑严威,惶怯罔措,前后变幻,判若二人。不料淸朝台阁之上,遂有如许人也。愿深留圣意,在谴大臣,亟赐召还,被罪诸臣,一并宽贷,如弘离巽懦罢软者,明示好恶,以砺其馀。

答曰:“张皇陈疏,伸救诸臣,不遗馀力,良可骇然。”

○右副承旨许墀上疏:

请与诸大臣议处,务尽保护之方,以慰世子之心。

上答以已谕予意。

○行司直姜鋧上疏。略曰:

仰惟王世子,遭此人伦莫大之变,其痛迫穷蹙,怀必有万万不忍言者。今若急于讨罪,不思处变之义,而终致春宫因此忧伤,抑郁成疾,则非但贻殿下无限之怀,从前为世子深长虑,谆谆下教于筵席,使人人晓之意,果安在哉?于其所轻者,犹虑为世子不从之端,今于所重者,独不念世子罔极之情,臣窃悯焉。

答曰:“今日之事,岂有他哉?实出于为宗社也,为世子也。如使此人,赐之死亦可,贷其死亦可,则以恩掩义,不害为善处,而此则大有所不然,罪已积矣,非比甲戌初未著之时。噫!今日之断与不断,而他日国家之安危存亡系焉,予何忍明知灼见而优游不断,以贻罔极之祸哉?予志已决,卿其谅焉。”

10月7日

○庚申,下教曰:“自今著为邦家之典,不得以嫔御登后妃。”

○下教曰:“谋逆罪人淑正、淑英等,诅咒承款之后,角氏、雀、鼠、骨末等物,得于大造殿东边寝室之内。此外凶秽之物,掘得于大造、通明庭除者,亦多矣。”

10月8日

○辛酉,夜,彗星见于翼宿度内,形体比前无异,而尾迹稍微。

○以沈枰、徐宗宪、李敏英为承旨,兪命雄为执义,特陞闵镇厚为判尹。

○掌令尹弘离启曰:“伏见前承旨沈枰、司书李台佐之疏,恣意骂詈,不遗馀力,臣不胜骇惑也。大臣三札中保安春宫一节,固今日大小臣僚所同之诚,而若其今古所引之证,无一顚扑,无致穷竟之语,近于挠狱,若使难处之端,发于其间,则毕竟丐恩之请,固臣子所不可已者,而此当在于事了之后,不当在于未核之前,而连上三札,强争疾请,必欲使狱情,不至于穷竟者,抑独何意欤?圣明之特施谴罚,臣未知其太过,而臣所谓骇然、失着等语,亦未知其失当也。备忘初下之夜,臣与台佐伴直春坊,构得短疏,未果登彻,而其大意则只在于全恩。臣之意见,本不以全恩为非,而以毋致穷竟,为大段骇举。若使三札措语,尸主全恩二字,则圣上必不施行遣之罚,台臣亦必无还收之请,随参与否,非所可论也。噫!今日之狱,若不穷竟,则诸囚之穷凶情节,何以毕露,宫庭之埋置秽物,何以尽发?台佐徒知庇护,不思义理,捃摭亿逆,眩惑宸聪。噫!大行王妃仙寝未冷,凶贼就戮,庶可以慰在殡之灵,雪神人之愤,而大臣发无竟之请,小臣费伸救之力,锋镝丛集于臣身,义理终至于晦塞,臣实痛焉,臣实怕焉。臣欲附群议,则中心有愧,欲扶大义,僇辱骤至,臣何敢一刻仍冒于台端乎?请命递臣职。”答曰:“崔锡鼎札辞中旋收鞫事,毋致穷竟之说,非谓诸囚而何?况其时埋凶情节,未尽发露,而毋致穷竟之请,出于大臣。然则污秽之宫庭,无扫除之日,穷凶之逆状,无毕露之时,是岂人臣之所敢发口者,而虽曲为自解,人谁信之?噫!党论日盛,义理晦塞。沈枰、李台佐之相继救解,已极无严,而今日宪臣还收之启,则崔锡鼎已著之罪,全然掩覆,有若为世子惓惓而获谴者然,渠虽急于护党,何其纵恣无忌惮至此乎?尤可痛心也。于尔少无可避之嫌,勿辞,亦勿退待。”

○正言兪命凝启曰:“崔锡鼎前后进札,实在于为春宫保安之地,为今日处变之道,而不料药石之言,反致激恼,终使倚毗之大臣,苍黄去国。职在言责者,固宜明其本情,以冀圣明之省悟,而掌令尹弘离,始以未即论斥之意,陈达于前席,继以不可联名等语,起闹于僚议。揆以台体,不可无规警之道,故臣以论列之意,发于席上,而僚议参差,终未归一,何敢苟冒?请递臣职。”答曰:“依启。”承旨李国芳以为:“待台阁之道,不宜如是。”不听。

○正言黄一夏启曰:“大臣札中毋致穷竟之说,有若梁狱之勿问者然。诚如是说,则弑逆情节,何以核得,埋凶杂物,何时掘发,而大行在殡之灵,亦何以慰之耶?即今正犯,次第就服,凶秽之物,狼藉禁庭,则更以何辞,伸救于此时乎?即以停论之意,发论席上,而僚台强执己见,又以论劾尹弘离发言。夫全恩之义,出于一时之权,以今日之事论之,执权易守经难,而弘离乃于众皆靡然之中,独扶大义,一脉正论,犹可以扶植伦常,则此等论议,可以推诩,不宜排抑,而论劾之议,发于台阁,不料世道、人心之陷溺,一至于此也。臣不可苟同,请递臣职。”答曰:“勿辞。”一夏退待物论,持平李东彦处置出仕。

○持平李东彦上疏曰:

《易》曰:“履霜坚冰至。”此言积小成大,所由来者渐矣。今日逆狱,实千古所无之变,而以臣度之,此非一朝一夕之故。未知圣明,亦悉其源头之所自乎?逆魁淑正,即希载之妾,而向时凶党之孽属也。贼黯辈,借此贼为媒迳,表里和应,百计绸缪,以至己巳而极矣。凶贼辈所谓不恭不敬,自绝于天等语,可见其情状,而半日庭请、暂时伏阁,灼乎其不可掩也。壸位重光之后,天网太踈,王法解弛,当国柄臣,又舍义理,乃以深长虑三字,游辞闪幻,力救谋害国母之贼。彝伦之斁败,无复馀地,而或怵于气势,不敢尽言,或牵于党私,专事掩护,使大墩偃息,义理灭绝。甚至别立殿号之请,供奉如仪之论,前后迭眩于名分大定之后,殊昧并后逼尊之嫌。流波浩漫,卒成弘渤之邪谋,则在廷诸臣,宜少警悟,而业同之狱,缓之又缓,感激一言,舆儓亦嗤,骎骎然驯致今日之逆变,可胜痛哉?殿下试以原任大臣首实一疏验之,亦有可测矣。八年之间,都无一言自首,何必于大行王妃仙寝未冷之日,强引日久之鄕疏,始以罪首自炫耶?于是乎凤征乱礼之疏继起,而以其疏中痰肿二字,准诸今日逆招,则其果无可疑之迹乎?殿下曾不探究其根株,何独激恼于参鞫首相之数札耶?噫!今日首相之深忧过虑,方诸昔年曲护春宫之私属者,事有间焉,岂可以引喩之失、辞语之差,勒归于护逆之科耶?殿下于此,辞气太厉,谴罚过重,无亦见近而忽远,举小而遗大也耶?仍窃伏念今日之事,以公义言之,则为国母讨复,实天地之大经,以私恩言之,则春宫情理,诚有所呜咽不忍言者。虽使大圣人当之,恐不无难处之端。此则惟在圣上灼见公私、恩义之分,审察天理、人情之几,十分善处,勿之有悔焉耳,有非群下所敢容议于其间者也。呜呼!忧戚所以玉成,拂乱所以增益。诚愿圣上,自今以后,懋诚正之学,而以端修齐之本,杜阴幽之迳,而益存惩毖之念。肃穆宫闱,克祛爱恶之偏,保佑元良,丕垂贻燕之谟,永保我祖宗三百年无疆之宝命,是臣区区之望也。

上答曰:“今玆疏陈,辞正义严,予用嘉纳焉。”

○右议政申琓上札。略曰:

寝殿埋凶之变,如是狼藉,移御淸净之地,晷刻为急。

上遣史官谕之曰:“予亦有此意,而梓宫在殡,欲于因山后移御矣。”

○下教于政院曰:“禧嫔张氏嫉怨内殿,潜图谋害,设神堂于内外,日夜祈祝,埋凶秽于二阙,不啻狼藉,情节尽露,神人共愤。此而置之,得志他日,则国家之忧,实难形喩。观于前史,可不畏欤?今予为宗社为世子,为此不得已之举,岂乐为哉?张氏依前备忘,使之自尽。噫!世子之情事,予岂不念?如崔锡鼎札辞之悖理,引喩之无伦,固不足论,而大臣、诸臣之为春宫惓惓之诚,亦岂不知哉?第思之思之,又复思之熟矣,事已至此,舍此处分,而实无他道理也。玆以予意,谕诸左右。”

○政院、玉堂请对,上不许。

○副校理权尚游、副修撰李观命上札曰:

臣等伏见备忘,有禧嫔张氏依前备忘,使之自尽之教。今于威命之下,相率而请对者,欲以肝膈之要,面陈于尺五之下。盖殿下处分,援据大义,而群下所虑,在于保安春宫。若曰虽有今日处分,而无毫分伤损于春宫之忧,则固难容喙,而如其不然,我春宫以冲弱之年,遭罔极之变,有万一致伤之虑,则举国臣民,以愿为太子死之心,诚有不敢闻命者。

上不纳。

○判中枢府事徐文重、右议政申琓、吏曹判书李畬请对,上引见。徐文重曰:“今日之事,群臣章奏,竭意陈达,圣明亦委曲开释,无一毫不尽之事,而猝承备忘,臣等在大臣之列,惊惶震剥,不得不请对,而臣等所望,惟在圣明之十分参量。”申琓曰:“今日所遭,实人伦罔极之变也。伏见前后备忘辞旨及鞫厅罪人承款招辞,则为臣子者,有何可达之言,而只是为世子思量。故群下所望,惟在殿下之参酌善处。殿下之所托重者,在于世子,而世子若因此惊忧而不宁,则臣子之心,亦当如何?”文重曰:“非谓罪可以容恕也。天伦之情,贵贱无间,以春宫惊怖之心推之,则安知其不至于致疾之境乎?万一有悔,则宗社可虑,臣民无托。思之至此,实为罔极。”仍呜咽不能言。李畬曰:“臣等伏见备忘,不胜惊惶。今日群下之情,何可敢达?遭此千古所无之变,其为痛惋,实为罔涯,而宗社、臣民之托,在于春宫,则其所以保护春宫,亦系为宗社之计,故欲以此仰达而请对矣。”上曰:“国家不幸,变生宫掖,而世间岂有如此妖恶之事?实前古所未闻者也。今日之举,已悉于备忘。崔锡鼎之悖理,固不足言,而大臣之意,出于为春宫惓惓,予岂不知?予之为此,自初无他意。只是为宗社也,为世子也。越在丙子,怪变连续不绝,而既皆伏法,则意谓庶可止息矣,今又凶逆益甚,终至于谋害国母而后已,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如姜鋧等疏批之语,赐之死亦可,贷之死亦可,则不待诸臣之奏,以恩掩义,亦可善处,而此则大有所不然。生存此人,则予在时尚如此,他日得志,内外树党之后,国家之忧,有不可胜言者。予之切迫痛惋,只在于此。今若不决,则今日入侍诸臣,必思予言而有悔耳。诸臣之意,非以无罪而丐其死也,予亦非不顾世子而为此举也。若无今日处分,则国家之虑,必至于难言之地,可不惧哉?”琓呜咽而言曰:“臣于前后入侍,仰承上教,委曲开谕,辞气和平,少无不平底意,臣子之心,孰不钦仰圣德耶?但春宫情事之罔极,殿下亦已俯谅矣。今日群下,皆是为世子愿死之人,其欲保护之意,庸有极哉,而殿下岂不念及于此耶?”上曰:“卿等为春宫之心,岂不然哉?予非不知此,而只为他日国家之忧也。前日承旨以为:‘世子仁孝,保无此忧’云,而予则以为:‘世子仁孝而母恶,则其祸尤难。予只以此为惧耳。”畬曰:“小臣忝为宾客,入侍书筵,每叹仁孝之德。今遭罔极之变,必至伤损。国家深长虑,岂外于此乎?此乃目前切急之患也。群下之心,以此崩迫矣。”琓曰:“上之所执者义也,臣等所达者情也。臣等岂不知公私、恩义自有所别,执法、全恩不能并行,而自古人君处人伦之变者,或不无以恩掩义之道,惟在临事善处而已。今日圣上,以他日之忧,有此开示之教,臣等亦知殿下之虑,在于深远,而他日之忧,则未然之虑也,今日之请,则目前之忧也。”上曰:“予之自初决意者,思之又思,更思之更思之,若生存此人,他日作变,反贻忧于世子,则为祸必大。思之至此,不觉惊心。其所以保护世子之道,则当无所不用其极也。”文重等迭相陈奏,苦口力争,承旨李野亦以全恩之意,缕缕继请,遂至夜分,而上意竟落落不回。文重曰:“臣等辞已竭矣,意已穷矣,更无所达之言,而此后保护春宫,实是万分着念处也。伏愿圣上,更加留意,以副群下之望。”琓曰:“臣于前日札中及今日筵中,备尽仰达,圣上委曲开示,至以他日贻忧于世子为教,又以他日难制为教。此皆为世子之意也。世子安而后,宗社乃安。臣等今日之请,非为张氏也,乃为世子也,非为世子也,乃为宗社也。今日所望,惟在于保护世子矣。”上曰:“保护一节,岂不留意乎?”文重曰:“昨日备忘,有凶秽之物掘得甚多之教。既已掘得,则趁不移御,实非愼重之道,而因山未行,事多难便,左相出去,未及还来,故大臣及药房,姑无移御之请矣。”琓曰:“贼招中埋凶情节,不翅狼藉,而此是内间之事,臣等不敢有所仰请矣。昨见备忘,有多掘之教。既掘者如此其多,则安知不掘者又几何也?大行王妃梓宫尚在,臣等亦知姑未可移御,而群下闷虑之心,当如何?”上曰:“欲于因山过行后移御矣。”野曰:“下备忘于政院,不知所以奉行矣。”畬曰:“自尽之教,未知何以处之乎?贾谊曰:‘贵大臣,亦不加刑。’攸司之刑,似难施于如此处矣。”上曰:“赐药之外,更无他道矣。”文重曰:“诞育春宫之人,不可用攸司之刑矣。”上曰:“吏判之意如何?”畬对曰:“《周礼》罄于甸人,其意盖以至亲不可用攸司之刑也。在臣等之心,有所不忍。虽以上之处分言之,不当如他罪人,而施以攸司之刑矣。”琓曰:“以备忘辞意,可以想见圣意之所在也。此固颁示臣僚之意,而非欲以攸司之刑,加之也。”文重曰:“上教所谓赐死,若出之私第而赐药,则此亦难免于攸司之刑故敢达。”上曰:“使之自尽,非谓攸司之刑也。虽不令政院受传旨,而岂无可处之道乎?只出传旨于朝报。”遂皆退出。

○行司直李寅烨,以全恩之意陈疏,上答曰:“已谕予意于姜鋧等之疏批矣。”

10月9日

○壬戌,彗星见于张宿内,形体比昨稍微,尾迹则几尽消灭。

○持平李东彦启请还收前领议政崔锡鼎中途付处之命,又言:“君臣之义,莫重于上下之分;《春秋》之法,莫严于无将之诛。为人臣而苟有干犯于此,则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也。远窜罪人李凤征,顷当坤驭宾天,殡礼甫讫之初,投进凶疏,语多绝悖。幸国家之不幸,创礼外之异说,欲紊乱邦礼,斁败名分,其罪已不可胜诛。盖其尝试于今日,希觊于他时者,肝肺难掩,路人亦知。况其疏中翟仪遂空四字之下,了无一字悲痛语句,下一空字,意尤叵测。如使凤征,少有一分臣事坤圣之心,则分义所在,是可忍耶?至于痰肿二字,其阴凶情节,尤有所不忍言。噫!惟我大行王妃,遘疾两载,砭焫罔效,中外医官,日夜商议,亦莫究源委,竟遭罔极之痛,故其后台章,亦以全昧症源,为医官之一罪案,则医官所难之症,凤征以在外之人,有何别样闻见,而的断其症名,弁之于疏首耶?闪弄眩惑之态,众口一谈,固已疑之,及今咀魅之狱,逆节狼藉,则凤征之先机闯发,欲为预遮之状,至此而透露无馀矣。其乘时徼幸之罪,与知凶谋之迹,律以《春秋》之义,断不可容贷。请罪人李凤征为先绝岛围篱安置。今此妖逆之狱,实千古所无之变。希载仆妾,皆已承款,快伏王法,渠亦方有拿命,将其押来,继当伏法,神人之愤,庶可少泄,而希载之亲党,布在辇下者尚多,且其情节,亦多可疑。缔结凶徒,踪迹阴秘,国言喧藉,舆愤愈激,其在严惩讨防祸乱之道,不可仍置辇毂。请张天纲、张天翮、张大维、张圣维、张泰维、张亿基等,并令极边定配。顷日筵中,前假注书李命世,出位陈达,语多悖理,乃以己巳事,比拟于今日,其犯分蔑义之罪,已不可逭,而至于只见一时不是之事云者,语逼坤圣,略无顾忌,此岂人臣所敢发于口者哉?噫!大行王妃,以圣德至行,中罹变故,玉度无玷,以不恭不敬,自绝于天等语,前后迭出,诬辱备至,神人之愤尚今未泄。此臣子所共飮泣而痛刻者也。不意命世,亦掇凶党之语脉,敢以不忍闻之说,加之于不敢加之地,若是其无严耶?此而置之,将无以慰在天之灵,明义理之正。请前假注书李命世,极边远窜。李命世语逼坤圣,犯分悖义之罪,舆情所共愤,则为今日臣子者,所当严辞共斥之不暇,而前司书李台佐,投进一疏,敢以踈朴、狂戆可尚等语,肆然伸救,有若崇奖立节者然,其在分义,岂敢如是?其阿好蔑义之罪,不可不惩,请前司书李台佐削夺官职。”答曰:“依启。李台佐远窜,崔锡鼎事勿烦。”

○刑曹判书赵相愚、参判李国华,俱以全恩之意陈疏,上答曰:“已谕予意于筵席矣。”

10月10日

○癸亥,彗星见于张宿内,形体尤微,尾迹消灭。

○下教曰:“张氏既已自尽。令该曹丧葬祭需,参酌举行。”

○礼曹启曰:“张氏因上命,既已自尽。王世子及嫔宫,当有成服举哀之节。节目及处所,何以磨链乎?事系变礼,敢此仰禀。”上令大臣议之。行判中枢徐文重、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以为:“张氏于王世子,自有母子之亲,不可以罪名而绝之。礼官即宜告讣举哀于别堂,朝廷奉慰丧事,则出治于阙外别处,赐以长生副器。礼曹、户曹进去,以生时品秩治丧,以慰王世子罔极之心,似合参酌之道。”上从之。

○户曹启曰:“张氏丧葬祭需,方欲磨链输送矣,以礼葬举行命下矣。何以为之乎?”传曰:“只给祭需。”

○下教曰:“张氏之丧,由丹凤门出送,则经过建阳岘,事涉未安。以何门出送乎?令兵曹禀定。”兵曹启曰:“就善堂在于建阳岘明政殿之间,则西过建阳岘,东过明政殿御路,皆似未安。由宣仁门出,似为合宜。”从之。

○以金致龙为辅德,李宜显为司书,金裁为正言,金相稷为持平,李野、金镇圭为承旨。

○掌令尹宪柱,启请还收崔锡鼎中道付处之命,又言:“司谏林濩所居之地,道里夐远,虽未知疾病、事故之如何,而自遭国哀,已过累朔,身带台职,尚无奔哭之举,其在分义,岂容若是?辅德金致龙,顷当亲鞫之时,递职翌日,汲汲下鄕,显有避事之迹。公议所在,不可无相规之道,请并命罢职。”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持平李东彦启曰:“李台佐之曲奖李命世,爱不知恶,自不觉其背驰于名义者,殊涉骇然。削夺之请,盖以此也。至于窜配,则既乖朝家用罚之宜,亦非臣论劾之本意,而今者圣批,出于臣意虑之外,臣之论事之失著矣。请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掌令尹弘离处置出仕。

○献纳鱼史徽、正言黄一夏启曰:“向来业同狱事之凶惨,尚忍言哉?其时按治不严,至有诸大臣伸救之请,尚今容息于覆载之间,舆情愤郁,莫不切齿。今日咀咒埋凶之变,脉络相通,情节已著,则诸贼伏法之日,不可不更加究核,以正王法。请业同斯速严鞫处断。顷日鞫厅罪人寿长、贞伊等,以妖巫子女,其母生时,设置神堂,主张祈祷,则其妖恶情节,虽拘于法例,不得质问于其子,而五礼咀咒不道之言,既皆同参而承款,则论以王法,不可容贷。且一烈不但紧出于罪人之招,虽以渠之供辞观之,神堂涂褙铺陈之事,渠皆主管,而至于设神祠祷祝之时,托以身病,躬往参观,则情节极其绸缪,而一不刑讯,已失狱体,终致全释,大骇舆情。请罪人李寿长、贞伊等,依律处断,一烈极边定配。”答曰:“不允。业同及一烈事,依启。”

○左议政李世白札略曰:

参鞫两司之臣,以罪人议启时,寿长之径请减死,一烈之混被全释,而终无一言,致有物议,相继引避。臣于此诚不胜瞿然。罪人处断,何等重大,而今者物情未允。臣忝在大臣之列,罪实为首。伏乞圣明,亟治臣按狱不严之罪。且臣窃有忧虑之忱,不得不略陈焉。窃惟我王世子,以冲弱之年,遭罔极之变,震惊摧剥,势所必至。倘或因此而伤损天和,以贻我殿下惟疾之忧,其为宗社之虑,庸有极哉?此后保护之望,专在于殿下,念玆在玆,召世子置诸左右,慰解勉抑,靡所不至,勿致有难言之悔,则此诚国家之至望也。盖尝以为宗社为世子为教矣,又尝以予之为世子心,与诸臣何异为谕,日昨备忘亦以此意,恳恳申诰。殿下所以为世子地者,委曲勤挚,至于如此,臣固知殿下必不待臣言之覶缕,而犹不胜危衷之耿耿,冒渎宸听,惟圣明更加留意焉。

上遣史官谕之曰:“省札具悉卿恳。李寿长似有可恕,仍前减死,未为不可。一烈令攸司参酌定配。札中所陈,可不益加留意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待罪。”右议政申琓亦上札引罪,遣史官谕之曰:“省札具悉卿恳。卿其安心勿待罪。判义禁李畬、知义禁金昌集、同义禁柳之发、都承旨李思永,陈疏引罪,答曰:”卿等安心勿辞行公。“

○拿业同,囚禁府。

10月11日

○甲子,彗星见于张宿内,形体比昨尤微。

○礼曺启曰:“今此张氏之丧,王世子及嫔宫服制,似依古礼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之文,而今日之事,既系变礼,则自本曹有难擅断。请议大臣禀处。”上允之。行判府事徐文重以为:“世子今日之服,即《礼》所谓为父后者,为其母缌。今丧不可以常例论,而缌无所降,亦不可全然无服。”左相李世白以为:“论以礼法,无可据之文,参以人情,恐不可全然无服。”右相申琓以为:“揆以礼法,子无绝母之义,参以人情,亦不可全然无服。”上令依议施行。

○政院启禀业同设鞫处所,上命本府为之。

○修撰吴命峻在鄕上疏。略曰:

愿深存长远之虑,克尽处变之道,参以恩义、情法,而务归至当之地。仍令世子,恒侍左右,委曲勉谕,以尽保安之方。

上答曰:“保护春宫事,可不留意焉?”司直李益寿上疏,备陈保护世子之道,且曰:“人子之于亲丧,固所自尽。张氏虽以罪死,于春宫,有生我之恩,宜使春宫,亲临丧所,以致其无憾之诚。如或以易致伤损为虑,则替送宫僚,以为管摄举行之地,似合于为春宫尽情之道。至若窆葬之地,尤不可不十分择卜,而凡诸节目间事,亦宜一一申饬,俾无亏阙。”答曰:“疏辞予所留意,而下款事,令该曹禀处。”礼曹启曰:“世子之亲临此丧,揆以理势与事体,俱有所不可轻议,则不但以易致伤损为难便。朝家既令户、礼官治丧,而宫僚之官,只是劝讲之任,则管摄丧事,亦未知其合于事体。择卜葬地,固是本曹举行之事,而今此疏陈,亦有意见,以此意另加分付于观象监。凡诸节目间事,本曹亦当举行,而各别申饬,俾无未尽之意。并分付于各该司何如?”答曰:“允。”

10月12日

○乙丑,大臣以同义禁姜铣在鄕,启请递差,以李光迪为同义禁。

○幼学朴奎瑞上疏。略曰:

凶逆之变,何代无之,而岂有如近日红袖之狱者哉?凡为殿下臣子,而母事我大行王妃者,孰不切齿痛心?生不忍共天,死欲食其肉也。顷日殿下下政院之圣教,是何等处变之义,是何等重大之举?有非群下之所敢与也。仰惟春宫,今日之所遭,实前古所罕之惨境。群下之为春宫衋然伤、愍然虑者,庸有极哉?虽然,不敢以此辄为争执于圣断之下者,盖有义理存焉。昔汉文帝诛薄昭,或谓太后尚存,惟一弟薄昭,断之不疑,非所以慰母心也。程夫子驳之曰:“此执一之论也。使薄昭,盗长陵土,则太后虽不食而死,昭不可不诛也。”惟此先儒一言,若推类而究之,则足以断今日之事也。帝舅之重,虽不及于诞育世子之人,太后比诸世子则何如也?苟其罪之涉于大逆不道,则宁使太后不食而死,不敢负长陵也。大行王妃于殿下,为齐体之重,而其于春宫及今日臣子,果有异于汉文之长陵乎?此义至严,此理甚明,殿下则断然行之而已,春宫则涕泣伤痛而已,群臣则不敢不奉承而已。处变之道,宁有他哉?窃伏念钩弋杀死,而汉昭为令主。先儒胡氏言:“武后之宜废诛,而论议不及于中宗。”况今圣教有曰为宗社为世子,而凡在含灵莫不钦耸,则其于国本之重、宗社之所托,储臣民之所系望,岂以今日之处分,一毫有所间然,而为太子死之说,乃播于章奏,诚非臣子所宜发口。此亦由于义理晦塞而然也。三札大臣,不但昧于《春秋》讨复之义而已,付处之典,失之太宽,而台阁、经幄,纷纭争执。至于尹趾仁之请鞫禁府,其意至密,其计甚凶,殿下之亟加罪黜,少无过重,而耳目之臣,汲汲为还收之请,此亦岂粗解义理者之所忍为也?臣谓宜重绳趾仁,仍谴请收之台官,以砺馀人也。若乃李命世事,尤有所切痛者。何敢以今日之举,比同于己巳之事,有若大行曾亦有可指之过者然哉?此其丑辱大行,诚有万万愤痛者矣。赵嗣基诬辱先后之罪,以其比拟于忠顺堂故事,而国家已正王法。今命世之罪犯,视诸嗣基,实有倍焉者。欲望圣明,亟命斩命世之首,以雪诬辱焉。罪人李凤征之疏,用意遣辞,极有阴凶叵测者矣。凤征之干预今日之逆谋,虽不可悬度,而此辈当日莫非缔结希载,附丽凶黯,骈力于谋害国母之事,而中间仪物之请,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当此讨凶逆雪愤恨之日,不可不严鞫凤征,按名处罪,以明《春秋》先治之义,以惩群小不逞之心矣。且臣顷见湖儒李仁华疏本,其所陈义献忠者,莫非出于扶彝伦讨凶逆,而殿下斥之以听人指嗾而放流之,臣窃慨然。人君听言之道,惟当观其是非,以为取舍而已,何可亿逆其指嗾乎?况为坤殿请讨希载,而乃不免于御魅,此于彝伦世道,果又何如也?

政院启曰:“日者朴奎瑞来呈一疏,而观其疏语,则皆近来台阁上所已论列之事,而且朝家处分已定之后,非儒生所可干预者,故相议还给矣,即者又为来呈,而以前日不捧之故,攻斥本院,不遗馀力。其言虽不足辨,而既是应旨儒疏,不得已捧入之意敢启。”传曰:“还给其疏。”

○掌令尹宪柱、持平李东彦,启请还收前领相崔锡鼎中途付处之命,又启曰:“亲鞫时搜探书札中,有熙川有计略,凡事就议,圣维亦有膂力等语,绸缪谋计之状,可以揣知。所谓熙川,即张天汉也,所谓圣维,乃其侄子也。其曰就议者,与何人议何事,其曰有膂力者,欲藉其力于何地,其缔结谋议,潜图经营之情节,不可不登时穷核,得实处断。请张天汉、张圣维拿致王府,设鞫严问。宗班之与外朝交结,防闲至严,而东平君杭,以王室近宗,缔结希载,以其婢淑正,无价赎给于希载,作为腹心,其绸缪交通之迹,国言喧藉。及今淑正凶慝蛊祷之罪,彰露无馀,王法夬伸,逆魁希载,亦当次第就拿,则其在严惩讨之典,终不可置而不论。请东平君杭,极边远窜。日昨幼学朴奎瑞为名者,历举今日之事,假托名义,投进一疏,见却喉司,而遣辞措意,多有悖谬。噫!今玆事变,实是前古所无,而圣上既已亲鞫得情,台阁方且究讨根株,无一毫不叶于公议,则渠有何别样意见,而乃为此骇妄之举耶?如此怪鬼之辈,若不严惩,则其流之弊,必至于诖误国事,乖乱士习而后已,终不可置而不论。请投疏人朴奎瑞定配,以惩日后。”答曰:“不允。”朴奎瑞事依启。“

○大臣、禁府堂上,设鞫坐于禁府,启禀以台启措语、捧传旨之外,以前后推案中所录辞缘,并为拈出,发为问目,究问业同。业同招内:“丙子三月十三四日间夜,上典外三寸尹别检、及金以万,来宿于上典家,翌日晓头,女上典身处出给木童子着纱帽形者二枚、木刀二个、长木片有书者一个,而与尹别检偕往延曙墓所,埋置后,仍即掘来。身问曰:‘此物何为而埋置,何为而掘去?’云尔,则女上典曰:‘如此如此,则可以换局,而外上典自可以得放’云。身曰:‘上典得放,则岂不幸甚?’身果与尹别检,偕往延曙山所,则天犹未明。直上墓所,埋其木物后,与尹别检即还京中。翌晓,身又为出去墓所,掘取所埋之物,纳于女上典。女上典即上典张希载之妻。女上典处推问,则可知其实状。且女上典常使班奴顺福,频数邀致上典妹夫草前洞居金直长,为此等谋议,而尹别检之子佥使者,亦为与知。”鞫厅启曰:“罪人业同延曙墓山埋凶情节,既已直招。即当依例结案取招,而其所援引之人,并为推问后,可以处断。其女上典希载妻及所谓尹别检、金直长、别检子佥使者,与其班奴顺福,请并拿来。”答曰:“依启。”时,顺福随希载往济州,故都事直向济州。传曰:“推鞫姑罢。”

10月13日

○丙寅,礼曹启曰:“王世子及嫔宫服制,既以缌麻定行矣。取考《五礼仪》,则王妃为父母,嫔宫为父母服,皆有以日易月,禀旨公除之制。以此推之,则今此王世子、嫔宫服制,亦当依此例禀旨,三日后公除,而既无明白可据之前例,自本曹亦难擅便。请议大臣禀处。”允之。

○以尹世纪为承旨,李益寿为大司谏,鱼史徽为司谏,崔启翁为掌令,赵泰一为文学,尹弘离为献纳。

○掌令尹宪柱、持平李东彦启曰:“请下其谚书于鞫厅,张天汉、张圣维等拿鞫严问,东平君杭极边远窜。”答曰:“凶谋未著,鞫问不可。至于谚书,留置无用,故鞫厅罢后,并即付丙矣。窜逐之请,尤涉过重,须勿烦论。”

○鞫厅罪人者斤阿只即希载妻。招曰:“延曙墓所石物撞破之后,金以万以为:‘送奴守直宜当’云矣,姑曰:‘此言是矣’,仍令业同,裹粮出往墓所,过六七日后,还为入来。姑曰:‘枝一处所置立案,何不持来?’云尔,则业同不告而更往,其日又为还归,而持立案,置于阶上,仍言:‘得一户牌于山所近处。’自袖中又出木人二枚、长木片有书者一个以示之曰:‘此物埋置于墓所,故掘来’云,姑曰:‘此乃凶物’,仍裹藏于木绵种所盛之瓮矣。因儒疏发觉之后,同木物自内出送别监取去,而业同鞫厅所告之言,全不来传,只以守直山所时,得此木物之意,纳招云云,故此外身更无所闻。其后或虑朝家更有推问之举,使奴武一,看守业同,以防逃躲。一日武一、业同来言于身曰:‘别室家招渠等,故进去’云而同往矣,武一先还,身问以何事招汝等云尔,则武一答云:‘别室言:“业同则留在,汝则先归”云,出立遮面墙外潜听,则别室谓业同曰:“卖家价银,吾当尽给于汝,鞫问时限刑问三次,切勿直告”云云,而其他辞说,使不得与闻’云。姑曰:‘此女欲灭吾家。’仍以武一之言,问于业同,则业同疾视武一曰:‘如此虚无之言,汝何发口乎?’武一曰:‘凡事直则每事顺矣。’仍相争诘,而姑又招矣夫之妾,则亦以武一所言为虚罔云。身所知者,惟此而已。尹别检、金以万来宿矣家之说,木物出给之言,俱是孟浪。使顺福邀致金直长事及尹佥知亦为与知云者,亦甚无据,而金志重,即以万之妻四寸也。虽无来宿矣家之事,渠辈之私相往来,似必有之。此外更无所达。”尹廷锡招曰:“与金以万同宿希载家,及与业同偕往埋凶,千万暧昧。若与业同面质,则身冤状可知。此外更无所达。”金志重招曰:“希载自己巳年官显之后,骄矜特甚,蔑视身,虽过门前,绝不入见,身亦不往来。且顺福以希载守厅奴,昼夜不离,亦甚顽恶,有何往来矣家之事乎?问目内,使顺福频数邀致事,千万暧昧。”尹顺命招曰:“希载家墓所埋凶事,全无与知之事,至于木物掘来之后,亦无所闻矣。及其别监出来希载家,木物取去时,以身为希载族属而招去,身果为进去,则希载妻,以纸裹封,出付别监而云:‘是木人、木刀’,始为闻知,而此外无他干预之事。与业同面质则可以辨明。”鞫厅启曰:罪人者斤阿只招内辞缘,业同处,似当更推,而其奴武一,详知业同之事云,则不可不为先推问。罪人尹廷锡、金志重、尹顺命,一辞发明,皆称面质则可知。请武一拿来,业同及尹廷锡等三人,一处面质。“答曰:”依启。“罪人业同,与尹廷锡面质,则业同向廷锡曰:”丙子三月十三四日间,进赐与金以万,来宿于上典家,岂不的实乎?“廷锡向业同曰:”何日往宿于汝上典家乎?“业同曰:”常时数数来往,一日或至三四巡。其日来宿,而与我同往延曙墓所,埋置木物,其日同为入来,而翌日不使吾更往掘来乎?“廷锡曰:”汝言虚无,必有天殃。汝上典所为之事,汝何以推诿于我乎?木物掘来后,我始知之,未掘来前,何以知之乎?“业同曰:”进赐不与吾上典同谋乎?何不直告而如是牢讳乎?“廷锡曰:”汝视我犹犬豕,我何以往汝上典之家乎?“业同曰:”小人何敢诬进赐乎?女上典与进赐教我为之,而出去延曙时,牵马往还,何乃发此言耶?“廷锡曰:”所埋之物,何人造成乎?试言之。’业同曰:“进赐及金以万、尹佥使,常同在一处,木人造成之人,吾何能的知乎?”廷锡曰:“虚无虚无。其日吾宿于何房乎?”业同曰:“岂不宿于上房乎?”业同与金志重面质,则业同向志重曰:“丙子三月十三四日间顺福岂不往邀进赐而来乎?”志重曰:“我何尝往来于汝上典家而接话乎?顺福若来,则汝何独不来乎?”业同曰:“顺福既是随厅,则何得不往乎?”志重曰:“汝上典正月初一二日间,过我门而不入,汝岂不知乎?”业同曰:“常时不来吾家乎?丈母家,女婿不往云者,其谁信乎?”志重曰:“岁时或病患时,则岂不往见乎?汝既曰吾往汝家,吾与汝上典有何说乎?”业同曰:“与上典酬酢之言,小人何以知之乎?岂以我奴仆而胁勒耶?”志重曰:“吾与汝上典不睦之状,汝岂不知乎?”业同曰:“缘何事不睦乎?”志重曰:“捉来顺福,则岂不知之乎?”业同与尹顺命面质,则业同向顺命曰:“木物埋置之事,令监不知乎?”顺命曰:“汝埋之乎?”业同曰:“吾与别检进赐同往埋之矣。”顺命曰:“当初诸贼,既已承款伏法,而汝曰汝所自埋云者,岂不诬罔乎?”业同曰:“吾埋而吾掘之,岂不的实乎?”顺命曰:“汝既以吾亦与知为言,其时吾在汝上典家何房乎?”业同曰:“不坐于上房乎?”顺命曰:“上房岂是奴子所见之处乎?”业同曰:“其时日暄开门故见之矣。”顺命曰:“其时日气岂暄乎?汝以矣父为病重失性,而有此诬罔之言乎?矣父往延曙时,某某人同往,而往来之际,岂无墓下人见之者乎?”顺命曰:“汝言无据矣。矣父与希载隔墙而居,若欲出往,则何必往宿汝家而后往乎?”业同曰:“常时无常来宿,吾言岂有无据之理乎?”顺命曰:“汝于年前蒙放后,吾问汝曰:‘以万诬我父子云,然乎?’汝曰:‘以万则果诬之,而吾则以为娚妹叔侄之间,常常往来,不是异事。岂可以此为诬?’云。此非汝救解之言,而何到今诬陷至此乎?”业同曰:“其时我果有此言矣。”顺命曰:“其时则汝何救吾父子,而不为拿入乎?”业同曰:“其时鞫厅不为推问故而止耳。当初金以万事,吾亦欲护之,末终不得已直招矣。令监事,今日严问之下,亦岂敢终讳乎?令监曾不曰吾因汝上典势,为局别将,今虽死,何恨乎?”顺命曰:“吾父子及金直长同宿时,汝之儿上典及班奴婢,岂无见之者乎?无一看证之人,而汝言如此,岂不无据乎?”业同曰:“其时果无看证人矣。”顺命曰:“汝初则以延曙出往时,木物尽入于汝袖中为言矣,终何以分入于矣父袖中为言乎?”业同曰:“木之长者,入于进赐袖中,短者则入于吾袖,此岂虚言乎?”武一招曰:“问目内说话,今始闻之,而业同看守事段,果于鞫厅罢后,上典虑有逃躲之患,使身看守的实,而至于与业同偕往上典妾家事段,上典妾初无身等招来之事,岂有墙外窃听之语乎?此则诚为孟浪,而金以万曾言于女上典曰:‘延曙山所,既有碑石撞破之患,必使业同往见守直’云。此则身所尝闻者,而其后问于业同,则渠于延曙山所,掘得木物云。身所闻只此而已,更无所达。”鞫厅启曰:“罪人尹廷锡等,与业同一处面质,则彼此争诘之际,别无明白归一之端,武一招辞,亦与者斤何只之招,大段相左。固当以此更推,而第业同昨日招辞中所谓木物之自埋自掘云者,虽似输情,更考丙子七月推案,延曙埋凶,已有他人之承款者,则今此业同之言,亦未知其一出于实状。其他所言,又不无前后之相戾者。业同必须更为推问然后,他罪人情节,可以次第钩得,请业同为先更推。”答曰:“依启。”推鞫姑罢。

10月14日

○丁卯,雷动雨雹。

○判府事徐文重、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据礼曹启辞献议曰:“《五礼仪》中,王妃为父母,嫔宫为父母服,皆禀旨以日易月者,此出于为尊压屈之义,则今此王世子及嫔宫服制,亦当从其服,依此公除之制举行,礼官之议,似为得宜。”上命依议施行。

○鞫厅更推罪人业同。招曰:“前招中,与尹别检同往埋凶事,身恐被刑杖,无他援引,以与尹别检同往样瞒告,而十三日夜,尹别检、金以万会宿之说,亦是诬罔。金以万言于女上典曰:‘十四五日间,或有庞灾于墓所之事,使身往见’云,故女上典裹粮出送之时,女上典以为:‘庞灾择日,十四日不吉,十五日为吉,必须趁此日出往守直’云,故身问以谁人为此,女上典曰:‘有人来言’云。身果为出去看审,则墓上莎土,有新破处,故掘得木人等物,而来纳于上典,则女上典招致尹别检曰:‘墓所有如许之变,别检率此奴亲往看审’云。身始与别检偕往墓所周视,则更无所得之物,故还为入来。尹别检父子,常常往来于上典家,而金直长本与上典不睦,故往来亦罕。上典别室招身问答事,身第三次拿入之时,上典别室,果招身言曰:‘汝若援引以万,则阖家必将无遗。限刑问三次,勿为直告,则吾当以卖家银五十两赏之’云,武一亦为参听,而其时女上典,招致身,馈以烧酒曰:‘墓所埋凶之事,方灿使顺福传说于吾,而以万则全然不知,汝愼勿援引,当初墓所送汝时,预言十四五日看审之说,亦勿发口云。此外更无所达。”鞫厅启曰:“罪人业同更推辞缘,又与昨招不同。观其语意,虽与丙子承服之招符合,而前后变幻,已极痛恶。埋凶造谋之人,终不发告,其间必有隐情。请刑推。罪人者斤阿只,以业同之招,专归之孟浪,而业同更推时,廷锡等来宿、木人出给等事,虽似不实,其他所供,如是明白,至于勿告金以万及十四五日之说,尤极可疑。罪人武一,则其上典妾招致业同等教诱辞缘,全然掩讳之状,始著于业同之招,情状亦涉可痛。者斤阿只、武一等,请并更推,罪人尹廷锡、金志重、尹顺命等,请姑仍囚,以观前头禀处。”答曰:“依启。”罪人业同刑问一次,前招内无加减。罪人武一更招曰:“业同及女上典招内,以为上典妾招致身及业同云,而身假元无与业同同往之事。至于遮面墙外潜听之说,俱是孟浪。此外更无所达。”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当初出送业同事,闻金以万之言,则碑石撞破之后,不可不送奴看审云,故果为裹粮出送业同。至于十五日为吉等说,非出于身口,而墓直来言,业同有此说云,故始得闻之,而所谓有人来言云者,身亦无所言,皆是业同诬罔。木人掘得之后,出送尹别检,与业同偕往看审之说及招致业同馈酒,使之勿援金以万,亦勿发十四五日之说,亦是孟浪。方灿使顺福传言云者,今始初闻。”鞫厅启曰:“罪人业同,忍杖不服,请加刑。罪人者斤阿只同参凶谋,不啻明白,而问目辞缘,或称孟浪,或称初闻,终不吐实,情状痛恶。罪人武一,其所闻之说,全然牢讳,亦不无隐情,请并刑推。”答曰:“依启。”推鞫姑罢。

10月15日

○戊辰,雷动。

○以任舜元为承旨。

○鞫厅罪人业同刑问二次,前招内无加减。罪人者斤阿只、武一各刑推一次,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业同再次严讯,变幻辞说,终不吐实,罪人者斤阿只、武一等,亦皆忍杖不服。情状俱极痛恶,请并加刑。”答曰:“依启。”罪人业同刑问三次,施威次,直招曰:“身初与武一,同往载宁矣。武一就拿之际,身丧失魂魄,继闻京奇,则上典族属及奴仆等,皆将尽死云,故身就拿之时,预知必由于丙子年事。心以为与其受重刑,无宁速死,故身初招时,果以自埋自掘样诬服,累度变辞之故,连次讯问,更以实情直告矣。丙子三月初九日,女上典招致身曰:‘今月十四五日间,延曙山所,当有庞灾之变,汝宜出往看守’,裹粮以给故,身问曰:‘上典因何预知十四五日间作变,而谁人来言乎?’女上典答曰:‘有人言之。’又令勿为烦说于山所奴仆。身依分付,出往山所,心窃疑怪其预言作变之日期,而到山所后,初则不言出来之由,过数日后,因其强问,始为言及矣。十四日因粮尽入来,而十五日更往山所,掘得木物来纳上典事,前招所供,果是实状。身第三次就拿时,女上典招身馈酒,仍言曰:‘山所埋凶之事,方灿使顺福传言于吾,而以万则不知,汝勿援引以万。且言预知十四五日埋凶之说,亦勿发口’云。且上典妾言于身曰:‘汝若援引以万,则吾家当尽灭。吾当以卖家银赏之,汝可限三次勿服事’,皆是实状。尹别检父子常常往来于上典家,而至于同往埋凶事,前招果是诬罔。造谋人初则不知为谁某,自鞫厅放出谪去时,班奴二建言于身曰:‘赐死李大将之子,实为主谋’云,身问之,而山所埋凶之物,木童子佩木剑者二枚、长木片有书者一个及落在号牌一个,取纳于上典事,皆是身所为的实。”鞫厅启曰:“罪人业同,为先加刑之后,罪人者斤阿只将欲加刑之馀,胡辞变幻,终无归宿,情状可痛。仍为捧招讯问,则才过八度,问目辞缘,不为吐实,而自言事有重大于此者,当先发告云。其言极其阴凶,虽似出于欲为缓刑之计,所言如此,事实难测,不可仍而置之,而鞫厅事体,问目之外,不敢擅自取招,姑为停刑,以待处分。何以为之敢禀。”答曰:“虽是问目之外,取招可也。”

10月16日

○己巳,鞫厅罪人者斤阿只招曰:“当初淑媛生王子,己巳封元子。崇善在时,东平君以世子母,当为中宫之意,封书传于淑媛,使之奏达于上。封书入送之际,矣身拆见,故身亦得参闻。淑正以东平君丘史,持封书往来之际,知身参闻封书之事,其后屡次封书,则或虑身参闻,全然掩讳于身。其后未知因封书与否,而未久果为即位。身在河梁桥时,谚书匿名书,频数越投,其辞缘则杭怂恿叛贼,废斥闵中殿,张希载欲为朝廷政事耶云云。矣姑招矣夫言曰:‘前后匿名书,以字细之故,眼暗不能解见,每每投火矣,今番匿名书辞缘如此,此何事也?’矣夫曰:‘此匿名书,非出于他人,必出于此凶人’云。所谓凶人,即指身也。如此凶人,未能早除,做此凶事云,而仍与争诘,待身如仇故,身族属无一人往来其家。自甲戌前一年,矣夫待身颇厚于前,且招矣侄以万,或令买家,或令买田,以万自此频数往来,故身亦得频见。且矣夫买置妾家于矣家舍廊前。及至甲戌年,矣夫拿入禁府之后,以万及李义征之子及其四寸妹夫儒生朴姓人、矣夫妾族曾经典狱奉事安哥者、金政丞德远长孙与义征子连姻而有八岁儿丧妻者,每每乘夜聚会于矣夫妾家云。身招问以万曰:‘吾则于汝为姑,来见为宜,至于淑正家,则以何事频往乎?’以万答曰:‘适来淑正家,则此等人,以大将事久不停启之故,为问消息来会,而吾亦在坐’云。身仍戒以勿往,则以万答曰:‘往来淑正家,有何妨而禁止至此乎?’其后一日夜三更量,淑正持木桶盛火药者而来言曰:‘有一只奸,以此冲火其家发言’,而仍卖家移去河梁桥后,一日淑正持数行书来言身曰:‘此书乃令监寄子书也。’其书有曰:‘汝母甚吝,不肯施与。以万多有向我顾见之事,汝为我宜给某物’云,而无他可给之物,故仍借身空家。及至丙子前一年,延曙碑石撞破之后,翌年三月分,以万来言身曰:‘山所有作变之事,必须送奴看守’云,矣姑及身,送奴业同而守直矣。业同木人掘来之后,山所奴枝一妻、二明妻来言曰:业同出去时,业同以为,十四五日间,有可得之物,而因粮尽入去云,此必业同所知之事’云,身诘问于业同,而业同终不明言。其时业同鞫厅之招,曾不以十四五日之说,谓发于身,到今反欲推诿于身,身实为冤抑。且当初匿名书及庞灾之言,谓身做出,矣夫及淑正,以此等语,欲为构杀矣身之计,而以万与上项朴姓人及李义征子、金政丞孙、闵黯后室妻娚郑内乘、淑正嫡四寸安主簿、身寸侄安奉事等,常常往来同谋,而淑正称以厥家将有冲火之事,来宿于身舍廊。此时即业同出送延曙之翌日也。淑正来宿矣家,六七日后,业同果得木人等物而来。淑正及尹别检,其时同见而言曰:‘此是凶物。如是而岂得安过乎?必宜钩得’云云矣。淑正移家之后一日夕,淑正与徐内乘弟身为名者,来到矣家,招矣亡子问曰:‘其掘得凶物,弃置乎?尚在乎?’矣子答以尚在,则其后儒疏果出,发觉其事。自前聚会淑正家之类,同做如许等事,似是陷害时人之计。且中宫殿升遐成服之后,淑正来言于身曰:‘吾曾以张尚宫,与其同生天汉,因分财相争不和之事,书通于禧嫔,以致不好,故吾不能直问于张尚宫。今番国恤时,禧嫔服丧与否,为我详问于张尚宫’云,身答曰:‘汝所欲知者何故耶?’淑正曰:‘禧嫔与诸后宫,一体服丧与否,吾欲知之。’矣身更问之,则淑正曰:‘有欲知之人矣。’固问其欲知之人,则淑正曰:‘此时节岂久耶?明春自当有好事矣。’身问曰:‘此言何谓乎?汝或听巫卜之言而发此言耶?吾亦听此等说多矣。汝勿更言。’淑正曰:‘此非巫卜之言’云,故身累次问之,而终不言。其后尹别检第二子来言身曰:‘有一不识面之人来言:“吴判书始复欲言禧嫔服丧与否”,而吾则无由详知,此处则必有所知,详探以报’云,身送言于张尚宫曰:‘尚宫久不出入阙中之馀,今始入去而还来,内间事必有所闻,吾欲往见’云尔,则张尚宫使房子传言曰:‘往来有烦,不必来见。此去人处,所欲闻之言,详细书示’云。身谓尚宫房子曰:‘欲知禧嫔服丧之事’云,则房子曰:‘禧嫔在内间,其服色吾未得见’云。身更谓尹别检子曰:‘问于尚宫家,则答以不知’云,则尹哥曰:‘吾所不知之人,有所来问,吾虽不言,无妨’云。尹别检子又到矣家言:‘吾往淑正家,问服丧事,而亦未详知’云。且淑正家,自阙内出送之小婢爱正为名者,来到矣家,身问曰:‘近来淑正家往来者,谁乎?’爱正曰:‘两班或两班家奴往来,而及其言语之际,每屏吾辈于林树下,其间辞说,未得闻知’云。且前日以禧嫔服丧事,问于尹别检之子者,又到身家,以为:‘吴判书送奴问服丧事于淑正家,而淑正亦不详言,故吾欲更知而来此’云,身答以不通阙内,吾亦不知云矣。厥后闻之,则汉城左尹,以禧嫔不可服丧事,陈疏云云,而此非与身相议之事,故其间谋议,身知不得。今年夏间,得见矣夫抵矣子书,而封内有尹佥使处所抵书,故身拆见其书,则书中有曰:‘此女居在家中,做出凶言,漏泄淑正庞灾阙内之事,必欲杀我,此女岂不凶恶乎?’此女似指身。且以身为交结西人云云。盖矣姑生时,与安东坊洞权都事家相亲,而李判书彦纲,即权都事之长婿,故仍以连信,矣夫书中所谓交结西人云者,实由于此。自济州来书,尹佥使处使之现纳,则可知其许多说话。且去去年七月,身查顿南生员,与淑正同入于一家,南生员丧子之时,尹别检往吊后,要见淑正,则淑正称以女客方来,后日更来云。尹别检窥见窗隙,则闵黯后室妻娚,曾为内乘者,与淑正相对密语,而辞缘则未得闻知云。今年八月十六日间,淑正来言:‘明春必有换局之事’云,身问何以知之,则答曰:‘南人得时,不过六七年,而西人则十年为限,以此推知’云,而其间情节,不为悉陈,故未能详知。所谓封书,乃指己巳东平君封书事而为言,元非见在于身处。所谓西人冤死,南人逆贼云云事,己巳翻局之际,西人冤死甚多,南人所为,何异逆贼之意。此外更无所达。”罪人武一刑问二次,讯杖三十度,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者斤阿只,以启辞辞缘,别为问目,反复推问,则其所纳供,不啻繁复,盖其主意,全出于归罪淑正,渠自脱免之计。与加刑时所称,事有重大,若关急变者,大有不同,其为情状,殊涉痛惋,而第其所言,关系非常。所援各人,所当并请拿问,而先问看证,知其虚实然后,方为请拿,亦是狱体当然。其中尹廷锡第二子,则服丧与否,来问之人,可以知之,淑正婢爱正,则其家来会谋议之人,必知其某某,徐琥则延曙木物尚存与否,探问然后,继而有陈疏者,则情迹亦甚殊常。此三人,为先请并拿来。尹廷锡则往淑正家时,窥见所请郑内乘者来坐密语,尹顺命则希载书中辞意,似有可问之端,而今方拿囚,请以此发为问目,并为更推。罪人业同,前后变幻辞说,既以实情承款,其掘得木物以助凶谋之罪,即当结案取招,而者斤阿只犹未输情,推问间请姑为仍囚。武一一向忍杖不服,请加刑。者斤阿只前问目辞缘,尚不吐实,所当仍请加刑,而所援诸人,随其拿来,似不无质问之举,则不可连讯,以致径毙。今姑停刑仍囚乎?敢禀。”答曰:“依启,推鞫姑罢。”

○禁府启曰:“以鞫厅启辞,罪人尹甫命、爱正、徐琥拿来事命下矣。甫命、爱正即为拿囚,而琥则已于数年前物故云矣。”传曰:“知道。”

10月17日

○庚午,月入毕星。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上引见。左相李世白曰:“昨日罪人招辞中援引者十馀人。从当次第推问,而其中杭之罪名至重。以狱体言之,固当即为请拿,以其语犯内间之故,欲为详审处之。第其罪名异他,终不可掩置,又难以启辞仰禀,故即为请对。盖其事情,不过从中和应,岂可上达天听耶?此不但人心疑惑,其在国体,亦当以法治之,敢请拿问矣。”右相申琓曰:“此乃罪人问目外,别有所告者。试为究核诸招皆实然后,欲为请拿矣。诸议皆以为:‘非常之罪,不可掩置,亦不当迁延,揆以狱体,固宜依法请拿’云,故敢达。”承旨李国芳、判义禁李畬、知义禁金昌集、持平李东彦,继陈宜速拿问之意。上曰:“杭事紧出于罪人之招,姑未知其明白,而设如罪人招辞,此乃自中所为,而非上达之事。将欲观前头而处之。”昌集曰:“不待下教,已揣其不为上达,而渠辈虽私相谋议,果有如此之事,则安可容息于覆载之间乎?如或冤抑,则必有自白之端。”畬曰:“罪之轻重,不系于上达与否。”琓曰:“诬称上达,则厥罪尤重。”东彦曰:“今若不为明辨,则天下后世将不免讥议。”司谏鱼史徽曰:“交通情状,毕露无馀,请拿穷问,不可缓也。”上曰:“群议如此,拿问。”世白曰:“初因业同狱事之究核,今又别生他端,新拿者姑未捧招,而事体则重矣。臣等独为按治,而原任大臣徐文重,以药房问安,不得往参。若于问安罢后,使之随时进参,则切欲相议为之。”上曰:“依为之。”世白曰:“罪人武一,二次施刑之后,又下加刑之命,而第其罪,设令承款,不当至死。三次后连为加刑,则杖毙可虑,此后停刑议启何如?”上曰:“三次后一向不服,则停刑可也。”世白曰:“臣等今当退去,开坐设鞫,而夜深后推案出纳之际,必致丙枕之不安。今日推鞫,何以为之乎?”上曰:“明日开坐。”昌集曰:“今番狱事后,凶秽之物,自内掘出者颇多。曾因大臣陈札,有因山后移御之教。移御处所,必须预知然后,涂排、土役等事,有可以举行者。”上曰:“当移御于庆德宫,知此举行。”李东彦启曰:“请张天汉、张圣维等,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逆贼淑正祷咒蛊魅之变,实千古所未有。臣民之愤痛已极,而以昨者鞫厅罪人之招观之,则前后凶谋,皆是淑正之所主张,而聚会于淑正家谋议者,又不翅一二,则其在狱体,不可不登时讯鞫。请前后聚议于淑正家者,安姓两人及金姓人、郑姓人、朴姓人等,并即拿鞫。”上未及发落,世白曰:“淑正家聚会之事,情状绝痛,而既系前事,且无紧急钩问之端,故先问他罪人后,明日坐将欲请拿。盖昨日罪人请拿时,有为先之辞者以此也。”上曰:“依启。”畬曰:“此罪人等,今当拿来,而五人之外,又有可问者,则亦当一体拿问也。”上曰:“台启中如有漏落者,则一体拿问。”世白顾谓畬曰:“所谓安哥,即淑正之族,郑哥,闵黯之妻娚,金哥,德远之孙,而丙子鞫狱,以干犯于祭文制述事被拿者,与弘渤同婿云矣。”上曰:“金德远之孙,往来于淑正家,则其情不难知,而其中一人,即朴姓儒生云耶?”世白对曰:“然矣。”上曰:“五人先为拿来。”

○正言金裁上疏,首言保护春宫之道,又言李仁华不宜被配,李台佐之窜谪过重,上答曰:“首陈之事,可不留意焉?李仁华特令放送,而李台佐之窜逐,予未知其过重矣。”

10月18日

○辛未,日入时,营头星出自天中,入巽方,状如盆尾,长十馀尺,如盘龙形,有声色白,移时乃灭。是后诸路相继状闻。

○以申懹为承旨,姜鋧为左参赞,李宜显为文学,李坦为副修撰,崔昌大为兼文学。

○鞫厅罪人尹顺命更招曰:“丁丑八月日不记,希载长子身故,希载妻以为:‘希载妾淑正,庞灾杀其子’云,故希载闻往来奴仆之所传之言,送书于身,而书中有曰:‘此女做出淑正庞灾杀其子之说,此必出于杀我之计’云。今年夏间,希载书札辞缘,以为衣服粮资,全不备送,吾将不胜饥寒而死。此女所为,寸斩无惜云云。前后书札,皆在于者斤阿只处,使渠现纳,则可知曲折。此外更无所达。”罪人尹廷锡更招曰:“去去年七月,南生员丧子之时,身往吊而仍要见淑正,则淑正称以女客在内云,身招出淑正而见之。且所谓闵黯妻娚内乘者,在于淑正所在处,故身果见之,而至于相对密语辞缘,身全未得闻。”罪人尹甫命纳招曰:“中殿升遐后,身以捕盗军官,自捕厅将为还家,立于门外。御营将官赵时卿称名人,适于路边,与身相遇,问于身曰:‘张大将安否何如?’仍言:‘吴判书为望哭入京时,吾适为往候,则吴判书以为:“张大将家,尽卖家藏,生理艰甚”云,极可伤怜。其族属有之乎?’云,吾答以某某人有之云。时卿又问曰:‘近来禧嫔问安何如,而今番国恤时,禧嫔服丧,何以为之?’身答以吾无阙内相通之事,全不闻知云矣。其后身往见淑正,以赵时卿所问之说传之,则淑正曰:‘吴判书岂问禧嫔、希载安否乎?如此怪异之言,后勿更传’云,身无聊而还,以前后所闻辞缘,言及于者斤阿只的实,而至于详探以报云者,元无是事。”罪人爱正招曰:“上典家常常往来之人,即张熙川称号者、塔洞进赐、红门立洞进赐及安奉事、安奉事之子、被拿人金直长、张熙川之弟。且此外面不知人,亦为往来,而两班奴往来事,塔洞及红门立洞两处,时时送婢,或传书或传喝。”罪人杭招曰:“者斤阿只招辞内,当初淑媛生王子,己巳封元子,矣父在时,世子母当为中宫之意,封书传于淑媛,奏达于上云,千万暧昧不成说话之状,一言立辨事段。王子诞生,在于戊辰十月二十八日,元子定号,在于其冬,则己巳封元子之说,岂非欲为构成而自归虚语乎?且己巳年,身又以奉使出壃,庚午始还,则者斤阿只所引年月之差误,又如是明白。且王子家,虽有谚书问候之事,岂有直奏上前之事乎?于此数款,益可知其虚罔,则矣父罔极之诬,自可昭雪。淑正又以身丘史云云者,王孙例无丘史,淑正即矣父赐牌丘史之女也。以身丘史误达者,事事爽实之状,于此可见。身家不幸,有此妖婢淑正,而希载于庚申年间,偶然作妾之后,其妻者斤阿只,一向弃置,与淑正作仇敌。身家以淑正上典,每有不好之语,寻常为虑,而淑贼既已拒绝,则似无大段作只之事矣,到今者斤阿只万死求生之中,构成身家赤族灭身之罪,以为雪愤之计,天日照明,奸恶之状,实所难逃。且身虽极无状,仁庙王孙,惟身独存,朝家内宗,亦臣一人。以此之故,过蒙圣朝生死肉骨之恩,拯诸必死之地,置之全安之境者,前后非一。为国之诚,沦肌浃髓,天日照临。千万意外,被人构捏,身父子陷此罔测之地,至令矣父已死之人,亦入于构诬之中。身唯愿刳心剖腹,以暴此冤,欲使矣父泉下之魂,俾无抱冤飮泣于九地之下,且身万万痛泣罔极之情。矣父曲荷孝宗大王再生之恩,及遭圣明,恩渥异常,日夜感祝,平居一念一语,罔不在于为国尽诚,寻常戒饬于身曰:‘尔为国家,尽忠尽诚,无负余意,父子死而归拜于仁祖大王,而无至获罪。’身念念在玆,顷刻不忘,今看问目内辞缘,以身亡父向国之诚,遭此构捏罔极之罪名。者斤阿只所告年月及辞说,举皆大段差误,则身父子至冤极痛,自可申白于圣明之下,而如此之说,既出贼女之口,不但身肝胆自裂,欲死无地,追想身亡父,亦将遑遑飮泣于九地之下。如此至冤极痛情状,日月下烛,惟圣上哀之怜之。身抱冤而死,固不足惜,而身亡父,以先朝王子,得此构捏于身死之后,至使身不得暴白于我圣上,恩渥过优于亡父之时,则身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避辞说之烦猥,沥尽肝血,伏乞天地父母,曲加省察,俾无身父子抱冤罔极之情。”罪人安汝益招曰:“身于问目中所谓聚会诸人,但郑内乘知之而已,他人皆所不知。安奉事则乃是身五寸侄,李弘渤及金泰润,只闻其名,不知其面,而只识金泰润之父。聚会之说,己巳年间,身果有所闻,而不能目睹矣。侄则年少,或有往来之事,而不能明知。身为淑正之嫡四寸娚矣,侄亦为淑正嫡三寸侄之故,易于为言之致。身虽是昏残,聚会谋议,实不同参。”罪人金泰润招曰:“身以然衰服之身,守庐墓下,千万意外,遭此境界。严问之下,自初冤状,不敢不尽暴。往在甲戌年,身祖父段,栫棘海外,亡父以单孑独身随往,身为守家庙,留在京家,而罕与人接,杜门蛰伏矣。丙子夏间,忽有一人,自称舌官金是梡,投刺请见。身观其姓名,则曾所昧昧,而身祖父,以曾带译院提调之故,舌官辈时或候问,故身意其如此,试为招见,则海外安否,初面人事,循例数语之后,即为起去。五月初,其人又为来现,身怪问其曾所昧昧,而再度来访之由,则厥汉始称希载妻属,而希载家,方有致祭之举,中人辈不知祭文规式,而闻进士能文好礼之说,传播于闾阎间,故敢来禀告云。身不胜惊骇曰:‘我既不文,舍弟又不好礼,速为出去’云。仍即入来之际,凶贼方灿,即赵湜赴北军官,故有一面之分,而其后以棋戏,有数次面分于舍弟所,适来见其斥退之状。身安知厥两人,是同谋凶贼乎?其时实状,大抵如斯。厥后变出时,诸贼面质行语间,偶及此言。伊时鞫厅诘问其详,则厥贼对以欲示户牌,则挥斥不见,欲请祭文,则辞以不文,严辞斥出云,而伊时事状,明白吐实,身千万不干之由,鞫厅因厥贼自口所陈,而明白知之,不为举论。凶贼之意外踵门,虽极万万不幸,身处之之道,此外恐无他道理。且凶贼辈,承款无馀,并伏邦刑之际,有何顾藉于身,而其不见牌、不制文之状,一一别白于再三严问之下,则身冤状自可昭然,而厥后台启窜谪。虽即赦还,每一念至,惭愤欲死,不意今者,又被希载妻之诬告,陷于此地。身姓名,希载妻白地举论,百尔思度,莫测厥由。此必曾闻欲请祭文之言,而今此严讯之下,乱言诬告耶?穹壤之间,安有如此至冤极痛之事乎?盖希载妻所引,只是凶贼之语,而诸贼尽毙,凭问无处,而身皆有明白辨破,可以晓然者,请段段辨破。当己巳处分之日,身祖父忝备三事之列,或宾厅陈启,或榻前力争,适値首相待罪私次,左相入主殿试,故身祖父独率百官,齐会阙中。日晩榜出,殿门始开,大庭陈启,日暮承批,以翌晓齐会之意,分付百司而退矣。伊日夕,有朴泰辅庭鞫之举,身祖父进诣榻前,欲效匡救之忱,一言才发,旋蒙严谴,仍至斥罢。厥后又为大行王妃,以移奉公第,自公供给之意,陈札蒙允,成命之下,旋即反汗。只以此等缘由,见忤于希载,终不相悦之状,伊时通朝之所共知。以此之故,希载族属,亦无一人惯熟于身家,况与希载妾?乘夜聚会之说,揆之人情、事势,宁有是理?凶贼淑正,即希载娼妾,渠之族属,犹可以往来,身虽微眇,祖父曾经三事,亡父亦践历名宦,身自守之道,决不忍与杂流往来希载娼妾家,污蔑身名,羞辱门户。设令身持身行事,万万无状,所谓同为往来之人,一处凭核,则可以立辨。所谓谋议云者,似指凶逆辈凶谋,则上项所陈号牌祭文,皆凶谋中出来。苟有一毫谋议之事,则号牌自可前知,渠何必欲来示身,而挥斥不见,祭文亦可制给,而何以严辞退斥乎?凶逆辈既以无少所干,个个吐实,则其不为往来于淑正家之状,自可推知。且丙子狱,诸贼多所援引,其凶谋节次、同谋党类,一一承款,骈首伏法之际,身心事,渠既发明。且淑正家,与某某人聚会事假,若与指目人一处面对,则可立辨。其中安哥叔侄,闻名而不知面者,郑内乘云者,以曾前相识之人,甲戌冬间,一接面于江外外五寸叔母夫李道问家,前秋亡父行丧时,路边出吊,罔极中暂面。今春身丧庶叔时,彼又来吊,悲挠中电面。渤贼果有友婿之分,而身年少义绝,情同路人。且其父李义征除拜御营大将,身祖父以为:‘此人自是善治守令,如汉朝故例,增秩赐金则可,白徒将领,国体为骇。’云尔,则自是厥后,彼乃衔憾,常时子弟辈,亦无过从之事。渤贼之四寸妹夫朴姓人段,仓卒间不能记得。若与此辈,一处凭问,则淑正虽已伏法,身往来与否,一言可决。”罪人武一刑问三次,施威次,直招曰:“事在年久,性甚善忘,再度严讯之下,不能记得,更为思之,则果于延曙事发之后,上典招致业同及身。与业同往,则使之留待,而身则先为退去,暂立遮面把子外听之,则上典妾言于业同曰:‘汝或拿入,限三次某条不服,勿为援引以万,则当为厚赏’云云。即为还来矣。过数日后,内上典问于身曰:‘淑正何故招汝等而有何说话乎?’身以把子外所听之言答之,则内上典曰:‘以万必有作为事’云矣。”鞫厅启曰:“罪人尹顺命济州书中,称以此必做出淑正庞灾杀其子之说,此必出于杀我云者,已不成说。今年夏间之书,不过衣服粮资不为备送之说,亦是饰辞,而其书札则在于者斤阿只处云者,全出于推诿之计。请发遣都事,搜觅书札于两人家,亦以此者斤阿只处更推。罪人尹廷锡,果于淑正家,见前内乘郑彬,在于淑正所在处,而虽曰相对密语,全未得闻,郑彬绸缪之状,亦自可见,请姑仍囚,以待郑彬拿来后凭问。罪人尹甫命以为:‘赵时卿以吴始复之言,问希载家生理之艰甚,族属之有无云,而仍以禧嫔安否及服丧如何问之’,则其情迹极其殊常,而渠之必详探以报之状,犹不直言。请赵时卿为先拿来凭问处置。罪人爱正,其招内,虽曰某某人往来,而不言其谋议说话。十三岁之儿,既难讯问,亦难以其言,遽请援引人拿鞫。请姑仍囚,观势禀处。罪人杭,以元子定号,奉使出疆,王孙无丘史三件事,为发明之端,而定号则在于己巳正月初十日,出疆则乃是册封奏请,而非在于事未发之前。丘史则其父家赐婢,仍称其子家丘史,未必为怪,则以此指为违端,既未成说。且者斤阿只以为,使淑正持封书,传于内间,使之奏达于上云尔,则非谓直奏于上前,而今其招辞所谓虽谚书问候,岂有直奏上前之事云者,其所发明,殊未分晓。请以此发问目更推。罪人安汝益,只闻己巳年间聚会之说,而渠则实不同参云,请更待诸囚拿来,核问后禀处。罪人金泰润,以方灿、是梡,或谓素所昧昧,或称有数面之分,而以局戏往来者,决不止于数面。果是分踈之人,则渠等所当秘讳之事,遽以来言,必是无理。且以所请祭文,为致祭之文,其时设有致祭之事,自有朝家春祝,非可借述于人,则渠亦既不知此,而以不文不制云者,全不成说。其不曰慰安祭,而曰致祭者,似有隐情,至于不见号牌事及诸贼云云之说,皆是文案所无,何可以此为发明之端乎?请以此发问目更推。罪人武一问目辞缘,既已直招,请姑停刑,仍囚诸罪人,一时处断。罪人者斤阿只,以书札事,将为更推,而前招中亦不无更问核实之语,请并拈出更推。”答曰:“依启。”

10月19日

○壬申,雷动电光。月入东井星。

○以徐文重为判敦宁。

○宪府启:“请张天汉、张圣维等拿鞫严问。”答曰:“依启。”

○茂朱府使洪万恢等,以顷日大臣札中,公主天属虽尊,其所株连,乃在诅咒上躬,而圣祖所以处之者,亦不终竟其事等语,讼冤陈诉,上答曰:“崔锡鼎札中所引己卯之事,大是爽实,予已洞知也。”万恢,贞明公主之子也。

○鞫厅罪人郑彬招曰:“身于乙亥三月,遭母丧在鄕,三年闭明,全身不遂。三年后则病虽少愈,而左脚不利,不得出入,千万意外,名登凶人之招矣。辛未年间,苏挺宇言于身曰:‘张希载为闵宗道中军,若交希载则可做好官’云,遂往交希载。其时仍与尹廷锡相知,而其后则时或相逢。至于淑正则希载在京时,知其有妾而已,不知其面目。安汝益则年少相识,而安哥一族,亦皆相知,情义亲厚,甲戌年前,数数过从。金以万曾所昧昧,李义征子,与其父相知之故,渠为小科时,致贺于其家,其后铸字洞莲亭,数次相见,而朴姓人则全然不知。金政丞孙,身居在长兴洞时,频频相见,而其时泰润年少,其后于贞陵洞闵黯家,或与相逢,金梦阳发引时,身家在素沙近处,故果为出吊。金政丞放还后,丧其妾子,故身委来吊问,仍与泰润相见。身与闵黯为一家之故,身之名,惯闻于张家之耳,致有此聚会之说耶?身虽无状,其夫不在,则岂有以丧人,往会淑正家之理哉?与尹廷锡面质,则可知虚实。”罪人赵时炅招曰:“身于国恤初,与尹甫命相遇于捕盗厅前路,则甫命问于身曰:‘禧嫔服制,何以磨链云耶?’身答曰:‘仪注中别无磨链之事矣。’甫命曰:‘在外宰臣上来哭班者多耶?’身曰:‘多数上来矣。’甫命曰:‘某某上来乎?’身曰:‘柳政丞、吴判书、赵监司上来云’,而身从前与吴判书相亲,故再次纳拜于哭班,则吴判书见之而已,别无所言。探问禧嫔服丧及希载安否等说,千万知不得。若与尹甫命面质,则可知虚实。”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封书事,既已年久,未能详记,而崇善夫人及东平君封书辞缘,矣夫拆见时,身果皆参见,则大意以为,元子母当为中宫,古事亦有如此者。自上春秋已高,宜早定世子云。其后亦有封书一度,则乃请得五龙洞事,而赴燕之时,尤为频数,而辞缘则不复参见。淑正家频数聚会事,矣家故婢真伊,每受淑正家书札,往来阙中,故详知诸人聚会之状,来言于身。身招致以万,诘责其因何事聚会之由,则以万已为淑正腹心,故不以实状,尽告于矣身。且金政丞孙、李大将子、朴姓诸人,欲知台论停止与否,数数来聚云,而其间谋议情节,身不能详知。且矣夫书中,以为身从前善为造言,以其子为死于淑正庞灾云矣,今此中宫殿病患如此,若又发说庞灾之事,则是欲杀渠身之计云。此盖淑正以庞灾之说,书通于岛中故,矣夫书辞如此。禧嫔服丧来问事,只闻尹甫命所传吴判书欲为探知之说而已,其他曲折知不得。详探于张尚宫事,甫命欲探禧嫔服丧与否,来问于身处,故身因淑正,得闻张尚宫之自阙中出来,送言于尚宫曰:‘内间消息,必有所闻,吾欲往见详知’云尔,则尚宫即为回伻,其房子以为:‘不必亲来。此去人处问之,则可知’云,而其房子之名则不知。淑正所谓明春好事之说,亦未详知其所由。然汉城左尹上疏事,因尹甫命闻之,而其间谋议,身知不得。爱正所告熙川及塔洞进赐往来事,此皆张哥切族,其所聚会,无足为怪,故身初招不为举告,而当初身所告聚会之人,爱正不为现告者,盖爱正之买得,在于以万等伏法之后,其所不知,固其宜矣。今夏矣夫抵尹佥使书札,顺命持示身之后,称以此札,兼抵于吾兄弟云,仍为袖去。书中辞意,则前招所告之外,更不记得。冤死、逆贼等说,己巳年崇善君在时,东平君与南人所为,无异于逆贼,故以此为言。”罪人杭更招曰:“罪人者斤阿只招内,己巳封元子云,故身只知世子诞日在戊辰十月,旋即元子定号,故误以戊辰冬知之。者斤阿只构捏身,不成说话云者,若曰元子母,当为中宫殿,则是己巳册礼前语也,容或为陷人之言,而今则既曰己巳封元子,世子母当为中宫殿。渠以世子称号而言,则封世子而后,可以称号世子也,顷年封世子封王妃,在于一时,则有何当为中殿之言乎?者斤阿只错乱之际,言语顚倒,以此不成之语,欲为陷害之计。圣明留意下烛,则立辨其错乱之语。身奉使年月,果是己巳秋间,而身泥首三木之下,怯于威令,有此错乱。淑正非身丘史云者,诸宫家称说王子、大君赐牌婢子,称以丘史,宗室家使唤婢子,猥不敢称丘史,故以此陈达。者斤阿只所谓封书奏达上前云者,其语势有若直奏上前者然,故误以此陈达者,都出于不惯置对,惶怯失言之致。身再招,又有更为陈暴者,己巳以后,为希贼辈所欲构害,竟至身陷入于甲戌狱事乱引之中,几至死灭,幸赖天日在上,得保馀命。于此可知希贼家欲为构捏之状。今此其妻之构捏,未必不由于是。伏望天日照烛。且身家若果如者斤阿只所告,以当为中宫之意,有所书达,则天日照临,而身初招慌乱,不得陈达,今于再招之下,敢此附陈数语。”鞫厅启曰:“罪人杭更招所供,亦不成说话,封书一款,全不明白发明。以狱体言之,则所当依例请刑,而反复究问,无复馀蕴然后,方有处置,亦是愼重之道。今此更推,招内封世子封王妃,在于一时,有何当为中殿之言云,而封世子,实在于己巳翌年,则既不可以此为证。且此封书往来,本出于中间经营不道之计,则其书实非天鉴之所尝及,而敢以若果书达,天日照临等语,为发明之端,尤极痛惋。以者斤阿只招辞观之,则其后封书之频数,不但此封书云。诸宫家阙内问候,自有常式,而必以淑正为蹊迳,从希载家入送,则前封书情迹之难掩,益复可见。请以此发问目更推。罪人者斤阿只更推辞缘,别无大段异于前者,而其中济州书札一款,一向以在于尹顺命家为言。今日发遣都事,搜探两家,亦不得现捉其书,顺命之必欲秘讳其书辞,殊极可痛。且顺命前招辞,亦有一二可问之端,请更推。罪人郑彬,虽曰乙亥三月为丧人云,而甲戌年聚会、己卯年密语,自是渠无故之时,则不可以此为自明之地。请与尹廷锡为先面质。赵时炅,其所纳供,与尹甫命之招,大段相反,请一体面质后禀处。罪人金泰润,方当更推之时,昏窒不省,终不能毕其说,故姑不得捧招以入,令待令医官,各别救疗。赵时炅名字,昨日请拿启辞中,误以时卿书填,而其本名时炅的实云,故推案中改书以入之意,并此敢启。”答曰:“依启。”推鞫姑罢。

10月20日

○癸酉,承旨金镇圭、李敏英陈启,备论仁礼图弑主母之迹,明白无疑之状,仍请还收定配之命,仍付有司,严刑究问,上从之。

○鞫厅罪人尹廷锡与郑彬面质,则尹廷锡向郑彬曰:“去去年间,吾往淑正家时,户隙窥见,则汝不与淑正相对而坐乎?”彬向廷锡曰:“汝之捉我者,只因我与希载相亲故也。汝若明见,则见我于何处家舍,而与淑正相对时,坐于何处乎?”廷锡向彬曰:“汝与淑正坐于大厅矣。”彬向廷锡曰:“汝初则谓我坐于房内,又谓之坐于大厅,汝何不指一为言耶?”廷锡向彬曰:“吾初不谓房内。只谓大厅矣。”彬向廷锡曰:“汝初谓淑正称有女客,不得相见云云,故汝从窗隙窥见,则吾与淑正坐于房内云矣,今又谓坐于大厅云耶?”廷锡向彬曰:“家舍则川边希载家,而故闵判书家矣。其时南生员入于内舍,淑正入于舍廊,淑正称有女客云,故吾从户隙见之,汝则东向坐,淑正南向坐矣。”彬向廷锡曰:“其家张万春曾入之故,吾亦知之矣。其家向南,淑正南向,吾若东向,则坐势相背,此岂近理乎?”廷锡向彬曰:“汝饰诈无益矣。其家南向,自西而入,汝当东向,淑正自北而出,向南亦宜矣。”彬向廷锡曰:“其家本无外厅矣。”廷锡向彬曰:“其家曾有郑士侨所入处,岂无外厅乎?”彬向廷锡曰:“其家大厅甚高,汝何能从户隙窥见乎?此诬饰之言也。”廷锡向彬曰:“陞退抹楼窥见矣。”彬向廷锡曰:“时当暖节,窗户理宜皆开,汝若陞退抹楼窥见,则吾当见之。虽或闭户,窥见时吾必觉之,此尤饰诈也。”廷锡向彬曰:“虽当夏节,门户开闭无常。当夏节闭户,无乃汝有殊常之事而然耶?”彬向廷锡曰:“汝若窥见户外,则户内之人岂不觉得而招见乎?”廷锡向彬曰:“吾进去时,以尹奉事通名,而汝与淑正同坐,淑正讳而不见。汝于其时,不为招见,则窥见时觉得招见之说,岂近于理乎?”彬向廷锡曰:“淑正既称有女客,则汝何故窥见于户外乎?是饰虚辞诬我之说也。汝何以登抹楼而窥见乎?”廷锡向彬曰:“淑正吾侄之妾。虽云有女客,欲知某人之来,果为窥见,而汝则非亲族,而何为往在淑正处耶?”彬向廷锡曰:“汝见我于淑正家之说,是虚语也。吾岂有往见之理乎?”廷锡向彬曰:“有可证据之人。其时张天汉,岂不与汝同坐乎?”彬向廷锡曰:“吾初无往见淑正之事,则与张天汉岂有同坐之理乎?问于天汉则可知矣。”罪人尹甫命与赵时炅面质,则尹甫命向赵时炅曰:“汝与吾曾无相亲之事。吾知汝家乎?汝知吾家乎?禧嫔服丧与否,吾无所知,而汝遇我于捕厅前路,问以张大将安否及禧嫔服丧与否,而张大将家,卖食筒介之说,汝亦不向我言之乎?”时炅向甫命曰:“捕厅前路遇汝,则汝谓我曰:‘汝去何处乎’,则吾曰:‘近间往来哭班,故久未相见矣。见服制磨链,则笠子皆令裹以生布,而吾则裹以白苎何如?’云,则汝不曰:‘同官皆然,则有何所妨’云乎?’汝又谓我曰:‘禧嫔服制,亦为磨链乎?’吾曰:‘吾不文,不知有磨链之事矣。’汝又问于我曰:‘哭班在外,宰相几人来乎?’云,则吾不曰:‘柳政丞、吴判书、赵监司来’云乎?”甫命向时炅曰:“汝岂不招我于捕厅前路乎?汝问以笠子裹布之说然后,引我至捕厅茶母间,汝先问以吴判书以张大将安否及禧嫔服丧与否欲知之说,言及于我,我曰:‘吾本不文,未知服制磨链之节目。且其服丧与否,亦何以知之?’云,则汝不曰:‘服制则自礼曺己为磨链以入,而服丧与否,汝须详探’云云乎?吾若有问知之事,则吾当先往汝处,而今汝就我,则汝之问于我,据此可知矣。”时炅向甫命曰:“吾之往捕厅前路者,非为见汝而往,汝立捕厅门前,故适与相见矣。”罪人尹顺命更招曰:“希载今夏所抵书辞缘,已悉于前招中,而其书多说者斤阿只之过恶,故其书身欲为持来,则渠甚羞闷,不令持去,身不为持来,仍置渠处,而者斤阿只之子次庆,亦为参见其书。者斤阿只招内,其书中庞灾云云等说,全然孟浪。若与者斤阿只面质,则可知虚实。木人掘来事,身丙子三月初十日,遭外三寸丧,连在丧家,故全不闻知。及至别监取去之时,始得知之,身亲自出给。”罪人张天汉招曰:“搜探书札中计虑称誉之说,其书直下于淑正家,而身则不得见之,全未知其所由。然而无乃谓身之稍解人事,且有所见之故,有此称道耶?实不知其故。乙亥年矣父身死之后,五六年以秋收事,往来载宁地,半京半鄕,而今年八月,又为下去,十月始还。如其在京时,则身以希载族属之故,意或有海外消息之来,有时往问于淑正家,身若有身犯之罪,则岂不出于诸贼之招乎?谋议等事,千万暧昧。”罪人张圣维招曰:“身以亲族之故,其称以有计虑者,不过褒贬人物之语,非有身书札,则岂有一毫交通宫禁之事乎?希载谪居海外之后,身以族属之故,往来之便,意其有消息,或间三朔,或间二朔,往问其安否于淑正家,而淑正婢爱正,身素所不识,若对面则或可知。且身虽或往来,每于白昼众所共见之时往来,而潜相聚会谋议,全无是事。”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尹廷锡及赵时炅、尹甫命等,并一处面质,则廷锡之言,不但与者斤阿只所供符合,淑正家窥见郑彬密语之状,似非饰辞,而郑彬则初招中,欲以乙亥在丧之说,掩其己卯往见之状,已是不直,而面质之时,只以家舍之大小、坐次之向背,费辞周遮,而终无显然发明之语。尹甫命则备陈捕厅招出之状,言皆有据,而时炅则只以布、笠等说,为眩乱之计,而以事理推之,则甫命以张家之族,服丧与否,非可问于他人,则时炅之问于甫命,明是实状。尹顺命则希载夏间之书,终不现纳,书中辞缘,亦不直告,已极可痛,而至于木人掘取之初,其父知之,则渠亦万无不知之理,而乃以别监取去之时,始为知之为言,其间必有隐情。请郑彬、赵时炅、尹顺命,并刑推。罪人张圣维,虽有谚书绸缪之迹,而时无谋议现著之状,请姑因囚,以待诸罪人核实后,一体禀处。罪人张天汉,则所供之辞,与圣维一般,而郑彬淑正家密语之际,天汉在座之说,发于尹廷锡面质之时,请以此一款,发问目更推。罪人金泰润病势今亦一样,罪人杭猝患胸痛,不能言语,皆不得取招。令待令医官,更加救疗,待其少歇,更推之意敢启。”答曰:“依启。”传曰:“鞫厅姑罢。”

10月21日

○甲戌,执义兪命雄、掌令尹宪柱、持平李东彦启曰:“臣等见故进士韩硕遇妻李氏呈状,以为其夫同生兄硕运,以其子祐锡之丧,谓出于硕遇墓奴朋见之埋凶诅咒,又以李氏与其女婿指嗾墓奴,作为蛊变,诬诉忠州官,致令自巡营移文京兆,有捉送之举,不胜冤痛,有此亲呈。请令移讼京狱,雪此至冤云。虽未知其间实状之如何,而硕运于李氏,既是嫂叔之间,若使李氏蛊杀祐锡,则自有邦刑,如其反是,硕运之诬陷寡嫂于死地,系是人伦莫大之变。请堤川幼学韩硕运及韩硕遇、墓奴朋见,并移致京狱,与李氏及其女婿,一体囚禁,明核虚实,以正伦纪之罪。顷年坤位光复,伦彝复正之后,为人臣子者,敢容他议于其间,则罪干名义,律严春秋,而甲戌以后,坏纲乱伦之议,接踵而起,朴万鼎、朴涏等相继投疏,或以为别立所处之宫号,稍存供奉之仪节,或以为并后逼尊之嫌,乃是常时守经之论,安可胶守常制,不思处变之道,至请其别立名号。噫!母事一人,国无二尊,名位大定,等威至严,则后妃、嫔御之分,固不敢紊乱僭逼,而万鼎等别创悖乱无伦之说,以闯试不敢议之地。此辈非不知礼经、史乘,本无可仿,义理、典章,俱无可据,而窥探天意,图乱坤纪,祗缘惩讨之不早,防杜之不豫,终使凤征之疏,假托服制,复提供奉之前说。若究其根委,则无非万鼎辈所倡始。其在正分讨罪之义,不可置之,请前辅德朴万鼎、前校理朴涏并命中途付处。”答曰:“依启。”

○承旨申懹上疏,以雷变陈戒,仍陈保护春宫、肃淸宫闱之意,上以陈戒殊切,可不体念,答之。

○承旨任舜元在鄕上疏,请保护春宫,使不得任情摧毁,上以疏辞可不留意,答之。

10月22日

○乙亥,执义兪命雄、掌令尹宪柱、持平李东彦、司谏鱼史徽、献纳尹弘离、正言黄一夏、金栽启曰:“甲戌敦复之举,实为千古之盛德,则己巳痛迫之事,不必每每提论,而第念伊时当国柄臣,误国基祸之罪,臣等不得不沫血刳肝,声罪致讨,以为少泄一国臣庶八载积郁之愤焉。呜呼!国贼希载,缔结凶黯不逞之徒,敢构国母罔极之祸,阴做谚札,潜通宫禁,此实前史之所未见,神人之所共怒者。殿下所以光明暴扬于甲戌鞫厅者,盖以此也。凡为殿下臣子,母事我坤圣者,莫不瞪目鼓胆,思欲食肉寝皮,则南九万历事累朝,首位三事,《春秋》正义,非不闻也,祖宗大法,非不知也,而私意偏着于祸福,邪心背驰于义理,强引议亲之法,眩乱天听,托称深远之虑,欲掩众目,至如希载伏法,禧嫔不安,禧嫔不安,世子不安,世子不安,宗社不安等说,全出于翼蔽希载,诳惑君父之计。噫嘻!一幺麿凶孽,何与于宗社之安危,而凑合不成之说,闪弄瞻顾之态,曲护凶贼,惟恐不及,终使大憝,偃息于覆载,彝伦遂至于斁败,国不国人不人,殆将一纪,则九万坏常乱法之罪,可胜痛哉!自此以后,凶谋不戢,变怪百出,希载之妻孥党援,晏在京辇,挟通神之资,结怨国之徒,日夜经营,无非窥闯壸位,蟊贼王家之机,而今此妖蛊之毒祸,果起于宫掖之密,致令圣母,飮恨于冥漠之中,圣上惊忧于穆淸之上,而况我春宫,才罹巨创,又遭此震薄之变,臣民之愤痛、国家之不幸,曷有其极?究厥源头,莫非九万之罪也。噫!向使希载,早伏王诛,锄刬根株,一如祖宗之典、春秋之义,则妖腰乱领,亦岂敢肆行胸臆,而酿成宫禁之变,如今日之惨哉?目今王纲始振,天讨方行,逆党举皆伏法,希载亦将正律,则九万以护贼首罪之人,不可幸逭王章。请领府事南九万姑先罢职。业同蛊狱之变,实前古所未闻。盖自坤位光复之后,怨国鬼蜮之党,辐辏于希载之家,潜通宫掖,谋乱国家。至于假造木偶之像,密埋张家之山,指嗾私人,上变起狱,其所用意设计,岂但为嫁祸朝廷,鱼肉搢绅而止哉?幸赖天日孔昭,鬼神傍临,凶情慝态,已绽于业同之口,而鞫厅大臣柳尚运辈,掩蔽天聪,幻弄狱情,诸贼或欲输情,则先遮其根本必露之端,证干出于紧招,则辄主其援引勿问之议。参鞫诸臣,或有愤咈之人,而执法之论,不能有无于其间,汲汲请对,乃以罪疑惟轻、不可穷核之说,挺身营救,竭力沮挠,终至于全释业同,竟罢鞫厅而昵昵祝谢,至称感激。噫嘻!恶恶之性,人所同赋。尚运之至诚救解,岂其本情然哉?盖出于顾他日祸福之机,为一身长远之计,而凶蛊馀手,又出于希载之家,至及于宫禁之内,卒乃酿成今日之祸,则论以《春秋》之义,亦安得不以尚运为之罪首也哉?况且希载谚书,谋害国母之罪,发露于甲戌鞫厅下教,而倡出深长虑三字,游辞曲贷,终始主张者,即南九万也。其后台章儒疏,迭相严斥,而当时尚运,缩颈缄口,无一言担当其罪,禄位如旧,行止晏然,及至我大行王妃升遐之初,举国臣民攀擗之日,强引鄕儒日久之疏,自以为深长虑之议,臣实力主云。夫希载贷死,果出于自家之手,则八载之间,何独隐忍含默,佯若不与,今乃猝然自首,隐然自当,攘取深虑之说,显有要觊之意耶?有识窃痛,行路嗤点。公议所在,不可无声罪致讨之举,请判府事柳尚运,姑先罢职。”答曰:“不允。”

○谏院启曰:“伦纪者,天地之栋梁。一日无此则人而禽兽,国而夷狄,可不惧哉?往在己巳,坤圣出宫之后,举国臣民莫不涕泣奔走,而睦来善、李玄逸等,独乃包藏祸心,略不顾藉,或以不敬不恭之说,转奏于前席,或以自绝于天等语,笔之于疏章,构成罔极之罪名,遽加不敢加之地。为人臣子,而苟有平日母事之心者,其忍以此穷凶绝悖之言,萠于心而发诸口耶?论其情状,合置重辟,而只缘邦法之不严,薄施投畀之宽典,曾未几何,遄蒙恩宥,优游自在,尚今不死,神人之愤,容有极哉?噫!大行王妃,正位坤极,终始卄载之间,玉度无愆,懿德益彰,而光复未久,徽音永閟,若丧之痛,愈往愈切,人情所在,天理可见。凶蛊之变,又出于仙寝未冷之际,妖腰乱领,次第伏法,而惟此二凶之构诬坤圣,罪犯伦纪者,独安得晏然偃息于田庐之间哉?不可以曾被窜谪之故,有所容贷于今日。请放归田里罪人睦来善、李玄逸,极边围篱安置。”答曰:“不允。”

○鞫厅罪人安世祯招曰:“淑正即身同姓孽三寸也。淑正家在于长通坊洞,身或于松楸往返之际,时时参寻之状,淑正家奴婢目睹,而者斤阿只家在各洞,身出入渠何以详知乎?希载偏爱淑正,故者斤阿只曾前嫉恶身,有此怪举矣。金以万、朴姓人、李义征子、金政丞孙等,元无半面之分,安主簿、郑内乘,亦不逢着于淑正家。爱正招内,身常与张熙川诸人,聚会淑正家之说,未满一笑。身上年春间,偶往淑正家,才陞退抹楼见之,则张熙川在于厅上,与淑正言语方阑,而淑正见身出来退抹楼,劝飮一杯。身谓曰:‘客来,何必劝酒?’云,则淑正曰:‘虽然,何不进一杯而去乎?’身入往大厅中,使爱正行酒,果飮三杯。仍与熙川为问安否外,更无一言半辞,虽未知有聚会事与否,而旋即回马矣。淑正于身,有三寸之名,故时时寻见而已。者斤阿只招内诸人及爱正招内辞缘虽如此,少无干预之事,千万暧昧。且身常与闵章道相亲矣。戊辰八月,章道来见身曰:‘淑正乃长安名娼,而逢着于宴会之家矣。今为张希载妾,不见淑正久矣。今欲因缘身,得一见之’云,身答曰:‘本是娼物,一往见之,无妨’云矣。戊辰九月初十日,身与章道,同往淑正家,则希载亦在其家。希载谓章道曰:‘我则随行捕厅部将,而进士出入娼家,曾与相见于桂月家’云,相与叙旧,而日已暮矣,身则先为起来。本月十三日,农庄在于杨州,故打作次,率家旋即下往,此则杨州一里,无不洞知。其后情意绸缪及言语酬酢之如何,身知不得。至于淑正家,以祷咒蛊魅与诸人聚会事,身家与淑正家相远,虽万戮寸斩,实无预知之事。”罪人金泰润更招曰:“身穷天极地之冤,严问之下,初已毕暴。身所遭,当初台启,谓有绸缪之迹,厥后放还,谓无现著之罪,尚无别白之举,中心是悼,宁欲无讹,今此再问之下,复申冤状。身若与凶贼,非分踈之间,则号牌之事,未发露之前,自可闻知,而不幸凶贼之识面,初在于丙子四月旬间,则渠虽欲以号牌来示,身万万不干之状,明若观火。且身挥斥不见,少不容接,则其无绸缪之状,据此可知。且致祭、慰安,伊时圣教,出于朝报,而致祭云云,乃反诿之于身,身冤状节节可矜。且其所祭文,虽非公家之制送,非如隐秘之比,而渠既风闻身识字,意外来请,则伊时所见制给,亦非异事,而身私意以为,彼既希载家事,此亦希载家人也。身以祸家子弟,不当容接,托以不文,严辞退斥,亶出于此,则身心事,此亦可见。身果万万无状,既见其牌,有所容接,则独于此非难之祭文,不为制给?揆以人情,万万无是理,执此一款,自可立辨。棋戏云云,身生平不解棋戏之状,非暗昧之事,众所共知,而甲戌冬间,身病弟避寓于武人李尚寅家,时李武与其贼对棋之状,曾所目睹,故渠所谓棋戏往来者,必指此事,而分踈与否,亦可立辨。其时变出之后,所谓是梡,果是凶贼,意外踵门。虽极万万不幸,身亲戚、故旧,皆以身不见牌不制文,严辞斥退为善。厥后台启,初则以为不可谓有与于凶谋,末乃改以终有绸缪之迹,毕竟远配,莫不称冤。到今年久之后,反以此事,陷于此地,身冤状,天日照临。当初凶贼之欲示牌欲请文,果出于一分绸缪之意,则渠等承款无馀,凡少有干涉者,无不援引,骈首伏法之际,何独顾藉于身,而无一言连及?且身不见牌不制文,严辞斥退之实状,初若不出于渠等之口,则伊时鞫厅,何所据而明知身万万不干之冤,不为凭问于狱事方张之日,到今诸贼尽毙,两造无路之后,诸贼云云之说,以为不载于文案云,而身昭著之冤状,犹且执迹而疑,穹壤之间,安有如许至冤极痛之事乎?大抵恶逆之事,自古何限,而未有若丙子狱之阴邪惨毒者。故虽万万妖恶之人,苟有五脏,则万无参涉之理。是以渤贼之叔侄兄弟,亦无干连之事,而身不幸无妄,与凶贼接面之故,一经远配,冤状皆知之后,犹且不免于白地之疑,此身不翅直欲剖心,冤泪盈襟。追后以号牌事观之,其欲致祸于申汝哲家可知。身祖父与申汝哲,同闬同榻,骑竹结交,情同兄弟,沧桑屡变,契谊冞笃,故身兄弟居常事之如祖父,申汝哲之视身辈,如其子孙之状,国人所共知。身虽万万无状,亦非无祖父之人,何忍与此贼辈,有所绸缪之事耶?人情、天理,万万无此。身穷天之冤状,此亦推知,天日在上,传旨内辞缘,千万暧昧。”罪人张天汉更招曰:“事在年久,不能分明记得,而日月不记,二三年前夏间,一番逢着郑彬于淑正家的实,而时当夏节,皆坐厅事,婢仆辈,亦皆在傍,身不为久坐,旋即起去,而郑彬非淑正族属,而往于其家,非身之所知。密语事,郑彬先往淑正家,而身追到故,其间情节,全不知得。”罪人杭更招曰:“封书一款,全不明白发明事,身父子之家,王室至亲,且大王大妃殿在位时,问安出入无常,以亲王子之家,阙内通信频数,虽有封书相通,而圣明亦必下烛,故不为发明。且身所引大段之节,在于者斤阿只所诬陷,世子母为中殿一款,故身急于辨此,精神亦且昏错,不能一齐发明,而王世子册封,在于庚午,则己巳封元子,世子母当为中殿之说,未封世子之前,称为世子,则似为错误之语。且者斤阿只所诬陷,只曰身家书札拆见云。渠虽持文籍构诬,明查得实,定为身家书札然后,当使身甘心服罪,而此则只曰拆见其书,而既无文籍之所执,又无同时参见之人。希载尚存,拿来鞫问,则身冤痛情状,可以详知。且者斤阿只之所告,亦曰奏于上前为语,而天鉴未及下烛,则其辞之爽实,庶几照烛。且身何敢以天日照临等语,为发明之端为教,身所被诬,极天冤痛,故必欲披肝刳胆,以暴此事。是以下语之际,自至如此,不胜惶恐。且其后封书频数云,诸宫家阙内问候,自有常式,必以叔正为蹊迳,从希载家,入送前封书,情迹之难掩,益复可见为教。身冒万死,悉陈委折。身家因一妖婢,得谤于世间,竟陷此地,而实无他事。曾于庚申年间,希贼卑贱,为内禁卫时,偶然作妾,身家何以逆知十年后事,使之斥绝乎?身家不但王室近戚,祸患馀生,得保馀命,畏约度日。及希贼贵显之时,朝着变幻,身亲族皆是西人,其时被祸之人,皆出亲族连姻之人,流言多端,身家杜门畏怯矣。若厌希贼贵显而斥绝,则其祸甚速,故淑正月往来,虽未拒绝,及其希贼得势之后,闻甚为骄恣,渠肯数来现于上典家乎?况且身家丧患,淑正一不奔哭,故情状痛恶,不能惩治者,已十年,而至于希载,人或疑亲切于身家,而身父母丧成服前,随众来吊,其后欲为买得身旧家,来见旧家,而不为许卖,故旋即退去。且身丁卯年,得差使臣时,欲为军官来见而不许,故又为退去。世间宁有数三度相面,而为亲密之人乎?封书初由淑正家入送事,淑媛初封之后,淑正不为出役之意,自内出送封书请恳,故身父家不得不听从者,乃是为国家尊待之意也。谢书又为出来,未免因此往复,而其后诸宫家、国戚,各造问安函,直为通信于淑媛房,故身父子家,亦依此为之。至于世子母,当为中宫之说,身父子家至冤极痛,千千万万暧昧事,身亦将尽言而死矣。身亡父当己巳中宫殿问安,不为捧入之日,自魂殿苍黄归家,急招身执手涕泣而语曰:‘是何事,是何事?’及至事出之后,吾兄弟父子,急为诣阙陈疏,死争为语,而即问规例于宗亲府,则在丧王子,无陈疏之事,故旋即停止,而仰屋流涕,绝食数日。及至身因大臣陈达,差奏请使,心甚惊惶,谓身曰:‘善为之,无忝所生。’身以此数行语,撰成父家状,此非临急构成之语也。且废妃颁教之日,身官爵崇高,自当为班首,故矣父教身曰:‘臣子决不可进参’云,身求差魂殿祭官,依父言不参。且臣以奏请使入往时,朝家以银子五千两,为彼中行赂之资。身赍去之后,其时首译张炫,乃是别遣之人,故主张行赂,而至谓之过万然后,可以得成’云。身出言于副使、书状曰:‘人臣虽不得死争,施赂而得成,不忍为也,身终不出给银货,故少无行赂之事。副使虽已身死,书状官尚存,如此等事,查出则可知虚实。以此观之,身之今日被诬,可以下烛。且身国家至亲,故每入于危地,辄蒙圣恩,得存性命。曾于甲戌狱事,以大行王妃复位,构成罪目,身将入于被拿中,则亦不可为今日发明者乎?跼天蹐地,即欲死灭者身,圣上曲护,身之恩渥,迥出千古,日夜感泣,惟愿一死,以报圣恩之万一,而今以千万意外,诬陷之事,在囚屡日。涕泣绝食,精神消亡,言语顚错,问目之下,不能详愼告达,每致有更推之举。此虽出于疾痛无缓声,急行无缓步,身不胜死罪死罪。”罪人郑彬、赵时炅、尹顺命,各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赵时炅、尹顺命等,刑推鞫问,忍杖不服,请并加刑,而郑彬则张天汉更推招内,亦以为逢着郑彬于淑正家的实云,请以此添入于问目。罪人杭更推辞缘,大抵与前招无甚异同,因淑正蹊迳封书入送一款,其所发明,殊欠明白,而渠以希载尚存,鞫问可知为言,则虽希载同情之言,终非可证之端,而其在愼重之道,亦不可遽议讯问,请姑待希载拿来推问后禀处。罪人金泰润,淑正家聚会之说,既无援证发明之端,且其丙子之事,亦不无可疑之迹,请姑待诸囚核,得其端緖后禀处。罪人张天汉、安世祯情迹,固多可疑,而不可不反复究问后处置。就其招辞中可问之语,请发为问目,更推。”答曰:“依启。”

10月23日

○丙子,月犯轩辕大星。

○护军姜世龟在鄕上疏曰:

宫闱间事,虽在辇毂之下,有不敢知者。况臣处数百里外,空山樵牧之社,途听涂说,非所可据,圣上处分之得失,臣不敢言也。祗以王世子所遭情理,伏以思之,不觉抚膺。臣谨按《邹书》曰:“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必有怵惕恻隐之心。”彼孺子不是我骨肉相属,而必如此者,天理之发,不能自己也。若在父子之亲,当作何如视也,而其可忍之哉?今者王世子,才堪宗庙事之龄,是匍匐之孺子也。今者席地啼号之痛,奚啻于将入井之迫也?殿下于此,尚不动心,则揆之天理,不其乖哉?自古帝王家,变生宫庭,不能善处,卒致乱亡者非一。稽之前代,载籍俱存,伏惟淸览,悉所鉴别。臣固知殿下,念玆在玆,戒玆在玆,曲为王世子地,恩斯勤斯,慰安保护,加于平日,一国臣民,亦知圣意所在,十行丝纶,四方传诵,而雷霆之威未已,朝野之惑滋甚。假令日后事,有不可知者,国人皆将曰:“吾君于天伦之重、宗社之托,亦不顾焉,何有于群黎百姓乎?”殿下虽日降德音,欲行仁政,民孰信之?此正亿兆人心离合去就之一大机也,可不愼哉?臣每读史,至魏主睿子母鹿之说,为之掩卷恻然者久之。不谓此事,乃见于圣世?以殿下尧、舜之圣,为国家万世大计,岂居曹氏之下哉?一国臣民之所望于殿下者此也。宗庙列圣,在帝左右,亦当以此,望于殿下。愿圣明深留意焉。

疏入,上下教于政院曰:“今观副护军姜世龟上疏,全不择发,语多谬戾。此疏还出给。”

○忠淸道恩津、连山、鸿山、扶馀、尼山、德山等邑,今月十四日雷动,沃川、怀仁等邑,今月十五日雷动。仍为雨雹,大如鸟卵。

○鞫厅罪人张天汉更招曰:“郑彬之往在淑正家时,身果为逢着。心甚怪之,问于郑彬曰:‘汝何故来此乎?’彬答曰:‘与希载相知,故来见淑正’云。身旋即起去,而身以秋收事,下往二农庄,半京半鄕,其在京时,往见淑正,不是异事。谚书称誉事,身全不晓其所以然。如有一毫可疑之端,则顷日亲鞫之时,岂有不问之理乎?”罪人安世祯更招曰:“者斤阿只以身与淑正,聚会谋议云,而设令淑正与身,同居一室,表里既异,则细琐之事,亦有所不知。淑正出嫁之后,与其夫家亲属诅咒之事,犹或为之,而况者斤阿只所居,又与淑正家相远,则身之往来与否,渠何能知乎?者斤阿只妒忌淑正,如仇雠故,亦嫉身驱入于罔测之地,而与金以万等聚会事,金政丞孙、李义征子,俱无半面之分。郑内乘不但同居一洞,渠长在闵黯家,故往来闵黯家时,每与相逢,而以万渠是常汉,则身何以识面乎?朴姓人,亦所不知,其间聚会者虽多,身何以知之乎?身往淑正家时,逢着张熙川,而与渠并往,甚为羞耻,故旋欲起来,而淑正固为挽留,身拘于颜情,且虑熙川之生怒,仍入大厅,飮三杯酒而退归。且闵章道之往见淑正者,欲与希载缔结之意,而其意似在于谋害国母及己巳换局之事。淑正家聚会之后,追问于淑正曰:‘吾起来之后,汝等之绸缪说话者,未知何事乎?’淑正曰:‘此是换局事也。’身曰:‘汝等所为之事,若不成,则祸将及我,我不欲在京’,仍撤家下鄕。戊辰九月十三日,即为发行者,盖闻此语之后,惶恐不安之故也。”罪人郑彬、尹顺命,各刑推二次,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罪人赵时炅刑推二次,讯杖第五度,直招曰:“身往来哭班之时,进现吴判书始复于依幕,而无他酬酢矣。成服日,吴判书罢归水阁桥本家,身又为往见,则夕时无人。吴判书谓身曰:‘禧嫔与诸后宫一体服丧与否,不得闻知。汝须详探’云,身逢着尹甫命,以为吴判书欲知禧嫔服丧与否,使我探知,故问于汝。汝其知之乎?’甫命答曰:‘吾未知之。’身曰:‘汝必须详问其服丧与否。’甫命曰:‘当于探知后,往汝家回报’云。身又言于甫命曰:‘哭班见张斗维闻之,则张大将家生理艰甚,至于卖食筒介’云云,此则非吴判书之意也,身自以己意问之。且者斤阿只家往问事,非实状,而尹甫命处,以吴判书所言禧嫔服丧与否探问事,果为的实。”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尹顺命,再次讯问,一向忍杖不服,请加刑。罪人赵时炅再次加刑之时,吴始复以服制事,使渠探问一款,既已直招,今姑停刑。吴始复请拿来推问。罪人张天汉、安世祯等,淑正家往来时,绸缪情迹,皆有所难掩,而世祯则凶逆之言,亦以其所闻,微发其端,不为吐实,请并刑推。罪人爱正,曾以仍囚观势之意启达矣,当初虽有所言,既是十三岁之儿,此后更无可问之事,似当放送。请上裁。”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10月24日

○丁丑,大司谏李益寿上疏曰:

臣于今日合启之论,窃有所慨然者。盖领府事南九万,于希载事,虑之太远,忧之太深,遽主屈法之论,终为失刑之归,而细究其本情,则只欲使国本安固而已。夫岂有一毫他意于其间哉?至若丙子之狱,极其妖恶,而第其不欲穷核之意,则与请贷希载之事,同一过忧,而断无他肠矣。夫罪干罪逆,常典罔赦,情犯毕输,自服刑章,则此不过承命按狱奉行天宪而已。幺麽奸孽之或生或死,有何利害于大臣之身,而遽生怵祸之心,曲为市恩之计哉?若夫台启中一款语,尤是情外之甚者。判府事臣柳尚运,以当初参确可否之人,每当九万厚被捃摭之日,恒怀不安之心,及见九万又遭无限顚沛,不得不以一疏暴实请罪。若谓之出于情界之穷隘则可也,而如其隐然攘取等题目,此岂万一近似之说乎?两臣身居鼎席,为国过虑,事虽失着,心则炳如,而积阻成疑,吹洗多门,或谓之酿成诅蛊之狱,或谓之显有要觊之意,牵引凑合,打成罪案,直欲驱纳于用意护贼之科,此岂圣朝和平之福欤?

答曰:“两臣心事,予岂不烛?事虽误着,心则无他,而执迹论人,断以护贼,实非平允之道也。”

○持平李东彦、正言金栽引避曰:“臣等以两大臣论劾事,连日争执,尚未蒙允,方切闷郁,得见大司谏李益寿疏本,诚不胜骇惑也。噫!向来深长虑三字,实为误国基祸之本。彼幺麽希载之生死,何关于国本,而前后主此论者,辄以是为欛柄?夫以我春宫止孝之心,其所痛嫉于谋害国母之贼,必万倍于今日臣子,而南九万屈法之论,盖欲导君父于义理之表,望春宫以诚孝之外,甚之以宗社安危等语,以为恐动天听,巧掩众目之计,心之所萠,迹随以著,则谓之邪心私意,顾瞻祸福者,正是顶门上一针,而终不免为名义之罪人也。夫希载之请贷,已极坏伦,而至于丙子之狱,并与其妖恶之妻奴,必欲曲贳,专事掩覆者,可谓以涂附涂者也。向使两臣,承命按狱,奉行天宪,果如谏长之言,则夫岂有今日之祸,而独惜夫两臣者,费尽心机,游辞周遮。源头既误,派流转漫,绵蔓不绝,斧柯竟用,则先事之见,固若是乎?且南九万之以此被斥奔迸者,八年之间,非止一再,而柳尚运何不于其时,陈疏暴实,今乃拖引日久之鄕疏,自首于受衰之翌日耶?似此心事,不难觑得。今此谏长之切伤于攘取等题目者,抑何故也?今若责臣等以辞涉迫切,则臣等固不敢以忠厚自处,若谓之万不近似,则臣等亦有辞矣。臣等继伏见谏长疏批,则尤切惶駴之至。今此两臣之误事,若是薄物细故,则概论其迹,容或可也,此则不然。或得罪于伦彝,或取讥于眩鬻,而总之为营护凶贼之归,则臣等所论,律以《春秋》之义,实为平允之论也。然既被谏长无限诋斥,又有此未安之教,请递臣等之职。”答以勿辞。东彦等退待物论,弘文馆处置请出。

○鞫厅罪人郑彬、尹顺命,各刑问三次,讯杖三十度。罪人张天汉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罪人安世祯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招曰:“身于戊辰九月初十日,与闵章道往会淑正家。其翌日又与章道及希载,同往闵宗道家,则宗道下鄕云,其子彦良,与之相接,而谋议辞缘,则章道先曰:‘南人换局事,以希载作为蹊迳则可成’云,希载曰:‘惟命是从。’彦良曰:‘叔主之计诚好’云。”他馀辞缘,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尹顺命三次严刑,一向坚忍不服。罪人张天汉、安世祯严讯之下,犹不直招,而世祯则前招发端之语,亦不一一吐实,只于戊辰年间渠与章道、希载,往会于宗道家,与其子彦良酬酢说话,略有所供。其他辞缘,皆称前招内无加减,情状尤极痛恶。请并加刑得情,世祯所引闵彦良,请拿来。罪人安汝益前招中聚会之说,己已年间,果有所闻,淑正家聚会时,矣侄则年少,或有往来之事’云,而更待诸囚核问后禀处事,启达矣。其时招辞,犹不尽其实状,请以此更推。”答曰:“依启。并严刑得情。”罪人郑彬、尹顺命,各刑问四次,讯杖三十度,罪人张天汉、安世祯,各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罪人安汝益更招曰:“身有恶侄世祯、奸毒淑正之故,陷此死地矣。己巳年聚会之说,矣侄世祯,以果有翻局之功,众所称道,而己巳前后,世祯与其党类,常常聚会于希载家,而聚会党类之某某,知不得。且身甲戌年为长水倅,其年旋即定配于顺天,乙亥年放还。丙子年得风病,至于今不能如常,户庭之间,尚且扶杖,何能往来于聚会之处乎?此外更无所达。”罪人闵彦良招曰:“身于庚戌、辛亥年间,借入四寸大父家故,世祯居在其后,身自童稚,有相知之分矣。其后更不相见,而己巳年,身与五寸叔章道,自大父家下来,章道为贺世祯小科,要入世祯家,身与之同入,庚戌以后,始复相见,只问寒暄而已。己卯年身自谪所放还后,世祯忽然来见身。自厥以后,至于今日,更无相见之事。自己巳至己卯十年之内,身若与世祯,有相见之事,则死犹甘心。至于谋议事,全不知得。”罪人吴始复招曰:“身本以罪累之踪,屏伏鄕村,千万意外,伏闻大行王妃礼陟之音,不胜罔极,闻即登途。夜深后到东门外,待罢漏奔哭,而分义所在,不敢退归,仍住于阙下近处闾家。所谓赵时炅,以其父与身文武同榜之故,曾前在京时,时或往来矣。闻身入来,纷沓中来见,即时退去,而成服过后,日晩未及还鄕矣,时炅适为来见,身偶问哭班往来时闻之,则或云禧嫔依例服丧,或云不为服丧,闾巷间所闻何如?时炅曰:‘闾巷所传亦如此,而未得其详云云。’伊时问答,不过如斯。身偶以所闻,泛然言及,而时炅意以身欲得其详欤?渠之闻于某处,元非身所知。至于张希载家安否、生理等说,本非身之所发口,无据莫甚,而服制一款事,偶然语及,至有逮问之举,实是意虑之所不及。传旨内辞缘,千万暧昧。”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尹顺命、张天汉、安世祯等,其情迹已露,而连次严讯,一向抵讳,诚极痛惋。请并加刑。罪人安汝益聚会之事,专归之其侄,渠则称以有病,元不往来,已涉可疑。至于其侄之己巳前后踪迹,渠已知之,而其党类谋议,皆以为不知者,明是饰诈。请刑推。罪人闵彦良与安世祯,既曰童稚相识,而前后相面,不过二三番云者,殊不近似,请与世祯一处面质。罪人吴始复偶以所闻,言及于时炅云,而时炅之招则以为,服丧与否,不得闻知,汝须详探云尔,则彼此所供,大段相左。请时炅处更推后禀处。”答曰:“依启。”鞫厅姑罢。

○咸镜道咸兴等邑,江原道高城等邑,雨雹雷电。

10月25日

○戊寅,月入太微端门内。

○执义兪命雄、司谏鱼史徽、掌令尹宪柱、献纳尹弘离、正言黄一夏、持平金相稷,以李益寿之疏,并引避,退待物论,弘文馆处置请出。

10月26日

○己卯,校理权尚游上札曰:

窃伏念希载之谋害国母,业同之阴设诅埋,何等罪逆,而当国大臣专昧沐浴之义,肆为营救之说。及今二贼,将伏天诛,两司合辞,公议至严,则揆以《春秋》之法,所当受罪而不辞。何论于有情无情哉?至若容默于前时,而首实于今日,则其心其迹,尤不可掩,而大司谏李益寿,挺身投疏,至以吹洗凑合等语,力攻方张之重论。如此阿私蔑公之言,若不明加辨斥,则是非无时可定,义理终至晦塞。请大司谏李益寿罢职。

答曰:“不允。”

○鞫厅罪人安世祯与闵彦良一处面质,则世祯向彦良曰:“其日夕,吾与章道及希载,往汝家,则汝父似在家内,而托以下鄕,不即出见,而汝先出接曰:‘某也为将,某也为相’云,希载不曰:‘若欲换局,则一日不可无将相,此言然矣’云乎?汝曰:‘吾大人则夜深后当还’,仍令汝婢礼今炊饭以馈。汝家婢中,不有礼今者乎?如是问答之后,汝父始为出来曰:‘吾出他方还。近来久不见安书房矣。昔唐李𪟝出征时,必择面貌丰厚者而遣之。’仍见吾面曰:‘丰厚矣。’又不曰:‘岂无脚价’云乎?吾斜着耳掩,汝父曰:‘有眼疖乎?’云,则今汝以不知吾,为言可乎?”彦良向世祯曰:“吾前后不曾闻如此说矣。章道已死,即今汝及吾、希载生存矣。吾于其年八月念后,以打作事,出去水原社仓,仍往牙山、新昌等地,仍留妻父任所,十月初始还矣。”世祯曰:“汝岂于其时不在耶?说话之时,岂不在戊辰秋间乎?”彦良向世祯曰:“其时参坐人,独希载有之。希载若来,虚实可知矣。”世祯向彦良曰:“江陵府使吕翼齐,其日为下直汝父而来。汝岂不着草绿衣起出乎?”彦良曰:“汝或与吾父兄相语耶?吾则由水原往新昌,故其时不在矣。”世祯曰:“其日仍宿汝家,翌朝还归之时,吾失所把扇,则汝岂不给我别扇一柄乎?”彦良曰:“汝之所言,如是丁宁,似有与人酬酢之事,而未知时月差误耶?其时则吾不在家,全然不知,吾无可答之言矣。”世祯曰:“汝以不知吾为言,吾若不往汝家,则汝婢礼今,吾何以知乎?其时汝婢礼今炊饭以馈之事,尚今了然。汝虽欲生,何以赤面相对,发此不相见之说乎?忠淸监司李震休去时,亦不与吾相见乎?”彦良曰:“此言则果是矣。其日日昏时,汝坐一席,而以昏黑之故,不知汝来。汝出去之后,问于座上人而知汝来矣。”世祯曰:“苎洞汝家,入大门,则左边有房一间,抹楼一间之处。吾若不往来汝家,则何以知汝家之如此乎?”彦良曰:“汝虽言有李𪟝云云之语,而吾于其时,下往社仓,仍往新昌,此言之为不为,全然不知。吾虽不能质言,希载尚存,若或生来,与之面质,则可知之。汝言又有无据者矣。前苎洞旧家,今为朴宗发妹家,而其家形样,与汝所言不同矣。”世祯曰:“汝言己巳年吾小科时来见云,而汝家其时形势堂堂,骄气特甚,汝岂来见如我者乎?己巳小科时来见之言则虚言矣。”彦良曰:“吾于其时,往入汝家,则汝西庭甚广,房在南边。方择才人,其时岂不往见乎?”世祯曰:“己巳以后则汝不来见于吾家,而相逢于汝大父家矣。”彦良曰:“汝不能记往见汝家事,何能记相见于他人家乎?汝言胡乱矣。”世祯曰:“此事自戊辰秋始为之矣。有之故,吾曰有之,无之,则吾岂曰有之乎?伊日希载曰:‘举大事则将相不可一时无之,谁可为之?’云,则汝及章道,不曰:‘临时自有可为将相之人’云乎?章道又不曰:‘相则旧相有之。兵判则吾大人亦可为之’云乎?”彦良曰:“汝初则曰:‘此言吾为之’,后则曰:‘希载为之’,末乃曰:‘章道为之’云。此何等重说,而如是错乱发说耶?”世祯曰:“汝其时曰:‘将相不可无’云,则希载不曰:”此言是矣。将相宜以某某人速定可也’云乎?“彦良向世祯曰:”汝言虽如此,其时吾不在家,此等言,吾则终不知之矣。“彦良曰:”汝既闻某可将某可相之说,则何不明言其人乎?“世祯曰:”其时汝父,亦不曰:‘相则自有旧相,兵判则亦可随时为之’云乎?“世祯曰:”其日酬酢之时,吾曰:‘此乃死生祸福之机,亦甚可虑’云,则汝明不曰:‘成事在天,谋成在人。死生祸福,岂若是之畏乎?’汝明即章道也。希载亦不曰:‘何其畏死也?我知安书房,不得已入此谋议中,吾当济君于死矣’云乎?“彦良曰:”前后辞说,吾不在坐,全不知之矣。“罪人赵时炅更招曰:”日昨纳供时,既以吴判书探问禧嫔服丧之事直招,而其间事状,如前无异。身往赴哭班时,逢着闵彦良,则人马骈阗,不得出来,只得见面,而过成服数日后,逢彦良奴于路中,则彦良奴以为:‘其上典招身,故方向身家’云,身随其奴,往见彦良,则寒暄后,彦良曰:‘禧嫔服丧乎?否乎?’身答曰:‘吾何以知之?’彦良又曰:‘尹甫命等,汝知之乎?’身答曰:‘尹哥有三兄弟,一则已死,其馀不相见四五年矣。’彦良曰:‘此人等可知服丧与否,汝须探知。将以此欲有上疏之举,故问之’云。身果问于尹甫命处,则甫命言内,服丧事,吾何以知之云。其时问答,不过如斯。厥后彦良、甫命等,身更不相见,而其后身闻之,则以服丧一款,上疏果出云矣。上疏出后,往见彦良,则彦良曰:‘就善堂埋凶之物,使军士掘出云,然耶?’身答曰:‘吾则不知,而进赐何以知之?’云,则彦良曰:‘内需司别坐朴时远,言及于我,故知之’云。且吴判书使身禧嫔服丧与否,详探以报事,成服过日夕时,身往吴判书家,则适无他客。吴判书以为:‘今日成服,禧嫔服丧,与诸后宫一体为之云耶?吾则明当还鄕,在京之人则似当知之。汝知尹哥乎?’云,身曰:‘知之’云,则吴判书曰:‘汝须探问于尹哥处,使得知之。’身未即探问,而因闵彦良之所言,始为往问于甫命,则甫命答以不知。者斤阿只处,身亦为往探事,千万暧昧,而吴判书之问希载安否事,实为虚无,如前招所供。“罪人朴命谦招曰:”身于甲戌年,遭祖母丧,合家下往大丘者,于今八年,而其间不无往来京中之时。丙子年中鄕试初试,为见会科,十月上京,而落榜后,即为还去。丁丑年,遭同居四寸之丧,又遭季父丧,数三年间,丧患稠叠,顿无意况矣。戊寅年为过外祖父母回婚礼,又为上京,闻母病极重,即为苍黄下去。其年至月,矣父为庄陵参奉,己卯春眷率上来,而身则仍为留在大丘。前年四月,又为上京,而八月下去。身之初上京时,在于丙子十月,则此是义征子狱事已过之后。身冤状,据此可知,而身虽或有上京之时,身踪迹,一家亲旧无不知之,且所谓聚会之人,举皆不知,而至于义征之子,则身之妻四寸,自甲戌前,果与相识,而甲戌以后,则更不相见。聚会人中,或有生存者,问身名字及年貌,如有相知之人,则身虽死甘心。“罪人顺福招曰:”身女上典邀致金直长及方灿处使唤事,金直长家则身于岁时,一番往候,而无邀致之事。方灿则上典为摠戎使时,为教链官故,果为知面而已,元无使唤往来之事。“罪人郑彬刑问五次,讯杖三十度,前招内无加减。罪人尹顺命刑问五次,施威次,纳招曰:”木人事,别监取去之前,身设或有得闻之事,未能分明记得,故只举别监取去时明白所见而为对。至于书札事,身实无持去之事,而书中辞缘,身得与者斤阿只对质,则可以知之。且于上年日月不记,见者斤阿只,则自济州出送庞灾册一卷及庞灾之具,如鸡卵之物三介于淑正处云。身问何从而得闻此言,则者斤阿只以为:‘大寺洞居巫女三伊,来言于其处故知之’云矣。“罪人张天汉刑问三次,讯杖三十度,罪人安汝益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张天汉,一向顽忍,尚不输情,尤极痛恶。请加刑。罪人尹顺命将欲加刑之际,以济州出送凶物为言。此虽非承款之语,而不可不推核处置,故姑未得加刑,而者斤阿只处,此一款所当究问。且其前后招辞,亦有拈出可问之语,请者斤阿只更推。罪人安世祯受刑既已二次矣,面质下狱之后,病势甚重。且于希载就拿后,不无凭问之端,径毙可虑,今日不得讯问。请观势加刑。罪人安汝益前后招辞中,以世祯情节,微发其端,而不尽其实状,故既请刑推矣,一次严讯,犹不吐实。所当仍请加刑,而老病之人,亦不无径毙之虑,请姑观世祯输情与否,更为禀处。罪人闵彦良,与安世祯面质,则世祯所言,间或不实,而亦不无来历,似非猝办之言。彦良则只曰:‘或与吾父兄相语,而渠则下鄕,不在坐’云,所谓下鄕,既无明证,则此未必为发明之端,而此事之外,又有赵时炅更推,举论之语,彦良处,请以此为先更推。赵时炅更推所供,以吴始复所言服丧与否,详探以报云者,与前招无异’云,吴始复招辞中,亦不无差错之语,吴始复请更推。罪人朴命谦既称甲戌以后下鄕,而聚会之状,姑无现发之端,请仍囚,以观前头处之。罪人顺福以业同后招观之,既曰金志重,与其上典不睦,往来亦罕云,则常常邀致之说,自归不实,而又有为方灿传语内上典之事,请姑仍囚,以待者斤阿只结末后处置。罪人金志重,不无可恕,顺福未就拿前,不敢径禀。今无可问之事,似当放送。请上裁。“答曰:”依启。“

10月27日

○庚辰,谏院启曰:“臣等伏见姜世龟疏本,其下语之谬妄,引喩之无伦,固不欲逐条辨破,而盖其全篇用意,无非阴险危怖。其曰:‘雷霆之怒未已,朝野之或滋甚’者,隐然以今日狱事,归之于疑信之域也。其曰:‘吾君于天伦之重、宗社之托,亦不之顾’者,疑殿下于不当疑之地,而亿逆恐动之意也。末又引曺魏子母鹿之说结之曰:‘不谓此事乃见于圣世’,有若真有此不忍言之举,其言愈恶,其意益凶,令人不觉毛骨尽竦,心胆俱寒。乃者圣上以为宗社为世子,屡下丝纶,则龟虽退伏鄕曲,亦必见闻,而假托忧国之虑,敢生嫁祸之计,乃于君臣父子之间,肆为此罔测之言,而略不顾忌。嘻噫!为殿下之臣子者,何忍以此等语,萠于心发于口,而至腾于天听耶?臣等窃恐此言一播,远近传讹,则观听俱骇,将无以镇定。不可不严加惩治,以为疑乱人心者之戒,请姜世龟远窜。”从之。

○掌令尹宪柱等启曰:“今此两大臣论劾之启,实出于严惩讨明义理之意,则其在执法之列者,所当齐声合辞,而大司谏李益寿,挺身投疏,恣意伸救。噫!两臣缓狱之举,终为基祸之本,而奖之以忠赤。合辞请罪之论,盖出扶常之意,而斥之以吹洗,力战公议,沮挠重论,岂意台阁之上,有此循私蔑法之言也?请李益寿罢职。”不从。

○罪人张希载拿来。鞫厅启曰:“希载既已拿来,自当依传旨举行,而以即今鞫问诸罪人招辞,希载处有凭问之事,先以此发问目推问后,处断何如?”从之。

10月28日

○辛巳,下教于政院曰:“因山后移御之意,顷已下教矣。在前移御庆德宫时,永昭殿移安于文政殿,而今则当设魂殿于文政殿,他无推移之处。以返虞后移御前,权安永昭殿于明政殿,待魂殿之移安永昭殿,所当移安于文政殿。前后权安移安吉日推择事及永昭殿所设之处,趁魂殿未移安前,修理涂褙等事,并分付该曹。”

○承旨李国芳启曰:“罪人张希载亟正邦刑命下之后,前大司谏尹德骏,以本罪论断事陈疏,则以疏辞得宜为批矣。改捧传旨然后,鞫厅当发为问目,而当初希载谋害国母之罪状,具载于其时请罪之台启,以其措语改捧传旨乎?敢禀。”传曰:“依为之。”鞫厅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今年二月自济州所出抵顺命书,五月初十日来到,身先为拆见,则以为:‘此书,汝兄弟宜同看之。此女自前居在家中,做出庞灾之言。此时思之,阙内病患如此,而造为如彼之凶言,必欲杀我,寸斩无惜’,云。而其书则顺命持去的实。大寺洞巫女三伊、雪香,因阙内鬼魅作孽,致有断发之事,出来身家。三伊,身果为招来,一番设神祀,以禳鬼魅。且矣夫被谪时,称以龙祀,以祷水路之无事而已。至于三伊处,得闻庞灾册庞灾物出送事,全然孟浪,而顺命之言如此,则渠必知之,问于渠则可知。禧嫔服丧与否来问事,甫命来问之后,有人又为来到门外,使之出送壮奴,身从窗隙见之,则似是武人。身家无壮奴故,其人问于身家儿奴曰:‘尹部将来否?’答以不来,则尹部将去处,问于河梁桥则不知,问于此处,亦无云’,仍为还去,而其人所问之说,则与身前招无异。时炅曾无常时往来之事,本不亲切。果是知面之人,则当初岂不举名以对乎?延曙埋凶之故,方灿使顺福传言事,身全不知得。”罪人闵彦良更招曰:“赵时炅父子与身两世同年,故颇有情分,时炅则或时时来见,而服制事,曾未问之。今九月初二三日间,时炅兄有招问事,送奴于时华家,使之招来,而身适有出入处,时华来身家而不遇。其日夕,身在鄕校洞姊夫家,时华访身于其处,身问曰:‘近因李左尹疏论禧嫔服制事,外间传说多端。或以为不服,或以为服缌,或传依礼曹磨链服之云,汝或详知乎?’时华曰:‘未能详知。当问知而来报’云,身曰:‘为此往问,殊涉多事。’时华厥后更无来报之事矣。初六日食后,时炅访身于矣家曰:‘昨夕有内人拿入阙中者,厥兄于壮义洞洞口见之’云,身只闻此语而已。其后过五六日后,成任来言:‘阙中有掘得之举,而未得其详’云。身闻其言而不胜惊心。内需司别坐朴时元,曾养身女,故颇为亲切,情同一家。即送人招来,则时元自阙下出来,归路访身。身始以所闻问之,时元曰:‘吾亦未能详知,而盖传昨日再昨间,有搜掘之事,而无所得之物云云。’其翌日,时炅来见身,以朴时元所传之言传之,而问曰:‘汝亦闻之乎?’时炅曰:‘吾则不得闻之’云。”罪人张希载招曰:“东平君书札,因身妾家,入送阙内之事则果有之,而传书之际,使身家婢子,常常传之。身心知其未安,而以无识所致,意谓宗室家,例有通书阙内之事,不为禁止,而封缄之书,身何以拆见乎?既不拆见,则其中辞缘,全不知得,者斤阿只何以知得乎?东平君以世子母为中宫之意,作书于淑媛,使之奏达云者,以事势推之,岂为近理乎?且淑媛以自己为中宫之意,陈达上前,岂有如此人事也?者斤阿只有婢可也之为名者,招来巫女,称以诅咒之物,善为掘出,身家中处处掘见之说,因往来奴仆得闻之故,身果为作书于顺命处,以为:‘此女做此凶言,或有嫉我者,若翻传此言,做出庞灾于阙内之说,则我与渠俱当死’云云者,欲以恐动者斤阿只,使之惩畏。阙内庞灾,乃是逆贼。设有是事,顺命,是身之四寸也,以如此等说,书通于年少四寸之间,万万不近于理者,于此可知,而庞灾册子等物出送事,千万无据。若与尹顺命面质,则可以立辨。戊辰九月,往会闵宗道家谋议事,九月则不为往会,而其后与安世祯、闵章道等,果为往来于彦良家,不相见过之间,何言不为乎?彦良辈以为:‘果若换局,属之我辈,则岂不善保护春宫乎?’且其后闵彦良于醉中,又发换局之言,身以为:‘虽是醉中,何为此言?换局岂是吾所可为耶?’云,则彦良辈闻而惧之。安汝益招内,世祯与党类聚会身家事,与汝益面质,则亦可辨明。”罪人吴始复更招曰:“身一言之故,再下严问,惊惶震惕,直欲钻地以入。身初招中,或云服丧,或云不为服丧,非曰已为之也,盖以将来服与不服之谓也。此不过辞不达意之致,而身所问,既非姑未可知之意。哭班往来时所闻,亦出于闾阎间传说,则时炅处问之者,不过为闾巷间所闻。时炅乃闾巷生长之人,故问答不过如斯而已。尹甫命,曾前所不知之人,则探问之说,实涉无据。似出于时炅错告之致,而当初渠之来见时,身谓有所闻,则有来言之语,时炅则以此为探问,亦不足怪。此则不必争辨。”罪人郑彬刑问六次,讯杖三十度,罪人张天汉刑问四次,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张天汉,一向忍杖不服,请加刑。张希载依昨日启辞,为先以他罪人所引之语,发问目推问,则庞灾漏泄、册子出送两款,渠虽发明,至于封书一款,往来蹊迳,不能掩讳,而拆见与否,与者斤阿只招辞相左,请者斤阿只处,先以此更推后,仍以其所供,更问于希载而禀处。闵彦良探问服制等事,已涉殊常,而与希载等聚会之事,希载既不全讳,则其前招自明之说,归于饰诈。请以此更推。吴始复更推,所谓有所闻来言云者,与前招中泛然言及之语不同,请今姑仍囚,更观前头事端禀处。”答曰:“依启。终始主张凶谋者淑正,则希载万无不知之理,而饰诈发明,尤极痛惋。各别严问。”

10月29日

○壬午,冬至使姜鋧、李善溥、书状官朴弼明如淸国。

○以李野为承旨,洪受瀗为大司宪,朴凤龄为司书。

○持平李东彦引避曰:“臣顷以朴万鼎、朴涏等论罪事,陈启蒙允。盖万鼎等无伦之议,其所倡始者,即领敦宁府事尹趾完也。趾完当殿下明彝伦正名位之初,首以礼遇供奉之论,抵书于其时首相,继又提出私书中措语,至于陈章上彻,而万鼎、涏等之疏,接踵而起,转相簧鼓,以至凤征而极矣。噫!母事一人,国无二尊,伦纲截然,名分至严,则为臣子者,曷敢容议于其间,而僭逼名位之议,首发于具瞻之地,举国公议,久而愈激,则不可以年位之崇高,终归见漏,故臣以举劾之意,发简相会,则台席之上,多有苟且之议,终日相持,竟未归一。此无非平日言议不能见重之致,何敢仍冒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朝家处分,贵在得中,则似此论议,实未稳当。且凡事一主快活,则终归过激,激则不中也。勿辞。”遂退待物论。

○正言黄一夏,司谏鱼史徽、掌令尹宪柱、持平金相稷、正言金栽、献纳尹弘离,以李东彦之避辞,相继引避,俱退待物论,执义兪命雄处置,并出仕。

○鞫厅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淑正曾无往来矣家之事,自前封书,直自淑正处,常常入送与否,身不能详知而矣夫为军资主簿时,淑正始为往来于身家。一日淑正持东平君家封书,来到矣家而其日矣夫适往军资监,抵暮不还,故淑正待之良久,言于身曰:‘有东平君封书,而进赐不在,何时当还乎?’云,身答曰:‘不久当还’云。渠颇迟待而不还,故又言于身曰:‘吾欲盛此书于函中,因闵尚宫直为入送’云,身以为:‘不可直送。当待进赐之来。’渠以为宫婢方在吾家,当接待而还。’留置其书,仍为起去。身以手爪摩按其封,仍以细针,拆其糊封而见之,书中有世子母当为中宫之语。见后还封如故,而待矣夫还来,出送于外。其封书则矣夫拆见与否,身不能知之。其后封书又到,矣夫欲为拆见,而以其坚封之故,难于开拆,身依前拆给,而矣夫见时,身亦为参见,则未知初书所答之如何,而盖其辞有曰:‘我朝亦有故事,以此为法,则圣德有光,万民皆悦云云’,而不但多用文字,矣夫拆见之际,身在傍窥见,故间间知得,而且事在年久,亦不能详记。其后又有封书,而与矣夫同为拆见,则其大意乃图得五龙洞事也。及至即位之后,自矣夫家,有凡干举行之事,而矣夫以无识武夫,不知妙理,故自东平君家,每每指挥矣。”罪人闵彦良更招曰:“九月相见之说,则世祯所言,诚为虚妄。希载招内,其后频与相见之说,亦极无据,而戊辰十二月、己巳正月间,日不记,身往章道家,希载亦在其中,世祯则不在其处。且所谓不相见过之间,何言不为,身辈以为若果换局,属之我辈等说,决非可戏之言,而希载如是云云者,极是怪骇。未知或与章道相逢时,有如此之说耶?此则非身所知。其后又一次相逢,则适有小酒,而味甚薄。章道曰:‘疲弊如此,可叹’云,希载曰:‘若为好官,好酒岂难得哉?’身相与大笑而罢。上项希载云云之说,身未能记忆。希载处更问则可知。此等说酬酢之时,身则不在其处”云。罪人张希载更招曰:“封书中所谓世子母,当为中宫云者,未知其时,果以此等说为言,而年久之事,身不能记忆。再次封书中,我朝故事辞缘有无,身亦不能记得,千万暧昧。其后封书中五龙洞事,东平君书中,虽似为之,而身则亦不记知。者斤阿只拆见他书之习,本来有名,身每以此为闷。凡干事,东平君指挥事,果有之。身每使淑正,往问于崇善君家,则崇善君夫人指挥以送,而指挥事则不过本房之于阙内,礼貌间接待事。东平君必因淑正,传书阙内事,东平君不欲令人知其相通之事,而必因矣家入送。传教内淑正凶逆事,身自谪居海外,家中书信,夏节则数朔一得见之,冬则或至四五朔不见,淑正凶谋,何得闻知乎?书中庞灾阙内云云者,盖以者斤阿只每造庞灾之说故,身以为此时人心极恶,人或因此而以身家与禧嫔同为庞灾作言,则必当杀我,以为恐动禁止之计,而者斤阿只以此凭借为说。庞灾册、庞灾具事,身曾未闻世间有此等册,而设或有之,向人求索之际,人以身为何如人也?今年正、二月间,身奴子来言:‘禧嫔好为神祀,设置神堂,使淑正及侍女等,主张其事’云,身闻来极为惊心。身在家时,禧嫔或为神祀,则身每每进戒,及至远谪之后,所闻又如此,故身果以切勿好神,致有谤言之意,贻书淑正,使之转通内间。身又言于矣奴曰:‘禧嫔为虚事受实祸,则不幸’云,矣奴曰:‘京中已有禧嫔设神祀,欲害中宫之言’云,身曰:‘果如吾所料矣。禧嫔岂有如此之心,而人反执此为言’云矣。此外更无所达。”罪人郑彬刑问七次,张天汉刑问五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张天汉,一向忍杖,终不吐实,请加刑。罪人安世祯有他凭问之端,径毙可虑。请姑停刑矣。与章道、希载辈,终始往来聚会,至于谋害国母之说,发端于前招,后乃旋讳,情状可痛。请仍前加刑。罪人尹顺命,以前日所告庞灾册子之说,凭问间姑为停刑矣。当初所讯问者,只是希载书札辞缘及木人参见事,而终不直告,虽甚可恶,既非身犯之罪,且受累次之刑,一向加刑乎?敢禀。罪人者斤阿只招辞中,罪人杭封书拆见一款,与希载所供相左辞缘,更为推问,则者斤阿只所言,比前尤为详细,希载则泛称年久不记,不能明白辨明。此则似出于欲掩其同情之计。至于淑正凶谋与知情节,以判付辞缘,各别严问,则册子出送一款,尹顺命与者斤阿只所言,初既相左,未得归一。渠之称以不知,似无足怪,而漏泄阙内庞灾云云事,则渠虽曰不过恐动禁止之计,苟欲操切其妻,则岂无他辞,而敢以阙内庞灾为言者,必有所由然矣。所当严刑鞫问,以得其情,而淑正既已伏法,渠亦且将致辟,则似不当以此留时引日,以稽天诛。请依已下传旨,结案取招,照律处断。罪人杭再三推问,其所发明,多不成说,而渠以希载处鞫问可知为言,故姑待希载拿来后,禀处之意,曾已启达矣。今者希载招内,因淑正常常通书之事,果有之云,且必以淑正为蹊迳者,出于不欲令人知其相通之事云云。阙内问候,不遵常式,必从幽阴之迳,以为寻常通书之地,则其意所在,殊未可测。自初不欲遽议讯问,盖出于愼重之意,而到今事状已己著,狱体至重,请刑推究问。罪人闵彦良,前后推问及面质时所供,既无明白辨证,今者希载所言又如此,而况招致赵时炅、朴时元等,必欲探知服丧与就善堂事,其情迹之绸缪,有所难掩,请刑推。”答曰:“依启。尹顺命停刑仍囚。杭之情迹,极涉绸缪,讯问之请,狱体则然,而但念杭母申氏之为人,予岂不知哉?且以希载之招观之,凡事指挥,皆出于崇善君夫人,则误杭者,必申氏也。况王室近宗,与他有异,则今遽拷掠,有所不忍。宜有酌处之道,议启。”

○鞫厅启曰:“罪人张希载,当以传旨辞缘,结案取招,而政院以台启措语捧传旨,故与推案所载罪名,不无详略之差殊。以推案中紧语,抄出添录,取招何如?”答曰:“依启。”

○鞫厅罪人郑彬刑问七次,张天汉刑问六次,安世祯刑问三次,闵彦良刑问一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张天汉等,抵死牢讳,情状痛恶。安世祯仍前加刑,闵彦良一次刑讯,皆忍杖不服,请并加刑。罪人者斤阿只,以出送业同掘取延曙木人情节,有所讯问,而中间有他所告之事,或不无凭问之端,姑请停刑矣。今则更无可问之事,而其本犯,不可不终始究问,请仍前加刑。罪人业同,取服已久,而以者斤阿只未输情之故,姑为仍囚矣,今无一向等待之事。请依例结案取招,照律处断。罪人武一,其所承服,既非身犯之罪,请令该府照律处置。罪人张圣维,以台启拿鞫,而所谓谚札中辞缘,与天汉紧歇,似有所间,被引于诸罪人,亦与天汉不同,有难轻易讯问。仍前启下发配,不害为审愼之道。罪人尹廷锡,初因业同招辞拿来,而其后业同称以诬罔,则设有木人掘来后参见之事,似无现著可问之罪。罪人朴命谦,既曰甲戌以后,长在远鄕,他罪人等,亦以为不知其名,则者斤阿只之因其婢所闻而发告者,或不无误认之弊。此人等似当有参酌分拣之道,请并上裁。”答曰:“依启。张圣维仍前发配,尹廷锡、朴命谦并放送。”鞫厅又启曰:“罪人杭因其婢淑正,缔结希载,以不道书札,潜通宫掖之状,形迹毕露,情节难掩,圣明亦已洞烛无馀矣。希载既以流入谚札,谋害国母,将伏天诛,则今杭之罪逆,与希载岂有异哉?宜亟举诛讨之典,以泄神人之怀,而先加严讯,取服正法,自是狱体,故依例请刑矣,今此酌处之命,出于意外。以圣明亲亲之仁,虽有所不忍于拷掠之刑,而渠既罪恶贯盈,覆载难容。臣等按法之外,更无容可议者。伏惟上裁。”答曰:“特为减死,绝岛围篱安置。”

○鞫厅罪人张希载结案取招,伏诛于军器寺前路。其结案曰:“传旨内,矣身缔结奸凶,谋害坤殿,敢以不忍闻之说,笔之于谚札,流入宫禁,至彻睿览,其情节之悖乱阴凶,实千古所未有也。逮至圣怒斯赫,明问至严,而乃敢既露其端,终掩其倪,半吐半呑,隐伏回互,或称年久茫昧,或称不能记忆,置谚书于有无之中,归圣教于虚实之间,徒恤护党之心,自甘瞒上之罪。及夫章道密札之发见也,书中辞意,与前后所供,若合左契,其符同欺罔之迹,不啻观火,亟正邦刑。甲戌四月二十五日,禁府更推内,矣身与闵黯父子亲密之状,国人之所共知。一日矣身谚札,偶然现发,其书曰:‘往见闵黯,则其言如此如此。’其所设计,极其凶惨。传旨推考,矣身往见闵黯,因与酬酢之际,语及近来浮言流行之状,闵黯以为:‘其中一人,有欲告变者’云,矣身果不无信听之意,以闻于闵黯之言,有以谚札内达之事,此不过与禧嫔为同己之亲,故不忍恝视,无识之致,有如此之事云云,以此纳招。五月十六日,禁府更推回启,判付内,此乃亲见明知之事,则不必一向更问,既有谋害国母之罪,又有欺君父起诬狱之恶,以此已著之二罪,照律处置。闰五月二十二日更推内,庚午年间,中宫殿下退处私第时,与贵人出银交结掖庭之说,矣身闻于闵黯父子,以谚札流入于宫中,自上亲览,有此严问,矣身书进谚札,果不明记,而年久依稀之事,前招不敢直达,欲待谚札下示后,毕陈其说矣。其时谚书中辞缘,虽未详记,矣身往见闵黯,则黯之父子及宗道会坐,方说其狱事。到今思之,似是金廷说狱事也。宗道曰:‘闾阎流言,以为有聚银换局之人,中宫及贵人,亦出银货之说流行’云云,则章道曰:‘中宫、贵人若出银货,则虽千金,何难乎?’黯亦曰:‘中宫若欲出银,何难之有?’矣身于心极为惊惶。同己之间,虽有书报之事,至登睿览,实是千万意外。矣身缔结贼黯父子及宗道,以谚札流入宫中,谋害国母的实罪。”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五中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甲申,上行祭于魂殿,百官陪祭。

○判府事徐文重上札曰:

日昨宪臣避辞中,提起臣前日拟疏之事,及到喉司,中复删改。臣闻来惊怖悚栗,不知置身之地。玆事委折,业已圣明所洞知,而臣之情迹,决不可晏然于班行。

遣史官谕之曰:“玆事委折,予所详知,意外提起,何必为嫌?卿其安心,勿待罪,速出行公。”史臣曰:“初徐文重敦宁府拟疏之事,无识甚矣。以如此之人,而置元辅之列,任调匀之责,噫!大臣非其人,时事可知也已。” ○左相李世白,以总护使,出往山陵,右相申琓,引疾不出,鞫厅不得开坐。

○鞫厅罪人张天汉物故。

11月2日

○乙酉,平安道三登、祥原、慈山、义州等地,十月壬申雷动。

○持平李东彦以前避批辞,更为引避,退待物论,处置请出。

○两司合启曰:“顷当甲戌更化之初,领府事南九万,首居鼎席,身按重狱,而不念惩讨之义,反生容护之计,乃以深长虑三字,恐动天听,终使圣朝失刑,大憝漏网,神人之愤,已积年所。至于丙子之狱,埋凶情节,毕露无馀,而径请罢鞫,终不严核,以致王纲渐坏,凶孽接迹,蛊埋之变,又出于禁庭之内。若使希载,早伏常刑,则今日之祸必不至此。目今凶魁伏诛,天讨大行,则当初缓狱误事之人,不可置而不论。请领府事南九万罢职。噫嘻!业同蛊狱之变,其设计之阴凶,用意之巧惨,言之痛心,闻者切齿,而其时按狱大臣柳尚运,周遮掩护,曲贷凶隶,毕竟妖蛊馀手,又出希载之家,内外潜通,脉络相贯,酿成今日之变。究厥祸源,罪有所归,而若其希载贷死之论,果是自家之主张,则八年之间,何无一言自暴,而必于国恤之初,始有所云云耶?执此以观,则前之隐忍,不过为苟容之计,后之自首,终难掩要觊之迹,公议嗤点,久而愈激。请判府事柳尚运罢职。”答曰:“勿烦。”时,物议以为当初启辞,不无过激之语,故兪命雄、鱼史徽等,相议删点如此。

○以金镇龟为右参赞,李彦纪为左尹,徐宗宪为承旨,申懹为户曹参议,沈宅贤为正言。

○承旨金镇圭上疏,首言正身正家之道,又曰:

今日急务,唯在于保护春宫。愿殿下常令来侍御侧,抑其哭泣之节,强其飦粥之食,宽譬慰谕,俾不至于惟疾之忧,且命日接宫僚,无间昼夜,与讲古人居丧之礼,而尤致意于毁不灭性之训,于以排遣悲哀,镇安身心,则亦必有愈于宦寺之与处矣。

又曰:

今殿下丧戚之馀,重以变故,血气之易致底壅,心志之因以烦恼,理势之所必然,则其所以节宣调和之道,惟在于频数接待,讨论治理,而筵席之停废,今至月馀,群下之所闷叹,岂特为机务之淹滞而已哉?且比者乾象示警,星变雷异,继出沓臻,其在修省之方,尤宜奋发而振作。虽以鞫事之方张,未遑日次之引接,而亦岂无可以间停治狱,入侍奏事之时乎?至于喉司之臣、经幄之官,时时持文书捧简册,反复禀断,从容讲读,亦何所妨而不为耶?

又曰:

日昨台官,以林濩之不奔国哀,金致龙之避事下鄕,劾罢之矣。濩之来到江外,乃遭台评之状,人多传说,臣亦目见其自京而南还矣。台论之遽发者,岂其未能审察而然欤?至于致龙递职下鄕,朝士例为之事,则何可以此,强归于巧避之科也?然则以圣朝体下之道,恐不当仍施罪罚也。

答曰:“陈戒殊切,可不留意焉?林濩等两人事,疏辞亦宜,特令叙用。”

○右相申琓,札陈病未参鞫之意,且曰:

左相以自初主张按治之人,昨已出往山陵,以臣孤陋之见,决不可独断重狱,而且闻山陵开金井,在于今日,奉下外梓宫,乃是初七日,陵所往返,不过十馀里,而其间亦且六七日矣。开圹之后,即为入来参鞫,临时出往,则往来监护,既甚便当,彼此事体,亦无所损。

遣史官谕之曰:“有疾未参,别无所伤,安心勿待罪,从容善摄。札辞可不依施焉?”

○左参赞姜鋧行至高阳,上疏辞职,且曰:

王世子自巨创以来,哀陨伤损,贻殿下惟疾之忧多矣。苟非以礼节之,则几何不至于径情过中之归也?讲官虽拘于典制,不得入侍,殿下于礼书中,抄出其切于居丧之礼者,亲自教之,体而行之,则其于顾复怡愉之中,自有从容开发之功。臣今当远离,不胜惓惓之忱,昧死仰陈焉。

答曰:“疏陈之事,可不留意焉?所辞之职,令该曹禀处。”

○鞫厅罪人安世桢物故。

11月3日

○丙戌,庆尚道东莱府,十月辛未申时末,干劾方,有赤色一块,非星非云,状如钵,须臾变如白练,长可五六十尺,渐次横亘于四天,而七节屈曲。且有头足,有若龙形,酉末自西向东,移时消灭。

○两司合启,答曰:“勿烦。”

○政院请以右相申琓札辞,传谕于左相李世白,使之入来,允之。

11月4日

○丁亥,左相李世白以敦匠事重,不可径先入来之意,驰启以闻。

11月5日

○戊子,夜,流星出室星上,入坤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上御召对。讲讫,参赞官金镇圭曰:“赠谥节次,《五礼仪》有遣领议政某云云之语,而即今领相未差,馀日无多,宜有禀定之道。”上曰:“领相不在,有他大臣代行之例耶?”镇圭曰:“前例皆以领相执事矣。”上曰:“近例则戊辰、癸亥、庚申,皆有领相,而其前誊录,自政院详考后禀处。”镇圭取考前后国恤仪匦及列圣志状,启曰:“未尝有首相有故而遣他大臣之时矣。”上命遣左相赠谥。

○两司合启,请领府事南九万、判府事柳尚运罢职,又启曰:“国无二尊,名分至严,则非臣子所敢容议于其间,而领敦宁府事尹趾完,当殿下明彝伦正名位之日,首倡礼遇供奉之论,抵书于伊时首相,至以讲求前代之事,仿而行之为言,其在分义,已极无严。继又提起私书中辞意,露章上,其所谓前事之可仿者何事,无歉于臣子者何义耶?犯分越礼,莫此为甚,而此论一开,异议继起,别立名号之请,供奉如仪之论,接武迭眩,败乱经常,以至今日而极矣。到今朴万鼎、朴涏等,既已被罪之后,当初倡乱之臣,独不可置而不论。请领敦宁府事尹趾完罢职。”答曰:“勿烦。”

○鞫厅罪人郑彬刑问九次,闵彦良刑问二次,者斤阿只刑问三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闵彦良,严讯之下,皆顽忍不服,请并加刑。罪人者斤阿只讯问之时,延曙墓所埋凶日期,预为言送及勿援以万之说,以为皆渠所不言,而业同诬告,极口称冤。前后问目,皆已直告,只此两款,抵死发明,而请与业同面质,其在治狱之道,不可不反复究核而处之。业同结案,虽已启请允下,请今姑停止,先以此更为推问后处断。”答曰:“依启。”又启曰:“罪人杭悖逆不道之罪,既已备载于希载夫妻之招,圣明亦已下烛无馀矣。渠以贵近之宗,夤缘淑正,缔结希载,以此为幽阴之蹊迳,潜通书札,造谋凶惨,论其罪犯,实是覆载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愤。希贼既以流入谚札,谋害国母之罪,已伏邦刑,则杭之罪逆,亦岂有一分可生之道哉?当初不忍拷掠之教,己有乖于狱体,而今此减死之命,尤出群情之外,臣等不胜聚首惊惑之至。前下判付,虽以申氏误杭为教,而母子稔凶,终始济恶,则岂可以其母之故,有所容贷?亲亲之恩虽重,三尺之法至严,请还寝成命,依法处断。”答曰:“卿等之执法,固应如此,而今玆贷死,出于亲亲之恩,宜体予意,须勿固争。”传曰:“推鞫姑罢。”

○禁府议武一罪,以谋反大逆,知而不首者律,杖一百流三千里。

○庆尚道大丘等邑,十月庚辰,雷动。

11月6日

○己丑,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以任舜元为左副承旨,林濩为校理,李坦为副修撰,郑维渐为掌令,权世恒为司书,金致龙为辅德。

○持平李东彦上疏曰:

国家不幸,千古所无之变,遽发于宫庭,凶孽既剪,天诛甫讫,纲维稍振,义理少伸,神人之愤可泄,天地之感宜臻,而乃者星孛之警、雷霆之变,迭见于靑台之奏,营头之妖,耀芒于中天,太阴之精,上犯于端门,臣未知有甚祸机,伏在冥冥之中,而天之谴告若是其勤摰耶?臣窃伏念,禁庭蛊物,虽以荡除,安知无积秽之妖气,未全消于宫掖之密耶?臣以为移御之举,不容暂缓,而惟我王世子,膺宗庙臣民之托,荷坤圣顾复之恩,仁孝之令闻日彰,爱戴之群心益切,不幸皇天降割,祸变荐臻,方居苫垩之中,继遭震薄之大变,惊忧剥损之患,实朝野之所共于邑而忧伤者。今殿下必垂怜愍其失恃之痛,曲加慰安,明暴其掩恩之义,益勤提诲,宽譬晓解,如保婴孩,使之朝夕昵侍,遇事辄诲,擩染涵养,德性浑成,则上可以召天地之和,下可以慰亿兆之望。呜呼!邦家变故,何代无之,而未有如向来之惨也。此虽由于妖逆之徒,窥闯多门,秉轴之臣,防杜不严,以至于此,而抑恐我圣上端本淸源之道,或有歉于古先哲王而然耶?夫帝王为治之本,必先化自宫禁。向使圣朝,宫梱果能净肃,名分果能严截,则末流祸变,必不至今日之酷,圣上处分,亦必无频复之吝,而瞻顾祸福之计,初岂迭起于岩廊,追申名义之论,今岂苦烦于台阁哉?噫!往者虽追,来者可戒。愿殿下,必以诚正修齐之学,懋昭我圣德,又以垂裕养正之方,启佑我元良。扶纲植伦之议,则从之如转圜,探几觊隙之属,则去之如脱距,使宫府之间,肃然如秋,熙然如春。内以杜幽昧之谿,外以绝浅深之窥,则于是乎家正而国尊,人和而气应矣。臣闻宋儒之言曰:“朝廷,四方之根本。人主之莅邦,人臣之事君,苟不一出于正道,则朝廷不正而国随而亡矣。”向来当国柄臣,不以常经导君父,乃以曲论乱《春秋》。朝廷一失正义,而国家旋受其祸,前验在即,厥理甚明。夫伦纪,宇宙之栋梁,刑政,国家之大柄,而斁败紊乱,至此之极,则龟玉之毁椟,当责于谁?今日合辞之启,不过论二三大臣不以正道事君父之罪也。臣恐台启不准,则伦纲无以复振,伦纲不振,则朝廷不可以复正,朝廷不正,则国势不尊,人心不服,百度日亏,义理复晦,而四方无从令之势矣。

答曰:“忧爱进言,戒诲切至,予甚嘉尚。可不留心焉?大臣事,己谕予意于谏长疏批矣。”

○鞫厅罪人郑彬刑问十次,闵彦良刑问三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罪人业同更招曰:“十四五日间,延曙墓所埋凶事,女上典当初分明言及于身,而丙子年鞫问时,身意以为若告以万,则其间事状,自然现露,故不忍直告上典分付之说。方灿传言事及十四五日间作变勿为烦说事段,亦皆是女上典分明言说,以万勿援之说,亦果出于女上典之口,不翅明白,身前招所供,实无一毫隐讳之情。”鞫厅启曰:“罪人郑彬、闵彦良等,一向忍杖不服,请并加刑。罪人业同,更以者斤阿只招辞,反复究问,则其所纳供之语,一如前招,似无更问之端,请业同则依前启请结案取招,者斤阿只仍前加刑。”答曰:“依启。”

○鞫厅大臣以下诸臣请对,上引见。右相申琓曰:“杭之罪恶,决不可容贷,故必欲面陈,敢此请对矣。夫杭之潜通书札,情迹绸缪之状,已尽发露,而至于希载之招,彰著无馀。人臣负此罪名,何得偃息于覆载之间乎?圣上敦亲之意,臣等非不仰认,而减死之教,决不可奉承。”判义禁李畬曰:“希贼流入谚札,谋害国母,而当初失刑之故,八年之内,神人积愤,式至今日,始伏天诛。今此杭之罪状,视希载,殆有加焉。今若贷杭以不死,则王法坏坠,舆情愤激,将无以镇定人心。圣上虽以近宗之故,欲屈法伸恩,而臣等决不敢奉承。”右副承旨李国芳曰:“臣详见前后文案,罪状已著,不可容贷。凡国家有法然后,可以维持,法外之恩,何可施也?”知义禁金昌集曰:“杭摘抉者斤阿只招辞中年月之差误者,自以为违端而不成说话。且请质问于希载而及问希载,罪状益著,诚不可一日容息。虽以亲亲之义为教,而决难容贷。”同义禁柳之发曰:“情迹之阴凶,罪恶之贯盈,已著于鞫厅之启,圣明亦已洞烛矣。岂可以亲亲之义,有所容贷,而渠何敢一日偃息于天地之间乎?依法讯问,断不可已也。”同义禁李光迪曰:“不可以亲亲之恩,有所屈法。今若容贷,则舆情激愤,终不可镇定。”执义兪命雄曰:“人臣负此罪名,安有可生之理哉?圣明虽欲曲贷,祖宗三尺至严,不可容议。”司谏鱼史徽曰:“以首从言之,希贼居间受指挥者也,杭终始主谋议者也。希载既已伏法,杭以元恶,何可独生乎?王章至严,非一人之所得以私者也。”上曰:“予见前后推案,杭之罪状,皆已洞知。今此减死之教,非以杭谓罪有可恕。执法之论,固当如是,而亲亲之谊,有所不忍。渠虽如此,予何忍置法乎?”琓曰:圣意所在,臣等岂不知,而三尺至严,决不可屈。“昌集曰:”群下不准此请,则决不可止。“畬曰:”昔周公诛管、蔡。周公岂不足于亲亲之仁,而诚以天下所共诛之罪人,不得施以兄弟之私恩故也。今圣上,虽欲曲贷此贼,臣民决不可与此贼并生于一国。“昌集曰:”八年之间,容贷希贼,致有今日妖恶之变。今杭又不置法,则日后国家之忧,有不可言。“国芳曰:”此而容贷,则是无法之国也。“上曰:”以希载招观之,皆是崇善君夫人所为云。今此杭之罪恶,皆由于其母之所误也。“畬曰:”设令杭之罪犯,悉出于其母之所误,既已见误之后,则断无容贷之理。况其母虽恶,在杭之道,当为救正,而顾乃与毋同恶相济,罪犯逆律,何可委罪于其毋而有所容贷乎?“琓、昌集、史徽、国芳等,继陈终不可贷死之意,上曰:”自下守法,而上则亲亲之谊,终有所不忍,故特为贷死,已施栫棘之律矣。“琓曰:”绝岛安置,亦岂非重律,而此则有应施之律。不何但以亲亲之谊,曲赐容贷。“史徽、昌集、畬、光迪、国芳等,互相陈达,反复固争,上曰:”以当初者斤阿只招及希载前后招见之,杭之罪状,皆已昭著。予非不知,而但以王室近宗之故,不忍置法矣。大臣、诸臣,执法固争,而杭之凶逆之状,透露无馀,予之容贷,一时私恩,卿等所执,出于公法,有不当一向相持,而拷掠则决不可为之。以国朝故事言之,此等罪犯,有不施拷掠而参酌处断之道。杭特为赐死。“命雄、史徽,以领府事南九万罢职事,申前启,上曰:”即今启辞则改其措语,而当初启辞则以利害祸福为言。“且曰:”护贼实非原情之道。予知南九万之心,决非顾瞻利害之人,亦非护贼之事也。凡朝家待大臣之道,不当论罪于本情之外,盖其过虑所致,而当初容贷希载,至于今日,祸变若是其惨。其时大臣,论以误事之罪,则国体得矣,受者亦无辞矣。以此罢职。“命雄、史徽,又以判府事柳尚运罢职事,申前启,上曰:”此亦如南九万之事矣,台启措语,多有情外之言。柳尚运之心事,予已知之。大臣虽有过失,不可以情外论罪,而当初业同狱事,端緖既露之后,即为请对,径请罢鞫,是亦过虑所致,而径罢重狱,大段误着。以此罢职。“命雄、史徽,又以领敦宁尹趾完罢职事,申前启,上曰:”此与朴万鼎等有异矣。万鼎等,俱既上章,有所云云,故果施中道付处之罚,而尹趾完则不过以私书往复于首相而已,此乃一时意见之误入也。如此之事,尽欲举劾,则殊非国家大体,勿为烦论。“史徽以睦来善、李玄逸等极边围篱安置事,申前启,上曰:”台启之请,大意则好矣,但当初既施栫棘之罚,到今别无他罪,而更为栫棘,似未稳当,故有所持难,勿为烦论。“琓曰:”故判书李世华,忠劳备着,廉简著称,而且其己巳所树立,无异于朴泰辅、吴斗寅矣。此两臣既有褒赠之典,则世华当此之时,尤当特加赠典,以示褒扬之意。“上曰:”予亦有意而未及矣。大臣所达诚是,特赠领议政。“畬曰:”故判尹李光夏,奉命出疆,死于异域,已极伤嗟,而闻其临殁也,副使问其所欲报于家人,则但曰国恩未报,含恨入地云,举朝莫不悲之。前后奉使死于他国者,或有赠职之典,李光夏亦宜有隐恤之道矣。“上曰:”特为赠职。“畬请赠以赞成,上从之。

11月7日

○庚寅,鞫厅罪人郑彬刑问十一次,讯杖三十度,前招内无加减。罪人闵彦良刑问四次,施威次,直招曰:“国恤十馀日后,侪辈中皆言当为上疏云。身见权圭、权重经,则传言睦林一、沈檀、吴始复,聚会依幕,以为:‘禧嫔姑降为嫔,而即今大行王妃升遐之后,则当立中宫。以事理言之,则禧嫔当为中宫,上疏为宜’云云。重经仍言:‘吴道一,或逢南人则以为:“升位上疏,吴始复辈何不为之?”’云云,而重经所传言根,则当时身不闻故不知。重经亦曰:‘禧嫔既已母临六年,似当循次陞位,而事有不能的知者。或以为先为上疏为宜,或以为不必上疏,而只当坐观为宜。禧嫔陞位与否,事不关系,而禧嫔不安,则世子亦不安,为世子保全之道,先为上疏为可’云,而问于身,身曰:‘事理则如君所言,而事若顺成,何必上疏,以起闹端乎?’重经又曰:‘或传禧嫔依礼曹磨链仪注服丧云,或云不为服丧,而未能详知,君其有闻乎?’身曰:‘或云不服,或云服缌,而吾亦未详知’云,则重经又曰:‘如有可问处,君须问知’云,身曰:‘吾亦别无可问处矣。’其后因白帽买得事,招致赵时华,仍问禧嫔服丧与否,则时华答云:‘未得知之。当问于可知处’云,身曰:‘有上疏之议,而禧嫔服丧与否,不能详知,汝须探问以报矣。’其后时华,无来报之事,渠之就问于某处,则身知不得。张希载则身曾不相识矣。戊辰十月间,闵章道因希载妾嫡四寸安汝益、三寸侄安世桢等,得与交结希载云,而身不能详知。腊月间,逢见李宇谦,则宇谦与身四寸大父黯连家,故宇谦先知章道与希载缔结之状。宇谦言于身曰:‘闻章道缔结希载,将图换局,君其知之乎?’身答以不知,则宇谦笑曰:君何聋也?’云。其后往见章道时,逢希载客,烦不能问其事。又其后,章道来见身,身以宇谦所言问曰:‘宇谦亦已知此事,而吾至今不闻,是何事也?’云尔,则章道曰:‘我在交河,君亦下鄕,君未及闻知,势固然矣。’仍言方图换局之事,而上意以西人为未安,禧嫔亦以打破其母所乘之轿,深怨西人,以此之故,因安世桢叔侄,缔交希载图事云云。身曰:‘此事至重,若不成则祸将至矣’,则章道曰:‘事既垂成,无可忧者。’身又曰:‘李判书宇鼎,独知此事乎?’章道曰:‘吾又数次往议于安山’云。柳命天兄弟,在于安山故也,身听之而已。又于己巳正月日不记,李宇谦临暮来访身,仍留不去,而章道、希载,乘夜继至,相与飮酒。身问于希载曰:‘吾闻此叔之言,方图换局云,其言是否?’希载曰:‘何为杂言?’身曰:‘已知之事,君何必相讳乎?’希载答曰:‘如此如彼间,南人但当善护春宫云云。’其言意可知。且宇谦谓希载曰:‘汝明所言之事,吾闻之久矣,今日相见于此,诚极多幸云云。’汝明,即章道字也。大抵使章道生邪心者,莫非安汝益、安世桢等,作为绍介缔结希载之故也。又于其年正月晦间,闵章道谓身曰:‘数日后,似当换局,进用旧人,若在远处则事多不便,宜趁身来待。吾则方往安山,君亦往见露梁李判书宇鼎为可’云,身依其言,即往李宇鼎家,备言事状曰:‘若有急时命招之事,则必须入来京第,可无窘急之弊。’仍与其弟宇谦、其子道闻,同话同宿而归。探问埋凶掘得事,身问于朴时元曰:‘阙内闻有埋凶掘得之事云,然乎?’时元曰:‘果有掘取之事云,埋凶于某殿,则未能详知云云。’此外无他酬酢。若以此谓之探知宫禁间事,则千万暧昧。”罪人者斤阿只刑问四次,讯杖三十度,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郑彬、者斤阿只等,一向忍杖不服,请并加刑。罪人闵彦良,问目三件中,己巳换局及服制探问事,已为承款。请今姑仍囚,以待所引诸罪人凭问后处断。彦良招辞中李宇谦、权重经两人,最为紧出,请并拿来严问。罪人安汝益,一次刑讯之后,以其老病之故,虑有径毙之患,姑为启请停刑矣,今于彦良之招,又为紧出,请仍前加刑究问。罪人赵时炅招辞,以为彦良招渠,探问服制云,而彦良之招,则以为渠之所问者,乃是时炅之兄时华云,彼此所供相左。请以此一款,时炅处更推。”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11月8日

○辛卯,命以临阳君桓,奉仁嫔房及义昌君祀。

○下教曰:“杭子照,特免缘坐之律。

○宪府持平李东彦。启曰:“士夫行身,勿论文武,不可与匪类交通。况可作缘于凶贼乎?今此逆孽希载文书所付前后馈遗记问之人,不翅狼藉。噫!希载即一凶贼耳。朝家失刑,姑施栫棘之典,名为臣子者,何忍忘仇弃义,纳交于此贼耶?今其问遗诸人,苟非名家世族,则皆是衣冠朝士。其于凶贼,既无亲戚之谊,又无知旧之雅,而托契结好,甘心谄事,赂遗吊赙,恬不知愧。如此悖污无耻之辈,不可仍齿朝籍,以贻搢绅之辱,请令该府,一一查出,削去仕版。”答曰:“依启。”其后自禁府查出,则俱是曾经全罗兵使及济州三邑守宰者,而南至熏,以名家朝士,亦入于其中,人皆唾鄙。

○鞫厅罪人杭,以传旨赐死,业同,结案取招,伏诛于军器寺前路。结案曰:“矣身就拿时,预知必由于丙子年事,以为与其受重刑,无宁速死,故初招时,果以自埋自掘诬服,以屡度变辞之故,连次讯问,更以实状直告。丙子三月初九日,女上典招致矣身曰:‘今月十四五日间,延曙山所,当有庞灾之变,汝宜出往看守。’矣身问曰:‘上典因何预知十四五日间作变,而谁人来言乎?’云尔,则答曰:‘有人言之’云云,不为明言某人,而又令勿为烦说于山所奴仆。矣身依其言出往,而上典之预言日期,心窃疑怪,而到山所,初则不言出来之由,过数日后,因其强问,始为言及于山直处。十四日因粮尽入来,十五日更往,掘得木物,来纳于上典事,前招所供,果是实状。矣身第三次就拿时,女上典招矣身馈酒,仍言:‘山所埋凶之事,以万则不知,汝勿援引。’且言:‘预知十四五日埋凶之说,亦勿发告’云矣。上典妾,亦言于矣身曰:‘汝若援引以万,则吾家当尽灭。吾当以卖家银赏之,汝可限三次勿服’云者,皆是实状。造谋人,赐死李大将之子实主之。山所埋凶之物,木童子、佩、木剑二枚、长木片有书者一介及落在号牌一介,取纳于上典,皆是矣身所为。矣身向王世子作变于墓所时,同情随参的实罪。”

11月9日

○壬辰,下教于政院曰:“杭之罪恶昭著,不可以私恩屈王法,故勉循公议,已为赐死,而第王孙只有一人。不幸身犯若此,予心其可乐乎?贵近之宗,有罪罄甸者,参酌顾恤,自有祖宗朝故事。其令该曹,敛尸之需,参酌题给。”政院徐宗宪。启曰:“赐死罪人杭,以王室近宗,因其妖婢,缔结希贼,作为幽阴之蹊迳,传通书札,谋废国母,造意凶惨。逆节彰著,肆市之典,犹不足以塞其罪,而殿下特以亲亲之恩,不忍正法,参酌赐死,固已有失刑之叹矣。今此题给敛需之命,出于意外。臣未知祖宗朝故事之如何,而杭之罪犯,决不可施以如此恩典,请还收敛尸需题给。”答曰:“不允。”

○义禁府启:“请罪人杭妻妾及他子女为奴,家产籍没,破家潴泽等事,令各该司依律文举行。”答曰:“依启。照既免缘坐,则其弟亦勿为奴,籍没破家潴泽事,勿为举行。”其后杭妻蕙为婢,定属于洪州牧,照兄弟命削职为民,放归田里。

○陞兪命雄为承旨,以鱼史徽为承旨,宋相琦为大司谏,尹宪柱为文学,朴凤龄为司书,权尚游为兼司书,尹行教为修撰,李晩成为司谏,林濩为执义。

○两司合启曰:“天下之恶,莫极于乱逆;《春秋》之法,莫严于讨贼。为人臣子者,苟昧沐浴之义,则其不可逃罪于伦纲也决矣。顷年希载之穷凶情节,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为殿下廷臣,母事我坤圣者,无容别议,而前领府事南九万,以按狱大臣,别引议亲之法,假托深长之虑,至以世子不安等说,眩幻于三尺之外。若使九万,果无一分瞻顾之计,则何其营救至此之极耶?大憝既逭王诛,伦纲遂至斁败。至业同埋凶之变,而亦不知惩,复缓其狱,卒至于酿成今日之祸。向使希载,早伏昭宪,妻妾并皆随坐,则今日事变,必不若是之酷。寻根究源,罪将谁归?日昨筵席之批,曲加宽恕,论之以误事之罪,臣等窃惑焉。夫所谓误事云者,不过为一时做错之失,而此则不然,容贷必讨之贼,竟召罔极之祸,此岂寻常施措间差误者比哉?决不可罢职而止,请前领府事南九万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臣等以前判府事柳尚运论罪事,累日争执,日昨筵中,始允罢职之请,而臣等于伊日批辞,不能无惑焉。丙子埋凶之惨,其凶谋密计,有不忍言,而柳尚运以按狱大臣,曲为周遮,至以罪疑惟轻、不可穷核之说,眩惑天听,侵夜请对,径罢鞫厅。感祝之言,言亦可羞,终使凶蛊毒手,酿成今日之祸,究厥祸源,罪有所归。至于甲戌希载之贷死,果出自己之倡论,则挨过八年,何无一言,必于圣母礼陟之初,猝然露章,显以罪首自当耶?执此以观,则前之隐默,不过为苟且之计,后之首实,终难免希觊之迹,则臣等所论,只据实情。罢职薄罚,不足以惩其罪,请前判府事柳尚运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又以领敦宁尹趾完罢职事,申前启,答曰:“勿烦。”

○谏院启曰:“杭母申氏,与其子同恶情节,既已发露于希载夫妻之招。凶逆之状,不啻狼藉,而杭既以此伏法,则申氏虽是既没之人,不可仍齿命妇之列,请命追夺封爵,以严讨罪之典。”答曰:“依启。”

○左赞成尹拯在鄕上疏曰:

世子邸下哀疚之中,又遭罔极之私戚,其悲遑震惧,何以堪居?念至于此,不觉衋然。自古国家将败,变故一生,祸乱辗转,靡有底止。窃惟圣明,洞览今古,物情世变,何所不烛?今以冲弱之龄,罹此艰棘,所仰怙者,惟至尊耳。疾病之忧,将护之方,凡百照管,实费圣虑。以圣人止慈之至情,重惟宗社之重,其所以殷勤顾复,覆焘而镇安之者,必已默运于宸衷,而臣民之隐忧过虑,亦何所不至?蝼蚁微忱,抱玆耿耿,而犹怀越分之惧,讫未一吁于天听,此又臣之罪也。

答曰:“今玆疏陈,出于保护春宫之诚,可不留意焉?”拯曾于己巳更始之后,以宪长陈章,而无一言及于时事,及今处分严正之日,投进此疏,以为自效之计,其用意之不正,识者尤鄙之。

○鞫厅罪人权重经招曰:“千万意外,以千万无据之言,横陷大僇,叩地叫天,求死不得。今年夏间,身叔父圭,遭子妇丧,故闵彦良为慰其丧,九月初二三日间来访,而慰问之外,都是闲说话。其时李凤征之疏已出,至被削黜之罚。故话次,彦良问曰:‘李台之疏何如?’身曰:‘创为无于礼之说,惹起无限疑谤,终陷大何,极可叹惜。’彦良曰:‘哀言然矣。’仍又曰:‘近来闾巷传言,禧嫔元无为服之事云,哀亦闻之否?’身曰:‘罪人亦闻此言,而岂有是理?似是虚传。’彦良曰:‘传之者多,似非虚言。’如是而罢。至于使渠探问之说,大是孟浪。身探问其事,将欲何为,彦良亦非干连宫禁之人,何可使之探问乎?是时凤征之疏未出,则夤缘探问,或涉绸缪之迹,而凤征之疏既出,谤讟溢世,罪名狼藉,此时禧嫔之服不服,尤无可问之事,则其言之虚妄无据,不攻自破。主于陞位上疏一款,尤是无根之言。伊日酬酢,彼此元无提起之事。意者彦良重刑垂死之中,冀延晷刻之命,为此谎说耶?极可怪讶,而睦林一等,依幕上疏之说,身元无所闻,则又岂有向渠发说之理乎?林一等果有是议,而身适不得闻耶?元无是事,而彦良卒然做出耶?林一等三人处推问,则可知其虚实。大概陞位与否,惟在自上处分而已,固非臣子之所敢请。且末俗哓哓,易致疑谤,形迹之嫌,士君子之所宜深避,不但分义之不敢请而已。身愚迷之见,本来如此,故陞位当否,虽一家至亲之间,未尝提起,岂有对渠酬酢之理乎?况大行王妃梓宫在殡,大小臣民莫不哀遑奔走,虽天下至无状之人,岂忍于此时,汲汲然论陞位事乎?又况身方在累然衰绖之中,朝夕哭奠之外,家中凡事,时或不能管摄,壸位之陞不陞,何与于块苫中人,而越礼忘哀,妄论朝家大事乎?揆以公议私情,万万不近,虽三尺童子,亦知其诬罔。升位一款,既无与渠酬酢之事,则禧嫔不安、世子不安一句语,不待费辞辨明,而自归诬陷。至于吴道一事,尤涉可笑。身与道一,无一面之分,两家门庭,亦无相往来之人,道一之为此言,身何由得闻耶?道一固是朝家重臣,非如全昧东西之人,则亦岂为如此无形之言乎?彦良此言,真是儿童之言,诚不足多辨。身虽极不肖,平生谨愼二字,乃是身传家世训。此则非但举世之所共知,日月之明,亦必下烛。身虽在立朝时,不喜与人论议,一自屏蛰以后,尤加恐惧,绝口不言时事,况在斩焉哀疚之中乎?彦良许多说话,皆是构陷之言。天日之下,何敢一毫诬饰?传旨内辞缘,千万暧昧。”罪人李宇谦招曰:“身千万意外,横被闵彦良之白地构诬,陷此不测之地。士夫之羞辱,身名之污蔑,有不忍言,生不如死也。身伯兄故判书宇鼎,自圣明在储宫时,陪侍春坊之职,仍至六卿之位,身释褐之后,过蒙圣恩,出入侍从,已多年所。身兄弟为人善恶,处心之淑慝,业已圣明之洞烛无馀,只冀日月之明,照此穷天极地之冤。彦良招内所谓腊月晦间逢见身云者,未知逢见于路上耶?逢见于侪友家耶?不知其何处也。彦良所谓身与渠四寸大父黯连家,故先知章道与希载缔结之状,言于渠曰:‘闻章道缔结希载,将图换局,君其知之乎?’渠答以不知,则身笑曰:‘君何聋也?’云。矣身伯兄与点,果有连姻之谊,而章道本以杂类,不相过从于侪友间,举国之所知,未结婚前,身兄弟曾不识其何状。丁卯年十二月日不记,伯兄之长子,为点之女婿,过婚后,黯家即还交河,其间相见,多不过五六次,虽曰连姻,交分不深。彦良之父宗道,即章道之四寸兄。情义之深密,与新结姻家,果何如也,而不言于四寸兄,果言于连姻家乎?此虽使三尺童子闻之,亦知其必不然也。彦良言内,又曰:‘己巳正月日不记,身垂暮来访,仍留不去,而章道、希载,乘夜继至,相与飮酒’云,而其时身元无往见彦良之事,焉有仍留不去而与之酬酢乎?此有一言可辨者。壬申年日月不记,朝家诸大将,各荐将才三人,身伯兄时为守御使,以其无可合人,初不举荐,诸大将则皆荐希载。备局以矣兄终不荐人,从重推考,更令荐之。其时黯及宗道,贻书矣兄,劝荐希载。矣兄以其书投示身曰:‘此言何如?’身曰:‘士大夫若荐此人,身名俱辱,何以立于天地?’矣兄笑曰:‘汝言合吾意。’使身操纸笔,书金世翊、尹天赉两人而送之。其后台臣李元龄,以老败人,塞责举荐,疏斥甚力。此则非但举朝知之,伏想圣明,亦为下烛不荐希载之事。身兄弟之心事,本来如此,而彦良今以与希载相与飮酒酬酢云,其为冤痛为如何哉?虽欲刳肝剖心,以暴身本情,亦不可得。彦良招内,又曰:‘通报次往见矣兄于露梁,仍与身同宿’云。己巳二月初二日,朝廷猝变,矣兄除授都承旨,矣兄以为久废之馀,猝承恩命,不可遽尔入谢,以县道封疏,留三四日。其间彦良果为出往,以其父言来传曰:‘朝廷草创,且前头御将将递,物议将以台拟望,不可久在,斯速入来’云,仍为留宿,正月晦间,出往之说,则极为孟浪。彦良以万万无据之言,构陷身兄弟,不遗馀力者,盖有其由。己巳年废妃时,伯兄以为:‘当前古所无之变,为人臣子者,苟不死以争之,是岂人臣之分义哉?’入侍榻前,极力争之,自上特命罢职,至下其心所在,有不可测之教。且身为见己巳增广殿试,入往外庭,其时备忘记已下。身言于所亲五六人曰:‘为今日臣子者,不可晏然入场’,仍送言于四馆曰:‘此非臣子见科之时,不可入场。此意通于试所,以为启达之地’云尔,则四馆果通于试官。其时宗道为试官,以为举子皆已入场矣,以若干不入之故,不可启达,速入宜当’云云,身黾勉入场。臣不能坚守初见,果有罪也。出榜翌日,宗道来访伯兄,身亦在其处;宗道谓矣兄弟曰:‘台之兄弟,必欲立节于今番处分,何也?身答曰:‘食君衣君者,若不立节于废母后之时,则天必殛之。’宗道艴然作色而归,与彦良辈同事者之心事,果如是乎?己巳年故相臣闵鼎重按律之论,宗道辈实主之,矣兄以为此时若杀此大臣,其于废妃之心,果何如也?投鼠忌器之嫌,不可不避。榻前下询之时,伯兄缕缕陈其不可,仲兄宇晋,终不参启,宗道辈大衔之,身兄弟,公然诟辱于朝堂矣。彦良及至今日,犹怀前憾,白地构诬,不遗馀力,古今天下,安有如此妖恶不测之人乎?传旨内辞缘,千万暧昧。”罪人安汝益刑问二次,罪人者斤阿只刑问五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罪人赵时炅更招曰:“闵彦良若不言及于身,则身何以知之,而以禧嫔服丧事,往问于尹甫命处乎?彦良送奴招身,果何的实?”鞫厅启曰:“罪人者斤阿只,连次严讯,一向坚忍不服,罪人安汝益,则彦良既以为:‘章道邪心,专由于汝益叔侄绍介之’云,而到今汝益,反称与希载相识,始在于己巳四月云,忍杖不服,情状尤极可痛。请并加刑。罪人权重经、李宇谦所供,与彦良招辞,节节相反,赵时炅则彦良之招问者,本非其兄,而渠实往见云,此亦与彦良之言,相左。以此三罪人之言,请彦良处逐段更推。”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11月10日

○癸巳,召对玉堂官。

○持平李东彦、金相稷启曰:“臣等伏见备忘记,有罪人杭敛需题给之教,又有勿为籍没之命。窃不胜讶惑焉。杭恶逆已极,情节昭著,特令自尽,已是失刑,而至于籍没之勿为举行,敛具之参酌题给,尤是常典之外。论以王法,断无是理,请籍没等事,照例举行,敛需题给之命,亟令还寝。臣等伏见备忘记,有杭子照勿为缘坐之教。夫逆狱随坐,邦有常典,则今此特教,虽出于圣上敦亲之至意,而决不当仍置辇毂之下,请杭子照兄弟,绝岛定配。”答曰:“不允。”

○鞫厅罪人闵彦良更招曰:“国恤后十六七日间,身往见权重经,重经之妹夫李征来见主人。重经先问曰:‘李左尹上疏后,礼曹堂上对举疏见之乎?’征曰:‘暂见过去疏本矣。’重经曰:‘语意何如?’征曰:‘其疏可谓抱而卧矣’云云。其相见之时,非九月初二三间,据此可知。且权圭之丧子妇,在于夏间,九月以前,身累度往问,则九月初二三间,始为往慰之说,全是虚言。李征起去之后,重经问于身曰:‘即今大行王妃升遐之后,则禧嫔之陞为中宫,事理当然,而或有意外之事,则世子似难保全。所关极重,请复上疏,不可不急为之,而侪辈中或有缓峻于此论者。然上疏或成,则烂熳同归,不足虑也云云。’且于话次间,重经又曰:‘睦林一等三人,聚会依幕时,亦有此论’云,而其来传之人,则彼不发说,身亦未问,则身往见重经之日,则不过八月卄九晦日间,李凤征之被罪,则在于九月初五六日间,被罪与否,身非所可问,彼亦岂逆知而发说乎?其为虚罔,据此可知。且吴道一云云之事,西人之于南人,必有情分而后,可闻彼此消息,则岂有言语相闻之事乎?重经所谓无一面之分,不得相闻云者,殆不成说。李宇谦招内云云事,宇谦自露梁入来本家,身果于戊辰腊月晦间,往访于明礼洞渠家,则宇谦以为:‘汝明之事,君其知之乎?’身其时之事,虽无所不知,而故对以不及闻知,以观其所答,则宇谦曰:‘吾两家虽知,何妨?柳家兄弟不实,恐或日后恶名,全归于一人之家,故吾尝以此,戒饬汝明’云云。以此观之,其所与知,明若观火。宇谦之立身前后,奴颜婢膝于章道之状,举世皆知。他人则虽以章道谓之杂流,宇谦何敢以杂流发诸口乎?宇谦之来访,身虽似偶然,渠若与章道、希载,初不约会,则三人何以一时来会乎?即今章道、希载已死,身一缕将绝。若无严问之事,则似难得其情势。己巳正月念晦间,章道来言身曰:‘匪久似当换局。两局大将中,露梁李叅判当为之,如或在远而有承牌之举,则急时入来未易,君须出往露梁,言及此意’云,身果为出往,则宇鼎兄弟,问何事而来乎,身曰:‘章道从叔,急急送我。盖于初头,必以台有拜将之举,故为此来耳。’宇鼎曰:‘人器不合,实难承当。吾虽在此,去城中不远,何必入往京第?’宇谦曰:‘吾兄弟有何将才,而得此重任耶?’云云,仍与宇谦及道闻同宿矣。二月初,朝着猝变,而宇鼎无拜将之事。宇谦招内换局后始为往见云者,尤不成说。当初则以其将拜重任之故,果为出往,而既已换局之后,则宇鼎不是系国家安危之人,而身岂若是多事,为渠陪行而出往于十里江外乎?其所云云,殊甚奸恶。赵时炅招问事,身丁宁言及于时华,则不为推问于时华,而必以身谓之招问于时炅,实为冤痛。”罪人安汝益刑问三次,罪人者斤阿只刑问六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者斤阿只、安汝益,加刑严问,已至累次,一向忍杖不服,情状尤极可痛。请并加刑。罪人闵彦良,以权重经、李宇谦所供及赵时炅更招辞缘相左之由,更为反复推问,则一如前招所供,与权重经等所言,又复节节相反,每每推问,归一未易,请权重经、李宇谦、赵时炅等,并与闵彦良一处面质。”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礼曹启曰:“昨于禀启义昌君奉祀,归于乐善君家事,判下矣。今当成给立案,而乐善君既已身殁,则不当以其名成案。以本曹前后启辞及判下辞缘,冠诸头辞,而以临阳君名,成给立案,似为得宜。立案措辞,别单书入,以俟上裁,前日崇善君家成给立案,则还收烧火之意敢启。”传曰:“依为之。”

11月11日

○甲午,以申懹为大司成,兪命弘为弼善,宋宅相为司书,兪彦明为正言,金昌协为副提学,元德徽为统制使。

○国葬都监启曰:谥册文、哀册文,当今女官进读,故依前例真、谚并书以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哀册文曰:

维岁次辛巳八月十四日己巳,大行王妃薨于昌庆宫之景春殿,是年冬十二月初八日庚申,迁座于祖,初九日辛酉,永迁于明陵,礼也。龙攅撤帷,翟辂临逵。三光黯以凄恻,百灵护而奔驰。箫挽疑于淸跸,吉仗宛其常仪。惟我主上殿下,临椒掖而抚迹,缅组旋而疚心。悲永潜于厚隧,痛莫聆于良箴。式稽彝典,俾颂徽音。其词曰:”仰观古治,必资贤壸。修齐以成,福祚以远。于赫熙朝,闺闼最正。任、姒代继,俪德凝命。天眷休运,聿俾内赞。骊兴毓祉,圣女载诞。梦月祥著,崩沙庆验。内外法家,动有擩染。懿质夙睿,循蹈典训。柔嘉婉顺,允矣淑问。文定厥祥,配我宸极。乐洽锺鼓,礼虔晨夕。祗事两殿,愉色承欢。深荷眷爱,孝敬弥殚。随事密裨,迈古良佐。益光乾德,旁达美化。陈诗顾史,博观女则。含和履正,珩佩靓穆。纮𫄧教成,《樛木》恩覃。颂腾六宫,咏播《二南》。躬秉俭素,志在冲抑。屏斥华饰,杜绝私泽。中遘艰屯,玉度无缺。谨畏贬损,六年一日。至德愈彰,宝命遂申。六騩重尊,庆洽神人。抚育元良,恩逾明德。宫庭慈孝,蔼然深笃。中闱肃雍,统序咸整。庙见始行,礼斯为盛。芳龄政茂,美疹遽缠。兪、扁技穷,阅期沈绵。冯相告祲,轩曜沦精。地维宸骞,飙驭眇冥。恸遍穷谷,哀彻高穹。绵区失于慈覆,大化缺其阴功。呜呼哀哉!仁寿无征,神祐罔终。胡不少延,叶相王道?兰宫虚以晓月,茧馆閴其秋草。袆褕辍而灵衣,宝座改而穗幄。苑树摵摵而霜冷,殿帘暧暧而风肃。蹑银渚兮路迢忽,访瑶池兮云杳邈。呜呼哀哉!吉冈既卜,𫷷卫式陈。鸾旐旖旎,蜃卫殷辚。违丹禁之邃严,指玄堂之幽昧。百僚攀慕而雨泣,千乘哀临乎宵载。呜呼哀哉!莺峰之麓,凤骞龙腾。神护万年,地联三陵。瞻象设兮若临,俨灵阁兮斯煌。仰真游兮日以远,耿至泽兮不可忘。呜呼哀哉!化机推敓,脩短孰尸。众生同尽,令名无涯。涂、辛喆轨,彤史流声,齐鸡周弭,庶绍其馨。极崇美于仁显,超往则而辉炳。纪贞珉而载烈,际高厚而垂永。呜呼哀哉!“礼曹判书徐宗泰制进

○魂殿都监提调金镇龟请对,上引见。镇龟以庆德宫魂殿奉安处库间及房舍营造等事陈禀,上可之。

○鞫厅罪人闵彦良,与权重经一处面质,则彦良向重经曰:“李左尹上疏二三日后,吾往汝家,则汝问礼曹官对举上疏于李征,征不曰抱而卧云乎?”重经向彦良曰:“其日李征果来,而吾岂不曰李台为无益之疏,至于被罪云乎?”彦良曰:“李凤征门黜,在于九月初五六日间,与汝相见之日,岂非凤征被罪之前乎?李征起之后,汝不曰大行王妃升遐,壸位必不虚。以事理言之,禧嫔诞生世子,母临六年,升位无疑,而中间若有支节,则不知至于何如境也?吾曰:‘吾意亦如君意。’汝曰:‘凡事或可顺成,而亦难必其顺成。若不顺成,则国事无涯。即今请复之疏,议者或缓或峻,而毕疏成,则初虽有缓论者,终则烂熳同归矣。服制事,亦不详知,君其知之乎?’云,故其后招问服制事于赵时华之时,言及疏事。此其有所从来矣。汝又不曰吴道一或逢南人及少论,则以为吴始复、沈檀、睦林一等,聚会哭班依幕时,有请复之议云乎?汝不曰事若顺成,则世子平安,固无虑矣,而若不顺成,则禧嫔不安,世子不安,在臣子之道,不可不请复,而即今所以趑趄者,意其或得顺成也云乎?”重经曰:“九月初二三日间,与汝相见时,李凤征疏事,不为言说乎?”彦良曰:“其日即李征来到之日也。”重经曰:“吾以为凤征为无于礼之疏,殊涉率尔。此岂吾辈上疏之时乎?名位不卑微者,诚为可惜云尔,则汝不曰然乎?”彦良曰:“吾不闻汝之此言矣。”重经曰:“侪辈中皆以此疏为不切,汝亦不以为然乎?”彦良曰:“以其疏为不切云者,只是阳川金政丞、安山柳判书,而此外不闻他人有谓不切者矣。汝若知其不切,则当初凤征送疏草于汝之时,汝何不以为不切耶?此言则吾闻之于成任矣。”重经曰:“凤征之疏,其子之居异室者,亦不及闻知云,汝之此言,千万无据矣。汝曰睦林一等三人,聚会依幕,有请复之议云,而汝言之大不近似者,吾当辨破矣。设令大行王妃升遐之后,宜为此疏,决非哭班时所可议者。况其纷扰耳目烦多之处,何以发此言也?又有一言之可以打破者。睦林一,谁之子也?甲戌以后,罪名至重,本情未得暴白,父子昼夜抑菀,恐惧以过。大行王妃升遐之初,设令复位之疏,为不可已之事,在林一,有雪上加霜之嫌。林一虽极迷顽,必不为此。设令林一为之,他人必不与之共此疏矣,此岂近似之言乎?”彦良曰:“吾言非谓林一独发此言,盖谓林一等聚会时,有此议也。”重经曰:“所谓请复上疏,则本无此议,吾何以创出所无之言,发言于汝乎?”彦良曰:“吾始闻于汝矣。”重经曰:“吴始复等三人,主此疏,则便是侪辈中一大议论。侪辈中若有此议,无论老少,宜无不知。吾之侪辈,亦汝侪辈,吾若闻之,则岂有汝独不闻之理乎。”彦良曰:“其时可以上疏,而今则时事大异,汝之变辞宜矣。”重经曰:“吾之所闻,汝不当独为不闻。况吾虽以衰麻之人,往来哭班,而踪迹岂及于亲旧依幕乎?汝若初闻,则其时何不问其所闻处乎?”彦良曰:“汝常时主论之人,凡有论议,无不参涉,独于此事,岂有不知之理乎?”重经曰:“汝所云酬酢说话,皆非吾口之所出,而又有不攻自破之言。禧嫔不安,世子不安云者,乃甲戊年南九万请贷死希载时措语也。希载死,则禧嫔不安,禧嫔不安,则世子不安。其时措语,固然矣,此岂可移用于今日陞位事乎?以不得陞位,谓之世子不安,则设令大行王妃,终若无恙,禧嫔必无陞位之事。然则世子亦不安乎?此真所谓膝甲盗贼。吾岂为如此无形语乎?且赵时炅所告之事,汝岂承服,而结杀无策,乃欲移祸于吾,有若以吾之探问样问于时炅?至以上疏之说,欲实其言,仓卒妆撰,故其言触处破绽。睦林一陈疏事及世子不安等说,岂非破绽之一端乎?若或大行王妃终始平安,则禧嫔安否,非所可论,变故未出之前,何以预知其不安乎?吾或逢见侪辈则曰:‘世道不古,虽无挟杂之心,易致疑谤。即今道理,唯默无一言,以俟自上处分。’李凤微上疏翌日始闻之,心窃惊怪,求见疏草于凤征,则凤征以为送于厥弟而不送,故最晩始得见之矣。至于吴道一激成吴始复疏事之说,汝言尤极无形矣。吴始复非三岁儿,岂被道一之激成而为之乎?”彦良曰:“汝当初所传,与目见者无异矣,汝今变辞,吾何辨破乎?汝岂不曰少论失时,方为观变。道一此言,岂非出于激成吴始复辈之计云乎?”重经曰:“汝之此言,不出于初招,今此面质之时,初则不言,猝然突出,岂非胡乱之甚,而前后大假迳庭,此非违端乎?”彦良曰:“吾于垂死之中,汝所不言之言,猝然做出,有何所益于吾乎?”闵彦良与李宇谦一处面质,则彦良向宇谦曰:“吾八月下去牙山,全然不知换局之事,而十月还京,始得闻之,访汝于明礼洞汝家,则汝曰:‘汝知汝明事乎?’吾佯若不知而答曰:‘不知汝明之事’云,则汝微笑曰:‘何其聋也?’汝又不曰汝辈所为之事,吾何知之乎?”宇谦曰:“汝初谓逢着吾云,汝逢着于路上耶?逢着于侪友家耶?今则曰访我于明礼洞,何其前后相反耶?闵章道未结𦈏之前,不相识之状,汝亦知之矣。丁卯十二月结𦈏之后,始为相知。汝之四寸大父,挈家下往交河,其间相见之数,历历可知矣。章道与汝父为从兄弟之间,岂有不言于一家,先言于新结婚之人乎?”彦良曰:“汝岂不曰章道于交河往来时,路过露梁,访汝而言及,故略知云乎?”宇谦曰:“所谓略知者何事耶?”彦良曰:“吾既知之而佯若不知,汝亦知之而佯若不知矣。”宇谦曰:“汝初则曰汝佯若不知,今则曰吾佯若不知,此岂成说乎?”彦良曰:“吾强问曰:‘章道既曰累言,而汝何谓之不闻乎?’云,则汝终不曰闻之云乎?”宇谦曰:“汝初则曰吾闻于汝,今则曰汝问于吾,何其相反也?”彦良曰:“汝其时不曰吾闻之已久,君何聋耶云乎?”宇谦曰:“初无发口之事矣。”彦良曰:“吾下鄕才还,吾之不闻,无足怪也云,则汝岂不曰汝明之事,有续续闻而言之者,而安山柳家,本来不实,与人同事,必推诿于人矣。闻章道与之同事云,吾恐日后恶名,归于一处云乎?”宇谦曰:“汝白地构诬。初则汝谓问于我而知之,后则汝自鄕上来后自知之云,初招所无之说,何出于面质乎?”彦良曰:“出于再招矣。”宇谦曰:“汝无往来吾家之事,吾则以翰荐有往汝家之事。汝则不知吾之率妻子所处之家,必不辨其草家与瓦家,汝之来见之说虚矣。汝每言明礼洞家者,即吾同生家矣。”彦良曰:“汝亦不知吾率妻子所在之家矣。吾只见汝矣,汝之妻子在否,不须论也。”宇谦曰:“吾与汝俱在儒生时,不相过从,出身以后,三年不相寻访,汝何谓知吾家乎?”彦良曰:“相访岂必于妻子所在之家乎?正月初日不记,汝来访吾坐于吾家隅房时,奴辈传言客至,吾出见则章道放小便,有人在其后,即希载也。汝见其入来,即曰可怕可怕,吾曰:‘汝既知之,何怕之有?’章道果不为仍挽汝手而坐乎?希载曰:‘彼是明礼洞李进士乎?’章道低声曰:‘是矣。’希载曰:‘久宜相见而不相见矣。’汝不曰今始见之,诚多幸云乎?燃灯后飮酒谈话,夜深乃罢矣。”字谦曰:“既无相过从之事,隅房与上房,吾何以知之?汝何做出如此白地之言乎?虽己巳以后,希载位尊之后,无来访吾家之事,张家一族,老少无一识面者,汝何忍谓吾向希载为寒暄乎?汝于初招,则谓因章道语及换局事于希载云矣,今则曰只为寒暄云,殊极无据也。又有一言可辨者,汝亦思之矣。吾初不识希载为何状人矣。吾则为预备翰林,汝则为上番,而吾久不入侍矣,一日昼讲入侍时,始见希载颜面。罢黜后,见汝于上番房,谓曰:‘吾始见汝家之希载,尚未免贾坚子态矣。’汝岂不征笑而应曰然矣乎?不须多言,有可辨破者。辛未年月日不记,汝之四寸大父,欲以希载为摠戎使,陈达榻前,令四大将各荐三人矣。其时汝父为兵判,吾兄为守御使。汝父荐希载,吾兄则非不知汝父之意,必欲以希载为荐,而若以希载应荐,则岂士夫之事乎?以此吾兄果不荐举,则备局至有请推之举,而使之更荐,汝父及黯,贻书于吾兄,劝荐希载,则吾兄见其书,投其书于吾前曰:‘何如?’吾曰:‘士夫若荐希载,则不可立于天地间。’吾兄然吾言,只荐金天翊、尹天赉两人矣。”彦良曰:“汝非但谓不识希载,今欲为淸洁之士矣。”宇谦曰:“吾若于汝家,逢见希载,则己巳以后,希载岂无往来吾家之事,而吾果与希载有所为之事,则吾岂于吾兄荐将时,劝之勿与耶?且汝无状矣。当希载父赐谥之时,自上有使卿宰进去之教,此则君命也,进去宜矣。希载母送书卿宰之妻,而汝家妇人及黯家妇人,皆进参,而吾家则岂有妇人进去之事乎?”彦良曰:汝之来访吾家时,与希载言及换局之事,诸人相与笑罢。其后正月日不记,从叔章道忽然来到曰:‘非久似当换局。两局大将中,露梁李叅判当为之,如或在远而有承牌之事,则急时入来未易,君须出往露梁,言及此意。’云,故吾于夕食后,出往露梁,则汝兄弟问何事而来乎,吾一如章道之言,而言于汝兄弟,则宇鼎即曰:‘虽在此,何难承牌而入去乎?’汝则曰:‘吾兄有何将才而得此重任耶?’仍与酬酢,留宿而归矣。章道、希载若在,则汝必不能如是发明矣。汝之死生,何益于我,而故为诬陷耶?“宇谦曰:”吾则昼讲时,见希载之面,希载必不识吾面。希载若在,则虽使相对,必不知之矣。“彦良曰:”汝与希载同朝六七年,岂有彼此不知面之理耶?“宇谦曰:”汝之正月出往露梁事,尤为无据矣。其年二月初二日,乃朝廷换变之时也。汝以汝父之言,来请吾兄曰:‘朝廷草创,须速入来。且闻朝议,将以台拟御将,不必久在江外。’不过如斯而止。露梁乃果川地,元无召牌渡江之规,汝之承牌之说,岂非违端乎?“彦良曰:”吾亦知召牌无渡江之规矣。吾之出往露梁,在于正月念后晦前,备陈事状,请其入来矣。若果在江外而拜将,则政院岂不禀启变通乎?汝所谓以矣父之言,往传之说,岂不无据乎?其时章道在,则当自往,章道已往安山之故,吾出往矣。果是换局之后,则汝兄不是高士,吾何以亲往劝起乎,吾父亦岂不贻书,而必使吾往请耶?“宇谦曰:”果如汝言,吾家与章道相亲,则章道往安山时,路过吾家门前,何不历言,而必使汝来言乎?“彦良曰:”杨花渡亦非安山去路耶?“宇谦曰:”其时起废人,在近畿者,无不趁时入来,而吾兄则都承旨特拜之后,以为十年废蛰之馀,不可猝入,自县道陈疏,而伊时不但汝父劝起,诸人亦多劝起者,承批后四五日,始乃入谢。此则非吾猝办之言,详载于《政院日记》矣。己巳以后,与汝家崖异于大小论议者,独吾家之状,世皆知之矣。“罪人赵时炅,与闵彦良一处面质,则时炅向彦良曰:”国恤成服后,进赐岂不送奴招我,而禧嫔服丧与否,使我探问乎?“彦良向时炅曰:”吾到此地头,虽曰言于汝兄,有何所益于吾,而相亲之间,必欲使汝兄弟,皆入此地乎?其时吾言于汝兄,不言于汝耳。九月初,有所求事,招时华,而吾适在妹夫李书房家,时华自吾家来访于其处。吾谓汝兄曰:‘禧嫔服丧与否,汝知之乎?’汝兄答曰:‘未能详知’云,我使之更探以来,盖与权重经酬酢之后,故吾果以有疏议之说,言及于汝兄矣。汝谓之吾言于汝者无据矣。“时炅曰:”进赐之高姓奴子,分明招我而去。进赐不于军官厅见吾而问之乎?“彦良曰:”此则非面质之事,若问于时华则可知矣。“罪人安汝益刑问四次,罪人者斤阿只刑问七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者斤可只一向忍杖不服,请加刑。罪人闵彦良与权重经、李宇谦一处面质,则彼此许多所言,虽未明白归一,而彦良前后之言,不无抵牾错乱之端。且章道、希载谋议之事,渠既曰无所不知,其共谋则无疑,而若其经营节次,则犹不直告。至于服制探问之事,勿论时华、时炅,既已招问云,而使之往探于某人处辞缘,亦不吐实。请以此更推。罪人权重经、李宇谦请姑仍囚,以待彦良更推后禀处。罪人赵时炅,与彦良面质之时,显有见屈之色,其间似有隐情,请更为加刑。罪人安汝益,当初停刑之后,因彦良招辞,更请加刑矣,已至四次严讯,终不承款。更以其所谓绍介曲折,彦良更推时,添入究问然后处之,似合于审愼之道。今姑停刑乎?敢禀。“答曰:”依启。“

11月12日

○乙未,下教曰:“前头庆德宫移御,在于国恤卒哭后,而百官服色,既有变改之节,则后宫所乘屋轿,似不当纯用白色。且有压尊之义,尤不当以阙内、阙外而有所分别。令该曹禀处。”礼曹以纯用吉色,亦似未安,裹以靑色,以存稍变之节,似为合宜之意,回启,从之。

○鞫厅罪人赵时炅刑问三次,讯杖三十度,前招内无加减。罪人闵彦良更招曰:“身初招所谓当为上疏云者,盖泛闻于儒生侪辈,则或以为儒疏宜先出,或以为搢绅疏宜先出云矣。其后逢见重经而始闻其详,请复上疏,重经实为主张之人。所谓主张云者,年少之辈则虽有所传之说,有同涂听道说,而至于重经,则以名望之人,岂听他人之言而为之乎?此身所以始闻于重经而信之。吴道一事、言根事段,当初重经所传,不过出于渠之所闻,则身之其时未闻言根,实是偶然所致。服缌之说,从何得闻事段,其时传说多端,而至于服缌之说,身则初闻于赵时华,及与重经酬酢之后,始使详探。复位、服制事,不相关事,盖欲知自上待禧嫔之道,稍别于诸后宫耶,与诸后宫一体耶,欲以服制轻重,知其待禧嫔之如何,而欲为陈疏,此盖重经之意。故以此果问赵时华,而当初与时华酬酢时,时华以为:‘即今虽未详知,从可详探’云,身问其当问之处,则时华答云:‘内人卢氏,方为金淑媛尚宫者,有恩于吾,可以因此详知云云。’前后招辞错乱事,身屡次受刑,精神昏迷,不分人鬼,则其所错乱,实由于此。更推招内,其时章道之事,身无所不知,而故对以不及闻知者,乃是实状,而更推问目中,身与章道一家之间,必无不闻之理云,故更为从实纳招。至于与宇谦问答中,身佯若不知,而宇谦以为何其聋耶云云事,初招果为的实。李宇谦当初与希载、章道来见,身至今思之,恍如昨日。正月晦间,出往露梁,与宇谦兄弟同宿而还,宇谦之到今欲讳事状,诚极奸恶。章道、希载谋议事,不过因希载内通经营换局而已,有何别样节次乎?章道之取路露梁与否事,身既专委出去,则章道虽过宇鼎之门,不必入。且章道之发行,在身往露梁一日后,则尤无可往露梁之事。杨花渡之枉直,不须可论,而昨于与宇谦面质时,言其有他去路而已,其时不问于章道,到今何以辨其所由之路乎?服制问于时华事,身初不使探问于某处,当初时华以为:‘若问于卢尚宫则可知’云,故送奴招问时,问于时华,则答以卢宫人,时未出来,不得闻知云云。章道缔结希载事,章道与希载,自戊辰年夏秋间交结,而身初不闻知,每讶章道之与希载缔结,因何蹊迳,而事成之后,亦不知之矣。其后章道以不识一字之世桢,图占小科,又以汝益为四山监役然后,身始觉其安哥等,为换局时主人,而此无他,希载之妾淑正,于汝益等,为至亲之故耳。”鞫厅启曰:“罪人闵彦良,以前后招辞中抵牾错乱之端,更为推问,则其所发明,多有不能明白者,而与权重经、李宇谦等酬酢云者,一向与前招无异。既无他证援,未易归一,而渠之与章道、希载等缔结谋议之状,则其所自服,愈益昭著。至于招问赵时华一款,敢以宫掖间事,至有密探之计,尤为绝痛。赵时华请为先拿来,凭问后禀处。罪人赵时炅加刑之后,一向自当,此亦待赵时华推问后处置似当。姑为停刑乎?敢禀。”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鞫厅罪人者斤阿只物故。

11月13日

○丙申,鞫厅罪人安汝益物故。

11月14日

○丁酉,遣重臣,设行祈雪祭于宗庙、社稷、北郊。

11月16日

○己亥,小雪。辰时,虹见乾方。

○以沈枰为承旨,金镇龟为礼曹判书,韩圣佑为全罗监司,权以镇为司书。以镇即宋时烈之外孙也。曾在癸酉,构杀时烈者为考官,而忘仇入场,得占小科,时人莫不骇之。

○大司宪洪受瀗上疏,首言淸心寡欲,保养圣躬之意,又言慰抚提诲,调护春宫之道,上答曰:“陈戒殊切,可不体念?”

○坡州儒生安裕等上疏,请以故判书李世华与故判书吴斗寅、故应教朴泰辅,并享于丰溪祠宇,从之。

○全罗道全州等邑雷动。

11月17日

○庚子,召对玉堂官。

11月18日

○辛丑,义禁府启曰:“鞫厅罪人者斤阿只物故之后,其尸体出付典狱,令汉城府检验矣,逆杭家奴仆数十人及他罪人家属,持兵刃作党,脔解其尸于白昼大都之中,无复馀体云。残戮死尸,曾有受教定律,而至于谋逆正法,罪人之家,致怨于告者,肆行残酷,此实曾所未有之变。不可不重究,以征日后。作变人等,即令捕盗厅,没数跟捕,移送刑曹,使之别样究核科断。”上允之。

○下教曰:“自前设鞫之时,推案往复,一日几至二三巡,而今番则缓缓开坐,推案启请,每在巳后,一日入启,不过一巡,辄犯深夜,必请留门,事体不当如是。十月望前设鞫,今月将尽,若此则虽延过腊月,似无收杀之期。今后则必须未明开坐,承旨待开门启请推案事,定式施行。”又下教曰:“问事郞厅,不及于前日之人才耶?虽以今日推案观之,罪人捧招,不过赵时华一人,而所捧原情,亦为不多,议启只一张,而未时出送推案,今始留门入启,其在事体,不当如是。此后则申饬可也。”

○鞫厅罪人赵时华招曰:“身自八月初,患痁,几死复苏矣。八九月间日不记,闵彦良送奴招身,身即为进去于其家,则彦良往于其妹夫家,故身随往其处,则彦良问于矣身曰:‘汝于阙内内人中,有相知之人乎?’身答曰:‘吾之亲戚中,元无内人,岂有相知之事,而但刘淑媛房内人卢氏,曾以针线事,有所相知之事矣,年前入宫之后,更不出来’云尔,则彦良仍曰:‘禧嫔服丧乎,否乎?’身答曰:‘吾病不出入,全无所闻。且自有礼曹磨链,何必问于吾乎?’彦良曰:‘闾阎间或云服丧,或云不服,汝须探知而来报’云,身答曰:‘吾病如此,何以探知乎?’彦良曰:‘汝因卢宫人,可以探问’云,身答曰:‘卢宫人既已入宫,何以探问?’仍而还来矣。其后数日,彦良又送人招身,而非但适有瘇患,彦良之必欲探问服丧与否,事极殊常,故更不进去。所谓服缌事,身全无所闻,亦无言及之事。白帽买得之说,全是孟浪,所谓有上疏议之说,亦不言说于身。此外更无所达。”鞫厅启曰:“罪人赵时华,以其所供辞缘观之,因彦良招致,进去其家,酬酢服丧一事,与彦良招辞,大略相同,而第其所谓服缌陈疏及宫人处探问等事,未免相左,请一处面质。时华之往彦良家,既已的实,则时炅之终始自当,至于严讯,而犹不变其说,极涉殊常。其间必有隐情,请以时华招内辞缘,时炅处更推归一。罪人尹顺命当初业同掘来木人时参闻情节及者斤阿只所谓济州来书札中措语,四次讯问,终始牢讳,而自济州出送庞灾册子及庞灾之具一款,末乃发说,故推问间停刑,仍为启禀,不复加刑矣。今日完议时,台谏以为:‘自初所讯问者,皆系紧重,不可以其牢讳,仍置不问,径先停刑,未免轻遽’云。台谏所言,诚有所执。揆以狱体,臣等率尔之失,不胜惶恐。请尹顺命更为加刑。”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11月19日

○壬寅,以权詹、沈宅贤为正言,尹就商为御营大将兼左捕盗大将,李宇恒为摠戎使。

○鞫厅罪人闵彦良,与赵时华一处面质,则彦良向时华曰:“吾不曰汝处有白帽乎?”时华曰:“白帽之说,汝何曾发口乎?”彦良曰:“吾问汝以汝闻禧嫔服丧之事云,则汝岂不曰服缌之说,果有所闻云乎?”时华曰:“汝送奴招我之日,吾以路中所见衣白女人马直五六人驱去之说,言之于汝而已,服缌之事,元不发口矣。汝不曰以服制事,李左尹被谪云乎?”彦良曰:“吾向汝岂不言服制事乎?”时华曰:“吾病卧时,吾弟时炅,汝果不为招去乎?汝公然以吾兄弟驱入于死地,何忍为此乎?吾有八十岁父母,乞生吾命。”彦良曰:“汝弟时炅,吾或招来,渠亦不招而至,常常往来,时炅之来,无足怪矣。阙内之事,汝岂不因陆后立之养子赵哥两人而知之,内间之事,因卢宫人而知之云乎?吴判书始复进封所得鹰连,留置于汝家,而内官求得其鹰故,受诺于吴判书,自陆䆠生时,每年给于陆䆠之说,闻于汝之兄弟矣。”时华曰:“陆后立已死,丧者以鹰连用于何处乎?汝言无据矣。”彦良曰:“今年又不给之乎?”时华曰:“鹰连之说,岂不因洪以度给汝鹰连,以此罢职而发乎?吾果有鹰连,而此乃吾往关西时,赵监司所给之鹰连,而汝以为吴判书之鹰,岂非孟浪乎?”时华又曰:“国恤时,人皆知禧嫔之服丧,而汝何以独知禧嫔之不服,而问于我乎?”彦良曰:“汝岂不曰卢宫人,非久出来,当有探知云乎?”时华曰:“既曰卢宫人不为出来,则服缌之说,吾从何得闻而言于汝乎?”彦良曰:服缌之说,汝岂不出口乎?“时华曰:”汝再次送奴时,吾岂不以瘇患为辞而不往乎?“彦良曰:”吾不再次送奴矣。若无上疏之议,则吾何可以服丧与否探问之事,言于汝乎?且吾以上疏事,不言于汝,汝又不言于尹哥辈,则尹甫命及者斤阿只招辞,何以出上疏之说乎?汝弟昏孱,故吾果招汝,而使之探问矣。“时华曰:”汝辈必欲竭力探知之意,吾何以知之乎?“彦良曰:”吾则以上疏事,言于汝,汝或使汝弟探问于尹哥之致矣。“时华曰:”汝或招言吾弟,而岂吾所知乎?“彦良曰:”汝先言卢宫人故,吾使汝探问之矣。“时华曰:”汝若不出宫人之说,吾何以卢氏,举而答之乎?“罪人尹顺命刑问五次,讯杖三十度,招曰:”丁丑书札辞缘段以为:‘此女,以其长子之死,由于淑正之庞灾,掘出家中,宁不痛心乎?渠曾与其侄金以万,埋凶于墓所,庞灾之事,渠当惯知。淑正岂为此事乎?汝须以此意,禁戢此女’云云。又于今秋书札辞缘则以为:‘此女,李判书家婢子,接置于吾家上房,以为讥察吾家之阶。且与金春泽、洪箕畴、卞廷郁等相奸,必欲杀我。盖此女交奸西人者,漏泄淑正庞灾阙内之事,此女所为,诚极叵测。汝须禁断’云云。此女之与洪箕畴通奸之状,渠家三尺童子,无不知之,身亦为的知。书中所谓阙内庞灾事段,上年七月间,淑正结生姜头,潜入阙内,与雪香同谋为之,今年正月间,设神祠于水漂桥近处家,而向中宫殿,行不道之祈祷“云。此外与前招无加减。罪人赵时炅更招曰:”当初彦良,若不招问身,则身到此境,何必以招问之事自当乎?矣兄、彦良,亦为招问耶?此则非身所知。“鞫厅启曰:”罪人赵时华与闵彦良一处面质,则彼此所言,虽未归一,其招致探问实状自著,而时炅之更推辞缘,又以为进去彦良家的实,且以彦良面质招辞观之,时炅寻常往来于其家云,则似有并令时华兄弟探问之迹。彦良处,当以此更问。且其承服招辞中,不无未尽究问之端,请闵彦良别为问目更推。罪人尹顺命问目辞缘,半吐半呑,犹不直招,请加刑。赵时华请姑仍囚,以待彦良更招后禀处。“答曰:”依启。“罪人尹顺命刑问六次,讯杖第四度,直招曰:”书札事,已悉于前招中。阙内庞灾事及济州来庞灾册子、庞灾之具事,身上年八九月日不记,有父病求蜜,往于淑正家,则淑正不在其家,故不得相面而来。又其后日不记,更往问之曰:‘汝于向者,往于何处乎?’淑正答以入去阙内,留七个日而来云云,身问曰:‘阙内非外人所可留宿之处,而汝何故入去,何故久留乎?’淑正曰:‘以吾抹楼下分付入去,而留宿缘由,自有妙理,从当知之’云。厥后到于者斤阿只处问曰:‘向者吾往淑正家,则淑正以为入往阙中,留宿七日而来,未知缘何故耶?’者斤阿只曰:‘君岂不知其事乎?’淑正方有阙中庞灾之事,而庞灾册及庞灾之具,如鸡卵形者三个,自济州来于淑正处,淑正持此入去’云云。身又往淑正家问曰:‘向所谓入阙内留宿者有妙理云,汝须详言。’淑正答曰:‘即今中宫殿病患如此,若于此时,祈祷以害,则吾抹楼下,自当即位。以此之故,方为经营’云。身曰:‘吾闻自济州庞灾册一卷及庞灾之具如鸡卵形三个,来到汝处云,然乎?汝以此册及此物为之乎?’淑正曰:‘君闻此言于何处乎?’身曰:‘自有所闻处矣。’淑正曰:‘庞灾之具则果为来到,故以此用之于阙中,而册子来到之说,是虚言矣。只有如片纸张所书者。’矣身其后又往者斤阿只处言及淑正之言,则者斤阿只答曰:‘庞灾册,非但自济州出来,淑正处,本有如斗大三卷册子’云云,而其册子则想必同入于今番搜探文书中矣。丙子木人事,其时身往于李弘渤家,弘渤言于身曰:‘吾欲与金以万、方灿等谋议,欲以木人,书世子年甲,埋置于张家墓所。又得申大将奴子户牌,落置墓傍,则自上惊动,必以西人家所为疑之,换局必矣’云,身答曰:‘未知此事必好矣。’弘渤曰:‘如此如此,则岂不好成乎?’身答曰:‘君其任自为之’,仍为退来。厥后屡次送人招身,而身不为进去。“罪人闵彦良更招曰:”问服制于时华事,身与时炅,非不相知,而时炅为人,不及时华,故国恤成服后,果以服制事,发端于时华,而时炅亦为频频往来,故身亦有所问于时炅处,而其所答之言,身不能记忆。侪辈不为指名事,此非甲者曰可,乙者曰否之言也,概谓侪辈间说话,如是流传,无可的指之人。禧嫔不安、世子不安一款,大行王妃升遐之后,以次第言之,禧嫔似当陞位,即今则世子安如泰山,非所可虑,而向日则以愚迷之见,思之,当陞者不陞则,似有不安之端矣,母子之间,亦必因此不安,果以此意,与重经问答。服制探问事,重经使身必欲探问,故身果为辛勤探问。且重经虽使身探问,探问之后,上疏果成,则身亦欲随参之意也。以事理言之,则禧嫔当陞位,而如此上疏,非一人之意所可为者。此亦非密探上意,侦伺宫禁之意,以禧嫔服之轻重,欲知自上待之之知何,盖是重经之意。身所知者,亦无多,而只是赵时华兄弟,故果问其服制事,而盖时华兄弟,与宦者陆后立养子赵哥二人及卢尚宫相亲之间故也。服缌之说,前后矛盾事,国恤成服后,赵时华不待身之招而自来,身偶然问曰:‘禧嫔服制,何以为之云耶?’时华曰:‘以缌服为之云云,而未能详知’云。其后久无消息,送奴招来,则时华果为来见于鄕校洞妹夫家,身始言上疏之事,而身初招时,误以再见时华时说话为言,此非前后矛盾之言。与希载换局事,前后逢见希载,只是三度,初则于章道家见之,再则苎洞矣祖母所在家舍廊见之,终则李宇谦与希载来会矣家时见之耳。闵章道与安汝益叔侄,交结希载,潜谋换局之事,而章道以为西人不能保护世子,保护世子,莫如南人,故禧嫔之意,必欲换局。章道以为:‘自上欲为换局久矣,而必因缘事故,然后可成,故久而不成矣,宋时烈疏入之后,因此为隙,仍以换局’云,而此外更无所知之事。安山相议事,章道自安山还归,言于身曰:‘柳哥三兄弟,必欲知换局之事,累度书问于其父黯,故渠不得已,以与希载换局之事,节节言及。’所谓同事者,柳哥既知换局之事,则便是同事,故以此为言。所谓恶名云者,他日事发,则决非美名,故谓之恶名矣。“鞫厅启曰:”罪人尹顺命,同参延曙埋凶事及淑正凶谋节次,既已承服,请依例结案取招,照律处断,而罪人闵彦良更推辞缘,亦与前招所供无异,其侦伺宫禁败乱国家之罪,是罔赦,请以此结案取招,考律处断。“答曰:”依启。己巳事,备悉于甲戌备忘中矣。彦良等与希载辈,私相谋议,必托上意,万万痛心,而今观启辞,语不分晓,系致人疑惑,无乃以彦良之招,谓一毫近似,而甲戌之教,不足信耶?予虽无德,决不为希载辈之所指教也。卿等之视予若此,实无颜面临乎臣民之上也。“其后鞫厅更为议启曰:”罪人尹顺命,同参延曙埋凶事及淑正凶谋节次,既已承服,请依例结案取招,照律处断。罪人闵彦良更推辞缘,亦与前招所供无异,侦伺宫禁密探服制,其意所在,已极叵测,而其所谓换局之说,朝廷处分,岂渠辈所宜窥觇,而二三奸凶,绸缪缔结,自相谋议,假托上意,疑乱闪幻之状,万万痛惋。其矫诬不道之罪,俱系罔赦,请以此结案取招,考律处断。“答曰:”依启。“

11月20日

○癸卯,刑房承旨兪命雄,持推案下府,鞫厅大臣及诸臣,见议启批辞,惶惧不安,退伏金吾门外,并待罪。兪命雄持案归院,启禀还入。左议政李世白等遂联名陈疏曰:

臣等伏见鞫厅启辞之批,不胜惊惶震怖,毛骨俱竦,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己巳群凶,缔结希载,阴相谋议,妄谓天地可旋,日月可掩,百计经营,终至于谋害国母而极矣。彦良以宗道之子,章道之侄,网漏于甲戌诛讨之典,今始发露,而其矫诬圣意,闪幻不道之状,万万绝痛。臣等必欲究得其情,以正王法者,以其假托疑乱,罪在罔赦故也。初何敢一毫致疑于阴阳舒惨之际哉?甲戌备忘,如揭日星,中外臣庶,无不钦仰感叹,庄诵至今。臣等虽极无状,岂敢以彦良之言,谓一分近似,而议启之际,并举其己巳之阴谋情节?今日之密探服制,断其罪案,而只缘臣等辞不能达意,致勤人臣不敢闻之严教,臣等虽万被诛殛,何足以暴其心而塞其罪哉?玆敢席藁请命,乞命削职正罪,以严邦宪。

答曰:“卿等安心勿辞,亦勿待罪。”

○政院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鞫厅大臣以下既承疏批之后,犹且惶恐,方在金吾门外,不敢晏然开坐’云矣。”答曰:“知道。推鞫明日开坐。”

11月21日

○甲辰,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上疏曰:

臣等昏愚亡状,曾未能审察于献议之际,妄谓阴邪潜逞,天日难翳,快正其罪,群情自服,而下语之间,偶未免全失分晓,圣教之下,方觉其罪合万死。臣等固知圣明之开示迷蒙,匪专出于何责,而若论臣等负犯,则为臣子而得此于君父,终何以自立于天壤之间乎?虽于承批之后,诚不敢以刑章之幸逭,自安于职次,仍复泥首金吾之外,恭俟威谴之遄下,不意喉司经禀,又有开鞫之命,臣等于此,益不胜其怔营失次,进退罔措。反复思量,终不敢晏然承命。

上遣史官谕之曰:“昨日之批,只由于措语之失于分晓而已。无乃二字,可知其非有深意,则匪怒之教,何至过嫌?卿等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即起行公。”

○判义禁李畬、知义禁金昌集、同义禁柳之发、李光迪,亦以不敢承命参鞫之意,陈疏引罪,上答以已谕予意于大臣疏批,卿等安心勿待罪。

○政院启曰:“鞫厅大臣以下,以罪囚禀定事,欲为请对,而惶恐不敢,今方来会于阙外云,何以为之乎?”上命引见。于是左相李世白、右相申琓,与禁府堂上及两司入侍。李世白曰:“臣受命按鞫,不能审察,及承严批之后,始觉其罪,上疏陈暴,极知惶恐,而不惟不罪,开释备至,惶感之极,不知所喩,而罪犯甚重,不得晏然开坐。且诸罪人等,必待禀旨然后,可以处决,故敢此请对矣。臣于甲戌初,待罪都承旨,伏见备忘记,则十行丝纶,罔非开释之意,群下孰不钦仰圣德乎?今番罪人推问时,渠辈口中有换局之言,彦良亦既承款,而是不过私自杂言,情状绝痛。其言尽是矫诬圣旨,其不道之罪,莫此为大。当以此为案,论列于议启中,而臣既衰病昏,同僚亦未深察,乃以侦伺宫禁,败乱国家为罪。矫诬上躬,其罪尤重,而议启之时,不以此为断案,臣不审之罪大矣,而自上不为加罪,尤极惶恐。”申琓曰:“渠辈口中换局之言,皆是假托矫诬,孰不知其情状之绝痛乎?臣等初疏,极知惶恐,而若不陈疏,则仰暴无路,故玆敢陈吁,而温批特下,臣不胜惶感。”判义禁李畬曰:“甲戌以后,彦良、章道辈假托之事,群下孰不绝痛乎?其时圣上处分至当,罪人之杂言渐多,而窃恐语及圣躬,不以此为断案,及见圣批后,始觉其非,惶恐待罪。”上曰:“匪怒伊教,卿等安心。”世白曰:“闵彦良罪名,当以诬上不道为案,前议启措语,改书以入似宜。”上曰:“依为之。”右副承旨兪命雄曰:“前议启,何以为之乎?”畬曰:“不宜同置于推案中,内入何如?”上曰:“内入。”世白曰:“即今结案罪人闵彦良、尹顺命二人外,其馀仍囚者,或更无可问之事,或有推核后当禀处者,而今方入侍,欲为决折收杀矣。”上曰:“既已入侍,禀处可也。”畬曰:“赵时炅,即以吴始复、闵彦良意,探问服制于尹甫命及者斤阿只者也。彦良若言于时炅,则不必以为言及于时华云,而时炅之终始自当,不无可疑之端,故时炅刑推究问,而时华处,亦为推问,则以为:‘彦良果问于渠,而渠有宫人、内官相知者,故欲为探知,而不得探知’云,至于服缌之说,时华则不为发说云,而彦良则谓闻于时华。盖此辈既以探知宫掖间事,有所酬酢,则不可无罪,或可以远配勘律。”琓曰:“时华、彦良之言,互相抵牾,而既有酬酢之语,不无探问之迹,则其为情状,不可全释。”上曰:“赵时华、赵时炅,边远定配。”畬曰:“尹甫命,出于者斤阿只招辞,而其招内以为:‘赵时炅听吴始复之言,欲使甫命探知服制,故甫命来问于者斤阿只’云,甫命亦以为:‘依时炅之言,果问于者斤阿只及淑正云。’甫命既以顺命之弟,当有缘坐,而此罪亦不可不并论。”世白曰:“甫命虽有时炅来问之事,渠既不知服制之如何,则当以不知答之而已,探问于者斤阿只及淑正之家,情节殊常。甫命既有当坐之律,而此罪亦当并论。”畬曰:“宫人、内官相知云云之说,盖是探知宫掖间事也。此等事现发,则必严治然后,邪迳可杜。甫命之罪,非但缘坐,其侦伺宫掖之罪,不可不并论。”上曰:“缘坐罪流三千里外,添入此罪,勘律为宜。”畬曰:“吴始复,以使赵时炅探问服制于尹甫命事,拿囚矣。始复初招则以为:‘服制之说,果为泛然问答’云,再招则以为:‘如有可闻则来报云。’盖服制事,非所当问于时炅辈,而有闻来报云者,又非泛然之言。依幕会议,虽不分明,此罪亦重。”世白曰:“吴始复则外议或以为不必自鞫厅置对云,而既出于罪人之招,且者斤阿只之招以为:‘尹甫命以吴始复意,来问服制事,而凤征之疏继出,其间谋议,有未可知’云云,故启请拿来,而其后又有彦良之事,姑待其端緖之更出,彦良承服招辞,又以为:‘吴始复等请复上疏之议,权重经传言’云,故姑为仍囚,以待诸罪人推核矣。”上曰:“吴始复则一出于彦良之招,而权重经则屡出于彦良之招,其为情状,殊极绝痛。国恤成服前,来参哭班而已,有疏请陞位之议。假令陞位,此岂渠等所敢疏请之事,而况于成服前,何敢为此议乎?以此推之,其心不难知矣。甲戌复位之举,渠等已有不快底意,故国恤之后,便有自幸之心,有此上疏之语。予意则权重经不可不致辟矣。虽或陈疏,国恤成服之前,何敢如是汲汲乎?究厥心情,诚极叵测。彦良之招以为主张此议云,则决不当生全。此而生全,则日后如此之类,将无所惩畏。”畬曰:“果于国恤成服之前,有此疏请陞位之议,则其情状固为绝痛,而此似非权重经独为之事。且成服前疏议云者,乃睦林一、沈檀、吴始复,而重经则过成服十馀日后,与彦良问答云矣。”上曰:“权重经,即主张其疏者,比他人累度现出矣。盖李凤征先为上疏,探试上意,将欲继起,而狱事旋发,处分大定,故奸计始沮,乃以凤征之疏,谓无于礼之说。此亦随时猝办之言也。甲戌复位之后,渠等已有不快底意,故才遭国恤,先有此议。为人臣者,有如此之意,而得免于死,则国法不当如是矣。”畬曰:“闵彦良与权重经面质时,彦良似有见屈之色,而其后彦良又以为:‘重经主张’云。其时上疏之议,则似果有之,而重经之主张与否,有未可知也。”知义禁金昌集曰:“探问服制于宫掖,以为陈疏之计,究厥情状,殊极叵测。当初彼辈上疏之说,藉藉于方外矣。凤征之疏既出,而又见彦艮之招,其言果不孟浪矣。”持平李东彦曰:“今此疏议,即彼辈混同之论也。虽以彦良招观之,上疏之议,已出于沈檀辈哭班依幕云,此岂权重经独为之事乎?”上曰:“予亦非谓重经独自为之,盖主张者重经也。”昌集曰:“彦良所引之人,虽不可并拿,而至于吴始复,有闻来报之言,实非泛然也。”世白曰:“吴始复当初,则以为泛然问之,而再推时,以为有闻来报云,及见彦良之招,则探问服制,是陈疏之计,而欲为陈疏,乃自中通同之议,似非但重经独为之事也。”献纳尹弘离曰:“彦良、重经,互相争诘,而彦良言于重经曰:‘汝若不为,则吾何必援汝?’云。重经果无参涉之事,则彦良之言,岂至此乎?”上曰:“此非重经独为之事。今若推问重经,则当次第引出矣。”昌集曰:“吴始复有闻来报之言,极涉殊常,不可置之。”东彦曰:“赵时华则有吴始复鹰连给送宦家之说。时华最为紧要,不可径先还配。”世白曰:“时华最紧之言是矣。盖观时华之为人,足为此等事者,可见其有相议之事矣。”畬曰:“盖时华、时炅,皆是听彦良之言而探问者也。”昌集曰:“盖时华兄弟,与闵彦良、吴始复相亲之人,并当仍囚究问矣。”畬曰:“初丧时陈疏云云之说,权重经、闵彦良之招,姑未归一,而以彦良招见之,重经所言则不在于成服之前,此罪固亦重大,而比内殿升遐前则有间矣。”上曰:“才已言之矣。渠辈何敢陈疏,而设欲陈疏,何如是汲汲乎?盖甲戌之事,每有所不快于其心,故国恤未久,已有此议,其为情状,万万痛惋。人臣如此而何可得生也?凤征陈疏探试,而不得售计,狱事继起,而处分大定,故仍为缩伏。乃以凤征之疏,谓无于礼之说,此实观势变诈之言也。”昌集曰:“沈檀、睦林一,皆出于彦良之招,而其中权重经最似紧要,故先为请拿。日后如有援引拿问之人,而彦良不在,则无可凭核,彦良姑宜仍囚。”上曰:“姑为仍囚,以为凭问之地。”世白曰:“此外又有可问者。成任出于彦良之招而以为:‘就善堂埋凶掘得之说,成任来传’,而且彦良以为:‘李凤征疏草,送示于权重经之说,闻于成任云。重经当依圣教更推,而成任亦当拿来推问。”畬曰:“成任拿来然后,当知重经议疏之事。睦林一、沈檀则不如成任之紧矣。”上曰:“此非权重经独为之事,重经乃是阶梯。重经处为先推问,成任拿问。”同义禁柳之发曰:“赵时华当问于宫人之说,诚极痛恶,可以严讯究问。”畬曰:“此乃希载、章道辈邪迳密探之习,而彦良招内,以为时华以宫人不为出来之故,未得闻知云矣。”上曰:“权重经今当推问,赵时华似有凭问之端,姑为仍囚。”世白曰:“赵时炅亦宜仍囚。”上曰:“亦为仍囚。”畬曰:“李宇谦与权重经,一时并出于彦良之招,而事端则各异。”上曰:“权重经则今番上疏事,而李宇谦则己巳事也。”畬曰:“宇谦虽出于彦良之招,而事端不为分明,故仍置之。”世白曰:“面质时既未归一,盖无显著之事,而或可因他事现发,故姑为仍囚。”上曰:“当初面质之后,见其文案,已谓宇谦则与重经差异,当不至死。”畬曰:“宇谦与彦良面质时,彦良之言,多有错乱。”之发曰:“以其兄宇鼎不荐希载事,以明其与章道不相亲好,而既无显著之迹,似不可取信。”上曰:“李宇谦,宇鼎之弟耶?”佥曰:“然。”上曰:“予曾见李宇鼎与闵黯、宗道,论议每多携贰矣。今此宇谦之招,如将荐云云之说,虽不可尽信,而平日言议则盖尝不同。予以为宇谦则不必至死。”畬曰:“以十年前未明之事,核出论罪,似涉过重。盖与目前有异。”上曰:“果异于目前事矣。”畬曰:“李宇谦可问之端,皆已问之,其将仍囚乎?抑将放送乎?”上曰:“何如?”世白曰:“既无显著之事,宜有参酌之道。”琓曰:“凡鞫厅罪人,如或得脱,则例为全释。”畬曰:“既无端緖之现出,则似不可以疑似之故,定其罪名。”世白曰:“章道既死,无可凭问处。”上曰:既无质问之处,亦不可以疑似之事,斟酌勘罪,李宇谦放送。“畬曰:”顺福,希载奴也。业同招辞以为:‘延曙埋凶时,令顺福招金志重同议。’又以为:‘者斤阿只自言,灿凶谋,因顺福得闻’云,故拿问矣。其后业同以为诬罔,而以其希载之信任奴子,故姑为仍囚。“世白曰:”顺福初以业同招拿来,而业同终以为诬罔。当即请放送,而者斤阿只尚在讯问中,故仍囚矣,今无更问之事,似当放送。“上曰:”放送。“畬曰:”金泰润则者斤阿只招辞内,甲戌后诸人之聚会淑正家时,金政丞孙丧妻者来参云,故请拿,而以丙子年埋凶时,持号牌请祭文事,添入问目,再次推问,而别无端緖之现发者,姑为仍囚。“东彦曰:”金泰闰事,多有疑端,而尚未请刑。“昌集曰:”当初方灿持应先号牌,往于泰润家,请制祭文,则泰润以不文为辞,灿又以为门外丧者可制否云云,则泰润曰:‘丧人不可制。’门外丧者,即弘渤也。渠若不文,自当拒绝而已,何可指挥乎?况灿于泰润,若果泛然之间,则何必持号牌进去,请得祭文乎?此是大段可疑处,而意或有他端之现出者,尚不请刑,而其在法例,则请刑固宜。“世白曰:”臣于丙子年,以知义禁参鞫。其时金泰润,以祭文号牌事,出于金是梡等招辞矣。“上曰:”其时金泰涧不入于鞫厅,而因台启窜配矣。“世白曰:”其时鞫厅,或以为当请拿问,而论议不一,不为请拿,狱事收杀后,以台启定配。今则因者斤阿只招辞,以他事请拿,而淑正家聚会事迹,终无现发处,安世桢等,皆已径毙,凭核无路,而丙子事则仍囚启辞中,亦以为多有可疑之迹云矣。渠以相家子弟,与方灿、金是梡等相交,已极亡状,而至于祭文,则是梡何可遽请于相家子弟,一二有面分之人乎?此一款极涉殊常。当初非不欲请刑,而聚会一款,他罪人处,方为推问,故欲待其现发之端,姑为仍因。“畬曰:”方灿祭文,若是新出之言,则可以请刑究问,而既已年久,且无辞证,到今推诘,未知何如?“上曰:”者斤阿只招辞所谓淑正家聚会之说,别无现发之事矣。“琓曰:”当初金泰润、朴命谦,以淑正家聚会之说,同为拿来,而命谦以其在鄕之故,即为放送,而泰润以其形迹之可疑,有此执法之论,而既是年久之事,且无证左,故欲待诸罪人之招,观其发露之端,而今则诸罪人皆已杖毙,更无端緖。“昌集曰:”当初丙子狱事,有所未尽,到今更为按问,则泰润情迹,若是可疑,何可置而不问?“世白曰:”业同更为推问,既已正法,则今玆狱事,乃重按丙子事也。参涉其事者,所当并问,似不可诿以年久,而诸议或有以此持难者。“弘离曰:”泰润情迹,实与弘渤无异。“东彦曰:”泰润招中,灿及是梡,皆是数面之间云,而何故来请祭文,持示号牌于不干之士夫乎?况此两贼,乃是古今所未有之凶逆,而一时并聚于相家门,岂无所以然乎?且其招,又有凶诈之言,以为:‘其祖父与申汝哲,情同兄弟,而弘渤之事,以应先号牌,欲嫁祸于汝哲,渠若参涉此谋,则是为忘祖父之人’云云。此与圣教中所云权重经卒办无于礼之说者,其事相同。“上曰:”金泰润为先更推。“昌集曰:”已为更推矣。“上曰:”初度原情后,果为更推乎?“畬曰:”更推时,拈出其不文为辞之语,反复推诘,则自有窒塞之状,故伊日不得更推,而后日之坐,始乃更推。“上曰:”然则金泰润刑推究问。“世白曰:”今此山陵,既有虚右之教,故补土之时,与诸堂上相议,左右边则量其石物排设处,并为筑补,而至于曲墙后咽喉脉及穴前,则为存其真形,只就其空缺处,略加填补,故稍与他陵补土处有异。“上曰:”存其真形,诚宜矣。世白袖出一张文书,以献于榻前曰:“此言诞妄,不可取信,而既有所闻,不得不仰达。自上亲览后,令入侍承旨、史官见之,何如?”上览之曰:“此言不实,不宜传播。勿使外人见之。”盖其言曰:“皇帝送御马四十匹,有往观朝鲜之意,而今年则时寒,将待明年云云矣。”畬进曰:“前领相崔锡鼎在朝时,以《舆地胜览续编》事,设纂修厅,而臣亦以堂上启下矣。工役姑未及半,而锡鼎今方在谪。凡书册纂述,出于一人之手,方可为完书,且今国家多事,而设置一厅,亦不无弊端,宜令姑权停役后徐议。”上曰:“姑为权停。”琓曰:“臣闻张氏葬地及葬日已定云。张氏虽是罪死之人,既是诞育元良,则葬地不可草草择定,葬礼亦宜从厚。今闻向者所定之地,颇多疵议云,似不当仍用其地。朝家既令观象监,定送地师与方外相地者,同议审定,而以其无主管之人,故事不着实云。宜以礼曹堂上中一人,使之句管,别择精于地术者数人,若有可用之处,无论驿村与人家,当令许用,以此分付该曹何如?”世白曰:“今此葬山则不可不择,而主管无人,僚相之言是矣。”畬亦继陈其择定吉地,葬礼从厚之意,上曰:“依所达为之。”畬曰:“日昨禁府以杭家奴婢,残戮者斤阿只尸体者,跟捕勘罪,启达蒙允,自刑曹今方囚推。而《明律》则残戮死尸,罪止笞五十。此律太轻,故曾有受教,以严刑定配,定律矣此则逆家奴婢残戮告者之尸,关系甚重,不可不查出首倡者,各别定罪,宜下询于大臣而处之。”世白及琓,俱以为宜断以一罪,上曰:“查出首倡者,一罪论断也。”东彦进曰:“今日本府,已传前启。臣固知无一日再启之规,而臣则往诣于鞫厅,请以干系狱鞫事论列焉。即者筵中,有鞫厅罪人李宇谦放送之命,臣窃以为不然也。彦良、宇谦,互相争辨,终不归一,而径先放送之命,反下于未究核之前,盖此辈此事,事在久远,诛之则不可胜诛。今日圣教,虽出于令反侧自安之意,而情罪未核,遽尔放释,有若无罪淸脱者然,其在狱体,诚极乖舛。请还收李宇谦放送之命,更加严核得实处断。”上曰:“不允。”又启曰:“今此鞫狱,希贼妻之招,有与前判书李彦纲家连信不绝等语,又于尹顺命之招,有彦纲婢接置希载家上房之说。夫以士夫自处者,虽在常时,不宜与此辈亲密,况自甲戌以后,则希载家即一凶逆之家。彦纲身居卿列,不能自厉,致令交通贼家之说,迭发于诸贼之口,搢绅之耻,莫大于此。请前判书李彦纲削夺官爵。”上曰:“依启。”又启曰:“今此鞫狱罪人尹顺命之招,有金春泽交奸希贼妻之说。黯黮之事,固难辨核其虚实,而向使春泽,粗知谨饬之道,则此等污蔑之言,岂及于其身乎?春泽以年少士子,为世指目,下流所处,众恶皆归,奸贼之口,姓名辄登。如此之人,不可无惩砺之举,请幼学金春泽远地定配。”上曰:“依启。”又启曰:“近来国纲解弛,狱体不严。今玆鞫狱,何等重大,而勿论虚实,大小辞说,辄即传播,至于诸罪人由外相通之说,喧藉于外间。此盖由于开坐或间,狱事渐踈,防束不严,事情易泄之致。请自今以后,申饬鞫厅,勿计公私杂故,逐日开坐,益严禁防,以杜泄漏狱情之弊。”上曰:“依启。”诸臣将退,上招承旨兪命雄谓曰:“明日典狱摘奸,放释轻囚。”又曰:“明明日,即冬至也。以至日闭关之义,鞫厅勿为开坐。”

11月22日

○乙巳,持平李东彦申前启,又论:“贼臣黯与逆坚希载,结为血党,缔构绸缪,潜酿阴害国母之凶谋。造成谚札,流入宫中,情节既露,逆状昭著,而天讨不严,只令赐死,收孥之律不加,籍产之典不举,其为失刑,莫大于此。及今希载既正邦刑,家属并皆缘坐,则黯以同谋凶逆之贼,揆以王法,不可不一体论以逆律。请贼黯妻妾缘坐,家产籍没等事,令该府依律举行。柳命天兄弟,向来凶乱之谋,无不阴主,以至今日彦良之招而极矣。渠等与逆黯辈,绸缪和应,终始同事之迹,透露无馀,则其在狱体,所当一体拿鞫,而特以诸贼已诛,凭核未易,鞫厅请对时,姑徐请拿,而凶魁巨猾,不可使一日偃息于其家。请柳命坚、柳命天、柳命贤,并命绝岛安置。新除授全罗右水使李硕根,为人悖恶,所行无伦,曾任北邑,妒媢杀人,僇辱宰臣,略不顾藉,见弃于人,既已久矣。除目之下,物情骇惑。如此之人,不可滥授阃任,重坏官方,请改正。献纳尹弘离、掌令郑维渐、持平金相稷,并引嫌而退。反攻之言,意在逞快,所失在彼,于我何损?请并命出仕。”答曰:“不允。”敛需还收事及第四件五件,依启。“

○知中枢府事权说卒。说为人昏庸,名论甚轻,而特以享年之故,位至二品,至是卒。

○定配金春泽于扶安县。

11月23日

○丙午,以兪彦明为正言,赵相愚为右参赞。

○初,上亲制大行王妃行录以下。其文曰:

大行妃,姓闵氏,系出骊兴。有曰称道,仕高丽,为尚衣奉御,始见于族姓书,自是厥后,世有闻人。高祖汝健,官长兴库令,赠吏曹判书,曾祖机,文科官庆州府尹,赠领议政,淸白质行,楷范搢绅。祖光勋,文科官江原道观察使,赠领议政,谨厚长德,克世家声。考维重,官领敦宁府事骊阳府院君,谥文贞,蚤岁蜚英,历遍华涂,以淸名硕望,受知三朝。配曰恩城府夫人宋氏,议政府左参赞赠领议政文正公浚吉之女。文正公道德学问,为世儒宗,孝、显两朝,待以宾师之礼焉。以崇祯纪元之四十年丁未四月二十三日丁卯午时,诞后于京师西部盘松坊之私第。先是,天只之梦,日月生于两肩。自幼嬉戏,绝异凡儿,不与人较争,不言人过失,或有论人是非者,辄笑而不答。性至孝,六岁丧府夫人,哀戚若成人。自是或鞠养于仲姑洪氏家,或随文贞公奔迸于田野、岭海之间,零丁艰苦,备尝穷厄,而常侍侧怡愉,未尝有忧色。每见时物,文贞公未及尝,或于家庙未荐,则不先尝,见他儿之食者,亦必戒责之,文贞公甚奇爱之,尝曰:“是儿之贤,诸子女无能及者。吾未尝一见其过误之举,亦未尝一见其有疾言遽色也。”德性日就,齐遬庄重,未几承膺德选,时盖十有五岁也。周折中度,应对合礼,宫中咸曰:“伣天之妹也。”既选在别宫,敬受《小学》于府院君,辛酉五月二日,册为王妃,越十有三日,冕迎于所馆之宫。后入宫闱,上奉大妃,笃尽诚孝,承事寡躬,必敬必愼。变异灾凶,同予忧惕,齐鸡周珥,多所箴警。遇诸宫则恩礼无替,待私亲则恩爱曲至,而至若赐予,一遵常例,私亲亦无敢有越分干泽者。凡予疾恙,几废寝食,御膳洁否,恒必亲视。癸亥明圣王后违豫,后夙夜侍疾,不离跬步,大妃命之退,则暂出户外,不就私室。时当寒,懔懔难耐,而终不懈,逮至不讳,攀号逾礼。后每以螽斯啬庆为忧,尝劝予以广储嗣,淑仪之选,实从后意。戊辰,又罹巨创,哀毁尽制。己巳后,在私第时,常自处以罪人,身不御美服,寝不避冷室,夏日不进午饭,常曰:“我之得保有今日者,莫非圣恩,尚何敢自同平人耶?”甲戌夏,予作长书,备示悔悟,仍以服御赠之,后谦挹不受,书辞凄惋,令人感动。予又以书恳告,至于三而乃受。后复正壸位,益自抑畏,自元良以下,抚爱如己出,帅嫔御,和而惠,人皆感而悦服。若夫妒忌愠怒,不惟不萠于心,不作于色,虽劝之,不为,盖其天性然也。丙子冬,后与嫔宫,见于太庙,我朝后妃庙见,自此始焉。庚辰春,遘疢,至翼年不瘳,予尝命参判闵镇厚兄弟,出入侍药,每引见,辄忧名位之渐显。内局请设议药厅,凡三设三罢,辛已八月,疾忽亟,又设药厅。砭焫罔效,自知已不可为,而犹且作气酬答,至大渐,精神不少爽,竟以是月十四日己巳,薨于昌庆宫之景春殿,寿三十有五。尝曰:“吾岂以死生关心哉?只以疾痛为苦耳。”又曰:“癸亥国恤,因遗教,丧制无不从俭,民以大赖。即今民力,非比曩时,而吾病殆不兴。若遵此例,则长逝者,心亦可安矣。”又曰:“凡人死后行录祭文,多有溢美之语,于死者何益哉?”呜呼!备衣衾于内厢,减常式于祭奠,用彰后从俭省弊之至意者,夫岂偶然也耶?有司议谥法,施仁服义曰仁,行见中外曰显,遂赠谥曰仁显,陵号曰明陵,殿号曰敬宁。卜兆于翼陵南甲坐之冈,命敦匠之臣,虚右之制,长陵是仿。将以是年十二月初九日葬焉。呜呼!今予所撰,欲以资词臣之志述,纳诸幽而传诸后,则敢有一字之过实,以违后临殁之言?呜呼!脩短纵有数,以后之德而无子无年,何其理反厥常若是欤?此予之所以不能无怨于天也。呜呼哀哉!

时吏曹判书李畬,承撰志之命,而未及属藁矣。乃上疏曰:

御制行录,宸章炳蔚,事实该载,真可以感动神人,辉映千亿,莫如直以御制,镵之贞珉,纳于玄宫,则其于告幽传永之道,两无所憾,乞询摠相而裁处。

上不许。后因诸臣陈达,仍用御制行录,而令词臣撰出后记。至是畬制进其文曰:

上始命臣畬,撰大行王妃陵志,既又下御制行录,俾资叙述。臣畬谨拜手稽首,受而读之,窃不胜感叹涕泣曰:“於戏至矣!此可以纳诸玄隧而增重,垂之百代而弥光,臣何敢措一辞哉?”遂上疏请以圣录为志,大臣诸臣,亦以为请,上既许之,犹命臣畬,以御志未尽载者,附记于后。臣畬又拜手稽首曰:“御志简而该,如日星昭揭,无以复加。”然臣窃伏念,自昔后妃之德,播在歌诗者多矣。若我圣妃,蹈坎履危,重正壸位而玉度无玷,徽音益著,以成我圣上正家之化者,实简册所未闻也。其盛德至善,臣下百姓,固有传诵赞叹而不能自已者,谨演御志馀意,略述其一二焉。后,我主上继妃也。始,仁敬王后薨无嗣,明圣大妃亟议于大臣,妙择令族而立后焉。其事大妃也,洞洞属属,终日不离侧,夜必二鼓方退,大妃眷爱特甚,每教近戚曰:“内殿至诚事予,无一事不适意,予自得贤妇,殆忘未亡之恨。”又教曰:“内殿每得本家书,必于我前拆见,书中固无可讳语,而盖其意欲无所隐乎我也。”及大妃升遐,后追慕终身不衰,每语及,辄下泪。丙子庙见,泣涕汍澜,归语侍者曰:“瞻望圣妃神座,恍若复承慈颜。”逮大渐则曰:“吾今归侍大妃,复何所憾?”其诚孝纯笃如此。当己巳初,群壬乐祸不已,朝着空虚,五月丁酉,后出处私第,搢绅章甫,守阙死争者,累数百千,既不能得,则举国痛冤,六年如一日。甲戌,上大觉悟,屏黜奸党,亟遣中使,谕意于后。始后就第,即命锁外门,虽至亲,无敢出入,至是中使以上命,请得钥匙开门,后犹不许,及受御札,始出付焉,是四月丁丑也。己卯,命入处景福堂,遂复位号。戊子,告于宗社,命以莫察忠言,误疑良佐为辞。六月丁酉,备仪物申册礼,大赦下教,深陈既往之悔,令词臣明白措辞,布谕臣庶。旌己巳谏臣,讨群奸罪,以谋害矫诬,或诛或窜,于是中外臣庶,下至穷闾僻鄕妇孺奴隶,莫不欢忻踊忭,奔走相告曰:“惟主上明圣,我圣妃复矣。”呜呼盛哉!是固后德格上下,以臻玆休,而我圣上日月之更,虽万世可仰也。后既复位,宫人或有不自安者,后待之如旧,有言前事者,辄叱斥之,终不赏一人罪一人,其大何当死者,亦为之救解,人人莫不感悦。世子讳昀,聘主簿沈浩女为嫔,后顾复恩勤,有愈亲出,又必随事诲谕,谆谆不已,世子亦至诚承奉,慈孝两尽,国人莫不闻焉,宗社无疆之庆,其在是矣。呜呼猗哉!呜呼痛哉!

○安置柳命天于罗州智岛,柳命贤于南海县,柳命坚于扶安猬岛。史臣曰:“命天、命贤,即己巳党人中贪权乐势之尤者也。命坚稍异于命天辈,而以其同气之故,混被窜谪,人或冤之。”

11月24日

○丁未,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下教于政院曰:“庚申年国恤发靷时,殡殿在于庆德宫,与时御所隔别,且缘拘忌,无亲临之事,故公事依例出纳矣,今番则发靷临时,殡殿多有亲临检饬之事,公事似难酬应。来月初七日,则凡公事留院,勿为出纳。”

○掌令崔启翁上疏。略曰:

自古国家,孰无丧乱,岂有如今日之惨毒凶变者哉?呜呼!谋害之祸,虽发于今日,谋害之源,有由来矣。向使举国臣僚,咸知《春秋》讨贼之义,除恶务本,去草绝根,则又焉有今日之祸哉?在甲戌,臣伏睹殿下特下备忘记,则害国母之贼,罪不容诛,《春秋》大义,炳然于十行之间,而其时臣僚,昧于义理,又无远虑,或致疑于不当疑之地,或私怀他日之计,遂使圣明诛讨之义,沮遏而不得行,坐令大慝,容贷于覆载,以致有今日之祸。嗟呼!向来误事之人,不可一二数,而其时首相南九万,全昧《春秋》之义,不请沐浴之讨,其所谓深长虑者,乃反归于浅短之计,变生不测,几危社稷,迹其事而论其罪,则虽流放窜殛,不足以偿责。然而平日九万卫国之心,国人之所知也,原情定罪,宜在末减之科矣。噫嘻异哉!九万之始终迷惑也。今日谋害国母之贼,万无他日为忠臣之理,而费辞曲护,自以为远虑,甚至于纵舍业同而止耳。原其本情,岂有他哉?不过过于三思,私意反惑,差毫厘谬千里,而不知返也。呜呼!今之国事,日以危矣,譬如衰替之人家,亲戚乖和,妾御内讧,男奴女仆,互相斗狠,产业日败,家事不成,以至妖灾沓臻,偸盗剽窃,丧亡之征,不一而足,岂不痛哉?愿殿下奋发大志,坚定圣心,以之正宫闱正朝廷,则四方万民,罔或不一于正,而国势可振,国脉可永矣。又窃惟念,殿下宿昔所患痰火眩气之候,已获平善耶?今此国哀罔极之痛,实非寻常之比,举国人民莫不挥泣永叹,且恐玉候之添愆。仰惟春宫,血气未定,遭此天地间所无之变,因毁致伤,势所难免。愿殿下念宗社付托之重,先自宽抑,更加抚护,以慰亿兆戴祝之望。

答曰:“所陈之事,可不留意焉?”

○鞫厅罪人成任招曰:“身以弱植孤根,不能见重于侪流,本无追逐过从之事。且身自少善病,杜门屏蛰,大段庆吊之外,闲漫出入,全然废却矣。今八月念后,彦良之弟彦相,宿病添剧,命在顷刻云,身为问其病往见,则彦良亲自用药,景色苍黄,无心对客,身旋即还家矣。乃于千千万万意虑之外,彦良猝举身名字,而李凤征送疏草于权重经之状,闻之于身云。凤征构疏之时,其一家至亲,亦未及预知云,而有口皆言,传说狼藉,身泛然相知之间,从何处得闻此奇乎?身初无所闻之状,问于凤征,则可以立辨。且重经家,与身三寸家隔墙,故虽或有相从之时,凤征之疏,初既未闻,如许等说,元无说道之事,重经亦无所言之事。其间事状,不过如此,身何以做出梦寐所不到之说,公然说道于彦良乎?彦良之创出别语,援引身者,其意不过疑乱狱情,欲延晷刻之命,其所为计,极巧且惨。埋凶掘得之事尤是万万无据。身若闻闾巷相传之语,则其在臣子惊惶之心,传说于语次间者,不是异事,而身病蛰穷巷,全无所闻,身所未闻之说,亦何可传说于彦良乎?此一款尤未满一笑。问目内辞缘,千万暧昧。”罪人权重经更招曰:“传教内辞缘,极为严重,惶恐震越,不知所达。身平日行己,不至无状,则岂以如此之事,见疑于君父之前乎?无非身之罪,万死甘心,传教中以甲戌复位之举,渠等已有不快底意,故国恤之后,便有自幸之心,为教。此一款最为痛迫,捶胸叩心,欲死无地。甲戌复位,乃是光明正大之举,一国含生,莫不欢忻鼓舞。身虽极无状,秉彝之天,人固有之,岂敢有一毫如此底意,而乃于坤驭上宾,上下哀遑之日,又岂有如此之心乎?此则极天冤痛,极天冤痛。传教内以国恤成服前来参哭班,而已有疏请陞位之议,为教。身虽在草土,分义所在,不敢不奔哭阙下,而累然衰绖之人,不敢自同平人,每伏于诸人最后行之后,日暮则直为还家。踪迹非便,未尝历入他人依幕,身侪辈不见一人,不接一语,则设令身无状,有此邪心,与谁相议乎?此亦极天冤痛。且彦良以为:‘吴始复等三人为此议。而身传言于渠’云,吴始复等三人处推问,则可知其虚实。至于主张之说,彦良欲构陷身,为此万万无状之言。吴始复等三人之于身,年位相悬,名论自别,始复等虽极疲劣,岂肯一任身之主张,而甘受其指挥乎?揆之事理,万万不近。且身与始复,甲戌以后,各自屏蛰,一不相见,上年冬间,始为来吊,而身适以儿息痘患,出避他所,故至于今不得相见。睦林一,今年夏间,叔父圭遭子妇丧时,暂为来慰,其后不得相见。沈檀,连姻之故,时或来访,而国恤后,则以其家舍修理之事,久不来见,九月念后,始为一番来见矣。国恤后彦良相逢之前,十数日中,三人面目,一不相接,则岂有不见其人,而主张其议之理乎?彦良此言,专欲构陷身,以为移祸之阶,其为奸凶,莫此为甚。主张与否,吴始复等三人处,并为推问,则亦可知其虚实。传教内,以凤征之疏,谓无于礼之说,随时猝办为教。盖凤征之被罪也,厚于凤征者,虽不以其情罪,必曰相当,而至于无于礼之说,则无论亲踈彼此,同然一辞。虽曲为凤征地者,不敢为之辞,则此岂身随时猝办,以为免罪之计乎?凤征之疏始出,身不胜慨然,凡对亲旧,辄发非斥之言,至以疏魔讥之。凤征闻身非斥之言,颇有不平之语云矣。疏魔之说,亦或闻之,凤征处以此推问,则身本情可以灼见。传教内以为阶梯,今若推问,当次第引出为教,而如此议论,身全无所闻,彦良处亦无一言言及之事,而彦良白地做出,专欲驱身于不测之地。身虽万被诛戮,既无阶梯之事,安有引出之人?彦良以为:‘始复等三人为此议’云,始复等三人处,为先推问。身果有一毫阶梯之事,则菹醢之戮,亦所甘心。传教内辞意,缕缕抗拒,极知惶恐,而在身皆为至冤极痛,故不得不如是覶缕,死罪死罪。彦良招内,侪辈中皆言当为请复上疏云,以此观之,则渠之所闻,自有其人,而面质时何以曰只闻于身耶?此其奸计之大段破绽处,而全无所闻,彦良所谓侪辈之皆言当为上疏者,使渠一一现告,则身之有闻无闻,亦可推知。吴道一事,身初招中已为陈达,而设令道一,为此无形之言,始复辈亦非菽麦不辨之人,其肯为道一之所教诱而为此疏乎?如此无据之言,不足多辨。至于服制酬酢事,初招中己为陈达,而其曰如有可问处,君须问知事及欲以服制轻重,知上待禧嫔如何,而欲为陈疏事,都是彦良自以己意,白地做出,诿之于身矣,此则有不难知者。此时凤征之疏,未出则已,凤征之疏既出,谤讟溢世,罪名狼藉,此时禧嫔之服不服,安有可问之事,自上待禧嫔之如何,又安有可探之事,而凤征之疏,犹且非斥之不暇,又安有陈疏之意乎?此为万万无据之言。彦良又有一大违端,一言可破其奸状。身就囚之后,身所处狱间,与罪囚取供之处不远,故彦良与赵时炅、时华等面质时说话及彦良累次更招时传教内辞缘,高声诘问之际,因风脚得闻,则彦良之探问服制事于时炅,似在国恤成服后不多日内,而彦良之来见身,在于九月初生,彦良安知身之欲为探知,而先为探问于时炅乎?日月违误,手脚尽露。欲以如此无根之言,构陷身而不觉其自造奸谋,反陷于邪恶之科,所谓欲巧反拙,正指此人。且彦良来见时,李征亦来,礼官对举疏之说,有所酬酢,而至于抱而卧之说,身之所不闻。礼官对举之疏,凤征削夺之启,似是一时之事,而身精神荒迷,前忘后失,而累日被囚,益复蒙瞀,数朔前泛然闻知之事,无由了然记得,故初招时彦良相见日字,以初二三日两日,岐而现告矣。今此问目内两日,乃是凤征削夺之前,彦良来见,明是凤征被罪之后,而身即今昏昧益甚,日字不能的然记得,若非初三,则似是初四,要不出数日之中,而其时凤征之被罪,明白无疑。且彦良所谓常时主论,凡有论议,无不参涉,及请复上疏,实为主张之说,尤极无据。此则虽极烦碎,当为悉陈。彦良为人,本来妖恶,行事无状,故侪辈中本无相亲之人,近益见弃,常怀不平之心。今其所援引四五人,皆其平日所不协之人。至于身,自数十年前淸、浊论岐贰之后,权、闵不相能之说,大行于世,人所共知,己巳以后,欲为共济国事,特相羁縻,而宿嫌终未消除。且身与彦良,同时登第,共入荣涂,彦良自以贵势子弟,名位声望,自谓辄居人前,而如身辈,谓当俯首趋风,适会参差,名位反在身之后,而身虽极孱劣,亦不欲趋附于渠,故常怀忿怼,嘲笑谤毁之言,不一其端,所谓主论主张之说,盖出于此。况今奸计,专欲构虚捏无,必欲置身于死地,则其所为言,何所不至?身本以庸孱,不能见重于人,且曾于立朝之日,每以相门子弟,尤加敛避,大小论议,未尝一有参涉,况今罪蛰之中,有何可主之论?加以衰麻在身,尤岂敢参涉于论议间乎?身本情略暴于初招中,而今此彦良之言,千万无据。盖彦良之做出许多说话,白地构捏,专出于移祸于身,从中自脱之计,而当初身苍黄就鞫,全未觉悟,草草纳供而退。既退之后,赵时炅再招时,因风脚得闻传教内辞缘,则彦良以服制探问事承款为教,身始乃恍然觉悟。彦良之承款后,无所归宿,欲以上疏事,移祸于身之状,如见肺肝,面质时悉举其奸状而斥之,则彦良辞穷意竭,气沮色丧,不能一言发明,此则鞫厅上下,皆所目睹,而质辨之际,有同斗哄,理直之言,每折其口。彦良于是乎移祸之计不成,忿怼之心益急,宿怨新憾,一时丛集,累次更招时,专以自己意思,信口说出,一节加于一节,一言深于一言,皆谓身所言云,而仓卒妆撰,自多破绽,首尾矛盾,手脚难掩,奸凶情状,自莫逃于天日之下,而身请以大段违端,悉为指陈。彦良虽聪明过人,三朔前酬酢时他人之言,重刑将死之际,何以能了然记得,一语不错耶?此必无之理,此其违端一也。若能了然记得,则初招时何不尽为发口,再招时说话,多于初招,面质时所言,又多别样说话,而随时增减,一任其意,传他人之言者,固若是乎?此其违端二也。吴始复等三人为此议,则此是侪辈间大议论,老少侪辈,宜无不知,岂有渠所不闻,身独闻之理,而必曰始得闻于身乎?此其违端三也。既曰渠所不闻而独闻于身,则又何以变其辞曰,侪辈中皆言当为请复上疏云乎?此其违端四也。服制事,身使渠探问云,而彦良之探问服制于时炅,乃在于来见身之前,何以逆知身之意而先为探问乎?巧饰之状,明若观火,此其违端五也。此外违端必多,而彦良累度招辞,身无路得见,故不得一一历举,而只以此五条违端见之,彦良白地做出,信口构捏之状,如见肺肝,而只以无文书无证左之故,欲以喋喋利口,强为取胜,陷人于不测之地,而自不觉其语意违误,情状尽露,世间天下,安有如此至无状之人乎?死囚逞憾之言,本来如此,此则固不足深怪,而只痛缘彦良之构诬,见疑于天地生成之下,承人臣不忍闻之教,此为万万至痛,直欲速死无地。吴始复、沈檀、李凤征、睦林一等四人拿来盘问,则此事虚实,可以立辨。此四人,皆是受国厚恩之人,苟有一毫近似之事,则何敢人人而皆自隐讳?设欲隐讳,多人盘问之际,岂无败露之事乎?若于其时,身有毫厘参涉之事,则不必更鞫身,直施极律,亦所甘心。传教内辞缘,千万暧昧。”罪人金泰润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金泰润依榻前下教,刑推究问,忍杖不服,请加刑。罪人成任所供,与彦良招辞相左,而亦为紧关于权重经究核之事,请与彦良一处面质。罪人权重经,以传教辞缘,发为问目更推,则其所发明,不啻缕缕,而别无明白可证之事。其所谓彦良违端者五,而或有已问者,或有不足为违端者,且其所引吴始复四人者,虽曰推问则可知虚实云,而此亦未足为公证。至以疏议,谓全无所闻者,难免掩讳之迹,请刑推。罪人顺福请依榻前定夺放送。罪人闵彦良议启改入,而亦依榻前定夺,请观势结案施行。”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11月25日

○戊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以李国芳为承旨,李彦经为正言。

○掌令崔启翁启曰:“臣于昨日疏中,盖论前领府事南九万所犯情迹之不同,与两司合启之意,有相迳庭,今不敢随参。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启翁退待物论,持平兪彦明处置,请递差。史臣曰:“初,南九万之容贷希载,已是出于瞻顾之计,而柳尚运之曲赦业同,尤无所据。断以《春秋》之法,难逭护逆之罪,而况尚运之首实一疏,情态莫掩。今日合司之论,寔出举国之公诵,而袛缘党论所痼,异议沮挠。如崔启翁之踈野者,心知两臣之罪,而论列于疏章,外托宥过之言,而崖异于启辞,未免为半上落下之归,其亦可笑也已。”

○判义禁李畬上疏曰:

甲戌赐死罪人黯家属,论以逆律缘坐事,既因台启命下,则攸司所当依律文举行,故以此启禀蒙允。黯妾子有道,才已拿囚,今将处绞,而臣窃恐此或有违于用法之常道。黯与希载阴谋情节,更无可疑,而以法例言之,则孥戮定典至重,必取服正刑然后,可以准律施行。黯赐死之初,既不收坐,到今年久之后,追致大辟,得无过当耶?刑人杀人,王政之所愼也。一有不审,后必有弊。乞圣明下询大臣,更考法例,以尽钦恤之道。

上令议于大臣。判敦宁徐文重以为:“罪人黯,于臣为妇家外党,不敢循例献议。”左议政李世白以为:“曾在仁祖朝甲申逆狱时,德仁之死也,缘坐等事,依例举行,而年未满子女为奴一款,特命勿施。其后桢之死,该府亦请依此例举行,则子女缘坐一款,亦特命勿施,岂不以谋逆重于他罪,赐死异于杖弊故也?子女之特免收坐,初非谓法例之外,而亦可见其出于亲亲之恩也。至于今番杭之死,该府既以此例,启请举行,而今于黯,独以法例之外为疑,恐该府用法,未免前后迳庭,而德仁等一时恩例,亦何可混施于贼黯乎?且所谓年久云者,亦有所不然。当初该府,曾无禀旨之事,遂废应行之典,故至今台议,始请追举。若以年久仍废阁,则无乃与希载八年后正法者,有所不均也耶?臣之浅见,仁祖朝以后,已行法例之外,更无容议。”右相申琓以为:“黯与希载,逆节无异,则当初收坐,法例当然,而其时既未就服正刑,则年久之后,追致大辟,似为过当。此按狱之臣所以有疏请也。既无可考之法例,则无宁贷死,俾勿为日后之弊,以尽钦恤之道,恐为得宜。”上命依左相议施行。

○礼曹参议洪受畴上疏。略曰:

王世子以冲弱之年,遽遭变故,志虑易挠,神气易夺,此时辅养,尤不容少缓。顾今因山礼迫,固不可如平日之劝讲,宫僚之在直者,频赐引接,或讨论丧礼,或开陈善言,庶几勉抑心志,导养德性,其比宦官、宫人之与处,岂不有所补益乎?噫!乱贼何代无之,未有如今日之妖恶,而惟彼贼杭,以王室至亲,缔结希载,至以谚札,流入宫禁。向使殿下之宫禁,十分严截,内言不出,外言不入,迥然如天地之相隔,则虽有杭、希载十辈,百般营为,安得逞其奸谋乎?此殿下亦宜惕虑处也。即今妖腰乱领,成服其辜,必无网漏之馀孽,而天下之事变无穷,末世之人心难测。愿殿下勿以妖贼之已讨为喜,勿以宫禁之已淸为安,益懋修齐之化,丕阐淸明之治。今此张氏所葬之山,使之极择,无论驿村人家,务占吉地,此盖出于彼安此安之意。殿下为世子远虑,孰不钦仰?第闻张氏之父,己巳以前,作故已久,则似不当以其子连累,而论其亲属,则在春宫为至近。今闻其木主,弃置于籍没家库中云。以今日为张氏择山之义推之,此亦不可无区处之道。

答曰:“疏辞可不留心焉?下款事,令该曹禀处。”其后礼曹启曰:“张氏之父炯,既于己巳前作故,则不当有所连累,木主不宜弃置云者,实如疏内所陈。自本曹似当定给其可付之人,而推出张家诸族,则烔之五寸孙行,或已死亡,或在重囚,或被罪配,只有七寸曾孙行数人,而皆未及长成。张炯之女婿金志重夫妻及其子,方无故生存,炯之木主,姑为出付志重处,而希载家籍没中家舍、田民,令该曹参酌除出,以给于志重,使之不绝其祀,炯之七寸曾孙行中,待其长成,如有可以奉祀者,则令志重,呈于本曹,依人家侍养例,移付其木主与所除给家舍、田民之意,并为分付何如?”判曰:“依允。”

○鞫厅罪人闵彦良与成任一处面质,则彦良向成任曰:“汝来见我时,以为吾方自权重经家来矣。大造殿及通明殿,有埋凶掘得之事,而重经所亲人,于阙内闻之,有若目睹而来云,汝之此言,果虚言乎?”任曰:“吾本无权重经处所闻之语矣。盖埋凶掘出之事,出于备忘记中,在臣子惊惶之心,若闻此言,则语次间酬酢,不是异事,而吾元无所闻于重经处,吾岂为此言乎?”彦良曰:“汝岂不曰重经祖父,曾所带司饔院所属,传于重经故,汝于重经处,闻此言来传于我乎?”任曰:“吾往汝家时,汝弟病重,汝亲自用药,景色苍黄,吾无一言及此者,汝何发此言乎?”彦良曰:“汝岂不逐日来见乎?”任曰:“吾八月晦间,下往大兴而久留矣。得见备忘记,始知有埋凶掘得之事,而其后转向唐津,十一月初六日,始为还家,则其间何曾见汝,而埋凶掘得之事,亦何以酬酢乎?”彦良曰:“九月初十日,汝不为来见我而言埋凶掘得之事乎?其前下往大兴之说,岂非虚言乎?”任曰:“吾虽孤踪,与汝同朝,已至半生,而其间汝岂有一番伻问,一番来见之事乎?汝果知吾之门庭乎?”彦良曰:“甲戌以后,则吾虽不相寻,其前则岂无相见之事乎?”任曰:“十年以后,汝不知吾之门庭,则吾独何以频频往见汝乎?”彦良曰:“甲戌以后,吾荐遭丧祸,便作失性之人,不能过从于侪友间,故果不能往见汝,而汝则不为时时来见我乎?”彦良又曰:“汝言及李凤征疏事之际,吾以为凤征疏事时,其一家人亦不知云,然乎云,则汝不曰是则不然。权重经叔侄处,相议为之云乎?”任曰:“李凤征疏出之后,吾不见朝报,过累日后,始乃得闻其梗概矣。凤征上疏之时,其长子泌,以各居之故,未及见之,其次子李湛,谏于其父,而其父不听之说,行世间。吾欲与闻于凤征,或重经言于我然后,我当言及于汝,而吾既无当初与闻之事,又不与重经酬酢,则吾何以此言,言于汝乎?无乃汝与他人,有酬酢之事,而今反忘却,乃欲归之于我乎?若有此疏之议,则乃是大论议,设令重经知之,岂以此等言,言于如此之孤踪乎?重经既无此言,则吾何以公然做出此言,传于汝乎?”彦良曰:“汝之为此两言,明如日星,今入此地,汝皆发明。此言之为不为,无甚关系于吾罪之轻重,而汝何如是发明乎?权重经于请复之疏,自以为元无此事,初招再招及面质,终始发明。世间事类多如此,此所以朝家用刑杖推问者也。”任曰:“此事若问于重经,则可知吾之虚实矣。”彦良曰:“埋凶掘得之说,汝分明听于重经处云。此则问于重经则可知,而至于凤征上疏之说,汝或闻于他处,而其时言于我矣,非谓汝必闻于重经处而言于我也,此则非所可问于重经者也。”任曰:“汝初则以为:‘凤征上疏之说,吾亲闻于重经,传言于汝’,而今则以为:‘非是出于重经之口,而汝泛以所闻,言于我’云,前后之言,何其相反耶?”彦良曰:“汝岂不以凤征与重经相议之说,言于我乎?”任曰:“若闻于重经叔侄,则可知酬酢与否矣。”罪人金泰润刑问二次,罪人权重经刑问一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金泰润再次严讯,一向抵赖,罪人权重经以传旨辞缘,刑推究问,忍杖不服,请并加刑。罪人成任与彦良一处面质,则彼此相争,虽未归一,而观其辞色,彦良所言,既未知其的实。李凤征上疏,与权重经往复之说,彦良亦以为成任或闻于他处云尔,则与参见而来传者有异。成任请姑仍囚,更观前头禀处。”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鞫厅罪人尹顺命,以不道祈祷,既已与闻,延曙埋凶时,亦为参谋之罪,结案取招,处斩于军器寺前路。

○同义禁柳之发上疏曰:

今此权重经之被拿,始出闵彦良之援引,及其面质之时,彦良之招,未免有相反之端,重经主张陈疏之迹,不可谓十分明白。今若驱之于罔赦之辟,恐有乖于按治之典。在圣世好生之德,可不惕念哉?重经将受二次刑问,几何不至于殒命?若不思所审克,终至冤死,则岂不有歉于罪疑惟轻之意乎?惟圣明勿以人废言。

答曰:“疏末所陈,殊极无严也。”

○鞫厅罪人金泰润刑问三次,罪人权重经刑问二次,各讯杖三十度,并前招内无加减。鞫厅启曰:“罪人金泰润、权重经,连次刑讯,一向不服,请并加刑。”答曰:“依启。”传曰:“推鞫姑罢。”

11月28日

○辛亥,遣左议政李世白,赠谥于魂殿。谥册文曰:

王若曰,阴仪遽缺,思尽情于崇终;显号载扬,要备礼于节惠。式循彝典,庸阐令猷。惟大行王妃,禀资温柔,秉心渊静。义方素饬,训习于内外法家;德性浑全,行成于髫龀幼岁。早膺亲拣于圣母,遂成好逑于寡躬。奉至欢于晨昏,甚称慈旨;存深戒于夙夜,不替箴言。间遇《明夷》之艰贞,终获黄裳之元吉。久屏私第,顾吾过而多惭;重莅坤闱,信天道之必复。履尊而心常谦挹,历险而志益安和。値灾咎频仍则同予儆惕,念民庶困瘁则助予劳勤。亲党绝蹊迳之私,服御昭𫄨之俭。《樛木》逮下,咸仰圣姒之覃恩;燕禖愆期,尚喜明德之有子。谓神祗默佑,以永福履之绥;谓忧戚玉成,以究壸政之赞。那知美疢之为崇,竟致仙驭之陟遐?弥岁沈淹,恨卢、扁之无术;率土号陨,怨穹昊之难谌。入宫而不闻忠规,奄失良佐;治事而悉省烦费,寔遵遗音。茹痛在中,触境何忍?卜兆虚右,同穴是图。苟非易名而扬徽,曷以表德而垂后?体坤元之育物,至哉其仁;修内则而化邦,於乎不显!迺稽喆范,允协休称。谨遣臣议政府左议政李世白,赠尊谥曰仁显,尚冀英灵昭格忱悃。贞珉纪实,辞岂溢于志幽;彤管流声,行足征于传永。呜呼哀哉!大提学李畬制进。

○绞闵黯妾子有道于堂岘,以黯之妻、妾及女、妇,并为婢于各邑,流其子、侄等于远方。

11月29日

○壬子,以崔奎瑞为刑曹判书,朴泰昌为掌令,吴命峻为持平。

○鞫厅开坐于禁府,罪人金泰润、权重经并加刑一次,而前招无加减,乃启请加刑。大臣以下诣阙请对,上引见。左相李世白曰:“鞫厅罪人加刑究问事,才已入启,而更有禀定之事,敢此请对矣。罪人权重经情节万万痛惋之状,既已亲承圣教,而群下之心,亦孰不如此乎?必欲究得其情,三次刑讯,而犹不承款。虽更请加刑,而第闵彦良有可问者,初则以为渠之侪辈中,欲为请复上疏,而其后见重经,则以陈疏事言说云矣,及其更招则曰:‘初闻于儒生侪辈,而见重经则如是云云。’重经盖常时主张之人,必其所见如此。以此观之,则未见重经之前,既有所闻,而重经主张之说,似出于渠之臆料。重经亦以彦良所闻处,自有其人等语,为其发明之端。此是重狱,且诸罪人等,皆出于搢绅,不可不十分详审而处之。彦良处今虽更问,未知其必得主张者,而其应问者则不可不问。其所谓儒生侪辈中所闻之人,似当更推,使之现告,而诸臣之意,皆欲禀旨后举行,故相与请对矣。”右相申琓曰:“当初彦良之初,以重经主张陈疏云,故圣上绝痛其情状,下此致辟之教,而第观其前后文案,则重经之必为主张,未可知也。以事理言之,此是渠辈通行之论,则重经亦无不知之理,而身在衰麻之中,必无聚会侪流,担当主张之理,主张之说,似为冤抑。重经果若主张其议,则核出正罪,在法当然,而如有一毫冤状,则其在审克之道,不可不念。盖重经主张之罪,专由于彦良之招,而彦良前后之言,率多差误之处,渠亦自以为:‘丧子之后,作一失性之人’云,其言似是实状。一信丧性者之言,欲为重经之罪案,亦似有冤。重经先被三次之刑。若因以致殒,则岂不有伤于圣上好生之德乎?前头因山不远,朝家日益多事,狱事因此而迟延,收杀无期,则亦岂非可念者耶?玆以臣等与诸臣,欲于榻前,陈达禀定矣。”判义禁李畬曰:“重经果如彦良之言,则其为情状,万万绝痛,故承命按治,必欲得其端緖,而此不过出于私室之言,狱情隐微,终不得显著之端。且重经以丧人,虽或有所问答,而至于主张陈疏,则人情事势,似不可为之。且彦良之言,多有错乱,亦不可明知其必然,一向严问,不得端緖,而终至殒命,则恐有乖于明愼之道矣。”知义禁金昌集曰:“重经之必主其论,有未可知,而其受刑之际,默无一言,盖其意欲忍杖自毙矣。只问重经一人,至于死,则究核之路绝矣。彦良招中,未见重经之前,亦有所闻陈疏者云。今若一边究问于彦良,引出其人,并为严问,则庶有穷核之道。”畬曰:“重经谋议之迹,若果现著,则死何足惜,第只出于彦良之招,而事状终不现露。臣意则以罪人错乱之言,抵死穷问,恐非详审之道。”世白曰:“彦良所言之外,无他辞证之可问者,诸臣皆以为难处。彦良处试欲更推者,亦以此也。”献纳尹弘离曰:“重经主张之迹,终无明白之端。此所以大臣、诸臣之陈达者也。”上曰:“以次陈达。”同义禁李光迪曰:“当臣民哀遑之日,一种无状之辈,敢怀不道之心,探问服制,谋议陈疏,论以将心,罪不容诛,而第其主张事状,别无显著之端,三次刑讯,终不直招。今若一向加刑,竟至殒命,则殊非罪疑惟轻、宁失不经之道也。”右副承旨兪命雄曰:“重经身在草土,既非参疏之人,且其上疏终无所成,则此便是屋下私谈,究得实状,其势诚难。以两人更招及面质时文案见之,重经发明之言,虽不可尽信,彦良之招,甚为错乱,不无违误之处,则其言亦何可取信乎?今若只凭彦良之言,一向加刑,至于殒毙,则其在审克之道,恐不当如是也。”掌令郑维渐曰:“国恤成服之前,私议上疏者,既是渠辈通同之论也。论以诛心之法,罪不容诛,而第诛之则不可胜诛。重经适出于彦良之招,而至于主张之迹,终不分明,累次刑讯,实难输情。若一向加刑,终至殒命,则非但不得其端緖,狱情渐至于疑晦,不可无商量处分之道。”畬曰:“凡治狱虽有事状,亦宜审愼。况此狱欲以私室言语,究其心术,而端緖未著,其难核甚矣。且在囚罪人,俱系搢绅。罪犯分明,则虽死何惜,而如或有未审之事,则岂非所当加愼者乎?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乃圣王用法之意也。其欲以言语未明之事,核得罪犯,而辗转推问,若有滥入之人,则恐非圣王明愼庶狱之道。臣意特用宽大之典,或减死窜配,而不必穷治,则恐为得体也。”琓曰:“今此狱事,虽因陈疏之事,而疏既未上,则不过屋下私谈。必欲不计其死生,穷治后已,则固无可言者,如其不然,则实无核得之路,无宁特用宽大之典。李畬所谓宁失不经云者,恐为合宜。以汉光武令反子自安之义,推之于今日之事,则惟在自上参商处分。”世白曰:“彦良处更为推问之意,既已陈达,而诸臣所谓终难究核之说是矣。设或更引一二人,何能知其明是主议者乎?”琓曰:“重经既不可究核之故,有此彦良处更推之议,而臣则以为不可也。彦良为人无状,前招所告,不可准信,则受刑临死之言,何可信也?若或强引渠之侪流,以为疑乱之地,则转相告引,狱事渐至蔓延,而终无核实之路。”上曰:“权重经事,顷日引见时,已言其情状之绝痛矣。虽在草土,不可参议,而盖其陞位上疏,是自中通同之议,则重经必有所预议,万无不知之理,而忍杖牢讳,谓以全无所闻,殊极巧诈。岂不痛恶乎?第大臣、诸臣以为:‘异于上疏,不过言语间事,明白究核,终始不易’云,且彦良招辞,前后错乱,有未可信’云,其言诚然矣。”世白曰:“全无所闻之说,乃所以受杖也。隐微之事,核得甚难。今若更推彦良,则或可有究得之路,而是亦未可必矣。”畬曰:“其时固应有主张之人,而若以未著之迹,必欲核发,则势当株连,人多被逮,而毕竟究得,亦未可必。”上曰:“当初情状绝痛,故以为讯问重经,则事状或可现露,三次刑讯,终无他言。彦良处今虽更问,其言错乱,亦未可知也。且只是语言间事,主张之说,终不得核出,而转相告引,渐至蔓延,则收杀未易。到今思之,宁失不经之义,似好矣。”畬曰:“既入榻前,当禀旨勘罪。”上曰:“权重经减死绝岛安置。”畬曰:“金泰润既已受刑四次矣。此罪人固有可疑之端,而事在年久,诸贼尽毙,更无他辞证之可以究核者。”琓曰:“淑正家聚会之说,初出于者斤阿只之招,而诸罪人讯问之时,既无现出之端,故台臣之请刑者,以其丙子可疑之迹,而此是年久之事,诸贼尽毙,无他辞证,故渠亦以此称冤。一向加刑,终至于死,则殊未知其得当矣。”世白曰:“淑正家聚会之说,终无现发之端,而丙子之事,殊甚可疑,故至于刑讯四次,而一向不服,到今诸罪人尽毙之后,有难质问。”上曰:“盖无质问之处矣。”光迪曰:“渠以相家子弟,聚会于淑正家之说,已极无状。至于丙子之事,则渠与方灿、是梡等,既云分疏,而凶人辈持示号牌,请制祭文,则其预知埋凶之状,有难自掩。论以情迹,罪固罔赦,而四次刑讯,终不承款。一向加刑,竟死于杖下,则恐有乖于明愼之道。”上曰:“参酌减死,边远定配。”畬曰:“吴始复以探问服制事,拿囚矣。欲知服制,则当考礼曹仪注,而乃问于闾巷中人辈,殊甚可疑。且其有所闻,则来报云者,亦不泛然,而欲待事端之更发,姑为仍囚,亦难以此更加讯问,似当参酌定罪。”昌集曰:“吴始复则罪状尤重矣。成服之日,张氏之服丧与否,岂有传播闾巷之理而,始复之探问于时炅,诚极可怪。且以彦良招观之,探问张氏之服丧与否及自上接待之如何,欲为陈疏云,则始复之探问,盖亦此意。其为情节,殊涉叵测,固当更推请刑而未果,不可不勘以重律。”世白曰:“张氏服制,非成服前可知之事,而必欲探问,使之有闻来报者,既涉可疑,且此事终为陈疏之张本,则固当更推,而初因彦良之讯问,欲观其端緖之现发,及彦良之承款也,更有权重经之事,故又欲待此而处之,至今因循,未及更推,而以言乎现著事状,则其罪反有重于重经。且始复以曾经崇班之人,与时炅辈绸缪问议,尤极可骇。”琓曰:“探问服制,事状颇著,罪重于重经云者,是矣。”畬曰:“重经则只出于彦良之招,而终无现发之事,吴始复则情迹稍现矣。”昌集曰:“吴始复于成服之前,既已探问服制,又有有闻来报之语,其情迹诚不泛然。且彦良之言,虽未必尽是,而彦良以为:‘始复交结宦者,每以鹰连,给于其养子赵哥’云。其交通阴迳,罪不容诛,不可与重经,比而同之。”琓曰:“以其探问服制之故,直谓之主张疏议,则未知其得当。”畬曰:“以事迹言之,则始复稍似显著,而成服之后,即还郊畿云,主张陈疏,亦未可知也。”上曰:“情迹比重经则稍似显著,吴始复减死绝岛围篱安置。”畬曰:“成任则欲知权重经之情伪而拿问矣,渠既无身犯之事,彦良亦以为未必参见云矣。”上曰:“成任更无可问之事,且彦良之援引,亦似不实,成任放送。”畬曰:“赵时华、赵时炅、尹甫命则向日请对时,既已禀旨定罪,当依此举行乎?”上曰:“依当初定夺,赵时华、赵时炅,边远定配,尹甫命则添入缘坐罪,勘断可也。”世白曰:“勘断已毕,闵彦良结案取招外,更无他事矣。”命雄曰:“今已夜深,彦良取招,待明日为之乎?”上曰:“今夜出去后,趁即为之。”世白曰:“国恤之初,山陵都监雇军价所用木布,分定于各道监、兵、水营,启下分付矣。各道无不趁期上送,而独全罗右水营,过限不来,故累关催促,而亦无回报。中间似必有曲折,而其在事体,诚极寒心。水使李溶拿问定罪何如?”上曰:“依为之。”世白曰:“下玄宫以前,则摠护使寻常往来于山陵,看检凡事,而返虞以后,则前后誊录,皆无往来之例。似因连有虞祭,以致如此,而封陵之时,终不一往监董,恐有欠于事体。今番则虽无前例,欲于封陵役事未完之前,时时进去矣。”上曰:“虽未知前例之如何,而既以三都监总护使,封陵之时,一不进去,则事体果为未安。所达诚是,依为之。”畬曰:“黄海监司兪集一,以量田事仍任矣。今年既因凶歉,不得量田,而来秋丰稔,又未可预期,不知量田,定行于何时,则似难为此而仍任。瓜状今已来到,固当依例出代,而第当初仍任,既是庙议,宜下询于大臣而处之。”世白曰:“既不得量田,则似不必仍任。”上曰:“既已瓜满,出代可也。”

○鞫厅罪人闵彦良,以侦伺宫禁,密探服制,且与二三奸凶,绸缪缔结,自相谋议,而假托上意,矫诬疑乱,俱系不道之罪,结案取招。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癸丑,魂殿都监提调金镇龟请对,上引见。镇龟曰:“以礼文观之,自初虞至卒哭,王世子皆当亲行,而第王世子,方在冲年,又値寒节,累度将事,恐有伤损之虑,而其在保护之道,不可不预为禀定,故敢此仰达。”上曰:“初虞及卒哭祭,世子亲行,而自再虞至七虞,则间间观势而亲行。”镇龟曰:“王世子亲行祭祀时,当有香祝祗迎之礼,而第传香例在于祭祀前一日质明,则世子当早出斋室,祗迎香祝,仍留斋室,以行翌日之祭,礼则然矣,而目今日寒如此,王世子尚在冲年,两日斋室,不无致伤之虑。初虞则日晷当晩,可依礼文行之,而自再虞至卒哭,则似当有变通之道。”上曰:“世子前一日早朝,预为出去,祗迎香祝,礼则然矣,而即今方在冲年,不可一依礼文行之,初虞传香时则依礼祗迎,其后则权停。”镇龟曰:“今月十七日,永昭殿移奉时,王世子当有阙门外袛迎之礼,而第即今异于常时服色,既无可据之礼,王世子方在冲年,且値寒节,袛迎之礼,今姑权停何如?”上曰:“即今世子进见时服色,则白笠、白直领矣。以此服色袛迎,有所难便,亦权停。”镇龟曰:“今月二十五日移御时,王世子当陪往于魂殿之后乎?或随往于大驾之后乎?”上曰:“常时移御时,大驾后中宫殿,其后世子宫、嫔宫矣。今亦一依此例,动驾后魂殿次之,魂殿后世子随往可也。”镇龟曰:“魂殿离发时,当有告由祭,奉安后,亦当有奉安祭,而此两祭,与大祭有异。王世子虽不亲行,似不至欠缺于情礼矣。”上曰:“所达诚然。世子勿亲行。”镇龟曰:“前头发靷时,自启殡至立主奠,当依《五礼仪》,命领议政为献官。故累度仪注,亦已有依此书入者,而国葬时三公皆有执事。领议政则不但为献官,下玄宫时奠哀册赠玉帛,左议政率舁榟宫官,奉榟宫陞大舆,右议政拭榟宫,而即今领议政未差,此后仪注,将何以为之耶?”上曰:“赠谥时,例以遣领议政为辞,而即今领议政未差,已令左议政代行。此后则领议政所当行之事,并令左议政代行。”镇龟曰:“今春间,以南汉军饷大米不足之故,江都移转谷之在南汉近邑者,推移划给,使之输纳于南汉,则各邑以秋成后,趁即捧纳之意,报于备局及守御厅,故不得不许。近来诸邑,全数不纳,而至以事势难便之意,枚报于备局及本厅,事甚未妥。如有终始不纳者,依军饷、还上居末之例,各别论罪事,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镇龟曰:“山城米移转之在于各邑者,姑令捧留本邑,使之待明春输纳于山城矣。近日诸邑,报于本厅,以为:‘准数捧留,事势甚难,请参酌收捧。’军饷移转,所关不轻,而守令之怠忽如是,脱有绶急,将何所恃?且各邑,多以未捧。为已捧请于岁末,发遣从事官摘奸,其尤甚未捧之邑,各别论罪。”上曰:“依为之。”

○以李寅炳为工曹参议。献纳尹弘离,以罪人寿长、贞伊等,依律处断,罪人睦来善、李玄逸,极边围篱安置,罪人金泰润绝岛定配事申前启,又启曰:“昨日筵中,有吴始复围篱安置之命。臣窃讶其罪甚重,而律太轻也。始复顷于国哀之初,探问服制之说,非但紧出于诸罪人之招,渠之招中,亦不得自掩,乃以更来回报等语纳供,则绸缪情迹之昭著者,固已如泥中之斗兽矣。噫!上下悲遑仓卒之际,始复之必先以不当问之问,往复侦探者,其意不止于欲知服制,而其所以幸国家之不幸,乘机觊觇,阴图不敢图之事者,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重经则虽累出于彦良之招,而主张之迹,未有明白之端。况其衰麻在身,又非参疏之人,而犹且重受刑讯,至于安置,则始复以密探宫禁,终始主谋之首恶,决不可栫棘而止。请罪人吴始复按律处断。”答曰:“不允。”

○斩闵彦良于堂岘,籍其家产。

12月3日

○乙卯,夜,电光。

○正言兪彦明申前启,又启曰:“睦林一、沈檀等,于坤圣礼陟之初,与吴始复聚会依幕,谋议疏章之说,出于彦良之招,阴秘情节,不啻狼藉。噫!国哀成服之前,幸国家之不幸,谓事机之可乘,和应绸缪之状,至于始复之密问服制,凤征之疏探上意,而节节彰露。此岂人臣所可忍者哉?今当诸囚勘罪之日,不可一日偃息于牖下。请并命极边远窜。彦良纳供之时,有吴道一激成疏议之语。虽缘重经牢讳,未之究核,而如使道一,无一语干涉于其间,则岂至紧出于罪人之招哉?噫!惟彼怨国之辈,当仙寝未冷之时,汲汲谋议,阴图不敢图之事,其情状万万绝痛,而道一以何心肠,有此怂恿之说,为彼借口之资耶?此言一播,舆情咸愤。请远窜。”答曰:“不允。第五件事,依启。”

○远窜睦林一于长兴府,沈檀于海南县。

○以金相元为检阅。

12月4日

○丙辰,罪人权重经减死安置于沃沟县古群山。

12月5日

○丁巳,全罗道顺天等三邑地震。龙潭、淳昌、金沟等邑,十一月初十日雷动。

12月6日

○戊午,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是后连见。

○以宋宅相为司书,李征龟为兼辅德,李观命为兼文学。

12月8日

○庚申,丑时,仁显王居发靷。世子率宫官,袛送于弘化门外。

12月9日

○辛酉,葬仁显王后于明陵。卯时下玄宫,上率承旨、史官,以素服望哭于崇文堂,世子率宫官,望哭于时敏堂南庭。

○巳时,返虞,世子率留都百官,袛迎于慕华馆,仍为陪从还宫,亲行初虞祭。

12月10日

○壬戌,执义林濩,以南九万、柳尚运、尹趾完请罪之事,立异引避,退待物论。

○忠淸道沃川等邑地震。连山县十一月雷动。

12月11日

○癸亥,谏院申前启,又启曰:“执义林濩之设为或问,费辞引避者,专出于党阿大臣,崖异重论之意也。其避启中多少遁辞,无足辨论,而所谓误事失言者,大抵为庇护诸大臣之宗旨。噫!容贷国贼,酿成惨祸之基,倡起僭论,以启觇觊之迳,则误事自有大小,失言亦有轻重,而乃敢以此等屈曲回互之言,以售其背公护私之计,不可无惩砺之道。请递差。”答曰:“不允。第三件及末端事依启。”

○定配金泰润于珍岛郡。

○以朴权为大司谏。

12月12日

○甲子,全罗监司韩圣佑辞朝,上引见。圣佑曰:“湖南自戊寅秋、冬,至己卯七月,兵、水营及各镇赴防军,死于疠疫者,其数居半,各邑报于各营,次次引立,而亦多有未充其数者。己卯岁抄时,朝家为虑征布于白骨,使之尽数充定,不得征捧于既骨之人,而各营、各镇称以当番阙点,征布于各邑,各邑欲征于白骨,则有违朝令,欲征于新军,则不忍叠捧,与各营相持两年,兵、水营日加催督,各邑不得已征捧于死者之邻族,呼冤之声,载于一道。一并荡减之意,令庙堂申饬,以为生死兵民,俱蒙实惠之地,而炮保亦然,并为禀处何如?”承旨李国芳曰:“非但湖南为然,他道亦如此。一体变通何如?”上命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启曰:“朝家轸念白骨征布,戊寅以上未收军布,勿论生死,并令荡减,则各营所当仰体朝旨,而称以当番阙点,一向征督云者,诚极寒心。阙点身死者,令道臣分付兵、水营,一一严查,从实启闻后禀处,而诸道一体分付何如?”上允之。

12月13日

○乙丑,以朴权为承旨,尹德骏为大司谏,闵镇远为执义,沈宅贤为持平,崔昌大为修撰。

12月14日

○丙寅,大司谏尹德骏上疏。略曰:

当国首相,竭忠尽言,而不少舒究,暴加威谴。其三札辞意,臣固不敢保其一一合理,而其所谓妖巫贼婢,亲自诘问,非人君之体者,诚出于忠爱之意。大抵国家刑狱之治,有司者存焉,至于逆狱,则又使大臣、台谏按之。然犹不能则,又当治其不能之罪而已,何必圣躬亲临然后,方可为快治之道耶?姜世龟之疏,语不择发,诚如圣教,不足赐答,还给足矣,而窜之岭海之外,岂不为过重之归耶?伏闻顷者宰臣陈疏以为:“东宫宜就哭于张氏之丧,此或不行,则宜遣宫官护丧”,事下该曹,一切寝格云。臣意以为不然也。殿下于张氏,虽断之以法,至于东宫,自不可断其所生之恩。就哭有妨于礼节,则遣宫官护丧,何为不可?且宫官虽是劝讲之任,师傅、宾客之丧,辄皆承令往吊,则所生之恩,犹不及于师傅、宾客耶?臣意以为宜于前头葬时,别遣宫官,少伸东宫之心也。希载之容贷,业同之缓治,其时大臣,诚不免误事之责矣,然其心事,断断无他。日昨圣教,实是精义之言也。至于尹趾完,当初书辞,实是违理,而此系于私书,不当发而罪之,而合辞之启,肆为诋辱,少有崖异,辄加诟斥,务冀雷同,转觉破碎,臣未知一国共公之论,果如是耶?闵彦良之今日就刑,实天讨之也。第既是丧性,又多虚妄。吴始复、权重经,犹用罪疑惟轻之典,而至于吴道一之影响不及者,只以积忤所祟,混置罔测之科,不能究核于彦良就刑之前,则今日请窜,何所据耶?参鞫台臣,事有可论,则所当争执于入侍之时,而停当之际,了无异辞,按律之请,经日乃发,同僚变启,尤难同参,而不分是非,使之两出,似此规例,臣未前闻也。

答曰:“疏辞未知其一一得当,而至于何必亲鞫之说,极可骇异也。”

12月15日

○丁卯,夜金星与木星相犯,月入东井星。

○世子亲行敬宁殿四虞祭。

○献纳尹弘离、正言兪彦明,以尹德骏之疏引避,退待物论,弘文馆处置出仕。

12月16日

○戊辰,平安兵使柳星彩辞朝,上引见。

○以柳之发为都承旨。

12月17日

○己巳,永昭殿移奉于昌庆宫文政殿。

○备局启曰:“观此东莱府使金德基状启,则极陈商、译辈,符同狡倭,银货小出之弊,而计其年条,一切准捧然后,庶可防彼我人许多用奸之弊,请以此意,严饬商、译辈云。一自新银之许用,节节见瞒,亏伤国体,莫此为大,种种弊端,有不暇言,所谓符同奸欺者,实是深得其情弊之言。自今以后,计年准捧,而商、译辈若复因循前套,居间行诈,以致出银之际,一向操纵,则摘发其尤甚者,随即启闻,以为别样处断之地何如?”上依允。

12月19日

○辛未,夜,月入轩辕左角星内。

○宪府申前启,又启曰:“靑松府使姜硕臣,曾任槐山时,与本郡士人金大老,约婚于八月二十二日矣。十五日夕,闻国哀之报,诿以监营关文未到,汲汲进定于翌日。鄕任及学宫执纲,交谒更谏,而终不听从。诘朝吹角前导,大张威仪,往行婚礼,仍设酒肉,薄暮还官,始为发丧。使硕臣,苟有一分臣子之心,悖常乱俗,一至此哉?大老虽是遐鄕无识之辈,必知情礼之所不忍为,而甘心党恶,同犯邦禁,不可不明正其罪。请姜硕臣拿问定罪,金大老令本道刑推定配。前府使徐瑱、前内乘李彦明、前佥使洪锡九,本以奸细之徒,服事黯与希载,受其指使,无异厮仆,其侦探之状,诡秘之迹,人皆危怖。到今元恶伏法之后,不宜偃息于牖下,请并极边定配。”答曰:“不允。第四件事依启。”

○以徐宗泰为左参赞,尹世纪为大司谏,李晩成为校理,李肇为修撰,金兴庆为说书,尹志和为兼说书,申銋为黄海道观察使。

12月20日

○壬申,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曰:“自前山陵完役后,道内各邑,随其应役多少,差等减役。今陵役时,各邑皆已出役,而杨、坡两州,以附近,役倍他邑。且前头陵幸、敕行,自不无役民之事,依庚申例,各邑今春大同,各减二斗,杨、坡则特减三斗,而高阳以地方官,秋大同,既已全减,更无可论。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例减给。”世白曰:“咸镜道开市时,差员例以守令差定,而近来间或以边将代差矣。淸差问安军官,传泄于彼人,监司兪得一,状请枭示,而此与前日路程记出给者,情犯有异。以边将差定,既是实状,不过随问随答而已,何必至于大罪乎?且不问其姓名,当于处断时启闻云者,事体尤不当矣。”右议政申琓曰:“原其本情,则不可与漏泄边情者,比而同之,依律似过。”左尹李寅烨曰:“凡系边情,不可不严防。今此军官所传,虽非大段,私相问答,事甚不当。今若全释,则边上民情,不无解弛之弊,参酌论罪似可矣。”上曰:“以此枭示,实为过重,令本道决棍。”世白曰:“兪得一又以为开市时,淸人出来者,比前有加,弊端不赀,请于前头使行,移咨礼部。曾在庚子年间,因我国移咨,开市人马,定数出来,遵行未久,岁渐增加。今虽移咨,未必猝革其弊,而随即咨请,以示防闲之意,则犹愈于任其所为,前头使行时,第以此意,移咨礼部何如?”上曰:“前既定数,而渐致增加,今虽咨请,未必有益,而试为移咨。”礼曹判书金镇龟曰:“腊月垂尽,而日气甚暖,合冰无期。在前过腊三日后,即行司寒祭,仍始冰役,而即今事势如此,冰迟速,姑未可知。司寒祭先为设行,而祭文中以祈寒之意,别为措辞何如?”上曰:“依为之。”户曹判书金昌集曰:“今秋年分事目磨链时,川反、浦落、覆沙,只许给灾,于水田、旱田,则元不举论,而顷见两西都事复审启本,各样田灾,任意许给,故一并还实之意,既已覆启,而都事似当有别样论罪之举矣。”世白曰:“事目外任意给灾,归冤于国,要誉于民,不可推考而止。”上曰:“两道都事,并先罢后推。”是后两道道臣,并状请还给还实之灾,庙堂覆启依施。副校理权尚游曰:“李台佐疏语,虽或谬戾,此出于伸救他人,则与身犯有异,至于窜配,诚为过重。”上曰:“李台佐之疏,徒知伸救,而全昧义理。当初台谏,虽以削黜为请,若不深惩,则义理必至于晦塞,故特为远窜。今则日月稍久,且异身犯,放送。”掌令郑维渐申前启,上曰:“勿烦。徐瑱事依启。”

12月21日

○癸酉,宪府申前启,又启曰:“内官陆后立养子赵姓二人,交通内人,谛探内间之状,既已狼藉于罪人之招,不可置之辇毂之下。请并边远定配。”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以尹弘离为执义,尹行教为献纳,金相稷为正言,李晩成为副应教兼辅德,崔昌大为吏曹佐郞兼文学,李观命为修撰。

12月22日

○甲戌,上行永昭殿奠酌礼。

12月23日

○乙亥,三都监、摠护使以下及袭敛时入参人员,并书启,论赏有差。

○黄海道白川郡九人渰死,江原道狼川县十二人为虎囕死。江原一道六七年来,虎囕之数,多至三百馀人,亦一变异也。

12月25日

○丁丑,敬宁殿移奉于庆德宫启祥堂。世子以视事服陪后,从官亦从世子服。

○平安道染病、牛疫炽盛,死者相续。

12月26日

○戊寅,忠淸道海美等官雷动,洪州等官虹霓亘天。

12月27日

○己卯,以崔重泰为司谏,李世弼为掌令。

○忠勋府启曰:“忠翊府,本为原从功臣设立之衙门,而祖宗朝以来,元无移属兵曹之事,曾在昏朝,贼臣希奋,为兵曹判书,乃敢变乱旧章,移属兵曹。仁祖反正后,因本府堂上李元翼、柳根,同议入启,翊府、勋府,合为一衙门。其后丙辰,因相臣权大运所达,移属兵曹,庚申更化之初,本府启请还属,逮至己巳,权奸辈又陈达移属。此乃翊府移还之始终,而盖其移属,本是贼臣之所肇创,权奸之所遵守,则岂可迄今因仍不为厘改也?抑又有道理、事体,至严且重,不可不变通者。伏惟元宗、仁祖、孝宗三朝御讳,载在于靖难、宣武、昭武、宁社、原从诸录券,则翊府,以列圣御讳所存之地,而不得并列于勋府,乃反仰属于该曹,道理、事体,岂非未安之甚者乎?依庚申圣教,忠翊府还属本府何如?”传曰:“允。”

12月29日

○辛巳,礼曹启曰:“看审水上,则背阴及江水注会处,间有凝合之冰,亦不坚固,有难以此藏置,而立春已迫,前头日气,终不寒严,则些少凝合之冰,亦将消融。曾在庚戌、壬子,亦有船运藏冰之事,今亦依此,令各司主梗官,随便伐取,船运藏置。”传曰:“允。”

12月30日

○壬午,宪府申前启,又启曰:“洪州牧使郑推,颇有声绩。有土民林姓者,欧辱其寡居从妹,逃匿不现,推捉囚其奴,监司偏听林哥之构诬越诉,移囚鄕色,酷施严刑,而犹且不惬,遂置中考。槐山郡守罗重器,到任数月,毁誉未著,而前倅姜硕臣还上虚录,查报监营,硕臣之外孙,即监司之侄也。夤缘请嘱,以为先发制人之计,查状才到,旋居下第。夫方伯何等重任,黜陟何等重事,而凭借公法,用意逞私?不可无别样警责之道,请忠淸监司李震休罢职。”答曰:“不允。”

○堂上官妻年七十以上、曾经实职年八十人及妻,令礼曺访问五部,依例给正朝岁馔。

○江华府今月二十六日雷动。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五下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