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癸巳)三十九年清康熙五十二年
四十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卯,全罗道求礼县,牛产雏,一身两头。

○教曰:“孟春之月,命布农事,载在月令。噫!当汉文富庶之时,诏书之下,必先于农,农者,民所恃以生也。矧此洊饥之日乎?岁龠载换,东作不远,申饬劝课,其可少缓?尤甚被灾邑,将有赒赈之政。济活之道,贵在至诚,宜令庙堂,另饬道臣,体此至意,悉心奉行。”

1月2日

○庚辰,前数日,领议政李濡,请召还判府事李畬。时畬退在骊州,久不来,上特下备忘曰:

卿之去国,倏已三载。缺然思想,何尝少弛?往在辛卯,卿之入城也,窃自欣喜,曾未几何,旋寻归路,莫非情志不孚之致。卿其须速偕来。

遣史官往谕。

○召对玉堂官。

1月4日

○壬午,执义李允文,立异于李元祯、柳赫然等复官还收之启,引嫌退待,持平李挺周处置,递之。

○玉堂上札请进德修业,恤邦本开言路,上优批答之。

1月5日

○癸未,土星入轩辕大星内。

○上御崇政门,行百官朝参。领议政李濡,以上即位四十年,请行称庆之礼。时四十年称庆进尊号之说,盛行于搢绅间。朝参前一日,濡使备局郞来启曰:“今年,即圣上四十年。称庆一节,既有祖宗已行之例,而岁翻后该曹尚无启禀,请推考当该堂上,而使之举行。”上教曰:“勿推,勿为举行。且乙卯纪元,则今年未满四十矣。”是日,濡白曰:“圣教孰不钦仰,而此既有祖宗朝故事,顷于乙酉,圣上初虽执谦,终乃勉许,尤无留难之端。若纪元之教,则宣庙朝名臣李恒福、申钦,有往复书。恒福以为:‘此不系于史家尊统、纪年之法,并计即位之年无妨。’钦言虽与此稍异,而揆以臣子之诚,并计即位之年,固无不可矣。宣庙亦终察群情而勉从。况圣上,于乙酉既遵故事而许之,独于今日,何可不许乎?”判府事李頣命、兵曹判书赵泰采、承旨南致熏、金德基、李德英、申镡等,亦皆缕缕仰请。判府事徐宗泰独曰:“祖宗朝有已行之例,而乙酉亦行之,虽非必不可行之事,而纪元之教,诚得大体,徐待年满尤好矣。”上,初不许,濡等迭相陈请,泰采之言尤力。德基曰:“如此小节,尚且靳许,尤有大于此者,则何可每每靳许乎?以是大臣、重臣,久有大论,而莫肯先发矣。”上曰:“大臣、诸臣,引宣庙朝例而强请,不得不勉从焉。”泰采曰:“德基所言,有大于此者,即请上尊号之说,而其称重臣,即指臣也。此议已发于乙酉,其后台臣即李裕民也。疏语,臣果有闻矣。自汉、唐、宋、皇朝、我朝,皆有前例。我圣上盛德嵬烈,迥出百王,尊号之请,实出舆情,而圣德㧑谦不居,故群情以此抑郁矣。”濡曰:“尊号之说久矣。朝臣、儒生,以至坊民之疏相续,而圣上执谦,至下宸章,且有勿捧之教,故外议皆以迟延为郁矣。今既发端,请使大臣、诸臣,各陈所见。”頣命曰:“尊号本非上古圣王之事,而前代喆辟,以至我朝列圣,亦尝受之。况我圣上功德,超出百王乎?然此当自下竭诚陈请,而非所以各陈所见于榻前者也。”左右默然。上曰:“称庆之事,犹且勉从,况此事则自初牢定,尤非举论者矣。”夏川都正椅,抱疏而进,即请上尊号事也。命椅读奏,椅称以借述不能读。承旨请还给而推考,从之。吏曹参判李晩成曰:“自上不许尊号,甚盛德也。宋刘敞所谓:‘今加数字,不足尽圣德,而前美并弃’云者,诚是忠爱之言。谦而益谦,克有终始,是臣之愿也。”承旨李世最、正言李秉常,请益坚谦德,俾有终始,秉常又曰:“称庆一节,既已允从,而方今南北不可谓无事,天灾、时变,岁饥民困,俱可忧。前头宴礼诸节,宜从省约。”上皆优答之。副校理李泽、李乔岳,亦以进宴时务从省约之意,陈达,上曰:“俄者勉从,只是陈贺,而非谓并行进宴。谏臣、玉堂,似未及详知本意也。”朝罢后,又教曰:“今日所勉从者,只在贺礼。至于宴礼,断不可行,故固已牢定于心,而诸臣陈达所怀时,有宴需从略之语,必不谅悉而然矣。明示予意,只行陈贺事分付。”

1月6日

○甲申,引见忠淸兵使沈澍,饬谕而遣之。承旨申镡奏曰:“只行贺礼一节,诚甚埋没。进宴不过节目间事,设有靡费,有不足恤。况乙酉已行之,今何可异同乎?”上不许。镡又以尊号事力陈,而论辨李晩成昨日筵奏之非曰:“刘敞非以尊号为不可也。盖以追上数字,未必有加于前日所上故耳,晩成误引而为言矣。”上不听。镡以礼官引入,陈贺尚未举行,宜即变通之意,陈白,命递礼曹判书金镇圭。

○以吴命恒为执义,朴圣辂为正言,李祯亿为司书,宋相琦为礼曹判书,洪万朝为京畿观察使,金宇杭为右参赞,尹德骏为工曹判书。

1月7日

○乙酉,以朴凤龄为应教,申銋为大司成。

1月8日

○丙戌,礼曹参判李懋上疏,请勿受尊号曰:

铺张对天之闳休,扬厉无前之盛业,尤在于克让自美,圣不自圣而已。数字徽称,何足以增圣德之万一,而一时尊崇,亦何能尽称美之至诚耶?

上赐优批。护军金镇圭亦陈辞疏,略及此意,镇圭以礼判,不为陈禀称庆之节,被推于大臣故也。曰:

癸未廷臣,有三十年称庆之议,而臣敢陈纪年法之先儒所论。今年之为三十九年,如癸未之为二十九年。愚见亦无异于前,故大臣有问,对之如右。苟不然,则犬马之诚,岂不喜忭于临御之多年,而大臣以不启禀为罪,此虽迷滞之致,而其罪大矣。

上答以勿辞。应教朴凤龄上疏盛论尊号事。略曰:

今之为此议者,其说莫不曰:“此尊君也,爱君也”,臣窃以为不然也。尊莫大于期吾君以尧、舜三代,而邃古之世,未闻有此;爱莫大于责吾君以谦恭寅畏,而豫大之举,未有过此。然则其所以尊之者,乃不过降比季世,爱之者适足以贻损盛德,呜呼!其可谓尊君而爱君耶?况自十馀年来,朝野章疏,屡举此事,而意在挟杂,又不一出于尊爱,故臣尝慨惋,亦已论斥于前后疏启矣。诚不料今日此议,乃发于大庭参会之班也。请之者虽在群下,而从与不从,惟在圣上。臣未知殿下一定之心,果无所挠夺于群起众请之中耶?殿下于顷年下教喉院,此等章奏,使勿捧入。臣每钦仰感叹,以为此与汉光武使不言圣,同一意也。书之简策,传之后世,其为圣德之光辉者,非若个字尊崇之比。臣固知圣明持盈好谦之意,不间前后,而区区所过虑者,殿下春秋渐高,志气渐衰,逊悦之言,易为流入,夸大之心,从以难制,则刘敞所谓数字不足尽圣德,而前美并弃,诚可惜者,毋亦近之耶?传云:“君子爱人以德。”仇敌以下,犹不可不爱之以德。况臣之于君乎?今日廷臣,亦可谓全昧于将顺其美之意也。呜呼!目今时事,亦云孔艰。法纲陵夷,风俗颓败,以言乎邦内,则朝着溃裂,戈戟相寻,倾夺转甚,几成仇敌,则寅协消融,不宜缓也,饥馑荐臻,公私荡竭,民生困悴,殿屎方急,则春和议赈,此其时也。以言乎域外,则北储废易,乱兆已萠,南酋新立,事变难测,而边圉踈虞,戎务全弛,则绸缪之策,亦所当急也。是宜君臣上下专心一力,易虑改图,深戒玩愒之习,益尽谨畏之方,而朝廷之上,意不及此,民忧国计,不遑他顾,岁首𬣙谟,只在丰豫之举,臣恐若此不已,则宴安恬嬉,日甚一日,终必至于无可奈何之域矣。臣窃观今日头势,不但在于一时陈禀而止。深愿圣明,永执至道,终始一德,以无损四十年昭升之美焉。昔朱子告其君愿勿受贺礼曰:“群臣方贺于外,而圣上不受于内,则尤有光于圣德。”臣愚不自揆,窃附此义,敢进狂瞽之言。

上答以缕缕陈戒,出于忧爱,可不留心?时以尊号事立异,陈疏者交积,而凤龄之疏,最为剀切。

1月9日

○丁亥,判府事赵相愚,上疏请勿受尊号曰:

汉光武始拒封禅,而卒登梁父,亦由群臣之不能奉承将就也。只欲固执谦德,无或如光武之无终。

大司谏金兴庆亦上疏请益自谦挹,勿受徽号,上皆赐优批。

1月10日

○戊子,王世子率百官,上笺陈贺,上亲临崇政殿受之。艺文提学宋相琦制进教文。其文曰:

王若曰,群情难遏,未遂执谦之初心;缛仪载陈,式遵称庆之旧典。肆飏涣号,诞告多方。永言寡躬,叨承洪緖。体先谟之丕显,宁忽继述之图;思天位之孔艰,不弛兢业之念。敢云励精于宵旰,常惧获戾于臣民。至治未臻,安有亿兆人爱戴;流光易迈,奄及四十载春秋。不意群僚之进言,乃引前事而为请。惟穆庙业盛嘉靖,在眇末而难忘;顾今日运値艰屯,岂升平之可拟?然念在廷之齐吁,可想举国之同情。前后之岁龠相同,自知多忝;祖宗之彝章斯在,宜率攸行。慰颙望之深诚,终至勉副;膺旷绝之盛举,曷敢自安?礼止呼嵩,少示抑损之意;仪停进爵,弥戒丰豫之观。爰命淸庙之修禋,仍许大庭之伸贺。千官欢忭,争称景福之无疆;万姓尊亲,若为前烈之追配。临深履薄,忧更切于盈成;敬德𫍯民,念益笃于祈永。绵薄寔赖于垂骘,继序讵忘于增光?商宗之历年久长,玆乃迪哲;周侯之至日中昃,予所仪刑。万年惟王,固出臣子之颂祝;一人有庆,亶由邦国之荣怀。岂宏休之独专?宜解泽之普及。涤瑕荡垢,咸与惟新;布德施仁,自今更始。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王者顺时行令,君子体仁长人。三阳载回,属天地交泰之运;一德克享,正君臣相勉之时。庶获信顺之祥,共保灵长之治。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领议政李濡、行判中枢府事李颐命、行兵曹判书赵泰采、判尹金锡衍、礼曹判书宋相琦、吏曹判书李健命、行护军李光迪、知中枢府事李基夏、柳重起、刑曹参判尹就商、行大司成申銋、行司直南至熏、同知李弘逸、兵曹参判兪命雄、副摠管李宇恒、李溶、柳星枢、李世祥、李泓等,以请上尊号事,会宾厅启曰:“惟我主上殿下,临御四十年间,严恭自度,敬天勤民,仁声善教,洋溢薰蒸,使神人胥悦,区宇乂安,猗欤盛哉!故虽穷闾僻壤,愚夫愚妇,莫不欣戴赞颂。况臣等遭遇盛际,岂不思铺张德美,扬厉洪休,而只缘圣德谦冲,群臣不敢不仰体,进号之议,既兴而旋寝,莫重之礼,久阁而不行,中外人心,转益抑郁矣。今者新元,玉座严临,百僚咸簉,天光既迩,下情益激,从前嗫嚅之言,自发于欢庆之馀,而不但殿下益存谦挹,不赐允可,威颜咫尺,惶惧踧踖,臣等亦不能竭其诚毕其辞矣。於戏!圣德洪业,其宜揄扬大称者,诚不可偻指殚举。若追复端宗大王位号,宗祊永无阙典,圣孝益光前烈。且向者坤位之重正,咸仰日月之贞明,此实汉、宋哲王之所未有也。谨就其尤大最著者言之,殿下追神皇罔极之恩,体孝庙至痛之教,筑坛享祀,以致如在之诚。斯举也,大义关于天下,风声动于一国,千古列国之所未有也。呜呼!天地翻覆,今几年所?人情久则易忘,忘则义理亦几于晦矣,而殿下乃克明之于将晦之际,硕果不食,固未有阳尽之时,此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今臣等之所以颂圣明者,乃所以彰大义也,非所以崇虚美也。惟我宣祖大王,实有盛德大业,群臣仰请尊号,则始让而终受。夫岂不可,而圣祖苟然受之?臣等所期于殿下者,亦惟在于率圣祖攸行,非敢以豫大之说,累圣上执谦之德也。伏乞圣明,克遵祖宗已行之例,俯察臣民颙若之望,亟赐兪音,不胜幸甚。”答曰:“噫!今日是何等时耶?岁饥民困,灾异荐叠,顾瞻中外,无一可恃。风夜忧叹,不遑宁处矣。今玆进号之请,出于万万意外,心甚惊愕,久而靡定也。玆事得失,考诸往牒,班班可考,予之取舍,固已审矣。虽曰祖宗朝已行之例,尤非凉德之所敢望者。断无允从之理,勿复陈请,少安予心。”

○判府事徐宗泰札论尊号事,引宋司马光请勿受尊号札,结之曰:

超然远览,深察古贤臣之忠猷,益守圣志,使谦光增美,是贱臣之至愿。

上赐优批曰:“所引宋臣事,尤为切至,感叹不已。”户曹参判梁重厦亦疏请勿受尊号,上优答之。

○礼曹以称庆陈贺启请,依前例,即宣庙朝及今上乙酉年例也。设增广别试,允之。

○持平李挺周启曰:“柳敏廷、赵铭等招辞,多有违端,终不吐实,加讯之命,判下已久,而不即举行。今因赦旨,混同蒙宥,国体岂容如是?请因囚严讯,期于输情。”从之。

1月11日

○己丑,大臣二品以上,会宾厅再启,请上尊号,答以昨日之批,明示予意,又不许。

○王子延礽君昑、延龄君昍,率诸宗,上疏请受尊号曰:

臣等闻帝王之道,莫大于奉天而不敢违;帝王之孝,莫隆于率祖而不敢废。皇天既赐殿下以圣神,而丰功伟德,卓冠今古;祖宗既贻殿下以典则,而茂章鸿仪,昭在国策。殿下乃反务遵小让,久拂群情,则其于天意何哉,其于祖典何哉?况殿下追复端宗大王位号,大孝通于神明,典礼备于宗祊,巍乎卓乎,无以加矣。揆以旧典,实合揄扬,而至于皇坛,尤有大焉。以数级之坛壝,寄万古之纲常,继圣祖之志事者在此,激遗民之义胆者在此,而圣上既以一片之坛,写尊周之诚。群臣欲以数字之号,表彰义之实,则今日臣民之情,非出于润饰圣德之意也,将欲因此风励天下,而彰示后世也。臣等忝居宗列,义则君臣,恩则父子,圣德圣烈,知之尤深。苟可以褒扬其万一,不敢爱惜于发肤,而幸睹今皇天永命,庆礼已申,阙典复明,缛仪将举。庶几亿万斯年,仰戴圣上,与国同休,而尚未蒙允可之音,则甚非殿下继遵祖典之意也。

答曰:“昨于宾厅启辞之批,已悉予意,万无允许之理也。”

○工曹判书尹德骏、护军金镇圭、吏曹参判李晩成、校理洪禹瑞、修撰洪致中、掌令洪好人、正言朴圣辂,皆上疏请益守谦德,勿受徽号。晩成疏又辨申镡筵斥其所陈刘敞之说曰:

其意专以谦让进戒,而筵臣谓始上与加上有异,强为区别,何其不究语意而苛摘耶?

上皆答以优批。

○以兪命弘、尹宪柱为承旨,李晩坚为应教,洪致中、李泽为校理,洪重休为副修撰。

1月12日

○庚寅,大臣二品以上,会宾厅三启,请上尊号,上以予志牢定,决难允从,为答。

1月13日

○辛卯,宾厅三启,请上尊号,而上犹不许。是日,领议政李濡率百官,始为庭请。其启略曰:“尊号之举,虽创自中古,而若乃人臣赞扬其君,则其来尚矣。上不嫌于豫大,下无愧于虚夸者,无他,诚以有实德,则斯有显名故耳。虽曰圣不自圣,而亦不曰大德必得名乎?仍念今日此议,不但臣等区区衷恳而已,凡在中外大小,莫不同情。至于数三陈疏之臣,只欲仰体谦德而已,其意本非请圣明之德,或有未协于大号也。然则舆人之情,莫不愿归美而赞颂者,从可见矣。人心所同,则天意所在,而圣王之所不可忽也。”答曰:“卿等不谅陈请至此,益切不安也。须勿复请。”时,宾厅三启后,已设庭请,而两司、玉堂,皆不为札启,至是掌令郑东后、献纳韩永祚二人,始为合辞,请上尊号,答以宾厅启辞,已悉予意,断无允从之理也。

1月14日

○壬辰,王世子上疏曰:

伏以,臣无才庸质,忝叨储闱,居常愧惧,若陨渊谷,而爱日之忱,出于秉彝,冒万死仰渎于宸严之下,伏愿圣明,垂察焉。近日大小臣僚,仰请崇号,而终靳允许,臣不胜其抑塞闷郁之至。恭惟我圣上,寿跻六旬,临御四十载,身致太平,一国宁谧,至德盛功,大有光于祖宗,尊周大义,亦有伸于天下,垂诸后世而有辞,质诸《春秋》而无愧。传曰:“有大德,必得其名。”今此群下进号之请,实遵古礼也。伏愿圣上,俯垂睿察,特允所请,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曰:“省尔疏辞,固知亶出忱诚,而第于玆事,予志之定久矣。观于顷年章疏勿捧之教,可以知也。予之所执是,则但当坚持不挠而已也。”

○百官庭请启辞,答曰:“玆事如可勉从,则奚待百僚之盈庭乎?宣祖大王丰功盛烈,非眇末之所望,唐、宋诸君,本非可法,卿等幸勿复请。”

○延礽君昑、延龄君昍,率诸宗以尊号事启请,辞意与疏辞同。答曰:“每闻此不敢当之言,且惊且惭,不知所以为谕。惟愿遄停,使予心少安也。”

○两司郑东后、韩永祚。合辞启请。其略曰:

《谦卦》四爻之传曰:“凡人之谦,有所宜旋,不可过其宜也。”五爻传曰:“人君之道,不可专尚谦柔。”圣人以谦之过,谓非人君之中道,故谦之诸爻,皆言谦,而独于五爻,君位不言谦,以示微意。殿下之过于谦挹者,无乃未及深察于五爻之义,而或非中道之谦乎?

答曰:“谦之六五,《程传》所云君道不可专尚谦柔者,必须威武相济,然后能怀服天下之谓也,与今日事不同矣。每见尔等之陈启,益增不安,食亦不甘也。须勿烦请。”

○领议政李濡上札陈吏曹判书李健命,才出旋入,意在必解。请姑许递,俾全礼使之道,上从之。

1月15日

○癸巳,夜,月晕回土星。

○以宋相琦为吏曹判书,金宇杭为礼曹判书,洪锡辅为说书。

○百官庭请,王子率诸宗陈请,又不从。前兵使李硕宽等、前府使崔元緖等、南兵使赵尔重等,亦上疏请,皆不许。内官等又以此上疏陈请,上教曰:“今日陈请,与乙酉即禅位时事也。其时内官有陈请故也。大相不同,内官何敢干与朝议,而擅呈上疏于政院之后,始为启达?极可骇然。此路一开,后弊难防,当该内官,查出重究。”

○正言李秉常上疏请勿受尊号,上赐优批。

1月16日

○甲午,百官庭请,两王子、诸宗启请,上不从。

○王世子再上疏曰:

伏以,臣于日昨,敢将恳迫之忱,仰渎宸严之听。伏承圣批,不赐允可,至以予之所执者是,则但当坚持不挠为教,臣不胜抑塞闷郁之至。恭惟我圣明,临御四十载,边陲无烟火之警,黔首有奠居之安,丰功盛德,有光祖宗,尊周大义,伸于天下。环东土数千里,凡有血气者,莫不引领举踵,伫闻揄扬之典,臣率循舆情,疾声申吁。伏愿圣明,快赐允兪,以副一国含生之愿,千万幸甚。

答曰:“连章陈请,虽出诚悃,以予寡德,敢曰是祖宗朝己行之典,而猥受尊号乎?此予所以大不安于心,而决意牢拒者也。其勿复请。”

1月17日

○乙未,以尹世绥为大司谏,金楺、李相周为掌令,崔锡恒为右参赞。

○百官庭请,王子、请宗,连以尊号事启请,至是,上始勉许曰:“累日盈庭,力请至此,谦挹之初心,终难自遂。不得不勉从焉。”史臣曰:“上之谦德至矣,朝臣等不思将顺之义,终至强迫准请而后已。使十馀年谦抑之德,䵝昧不扬,独不畏百世之讥议乎?然,朱子曰:‘尊号若不是,人君自理会得,如何说今?’上之听许太遽,或疑当初圣志,未出于坚定,惜哉!” ○礼曹启请差出尊崇都监堂上、郞厅,俾即举行,领议政李濡上札,又请差出大提学,讲定大礼仪节,并从之。

1月18日

○丙申,以金镇圭为左参赞,李健命为右参赞,宋相琦为大提学。

1月19日

○丁酉,以黄钦为左参赞。

○判府事李畬在鄕陈辞疏,上赐优批,以欲自临视而不可得为教。

1月20日

○戊戌,庆尚道漆谷,地震,声如雷吼。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曰:“尊崇凡事,当考前例,而世祖朝誊录无存者,宣庙朝誊录,亦多残缺。请遣史官,考出江都所藏两朝实录以来。”上从之。

1月21日

○己亥,大臣二品以上会宾厅,议定尊号,上大殿徽号曰显义光伦睿圣英烈,永昭殿光烈,敬宁殿孝敬,中宫殿惠顺。

1月22日

○庚子,召对玉堂官。副校理李乔岳因文义,陈人主自用之弊,上嘉纳之。副校理洪致中因文义,陈北路弊瘼曰:“议者或云:‘南、北道各置监司。’此虽不可轻议,而北兵使及六镇守令,间以文臣差送为好。”上然其言,命庙堂禀处。上仍命致中,详言北关事,致中曰:“北路无田税、大同之规,供上外,别无可蠲之役,而军役难充,无异三南。且其俗悍顽,一定其心,不肯变改。善加抚恤,得其欢心,则他日缓急,必无负国之患,而其长技与凶奴同,如欲用兵,舍此辈莫可。今宜固结其民心。”又曰:“士子之有文学者盛,诚可贵也。”仍荐李载亨、尹敏建、韩世让、蔡振远等四人,请别为收录,耸动北人,上然之,载亨等令该曹录用。又陈白头山形便曰:“自茂山七十里,至临江台又十里,渡渔阔江,到山下地,广漠无人烟,路险百折而上,及其登览,则非山而即野也。白山、渔江之间,杉树蔽天,不分天日者,殆三百里,行五里始到立碑处。碑甚短狭,厚不过数寸。琢磨不精,竖之亦不牢。穆差以贵幸臣,奉命定界,而虚踈至此,其无致力之意,可知矣。自立碑处望见,有斗绝最高峰,攀附而上,十四峰罗立拱抱,成一洞府,有大泽色深黝,不知其几丈。《舆志》中称以八十里周回,而以臣所见,亦当为四十馀里。山体皆沙石,而草树不生,积雪四时不消,白头之名,似以此也。”

1月23日

○辛丑,持平李挺周上论事疏,极论君德、时政。又言北汉之狭窄难容,造纸署移置仓库之非,请专意都城。又言口钱之议,出于万不得已。救今之弊,无出于此。又论京外试官,不可不择差,以杜徇私之谤,而地部敕需预授价之法,自今防塞。末及台启中,黄顺中事、河事及李墩、吴遂元,不可径先酌处之意,上赐优批,以为:“北汉已定大计,仓库亦当渐次移建,不必更议。口钱之议,不无意见,而此等新法,未必有利,而反生一弊,不可轻议也。黄顺中事,曾于筵中,已谕予意。河之减死,李墩、吴遂元之酌处,未见其不可也。京外试官择差,敕需预授等事,亦并禀处。”

1月24日

○壬寅,月犯心大星。

1月25日

○癸卯,持平金有庆上疏曰:

尊号之议,出已久矣,而殿下不自居圣,执谦冞坚,引君当道之义,固宜将顺其旨,而庭请伏阁,准请乃已,致使吾君谦挹之盛意,不克有终,臣窃为今日廷绅而惜之也。殿下春秋向衰,志气已倦,豫怠之念,生于久安,坚确之操,渐不如初,遂使近十年牢守之志,遽尔挠夺于一朝。臣谓今日此举,不可专辜于群下也。且于庭请启辞中,称颂尊周之义。夫皇坛香火,足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言念圣祖未伸之遗志,不亶止斯,则在圣上继述之道,不可以此自足。伏愿殿下,益励奋发之志,而尚轸自强之策焉。目今时事无一可措,而诸臣急于得请,多有夸大之言。殿下若以其言为信然,则此岂国家之福哉?言乎朝廷则戈戟相寻,言乎民生则殿屎方极。官方混淆,而阘茸盈朝,军政踈阔,而边圉多虞,大纲解而奸猾不戢,嘉言伏而谄谀成习。若使古人,复生于今,则可为痛哭,奚止于一而已哉?伏愿殿下,毋悦赞扬之言,而益加戒惧之念焉。己卯科之追复,终涉苟简,则持贰于分馆之议者,不是异事,而同一榜也。一边见枳于槐院,一边许通于淸路,此等政体,臣实未晓也。年故判官兪正基夫妻,对起呈辨,经年查究,毕竟处分,未免为未了之案。前秋正基上言,未及回启,遽尔身故。此事关系,实在伦纲,则岂以其人之已死而仍置之昧昧乎?昔在先朝,有非喜之狱,先王命收议大臣而处之。今泰英之事,比非喜较重,宜依先朝故事,更询大臣,爰及在外大臣、儒臣,询之又询,处得其当,似合正风化之教。

答曰:“疏中所陈,大意则好矣,己卯科处分已定之后,铨曹之许通于淸路,少无不可,而乃反扶植廷弼怪妄之论,至以见枳槐院为言,予实未晓也。下款事,令金吾,议诸大臣禀处。”有庆以批旨中论己卯科,有未安之辞,引避,持平李挺周处置,以科名既复,调用亦宜,到今追论,实涉太过为辞,而递之。

1月26日

○甲辰,召对玉堂官。副校理洪致中请申饬京外官,使之久任责成,上从之。致中又言:“歙谷县令李㙫,秉心持论,本不偏激,而且以独子,有七十偏母,宿疾沈淹,既难将往,又不得任意来省,宜加矜念。”上命还付京职。

1月27日

○乙巳,领议政李濡上辞疏,对辨金有庆疏曰:

当其议之始发也,各陈所怀,未为不可,而兪音既降,缛礼将行之时,追咎上下,至以不可专辜群下为言者,事体道理,果如何也?

判府事李頣命亦陈辞疏,上并赐优批曰:“金有庆疏辞,乃自己事,故虽不明言,观其批旨,可以知之。盖此与议发之初有异,分义道理,不当如是故也。”并命勿辞行公。

○副应教李晩坚在鄕陈疏。略曰:

殿下居至尊之位,膺至崇之号,是亦一初之期。诚愿自今随事猛省,执德坚牢,勿以丰豫为念,惟以警惕存心,使中外臣庶,咸曰:“吾君之今日受号,非所以豫大也,乃欲因此激厉,将大有为”,则圣而益圣之休,敢不为殿下诵之耶?

上赐优批。

1月28日

○丙午,以权熀为持平。

○大司谏尹世绥上疏,论斥金有庆疏论尊号事曰:

违覆于议发之初,固无不可,而到今处分已定,缛礼方举之日,追加非斥,亡肆疵议,决非分义之所敢出也。至于不可专辜于群下之说,尤涉无严。此则非但诬辱诸臣而已,臣窃为寒心也。盖其语脉,上下摆弄,左右阖辟,外假题目,内售坏乱之计。此而置之,日后之患,有不可胜言。伏愿明示好恶,使枉直夬分,而朝廷少安焉。

且论己卯科事曰:

还收之论,三岁相持,既涉已甚,而持贰于分馆者,断非公心,则在朝家之道,惟当痛抑之不暇,而乃反全塞,欲以悬合于一边之心,此等伎俩,亦可恶也。

答曰:“昨者大臣札批,略示予意矣,今观尔疏,有庆情态,可谓明白写出也。大抵玆事,关系自己,故虽不明言显斥,谓必有可言者矣。及见宪府之启,循例处置而止,未知事体果何如也?其论复科人通淸事,亦甚乖谬矣。”

○兵曹判书赵泰采以金有庆疏,亦再上辞疏,上答曰:“金有庆之疏,出于处分之后,事未前闻,而况其造意非常。予虽寡德,使渠少知分义,安敢若是乎?卿若不出,适足以中其坏乱之计,今又控免,予以为大损事体也。”

1月30日

○戊申,领议政李濡上札言:

金有庆之疏,出于盛典已定之后,可谓妄人,而谏臣疏语,固为明白。至于不可置之云者,虽可见其严斥之意,臣之愚意以为,治之以不治,尤有光于天地宽容之量。臣何顾惜此人?惟欲使圣德益彰也。

上优答之。

○日前,政院启请,自今臣下章疏,书徽号于主上殿下之上,上许之。礼曹判书金宇杭上札以为,告庙受册宝之前,不宜径书徽号,上命问于大臣。诸大臣皆以宇杭言为宜,上从之,命于告庙受册宝后,始书徽号。

二月

2月1日

○朔己酉,正言朴圣辂引避,救金有庆曰:“是所谓好刚而其蔽也枉,好直而其蔽也愚。若其本心,非出于坏乱朝廷之计,则固当优容宽假,以恢言路,而长僚拈出妄着文字,必欲绳以深文,臣固不能无慨然于中,而圣批辞旨极严,窃恐有乖于包荒容物之量也。”大司谏尹世绥亦引避曰:“金有庆疏语之顚妄,僚台亦已历陈之矣。僚台何以必知其本心之不出于坏乱耶?臣之初疏,只据其所自言,稍存警责,以示分义道理之严重而已。深文重究之说,何为而发也?”时,两司无行公者,数日不得处置。

2月2日

○庚戌,流星出华盖星下,入艮方。

○以洪启迪为正言,洪致中为吏曹正郞,李光佐陞拜咸镜道观察使,朴凤龄为校理。

○校理洪禹瑞、副校理李乔岳上札曰:

金有庆之疏,鸿号已定,缛仪将举,则此后时也,诋斥大臣,遣辞太激,则此妄率也。其在事体,固甚未安矣。第其一二句语,不过泛论时弊,本无排轧倾夺之意,而自附于有怀无隐,加勉盛德,而至以情态尽出,必有言之者为教,又以适足以中其坏乱之计,为批,殊乖大哉王言之礼,亦恐有歉于大圣人含垢之道也。苟使言者之言,果可显斥,则岂可以事关圣躬而置之,而圣教之谓以自己事者,窃恐示人以不广矣。至于予虽寡德之教,实非臣子之所敢闻。

仍请改下前后批旨中未安之教,答曰:“省览尔等之札,出于爱予之诚,深用嘉尚。批旨中未安处改下焉。”仍改下尹世绥疏批曰:“大臣札批,已示予意矣。大抵玆事,以分义事体言之,则殊涉未安,而其论复科人通淸事,亦甚乖谬矣。”又改赵泰采疏批曰:“金有庆之疏,出于处分已定之后,事未前闻,语不择发,则不必过自为嫌,而今又控免,予以为大损事体也。”

2月3日

○辛亥,校理洪禹瑞始为处置台谏,并递朴圣辂、尹世绥,独出李挺周。时以尊号事,朝议有岐分之渐,故禹瑞为两递之论,欲其调停云。

2月4日

○壬子,召对玉堂官。

2月5日

○癸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以兵曹佐郞李广道,日前庭请时入直内司,无端不参,请汰去,从之。濡曰:“郑澔为人刚介,且其文学见识,优于人。自上既无永弃之意,则收叙进用,实光圣德矣。”兵曹判书赵泰采曰:“向来儒疏,以澔指嗾为言,此非实状也。澔之廉洁刚介,文学、风节,实出于流辈。弃短取长,收置旧践,则庶有裨益矣。”副校理李泽、吏曹参判李晩成、献纳金普泽,同辞白之,上命叙用。濡又曰:“顷年韩永徽一木牌之说,言辞间虽有所失,初既行查,未有显著之端。其后永徽家改题主时,金镇圭见之,则其粉面所题,明是永徽叔父济愈之笔,而济愈子前献纳永祚,亦以为其父所书云。永徽果为改造其神主,则身死已久之济愈,何以得写其粉面乎?此一款,可知其被诬矣。”晩成、泽及承旨尹宪柱,皆继陈之,上曰:“今闻此言,予亦释然矣。”晩成曰:“战亡冤死人、先贤子孙,勿论支嫡,混加录用,无有限节,此宜有一定之制,而如淸白吏子孙四代之后,则不计支嫡,择其贤者,每一代只取一人,以为定式,则可为淸仕路之道,而本曹所在淸白吏等诸案,更令修正抄录,使之永久遵行宜矣。”上曰:“当用直孙,而若无直孙,每一代收用一人,而淸白吏等诸案修正宜矣。”晩成又言:“医、译、中、庶辈赠职,亦多以参判兼摠府赠之,事甚猥越。只赠以同中枢、或左、右尹似宜。”赵泰采以为:“左、右尹赠职,亦不当。只许以同知似好。”上曰:“顷见医官朴星瑞,以参判、摠府为赠,予亦以为怪矣。依所达为之,而加设同知之类,不当以左、右尹赠职也。”晩成仍请改授星瑞赠职,上从之。晩成曰:“永不叙用之类,乙丑年间,因大臣陈白,有过三年后遇赦,则书入之命,恐似太过。虽不满三年,大霈时则一体书入于岁抄,似无所妨。”濡亦以其言为是,上从之。

○正言洪启迪上疏曰:

尹世绥之疏斥金有庆,实可谓台阁之羞耻也。有庆之疏,虽有追议之失,若其不顾利害,抗论不讳于大议已定之后者,非有忧爱激切之忱,能如是乎?患得谄谀之云,不过泛论衰俗之弊,而摘抉句语,合为诋斥廷臣之语,勒加坏乱朝廷之目,此已常情之外,而至举其不可专辜等文字,以为胁持之计者,尤极乖谬。身为谏官,纵不能自进忠言,何忍以其言之妄着,而构成罪案,至于此哉?盖有庆所以深得罪于世绥者,政在劝导二字。今其狙击言者,直请加罪,果可谓导君以义乎?其言之不见谅于君父,而从而挤陷,亦可谓引君以道乎?幸我圣明,其大如天地,其更如日月,前后批旨,一并反汗,一世绥讦诉之言,自不得终累大德耳。噫!扬厉洪休,岂非群下致隆之诚,而盈庭一辞,无所异同,则亦非圣世之美事矣。又曰,大臣之札,乃以不治为请,是实出于调剂之道,而第不治政,所以深治,则恶在其镇定之本意哉?今若如斯而已,而终未有以别白其枉直,则其流之害,将不可胜言。其在优容言者之道,谓宜谴罢世绥,以明其是非也。

答以大意固好,而谴罢之请,未见其可也。

2月6日

○甲寅,为都目政。以洪禹瑞为吏曹正郞,吴命恒为校理,权尚游为副提学,李观命为大司谏,李乔岳为为掌令,洪锡辅为正言,郑澔为大司成,洪禹宁为执义,赵尚䌹为说书,李晩坚为兼辅德,郑纉先为修撰,兪命雄为都承旨。

2月8日

○丙辰,尊崇都监都提调李濡、提调赵泰耇、金宇杭等,请对,力请进宴,上终不许。濡又曰:“永昭、敬宁两殿改题主一款,考见故事,则太祖进上徽号时,以刮磨未安,不得改题矣。”上曰:“定宗、定安王后位则改题矣。”濡曰:“宣庙甲辰年尊号时,王妃位,亦改题矣。”宇杭以改题为难,请勿为改题,上曰:“既有甲辰改题之例,今亦改题可也。”宇杭仍请两殿进册宝时,王世子亲行,上从之。

○以金相稷、南就明为承旨,洪致中、李乔岳为修撰,韩永徽、洪好人为掌令。

2月10日

○戊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献纳金普泽发柳赫然、李元祯还收之启,上曰:“两司俱发,过矣。”不从。

○以黄龟河为正言,崔锡恒为刑曹判书。

2月11日

○己未,夜地震。外方亦连续状闻。

2月12日

○庚申,以朴师益为检阅。

○谏院启论:“典籍权懋经,见差文庙从祀献官,终不献酌于文简公成浑之位,他献官朴泰三代行之。身为献官,逞其侮贤之心,情状绝痛,而泰三私自代行,亦甚骇然。请并罢职。”从之。

2月14日

○壬戌,以郑来祥为承旨,洪禹宁陛拜承旨,沈宅贤为执义,李乔岳为副校理,洪禹瑞为修撰。

2月15日

○癸亥,流星出太微东垣,入艮方。

○以申思喆为持平。

2月16日

○甲子,判府事李頣命上札言:

圣疾虽无指处痛痒,脚部无力,有妨行立,强之则必有加矣。

仍请寝皇坛亲祀之命。朝参时,上命亲祀皇坛,故颐命之言如此。又论永昭、敬宁殿进号后改题之为未安曰:

定宗位版,无庙号则改题,神懿、元敬位版,独有太字则改题,此即不容不改者也。太祖、太宗加上尊号,则位版不改题,但书于册祝,此乃可以无改者也。其所以重难者,在于添字刮磨之未安,不如私家粉涂之易改。然则不必以年代久近,为言也。乞博询以处之。

上赐优批。皇坛享事,许令摄事,而下款事,谕以今玆改题,不无曲折之与前差异者,令议大臣禀处。

2月19日

○丁卯,以吕光周为掌令,尹凤朝为司书,洪致中为副修撰。

○御昼讲。知事赵泰采曰:“堤堰司革罢后,水无储停,民不蒙利。宜令另加申饬,以为修举之地。”承旨洪禹宁继言:“干提无水走耕处,宜令别为廉问。”上从之。特进官尹就商,请别遣御史于水原,设行试事,以慰军情,上令庙堂禀处。校理洪禹瑞极言权懋经,于文庙从享之儒贤,敢肆侮慢之习,公然阙奠,而台论罢职,拟律太轻。泰采亦继陈之,上命削黜。献纳金普泽,以此引避。是后处置递差。

2月20日

○戊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又以进宴事力请,诸臣皆继陈之,上终不许。上以大报坛祀事,在季春,而宣武祠春祭,先行于仲春为未安,宣武即杨镐祠,旧例每以二月行春祀。命自今退行于坛祀之后。泰采曰:“皇坛既一年一祀,则此祠秋享宜减之,俾免君臣异同之嫌。”濡以为不可,上曰:“予意亦如兵判言,问于诸大臣以处。”濡请移设造纸署于文殊峰下稍平处,荡春台仓舍,趁解冻营建,又请以平安道德池洞,移属经理厅,以补需用。泰采言:“北汉募入者中,有操弓之人,名以守堞军官,逐朔试射,入格者付料,以为接济之道。又仿南汉充军之例,抵罪当全家徙边者,编置山城中。”濡又赞之,上并从之。正言黄龟河启曰:“吴遂元更核之请方张,而藩臣遽因赦令,直置放秩。事之无严,莫此为甚。请京畿监司洪万朝,从重推考。”又论:“统制使李硕宽,为人愚悖,且挟酒妄,曾任南阃,专事沈酗,举措骇异,军民愁怨。请改差。”上以硕宽为可取,不许,濡从而救之。龟河又争论,上不从。

2月21日

○己巳,礼曹以李頣命札论永昭、敬宁二殿位版改题事,问议于诸大臣,领议政李濡议曰:“宣庙甲辰上号时,孝敬殿位版改题一款,李恒福不以刮涤为未安,李元翼以参酌善改为宜。恐不必以此为虑。”判府事李畬、徐宗泰、赵相愚,皆以頣命之札为是,请勿改题,上教曰:“与癸亥有异,依前下教改题。”

2月22日

○庚午,御昼讲。

○以金万胄、金普泽为掌令,李乔岳为献纳,洪好人为弼善,闵镇厚为判尹,崔锡恒为艺文提学,洪禹瑞为校理。

○日前,副修撰洪致中,以铨郞时事,陈辞疏以为:

持难于湖幕之拟者,旋通台望,见塞于骑省之望者,直拟岭幕,郞官所不许,堂上不得强通,而不有枳塞之言。遽拟于独政之日,曾所未闻。

盖持难湖幕者,指李祯翊,而见塞骑省者,即任洞也。吏曹参议李宜显,上对辨疏以为:

所谓持难于湖幕者,反复考检,终未记认,书问于伊时同参两堂,亦以为无是事。至若见塞骑省云者,顷于大政,致中虽有姑徐之言,既无疵摘之事,幕任比淸望,大有所间,故臣果首拟而不疑矣。

致中又举政席酬酢之说,以为失于记认,与宜显累疏争辨。是后,参判李晩成,亦以此陈辞疏以为,大政差出江界时,首堂呼李祯翊于末拟,而郞官欲姑徐之,故代以他人。岂致中错认为湖幕而有此言耶?判书宋相琦,亦疏辨其不曾呼祯翊之名于湖幕之拟。致中以此累违召牌,宜显亦呈告,递职。

2月25日

○癸酉,副提学权尚游等,为弘文录,取权𢢝、金普泽、金相元、沈宅贤、洪万遇、洪廷弼、韩祉、宋成明、尹凤朝、洪锡辅、鱼有龟、李真儒、赵锡命、洪启迪、申思喆、南道揆、金有庆、金楺、李秉常等十九人。

2月26日

○甲戌,恩津幼学韩揵等上疏,请以故正郞金秀南,与洪命亨,一体追配于忠烈祠曰:

秀南与命亨,同登南门之谯楼,与金尚容,俱焚而死。顷年筵臣,以命亨追享事筵白曰:“同是节义之人,或入或不入,诚为不均。”噫!筵臣方以不均为言,而只举命亨,不举秀南,又不免为不均之归何也?

上命该曹禀处。该曹覆启以为:“金秀南与洪命亨同死,则一入一不入,终为不均云者,诚如疏辞,而一开此路,续续追配,则曾前议享诸人,必将有纷纭陈请之弊。不许则为不均,并许则非愼重。”上教以续续追配,有违愼重之道,一许一不许,未免不均之归,洪命亨追配之命,还寝,疏辞置之。

2月27日

○乙亥,领议政李濡、判府事李畬、徐宗泰、李頣命、兵曹判书赵泰采、礼曹判书金宇杭、参判闵镇远、参议李大成,请对入侍,诸大臣以进宴事,缕缕陈请。时,李畬新自骊州入城,畬曰:“臣强疾上来,无路登对,而诸大臣欲以进宴事,合辞陈请,故扶曳入来矣。”上慰谕之。诸臣力言:“三十年称庆之时,犹为进宴。况今四十年乎?不可拘于小费而莫之行,使典礼有阙。”上曰:“卿等之请至此,勉许而待秋行之可也。”濡等又以有进无退之意,相继陈请,上勉许之。

三月

3月1日

○朔戊寅,太白昼见。是后屡见。

3月2日

○己卯,平安道平壤,地震,家舍掀动,有若雷鼓之声。

3月3日

○庚辰,掌令金万胄,上疏论科狱更查事曰:

隐秘之事,虽曰难究,而若使反复推核,严讯盘问,则不无得情之理,而乃欲以数次平问,钩得其牢讳之迹,不亦踈乎?臣愿更令详查得实,以正王法。

又论李祯翊事曰:

顷年避启,所以辨明义理之重,而斥其为阱之说也。金一镜构陷之启,即一变书。拈出句语,注释字义,必欲陷人于罔测之地者,吁亦甚矣。彼虽急于陷人,独不念诬罔天听乎?

末论:

承文参下金重熙、金潍,乃赵彦臣之左僚,而急于骤迁,瞒报铨曹,越次径陞,请削职。

答曰:“究竟之狱,不必更核。金一镜伊时启语,殊涉不韪。金重熙等事,令该曹禀处。该曹覆奏,是万胄之言,而金潍坐罢无职名,故独递重熙副正字之职。”

3月4日

○辛巳,忠淸道进士郑东章等,上疏请敦召祭酒权尚夏,上赐优批。

3月5日

○壬午,以李德英为承旨,洪好人为掌令,金相元为持平,郑纉先为修撰,权忭为副修撰,韩永祚为司谏,李文兴为弼善,洪禹瑞为兼文学。

3月6日

○癸未,礼曹以宣武祠秋享减省当否,即赵泰采筵白之言说,见于上。问于诸大臣,判府事李畬议曰:“大报坛之设,不以庙而坛,岁一献享者,盖仿郊天之义。其礼至尊至严,不可与常祀,以时节行事者比论也。古今祀典,如风云雷雨、岳渎、山川,皆祭以春秋,而至于圜丘、方丘之礼,岁只一祭,踈数不同,岂非以敬愈至而礼愈简故也?今宣武之祭,有祀有版,列于常祀,体貌与皇坛,不啻截然,虽岁再享之,而未见其可嫌于皇坛之一祭。”李頣命议云:“皇坛之祀,起乎义,而无于礼者。不庙而坛,岁一有事,其义至严,其礼无比,庶可拟议于郊祀。然则本不可与他祠,较量其踈数先后,又与祀前代帝王,而与享其臣者自别。况论以大一统之义,则自我宗社百祀,并压其尊,何独于宣武之祠,特杀其礼乎?杨、邢二公,自其生时绘像,而俎豆于春秋,国人《甘棠》之思,已百年矣。今不宜遽变其享式。且以二祀礼节言之,大武、刚鬣之牲,既异贵贱,亲享遣官之礼,亦绝等威,于皇坛,可以别嫌,在神道,可无不安?恐不必以踈数为嫌也。此即《周诰》所谓:‘敦宗将礼,咸秩无文者。’”领议政李濡及判府事徐宗泰议意亦同,上命仍旧不减。又以陵寝修改移还安祭名当改与否,见上筵说。议大臣,判府事李頣命议曰:“无其实而冒其名者,虽在小事,犹可正之。况陵寝之祀乎?陵上修改,无移还安之节,而祭有其名,祝有其语,殊无意义者,诚如圣教矣。此虽因《五礼仪》山陵同之文,沿袭已久,既觉其非,理宜厘改。今后陵上莎土、石物等修改始役时,称告由祭,祝文不用移安之语,毕役后一时动役,无大震惊,祭称慰安,亦似过重。称以告安,祝文不用还安之语,且陈既修既安之意,则恐合于变通之宜。”徐宗泰议与頣命同,领议政李濡议,亦言其当改,而稍示重难,上命依頣命议施行。

3月8日

○乙酉,月入东井星,流星出天江星上,入巽方。

3月9日

○丙戌,上御崇政殿,受尊号。王世子率领议政李濡等,陈贺礼,次诣永昭、敬宁殿,上尊号册宝,还诣中宫殿,亦如之。

○上大殿册文曰:

命维新于旧邦,允属亨嘉之会;名必得于大德,宜揭徽显之称。寔循祖宗之懿章,非出臣子之私悃。恭惟主上殿下,资挺天纵,道隆日跻。作之君师,所重者民彝物则;措诸政教,悉本于心得躬行。既尽诚于奉先,尤致隆于正始。修庄陵百年之旷典,神人协和;复坤宫六载之缺仪,日月增耀。至若禁园皇坛之设,玆乃往牒藩服所无。邦域再造于壬辰,恩侔父母;志事深追于孝庙,义炳《春秋》。云驭渺茫,不隔降歆之理;文物沦丧,讵忘朝宗之诚?所以风一世而激感于人心,即可垂千祀而有辞于天下。斯乃帝王之盛节,实为国家之休光。巍乎尧、舜之治,无过惇伦之至;纯然义理之正,克尽制事之宜。虽圣德谦让而不居,顾群情扬厉之曷已?臣等不胜大愿,谨奉宝册,上尊号曰,显义光伦睿圣英烈。伏惟主上殿下,勉答舆诵,益阐洪图。匡之直之,囿万品于熙洽;高也厚也,配两仪而悠长。判中枢府事李畬制进。

○上永昭殿册文曰:

赞重宸之著烈,爰举缛仪;仰元妃之齐徽,追荐嘉号。彝典斯在,耿光益昭。恭惟仁敬王后殿下,毓祥高门,媲位初服。懿范夙茂,资成肃穆之风;阴功协裨,赖致灵长之庆。仙龄减而壸治莫究,宝命新而圣德弥崇。扬盛休进丕称,实遵故事;俪至尊受显册,玆有常规。曷敢扬美而刑容?允宜并耀于巍焕。群情胥悦,殷礼式陈。臣等不胜大愿,谨奉宝册,上尊号曰光烈。伏惟王后殿下,庶垂明临,俯膺隆贲。衍景福于宗祏,万年无疆;永柔化于宫闱,《二南》同则。判中枢府事徐宗泰制进。

○上敬宁殿册文曰:

坤承乾而体顺,至德难忘;月俪日而增辉,遗烈宜阐。式崇懿号,用昭彝章。恭惟仁显王后殿下,性禀柔嘉,资凝渊静。膺慈圣之妙选,继陟中宸;获元吉于艰贞,再正内治。阴教穆宣于遐迩,熙事协赞于宗祧。齐明之诚,盖本于愉惋深爱;谨长之念,恒切于儆戒相成。惟徽音不替始终,顾休称宁间幽显?肆当缛仪之新举,庸申丕册之加隆。臣等不胜大愿,谨奉册宝,上尊号曰孝敬。伏惟王后殿下,冀回淑灵,俯赐歆允,流芳彤史,永垂百代之耿光;衍庆瑶图,尚赖《二南》之风化。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上中宫殿册文曰:

基王化于宫闱,协迓骏命;颂母仪于琬琰,对崇鸿名。巨典载陈,徽猷斯称。恭惟王妃殿下,位尊正内,文贵在中。存一心于相成,每儆齐诗之夙夜;赞盛烈于遗义,深得汉后之《春秋》。邦运赖以克昌,梱范因之益著。譬凯风之养物,和泽入人;体厚坤之承天,柔德根性。既两极俪其休美,故二字共此揄扬。玆有祖宗之攸行,宜副朝野之至望。臣等不胜大愿,谨奉册宝,上尊号曰惠顺。伏惟王妃殿下,光膺显册,佐阐弘图。教宣九嫔,播彤史之炳焕;庆衍百世,翼宝祚之灵长。右参赞金镇圭制进。

○大殿乐章曰《维天之曲》:

维天生圣,维德迈古。复我坤位,彝伦攸叙。崇我宗祀,旷典是举。雍肃宫庙,四方作孚。亦有义问,昭揭尊周。树立天维,骏惠宁王。允矣我后,休有烈光。启佑后人,万世之昌。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永昭殿乐章曰《顺成曲》:

天命淑德,合王初载。履邦之否,终回于泰。补天以石,玄机是斡。用含而光,顺成其烈。虽迹之敛,流泽则长。于昭万年,佑我宗祊。右参赞金镇圭制进。

○敬宁殿乐章曰《永范曲》:

有齐维后,婉婉夔夔。以媚圣慈,以享艰危。如月之脢,复图其光。终始夙夜,承我烝尝。维其底玆,曰德有本。猗孝与敬,永范宫梱。右参赞金镇圭制进。

○中宫殿乐章曰《思齐之曲》:

思齐圣女,克配我王。至哉承天,含物比光。壸政以修,有穆其风。赞治家邦,莫非阴功。维惠维顺,维德之厚。以永柔则,天禄是受。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颁赦,八方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率旧典而循群情,勉膺徽号;涣新恩而行肆赦,式推洪休。布玆丝纶,谕予心腹。言念眇末,叨承圣神。揭大义于《春秋》,敢曰先志是继;修旷典于宗祏,寔由天道必伸。至若内仪之重光,只幸前过之追补。而忝位迨四十载,顾疪政难一二言。王公有孤寡之称,所贵抑损;臣民切爱戴之愿,犹欲尊崇。慨予衷之未孚,引故事而申吁。惟先王道尊德盛,允宜铺张;想中兴治定功成,尤叶扬厉。予何人也?自视欿然。丕显丕承,惟不克负荷是惧;大经大法,亦何尝昭阐无遗?谦挹之旨屡宣,匪出虚假;恳迫之诚愈至,莫遂终辞。既蔑事业之可观,深恐名实之未副。虽存心于风化,盖无足云;若匹休于祖宗,安敢当此?圣犹不居于夫子,烈乃无竞于武王。此而猥加,重予不德。彝章载焕,受显册而靡荣;缛仪亲临,顾初心而多恧。然当归美之盛举,讵阙同庆之常规?玆推一视之仁,用霈旁流之泽。自本月初九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君子所其无逸,邦命庶几维新。建极出治,期庶政之益懋;涤瑕荡垢,囿群品而并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以洪禹瑞为吏曹正郞。

3月10日

○丁亥,以洪致中为校理,李晩坚为舍人。

○大赦,放定配身死罪人李墩、远窜罪人李世德、门黜罪人权懋经。史臣曰:“墩之历抵,词证俱明,而当初付处,既出宽典,又因大庆,遽尔疏释,有罪者安所惩也?” ○以李世德之直置放秩,命推考庆尚监司李坦。

3月11日

○戊子,雪。

○教曰:“方当季春之月,阳气发泄,而好雨之馀,雪乃继降,自未至酉,无异深冬。究厥致灾,亶由否德。《诗》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灾异如此,而仍行宴礼,岂非未安之甚乎?进宴其令停止。”

3月12日

○己丑,雪。

○正言洪启迪上疏曰:

宝册告完,缛仪载举,是诚宗社之大庆也。第臣仄伏闻四五日前,禁掖中歌呼之声,闻于外庭云。审若此,不瑕有乖古圣人放郑声之戒乎?殿下如欲闻管龠之声,则有乐官之八音,如欲观舞蹈之容,则有广庭之六佾。矧乎九门之内,何等肃穆之地,而喧聒之声,听闻皆惑。臣未知所设者何戏,奏伎者何人,设令伊日之戏,在殿下所不闻之地,外人只闻其出自大内,安知殿下之不临视,而不以为虑乎?万一圣上,于国事,渐有倦勤之心,而耳目之欲,或不能自制,则其为可忧,甚不细也。方春霰雪之不戒,亦不可不谓之灾异,则其所以示警于大庆之馀,使我殿下,惕然而不安者,可见仁爱之心矣。即伏见备旨,有进宴停止之命。殿下所以一心对越,上答天谴者,至矣。第示于外者,虽有以耸群听于播告之旨,存乎内者,未有以谨出入于易忽之地,则遇灾警惕者,不过为空言也,布闻中外者,不过为文具也。其何以克享天心,而永底无疆之休乎?自今丘史之出入阙庭,而声乐之荡人心志者,若得一并禁断,痛加斥绝,则庶乎其可以肃内外而远邪淫矣?

答曰:“尔身居言地,恐君有阙失,随闻陈列,忧爱之忱,予甚喜叹。若非谏臣之言,此等怪骇之举,予何以知之?看来极可惊骇。聚会歌呼者,令攸司查出,痛惩丘史等事,亦甚得宜,可不听纳焉?”仍命赐豹皮一,以表嘉尚之意。

○都堂选弘文录,取宋成明、洪启迪、李秉常、金普泽、金相元、沈宅贤、洪万遇、洪廷弼、黄龟河、韩祉、尹凤朝、申靖夏、洪锡辅、鱼有龟、李真儒、申思喆、金楺等十八人。

3月13日

○庚寅,知事李光迪上疏曰:

臣犬马之齿八十六,而幸须臾无死,获参嵩呼之班,敢效封人之祝,少伸燕贺之忱,又以皋陶赓载之戒,猥陈养心之箴。

其疏首引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之语,而系之以辞。其辞曰:

倬彼昊天,命于穆兮,刚健无妄,宜不息兮。圣后乘干,乃天则兮,含弘光大,临下赫兮。仁覆闵下,德施博兮。飞龙御天,祚万亿兮。寿与天齐,臣拜祝兮,地势为坤,曰厚德兮。𬯎然而静,繄磅礴兮,圣后律袭,配干极兮。持载万物,翕以辟兮,曰柔与刚,地道立兮。以敬以义,力大直兮,应地无疆,臣拜祝兮。太阳丽天,照临赫兮,悬象著明,用群目兮。圣后明明,就如日兮,明以照心,邪正晣兮。睿鉴皦日,魑魅辟兮,光被四表,上下格兮。得天久照,臣拜祝兮,月为阴灵,象坎德兮。代明于夜,继晷瞩兮,圣后明德,炳玉烛兮。用晦而明,四聪达兮,胸脁胐魄,警冲阙兮。奉三无私,公道辟兮,如月之恒,臣拜祝兮。

其箴曰:

惟天降衷,理赋于人,心为太极,主宰一身。虚灵不昧,感而遂通,外物触刑,而动其中。出入无常,易舍难操,不冰而寒,不火而焦。升或天飞,降或渊沦,铦锋难遏,悍马莫驯。苟得其养,淸明在躬,面粹背盎,神旺气充。苟失其养,为形所役,忘生循欲,而丧其德。凡夫尚然,矧伊人君?只个方寸,万化之原。朽索易绝,六马难御,一念之善,庆云甘露。一念之恶,沴气妖孛,屋漏幽隐,此心易忽。蜎渊蠖濩,此心易肆,喜怒哀乐,声色臭味。投间抵隙,为厥心病,烁我真元,戕我本性。六气乘虚,二竖交侵,非药可瘳,治法在心。涵养本源,是为妙诀,养之如何,惟精惟一。直内方外,闲邪存诚,勿忘勿助,如护句萠。念玆在玆,如捧拱璧,欲为吾敌,窒如填壑。忿为吾害,惩如摧山,旗麾四勿,泉达四端。妖治悦目,视如蛊慝,厚味快口,畏如鸩毒。查滓消融,修我玉渊,义理浇灌,培我丹田。天君泰然,百体从令,正气为主,客气退听。坎离交济,泰宇长春,道腴胖体,德辉润身。三彭消除,六脉和畅,荣卫无愆,气血俱旺。旡妄之疾,自可勿药,康宁寿考,天锡五福。呜呼我后,盍于是勉?养心二字,言近指远。治病治国,其揆则一,既致中和,何有位育?春台寿域,只在恁地,老臣作箴,敢献丹扆。

上答以老臣忧爱之诚,深用嘉尚,仍命赐虎皮一令,以表嘉尚之意。

3月14日

○辛卯,御昼讲。知事闵镇厚奏言:“星州之狱,诚是大变,按核不容少缓。别遣御史,连次递改,尚无下去之事,殊可虑矣。”上命今日政差出,俾速下往。上呼副提学权尚游至前,教曰:“大司宪即尚游兄尚夏也。屡被召旨,一不应命,平生不识其面,缺然何言?国事如此,此时儒贤,出入经筵,则诚可幸矣。大司宪以世禄之臣,初非洁身高蹈,则不可终始迈迈。卿须以予此意传致,使之必为上来。”尚游谢曰:“臣兄每自言:‘吾以世禄之臣,异于遗逸之士,而今之不可进者有二。吾早婴疾病,退处鄕曲,朝廷意其有学问之工,屡加旌招,转至崇秩。今若出而应命,则实有因退媒进之嫌,不可进一也。年今七十有三,筋力、精神、已尽消亡,从前仕宦之人,亦宜告老谢事。况以在野之身,何可冒昧趋朝?不可进者二也。’臣谨当以圣教,细报臣兄,而其所执则如是矣。”上曰:“上款是过谦之语,而下款则优老之道,固不可以职事责之。儒贤幼学壮行,乃其素志,幡然造朝,是予望也。若上来则都宪当许递,而若不然,则亦难勉副。卿须以此意传之。”副校理李泽曰:“尚游虽面承圣教,令政院,又为别谕则尤好矣。”上曰:“特进副学而谕,意盖出优异矣。都宪后必陈疏,其时予当为敦勉矣。”镇厚以权卨事,有所妨碍,乞解判义禁,上令卨事则次官举行。时,金宇杭方带知义禁,新有陞资之命,特进官尹德骏曰:“宇杭若加资下批,则当为判义禁,自无次官替行之事。”上曰:“判义禁两员,前有之乎?”德骏以吕圣齐、赵师锡故事对之。镇厚又白曰:“南汉新建庙社,当以何称?”上曰:“左殿右室为好,曾已下教矣。”上以判府事李畬疏,有归死田里之语,命遣承旨敦谕,使之勉留。

○日前,太学居斋儒生等,有卷堂之举,书进所怀以为:“文元公金长生从享圣庙事,斋中已发疏议,发简于斋任,斋任李德淳、李宜衍,费辞退托,其后金始炯,代宜衍,而又不应,斯文重举,将不免废阁。且当国有大庆,进笺、陈贺,亦因斋任之不出,终至阙然,将何颜面,晏然入堂乎?”上命开谕还入,诸生等屡度劝入,终不承命。上教曰:“在前如此之时,何以处之耶?”成均馆回启曰:“壬戌特遣礼官劝入,戊寅有他儒生劝入之命,甲申亦遣礼官劝入,此与今番事有异。己丑泮儒发疏论,以斋任不出卷堂,有两斋任停举,斋儒劝入之命,而此出特教,非自下援例之事。且或因疏事,不待斋任自处,径先许递,不但物议为非,亦非堂上所可变通。”教曰:“以从祀事发疏论,则斋任可敢不出乎?良可骇也。”成均馆以传教累次往复于始炯,始炯辞以病,且谓被斥于斋儒,终不出,斋生等,亦无入堂之意。本馆以此意上闻,上命始炯停举,诸生劝入,斋生始承命还入。史臣曰:“太学为争夺之场久矣。彼斋任辈,越视先正,规避疏事,诚可寒心也。然诸生之以此卷堂,既涉轻遽,其外托为先正之名,而内包逐异己之心者,固自难掩。况値邦庆废贺笺之语,则贻羞贤关大矣。曾谓祖宗培养之风,乃如是耶?重可慨也。” ○洛昌君樘、韩山副正澳等,上疏请续刊《璇源谱牒》,追书尊号及十数年来未尽收录者,仍进所搜辑一册,请命宗簿寺考证,付之剞劂,令主文之臣,更制跋文以进,从之。

3月15日

○壬辰,以申銋为大司成,柳泰明为执义,赵鸣凤、韩以原为掌令,金云泽、金相玉为持平,李泽为献纳,郭万绩为正言,吴命恒为副应教,权忭为校理,李秉常为副校理,宋成明、洪启迪为修撰,尹凤朝为副修撰,南道揆为文学,尹阳来为司书,徐命均为兼说书,洪致中为兼司书,赐赠左赞成郑文孚谥忠毅。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请进宴,依前日勉从时下教,待秋举行,上曰:“宜观年事为之。”正言黄龟河曰:“大臣以进宴申请退行者,亦或一道,而遇灾修省,贵在诚实。既停而旋议退行,终乖一心答谴之道。”上曰:“予意本欲徐观年事而为之,非谓必可行于秋间也。台言切实,当留意也。”濡又以咸镜监司李善溥状启进奏曰:“白山设标事,曾于许梁等即其时盖员,事见上。查问后,使道臣更核矣,今此状启,与梁言一般,不必更审。且使臣状启中以为,穆差传言,今无更审之事,须勿为虑,而立标亦俟农隙,毋或伤民云,尤不必趁速了当。使从日前设标处,徐徐完役似宜矣。”又言:“彼国既移准方物,又送书册,当送谢恩使,而敕行若出来,则待其还归,可兼于节使以送。且皇帝要见我东诗赋,而近世之文,多有嫌碍,宜取久远文集中,无触讳者,或写或印,付使行。令玉堂抄出为宜。”从之。

3月16日

○癸巳,御昼讲。知事闵镇厚曰:“人家妾子,先其母而死,则其母之死,长孙代服三年者,在昔通行之法也。先正臣金长生、金集,臣之外祖宋浚吉所论,皆然矣。先正臣宋时烈尝谓此非承重,不当服三年,大司宪权尚夏,亦以其师教为是。故今则多有不服三年者,而或以为:‘非承重不当服之说固严,而通行已久,何可猝变?’亦有以礼宜从厚之义,仍服三年者。三年之丧,在丧礼最重,而各以其心,或服或否,事甚未安。宜令礼官,议大臣禀定,以成一代之制矣。”又曰:“让宁大君嗣孙中绝,取他宗立后矣,今始觉察,则兄弟行为父子,而其父与继子,皆已身故云。既知其误,似不当仍置。况让宁与他宗臣有别,何可使主祀之人,不明其伦序耶?宜令宗簿寺,议大臣禀处。”又曰:“私奴叛主,连二代良役者,以良民施行,而故相臣郑太和以为:‘所谓二代,即指终身应军役者,而其始为投属,及目今立讼者,不当入于代数之中,若并计此,则实为四代’云。臣为刑官时,辄用此例,而听讼矣。但此无明文,故外方则以年数不多,而父子入属军役者,皆称连二代良役而决给云,是宜定式分付,使京外通行。”上并可之。

○以李頣命为左议政,以金楺为校理,洪启迪为副校理,申思喆为副修撰。

○以判府事李畬处传谕,承旨书启,上又下优批,命更往传谕,畬遂以忍死迟留,为对。

○忠淸道儒生赵挺豪等上疏曰:

今此徽称,赞扬鸿烈,非不尽美,而第于邦礼一款,曾不举论,独何心哉?昔宣庙以宗系辨诬,乃上尊号。邦礼厘正,与宗系辨诬,事面虽殊,明宗统定民志,前圣、后圣,同一揆也。恭惟我先大王,洞烛礼论,厘正服制,今我殿下,遵先王之志,述先王之事,功光祖宗,业垂后昆。今之赞扬于徽称者,宜不下于追复庄陵,而朝着搢绅,无一人发口,辇毂宰辅,无一人叫阁,无乃积威弱之馀,人心陷溺而然耶?臣等裹足上来,今始来吁于大礼已定之日,呜呼晩矣!今者显刻之玉册,虽不可追补,握笔之史官,亦足以张大。乞下臣疏于庙堂,广采博询,玉册文中,必以遵先志正邦礼,添入改撰,仍付史官,昭示于千秋万岁。臣等闻朝臣,有不参于庭请者甚多。宣庙朝名臣硕辅,初或有将顺之论,而终乃合辞同请,格天乃已,人臣分义,固当如是。苟有所怀,则疏论于未发之初,犹之可也,既发之后,终始不参,此无他,护党之私太胜,风声所及,聚首靡然,自不觉其失,吁可惜也!噫嘻!当路诸臣,或牢辞春官,或径退鄕家,前后大论,必欲规避。金有庆之疏,乃于成命既下之后,专咎圣躬,自掠美名,可谓媒荣之捷迳,非出爱君之诚心也。李相周辞疏附陈,虽甚草草,此亦一台阁之规警,而喉司退却,旋因他事,汲汲弹劾,其壅蔽宸听,箝制人口,纵恣无惮,惟意所欲者,何至此极?呜呼!殿一忧勤四十载,始膺一徽号,而朝廷之上,景色如许,先儒所谓尊君之义者,扫地尽矣。伏愿殿下,断自宸衷,整顿纲纪,必以明是非、正朝廷,为急先务,俾今日朝绅,得知体国尊君之意焉。

呈政院不捧,挺毫等,末乃侵斥政院,政院乃措辞入启。上教曰:“今观挺豪等疏,以邦礼一款之不即举论,谓之人心陷溺,其他张皇胪列,无非构诬廷臣,嫁祸搢绅之计,用意阴险,诚极骇然。赵挺豪边远定配,此疏还出给。”翌日,执义柳泰明、掌令赵鸣凤、韩永徽,论启以为:“邦礼之说,久为凶徒祸国之资斧,而今挺豪,又试假托尝试之计,究厥用意,实与前日告庙之论,同一关捩。盖以礼论,至上显号,则次第所及,将无所不为也。倾陷朝着之罪,犹是馀事,请赵挺豪为先严鞫得情而后,加律定罪。”上从之。

3月17日

○甲,引见平安兵使尹懿,勉谕而遣之。上谕承旨曰:“赵挺豪乘时投疏,嫁祸搢绅,情状绝痛。此等疏章,勿复捧入可也。”

○宪府申前启,又论:“护军朴凤龄、李乔岳、李真俭,未经准职,请还收加资之命。”凤龄等上尊号时,读宝读册,乍令陞资。上不允。

○开城府雨雪。

3月19日

○丙申,白云一道,起巽方,直指坤方。

○宪府申前启,不允。又:“日昨监察署经时,监察李梦曅,以献纳祯之子,曾经守令,又复科名,无他疵颣,而无端越署,听闻为骇。详加核问,则乃监察李格所为云。请拿问定罪。”又论:“浚源殿参奉南鵩翼,不知来派之人,全无行检,见弃鄕曲,贻污贤关,滥授殿郞,物议哗然。请汰去。”允之。后,格就囚纳供,义禁府议启,以格为谬妄,而又以为:“署经之付于本厅,自是古例,可否之间,或有不适以物议者,摘发论之,有乖立法之意。”上然之,命分拣。

○以兪崇为持平,金相元为修撰,嘉善李有生,以一百三岁,超授资宪。日前闵镇厚筵白,有是命。

3月20日

○丁酉,宪府申前启不允。又论:“副司直洪致中,以铨注时,枳塞李祯翊于湖幕,而李宜显之举拟台望,疏斥甚紧。铨曹诸堂,疏言其元不呼望于湖幕之实状,而张皇复论,必欲务胜,且政厅承旨,以其所参听,言于搢绅间者,与诸堂疏相符,则所争曲直,据此可定。请从重推考。”从之。

3月21日

○戊戌,御昼讲。讲罢后,引见轮对官。

○宪府持平金云泽申前启。又论:“康津安置罪人吴始复,阴凶情节,罪关名义。当初酌处,不免失刑,而前夏乃以其年老无子,自海岛移陆地。宜其惶感无地,而反萠骄恣之志,凡对人发说,无非蹢躅窥闯之言,而移配之际,归装狼藉,马匹几近百数,他馀货物,亦至百馀駄,而勒令海南、康津两邑,输致其寓所。海南则奉行尤谨,如恐不及,康津以夫马责立之难,往见而宛转为辞,则始复面加诟骂,使其悍奴,捽项逐出。渠为管下之罪人,其所凌轹僇辱,乃如此,请始复移配绝岛。”仍论海南县监李增禄,请削夺官爵,康津县监郑以规削去仕版。又论全罗左水使闵纯,专事贪黩,多行不法,且于吴始复谄媚馈遗,为后日徼恩之计,请拿问定罪,并不允。

○兼弼善吴命恒,自县道陈疏,论弘文本馆录之不公。略曰:

瀛馆新录,其表表拔出于辈流,而不得与选者,指不胜屈。

仍历举赵翼命、金东弼、权益宽、尹圣时、李端章,以为此数人,岂容遗珠?又曰:

至于李真望,以名门华胄,素有文名,声华蔼蔚,为世推许。苟欲遴选,无过斯人,而见忤时议,一力挤排,甚至与申靖夏并黜之。其为说,不过曰顷年为先陈疏,而此尤可笑。果以疏辞为咎,则靖夏之荐入翰苑也,何无一言相难,今真望出而有此并枳?虽自谓不出于党伐,人孰信之?都堂完录,当在不远,未知其时选取,果复何如,而物情哗然,久而靡定。伏愿特命本馆,为先改录,以平抑郁之人心焉。

上不为赐批,下教曰:“今番馆录,予未见其取舍之不公,而设有当录不录之人,未闻直举多人之姓名,至请改录,如今日命恒之为也。显有循私之迹,殊涉不韪。况改录,前所未有,此路一开,末流之弊,可胜言哉?决不可置以不论,吴命恒罢职。”

○右参赞金镇圭,以赵挺豪疏,上疏对辨。略曰:

曾于服制厘改之后,诸奸凶假托邦礼,既以贬损君父,罪献议儒臣,而犹不餍其所欲,遂发告庙之论,欲并害甲寅会议诸臣,仍以上及长秋。凡此情节,实载庚申逆案。当时若靡日月之所照临,则宗社之危,势所必至,私门百口之鱼肉,亦其馀事耳。今乃侦伺觊觎,别有揣摩经营者,故其所以嗾人闯发,又在礼论。噫!苟用此言,是其体之重,尤有愈于告庙。夫于告庙而尚欲借手逞凶,况此较重者耶?

上赐优批。时诸臣,以挺豪疏,相继陈疏,独镇圭疏明切云。

3月22日

○己亥,上将行昼讲,玉堂官李秉常、尹凤朝,以吴命恒疏,皆迸出,在外诸人,皆违召不进,故遂命停之。

○副提学权尚游,以吴命恒疏,上辞疏。略曰:

命恒所历举诸人,虽盛加称诩,听于公议,未见佥允,至于李真望,则顷年一疏,诋诬先正,公肆丑辱,极其骇悖,台省之拟,亦曾见枳,则今何可蔑有公议,而遽议极选哉?申靖夏则于先正,平生向慕,不后他人,而以其疏事之关系先世,未免牵率,而混载姓名于疏中。其心虽与真望有异,执迹之论,亦或有之,此臣所以略示公议于取舍之际也。

末又言:

备局诸堂,不得居两司、玉堂之官,义无差殊,顷日次对,随诸宰入侍,且参涉于筹司文簿非一,而蒙不觉悟,并此首实。

答曰:“馆录取舍,未见不公,意外起闹,在我何嫌?副学异于两司长官,次对入侍,筹司文簿,俱无拘碍之事。但次对儒臣一员,别为入侍,则于卿亦无所失。”是后兼文学洪禹瑞,献纳李泽,又上疏论辨,两人皆参圈故也。上一例赐优批。

3月24日

○辛丑,黄海道雨雪。

3月25日

○壬寅,太白见巳地。

○上以膈间似饥不饥,手足麻痹等证,药房入诊。左议政李頣命以都提调,是日出肃入侍,请自明日受灸中脘穴,又进汤剂。领议政李濡请对同入,以玉堂诸臣,八违召牌,请姑罢职,而从后更叙,独副提学权尚游,以资高勿罢,仍请使政官,开政差出阙员,又言赵挺豪,自禁府移刑曹,而无长官尚未推问,事甚未安,上命今日政差出刑判,使之勿复引嫌,即为牌招察任。頣命言挺豪,湖西人,而配所定于湖南,刑官事亦甚非矣。宜推考,上从之。

○全罗道任实、镇安县,雨雪。

3月26日

○癸卯,上受灸中脘穴。都提调李頣命奏言:“自前议谥之法,元无积滞之弊,近来则延拖不即举行,其间撰状之人,或身故或无职名,有难入启。目今多有如此者云,不知何以处之则为宜也。”上曰:“撰状呈礼曹时无故,则年久后虽有故,勿拘可也。”頣命请自今为定式,许之。

○以李晩坚为副应教,吕光周为校理,洪重休、沈宅贤为副校理,鱼有龟为修撰,洪锡辅、黄龟河为副修撰,李健命为刑曹判书,李台佐为吏曹参议,南道揆为正言。

3月27日

○甲辰,夜,流星出摄提星下,入乾方。

○以星州按核御史洪致中,久无下去事,下教,命明日内辞朝。致中复以情势陈辞疏,即李祯翔拟望事。已见上。上命递御史之任。

○命招艺文提学崔锡恒。盖为三日制追设故也。大臣启请弘文提学金镇圭牌招同参,镇圭陈疏以为,进参于已设场之后,创出法例所无,以启奸弊不可也。上命勿参。锡恒取安䋊等六人,赐䋊第,馀给分。

○大司宪权尚夏,县道上辞疏。盖权尚游面谕后初疏也。上赐批曰:“顷于筵中,特召副学至前,谕至意而传诸卿者,庶冀卿之体谅,贲然来思矣,省卿之疏,大失所望,是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愕然且惭,不知为谕。噫!士生斯世,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矧卿以世禄之臣,负士林之望,自有休戚之义,而本非果于忘世者。当此极艰屯之会,予岂可舍卿,卿岂可弃予恝视乎?其不宜固守东冈之志也决矣。卿其体寡昧必见乃已之诚,毋执㧑谦,安心造朝,出入筵席,补予不逮。”命史官往谕。

○判府事金昌集使燕京,还到黄州,以科查后诸考官,皆坐罢而独免,为不安,上辞疏,上降优批。

3月28日

○乙巳,掌令赵鸣凤,上疏论本府前启中,黄顺中之无一分可恕,请严加穷讯正法,又论李献英兄弟拔榜之启曰:

举子书券之际,一依题板字样,或恐一画之有违者,人情皆然也。献英等,独用多士所不用之怪字,俱占科第,设标用奸之迹,昭不可掩。渠虽曰古体,人孰信之?李真伋,则以呈券之过限,特命拔去,献英等,则以彰著之违端,尚带科名,彼真伋,独不冤乎?

又论:

广州府尹黄一夏,年限已过,衰耗特甚,安州牧使成璹、振威县令李老成亦以老病,昏不事事,春川府使吴重周,专事贪饕,第宅宏侈,仍请此四邑守令递改或罢削。

末言:

北汉军饷都城运致之弊,请令各军门,调发卜马,先为运致,馀数则依顷年筑城时例,略捧钱于各户,自该厅,贳马运致。

答以前启两件,已悉予意于日昨之批。庙堂之荐,不拘年限,而衰耗特甚,亦非实状。吴重周详察处之,成璹等事及疏末所陈,令该司禀处。

3月30日

○丁未,夜,流星出南斗星下,入南方。

○药房入诊。上停灸中脘穴,更定以外关穴受灸。提调赵泰耇,以永禧殿影帧,事体不可独为奉审,请与大臣同进,上许之。都提调李頣命曰:“长宁殿御容,未知其果能传神。千万世流传之本,何可少有未尽乎?改写奉安,似得宜矣。”上甚然之。

○谢恩兼冬至使金昌集、尹趾仁、书状官卢世夏复命。上引见慰谕之,问彼中事,昌集等对以淸皇节俭惜财,取民有制,不事土木,民皆按堵,自无愁怨。又言:“书册出送事,固可谢恩,而所求诗文,亦不可不副。宜送别使于节使之前,必使文衡,主其抄选,事易就矣。”又言:“信川郡守李厦成,往返一不出待,且闻居官无善状,宜罢黜。”上从之。上命承旨曰:“岁首既谕劝农之意,而好雨之馀,宜加申饬。农民懒惰者劝督,乏种者资给,俾勿愆期之意,申饬于八道及两道留守。”

夏四月

4月1日

○戊申朔,以崔锡恒为左参赞,李圣肇为弼善,赵锡命为文学,韩重熙为献纳,卢世夏为掌令,李廷周为持平,洪禹瑞为副校理,李秉常为修撰,尹凤朝为副修撰。

○日前,正言郭万绩上辞疏。万绩即己卯罢榜科复科中人也。其疏以为:

护军李真俭,顷年疏中所云两券未推之说,虽谓之不指臣身,而不为明言别白之前,则未免为混污之归。

且举其弟之说,及真俭书尺往复之事,上令该曹禀处。真俭复上疏辨之曰:

臣年前疏论己卯科追复之不可,金楺、郭万绩之疏,前后迭出,诟辱言者。似此风习,前所罕有。朝家之特罢全榜,盖出惩奸恶杜后弊,而十年之后,左右煽动,百般图复,终至售其计而后已。狱案中出置二张之说,互相推诿,致人疑惑,则未尽查出,何待臣言?苟能尽查试券之去处,则其时大臣收议中,未知其未发者又几人云者,奚以发哉?其后宪臣论劾李相周之启曰:“当初罢榜,盖以其时不能严鞫得情,多人试券之见偸者,亦不能明查指名,失科之类,虽曰冤甚,犹不如失卷者之为冤云云。”台启中多人云者,不啻两卷而已,则何独于臣疏,若是恨怒,龂龂不已也?

该曹覆奏曰:“取考当初文案,则大臣议中,未知未发几人云者,在于狱事方张,未及毕核之前,宪府论劾李相周之启,多人试券之见偸者,不能明查指名云者,盖论窃科者之不输情,失卷者之多可冤,非指榜中诸人而言。大抵己卯科妖恶之变,痛嫉愤惋,举国所同。当初罢榜,亦由于此。年久之后,朝家为虑无辜失科之冤,特命复科,则郭万绩虽以李真俭前疏,有所不安,真俭疏中所引,盖出于愤嫉之极,未及细考前后曲折之致。榜中诸人,不必以此,每每引嫌,疏内辞缘,别无更查之端。”云,上教以覆奏明白,今无更查,置之。

4月2日

○己酉,日前,左议政李頣命筵白:“旧例备局堂上,各有所管,今则不然,各道无分掌之规,故文簿多滞,事不着实。皇朝以御史,分掌十三省,此法最善。今亦以备堂,分管八道,各道状闻、文报,必令句管堂上,覆启论题,而有可议事,则大臣与他堂,亦可商议矣。”上从之。至是、备局以各道每一员,分排书进,而又请令有司堂上四人,每一人兼察二道,本堂上有故,则使之兼察,上许之。

○故惠嫔杨氏及其子永丰君瑔等,日前命许复其官封,杨氏等事实略见于上。至是,因其后孙上言,又命赐谥封墓。

4月3日

○庚戌,太白见巳地。夜,地动。

4月4日

○辛亥,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頣命奏言:“今番送使,与诸大臣相议,皆言:‘书册、方物二事,当为谢恩使,而待其易储送敕后,改定其号未晩。’且曾于癸未,以年五十送敕,今亦以年六十,似有送敕之举,亦宜姑待之。”上是之。

○校理吕光周,以庭试考官,陈辞疏,又盛论李墩之冤。其略曰:

臣于庭试前一日,往见墩,墩谓臣曰:“庭、谒圣试官,曾无牌招之规,各自闻待令受点,则趁开门而入试所。今政院盖虑临时窘急,据庚申例请牌,吾则随牌诣阙而还,若受点则当更入也。”臣曰:“承牌则势难径归,不受点然后,还家似宜。”墩曰:“试官无外依幕之规矣。”俄召墩命牌已到,臣未暇毕说,忽忽还家,则天牌已在门矣。臣随到政院,则墩已纳牌还归矣。坐少顷,大提学、大司成牌不进之报,续至,俄而落点亦下。以此观之,墩纳牌还归之意,已定于未承牌之前,而其还出,又在于大提学未及违牌之前者,岂不较然乎?

上赐例批。

4月5日

○壬子,月入东井星。

○以金斗南为掌令,鱼有龟为正言,洪锡辅为文学。

○大司谏李观命,上疏陈安东民弊三条。观命自安东任所,拜大司谏故陈疏。其一,陈安东,处于水滨,惨被水灾,民力已竭于木石之役,傍近数邑,无救其汎滥之患。封筑无时可休,而沈溺岁罕得免,本府大同木数十同,捐之守土之臣,使募壮丁,筑以巨石,护以䕺苞,则民生庶可奠安矣。其二,陈黄肠木封进之弊曰,安东、奉化、醴泉三邑,虽有黄肠山之名,初不禁养,及至庚申,始有封进之令。大抵松木长养,必过数甲子然后,可合黄肠。今若限以年数,稍待长养,使之封进,则峡氓庶解燃眉之急矣。其三,则乃言京司折受寺刹之弊也。上赐优批,许施其末端事,而上二款,令庙堂禀处。后庙堂覆奏以为:“大同木惟正之供,请勿许,黄肠则许令限年封进。”

○涟川县朱子书院,赐号临漳,遣礼官致祭,祝文头辞,书以国王遣臣某云云。礼官既发行,礼曹参判闵镇远筵白:“请依启圣庙、宣武祠之例,称以朝鲜国王谨遣臣云云,以此定式。”上许之,改写以送。

4月6日

○癸丑,夜,黑气一道,起坤方,指巽方。

○以李宜显为副提学,李晩坚为应教。

4月7日

○甲寅,夜,流星出角星上,入轸星下,又出南斗星上,入天际。

4月8日

○乙卯,夜,流星出天棓星下,入西方。

○永禧殿第二室影帧,有柝绽处,都监奉审,移出于斋室,修补后还安。

○命会二品以上,曾经玉堂人员、承旨、史官等,出示御容模画草本,使之奉审,各书所见以进,皆言其未能尽善。是日药房入诊时,都提调李頣命请设都监,监蕫模画之役,自上频赐临视,从之。

4月10日

○丁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请依丙戌称庆时推恩例,士夫八十、常汉九十,并令加资。又请白头山定界处,勿论高山深谷,皆令累石立栅,俾无后虑。又请译官中北行时购纳文书者,若干分轻重论赏,又请使行时刷马驱人,不为逢点于栅门者,虽未尽现出,而见囚者三十馀名。久囚有弊,刑推定配。并从之。护军权尚游曰:“领去团练使小通事等,亦宜刑推。”左议政李頣命曰:“赦令既下,不可追罪。”頣命又请以边将,择送团练使,许之。濡又言:“近来翊卫司官金载海,进讲《中庸》,颇为着实。今宜申饬铨曹,择差翊卫司官,入参书筵似宜。”又荐湖西士人李柬等一二人可用,上可之。濡前已疏陈陵官变通之道,至是复申其言,缕缕陈禀曰:“汉朝诸陵,置令、丞、监,我朝宗庙、社稷,亦有令。令是五品官,而陵官若以五品为之,则经费有妨。降为六品似好。”頣命曰:“品则虽五品,而只减其禄宜矣。”判尹闵镇厚曰:“宜给以司勇料。”知敦宁金镇圭力言不可曰:“虽曰疏通,而反益混淆。汉诸陵则设邑,故置令,与我国不同。且以五品降六品,以东班职给军职料,两皆苟简。”三司诸臣,或是濡言,或不可之,上良久曰:“疏通固好,而若置令,则数递亦可虑,他日弊端,不可不念。更为商禀可也。”上教曰:“知敦宁,素知画格,御容模画都监堂上差下可也。”吏曹判书宋相琦,以都监堂上,例以户、礼、工三曹长官差下之例,陈禀,上命工判递改,出代。时工判在外故也。镇圭奏言:“荡春台设仓库,又议筑翼城,宜令及今更审其可否。”上命时任、原任大臣,往审。后日筵中,頣命奏言:“城虽可筑,而亦难并守。不必更审。”上只命设仓,而停筑城。大司谏李观命陈前启后奏言:“明、宣间,儒风大振,孝庙时,延接贤士,而近来士风之不古,职由儒贤之不在于朝也。权尚夏既承别谕,若益笃诚礼,则亦岂果于忘世乎?李喜朝素有学术,练达时务,一体召致,则必有益矣。此外通淸之人,亦宜各别调用。”上嘉纳之。濡引对未罢,疾作先退,上辞札,赐优批,命医看病。

○以金镇圭为工曹判书,李颐命为御容图写都监都提调,金宇杭、赵泰耇、金镇圭为提调。又差郞厅李晩坚、沈宅贤等。

4月11日

○戊午,引见都监提调李頣命等诸臣。为御容画本出草事也。上以翼善冠、衮龙袍出御,先以日前所草二本,挂于御座。诸臣入瞻草本后,画工秦再奚亦随入,展画机于前,将油纸改出草本。诸臣禀旨,与再奚皆近前瞻望,各以意见,提醒再奚,而金镇圭尤加意。赵泰耇请降椅坐平床,以便瞻望,上从之。頣命请精写二本,一则奉安大内,一则奉安于江华长宁殿,长宁殿所安旧本,随即洗草,上曰:“予意亦然。”后上以一本则藏大内璇源殿为教。上命内侍,取出内藏乙亥年曹世杰所写本,以示诸臣。皆言其未尽,上命还入之。頣命等请招他画士及方外知名人试才,入参画事,又请依戊辰赵之耘例,以前县监郑维升差监造官,即令付禄,同议画事,上许之。再奚成草本后,诸臣皆言视前本颇胜。頣命请依此本,移上绡本而设彩时,自上更为临视,从之。

○谏院申前启,又论:“今番使行时,木绵欠缩,多至二十四匹。若果中路见偸,则防护之踈阔,不无其罪。请领去译官拿问定罪。公州牧使姜琂.政令乖舛,营私肥己,请罢职。”只允译官拿问事。

4月12日

○己未,以郑澔为副提学,李宜显为大司成,蔡以章为庆尚左兵使。

○命儒生金儆,杖一百流三千里。儆以太学斋生,受侮下斋,大司成闵镇远,黜儆斋舍。儆乘愤诬辱,至谓下斋生,以纸钱行赂于镇远。镇远以此累陈辞疏,同知馆事赵泰采,以士习不美,请囚治之。后遇赦蒙放,旋因台启,复就囚,当刑始自服,故有是命。

4月13日

○庚申,都监提调李颐命等率诸画师入侍,施采于御容上绡新本。頣命奏言:“闻画师言,延礽君颇解画理。宜令出示延礽君。”遂得旨入参。施采毕,诸臣皆言:“视前本为逼真。”金镇圭曰:“虽改出他本,未必胜此。姑待外方画工之来到,又令再奚,从容思量。”上可之。提调闵镇远奏曰:“丙子乱后,义州人崔孝一,内附天朝时,关西人车礼亮,与同志士数十人,合力资送,与之约曰:‘孝一入去彼中,与天朝合攻沈阳,则淸国必请兵于我,而我国必发淸北兵,渠等同志者,应募入往,仍为内应,以图大事。’其后礼亮,为侦探,潜入沈阳,因郑命寿事觉,同志十馀人,俱被祸。义州府尹黄一皓,亦以此事死焉,孝一、礼亮则被祸于北京。其后朝家为虑漏泄,未遑旌褒矣。既于一皓赠职赐谥,则礼亮亦宜旌褒。请令本道,其时被祸人姓名及前后事迹,详查启闻后,分等禀处宜矣。”上允之。镇远又言:“孝行、节义,贵乎得中。不胜亲丧而殁者,及孀妇过哀从亡者,虽非人人所可为,而终未免过中,直许旌褒,或似过中。此宜有定式。”頣命请令该曹禀处。后领议政李濡献议以为:“此即千百中之一,虽劝之,未必人皆效法。许以旌闾,不害为激劝之道。”诸大臣多从濡议,上命依濡议施行。上命王世子限所讲《中庸》背讲,而其馀他书,则皆临讲。盖提调赵泰耇,以世子脚患虽少减,而素多湿,恐于讲诵有不便,故请临讲,而李頣命亦有限《中庸》背讲之言,故从之也。

○江华雌猪有一雏,两口四目,四耳八足二尾。

4月16日

○癸亥,济州为奴罪人李圣辉奴季男击铮,下刑曹,纳供以为:“圣辉为世宗十世孙,且靖社功臣李厚源之曾孙,宜被其荫。”仍援李秀哲例,请除为奴之名,又乞给暇归觐其偏母。刑曹移禁府,以当初为奴是禁府事故也。禁府覆奏以为:“除奴一款,不可轻议,而归觐事则禀睿裁。”上以为:“罪名非常,决不可给暇。”命置之。时议皆言:“圣辉之凭借祈恩,纵肆无严,而该府之论奏禀裁,又极失当。”上教岂非严堤防之至意哉?

4月18日

○乙丑,有雾气。太白见巳地。

○以金楺为司谏,申思喆、洪启迪为修撰,洪锡辅为副修撰,李宇恒为统制使,白时耇为黄海兵使。

○庆尚道幼学卢大徽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以先正道德,予岂不知,而事重故尚此留难为批。大徽等再疏申请,犹不许。

4月19日

○丙寅,宪府申前启,又论:“谢恩使书状官徐命遇,名论素轻,无以弹压,请递差。”不允。

4月20日

○丁卯,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工曹判书金镇圭奏言:“北汉城外设仓,非得计。临急何暇运入乎?”礼曹判书金宇杭曰:“此正如赍盗粮者,未见其可也。”左议政李頣命曰:“当事者非不知此,而城内狭窄难容,故设仓城外,盖以此也。今须速令运谷。”上从之。咸镜监司李光佐辞朝,命同为入侍。光佐奏言:“武弁不经六镇守令,则不许阃帅者,自是法意,而废阁已久。今若申明旧法,则亦无厌避者矣。”上令铨曹,另加择送。光佐又言:“开市时,北评事若检察,则必有实效。自今限开市,勿许评事之受由,似得宜。”上从之。献纳韩重熙申前启,至柳赫然等事,持平金云泽、副校理洪禹瑞,亦继陈之。颐命曰:“此是公议,不可不允从。”仍力言之,上问诸臣。金宇杭、光佐及行司直金锡衍,皆依违为言,不能别白,上命禁府,更考庚申文案禀处。頣命又言:“近伏见自上进水剌时,器皿之数不多。圣上之自奉如此,臣下何敢为侈靡乎?外方使客之供,近甚丰侈。以此贻弊不赀,宜有严敕之道。”光佐亦陈之,上命惕念申饬。

4月21日

○戊辰,引见时任、原任大臣、诸承旨、都监诸臣。王世子亦入侍,同审御容图写草本,皆以草本为仿佛,上命仿此写出正本。都提调李颐命请于写出后,姑奉于大内,待农隙奉往江都,上许之。翌日又命诸宗臣及二品以上曾经玉堂之人,一体奉审,皆无异辞。遂以此为定本,罢遣诸画工自外至者。

○初,刑曹囚陈疏人赵挺豪取供,挺豪以邦礼一款,为五十年流来之言,而泛以遣辞不择为说,指嗾者亦不现告,上教曰:“此辈曾以此事,至请告庙,用意万万凶惨。为臣子者,何敢更为提论乎?今此投疏,必有指嗾,而泛以遣辞不择为言,各别严刑。”挺豪以此受一次刑。日前刑曹判书李健命筵白曰:“挺豪情状绝痛。今当加刑,而渠既称疏儒,迫问指嗾,有关后弊。”金镇圭盛言其不可不加刑,上曰:“初意必欲问其指嗾,而一向不服,终毙杖下,则亦似过矣。”仍命极边远窜。至是,宪府持平金云泽论启请还收定配之命,依前判付,加刑得情,答曰:“勿烦。”

4月22日

○己巳,引见都监诸臣。画士秦再奚、张泰兴等,亦同入,令再奚写出御容全身一本。

○初,成均馆居斋生,以斋任金始炯,不应于文元公金长生从享疏议事,卷堂,陈所怀,上命停举始炯。诸生承命还入,而斋任李德淳又不出当疏事。诸生至是又为卷堂,累陈所怀,上每令劝入,诸生不应命,三日空堂。上乃教曰:“从祀之请,事体不轻,李德淳之终始不应,极涉未便。停举,更为开谕劝入。”诸生遂还入。

4月23日

○庚午,太白见巳地,三日而灭。

○宪府申前启,又论:“刑曹佐郞李万根,贪鄙滥滑,纳赂循情,请汰去。”不允。

4月24日

○辛未,夜,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以郭万绩为正言,李秉常为修撰,宋成明、申思喆为副修撰,兪崇为文学。

4月25日

○壬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曰:“荒岁守令,报灾太多。以此蠲役者有之,而亦不免施惠要誉之归。前头御史廉问时,宜另加察问。”上是之。是后御史封书中,书出此一条,使廉问之。户曹判书赵泰耇,请以敬差官,兼京试官,前期下送,先为踏验,濡及左议政李頣命,皆言敬差有弊而无实效。頣命曰:“若于各道尤甚处,不时发遣敬差,如暗行例,则似有益矣。”上然之。濡又以荡春台设仓事,缕缕陈白曰:“今则筑城之役虽停,至于设仓而守之,决不可已。故欲望圣明,细烛此形势也。”上是其言。

4月26日

○癸酉,日昨筵中,李濡白上曰:“判府事李畬无久留之意,宜有敦勉之举。”李頣命亦言之,上谕承旨曰:“予欲以勉留之意,面谕于李判府事,使于明日入来。”是日,畬承命入侍,上以勉留之意,反复谆切曰:“毋遽为还鄕之计,如辛卯事也。”畬对曰:“臣久留无益,病有朝夕之虑,或恐生行死归,贻羞国家。圣教至此,病势如或可强,则岂敢遽归乎?”承旨南就明奏言:“顷因大臣陈白,有年九十推恩之命。曾经侍从年过七十者,亦宜有优老之典。”上命该曹抄启。

4月27日

○甲戌,药房入诊。图写都监提调金镇圭亦同入奏曰:“御容二本,顷日上教,皆命以翼善冠、衮龙衣写出,而外议皆云:‘远游冠、绛纱袍,尤为盛服,一本则宜以此写出。’此言似好。”药房诸臣,皆以镇圭言为是,上可之。

○副提学郑澔在鄕上疏。略曰:

臣伏见诸臣庭请之启,继伏睹春宫仰请之疏,特举尊周之义,以为盛德大业之目,臣不胜歆耸感叹。惟我孝宗大王,当天地翻覆之日,明《春秋》尊周之义,寤寐英豪,励志薪胆,同德有臣,密赞谟猷,一心修攘,将大有为。天不佑汉,志业未售,悲缠率土,大义将晦。我殿下深寓羹墙之慕,克阐继述之义,打破群疑,断自宸衷,定为孝庙之世室,又设大报之皇坛,则既晦之义理复明,未伸之志业益彰,而将有辞于天下后世,前圣、后圣,其揆一也,猗欤休哉!仍窃伏念,干无独运之理,坤无独成之道。虽有贤圣之君,必待同德之臣而后,可以成其志而享其名。向于昭烈,虽欲明大义于天下,若非诸葛之鞠躬尽瘁,难于独成;圣祖虽欲明《春秋》之大义,若无先正臣宋时烈之尽忠竭力,谁能将顺?臣每念圣祖,至痛在心,日暮途远之教,宋时烈含冤忍痛,迫不得已之,至今庄诵,感涕自零,诚可以质鬼神而证百世矣。故君臣契合,鱼水密勿,前则昭烈之于诸葛,后则孝庙之于时烈,实异世而同符。表章崇报之典,宜无古今之殊,一体君臣,同荐祭祀,杜甫诗语,可以征信也。当以昭揭大义之日,宜以时烈,追配于世室之庭,则求诸情文,庶几无憾。

兼请金益熙、闵鼎重,特加追奖赠谥,以示褒异,末又曰:

朱子曰:“皮币、金珠,往来之中,卧薪尝胆之志,实寓于其中。”此诚今日君臣上下所当佩服惕厉者,而昨年六里靑山之许割,何利于我?实有可忧之机,朝野恬闻,不知其为可忧。今番节使款接之异常,何荣于我?实为可耻之端,远近争传,不知其为可耻。其忘深仇忽远图,莫甚于此,而向所谓《春秋》尊周之义,不复知为何事。伏愿圣明,常以圣祖至痛在心之训,益笃圣虑,且以时烈忍痛含冤之语,责励群工,夙宵匪懈,终始勿替,内而明是非正好恶振纪纲,外而保民生修军政,留心防御,又常以中原之戎马易逐,而一心之私欲难去者,为今日之药石,则时势所压,虽不能大伸圣祖之志业,相时伺衅,岂终无揭义正名之日乎?

答曰:“先正追配庙庭事,当询庙堂而处之。疏末所陈切至,予甚嘉尚。”

○日前,因持平金有庆上疏,以故判官兪正基妻泰英离异当否,问议诸大臣,诸大臣皆以逆家及失身外,无离异法为对,独判府事李畬议曰:“夫妇,五伦之始,三纲之本。夫妇正而后,伦纲可得而叙也。若妇有恶行而夫不敢去,虽至于悖伦乱常,而惟以不相离为道理,则得不有伤于伦纲乎?东俗,女子贞信,一适不改,虽被黜而终身自守,故国法不许轻绝,而若其罪恶干系法律者,亦未尝不许其离,《明律》所载,便是国典。谓无离异之律者,臣未知其然也。泰英之狱,实伦常之变也。有夫妇以后,殆所未闻。其彼此交讦之言,既系男女居室之事,臣固未能断其虚实,而只以王府供辞论之,泰英仇视其夫,必欲构捏陷害,使不得齿于人类者,其情绝悖,不特为七去之恶而已。不待根究,即此而可定其罪。朝家既见其如此,而犹以离婚为难,则是妻自绝其夫,而夫不敢绝也。以礼以法,宁有是哉?离异之法,须夫自告乃坐,正基既自告于驾前矣。今虽已死,其夫妇之伦,则不系于生死。此而不离,无以正夫妇而淑风教也。”判府事金昌集议与畬同。上教曰:“李判府事议,诚其得宜,依施。”工曹判书金镇圭以兼带金吾,上疏极论不可离异曰:

兪正基、泰英之交恶,可谓人伦之变,而爰辞暴讦正基内行者绝悖,故相臣申琓以为:“离异非国典,以其现发悖恶之言,议罪似当。”狱官遂引驱夫骂夫等律而仰禀,则命远配矣。是后,正基又上言,借口于《大明律》中夫愿离者听云者,即指驱夫,而固异乎泰英罪状。若祖宗朝一二故事,此一时特命,恐不可援以为例。非喜之罪,较重于泰英,其时相臣李景奭议,虽略及在礼当去,而亦异质言。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议,只在勘律轻重,元无一去字矣。此果仿佛于泰英之离异耶?老成大臣,未及熟量,断以伦纲之重,必欲破常格而许离异。夫讦诉其夫,当比骂夫。骂夫轻于驱夫,而乃以驱夫之听离异,勘于骂夫,则不几于三尺之低仰乎?妻妾妒媚之间,爱憎靡常,一开此路,则诚恐将来妇人之无罪者,抱冤多矣。泰英固悖恶,而正基亦有失。夫正基父母,果平日深痛泰英之不顺,岂为虑有妨于泰英所不亲生子之婚娶,而不为处之乎?苟其待之不以情,则何以多产子女于其后?且目以仇雠,告祠出弃,则又何以使之往来耶?且既以为出妻,而非当离,则过十年而始呈礼曹,又何缓也?况其狎昵婢妾,而泰英之讦诉,盖有所致之者,则其可诿以反目之不由于左腹耶?夫夫为妇纲,以其能刑家也。今正基,曾不自反,冒耻请离,而朝家之曲循其愿,未见其为得,而今正基身死,离异之法,施于何地耶?至若正基之子,则尝母泰英而遭此变,故其所处变,诚难矣。苟得许离,即所谓不为伋也妻者,可知白也之不以为母。由是观之,离正基之夫妻,实所以绝其子之伦义,且正基之必欲离之者,亦所以为其子地。夫以法外而离人夫妻,尚不可。况绝母子之伦义耶?又况泰英所供,亦有及于其子者。是固出于忿恚,不可谓必有是事,而若其体段不轻矣。今泰英大都置之,不害为宽大,而乃以罪关伦纲,施国典所无之律,则彼母子与嫡妾,独不系于伦常耶?

仍请更询于在外大臣、儒臣,而亦令礼官,陈其意见,答以疏陈,亦有意见,依疏辞为之。后礼官,往问于在外大臣、儒臣。判府事崔锡鼎、尹拯,不为献议,领府事尹趾完以镇圭言得宜为对。大司宪权尚夏是李畬议,判义禁金宇杭、同义禁南致熏、李善溥、礼曹参判闵镇远,以违国典,难之。上教以泰英前后供辞,极其悖恶,其在正伦纲之道,固当离异,而更为思惟,离异不但有违法典,亦不无启日后无穷之弊。似难轻议,置之。

五月

5月1日

○丁丑朔,宪府申前启,不允。又论:“李增禄供辞中,为吴始复输送资装之事,不能全讳,谓以官垈居人,运于李大休家云。自大休家,输送配所,弥亘道路,本县品官闵重世及使令山金详知事状。请应问各人,令本道,别定刚明守令,拿致严查启闻。”从之。

○礼曹因闵镇厚筵白,以妾孙其父死后,服其祖母三年服当否,问议诸大臣,判府事李畬议曰:“《礼》,妾母不世祭注,以其非正也,又公子则为其母,练冠麻衣线缘,既葬除之,以压于嫡母也。士之世子,为其母得服齐衰三年,庶子之子为父之母服,期与众人同。盖妾分贱生而不列于族位,死而不入于庙,虽士,礼,于其子、其孙,许申其服而祭之,只得终其子之身而止耳,其至孙而祭者,非礼也。夫子代父服,以承父之重也,妾子统于其父,以嫡母为母,其母则非可与论于承重之义。况在其孙,祭所不及,而服以承重可乎?后世古礼不明,妾子之母,各于其私室,世袭而祭,遂以为常,而其承重代服之节,为古今未定之礼,诸说互有异同矣。其中《通典》所载,为庶子后,为庶祖母服议,宋庾蔚之谓所后服,若承祖后则已,不得服庶祖母也,父不承重则已,得为庶祖母一周。庶无传祭,故不三年也。此恐最为的论也。近世诸先正所论,亦各不同,文元公初亦以为当服三年,及后定论,其载于《疑礼问解》者有曰:‘妾母不世祭,则元无承重之义,应服三年云者,不然矣。’长生卒后,文敬公金集,与诸门人,合录平日所问答,参互考证,编为此书,以作礼家之衡尺。至于文正公宋时烈,其所论尤为严正,有曰:‘若是承重庶子之子,则无论父在与否,皆当无服,非承重者之子,则只服本服三年,则甚无谓矣。若谓其父当服三年,故代父三年云尔,则有大不然者。凡孙之为祖父母三年者,是承重故也。今其祖母,是祖之妾而已,则其孙岂可亦谓之承重,而服三年乎?’其义益较然矣。又文纯公朴世采,亦尝著妾祖母承重服当否议,备论古今异同之说,而以不世祭之义为重,今可考据也。窃谓朱子训说,亦不无初晩之异,则今于金长生之言,其所宜从,在于《问解》,而宋时烈、朴世采之说,益明且备。以此为定,庶乎不悖于古礼。”领议政李濡、判府事金昌集、徐宗泰、左议政李頣命,皆以畬议为是。判府事赵相愚议曰:“臣先师文正公宋浚吉,尝以妾孙代服事,问于其师文元公金长生,有曰:‘前见答姜博士之教,妾孙为其祖后,则为其父所生母无服矣,非为祖后,则为其祖母,当服齐衰三年云云,妾孙之为祖后者,为其父所生母,虽无服,亦应服承重三年者也。似当依妾子为其母缌,而心丧之例为心丧三年’云,则答以虽无服,岂可遽同于平常之人乎?依诸孙期服之制,而若心丧者可也。盖臣师所谓:‘应服承重三年者’,非是自己所创论,只据金长生书所谓:‘为其祖母,当服齐衰三年者’为言,而所问主意,则全在于为祖后者,心丧当否,故长生亦只答心丧之问,而不为祖后者,齐衰三年之义,不复举论矣。此问答书,俱载臣师别集,而及至《疑礼问解》之编次也,臣师所问,则削去齐衰三年以上二行,而长生所答,则又添入妾母不世祭,则元无承重之义,应服三年云者不然矣,二十一字,此则反以应服三年云者为答,臣师所自创之说,而谓之不然也。其增损委折,臣虽未详,而臣师子孙,尚行三年之制,则臣师平日,未尝有不当服之语,从可知也。岂以不世祭之义,难行于后世,而三年代丧,已行国俗故耶?师门所定如此,臣何敢容议其间乎?”后,礼官又往问在外大臣、儒臣,判府事崔锡鼎、尹拯,俱不献议,领府事尹趾完以大臣献议,既已明备,无容议为对。大司宪权尚夏议略曰:“先正臣宋时烈尝以为:‘以孙代服,以其承祖之统。妾子之子,既无所承之统,则当只服本服矣。’人有以此礼问者,莫不以此答之。臣习闻其说,以为正当不可易,故知旧一家间,遭此丧者,辄使之不服三年矣。臣之妄意,不过固守师说,而今诸大臣献议,不免异同,则臣何敢自是己见,更有所陈辨哉?”命依李判府事议施行。

○咸镜道六镇各邑,雨雪,全罗道南原等邑,雨雹。

5月2日

○戊寅,流星出天弁星下,入南方。

○宪府申前启,又论:“江原道田界不定,征敛无章,未量时一结土地,比他道累结,故收税亦随而猥多,而既量之后,犹征累倍之税,无减于量前。请令本道,详查列邑征税之数,一依定式施行。洪川县监李命世,无一善状,专事贪鄙,沈惑邑婢,所言皆从,政多虐民,民不堪苦。请罢职不叙。副率金载海,身为被掳女之侍养,至主其丧,且有背师之事,见弃侪流,假托向学之名,躐取简选之职。请削去仕版。”只允江原道征税事。

5月3日

○己卯,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处士金昌缉卒。年五十二。昌缉,故相寿恒第五子也。为人澹静寡欲,少有词藻,而以妨于问学,工夫不竟,登名上舍,即不复举,专心性理书,早夜不懈,其兄昌协叹曰:“刻苦之工,吾所不及也。”荐拜教官、师傅、主簿等职,皆不就。至是卒,士林痛惜之。

5月4日

○庚辰,开城府,雨雹。

5月5日

○辛巳,引见都监诸臣。诸画工亦同入,施彩于御容翼善冠正本。都提调李颐命奏以毕工役,宜有标题。今番则宜写尊号,而曰某王御真,其下年月,不可泛书干支,当以皇明年号书之。上曰:“当以崇祯纪元后几年书之。”仍命使朝臣善书者,写标题。頣命又曰:“奉往江都时,当依戊辰誊录,军兵具前后队,而或可减数,百官当祗送于江头,而孔岩路远,或可依阙外祗送例为之。”上命军兵减半,百官阙外祗送。颐命又白:“御服中违式者,当厘正。”提调金镇圭、闵镇远,并赞之,上可之。后,礼官与尚方提调,并看详,只改大带之制,表白里红,仿图式为之。小小差违者有难一一厘正故也。颐命曰:“毕工后,诸大臣更宜奉审。”承旨金德基曰:“宜限二品。”镇远曰:“三司亦宜并入。”后德基更禀以曾经两司之入审,允之。颐命禀以内入前一日奉审,而仪节与草本瞻望时有异,当为庭下四拜,提调赵泰耇禀以当服黑团领,上从之。颐命曰:“信使船还泊后,即送书契于马岛,报以好还,则岛主持往江户,告以竣事者旧例,而今番信使,下船而即有拿命,故书契阙之。至今岛主,问其故,莱府以从后修送之意,答之云,而彼必为讶。宜今莱府,替修书契,以使臣被罪,不敢送书之意,措辞似宜。”泰耇请先以自菜府替书之意,问于马岛倭,曰可然后替书可矣。镇圭曰:“此亦当以莱府意,先问之。”上许之。后,颐命更禀以为:“不必自我先问,待岛主有问,当答之。”上可之,遂不问。

○命御真奉安于长宁殿后,每年四孟朔奉审。

○初,守令虚录还上者,皆令十年禁锢,后官之不为发觉者,兼官之一时磨勘者,亦同律。甲申李畬为左议政,以为太重,请减以五年。李濡又言:“五六石虚录者,亦施此律,太无斟酌。”至是始覆奏定式,十石以下,并勿论,后官不为发觉,兼官一时磨勘者,只施徒配,勿拣赦前,允之。

○大司宪权尚夏从县道陈辞疏,上赐优批不许。

○以赵道彬为大司谏,朴圣辂为持平,尹凤朝为副校理,洪锡辅为副修撰,赵翼命为文学。时,吏曹判书宋相琦、参判李晩成,以日前洪致中疏,引嫌不出。晩成尤力辞,开政命下,凡七日尚不举行。上连下严旨,至是,晩成始应命开政,是后,呈告终递。

5月6日

○壬午,都监诸臣,率画工入侍,又施彩于御容远游冠正本。都提调李頣命以下诸臣,请以初写小本,奉安于璇源阁。頣命曰:“奉安后,必有别设他室之议,亲笔作记,以示不然之意.似好。”上然之。上论及《三才图会》,大明三帝像,及中国人所写故文贞公金堉画像,即上曾祖也。頣命仍论堉所创大同法曰:“此实良法也。文贞以身自任,排众议而行之。藉令今有良法,安得担当国事,如文贞者乎?况动为浮议所夺乎?”因及当今良役之弊曰:“向使文贞,不遇孝庙,大同之法,亦无由而行。圣明方在上,良役变通,不及今而图之,更待何时乎?臣前疏中,口钱、户布等说,固多异议,而择乎群臣,俾掌其事,自上惕虑勉为之,则此亦何难乎?”提调闵镇远、金镇圭,继陈勉戒之言,上并赐嘉纳。

○全罗道生员李齐松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享文庙,上答以差待后日,似无未安。后齐松等,又申请不许。

5月7日

○癸未,判府事李畬上疏乞归,且对辨金镇圭之疏。略曰:

禁堂疏论泰英事有曰:“大臣所恶,惟在于讦诉其夫”,逐条所论,惟恐泰英之或冤,至以其嫡妾、母子之伦为言。臣之欲正伦纲,不免为坏伦常之归,诚不胜瞿然。第未知禁堂,果以为妻陷夫,无关于伦纲耶?妻陷其夫,子陷其父,虽私室之言,犹当正其罪,以立人纪。况于王府供对乎?泰英之讦扬其夫过恶,论其情则不啻重于驱夫,而禁堂乃欲比之于相骂詈,何其视夫妇之伦太轻也?离异,固国典所不轻许,而若有可离者,则亦未尝不许。泰英罪状,其夫之言虽曰不足信,即其所供,而足断其性行。妻既不夫其夫,而欲使夫不绝其妻,圣王正伦齐俗之政,决不当若是也。泰英,古今罕闻之悖妇也。其恶,世不宜再有。今以其见离,虑有后弊,不亦过乎?圣人著妒去之训,而不嫌于嫡妾之分,子思出白也之母,而不拘于母子之伦,惟以其性行之可去耳。今谓妇虽有恶行而去之,有伤于嫡妾、母子之伦者,与臣所闻异矣。夫妇配合之义,无间于死生。其夫虽没,其妻尚存,葬当同穴,庙共椟,谓无所施其离异,亦臣所未能知也。至于非喜,以其姑由渠而死,至设省鞫,而儒臣献议以为:“邂逅不幸,非其所欺”,则其情与泰英悬殊。又不为其夫所告,而朝家所议,在于正法,不在于离异,恐不足为泰英不当离之证也。臣意,当法犹可屈,伦纲不可不严。关系甚重,不得不申论至此。

上赐优批,以为:“禁堂之疏,不过各陈所见而已,别无未安之端。”仍命安心留住。

○黄海道兔山等诸邑,霜降,白川、延安等邑,雨雹。

5月8日

○甲申,命承旨,敦谕于判府事李畬。盖以畬意,在必归故也。

○平安道平壤等地,民户失火延烧,命举恤典。

○庆尚道玄风等地,风雹。大丘等地,霜降。咸阳郡山腰以上,积雪如冬。

5月9日

○乙酉,上以亲笔,下御制于都监。其文曰:

此绡所画,乃影子初出小本,而出示群臣,皆曰肖似,故遂以此模上正本者也。正本既成,此本宜洗草,而今从图写都监提举大臣之言,妆成小簇,藏之璇源阁中,盖存深长虑耳。他日若有别构一殿奉安之议,则非予本意,不可不知也。此小记,令标题书写官金镇圭,书于小本之上可矣。

○日前,执义柳泰明以本府新启中,李命世、金载海事,意见不同,引避略曰:“李命世事,莫非贪鄙不法,正宜拿核得实,而直勘罢职,似涉轻遽。金载海则被掳女,即其姑母也。既受收育之恩,则为期而报之,不是异事。”又曰:“载海以朴世采门徒,不参于门生疏辨,果有疑谤,而背师之目,其可率易句断乎?”掌令韩永徽处置,递差。持平金云泽又引避略曰:“李命世所犯实状,不待拿核而可知,直为勘律,有何轻遽?金载海则其为被掳女侍养,已自失身。又欲推托于自绝之夫家,至于起讼,处义尤极无据。其背师一款,不为参疏,果有疑谤云者,适以注解,臣之启语若是,而谓非背师乎?”永徽又处置出仕。

○都承旨兪命雄,敦谕于判府事李畬,畬所对无欲留之意。王世子又下手札,使弼善李圣肇往谕曰:

近以大臣之每有归志,圣心深以为缺然。屡次敦勉,不啻丁宁,而大臣不肯久留,圣上每兴叹曰:“古之君臣,情志交孚,故有一言而能回其心者,今予诚意浅薄,前后批谕,皆归空言,惭䩄之极,何以为心?”至有抑郁生病之教,而每承天语,未尝不在于挽留,令人不觉感动也。况余昔日受学,与他大臣有异,而圣上欲留之诚,出寻常万万,大臣必有未尽知者。故为遣宫官,传余手札,切愿大臣,仰副圣意,亟回遐心。

畬感激对以何敢复以乞归为心哉?遂停行计。

5月10日

○丙戌,忠淸道蓝浦幼学任世机妻白氏,一胎产四子,白氏与三子仍毙。

5月11日

○丁亥,召对玉堂官。

○以沈宅贤为执义,黄龟河为修撰,尹阳来为文学。

○持平金云泽上疏。略曰:

缮工监役宋夏绩,自其父出入先正臣宋时烈之门,而罔念平昔恩义,身参侵辱之悖论,至纵其子,公肆诟诋。尚瑞直长黄霨,曾在癸亥,假托泮疏,构诬故相臣金锡胄。霨之惨毒危险,圣明既洞烛之矣。噫!儒贤、勋相,岂惟九原之不可作而已?流风寖远,后事凄凉,而其人则乃扬扬于仕宦,有若无疵可弃,有才宜用者然。亟命削去此两人于仕版,以尽眷遇旧臣之道。

答曰:“削版之律不轻,论人之际,不可不审。黄霨事,追论于三十年之后,宁有是哉?尤为已甚,予实不取也。”云泽以严批引避,谏院处置出仕。是后,司谏金楺为霨上疏论救。略曰:

霨之疏,盖为臣师文纯公朴世采,有所伸辨,而此实太学公共之论,非霨一人之见也。自古驳论勋戚者何限,而未闻以此为终身之累也。云泽身居台阁,乃欲崇奉勋戚,比隆儒贤,此等议论,岂非淸朝之深耻?

仍请责罚云泽上赐优批以为:“追论于三十年之后,实为已甚,而至于责罚则不可也。”

○判府事李畬上疏乞休致,优批不许。

○刑曹参议李喜朝在鄕陈辞疏,上赐优批。

○正言鱼有龟陈论事疏。略曰:

殿下躬凝大德,勉受徽称,此诚励精图治之一初也,而一日二日,愒犹前。御容之奉安沁都,初非圣世之美事,而今又设置都监,张大其事,景贤引对,不过看审图本,延英咨访,未闻讲论治体,臣知殿下所以常存抑畏,示以㧑谦者,外也,非内也,而窃恐深宫燕安之中,警戒已弛,怠忽渐乘,终无以成实德而着实效也。愿圣上,毋尚虚假,益加冲挹,进修圣学,提掇心神,纯粹精一,表里莹澈,如放勋之钦明,大舜之浚哲,文王之穆穆缉熙,则天下后世,仰为治君、明主,而想见大圣人气像,必有所钦叹矣。岂可与图写丹靑,垂之炳焕者,同日而语哉?

又曰:

图写毕工后,有二品以上三司诸臣瞻拜之命。此虽出于重事体,而大小臣僚,纷然杂进,有若观光者然,已难免夸示之归。况法座亲临,廷僚咸簉,而乃反瞻拜于传神,尤有所未安。乞令从简入侍,一依奉审时例,俾去瞻拜之节。且伏闻以草本藏置五台事,有所定夺云。御真之秘藏寿传,固何益于德业之耀后,而必欲藏之于金柜、石室,以为永久之图?宋臣欧阳脩所云:“自喜其名之甚,为无穷之虑”者,殆近之矣。

答曰:“有怀疏陈,固无不可,而第图像之事,㧑谦二字,似不着题矣。既己出示草本,则都监之设,不过事体间事耳,本非张大而然也。正本异于草本,俾去瞻拜之节云者,亦所未晓。藏置璇阁,自有曲折,今玆疏论,未免失其本旨也。”史臣曰:“有龟疏,诚不可无者,而圣教显示𫍙𫍙之色,何以来逆心之言乎。”

5月12日

○戊子,左议政李頣命,以鱼有龟疏,上辞札曰:

绘像之事,前代帝王,亦多有之,岂皆有浮夸之意乎?然先儒有言:“人于外物,事事要好,只有自家心与身,却不要好。”臣未尝以澄淸本源之说,勤恳于厦毡。至若御真,事体虽重,在圣躬,犹是外事,而臣为殿下要好,是不识本末者也。言者宜此言以虚文也。

又辨其正本瞻拜一款曰:

古礼路马亦式,今例文武科殿试,虚座亦拜,此有何嫌乎?

末论初本之藏于璇阁曰:

曝晒虽数,山岚易渝。议论亦多端,不但台臣内外名实之言而已也。

答以谏臣疏中,张大浮夸等语,殊涉过当。初本妆成小簇内入为宜。户曹判书赵泰耇、礼曹参判闵镇远、应教李晩坚,都监堂郞也。亦皆上辞疏,上皆优答之,而晩坚疏批,以有龟为不识事体。有龟因批旨引避,谏院处置出仕。有龟连召不就职,上教以言虽过当,盖出无隐。以此违牌,不亦过乎?翌日,晩坚及副校理洪禹瑞,筵白其批辞之未安,上命删去晩坚疏批中,不识事体四字。同经筵李晩成继陈阙内瞻拜,与长宁殿有异,用黑团领,亦是义起,更令都监禀定宜矣。上从之。

○京畿骊州,霜降。

5月13日

○己丑,平安道朔州,下霜,宁边等地,雪。江界,川渠合冰数日,全罗道宝城等地及江原道原州、杆城等地,下霜。

○执义沈宅贤以鱼有龟疏,上辞疏,宅贤亦都监郞也。又论本府新启中,李命世不请拿核,直勘罢职,未知其得当。又及金载海之启,亦非平允之论,答以近观宪臣金云泽也。论人之际,多不称停,予尝病之,今玆疏论,深得平允之道也。持平金云泽又以此引避,宅贤又为引避对辨,谏院处置,出云泽,递宅贤。答曰:“金云泽论启,殊欠平允,沈宅贤疏语,意在详审,今此立落,未见得宜也。”云泽因此违牌坐罢。

5月14日

○庚寅,御昼讲。

○工曹判书金镇圭上疏,对李畬疏,极论泰英事。略曰:

泰英事关伦常有三,夫妇、母子、嫡妾也。大臣偏举其一,而忽其二者,此固可惜。况泰英之讦诉,盖缘欲免其罪,而与无端告夫过者有异,则何可直断以陷夫,而泰英所以至此者,本由于礼一之以婢妾而谗间凌辱。且所供之及其子与妇者,虽未保其虚实,正基必欲离异者,出于为子之地,则今之独深罪泰英,恐其终归于为子而绝母,因婢妾而废主母耳。

又曰:

讦诉可比骂夫,而不可比驱夫。盖诉骂同出于口,驱以手足,是固有轻重,则大臣乃谓以重于驱夫,至证以怙终贼刑。夫怙,有恃,终,再犯,泰英固无所恃,亦非再犯,则此果可为例耶?况不夫其夫,实由于先失夫道,而乃不究其本,施法律所无之离异者,适所以伤母子、嫡妾之伦,而谓之正伦齐俗,非臣所能晓也。《礼》所谓妒去者,为其乱家,夫岂惑婢妾,黜其妻者,所可比,而若乃子思之出妻,以其有可黜之罪也。宁有母子失欢,为子绝母之事,而乃以圣门齐家之正,拟于正基之家道耶?且离异,实为其同室而设,苟非失行,则其夫死后,固无可施之地,而大臣乃以不可同穴共椟,为可离之端。近世先儒家,于有故者,亦有别葬别庙,而不请离,此可见合葬合椟,不系离不离,而今朝家曲虑私家,所以处之者,施法典所无耶?非喜忤逆其姑,至于致死,其为不顺,莫大矣。不顺父母,在七去为首,而儒贤所献议,朝家所处分,不及于离异,而今乃以泰英讦诉,为重于非喜而可离耶?正基之始以不孝,声罪泰英也,有一台官,不请查而遽请离,因僚台、礼官之驳议,遂行查。既查而不成狱,则前所请者归虚,而正基又添以构辱之罪,强请离异,以一人之身,而移易其罪名。金有庆又于正基死后,不顾法例,必请更议者,是皆不可谓无所为而然也。

末又以鱼有龟疏引嫌镇圭亦都监堂上故也。曰:

今谏臣,讥其张大,警其怠忽,臣于是,仰贺圣主之有谠言,而益觉有司者,无以辞其罪矣。

答以两件引嫌,俱非大段,其勿辞。

○忠淸道沃川等邑,霜降如雪,公州,雹。

5月15日

○辛卯,御昼讲。知事赵泰采奏言:“北汉军饷,都民一次输上后,无可以继输之策。请得空名帖若干张,募民愿受者输上。”上许之。

5月16日

○壬辰,夜,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

○平安监司兪集一,以敕使牌文出来事启闻。其文曰:

钦差正使头等侍卫阿齐图护猎摠管穆克登,奉命前往朝鲜国,五月初二日起行。诏书一道、御杖一对、钦差牌贰面、回避肃静牌四面、黄伞贰柄、五官司历。前例所无也。六品通官三员、跟役十九名。

○御昼讲。左议政李頣命同入奏曰:“客使出来,上之脚患,不可郊迎。预令远接使,周旋为宜。”上以或致彼人之疑,难之。頣命及知事赵泰耇,相继陈白,上令远接使,先言其脚疾,变通陞降一节。

○初,义禁府以权卨供辞,推问郭基之后,启曰:“卨供辞中,夫差叔侄之说,以基之招见之,可知非今猝创。银贼捕捉,亦非虚罔,诪张诞妄,煽动骚屑一款,已归伸辨。夫差有无,告目真伪,今当更核,而夫差之难以现出,事势固然。夫差未现出前,告目真伪,实无凭核之路。既施三次刑,今又刑讯,有乖审克之道。宜有酌处。”上允之。遂配北靑。是后,大司谏赵道彬筵中启请还收发配之命,更加严讯,上不允。

○掌令金斗南,县道陈疏,首论大小恬嬉,悠泛成风之弊,又言李墩历抵之冤曰:

吕光周疏中,备陈委折,不啻明白,则还家之意,已定于在家之初。其在轸念之道,宜有一番开释之教。

又斥郑必东疏论通信使卜駄过滥之说曰:

信使俱以年少名官,律已检下,奉使异国,所遭不幸,横罹污蔑之科,其亦冤矣。

又言:

李命世,持身简约,为政刚明,颇为峡民所称颂。台启所胪列,非论人详审之道也。

又言:

丙戌进宴之后,曾有惠减之典,亦令庙堂禀处焉。

末言:

向日金有庆之疏,意在尊君,今日鱼有龟之论,出于无隐,并加优容,岂非国家之福耶?

答曰:“李墩之历抵,不啻明白,则有何开释之可论乎?郑必东之论信使,诚未见其得当。今日宪臣之论劾李命世,亦未知出于平允之道也。惠减一款,令庙堂禀处。”

5月17日

○癸巳,全罗道临陂县民家,雌马产雏,一体八脚。

○命赠故学生朴相华职。相华有孝行,救父疾,衣不解带,兄嫂患疠,躬执汤药,祝天号呼。己巳,仁显王后逊于私第时,佩斧封疏,疏三上不入,仍号泣跣足,三昼夜伏于私第门外,裂冠裳而归家,杜门不出,每日痛哭。甲戌,后还入大内,始借冠裳于里人,瞻望缛仪而还。人或有称道己巳事,则辄挥手止之,绝口不自宣。幼学崔瑞翼等上疏请褒赠,故许之。

5月18日

○甲午,以朴弼明为都承旨,权𢢝为执义,权熀为持平,柳泰明为司谏,金楺为校理,洪好人为弼善。

○户曹参议任埅,以金镇圭论泰英疏,有提及一台官事,引嫌上疏。略曰:

臣于昔年,备闻泰英罪恶,果请离异,一启即允,旋因礼官请查,还寝之。夫愿离则听,既是律文,则在所当离,非可禁也。况查问,欲问于谁耶?问于其子女耶?问于其奴婢耶?其门族既皆状告,无可问者,不过囚其夫妻,使其对辨,此岂不大有伤于伦纲耶?此所以直请离异,而再启争执者也。及至按查也,泰英之构陷正基,罔有纪极,可知其常日性行之悖乱矣。泰英既自绝其夫,而使正基,终莫敢绝其妻,夫妇之伦,岂以死生而有异哉?其可离,考诸礼典、法文,揆以政道义理,昭昭甚明,无一可疑,而朝议分岐,是非靡定,以圣上之英断,既命还停,至今未决,臣窃慨惜也。泰英言行之悖恶无伦,传说喧藉,莫不扼腕骇愤。臣得闻最详,痛惋于心,及叨是职,首发此论,非有一毫私意,而谤臣者乃谓臣与正基相亲,偏听其言而有此启。今镇圭语意来脉,盖出谤臣之馀论也。何其不谅而为言至此耶?

答曰:“当初请离,出于正伦纲之意,则工判疏语,何必为嫌?”

5月19日

○乙未,宪府掌令郑东后。申前启。李命世罢职之启,改以拿问,上允之。

5月20日

○丙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奏言:“松都旧有摠戎厅牙兵,臣曾以其牙兵,属本府,摠戎厅,则移给军需保为请,得旨,而闻牙兵四百馀名所收米,至七百馀石,而尽为将官给料之资,及不紧诸需云。今宜命罢给料之规,取补官用,如江都例。”又言:“经理厅,时无钱布,不成规模。备局及户、兵曹米布,宜可贷用,而平安道流来银钱,亦宜先为贷用。”上并从之。左议政李頣命奏言:“故副提学兪棨所辑《家礼源流》,颇详密,尽合刊行。其孙相基,方为龙潭县令,欲刊布,而邑力不赡。宜命本道,资助其财力。”上许之。礼曹判书金宇杭请赠谥故县监李之菡曰:“之菡,宣庙朝名臣也。先正臣赵宪,称其淸心寡欲,至行范世,以赠爵谥为请。今宜施易名之典。”濡、頣命,并请之,上从之。江华留守赵泰老,请以军器寺所藏鸟铳,分给通津束伍军,且请以本府所在摠戎厅仓,勿为移属北汉,并许之。濡、頣命,共荐工曹参判权𢜫,淸简有计虑,可大用,上然其言。是日,𢜫辞疏,适自县道至,上答以人臣事君,身非己有,使之上来行公。

5月21日

○丁酉,御真二本,书标题后,大臣、诸臣,俱入奉审,自都监奉入大内。

○谏院申前启,不允。又论:“罗州定配罪人林泓,罪名甚重,决不可轻议疏释,而道臣直置放秩,诚甚骇然。请全罗监司柳凤辉推考。”允之。

○判府事李畬,因辞疏,又论泰英事,对辨金镇圭。略曰:

臣率意献议.被人驳论,而其说义理,与臣所闻相背。今若谓夫妇不列于三纲则已矣,妇告夫恶,在王法为必诛之罪,尚可论其有端无端乎?况乘其恚怒,发扬隐慝,其情灼然,谓非陷害,臣所未解也。夫父子交诉,罪在其子,夫妇交恶,罪归其妇,此古今通谊也。今泰英王府之悖供,则惟恐议律之太重,兪正基父子家内之隐行,则欲以逞憾之言而断其案,圣王以刑弼教之义,恐不然也。泰英恃正妻禁离绝,肆为悖恶,非怙而何?一告夫恶,犹为不足,至于再告,非终而何?其夫不能正家,固有罪矣,其妻悖恶至此,则必欲与之配合,岂得为夫夫妇妇之化乎?丙子乱后,初以被女失节,异于失行,不许离绝,及至孝庙朝,诸儒贤萃于朝,而不问存没,并令离绝。使诸贤尚在者,此事果在所离乎,在所不离乎?臣实非欲主偏见,而大伦所管,不得不终始言之。

上赐优批以为:“卿言出于正伦纲之意,予当量处。”

○命旌故兵使李止孝闾。止孝,在光海癸丑永昌大君被祸时,以忠淸兵使,解印而归,陈疏见格,直往首相朴承宗家,责曰:“人皆有母,君独无之。今若杀延兴废大妃,则吾必以一劎,剌君与尔瞻也。”尔瞻构以逆系狱,止孝张目誓天,碎首叩胸,不食七日,呕血死。癸亥大妃复位,赐朝衣一袭、䌷木五十疋,特赠判书,至是,儒生朴光世等疏请旌闾,许之。

○京圻骊州等地,雨雹,大如栗,过一日不即消。

5月22日

○戊戌,命御容图写都监都提调以下,并书启,论赏有差。

5月23日

○己亥,以尹德骏为判尹,兪命凝为弼善,鱼有龟为校理,尹阳来为正言。

5月24日

○庚子,先是,左议政李颐命札请裁酌都监赏典,勿为循用戊辰前例曰:“圣明谦逊之德,宜示差别。”答以固已裁量于心矣。至是,頣命札辞赏典,引前札为言,上优批不许。

5月25日

○辛丑,以申思喆为校理、李廷济为文学。

○以献纳朴熙晋疏,命赠壬辰死义人高敬兄职。敬兄,故忠烈公敬命之庶弟,敬命战死锦山,敬兄与敬命子从厚,起义兵为复仇,战死于晋州。后从厚等诸人,皆有褒典,独敬兄以侧微之人,不得与,故熙晋疏论之,有是命。

5月26日

○壬寅,谏院申前启,不允。又论:“朝臣不得带军衔下鄕,而延慰使差遣时,辄称在外,屡易付标,不可问备而止。请罢职。”允之。

○持平权熀因辞疏,兼陈关西民弊及近日事。其略以为:

大同、鱼川雨驿旧规,前监司李济启闻变通,以马位田一半,驿卒复户田所捧,及察访所捧奴婢贡一半,自营门取纳,使营裨句管,立马时给价,使行及都事、察访往来之费,皆自营门计给,烦碎甚矣。今宜还给其马位、复户及各项所捧,令察访句管,而贫不能立马者,以奴婢馀贡,优数添给,则马政可修,驿卒可保。

又言:

朔州曾前无出站事,而自昨年,猝当湾上出站之役,边民呼冤,残邑难堪。亟令更为禀处。

末论:

茂朱府使韩配夏曾任湖伯,事多不法,及莅本府,多率邑妓,满载禁肉,远作俗离山游赏之行。藉以先生,调发驿马,駄其声色,久滞山房,责厨传于列邑。其继恣无忌惮,宜有论罚之举。

又言:

黄霨事,随闻论劾,台体则然,谏臣即金楺也。只谕可否则何妨,而至请责罚,非开言路之道也。

答以两件事,令庙堂禀处。韩配夏罢职为可。谏臣责罚之请,果未得当矣。后,庙堂覆奏以两件事,并委本道,详度启闻。

○工曹判书金镇圭上疏辞赏典,仍又以李畬、任埅疏,对辨泰英事。略曰:

大臣以夫妇、父子,均列三纲,欲一切断之,是亦有同不同。以前所言律之,骂夫驱夫,视骂父驱父,轻重相悬,不可一例论也。若告夫告父,其罪固同,是杖徒,而至其诬告则死罪矣。今欲施杖徒,则泰英前已远配矣,以为诬也,而王法所必诛,则当举大辟,尚何艰辛傅会于国典所无之离异耶?兪正基父子内行,臣未尝断其案,而今若论其纲常,则泰英供辞,既及其子与妇,此岂非伦常所关,而今离异,虽曰明夫妇之伦,终归于为子而绝母。况其婢妾、主母之伦,参于其间,恐大臣于此亦看得太偏矣。大臣苟有意于风教,则何不请并明母子、嫡妾之伦耶?泰英被谗见黜,既不得保其为正室,则是果有可恃之地势,而其所讦诉,同是一案,所对亦可以初招更招,为再犯耶?此果怙终,则亦当援贼刑之文而杀之,又何为于离异耶?彼乱正基之家者,礼一为首,而今以不离泰英,虑恶妻、悖妇,乱夫家者之不知戒耶?被掳女既失节,不可以配体,今泰英夜行,既异失行,而乃以被掳女为例耶?埅疏不足多辨,而臣所云不可谓无所为而然者,盖据舆诵,则其自以为与正基相识,可知臣言之非诬矣。且引其得于传说者,夫传说之及母子、嫡妾之伦,有不忍闻者,而臣则惜事体,狱案所载者外,曾不以为言矣。母虽不善,既言其子,则其不问足矣,而转至于绝母。籍曰是为其辱夫,而其事既相牵连,其为便于其子之处变者,乃所以害其伦义。

答曰:“泰英事,自当量处。大臣札语,亦出于正伦纲之意,则卿之费辞自辨,有损事体也。”

○江原监司朴泰恒上疏以为:

成宗朝,曾以穆祖陵在芦谷,皇妃陵在东山寺谷,只令禁伐,勿为造筑,盖不无可疑之端也。每年奉审,置良民守护久矣,朴如豪、金戒守等,希望恩泽,以为两陵,皆在于黄池。自无稽之说起,而芦谷、东山守护事,便归踈略。不如专意于两所,守护禁伐如故事也。礼曹覆奏,请依旧例,惕念守护。

从之。

5月27日

○癸卯,谏院申前启,不允。又论:“社稷直长李世琎,前任平市时,凭借乱廛,多行不义,三时出令,一切征赎,市民唾骂不已。请汰去。”允之。

○初,庚寅。倭译李硕麟、郑晩益、李德起等,为训导别差,与裁判倭相约,倭人日供及求请杂物,皆以米折价,未及停当,而硕麟适去。后硕麟复为首译,与晩益等,更议此事,裁判倭以为:“当报岛中,见许则依施。”云,硕麟等,不待岛报,径告府使权以镇,至于状闻矣。相约倭身死,馆倭等以本色还推,译辈私自弥缝。至是,倭人又为征推本色,训导韩后瑗,争不得,告于府使,府使李明浚枚举状闻,命囚硕麟等,硕麟徒配,晩益定配,德起削职。又因大臣筵白,收晩益加资、德起论赏,皆以此事被赏故也。以镇亦以此命从重推考。

5月28日

○甲辰,宪府申前启,又论:“济州牧使申汉章,居家悖伦,在鄕聚敛,典邑制阃,专事贪污,请罢职。”不允。

○谏院申前启,又论:“杆城郡守金时保,京司有苛琐之诮,峡县招去后之谤。旧习不悛,吏民俱困,请罢职。”不允。

○先是,坡州儒生曹翊周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配享于文成公李珥紫云书院,在坡州。而罢文纯公朴世采合享,降为配享。盖世采曾已合享于紫云,而长生,今又配食,则世采之合享,为不安故也。礼曹判书金宇杭、参判闵镇远,覆奏,依施。至是,坡州儒生文后昌上疏以为:

初若以世采,配侑于珥,则未为不可,而并享年久之后,一朝贬降,其去黜享无几矣。

仍枚举师生及先后进并享之例以为:

翊周等之意,果在崇享长生,何可舍师生并享之例,而乃反汲汲于配列,以动世采久远之位哉?

仍言:

本州南溪,乃世采考盘之处,就此地别建祠院,仍得移妥为便当。

疏下礼曹,宇杭、镇远,联名上辞疏以为:

紫云书院,为珥而设,则门人如金长生者,不为与享,终归欠典。既有追享之议,则比肩并列,有所未安,朴世采虽已合享,今为长生,移就配位,位次得宜,情礼无憾。今后昌等疑其贬降,侵诋至此。初既不善覆奏,致有驳议,今何可变其初见,而亦何敢仍冒乎?

答曰:“当初覆奏,诚有意见,多士之疏,何必为嫌?”后该曹覆奏后昌疏以为:“别生意见,诚未知其意。仍使之依前降配,而得其建祠,移奉位版。”从之。

○平安道云山、朔州地,雨雹。

5月29日

○乙巳,教曰:“呈告纷纭,屡次申饬,宪府推缄,一未照勘,故曾已下教矣,其后时推,亦不过一番开坐照勘,殊涉未安,更加申饬也。近观各司坐不坐单子,开坐之日不多,各别申饬。备局之坐,堂上称病不进者甚多,故申饬非止一再,而终无惕念奉行之意。噫!王事靡盬,不遑启处,虽不可望,独不念黾勉从事,不敢告劳之义乎?予实慨然也。从今以后,另加申饬,俾革此习,各尽职事。”

○辅德梁圣揆上疏,伸救金载海以为:

载海多读圣贤之书,学术、见识,著称于士友间久矣。入参书筵,阐发经义,以竭诚辅导为任,而横遭唇舌,狼狈而去,甚可惜也。

又辨其背师之目,为抑勒,请别为开释,特加收召,答以金载海事,既知台言爽误,则朝家之收用自如,宁有自废之理哉?

○判府事李畬以金镇圭三疏,引嫌陈疏以为:

臣疏所论,不出伦纲二字,谓为艰辛傅会,未知何所指也。

答以工判之疏,殊失和平,殊甚未安,而下语之际,语欠斟量,本来病痛,则付之一笑可也。

○咸镜道诸邑霜降,或厚积如雪,或雪雹交下。

5月30日

○丙午,以李大成为吏曹参议。

○谏院申前启,不允。又论:“义州延慰使洪庆先,地望素轻,苟然差遣,且于拟差之际,任其规避,不可无警责。请当该承旨推考。”从之。

○东莱府使李明俊驰启以为:“日本新关白家继承袭,告庆差倭平伦久出来,而请依其言,今后书契中,勿书继字。”以新关白,名为家继故讳之也。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三

闰五月

闰5月2日

○戊申,判府事金昌集上札曰:

良役变通,不得大更张,只以中外不紧名色,并许沙汰,而诸道方伯,终始靳惜,无意割给,至于海西牙兵,遍于列邑。吴命峻之辞陛也,特下玉音,不翅丁宁,而踌躇观望,费辞驰启,只以兵营随营牌,临急割给,塞责苟勘。监、兵营俱为一体,而在彼则去之,在我则吝不忍与,臣意,各道牙兵,宜酌定额数,以公、私贱充补,违越定式者,随现责罚,而前头御史之行,廉问以来。关东则道内束伍,监司分领,虽不别设牙兵可也,原州牙兵,亦可革罢,悉付本州而区处矣。义州人物,无非豪俊,今宜使本府,拔其尤者,转闻于朝,特加收用。平壤士人黄顺承,高行笃学,屡登荐剡,宜先收用,以慰士望。春川筑堰主谋者,乃士人李公胤,而挟其医术,笼络一世。本州五百馀石大同,称以被灾,瞒报该厅,亟请代纳,从轻折钱,而钱出公胤,米入公胤。指使方伯,督发四五邑烟军,辄加威迫,又嘱都事,使自摘奸,可谓布衣有权矣。公胤及方伯、守令,不可不严核处之。且京中驵辈,截断昭阳上流,以为掘浦作畓之计。令攸司,摘发其人,各别严刑定罪。

上答以上款事,令商确变通。李公胤等事,不可不严核重究。“后,公胤勘罪,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其时监司金致龙、府使朴泰恒,先罢后推,金世瑜以昭阳上流堙塞之罪,亦杖八十,夺告身。

○江原道襄阳、横城等地,霜雹。

闰5月5日

○辛亥,先是,掌令郑东后、持平权熀,因大臣之囚治府吏,引避。盖东后等,令禁吏,入医官赵庆基等家,捉其锦段寝帐,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招禁吏诘其禁制外,不禀庙堂,而径为出禁之非,仍捉囚刑吏。东后、熀避辞曰:“本府以风闻,捉治犯法者,乃其职,况紫衣带,既载禁制,而彩帐又非衣带之比,则禁制虽不及于彩帐,而自在其中矣。既许风闻,则先禀庙堂,非臣意之所及也。”又曰:“庆基到处历谒,捏造虚言,纪纲所关,何敢乃尔?”颐命上札辨曰:

制外可禁者,就议庙堂,意实有在,而出禁于条制之外,使禁吏,隳突受贿,殊可叹也。出禁时牌子,但称译官、书吏二处,此是出禁之牌,非风闻也。

又曰:

医官则臣数日未见,只以道路之喧传,招问,宪吏反致起闹。

谏院处置,东后等请出仕。是后,东后等,与濡、颐命,屡上启札,相争不已。谨按末俗侈靡,已成痼弊,而医、译辈尤甚,其居处、衣服,殆过于屋壁文绣。虽以庆基事言之,寝帐本非此辈所宜有者,而况又以紫锦为之乎?宪府之囚治得宜,固何论其禁制有无,风闻得失,而大臣乃反托以不禀囚治府吏,又从以为之说。大臣而如此,其何以振靡俗而正民习哉?

○御昼讲。校理洪禹瑞因文义,请录用壬辰死事人高因厚奉祀孙,上从之。因厚即故参议敬命之子,父子皆殉节于倭难。

○以权尚游为都承旨,金楺为修撰,鱼有龟为副校理,徐命均为兼说书。

闰5月8日

○甲寅,御昼讲。知经筵赵泰采陈庶人送丧,僭用竹格烛笼,宜自今禁之,犯者论罪,上可之。

闰5月9日

○乙卯,御昼讲。

○以沈宅贤为承旨,洪重休为弼善,南一明为文学。

闰5月10日

○丙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日昨右尹李善溥筵白上曰:“臣在北藩,以开市弊端,使译官,通于穆差,使之周旋,前年开市,凡事极顺,且冬至使别单中,彼有申饬开市等语,想是穆差转奏而有此。今闻穆差出来,宜令傧臣,别致谢意,仍定约束甚好。”上令庙堂禀处。是日,左议政李颐命请如善溥言,上然之。工曹判书金镇圭曰:“穆差喜自用,不宜多有求于此人。岂可以目前少利,而不虑后患乎?”上曰:“后弊岂知其必如是乎?”颐命又言:“顷年北咨,有用心防守等语,故西边城堞,多所修筑,而北汉城亦自高阳大路通望,不无意外被诘之虑。”户曹判书赵泰耇曰:“当以咨文中语答之。”诸臣因请分付傧臣,临时处变,上从之。颐命又极言良役之弊曰:“如得及今变通,亦足以祈天永命,自上下特教,令朝臣及草野之士,各陈所见,苟有良策,宜即采用。”上问诸臣,或以为可,或言:“进言者不必可用,而且求言而不用,则徒为不诚。”上曰:“凡事必详处始末,然后始可变通,先自庙堂,商确得其要领,而始可议之。何可无实而徒有其名乎?”司谏柳泰明论:“江原都事李济,因李公胤筑堰事,乃使陪吏,私通于春川府,至于二度,直令给军董役。不有朝禁,肆然犯科,请拿问。”从之。掌令郑东后陈前启,至黄顺中事,上问诸臣。诸臣多言其当杀,颐命始言当杀,终以配绝岛为请,上命配绝岛。东后申请之,上曰:“明日论启。”

○御昼讲。修撰金楺曰:“李善溥所达致谢穆差之事,今已禀定,而当初藩臣,私迳图嘱于异国之人,已极失体,而又以朝令私嘱,则损国体大矣。朝家不得已有谢恩之举,诚为羞耻。今又私致谢意,有若望惠者然,岂非苟且乎?趁今未及分付,更为斟量下教宜矣。”知事闵镇厚曰:“此只使译辈言及,非朝令也,而儒臣之言则正当矣。”上从楺言,命更勿分付。

○以柳泰明陞为承旨,金楺为副校理,韩永祚为司谏。

闰5月12日

○戊午,御昼讲。

闰5月14日

○庚申,以李善溥为都承旨,权詹为辅德,吕光周为修撰。

闰5月15日

○辛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兵曹判书赵泰采言:“江仓今方撤移北郊,而各道税米,尽数上来,则似难容储。荡春台近处,作十馀间仓舍以储之,当警急则宜属之军饷。”且请依南汉例,留储三百石精白米于北汉新造库舍中,以为御供米,令户曹句管,上并许之。持平朴圣辂论:“赵庆基之子彩帐事,僭逾狼藉。庆基惟当惶惧待勘,乃敢诬诋台臣,奔走宰臣之门,欲免僭奢之罪,请罢职不叙。”从之。时议以庆基,宜请拿问,而台启则只论以罢职,为失之太宽,颇讥之。

闰5月16日

○壬戌,左议政李颐命、知敦宁闵镇厚、户曹判书赵泰耇请对。颐命奏曰:“远接使朴权送书以为:‘使译官,预见穆差言,上有脚患,殿庭行礼时,登降甚艰之意,则彼亦惊虑,而以为久远之礼,不可猝变,到弘济院,当与大臣面议’云。近京后日字已迫,难于周旋,预遣一大臣于一二日程,期于得请似宜。”上以先使傧臣力言而不得,则遣大臣未晩为教。颐命又言:“兪集一书中以为,敕行过白马山城,而无所问,到宣川,令译辈,问柏岭筑城可否于五官司历,则下马泛铁以为可筑,穆胡闻之,亦不以为怪云,城事似无可虑矣。”

闰5月17日

○癸亥,以兪命弘为承旨,南致熏为江原道观察使,洪禹瑞为献纳。

闰5月18日

○甲子,宪府论:“新及第李献英科名之黯黮,犹夫自如,停启之后,遽拟堂后假官之望,请承旨推考,注书罢职。”不允。

○知事李光迪上疏论北汉盗贼事,以为:

无赖流民,入接城中,始为牛马之盗,今为劫掠之贼,环城数十里地,多遭剽掠。令该曹,收取各门锁钥,封置内司,只以南城门一路通行,日入即闭,日出后开,使其卫将,严管门禁。

疏下备局,覆奏,南门开闭,则不许,只令捕厅讥捕。盖为城中人樵采,不可以一南门通行故也。

○远接使朴权状启言:

敕使自言,皇帝有别旨,故使首译觅来,誊上其文,有云:“尔等至朝鲜,谕国王,自王嗣国,历有年岁,而略无事端,坐享太平,可谓甚少。想王之颜貌,亦必少减于昔,髭发亦必渐白矣。朕此处,亦无些事,故顷因庆朕六十寿礼仪,特遣大臣,赍诏往颁。朕乃统御天下之大君,惟以致普天下人民于太平安乐为心耳,馀无他。愿尔等,以此谕王可也。”

闰5月19日

○乙丑,宪府启言:“抱川旺方山,年前赐与于故县监权益兴及福平君㮒家,而阳原君焕、义原君爀,敢生专占之计,惹起讼端,请焕、爀,并削职。木川人朴凤五,以昏朝承宗之馀孽,诬辱故府院君李贵。盖其委折,由于家垈之相讼,风教所关,不可不严治。请拿致京狱,各别重究。”答以勿烦,只允末端事。

○召对玉堂官。校理金楺,因文义极言:“市井人家,皆以锦段为帐,稍有财力,辄造屋轿。请于日后,庙堂登对时禀定,添入禁条,各别禁断。”上可之。

闰5月20日

○丙寅,以李健命为大司宪,李文兴为辅德,洪重休为献纳。

闰5月21日

○丁卯,掌令郑东后、持平权熀,以焕、爀等启辞中,点下事,引避以为:“未及觉察其尚在罪籍,蒙然书其职,踈漏于此益著。”持平朴圣辂不为处置,即发劾递之启曰:“焕、爀等,以逆柟弟侄,义绝属籍,而既削之职,蒙然书之,踈漏做错,亦系大段,并请递差。”从之。

闰5月22日

○戊辰,召对玉堂官。校理金楺奏曰:“向来己巳也。权凶之干犯名义者,没身不齿籍可也,而间有罪名稍轻者,不必一向捐弃,稍稍收用似宜。”上问其人。楺以李宇谦对之曰:“冗散之职,有何不可?”上又问他人,楺又举朴涏、朴万鼎曰:“万鼎疏与尹趾完同意,而趾完则以大臣之故,待之自如,万鼎则初既编配,今又废锢,随窠调用于外任,恐合无弃物之意矣。”校理申思喆继陈岭南人积滞者,宜为调用,又言:“万鼎于守令之任,则恐无所妨。”上教以当观前头,分付该曹。

闰5月23日

○己巳,以尹德骏为刑曹判书,朴权为判尹,申銋为吏曹参判,金万胄为掌令,金干为持平,洪廷弼为副修撰。

○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请对。颐命曰:“远接使朴权私书言:‘敕行到平山病歇,使译官入言,上有脚患,升降为闷,上敕则有欲许停免之意,而副敕颇坚执。洪二哥言,傧使若面请则可偕,臣当于今日,出往恳请之,彼见大臣远来,庶可动念。”上可之。濡曰:“日昨儒臣之言,大体则严正,而彼不可专以道理待之。彼自以为为我周旋,而我无谢礼,似不可。”上曰:“彼既先自提起,不可无谢意。此一款,添入接见说话中可矣。”濡、颐命,更以别谕,别谕见上。传致时,听受之礼,请为预讲曰:“此与问候时不同,听时则跪,听毕则拜一节,似当有之。”颐命请于今行,讲定而来。

闰5月26日

○壬申,左议政李颐命,日前承命,往长湍,副敕辞以病,只见上敕,力言:“上有脚疾,不能自力于陞降,乞依大国礼,设拜位于阶上。”上敕有肯意,而为副敕及洪二哥所沮,不能决。颐命与朴权,欲呈文,诣馆所,副敕始有变通之言,而终不许阶上拜位,只许前后四拜,一时尽行于阶下,仍上殿受敕,更不降阶,颐命归奏此意。

闰5月27日

○癸酉,上冒雨幸慕华馆,将迎敕,李濡、李颐命及远接使朴权入对。李濡曰:“臣到弘济院,以受敕时除礼事,申恳于彼人,答以明日当决之。盖欲于迎敕时,探见上动止而许之矣。行礼时,请令内侍紧挟,示其艰涩也。”少顷,敕书至,上出果径由敦义门,先还入阙,敕使始令译官传言:“即见国王郊迎,则果有疾患。殿庭受敕时节目,当依傧使所议而行之。”上入殿庭,又迎敕书,如西郊仪,副敕曰:“白头山水派山脉之南下者,未能详,欲见贵国地图。此帝命也。”上与诸大臣相议,答以荒绝之地,曾无图置之事。副敕又以必欲见之意,再禀,又以白头山脉水派,散布东方,直至南海而穷,答之。副敕曰:“就馆后,当招问可知人矣。”是日,大雨暴注,川渠泛溢,阙外大路、桥梁不通,引敕使由贞陵洞小路还馆。敕使言于都监曰:“上有患候,下马宴时,何可亲临?”上以必欲亲临之意,使之措辞更请。

闰5月28日

○甲戌,以李观命为吏曹参议,徐命遇为掌令,朴弼梦为司书。

○以敕行,依例颁教、颁赦。

六月

6月2日

○丁丑,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

○大臣、诸臣,有禀定事,请对入侍。领议政李濡曰:“副敕接见时,愿见地图,而既不可轻示,又不可谓元无地图,只以荒绝之地,曾无模置之意,答之。又问以山南脚,止于何处,故答以至南海而穷矣。今彼乃出示其持来东国地图,仍求我国图本,译辈虽防塞,而势不可不许示。今宜谓之以前日所求白山图,曾无模出之事,故以无为答,今闻欲见东国全地图,故持来云尔,则可无前后迳庭之虑。但备局地图太详,不可出示。近得一件图,不详不略,而白山水派则多误矣,宜令出示此图,而穆差图形一件,朴权曾有上送者矣,今于出示时,兼示此图曰:‘白山形势,斟酌画出,故水派之不分明如此,以此图本较之,则可知其误处。’使都监,以此措辞言及宜矣。”工曹判书金镇圭曰:“初称以有帝旨,今忽称病,而使上敕替言,其回谲甚矣。彼意欲探知我国八路地形。今若一开此路,则日后有大于此者,将何以处之?”左议政李颐命曰:“事体则然,而此非大段。必欲争执,徒贻辱矣。”上然其言,命善为指辞言及后出示。

○济州牧使李翊汉状请以本州称防御使曰:

丽朝兼防护使,厥后或称安抚使,世祖朝,改以兵马水军节制使,戊寅,称防御使。厥后革罢,虽未知何故,而永宗、安兴,不过小镇,称有防御谕书,而本岛独无之。请自今复称防御,特赐谕书。

庙堂覆奏,许之。

6月3日

○戊寅,江陵雨雹。

6月4日

○己卯,上幸馆所。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馆伴闵镇厚、都监堂上赵泰耇等入侍。诸臣以虏使请示各邑道里事,相议上前。颐命曰:“彼若今日,有问于上,则对语宜预商也。”濡曰:“各处名山,为先画给,而道里远近,元无书置之意,言及为宜,而且以地图之踈漏如此,我国文籍,多有未备,此亦可见,答之似好。”上然之。及设宴,虏使只言:“别谕既已传之,帝若有问,何以对之?”上答以前头使行,当致谢意。虏使言:“若欲见俺等,持来白头山图,当献之。且大国事情,如欲闻之,当尽言矣。”上答以大国事情,何敢探问?虏又曰:“皇帝谕以朝鲜王所问,毋庸隐讳,故如是言之。”上称谢。凡酬对之际,副敕多有自专,上敕则凡事,必咨于副敕。

○校理申思喆、副校理鱼有龟、金楺上札曰:

日昨北使入都之时,大雨暴至。水者,阴气也,在类为小人,为盗贼、夷狄。我之与南睦过百年,与北睦近八十年,天道、物理,可谓盈极,而莫大之异,适丁于北使接见之日,天意攸在,岂曰玄远?今虽众阳方盛,无乃有羸豕蹢躅于其间乎?然则金柅贞吉之道,尤不可不念,而伏见殿下,于黜陟用舍之际,善善而不能坚,恶恶而不能严,乾纲鲜而国体亏者,职此之由。先正臣李珥所以尝劝我宣庙,以摠揽权纲者此也。殿下如欲扶阳抑阴,彰善瘅恶,以立纪纲,何不小留神于珥之言也?

答曰:“今玆札陈,盖出深忧,大意则好,可不留心焉?”

6月5日

○庚辰,先是,上于筵中,以副提学郑澔疏,请先正臣宋时烈追配孝庙庙庭事,下询,领议政李濡曰:“中国故事,或有后死而追配者,本朝则惟世宗朝黄喜、世宗朝韩明浍两人追配。辛酉,李东溟陈疏,请以李时白、宋浚吉,追配孝庙,而其时大臣,皆难之,闵鼎重之言,尤切。臣意亦以为有难轻议。”左议政李颐命曰:“领相所达外,南訚、李济,至太宗朝,特命追配于太祖庙庭。时烈之于孝庙,何异开国勋臣之于太祖,而尚未配食,实为可恨。但宗庙礼重,自下何可直请?惟在上裁。”赵泰采、金宇杭、金镇圭等诸臣,皆以为难,上命姑置之。至是,澔自鄕入城,陈疏略曰:

人心日下,义理晦塞,圣祖志业,几至泯灭,何幸圣上,有志继述,遹阐大义。若乘此会,克举盛典,则不但时烈一身之哀荣,实有光于圣祖志事。况如宋朝赵普、曹彬之于太祖,韩琦、曾公亮之于英庙,俱是追配,而未闻其时,以重大而难之,率尔而尼之也。

上不省。

6月7日

○壬午,流星出氐星上,入坤方。

6月8日

○癸未,虏使还。

○平安道江界、熙川等地雨雹。

6月9日

○甲申,流星出南斗星下。

○召对玉堂官。

○以李彦纲为刑曹判书,李世勉为承旨,李秉常为献纳,尹凤朝、洪禹瑞为副修撰,金在鲁为兼说书。

6月10日

○乙酉,领议政李濡初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宪府申前启不允。又论:“凤山定配罪人张大维,擅离配所,来住京第,酣歌度日,有同平人,请令考律加配。本官任其去来,无意还推,请当该郡守罢职。尚瑞直长黄霨,台疏至请削版,而晏然在职,请汰去。”并允之。

6月11日

○丙戌,宪府论:“结城土豪沈廷元,发掘幼学姜世谦母坟,曳棺投沟,横板、翣扇,尽为烧火,自本道查启,而未及回启,因赦荡宥云。自前情犯甚重,则虽遇赦,不为轻释,请依本律定罪。”允之。

6月12日

○丁亥,领议政李濡再度呈辞,赐不允批答。至四度,并同。

6月16日

○辛卯,以闵镇厚为礼曹判书、任埅为大司谏,李世最为承旨,洪禹瑞为副校理,洪廷弼为副修撰,李相成为正言。

○黄海道各邑,恶风暴雨,树木折拔,平陆成江。

○掌令徐命遇上疏曰:

臣闻北使之来,国家延接之节,多有遑忙失措,顚倒见轻者。驾轿驰驱于阙庭,归馆导行于污径,事实无前,臣实寒心。求见地图,既非敕旨,则据例防塞,自有其道,而惜乎,居廊庙者,愦眊朴遬,初劝圣上以无为答,被彼所迫,终许出示,噫嘻!此何举也?平日大臣,所以徼宠固位,自为身谋,则可谓密矣,一当外人,恇怯失守,至使吾君,不免有失言之叹,而毕竟为辱国之归,其他尚何足论哉?向日铨长与亚席,同时引入,而更出迭入,躁扰未定。当初亚铨之疏,至有彼虽未尽于自处等语,则讥斥铨长,可谓不轻,而末乃先出长席,随之仍复盘礴,廉义之坏损,殆无馀地矣。前秋以后,相继入铨者,若非植党摈异,则率是循私蔑公,而两次都政,纯用一边。举多姻娅狎昵之类,铨长家先祠营建之功,得以滥拟,李翔门徒,猥陈讼师之章,李晩成入铨之日,遽然首拟,公朝铨选之地,作一私恩酬报之场,其所猥杂,殆前未闻。国子、玉署之长,俱是极选,而一手新通,间有滥取,东铨佐贰,尽拔旧望,猝用新拟,望出之后,外议喧然。当之者想必稔闻,佯若不知,晏然行公,其亦无耻矣。

又论:

金德基知申之滥拟,韩永徽罪关伦常,而政曹举拟,视若循例,扬扬入台,自同平人。李祯翊犯分蔑义,而累次首拟,力战公议,可谓太无严矣。己卯科不当追复,万口公诵,金楺笼络,时辈图复乃已。槐院不许分馆,台地峻斥通淸,宫官亦议堂录,而乃于录中诸僚拿罢之日,冒没就直,若无顾忌,臣窃痛之。

末曰:

昨年李圣肇,自三陟移宪职,陈疏论事之说,先播洛下,相臣汲汲于榻前,请递锺城新倅赵湜,乃以圣肇代之,此不过借边窠夺台衔,其擅挠国典,掩蔽聪明,古之权臣,何以加此?三司之臣,莫有为殿下言者,今日朝廷,亦曰殆哉!

又曰:

边倅之限年七十,自是令典,赵湜之强健,而欲急移圣肇,则变法请递,郑必东之谄密,而欲委畀饶邑,则变辞请除。相臣、铨官,后先和应,坏弄恣肆,至此极耶?

疏入翌日,始赐答曰:“省尔疏辞,一篇精神,专在于构捏相臣、铨官,坏乱朝廷之计,而大臣之所以徼宠固位,自为身谋则密矣云者,其所用意,万万危险也。彼人所求,前后有异,我之所答,不得不如此,初无恇怯之事,宁有失言之叹?且以边倅年限变通之请,归之于有意而发,一则曰,掩蔽聪明,逆塞言路,虽古之权臣,何以加此?二则曰,后先和应,坏弄恣肆,何其言之悖妄至此耶?李晩成所遭,与李宜显不同,而引嫌太过,故特教勉出,长官亦出而行公,则坏损廉义之斥,不亦异乎?金德基之拟于银台长席,固无不可,韩永徽之被诬,既已伸辨,则政曹之举拟,自是常事,而其他侵斥,决知非出于公心,而亦多爽误矣。己卯科之追复,少无不可,而图复等语,不过掇拾宜晩之馀论,良可笑也。”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以命遇疏,俱纳命召,迸出城外,上遣承旨敦谕,命史官还授命召。三司亦皆引嫌陈章,正言尹阳来引避后,不为退待,即发启曰:“命遇投进一疏,网打朝绅,用意巧憯,遣辞阴险。侵辱廊庙,罔非构捏,抟击铨地,专出荧惑,其他罪状诸臣,尽是抑勒眩幻,必欲空朝廷而后已,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允之。

6月17日

○壬辰,庆尚道大丘等邑地震。

6月18日

○癸巳,左议政李颐命还纳命召,上辞疏。略曰:

地图前后之异,昨者圣教明若日月,臣不必覶缕。但彼之赍来之图,既该且真,自我讳之,徒增其疑怒,何补于事机?夫有言而曲从,疑有后弊,其虑固长,而无益而强拂,自取疑辱,恐非得计。臣尝语他大臣曰:“吾辈宁受口舌于持淸议者,不可使生事于国家。”此固臣愚迷之罪也。不敢更入脩门,又此烦渎。

上命史官谕之曰:“地图事,客使所求前后之异,命遇岂亦不知,而必欲甘心,凭依倾陷,可胜痛哉?初无辱国之事,有何可引之罪?”仍命即日入城。是后,领议政李濡又上辞疏。略曰:

彼人忽举白山水派,求见其地图,故臣等以白山,既是荒绝之地,曾无所图之意陈达,则自上以此为答。彼人诣馆后,出示所持来地图,仍求我八道地图。若并与此而诿以本无,则不近事理,亦欠诚实,况渠既出示一本,则我虽隐秘,亦无所益,而徒为见疑之归。彼之前后所言既殊,则我所以应之者,自不得不如此。此岂有失言之叹,而亦不觉其有损于国体矣。

又曰:

赵湜年限已迫,绝塞非如内地,则铨曹差遣,亦非政体之所宜,故陈达改差,仍以勿论文、武年过六十者,勿为差遣六镇等处,有所定夺。此实铨官在江外之时也,谓与私相和应,预递赵湜,为李圣肇借边窠,夺台衔之计者,已是抑勒,而今年二月,李晩成以边倅,六十为限,有窘碍之端陈达,本非别定令甲之意仰对,则自上遂以此非别定令甲,虽逾六旬,而精强者则差送为教。臣之当初定夺,只为一时矫弊,而其后奏对,又明其非出于别定令甲,则谓之轻改成宪,岂非万万情外乎?徼宠固位,不干于地图一事,而插入其下,其意至深,卒加以权臣之目,陷之罔测之地,吁亦惨矣。

答以地图不过假托之说,而徼宠固位等语,其心所在,极其阴险,万万骇惋也。边倅年限变通本意,予所详知,而加之以权臣之目,直驱之罔测之科,宁不痛心?仍命即日入城,亦命史官往谕。

6月19日

○甲午,伴送使尹德骏、平安监司兪集一驰启以为:“敕行宿平壤,而明日欲仍留。大抵因松都及海西两营赠物不精,追给辄却。敕使有驽恋栈豆之意,每有迟留之意,故拿入三处敕需别将决棍,而仍为严饬首译,昏黑后始出军令,明日发路计料云。中路问安使韩世良奉问安御帖,到平壤,则上敕称以进食或醉卧,不许捧入,末又生怒曰:”我言,尔国不为举行,承旨来到事,更勿言之。“以事体不可久淹之意,严饬译辈,则译官金指南直诉于副敕,始通上敕入传,而副敕以近侍远问,不胜感谢为答,上敕只以谨悉为答。”世良举此意驰启而以为:“虽与副敕答辞有异,不必以答辞之少异旧例,有所争执,故自此还为上去”云,时议以为,只云谨悉,贻辱大矣,世良不能争执,唯幸其入传,乃以少异旧例等说,游辞自明,其失职大矣。后谏院论世良之罪,请先罢后推,又请伴送使尹德骏罢职,上只许世良之启,而德骏则命推考。

○都承旨李善溥,上疏救徐命遇,斥承旨、台谏。略曰:

宪臣疏语,虽欠称停,剌举当路,不避时讳,有足多者,而论议岐贰,便以色目为断,驱之党伐之科,特递之命,又出意外,而本院之直捧传旨,未免有歉于事体。至于谏臣之不为退待,汲汲击去,此何举措也?

上答以汲汲救解,良可异也。承旨兪命弘等陈疏对辨,答以尔无所失。正言尹阳来亦以此引避以为:“善溥急于营护,凌蔑台阁,轻侮朝廷。”善溥翌日,初度呈辞,递差。是后,持平朴圣辂论善溥以为:“营救命遇,侵斥台谏,纵恣悖谬,请罢职。”从之。

6月20日

○乙未,大司谏任埅上疏,盛论徐命遇疏。略曰:

白山南派,全国舆地名目各异,求索不同,朝家许否,皆出参量,失言之说,何所据而发也?况大臣、诸宰,皆无异辞,而今其为罪,专归时任者,何意也?徼宠固位之目,果有所指,则何不明言正论,使知某事之为罪,而藏头闪弄,专以丑诋为快,不亦痛乎?赵湜年过六十已久,绝塞绸缪,非其所任。大臣之言,实虑边事,何尝于国典之外,别定令甲耶?郑必东年虽满六,精力方强,圣上因筵臣申禀,教以虽逾六十,而精强者差遣,则必东西边之拟,复何所拘乎?李圣肇拜宪职,不过旬馀,而方在岭外,其欲疏论与否,岂及闻于都下耶?况其时铨官,方在外控免,则与大臣和应云者,其果近似乎?此而谓之权臣,则前后秉轴,居铨之臣,孰有免者?至于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之孙及义兵将金德龄、殉节人边应井等奉祀之人,见拟于政注者,有何可疑,而谓连拟同姓,谓酬报私恩?巧加吹觅,艰辛为说,他尚何言?天官长席,为任自别,虽如本曹堂郞之极选,例多独通,玉署、国子,有何所拘?而况既有简问之事,又非出一人之手,则一手连通之说,尤所未晓。东铨佐贰之新拟,亦有委折。前望有二,或曾冒师席,厚招物议,或疏救科狱,见枳旧践,从公新通,事理当然,而乃引强屈前望,直置首拟之谬举,比而同之,其亦可笑。

又曰:

命遇,鄕曲鄙污之人,行己贱屈,为世嗤点。向来燕价之劾,实为衣冠之耻,而全昧自处,冒没论事,其人之不足责如此。

又曰:

谏官之启语甚草草,律止削黜,已失台体,而居喉司之长者,敢生营救之计,费辞抑扬,有若奖诩者然,出纳之地,乃有此可骇可笑之人乎?

上赐优批以为:“条论可谓明快,而削黜足以惩罪,奚至于加罪乎?”

○吏曹判书宋相琦陈辞疏,辨徐命遇之疏。其辨国子、玉署、铨佐及同姓连拟等事,略与任埅疏同意,末言:

金德基知申之望,自有公论,韩永徽台望,在都政之后,臣亦循例拟望,李祯翊不可以一时郞僚之言,仍废不用。

参判申銋亦以玉署长,新通与闻事,陈辞疏,皆赐优批。

○左议政李颐命再上辞疏,下优批,命史官往谕。

6月21日

○丙申,判府事金昌集,以地图出示时,与闻事,因徐命遇疏,上辞札,赐优批。是后,判府事徐宗泰、赵相愚,皆以此陈辞疏,皆优批答之。大司宪李健命,亦以曾长铨官,被命遇疏论,故陈疏悉辨其纯用一边,举多姻娅之说,及李圣肇移拜锺城,湖南人营建先祠者,收用玉署长,新通李祯翊通拟等事,大意与任埅疏。亦赐优批。

○召对玉堂官。副提学郑澔言:“近来科场,专尚四六,文体渐至委靡。若杂出赋、策、箴、铭、颂,则似为得宜。”上曰:“策则非片刻所可试取,杂出他文好矣。”澔又言:“尹凤朝、李秉常,撕捱馆职,俱无所据,请为申饬。”上从之。校理洪禹瑞历陈徐命遇敲撼坏乱之状,请先饬亚铨即申銋也行公,上曰:“铨官决无许递之理,而申銋所遭尤轻,速使出仕可也。”

6月22日

○丁酉,金星入东井星。

○掌令金斗南,从县道上疏,救徐命遇。略曰:

命遇之疏,亶出愚戆之悃,而触犯时讳。遣辞虽不称停,其在听纳之道,宜示优容,而摧折太过,臣诚慨叹。边倅之变改年限,宪臣之移除塞邑,实骇听闻,则岂架虚捏无,故为坏乱之计耶?处言地者,固请还收,而见斥之台官,引避不退,汲汲论启,以至削黜而后已,台体之坏损甚矣。

答以命遇疏语,极其危险。其在明是非之道,决不可置而不论也。

6月23日

○戊戌,时,吏曹堂上以徐命遇疏,连日违召不进,至是,参判申銋始承牌开政,以兪命雄、尹世绥为承旨,权汴为司谏,赵鸣凤为掌令,李秉常为副校理,尹凤朝为副修撰。

○判府事李畬上札,首以命遇疏为嫌,末曰:

谗说恣行,无复顾忌,任事大臣,狼狈奔迸,泥首野外。以此时势,虽有房、杜之才,韩、范之贤,实无以发一策措一事。率是以往,惟见其日沦胥以败矣,窃为国家痛之。

仍请益加诚礼,期于召还“,上优答之曰:”召还之请,实合予意。元老大臣忧国之忱,深用感叹,可不留心焉?“

○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又上辞疏,上并赐优批。

6月25日

○庚子,以李敏英为承旨,韩重熙为献纳,郑纉先为校理,崔锡恒为判义禁。

○正言尹阳来上辞疏,盛辨金斗南之疏斥曰:

命遇造意,惟在于网打举朝,情状既露。自前遭如此之斥者,不退仍启,非止一二,则臣何强退不论乎?经营揣摩之计,未售其一,则狙伏闯发之言,何所不至?

答曰:“金斗南之疏,专出营救,何足为嫌?”

6月26日

○辛丑,太白见巳地。

○上以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又上辞疏,并遣承旨敦谕。

6月27日

○壬寅,以李泽为校理。

6月29日

○甲辰,流星出参星上,入艮方。

○忠淸道洪汤等地,海溢。

6月30日

○乙巳,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又上辞疏,上缕缕赐批,慰释备至,仍命史官,与之偕来。

秋七月

7月2日

○丁未,命行祈雨祭于三角、木觅、汉江。

○以尹德骏为刑曹判书,南就明为承旨,洪景濂为弼善。

○全罗道长城、珍岛等地,旱。

7月4日

酉,流星出羽林星上,入南方。

○王世子亲行永昭殿大祭。

○宪府论:“徐命遇之疏,专出坏乱朝廷之计,造意遣辞,极其巧密,掌令金斗南,费辞营救,有若奖诩直言者然,请罢职。”从之。

○领议政李濡、左议政李颐命,辞疏各四上,上答曰:“日昨偕来之教,尤可见必欲勉出之意,而巽辞弥坚,造朝漠然。一向敦迫,殊非礼待大臣之道,本职不得已今姑勉副。须速偕入,毋孤至意。”

○吏曹参议李观命,日前再上辞单,上命还给。观命又上辞疏,上优批不许。

7月5日

○庚戌,副提学郑澔受由下鄕,校理李泽上疏请留。略曰:

澔之忠淸刚介,素为士类所推,而经年绝塞,万死归来。特加收召,复畀经幄之长,而锋镝之馀,踪地臲卼,曾未几何,复此请暇,盖出长往之计。如澔经学,岂合任其退归,不思挽止之道乎?

仍请收还给暇之命,答以郑澔,以加土请暇亦切,已有给由之命,不必收还。趁由限上来事,别为申饬。

7月6日

○辛亥,再次祈雨于龙山江、楮子岛。

○以洪好人为掌令,郭万绩为正言,李濡、李颐命并付判中枢府事,特拜金宇杭为右议政。

○判府事李濡,疏请召还史官,仍乞退屏田间,优批不许。

○工曹判书金镇圭,以金吾朴泰恒事,疏辞次官议谳之命,以为:

以锡恒前后疏见之,宜无可嫌。若果有嫌,则为次官而不顾碍逼,按治其事,岂不有伤体貌?

答以疏辞,亦有意见,待长官出仕议谳焉。盖泰恒以出给大同米于李公胤之罪,就囚,而锡恒以备局堂上,题给其报状,故以此不为议谳,有次官替行之命,故镇圭之疏如此。后,锡恒复以镇圭疏批,陈辞疏,上命勿辞议谳。

7月7日

○壬子,太白见巳地。

○宪府论祈雨祭献官李尚说,乘酒使气,多有骇举,请拿问定罪,从之。

7月9日

○甲寅,右议政金宇杭初上辞疏,上答以卿之事予久矣,予之知卿稔矣。宽厚之量,公平之心,允叶台司。须体至意,速出论道。仍命史官往谕。

7月10日

○乙卯,三次祈雨于风云雷雨。

7月11日

○丙辰,以韩永徽为正言,宋成明、洪重休为副修撰。

7月12日

○丁巳,药房入诊。盖上顷日失足顚仆,初不甚痛,久乃觉其痛紧,已至十许日矣。

○右议政金宇杭再上辞疏,上赐优批。

○全罗道灵光,海溢。

7月13日

○戊午,药房入诊。上受灸。右议政金宇杭,以问安出肃进参。宇杭虽有宽厚之称,而浮沈仕路,无所建明,中批拜相,士论不取焉。

7月14日

○己未,四次祈雨于社稷、北郊。

○以鱼有龟为副修撰,梁圣揆为辅德。

7月15日

○庚申,以金楺为副校理,徐命均为兼说书。

7月16日

○辛酉,以郭万绩为持平,申思喆为副校理。

○先是,上命生牛黄内入,内局未即觅进,特下严教,拿治医官,地部堂郞,来待阙下。亲督广搜,至许私屠,期于必得。自是牛死者,不啻数百。副校理洪禹瑞以此陈疏,略曰:

齐宣见牛觳觫,而易之以羊,宋仁夜思烧羊,而勿令宣索,后世称为盛德,皆以重物命也。玆者有生牛黄内入之命。凡为有司之臣,何敢一毫慢忽,而凡干药用,率皆干置,且牛之有黄,自外莫知,到今急觅,实难猝获。仄闻数日之间,公私屠宰,已至数百头,而尚未能多得云。事关御药,非可容喙,而第念牛之死,已极浩多,将无限量,事势至此,似不可无量处之道也。殿下若果俯烛其如此,则心有恻隐之心,而有所处分矣。

答曰:“尔言是矣。予初未料生牛黄难得之至此。数日所纳零琐,则亦可知矣,而未及思量。尔言是矣,即令停止焉。”仍传于政院曰:“因御药生牛黄之难得,不宜许其私屠。初欲防塞而未果,数日之内,公私屠宰,至于数百首之多。虽是畜物,心用恻隐,悬房屠宰,限五日姑停事,分付。”

○江原道儒生郑必亨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而末论太学之不为疏请以为:

金始炯、李德淳,既已被罚,则即出无故人,速完疏事,事理当然,而乃以曾被重罚,名在削落之李蓍德、赵鼎彬,苟差斋任,故为沮戏疏事之计,当初累度空堂,渎扰变通之意,果安在哉?

上不许。盖必亨等疏,虽若慨然于太学之不为陈章,而其意实欲藉重为说,还夺斋任之权,与向来卷堂者,同一套也。

7月17日

○壬戌,药房入诊。上受针。

○京畿富平海溢,骊州、阳川、加平等地,有虫灾。

7月18日

○癸亥,备边司,以良役变通事,与诸宰相议,如录事、书吏、军官、军兵等诸色目,一并定其额数,而当减当罢者,别单书入,先为分付,其未及修正文书,追后磨链之意,启达,允之。

7月19日

○甲子,上以旱灾,特下备忘曰:

呜呼!天之示警,何莫非可惊可惧,孰有大于旱灾乎?况锄后之旱,又有甚于春夏,而农家大忌,盖以节迫西成,无复可望也。噫!昨年穑事,不至告歉,今夏两麦稍稔,日夜悬望,惟在秋事之登熟,吾民庶几苏息矣,岂料亢旱之灾,至于此极耶?十日不雨,尚云无禾。今之不雨,今几日耶?正当南讹,终靳大霈,入秋以来,风寒弥酷,田野遑遑,民命尽刘,而两湖消息,尤为惨然,为民父母,予怀如何?言念及此,尚寐无讹也。噫!今玆致灾,亶由否德,敕励群工,亦甚愧恧,而其在交修之道,乌可无一言乎?目今可言者,固非一二,而最所切急者,朝廷无和靖之期也。噫!朝廷和靖,然后可以聚会精神,精神聚会,然后可以做国事,而党习日痼,倾轧日甚,少有不叶,大加愠怒,一闻微过,如得奇货,其所构捏,罔有纪极,必陷人于万仞坑堑而后已,是诚何心哉?若此不已,予恐国事,无复可为,而日趋于危亡矣。为今之计,必先痛革旧习,精白一心,专意于国计民忧,而苟有朝政之可言,就事论事,可否相济,自是美事。不以私意,挟杂于其间,则朝廷庶有寅协之望,而国家受和平之福矣。咨尔大小臣僚,明听予言,各自惕虑,答天谴而济时艰。

政院请颁示中外,许之。又下教曰:“旱灾此酷,不可无钦恤之举。禁府、刑曹时囚及编配之类,并于再明日,榻前疏决。”仍命判义禁崔锡恒,牌招察任。时,刑曹判书尹德骏被论,政院以刑官,不可不备员之意启禀,命改差。

○以黄钦为吏曹判书,宋相琦为刑曹判书,李泽为献纳。

○因备边司启辞,科场举子辈入场后,试纸打印之际,有纷挐作梗之弊,命此后大、小科,以收券作轴后,踏印事,定式施行。

7月20日

○乙丑,流星出王良星下,入艮方。

○以尹凤朝为校理。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金宇杭,请依咸镜监司李光佐状请,仍任北兵使李泽、会宁府使李晖。盖泽病递,而晖代之,泽病已愈,故请仍之。又言:“伴送使尹德骏状启言:‘麒麟驿卒囊赍钱文,见搜于通官家丁,驿吏辈恐有生事,祈乞于小通事金永杰,则永杰从中索赂,至于成文相约,为历官闵道兴所捉。渠不惟不能周旋还推,反欲居间受赂,情状绝痛,为先严刑一次,而更请令庙堂禀处矣。’永杰事,虽与漏泄事情有异,事系彼人,非比他罪。固宜重究杜弊,而亦未知用何律为当也。”上询诸臣,礼曹判书闵镇厚曰:“国纲不严,我国事情,多有宣泄。如此者,不可不随现痛惩。永杰之罪,虽枭示,无可惜,而但赂物,只为成文,而未及与受,论以律文,恐不至死矣。”诸臣或言当用极律,或言宜从次律,上命减死定配。宇杭又言:“李光佐报备局以为,赦后有未捧籴谷荡减之命,前例有元会及常平赈恤、移转军饷,一体荡减之事,故今亦欲得其明白禀定矣。今年宜命一并蠲减,京畿各邑中,江都、南汉谷,亦当荡减。”上许之。镇厚言试纸过厚之弊曰:“榜前如欲分付,则易致纷扰,榜出一等入启时,政院考察,二等以下礼曹考察,品厚而斤重者,启达拔榜,举子则停举,主掌官论责,而照讫之法,近来不行,试券出给时,凭考照讫而给之,则法可行矣。”上曰:“试券考校时,纸品过厚者,虽文如珠玉,而初不取见,则自无此弊。榜出后考察拔去,事未妥当,分付试所可也。”镇厚又白凤山白土掘取之弊曰:“白土,初取于杨口,以有弊端,因本倅筵达而罢之,移定凤山,凤山之弊,反甚于杨口。曾闻杨口县,若尽减其邑田赋,则可以担当云。本县田赋,其数不多,与凤山输纳之费,几乎相当。今若许蠲其赋,而白土五百石,并令掘纳最好,而晋州白,品下于杨口。元数二百五十石,虽减五十之数,足可用之,其弊亦可减,自今宜定以二百石。”上可之。左尹权尚游曰:“臣今当出疆,而大报坛事,彼若提问,何以为对耶?或言:‘宜以直对曰,我国被神皇罔极之恩,思寓不忘之意,故果有此事。’或言:‘不可不以权辞答之。’未知如何而可也。”宇杭曰:“彼似无诘问之事,而设有之,宜以我无此事为答。直对则恐不无难处之虑矣。”镇厚以下诸臣,皆言直对为宜。“上曰:”甲申筑坛后,东平尉之行,即在乙、丙,故或虑其有问,今则恰满十年,使价相踵,而彼不曾提起,今何必追提乎?设令有问,以实为对,无害于义理也。“尚游仍以灾荒陈戒曰:”今日所忧,惟在党论,进言者皆以建中建极,为可救之策。中字、极字,同意至善,所在处乃中也。或者以执二者之中,为中非也,勿论事大小,必究至善所在处,是乃中也。“又引朱子皇极辨,而论建极之义,上嘉纳之。镇圭曰:”长生殿梓宫,合五部,而其中内广之最者,一尺七寸,其下则尤狭。己亥孝庙大丧时。用附板,甲寅显庙时用他广板,而内广皆二尺二三寸,此事合有备豫之道矣。即今诸路失稔,关东尤被水灾,发送敬差官,虽有弊,而莫重之事,亦不可迁就。如以民弊为念,则只限二部,酌定伐取,而敬差则宜令下送于秋间。“宇杭亦以为是,上从之。校理洪禹瑞进曰:”古语曰:‘一年再赦,善人喑哑。’今此疏决,又近于赦令,恐伤国体。“镇厚及诸臣,皆是禹瑞之言,上曰:”悯旱虑囚,非今斯今,且疏决异于赦令,何可废而不举乎?“献纳李泽论:”伴送使之任,虽与问安使有异,而彼人慢辞译舌,蒙然受传,而任其所为,终无指挥之事,不可推考而止。请伴送使尹德骏,罢职。“问安使事见上。上谓伴使有异于问安使,不许。

7月21日

○丙寅,引见诸大臣及禁府、刑曹诸堂上,疏决罪囚。门黜罪人徐命遇、徒配罪人吴遂元,放送,刑曹罪人李德泰,德泰事见上。以明是丧性,减死论配,其馀分轻重或仍置,或酌处。判府事金昌集曰:“今番敕行还归时,例赠物种,皆不精,且西路求请,称以依己丑例,而其实则不然,故彼人以此生怒,至以慢辞答问安使。又闻渡淸川江时,上敕家丁发怒,打碎监司之虚轿,留湾日,敕使以书付本府将校,使之往传于越边待候淸人,则将校诿以落水失书,终不传示,穆差亦甚生怒,以为:‘发程后,未见体国王之意者。’彼则尽除沿路接享之弊,至于升降一节,亦许从便,而我乃待之不谨。且边事,所当一一状闻,而碎轿失书等事,终不报闻,两西方伯及傧臣,皆宜有论责之道。”上命两西监司罢职,伴送使一体罢职。右议政金宇杭曰:“海西列邑求请,一自详定后,都聚营门,使别将,料理措办,其人皆以牟利辈,廉价办取,所备皆不精云。此是李济所施设,宜有变通之道。”上令庙堂,更议处之。昌集又陈党论之害,请懋建中之道,宇杭缕缕继陈之,又曰:“向时废黜者,臣未详其罪名,而今已二十载。无论有罪无罪,一向废锢,必有冤郁之气。疏通滞郁,亦是弭灾之一助。”昌集曰:“其中干犯名义,戕贤病国者,何可轻议?岭南无故人则不妨收用。”上曰:“右相之言,亦非指罪关名义者,盖言其无故见废者,大意好矣。”仍教曰:“无论甲乙,勇于论议者,不专心于国事,予甚不好。朝臣中,或有表表怪妄者,某也某也,予皆知之,如此者,不欲擢用矣。向者金云泽以戚里,多论事,极为未妥,故其后屡次靳点矣。”校理洪禹瑞曰:“党习之尤甚者,指教警责,必有惩戢之效矣。圣教既以某某人喜论议,予皆知之为言,君臣如父子,随即开晓戒饬宜矣。如或蓄不发,是为否隔之象。今后臣僚,如有未安之事,即为教戒,俾无疑阻,则情志可以流通。”上嘉纳之。上以外方狱囚之多滞,命申饬疏滞,又以湖南沿海,连年枯旱,或不无冤气所致,令道臣,详察启闻。又以带军衔下鄕者甚多,更命申饬严禁。承旨李世最进曰:“李墩历抵事,初以彭叟、甲戌为词证,而严讯诸傔以实之,狱体终欠明白。连値大庆,死罪咸宥,而墩独未蒙霈恩,岂非欠典乎?似宜有伸释之道。”上曰:“词证俱备,历抵现露,何可容易举论乎?”上谕承旨曰:“书院叠设之弊久矣,请额之疏纷纭,此无一切之法故也。自今虽从祀儒贤,如有叠设书院,严加禁断,勿许请额事,永为定式施行。”

7月22日

○丁卯,日色靑黑,动摇有晕。

○谢恩使临昌君焜、副使权尚游请对。尚游曰:“使行时赍去公货,自备局定式,节使限以官银二万三千两,而别使则无明白定数。银货之用,多在方物入呈之时。节使方物,只三起,而今行则乃五起,此宜优数持去。许多公费,收敛于译辈,事涉苟艰,而目今莱货未及来。若不得公货,译辈难免空手而去,收敛之道,尤难矣。”上令庙堂禀处。上召承旨,手书传教曰:

昨年柳赫然、李元祯复官之命,非有私于赫然等也。予明知其冤,故有是命矣。厥后一大臣及一大臣即李颐命。金镇圭,力主收还之论,虽有令禁府考出文案之教,而庚申狱案,不待考出,而予所详知。今虽考出,予之前见,曾无变改之事,勿为考出,依前判付施行。

是后,判府事李颐命以此陈辞疏,上赐例批,而去卿恳二字,盖示未安之意也。

7月23日

○戊辰,判府事徐宗泰,以病未入参于疏决,陈辞札,兼陈所怀曰:

圣上遇灾警惧,特命祈雨,圭壁卒矣,特命虑囚,疏释多矣。连有雨意,尚靳霈然,感应之天,一何邈邈?仍请宫庭内虔诚默祷。

上赐批曰:“札辞殊切,可不留心焉?”

○礼曹启曰:“上年因本曹启禀,诸道方物各种及朔纳物膳,限明秋裁减矣,方物依前例复旧,物膳则冬至为始,复旧封进之意,分付何如?”命限明秋姑减。

7月24日

○己巳,大风。

○成均馆居斋儒生等,以鄕儒郑必亨等疏,必亨疏见上。引嫌卷堂,书纳所怀,其略以为:

臣等以李蓍德望定东一房斋任,累次敦勉之馀,势将出当大祭,因举疏事,不意有沮抑坏乱之计者,指嗾无赖之类,投进一疏,其一篇精神,都在沮戏斋任之行公,不在于从祀之请。今斋任,以必亨疏引入不出。当初望定斋任者,臣等也。难安之情,有甚于斋任,不敢晏然入堂。

上命卷入,而诸生不为承命,上教曰:“郑必亨疏中苟差斋任之说,殊甚无谓,斋任不必一向引入。诸生卷堂,亦涉太过,使之更为劝谕。”翌朝,诸生遂入堂。是后,蓍德称以情势难安,终不入来,出代释奠,祭日已近,故成均馆以不可不别样变通之意,启禀,上以为:“终始引嫌,实涉未安,使即入来。”

7月25日

○庚午,大风,南山大槐二株拔倒,阙中松木,顚仆摧折。

○七次祈雨于龙山江、楮子岛。

○庆尚道安东等地,大风。

7月26日

○辛未,以朴权为大司宪,赵道彬为大司谏,尹趾仁为大司成,闵镇远为平安道观察使,尹世绥为黄海道观察使,李大成为吏曹参议,金干、兪崇为掌令,李真望为持平,洪禹瑞为献纳,南道揆为正言,李泽为校理,宋成明为副修撰。

○因礼曹启辞,献陵曲墙外大木,并摧伤,命行慰安祭。又以成均馆圣殿东、西庑所盖,女、夫防草及殿内盖亘飘落,阁门锁折破,前庭银杏枝摧伤,香三门破落,命行慰安祭。

○黄海道松禾等十邑,大风。

7月27日

○壬,流星出王良星上,入艮方。

○以洪禹宁为承旨,郭万绩为司书,李必重为说书,洪致中为副校理,洪廷弼为修撰,尹阳来为持平。

○开城府、江华府、江原道诸邑,大风。

7月28日

○癸酉,谢恩使临昌君焜、副使权尚游、书状官韩重熙,如淸国。

○以李健命为判尹,李泽为献纳,朴弼梦为正言,权詹为副应教,洪禹瑞为副校理。

7月29日

○甲戌,巽方有气如火光。

○以鱼有龟为校理。

○全罗、京畿道各邑,大风,全罗道灵光、咸平等地,海溢,京畿广州,霜降。

7月30日

○乙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金宇杭以风灾陈戒,请节损浮费,停罢营缮,专意民事,上嘉纳。宇杭曰:“进宴姑观秋事为之事,曾有下教,而歉荒至此,不暇更请。”上命停止。宇杭曰:“忠淸监司宋正明,以水田则限七分给灾,山稻田依庚午、戊子例,一体给灾,推奴、征债、田民词讼,军兵岁抄、校生考讲,一切停罢事,状闻矣。水田则沿海尤甚处,当参酌给分灾,而山稻田则固难许灾。此外并可许施矣。”礼曹判书闵镇厚曰:“如辛亥之凶岁,岁抄未尝停止,盖有其意,此不当挠改。”上命尤甚邑则给分灾,山稻田不为许灾,而推奴、征债,并令依状启许施,尤甚邑岁抄,亦令停止。宇杭又以庆尚监司李坦状启奏曰:“各道籴谷,有庚辰条以上荡减之命,而本道则元无壬午以前未捧,乙酉、丙戌为最久。未捧若以年近不许荡减,则有乖均惠之意云,一体蠲减,似宜。”闵镇厚以只减乙酉为可,赵泰耇则请一体荡减,上命一并蠲减。宇杭又以开城留守金演状启,白请右水站水夫革罢者,使之推移代给于本府,镇厚以为:“水夫革罢后,各邑皆望其出给。专属松都,必多落莫,前头观势换定可矣。”上从之。镇厚曰:“长宁殿御真奉安时,监司则以水路为便,留守则主陆路。水路奉往,本欲除弊,而涉海乃危途,终不如陆路之为安便。”宇杭亦是其言,上从之,命节目十分从简。镇厚曰:“外方祠宇,不为陈请,而创建者,监司、地方官论罪,儒生停举,而论罪无定律,停举无限年,宜有定式。”上命儒生则限三年停举,而论罪一款,则问之宇杭。宇杭初欲以夺告身为定,更因镇厚言,以监司推考,守令罢职为当,上从之。上命小宦,取一小柜子,以授镇厚曰:“明、翼两陵之间,有一岗,可为后日地。亲书一小纸封置,礼官宜知之。”镇厚开钥而见之,中有一小纸,书曰:

明翼两陵之间,有艮坐坤向之冈。后日内丧,定用此冈,而相趾不甚远,明陵丁阁内连设三床,如穆陵制。

上命入侍诸臣,皆览之,览后,因为封锁,传于内侍。泰耇曰:“五官司历出来时,许远学得仪器、算法,仍令随往义州,尽学其术矣。仪器之用,有《仪象志》、《黄赤》、《正球》等册。算书及此等册,使之印布,仪器亦令造成,而司历又言:‘尔国所无书册、器械,当归奏觅给。’云,日后使行,许远使之随往好矣。”上允之。献纳李泽更发柳赫然、李元桢复官还收之启,略曰:“顷日筵中,有推案考出之命,台阁之姑停以待,盖谓反汗当在考启之时。今乃不待复奏,更申前命,有乖严惩讨谨堤防之道。”上答以勿烦。

○黄海道海州等邑,大风雨,延安、白川雨雹。

八月

8月1日

○朔丙子,流星出北极星下,入织女星上。

○忠淸道怀德等诸邑,大风雨。

8月2日

○丁丑,因备边司启辞,命待年事稍稔,筑淸州上党山城。从监司宋正明、兵使沈澍言也。

8月3日

○戊寅,献纳李泽上论事疏,首言:

旱后风灾之惨,以庙堂之不许田灾为非,请更令商确,并给旱田之灾。且斥日前大臣,以甲戌后罪废人收用之意陈达,而至举睦林一为言,金宇杭引上前日下教中睦林一无伤人害物之心之语。以为只思疏滞之为急,未暇深念于大防。

又论:

玉署东辟之望,乃以经岁停拟之人,猝然检拟,即权詹也。参议李大成,独政检拟。己未允于政例。李廷济当初瀛选,厚被人言,而独自冒出,放倒廉隅,一世嗤点久矣。今政官乘同僚未参政之会,汲汲举拟者,抑何故也?

末言李健命、李晩成、尹趾仁之任自下鄕,为未安,请一并,促还,答曰:“给灾事,令庙堂禀处。日昨大臣奏达,本非收用之意也,权詹、李廷济之举拟,未见其不可。带职下鄕人,别为申饬,使之上来。”吏曹参议李大成陈疏对卞,上答以己甚之论,予所不取,尔亦不必为嫌。右议政金宇杭亦辞疏引咎,答以卿之本意,不在收用,意外台言,何必深嫌?泽以大成疏,引避,处置出仕。

○初,礼曹判书闵镇厚筵白:“让宁大君奉祀孙李炯,取族人子仁望为后,而炯与仁望死后,始觉其兄弟行,误为父子。此宜有厘正之举,请令议大臣。”其疏在上。至是,判府事李畬献议略曰:“炯与仁望,兄弟而为父子,不可不厘正,而仁望死.其子传重,去其父而代以子,虽若未安,此与罪废不同,且为昭穆之序也。仍以其子,后于炯,使炯与仁望,改正兄弟之伦,而于其子,为生养之亲,则庶乎两不相妨。”判府事金昌集议,与畬同。右议政金宇杭以为:“罢其父之养,而以其子代之,非常道,更以他孙,立炯之后,礼所当然。而又以为只正伦序,而不择其可堪宗祀,则此为可虑。”盖两难之也。命从畬议。

8月5日

○庚辰,江原道各邑大风,原州雨雹。是时,八道皆大风雨,禾谷尽被伤损,若蹂躏然,状闻相续。

8月6日

○辛巳,持平李真望上疏,为其祖故相臣景奭,辨洪启迪、金镇圭之疏。盖景奭以三田渡颂虏文字,被宋时烈讥斥,故朴世堂尝撰景奭墓文,诋辱时烈。癸未年间,馆学儒生洪启迪等,为时烈伸辨,盛斥世堂,仍及景奭事,其时镇圭以大司成,亦疏论之。真望以此讼冤,首言:

今春我圣上,特陨宸章,褒隆臣祖,许以鬼神之知,而比方于古昔喆辅,庄诵百遍,咽不成声。

仍缕陈其不得已撰进文字之事,以为:

臣祖所撰中,首揭风卷秋箨,炉燎鸿毛等句,俱用符坚寇晋时自夸之语。惟此数句,寓旨深微,苟有忠臣、义士,固当默想时象,揣知心事,而顾乃捃摭既往之迹,构成罔极之语,略不顾虑者,又何心哉?

又盛言:

镇圭阴戾奰慝,勇于死党,必欲凌人驾物,此其一生伎俩也。河间一句,即镇圭疏中语。丑秽鄙悖,尤是载籍所未闻者,天壤之间,乃有如此悖恶之人耶?

末言:

向来铨地,缘臣通塞,闹端大起,风浪转激。安有见枳于前,而冒进于后哉?

答曰:“噫!故相臣以硕德、宿望,历事三朝。平日爱君忧国,出于至诚,可质神明,则洪启迪等之恣意丑辱,岂非可骇之甚乎?予所以慨叹于筵中,而又发于吟咏者也。观尔为祖鸣冤之疏,欲为枳塞之计,予固已不是,瀛望之选,又坐此见塞,可谓己甚也。”是后,金镇圭上对辨疏。略曰:

其时迫于事势,然亦岂无可以善为辞者,而引喩失伦,有害大义。自是关系于天经地纬,而反怒先正之讥贬,既谒墓文而诬毁之,又露疏章而谬辱之,转致疵议之及于其祖,是谁之咎欤?臣伏闻圣上癸未冬,临筵下教,以李景奭三田渡碑文,取见誊本,应命制进,虽不得已,大加褒扬,岂非未安乎?宋时烈非斥宜矣。厦成即真望之叔父也。之疏,癸未与真望联名上疏。尤为无状云,不意真望,敢以其祖,置之粹然无过之地。窃恐此义,圣明虽已明之于上,而此等论议,汨汨于下,驯致于晦昧消灭,岂不大可忧哉?

答以李真望之疏,有何可怒,而盛气张皇至此耶?身为戚里,不思小心,汲汲奔走于论议,未有如卿者,心常忧叹。岂特病之而已?

8月7日

○壬午,以李晩成为吏曹参判,李晩坚为忠淸道观察使,李秉常为副修撰。

8月8日

○癸未,判府事金昌集、礼曹判书闵镇厚请对,以御真陪往江都之时,陪从官员事禀奏曰:“兵曹郞官一员、摠府堂郞各一员,戊辰前例所无,而今番则加定,事体当依戊辰例矣。”上命减之。昌集曰:“都监军卒,当侍卫,而津路过涉时,有举碇下碇行船吹打之节。戊辰虽无此例,今则似当依举动例为之。”上许之。镇厚又以湖西凶歉,请仍任旧监司宋正明,上从之。

○以朴汇登为承旨,洪重休为副校理。

○水原府使金普泽,上疏陈本府凶荒,请给分灾及绵田灾,又请得空名帖数百张,为转卖聚谷之助,又言:

二疋身役,虽许蠲减,一疋身役,未曾举论。本府民人,一自变通之后,元无纳二疋者,或半折或三分其一,而酌量蠲减,决不可已也。境内及近邑所在各衙门屯谷,取用于赈资,而贷得备局木四五十同,充报各衙门。

又请许卖赈厅米千石,而自本府竭力备价,取补赈资,上命庙堂禀处。

8月9日

○甲申,判府事金昌集、礼曹判书闵镇厚,与兵曹堂上、承旨、史官,奉御真往江都,王世子率百官,祖送于阙外。

○判府事李濡,县道陈辞疏,上答以郊舍龃龉,不便调治,使之从速上来。

8月10日

○乙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金宇杭,请停各道推奴、征债,诸宫家各衙门折受处,勿送导掌,使本邑征税送纳,全罗监司柳凤辉,限麦秋仍任。又言:“备局堂上分掌各道,而有司堂上四员,亦各分掌两道,或値有故,则诿以非所管,而不为照检,以致机务多滞。自今有司堂上则勿令分掌,通同管摄为宜。”并可之。户曹判书赵泰耇,请于江原、平安道及京畿沿海邑,量宜给分灾,上命平安、江原道,给九分灾,京畿沿海则给八分灾。

8月11日

○丙戌,以南就明、金相稷为承旨,洪致中为吏曹正郞。

○判决事李正臣,疏论金井山城利害,首言其疵病,又曰:

金井地形,虽不能恰当于筑城,诚能择人,畀以保障之责,则上可以截路却贼,下可以据险避乱。如以不废此城定计,则南、北城,决不可一取一舍,前筑不可仍存,若欲一时改筑,则虽尽一道之力,未易完毕。庙堂若取其全城,分作几段,而划给财力于道臣、守臣,善加区画,每年筑其一段,渐次成筑,则不十年,可作完城,至于窥峰所峙,设置墩台,庶防贼之据占矣。至于把守军兵,东莱、梁山、机张三邑所在,京外各衙门所属之军,一并划给山城,有如水原、广州独镇之例,且城内两寺僧,为百馀名,梵皇寺缁徒,亦不减三百之数,呼吸之间,可以守堞。且三邑各寺僧徒,合而计之,则必不下数千馀名,平时但令作队成案,有事之时,收合使用,则足为添兵之一助也。且城之西门外,即梁山地也。甘同仓在于其处,而仓底居民,多至三百馀户,若设一镇于此地,以其仓谷及民户,割属新镇,又给近镇屯田,而募民入耕,无事则缘亩农作,有变则截江拒守,足为不虞之备。

又请壬辰倡义后裔中,有才艺者,各别录用,其他武士,亦依西北例,设科调用,以鼓士气。疏下备局,覆奏,许僧徒作队及倡义后裔调用两事。

8月12日

○丁亥,金星入轩辕右角星内。

○观武才,不为设行,已至四年,命涓吉举行。该曹择二十三日以启,命依己卯年例,儒生庭试,勿为磨链。

○以洪禹瑞为校理,金相玉为正言,徐命均为兼说书。

8月13日

○戊子,洪好人为正言。

○判府事金昌集等,奉安御真复命。

8月15日

○庚寅,因谢恩使状启,赍去《东文选》所载戊戌奏文中,祖宗字,或以谥号,或陵号,或以先王字改之,而他文中胡越、胡僧、夷靺等字,易以他字,使之急送铸字,使于使行渡江前改补。盖虑其有碍于彼人故也。

8月16日

○辛卯,以李文兴为执义,郭万绩为持平,朴圣辂为正言,洪致中为兼文学,李尚说为弼善。

○全罗道猬岛镇卒一百馀人渰死,命举恤典。

8月19日

○甲午,以李健命为刑曹判书,宋相琦为右参资,洪禹瑞为兼文学,洪景濂为弼善,吕必禧为司书。

○持平郭万绩,上论事疏,首言:

今年年事大无,大小浮费,举皆省减,而后苑试才之命,遽下此际。今虽不可中辍,赏与之节,十分从略,切勿取用于地部。帐殿修治之际,虽有弊破者,皆令仍旧,勿复新造,以示节省之意。

又言:

圣体复常属耳,初日开场,趁早还宫,仍命大臣留试毕阅。

末论:

文科一、二所终场,人定前收券,俱不过百馀张,而一所则有人定后试券并考之命,二所则人定后不许科次。一、二所虽不无差殊之端,而朝家一视之道,亦不宜异同。人定后已作轴者,并为科次,恐合事宜。

又请自今大、小科,使击皮鼓于场中,以应夕锺之数,使儒生,明知时限,皮鼓声毕,虽满庭曳白,勿为作轴事,永为定式。答以帐殿元无新造之事。此等赏典,自有旧例,自地部颁赏,不过鸟铳一技矣。一日之内,虽难毕试,而翌日足以还宫,不宜命大臣留试。一、二所人定后收券科次,或许或不许,自有曲折,更许科次,决不可为也。

○上谒宗庙,只行板位四拜,以有脚患,命右议政金宇杭,摄行殿内奉审。

○教曰:“日昨下教,既曰辇下将士,又曰除初试人员,则五军门将官,自在除初试之中。甲申别试才时,守御、摠戎将官,亦无落漏之事,而今此单子中,无端拔去,不但有落莫之叹,实违下教本意,依前书入。朝家之待大将,事体自别,在前观武才时,特命入射,而无混书单子之例。李基夏、尹就商,勿书为可,并分付该曹。”

8月21日

○丙申,月入东井星。

○以李彦纲为判尹,吕光周为副修撰,南道揆为持平,郭万绩为弼善,洪禹瑞为吏曹正郞。

8月23日

○戊戌,上幸春塘台,试武才。命除初试者,先为入射,次命初试入格者继射。执义李文兴以柳赫然、李元桢复官还收之启,意见不同,立异引避。后处置递差。上命亲临试才虽未毕,而明日杂科,依前日设行。太白山《璇源谱略》奉安之行,差待明年,《璇录》奉安之行,一时举行。从闵镇厚言。

8月24日

○己亥,上幸春塘台,试武才,还宫,命入格人等,守令、边将除授有差。

○平安道义州等地,雹雪交下,铁山地,积雪尺许,三日不消,黄海道谷山等地,山腰以上降雪。

8月25日

○庚子,颁赏试才军兵等于崇政殿前。以昨日还宫时,日嚑未及举行也。

8月27日

○壬寅,引见平安监司闵镇远,勉谕而遣之。镇远请先为措置定州筑城凡百,以为待时始筑之地,岭隘要害处,长养树木,以备临急设栅设疑兵之所。又言:“犯越罪人李万建等减死定配,又为逃亡捕捉还配之际,其徒党持铳枪掠夺而去。国家如有纪纲,安敢乃尔?此与他盗有异,虽只捕一人,指示捕捉者,并许加资,使之别为购募宜矣。”上并从之。

○以金锡衍为工曹判书,李观命为吏曹参判,权𢢝为执义,李泽为校理,洪重休为献纳。

○副校理洪重休,上疏论柳赫然、李元祯之冤,斥台启之非。略曰:

今日廷臣之知此狱案者,宜莫如圣鉴之洞烛无馀,而犹且半年争执,必欲准请乃已,甚矣,党习之痼也!

仍请益坚圣志,勿为浮议所挠,答以复官之命,亶出公心,断无挠改之理也。

8月28日

○癸卯,校理李泽,上疏斥洪重休之疏。略曰:

推案考出之教,盖出更详狱情之意,而不复迟待,旋命遵行前旨,则重发其启者,即台例之所当然,王法之不容已也。重休惟怀私党之曲护,罔畏公议之至严,肆然投疏,少无忌惮,此不过窃喜堤防之渐弛,欲售尝试之阴计,今日世道,良可寒心。臣以重发其启之人,决不可晏然。

赐例批。大司谏赵道彬、正言朴圣辂,亦以重休疏斥引避,后处置出仕。

8月29日

○甲辰,命招右议政金宇杭卜相,以金昌集拜左议政。洪致中为副应教,李泽为吏曹佐郞,权尚夏为大司宪。

○判府事李濡,县道陈辞疏,赐优批,命偕来,史官传谕。

九月

9月1日

○朔乙巳,掌令兪崇,疏陈关西年凶之状,崇以京试官才自西还。请价川、殷山两邑中尤甚处及他邑被灾尤酷者.量宜给灾,或减布减籴,海西、畿甸许给旱田灾。又言关西文风丕变,请加定公都会额数一二人于淸南北,以慰多士之望,上令庙堂禀处。

9月2日

○丙午,御昼讲。知事赵泰采奏言:“北汉粜籴,只分坡州、高阳、杨州,不免民少谷多,交河亦宜一体分给,而经釐厅,只有名号,北郊库舍外,坐起厅及北汉九寺,又有别堂、库舍营建事,请加得空名帖五百张,以完其役。忠翊卫冒属者,自备局移属本厅,而数不过数千,仍属本厅,名以守堞军官,每年收布一疋,以为接济僧俗之资。”上并从之。泰采曰:“庆尚左道监试榜,已出于七月晦间云,而尚今不为上来,故其中入格儒生,上来聚会于讲所门外,不得应讲,诚亦可矜。外间或有草榜誊来者,姑令以此听许其应讲,待榜目启本上来,照名凭考似好,宜令该曹禀处。”上以守令事,极为无据,特命拿推。讲罢,引见黄海监司尹世绥,勉谕而遣之。世绥请道内守令,武弁则极择差送,而文臣以出入侍从者,间间差送,上可之。

○判府事李畬上疏乞归甚急,略曰:

皇朝戴珊受孝皇心腹之托,虽欲归而不敢归者,固有之矣。然珊留逾年,死于官,卒为遗恨。以孝皇视同父子之恩,初若知其如此,岂不矜而许之也?

上答曰:“春间批旨中所谕,正指戴珊矣。孝皇因刘大夏之言,谓大夏曰:‘卿去说与戴某,太平未兆,何忍舍朕而先归乎?’大夏以上语告珊,珊泣下曰:‘吾不得还家。’于此可见君臣情意之交孚矣。纵予不足与有为,卿以宿德元老,独不念国势之岌嶪乎?”命承旨往谕。

9月3日

○丁未,大雷电雨雹。流星出参星下,入南方。

○御昼讲。特进官尹就商,请移关西还谷,赒赈水原饥民,又请水原军兵身役六斗米,亦减一斗,上许之,移谷事,令庙堂禀处。修撰黄龟河,请停捧各邑旧还谷未捧者,又命庙堂禀处。

○以尹凤朝为持平,赵鸣凤为正言,李真儒为校理,黄龟河为副校理,鱼有龟为副修撰。

○左议政金昌集,上札辞新命,赐优批。

9月4日

○戊申,流星出奎星下,入西方。

○御昼讲。校理申思喆、黄龟河,陈柳赫然等事,更考文案处之,实合审愼,而台启靳允,有乖至公之道,且斥洪重休,侵斥台阁,实为寒心,宜加斥罚,明示好恶,上不许。

○右议政金宇杭上札,以灾异乞免,又言:

庚、辛庚戌、辛亥。之饥,先大王忧之,若恫在己,数三忠勤之臣,分掌赈事,亦竭其诚,或监赈染疠而不起。愿以先王之忧为忧,特简诸臣中有才诚者,使议赈事。

上赐优批,以为附陈之事,当留意焉。

9月5日

酉,流星出河鼓星下,入南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金宇杭请捐出兵、户曹封不动木,移送赈厅,分贷京畿、忠淸两道,以为赈民之资,许之。又言:“春塘台举动时,罢阵命下之后,大将未及出阙门,而中军先罢阵。军法至严何可不待将令,而径为罢阵乎?大将李基夏,纪律不严可知,推考,中军李溶,拿问宜矣。”上许之。又请判府事李畬召对面谕,使之留在,判府事李濡更加敦召,判府事崔锡鼎,一体召还,从之。正言赵鸣凤进启:“献纳洪重休疏语谬戾,曲护私党,力战公议,而儒臣、谏臣,或疏或避,论斥备至,则投疏诋辱,更无所惮,重休日前再疏,侵诋台臣故也。请罢职。”不允。罢对后,上命史官,召判府事李畬入来,畬入对,乞归甚恳,上再三慰谕之,命之前,执其手,又引戴珊事谕之曰:“君臣之间,岂有古今之异乎?病若有加,则明春可许归,而今则决不可归,此实肝膈之言也。”畬缕缕请归,终不许,仍命城内择给过冬家舍,分付该曹,输送柴炭。是后,上又命掖庭人,别输柴炭给之。又下教,命史官谕于崔锡鼎曰:“既往之事,予不留在胸中,须体至意,安心入城。”仍使之偕来。

○左议政金昌集因雷异,上辞札,赐优批。

9月6日

○庚戌,西方有气如火光。

○以黄一夏为承旨,申思喆为献纳,赵尚䌹为说书。

9月7日

○辛亥,金星入太微垣左掖门内。

○左议政金昌集,上札以父母坟山失火延烧,坟茔仅免,乞即出去扫除,许之,命给马、奠需。

○判府事李畬上辞札,辞家舍择给及柴炭输送之命上优批不许。

9月8日

○壬子,月犯牛宿第二星。

○济州大静、旌义,大风雨,掀海撼岳,折木拔屋,人家颓压,多至二千馀户,人物亦多压死,牛马致毙四百馀匹。命压死人,恤典举行,而一岛被灾此酷,待牧使巡审状闻,划即移粟,以为济活之地。

○判府事李濡,县道陈辞疏,命偕来史官,谕以一被诬诋,辄皆退归,则必至于朝廷空虚,而能为国乎?亟回退心,即日入城。

9月9日

○癸丑,判府事崔锡鼎上辞疏,乞寝召命,掇还史官,上答以顷年药院事,卿之本情,岂出不谨哉?予既以不曾留在为教,则今无不安之事。仍命即日入城,使偕来史官谕之。

9月10日

○甲寅,流星出危星下,入西方。

○退行六月都目政。以李彦纲为左参赞,特陞尹趾仁为判尹,权𢜫为大司谏,李縡为大司成,柳泰明为承旨,黄龟河为校理,申思喆为副修撰,尹凤朝为副校理,旋移献纳赵尚䌹为司书,南世珍为掌令,安重弼为持平。

○全罗监司柳凤辉,上疏辞仍任,因陈本道尤甚邑,先贷营储钱布,料理聚谷,而此外诸邑,不可遍及,还上今年耗谷,随捧尽给,俾为白给之资,请江原米太四、五万石,移转划给,命庙堂禀处,仍令勿辞,尽心赈政。又以凤辉状请,道内定配人,从自愿配他邑为奴者,亦一体移配于稍实邑。

9月11日

○乙卯,雪。夜,电光。

○都目政。特陞洪禹瑞为承旨,权忭为副校理,洪好人为弼善,金取鲁为说书,李文兴为司谏,洪致中为兼辅德,复差星州按核御史。初,星州按核御史郑纉先,半年按狱,终不得其端緖,不待朝命,径先还朝,仍疏陈狱有梗概,而亦无明白核出之语。上特下备忘以为:

承命按狱,尚未究竟,而诿以难了,任自上来,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命纉先罢职。

持平南道揆论启,请削夺官爵,上答以削夺则为过,不从。李廷济代纉先,为按核御史,疏引查官有亲嫌,不可按治,上许递之,洪致中代之。

9月12日

○丙辰,命平壤武烈祠春祭,依宣武祠例,退行春祭于皇坛祀事后。从礼官言也。

9月13日

○丁巳,御昼讲。知经筵闵镇厚奏言:“彼中入送文书中,御宝补画欠精。此盖使画员补画,而此辈全昧篆法,以致如此矣。槐院篆文书写官,无所事而食料,芸阁篆文官,亦不过摹写印文。今以两篆官之廪料,移给画员,逐朔取才,差等付料,则必有兴起之效。”上许之。又言:“法讲之武臣入参,甚是美意,而未有一人陈白所怀者,诚慨然矣。在京者虽不可每令陈达,而新从外来者,使之悉陈闻见好矣。”上从之,命日后申饬。仍命武臣闵纯进前,使陈所怀,盖纯,新以全罗右水使,递来故也。纯对以无大段弊瘼,不一言而退。校理洪禹瑞以天灾、民隐,请禁今年生进游街,镇厚请大科一体申禁,从之。

○以观象监启辞,推治日官。盖初五日,日月与火星相合,而误以月犯尾宿,启闻故也。

○忠淸监司宋正明,因辞疏,附陈海泽偏被旱灾,只给八分灾,未足为惠。山郡又被风灾,若责实结之税,则民之呼冤,曷有极已?左右沿江,多种山稻,而并以早田之故,不为给灾,将不免白地征税。庚午、戊子,通一道许给七分灾,山稻亦许给灾,独于今年,不思损上益下之道,何也?答以令庙堂禀处。

○教曰:“今年灾荒,湖西最酷,畿甸同然,而根本之地,亦宜轸念。发帑补赈,其可缓乎?今下银子一千两,下送湖西,八百两下送畿营,用示予如保赤子之意。”翌日筵中,知经筵赵泰耇,奏以内藏已罄,则出地部所储,下送湖南,俾示均惠之意,上曰:“内帑亦不无所馀。”即下备忘,又出一千两,命下送湖南。

9月14日

○戊午,御昼讲。知经筵赵泰耇曰:“北汉留储御供米三百石,方以广兴仓米移送,而运致有弊。今后畿邑田税中,三百石,划送北汉,间一年折半改色,以为三百石恒留之地。”上可之。

○平安道铁山等地,地震。

9月15日

○己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金昌集,请依全罗监司柳凤辉疏,移送江都米一万石于湖南。又请葛头山所储谷,及湖南沿海邑赈厅会付谷,限万石入送济州。又请湖西沿海邑给七分灾。继言畿邑、湖南,亦不可异同,又请差出湖南监赈御史,上并从之。监赈御史,称以右道监赈御史下送。因宋相琦之言也。礼曹判书闵镇厚言:“槐院分馆,尚今迁就。右位虽已削职,次官非有朝令,则例不得举行”云,上命次官举行。镇厚又言:“近来科后,人言哓哓,人皆厌避考官。上年庭试考官,至今引嫌,至大臣亦然。九日制,尚不出令,将不得设行矣,宜有申饬之道。”昌集及左参赞崔锡恒,皆以庭试考官,引嫌陈辞,上命勿为引嫌,从速设行九日制。江华留守赵泰老,以本府灾荒,请依丙子例,军饷各谷还分者折半退捧,又请得空名帖,俾得聚谷,上从之。昌集请于星州御史洪致中下去时,解事者一二人,使之别为带去,而不给马除官供,若干资给,以为讥探之道,镇厚亦言:“若善为诇探,则论赏宜矣”,上并许之。

○因备局启辞,命停全罗道各邑儒生考讲,各山城所属民人还谷,并捧留本邑,咸镜道三、甲、六镇儒生考讲,亦许停止。

9月16日

○庚申,月犯昴星,流星出北河星下,入巽方。

○以兪崇为司谏,申思喆为献纳,金楺为兼文学,鱼有龟为副校理,韩祉为修撰,洪锡辅为全罗右道监赈御史。

○判府事崔锡鼎,县道陈疏,乞辍还史官,优批不许。

○忠淸道稷山等地,风雷、雨雹。

9月17日

○辛酉,御昼讲。

○判府事李濡,县道陈辞疏,上缕缕赐答,命偕来史官谕之。

○平安道义州等地,雷雹交下,龙冈等地,雪下冰冱。

9月18日

○壬戌,御昼讲。知事赵泰耇奏言:“许远曾以随使行入送事禀定,而仪器未及造成,且其自义州所学来算法,未尽解出,今行有难入送。姑使远,先以笔墨、纸扇等物,书问司历,致其日后请教之意,而从后入送似好。”上可之。

○宪府论:“兴德县监金重泰,发怒于其土民李命稹,棘围命稹之父坟,作刍人,书其父姓名,治罪捧招,有若生人,毕竟曳出磔破,举措怪骇。请拿问定罪。”允之。

○行九日制,赐居首金光运第。

9月19日

○癸亥,雷电。

○御昼讲。

○以朴权为兵曹判书。赵泰采将赴燕,故陈疏解兵判。 ○因备局启辞,白头山设栅之役,以凶岁姑停。

9月20日

○甲子,以年凶,命姑停湖西水、陆操及咸镜南道兵使巡操。

9月21日

○乙丑,因备局启辞,命畿营、湖西所送户、兵曹木三百同中,馀一百同,分送全罗道,以补赈资。且命全罗道各军兵都案、式年户籍,待明秋举行,尤甚邑岁抄姑为停止。

○大司宪权尚夏,县道陈辞疏,优批不许。

9月22日

○丙寅,流星出胃星下,入北方。

○政院以雷异陈戒,请毋以圣德已修而自满,毋以方内无虞而或忽,益留意于建极之道、保民之政,而恢大禹拜昌之德,法虞舜敕天之诚,答曰:“今玆雷变,遽发于立冬之后,中夜无寐,危厉熏心。陈戒切至,可不留心?”

9月23日

○丁卯,开城府大风雨雷雹,江华府雨雹雷电。

9月24日

○戊辰,判府事崔锡鼎,县道封疏以为:

经幄之长,又提前日毁经之斥,时议严峻,此亦可见,尚何去就之敢论乎?

答以既往之事,持之不舍,实未得当。仍命安心入来。

○弘文馆,校理黄龟河、副校理鱼有龟。以雷异,上陈戒札。首言:

论议横溃,纪纲颓废,民生困穷,军役烦苦,盗贼窃发,边圉踈虞,狱讼滞郁,风俗坏败,罔非咈天心而召天灾者。

仍以修先王之政,法先王之心,为修省之道曰:

世宗大王,当遇灾之日,非法之敛,不急之役,一皆停罢,以宽民力。宣祖大王,当壬辰兵燹之后,値癸、甲两年之歉,除出御供,以赈饥民。今殿下给灾蠲赋,即世庙停敛之意也,发帑补赈,即宣庙减供之意也。果能保守此心,孜孜不懈,行之以纯实,持之以悠久,一如我祖宗,则足以感格天心,消弭灾沴。

末又引卫武公九十讽诵《抑》诗之事曰:

殿下春秋视武公之年,才过其半,责任之重,时势之难,百倍武公。敢不以武公之终始戒谨,勖我殿下乎?

上优批嘉纳。

○八道儒生崔弘济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批以从祀体重,不许。

○备局启辞,命咸镜道、六镇、三、甲全减田税,其馀各邑尤甚处.三分减一。

9月25日

巳,白云一道如气,起巽方,指乾方,长竟天,良久乃减。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金昌集奏言:“井邑地贼党百馀人,持抢放炮,而其魁擐甲骑马,突入人家云,此实非常之变,不可只委讨捕使剿捕。宜使监司、兵使,一体缉捕。”右议政金宇杭曰:“罗州营将白汉相,家在长兴,同道之人,必不能放意治盗,改差为可。”上并从之。又因知事宋相琦言,此后则勿以同道人差送营将事,永为定式。昌集又请许湖南监赈御史洪锡辅率去军官,上初可之,司谏兪崇以为:“沿海不过六七日程,而锡辅年力方强,不必带去军官,以贻其弊。”上命置之。昌集又言:“槐院官员,以为右位被罪,次官不可替当分馆云。削夺人并叙,使速举行为宜。”又言:“高原郡守鱼史忠,以白徒,见差文武交差之邑,宜递差,申饬铨曹,勿复以此等人,差送守令。”上并从之。礼曹判书闵镇厚奏言:“前郡守郑重万,其父母坟,在思陵咫尺之地,今将移葬,而距陵所甚近,发靷时将直过丁字阁之前云。似难防塞,而事体则未安矣。”昌集、宇杭皆言有难禁之,上命许之,而又命石物,则使之勿移去,迁窆时申饬,使无纷嚣之弊。镇厚又言:“郑氏先莹之在陵后者,宜令陵官,频频除去其逼伤坟墓之树木,俾无毁圮。”上可之。镇厚又言:“赐额书院则募入者限二十名,未赐额者限十名,鄕校则初不举论,大臣以为:‘比书院当倍其数。’请以四十名为限。且书院追享事,当疏请蒙允后举行,而近或有不禀而先为追享者,查问各道,有如此者,道臣、邑宰,及首倡儒生,论罚宜矣。”上并从之。

○京畿诸邑,大雷雨雹。

9月26日

○庚午,以李泽为副修撰,洪尚宾为文学,宋成明为兼文学。

○判府事李颐命上札,乞解药院、军门,末又言:

臣与李濡共议政,而同被辱矣。今濡久屏荒郊,不承恩召,而臣则仍处崇班,若不知耻,人谓斯何?

上赐优批以为:‘予方以在外大臣之尚未造朝,抑郁殊甚。卿又有此乞退,大是意外,愕然无以为喩。勿复控辞,俟间行公。“

9月27日

○辛未,判府事李濡处偕来史官,以濡自去夜,猝有疾患,姑难入城之意启闻,命遣医持药物往视。

○宪府申前启,又论:“延日县监崔泰齐,偏听座首金最之言,滥杀人命,至于三人。请拿问定罪,座首令本道查处之。”允之。

9月28日

○壬申,以兪命凝为执义,洪好人为掌令,李明彦为正言。

○八道儒生崔弘济等三上疏,请金长生从祀文庙,上不许。馆学儒生徐宗业亦上疏继请之,上答曰:“多士陈请,出于至诚,而予之持难,以其事体重也。”

○宗业等三上疏请,上亦不从。

○献纳申思喆上所怀疏,首言凶岁民隐,请益讲活民之政,继言徐命遇事曰:

自有党议以来,历诋朝臣,极意构捏,未有若徐命遇之疏也。削黜之罚,何足以惩其罪哉?彼其诬辱廷臣,率皆极千古宵小之目,而或指秋毫为泰山,指虚无为实有,古人所谓:“谗人罔极,投畀有北”者,正谓此辈,而一时微罚,旋即因赦特减,则此于命遇,毫毛无损,而大臣去位,诸臣屏退,朝象泮涣,莫可收拾,命遇之计,行乎不行乎?命遇疏语,罔非巧慝,而最是徼宠固位四字,尤极骇惋。大臣果有是事,则何不明言显指,以彰其罪,今乃藏头隐迹,谜罔其说,为疑乱污蔑之计耶?今大臣之决意难进,正在于此,而同事大臣,深怀不安,昨又乞退。今日失一辅相,明日失一辅相,则殿下将谁与为国?伏愿严加劈破,明大臣之心事,杜谗人之奸计。

末以灾异,勉以敬畏之道,答曰:“缕缕勉戒,深用嘉尚,而徐命遇之疏,极其危险。今玆所论,大意固好。而削夺之罚,足惩其罪矣。”

○初,左议政金昌集以济州饥凶,请葛头山所储谷及湖南沿海邑,限万石入送为请,其后更以前牧使李翊汉,留储谷为一万五千石,只请以五千石入送。至是,济州牧使边是泰,以岛民遑遑之状驰启,请以两南谷物,限麦前鳞次入送,备局覆奏请:“五千石,为先严敕急送,户曹税盐三百石,亦许划给,牧场及屯马烙印、点阅及军兵操链、奴婢推刷等事,并停止,奴婢身贡,停旧未收,新捧则折半,而又给空名帖一百张。”上许之,命加给空名帖五十张。下教曰:“绝岛异于陆地,移粟之外,救活无策。一岛之民,皆吾赤子,何忍立视其死而不思拯济之道乎?某样谷,更为连续入送,使我无辜之民,得免捐瘠之患。”是泰告急之状又至,备局请以岭南沿海邑谷五千石,急速入送,许之。

9月29日

○癸酉,流星出天泽星下,入西方,又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司谏兪崇疏论近日事。首言:

柳赫然等复官,终始争执者,诚以一许复官,则吊祭、赐谥,自是应行之事,岂不有乖于旌别淑慝之道乎?

又言:

郑纉先奉命治狱,更不禀旨而径归,无异弃君命于道路,罪岂止于罢职薄罚乎?星州朴女之孝,世所罕观,朴庆馀之凭依形势,夺人葬地,尤无可疑。

仍请严加申饬,速决冤狱。又曰:

湖南沿海,窃发啸聚之徒,非细虑。诸岛、诸镇,不无出没之患,而差遣边将,俱是久勤之类,难保其发谋出虑。亦宜择送武弁中声望人,以为抚御之道。两西灾荒,臣于前疏,附陈闻见,而该曹一例防启。旱田给灾,为虑虚实相蒙,而麰麦之田,通一道未满十分之一,则其他黍粟所耕之地,其所将白征其税乎?且闻一方伯,初以灾伤状闻,旋以登熟驰启待罪云。今岁失稔,率土同患,未知何地,能免此害,而古人以讳灾为非圣世之美事。殿下如或乐闻此言,则其国之亡,可立而待。臣行过海西时,王子房有筑堰于载宁地,令黄、凤等邑,期以毕筑,而浦口阔大,合两邑民丁,三次赴役,尚未完毕。凶岁役民,亦系弊端,宜令限明秋姑停焉。京兆被弹之宰,久据亚卿,年纪衰耗之人,出莅方面。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当此凶歉,尤宜简择,而一邑有窠,诸大臣辄有所托,铨官亦无所措手。时人有不识大臣,不得除吏之语。建极于上,躬率以正,则其弊自祛矣。天官之长,即古之冢宰,权衡一世,进退人物。委任之重若此,不宜人人而轻授,而近来论议多岐,局面屡易,评弹之及,辄先铨地。殿下为其急于行政,不顾材望之当否,徒循资级之相称,前后除拜,有同轮差,臣寻常嘅惜。亦愿难愼于玆。

答曰:“有怀进言,深用嘉尚。柳赫然等复官,少无不可,复官之人,未必皆赐谥,则以此为言,尤是意外。郑纉先已施罢职之罚,削夺则过矣。朴女之孝,庆馀之罪,才有禀处之命。载宁筑堰之役,待明秋为之。湖南沿边边将择送与给灾事,令庙堂、地部处之,而顷日吴命峻状闻,元非讳灾,且尔疏语,与状闻差爽矣。一遭台弹,宁有不得复据亚卿之理乎?年限衰耗之人,出莅方面云者,虽未知指谁,而方伯异于守宰,何可以年限为拘,俱未得当也?天官之长,苟有不叶者,则何不明言显斥,而今乃以不顾材望之当否,循次轮差,囫囵为辞,使当之者皆怀不平,予实未晓,而不识大臣不得除吏之说,尤可异也。”

9月30日

○甲戌,流星出卷舌星下,入乾方。

○前县监李轩佐等,上疏论其师朴世采紫云书院降享之不可,斥曹翊周等贬薄之状,事实见上。答以降享曲折,已悉于该曹覆奏中,此非贬降而然也。

○平安道甑山等地,大雷电下雹。

冬十月

10月2日

○丙子,雷电。西方有气如火光。

○以尹樟为弼善,金相玉为持平。

○备局以咸镜前监司李善溥、接伴使朴权之言,启请北道亲骑卫,限一千二百名精抄,充定四等试才,居首者出身,即除边将,闲良直赴殿试,公私贱免身,从之。

10月3日

○丁丑,上以冬雷,下教责励,仍求言。其略曰:

呜呼!雷电视前益惨,轰轰之声,烨烨之光,虽盛夏,亦所罕有。蹶然而起,心骨俱惊,达曙靡定也。呜呼!八路告歉,民方殿屎,公私赤立,济活无策,对玉食而无味,当丙枕而不安。非常之灾,又如是叠臻,究厥所以,亶由否德,反躬省愆,罔敢遑宁也。朝廷之上,无寅协之风,蔀屋之下,有愁叹之声,赋役烦重,积弊因循,加以纲纪颓弛,百隶怠官,文恬武嬉,玩愒成习。君臣上下,若不划然改图,思所更张,则天怒日深,终必弃予而不复警告矣,岂不大可惧哉?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以匡小子之不逮。言虽不中,予则优容,若其乘时倾陷之言,本不欲观也。呜呼!近来党习日痼,良由为人上者,不能尽建极之道而然也。予甚惭恧,而在下之人,亦必秉心至公,不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则庶有和靖之望。顷年台疏,言甚不是,而终塞试官之望,为祖鸣冤,过激何伤,而一递宪职,更不举拟,是岂和平之道耶?不得不言之也。咨尔大小臣僚,体予警惧之意,痛去玩愒之习,精白一心,尽瘁王室。

因政院再请,直以备忘,播告中外。

10月4日

○戊寅,左议政金昌集,以雷变,上章乞免,优批不许。

○教曰:“国家不幸,八路告歉,而两湖、畿甸,为尤甚,若恫在已,锦玉靡安。予方与庙堂,讲究荒政,须体至意,毋或离散,毋或窃盗。况流散者未易还集,窃盗者十无一生,此又不可不知之意,申饬各邑,明白晓喩,而守令亦体予意,凡于赈事,悉心料理,如救焚拯溺,使我无辜之民,得免填壑之患事,三道监司处,为先下谕。”又下教于济州牧使边是泰曰:“穷溟绝岛,殊异陆地,若不移粟,何以济活?况饥民之望哺,不啻辙鲋之待水?故谷物方已分定两南,俾即连续入送。明年进上马预养谷物,移补赈资。尔其尽心赒赈,使无一人捐瘠之患。”

10月5日

○己卯,大司谏权𢜫,县道陈疏,首论党比之弊,以公明为正朝廷之本,请勿拘一时之所好,必审必愼,的知其贤能而用之,既用之后,勿疑勿贰,久任而责效,勿以一二人之误事,而尽厌其馀人,勿以一二事之忤旨,而并疑其他事。末言灾荒之惨,请给灾山稻田,而沿海邑身布、大同米,考例停捧,湖南沿海一带,一体施行,赐优批,给灾等事,令庙堂禀处。

○知事李光迪陈所怀,极论徐命遇疏,请从申思喆责罚之语也。首引周诗《巷伯》章,谓命遇之罪,不容于投畀有北,又引《易》《否》、《泰》二卦,言阴阳进退之义,答曰:“徐命遇疏语之危险,予已洞烛,施以削夺之罚矣。今卿乃以不施命遇投畀之典,为冬雷之应,其意不特在于傅会也。噫!卿以白首之年,当遇灾忧惧之日,其所汲汲投疏,一则曰穷核命遇,二则曰加律命遇,以为消弭之第一策,宁有是哉?宁有是哉?予实骇叹也。”

○修撰洪廷弼上所怀疏,首论注措用舍之际,未见荡平之体,终为偏私之归。又言近来台阁,多已甚之论,仍及柳赫然等复官还收之非,又伸救江原监司南致熏衰耗之斥,即兪崇疏中语也。末言姜鋧之积年见枳,略无顾藉,世道之不公,臣窃慨然,答曰:“南致熏、姜鋧事,尔言是矣。鋧之心事,洞察无馀,而多年见枳,殊未可晓也。”

○江华府、开城府,大风雨雷震,无异盛夏。

10月6日

○庚辰,谏院正言李明彦。论:“大提学宋相琦,大小科覆试不远之日,遽自请暇,辞陛之日,至有启禀沮止之举。且当监试、覆试主文之人,宜赴一所,而以其子之赴举,图嘱该部,移拟他所,至有落点移送之举。又于文科会试,名已首拟,而再违召命,终至变通付标。大官若是,小官何论?请罢职。又以监试、会试时,大提学之移拟他所,请礼曹参判申銋,从重推考。又请大、小、文、武科试官违牌人,情病难强众所共知者外,一并罢职。”并不允。

○夜,流星出参星上,入艮方。

10月7日

○辛巳,夜,电。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金昌集奏言:“谷山府使尹廷舟,因台启拿问,而未知所坐如何,径先出代。此后守令被拿者,毕查后出代为宜。”上可之。又请推考李健命、李晩成,催促上来。时,两人在鄕不来故也。又请己卯科年过六十、五十者,依例陞六,上许之。

○以李秉常为校理兼司书,申思喆为副修撰,卢世夏为掌令,李泽为献纳。

10月8日

○壬午,谏院正言李明彦。论:“近来搢绅之间,或有言利之风。顷者户曹参判梁重厦、参议任埅,贸纳官用纸地于本曹,受其倍之直。身为堂上,规占厚利,固已非矣,而首席拘于颜情,不能防塞,殊非爱人以德之义。请重厦、埅递差,判书赵泰耇从重推考。”不允。

10月9日

○癸未,教曰:“近讲《礼记》曾子问自君薨以下,言吉事者鲜矣,予因此欲询讲筵而未果矣。《五礼仪》凶礼中,乌帽、黑带之制,因闵纯宣庙朝事。之议,既已厘正,而团领衣、布裹帽,未有变改。参以古制,有所未尽,欲一厘正者久矣。未知复古制可乎?仍用此礼可乎?礼官禀处。”此后大臣收议及上教见甲午九月。 ○京畿各邑,雷雹。

10月10日

○甲申,王世子行敬宁殿亲祀。

○以洪禹宁为大司谏,洪致中为司谏,李泽为校理,申思喆为献纳,权詹为副修撰,郑东后为掌令。

○备边司因兪崇言,启请湖南沿海守令,以武臣择送,允之。

10月11日

○乙酉,判府事李畬,以病未参中宫诞辰起居之列,上札待罪,赐优批,遣医看病。

○文科殿试,取南世云等五十一人。

10月12日

○丙戌,以兪命凝为承旨,权忭为执义,兪崇为辅德,李泽为兼文举,洪重休为修撰。

10月13日

○丁亥,因平安监司状请,价川、德川两邑军校,移属铁瓮。盖两邑军饷,既属铁瓮,故军校并为移送,而殷山县监代两邑,兼领慈母城营将。

○忠淸道瑞山等地,大雷电。

10月14日

○戊子,判府事李濡,县道陈辞疏,赐优批,使偕来史官谕之。

○全罗道各邑,大雷电。

10月16日

○庚寅,引见全罗道监赈御史洪锡辅,勉谕而遣之。上以司仆寺草记入启时,牧子顾恤之意,未及判付,命承旨亲书于上前,使之及时救济。

○以李晩成为都承旨,赵鸣凤为掌令。

○月前,因闵镇厚所达,以幼学、荫官,阶大夫者,勿论参上、参下,勿赴监试与否,令礼曹议大臣,至是,左议政金昌集议曰:“近来荫官,已经监察、守令者外,皆赴监试,已成规例,今承下询,始考国典则有曰:‘生进则通德以下许赴。’是则限以郞阶,而大夫不得赴之谓也。其注又曰:‘守令则勿许赴生进试。’是则虽在郞阶,而为守令者,不得赴之谓也,岂非已为大夫与守令,则皆是显官,故并不许赴欤?至于监察,虽无所论,其为显官,与守令等,其不许赴,亦或以此,而既在郞阶,则虽在参上,亦不以为拘矣。然则其已陞大夫者,固无可论,而其已经守令,虽未陞大夫,亦不得赴者,较然明甚。惟知守令之为限,而不知阶级之有限,因循谬例,便与法典本意相远,不可不厘正。今后勿论参上、参下,其已为大夫与守令者,勿许赴,而监察似当与守令同。”右议政金宇杭亦以厘正为宜,他大臣或病或在外,不为献议,命从昌集言。

10月19日

○癸巳,正言李明彦,上应旨疏,首以懋赏二字,为今日对证之剂,又论朋党之终必祸人家国而曰:

殿下每谓驾驭此辈,惟在黜陟与夺,遂以岁年之顷,纷然其进退。虽以郑澔事言之,背师之斥,悖谬莫甚,而当初屏裔,或似差重。近日牵复,失之太恕,亦可谓不承权舆,而诐淫邪遁之说,何从而息乎?惟其如是,故人不知戒,扶植党类,广加布置,睢盱异己,辛苦堤防。助成之如此,而辄欲以言语、文字,为打破消瀜之具乎?

仍论李祯翊、韩永徽滥加拂拭,猥通纳言,李凤翼骤通于参下妙选,而李真俭之不为新通于谏长,李真望、权詹、李廷济、吴命恒之久枳,而结之以无故弃捐者,指不胜屈,而异己之人,不过末副拟而已,岂可以一时之智数,箝制众人之口,壅蔽人主之聪哉?又论崇节俭之方曰:

先朝主第,多归王子,或有不愿卖者,而终至买取。且闻内司供亿匮乏,至令内奴婢纳价自赎云,殿下果有节俭之实,则岂以人主之富,乃有不赡之忧耶?

又曰:

金有庆之疏,虽不无后时之嫌,谅不过仰赞执谦之德,而庙堂遗瀛馆之录,铨曹枳台省之望,向非洪启迪之一疏,李晩成之乍检,其为淸朝之羞,岂不大哉?尹世绥之投疏诋斥,士夫羞耻,而至通淸涂之极选。廷臣之迎合上旨,以济私意如此,岂不可嘅耶?徐命遇之疏,似涉伐异,而亦未尝以无为有,切中时病,而乃反疑以倾轧,目以阴险,汲汲击去之启,先发于被斥之台臣。李光迪之傅会天灾,敢请穷核者,老耄谵妄,无足深责,而职处纳言者,拈出徼宠固位四字,以为恐动荧惑之计,何其谬戾至此也?

又论:

官方混淆,未有甚于近日,观风一路,或贻笑侮。仗钺重镇,徒事贪饕,才具素蔑,而骤占雄府,政绩多疵,而或冒褒赏,莫非不能综核之弊也。

又论待臣邻情志不孚,待大臣虚礼太胜,末言:

三道饥荒之惨,请以两南山郡,粜谷过多处,量留本邑,其馀移送沿海邑,以为补赈。窃发之患,在在皆然,营将各别择除,以责实效,则庶可得力矣。

答曰:“郑澔背师之说,终始务胜,诚可骇异,故已示未安之意,则谓之不承权舆可乎?李真望事,尔言是矣,而疏中扶植党类,广加布置,箝制壅蔽等语,殊涉未便,迎合济私云者,尤极谬戾也。徐命遇疏,语意危险,而伸救之言,出于台阁,其亦异矣。粜谷过多处,量留赈资,输送沿边事,令庙堂禀处。讨捕使择差事,申饬西铨为宜也。”翌日,明彦因批旨严峻,引避退待。持平安重弼诣台处置,以专出倾轧,不可仍置为辞而请递,上教曰:“谓欠公平则可也,若曰专出倾轧则不可矣。郑澔事,所论得当,而一并归之于倾轧,是非极为不明矣,无以服人心也。”重弼以此引避,历陈明彦倾轧之状。其论郑澔一款曰:“刚介之性,即其家风,而素不能随势俯仰,白首窜谪,万死归来,谏臣因圣上未安之批,澔蒙放后,即以尹拯事,复申于辞疏,而批旨未安故云。又欲置之大何,果为公心论事乎?”持平金相玉处置出仕。

10月20日

○甲午,判府事李畬,上札谢掖隶临问、珍药、饵之续颁,仍以未参候班引罪,赐优批。

○八路雷雨,状闻相续。

10月21日

○乙未,判事府崔锡鼎,闻上有未宁之候,到城外陈疏,上命即为入城,遣承旨谕之。

○时,朝臣以李明彦疏,多陈对辨之章。吏曹参议李观命疏。略曰:

明彦之疏,语若出于爱君,意若出于忧时,至以挟杂私意,责一二章奏,则似若自明其无私,而徐究其所条陈,则奖诩称道者,罔非私党,吹觅诋毁者,率是异己,何其言之反其意,一至于斯?李真俭之忘其先仇,手书教旨,处义不明,厚被台弹,则不欲新通,政体固然。李真望之疏语鄙悖,一时枳塞,既示公议,则圣教之下,不必胶守已见。春坊、台省,姑无可拟之窠,今乃凭恃圣明之眷注,直加臣以无严之斥。真望之痛迫先诬,既为台臣之所讃扬,则真俭之放过先仇,宜若为台臣之所贱恶,而一体扶植,其可谓好恶得正乎?吴命恒枚举诸人,各设题品,殆同荐剡,似此举措,未或前闻。况当朝家责勉,新荐诸僚之日,径拟旧践,强为两是之论,臣所未晓。李廷济之为人,虽以台臣之阿好,岂不知其不合于论思,而以殿下尝称其明敏之故,眷眷而不能舍,臣窃惜之。至于金有庆之近日居中不调,权詹之今既拟除馆职,元无可论,而历举多人,囵成说,眩惑天听,求觅疵衅,吁亦异矣。

其下又伸救李祯翊、韩永徽、李凤翼之被斥,而续之曰:

数人者在于台臣所好之中,则其所称颂,必不后于权詹、李廷济辈矣。

答曰:“台疏中箝制等语,殊涉未安,居铨地者,不得无辨,而今观尔疏,辞气忿忿,语多不择,良可慨叹也。至于李祯翊之举拟台省、春坊,终未得当。是予所以终始靳点,而李廷济不合论思之说,断非公心,尤可异也。”观命因严旨,违牌罢职。

10月22日

○丙申,判府事崔锡鼎,因承旨传谕,对以拟待稍间,强起承命,上命承旨,更往传谕以咫尺都门,何待所患之稍间乎?即速入城。锡鼎以疾㞃,终不得仰承为对。翌日,又上札言不敢遽入修门,赐优批。

10月23日

○丁酉,因备局启辞,全罗道谷物入送济州之代,以江都米三千石划给。

10月24日

○戊戌,暗行御史李秉常、尹凤朝、吕光周、赵锡命、吕必禧等,分行诸道。

10月27日

○辛丑,药房入诊。经理厅堂上赵泰采同入,以其出疆,辞经理之任,不许。

○开政命下已累日,而吏曹判书黄钦,屡违召命不进,钦初因兪崇疏不安,又以李明彦疏引嫌。至待命禁府,上命参判有阙之代,问于大臣差出,申銋为参判,亦以李明彦疏,陈疏引嫌,至是,始承命开政,以赵道彬为大司谏,赵尚䌹为正言,李泽为献纳,金万胄为掌令,李真望为持平,吴命恒为舍人。

10月28日

○壬寅,衿川幼学李万叶,上应旨疏累千百言。略曰:

殿下不能以实心做实事,狃于因循,安于姑息,不能一心严畏,随事奋发。夫因循姑息之谓俗,俗之一字,藏得无限病痛。人主之敬天忧民,御家治国,政事、赏罚,鼓舞振作之大权大柄,无一事撞着实处,无一事不归文具,无处不病,无事不坏,酿成一片虚泡世界,可不惧哉?何谓实心?即所谓常存畏灾之心,久而持之不变是也;何谓实事?即以此实心,就人主职分所当先,而最急务者,诚求而力行,摆脱俗套,操纵赏罚,时行度外非常之事,以警一世之昏惰是也。何谓人主之职分,代天理民是也。然而救弊理民之术,良役为致灾之源,凶荒为目前之急。愼择监司、守令,为二者之要,节俭爱人,为二者之本,而去俗务实四字,则彻上彻下,行乎其间,然后庶可以消天灾感人和,而国得以少安矣。

其下论良役变通事而曰:

户布、口钱、结布三者,行其一,皆足以救其偏重,请聚公卿大臣,急讲而速究之,择人而任,委以责成。

又言:

今年饥荒,两湖沿海为尤甚,请特遣大臣、将臣中一人,开府两湖之界,凡系赈荒安民之政,一切以便宜从事,抚摩安集。

末言愼择监司,立考绩之法而黜陟之,又言荐人之道曰:

求之者不过规例,故荐之者亦不过规例,而荐之用之也亦然。请以实心救之,规例之外,辨其能否,赏罚其荐主。

答曰:“予用嘉尚,可不留心?而第所陈之言,或事虚名,或不中窾,或有不择者矣。”

10月29日

○癸卯,冬至使赵泰采、金相稷、韩祉,赴淸国。

○上候寒气复作,药房请入诊,不许,只命医官入侍。

○忠淸道海美县烽台库直,雷震死,库舍一间烧毁。

10月30日

○甲辰,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奏言:“两营军兵在灾邑者,不可上番。请庙堂,与将臣相议,自腊月定限停番。”从之。后庙堂,以十二月至明年五月停番之意,覆奏。

○判府事李濡,闻上候久未宁,来到城外,上命承旨往谕,以待予所患差减,当面谕,安心勿待罪。“又遣史官,以所患差减,当面谕之意,传谕于判府事崔锡鼎。

○因备局启辞,命湖西各邑粜谷,尤甚之尤甚邑,减半当年条,尤甚邑三分减一,其次只停旧未收,尤甚之尤甚则许给今年耗谷,以补赈资。

十一月

11月1日

○乙巳朔,金星犯房第二星。

○上候困恼,呻吟有加,晓后有寒气,药房请入诊,不许,只命医官入侍。又请率诸医直宿,只命医官直宿。

○京畿水原等邑雷。

11月2日

○丙午,判府事崔锡鼎诣阙外,疏暴情病,遣史官赐优批。

○全罗道全州雷。

11月3日

○丁未,吏曹判书黄钦免,以宋相琦为吏曹判书,吴命恒为校理,梁圣揆为辅德,郑寿期为司书,沈珙为兼说书。

○判府事李濡诣阙外陈辞疏,遣史官赐优批。

○以金重器为捕盗大将。

11月4日

○戊申,药房入诊。上候向减。因都提调李颐命所达,命扈卫厅所属,依定式各置二百,合三厅为六百,每十人置一领将,而每厅各加五十人,以为领将馀军。

○大司宪权尚夏,以病状,从道臣状闻,优批回谕。

11月5日

○己酉,判府事李濡,疏辞禄俸轮送,赐批不许。

11月6日

○庚戌,以京圻监司状闻,命通津水军一百二名,移定富平,安山九十三名,仍存本道。

11月7日

○辛亥,命全罗道海南等沿海邑田税,并退捧,其馀尤甚,大同折半。从道臣及监赈御史之言也。又以江华留守状请,本府诸司奴婢身贡,折半收捧。

11月8日

○壬子,黄海道瓮津等地,雨雪交下,雷震大作。

○移平安道成川等四邑税米太四千石,送全罗道。因道臣状请也。

11月9日

○癸丑,以韩永徽为掌令,洪锡辅为修撰。

11月10日

○甲寅,以湖南饥凶,移配罗州定配罪人林泓于庆尚道南海县,康津安置罪人吴始复于宁海府。

11月11日

○乙卯,礼曹参议郑澔,自鄕来到利川,陈疏辨李明彦之疏。略曰:

臣之前疏所谓背师,即谏臣所推以为贤者也,而臣敢斥言不讳,则彼指臣为悖谬邪遁者,不是异事,而圣明又以彼言谓之得当,则是圣明亦认臣为悖谬邪遁矣。

仍及辞职之意,答曰:“疏语大欠和平,良可异也。”

11月13日

○丁巳,刑曹判书李健命,因李明彦疏下鄕,累陈辞疏,至是入京。是日,承筵中特推之命,始承命。

11月16日

○庚申,月犯舆鬼西南星。

○命承旨,往典狱,放轻囚。

○谏院论:“都下民庶,朝夕遑遑,已有流丐之类,而刑部、京兆,征债自如,民不堪耐。秋曹、京兆推奴征债等事,限明春防塞。定州牧使李森,曾赴圻邑,厌其残薄,终至图递,及授本州,汲汲辞朝,唯视邑样之厚薄,以为进退之计,请罢职。”命庙堂禀处,李森从重推考。

○礼曹以君臣服制自上曾于筵中下教。事见上。一款,问议诸大臣,判府事李颐命议曰:“此事国朝以来,未尝有言之者。平时则视为忌讳,不敢讲论,临事仓卒,虽或有言,每为俗论所沮夺,尚今未变,识礼之士,以为大恨。今圣明,因经起义,思欲洗前古之谬,新一代之制,意甚盛也。衰服之为父为君,始著于《仪礼》,而秦汉以来,丧服日紊,汉之诸儒及唐杜祐、宋马端临辈,皆有所论著,不过时王沿革之制。至于朱子,君臣服议,参酌古今,损益情文,其说甚备,其理至当。欲复古礼,舍此何从?我朝宣庙时事,详见于文成公李珥所著,圣教中因闵纯之议而厘正者此也。孝庙初,文敬公金集,亦以《五礼仪》之不合古礼,有所献议。二臣莫不以朱子之议为主。文忠公李廷龟,尝朝京,适値神宗皇帝升遐之时,随参于成服之列,见其文武百官之服,一从衰绖之制,备记其事于遗集中。皇朝礼书,犹有存者,今亦可考。天朝之礼若此,则尤宜从周,宜令儒臣,博考此等书籍,抄录紧要,以备睿览,更下礼官,使之参据商议,以衰绖成服,布帽带视事,一依朱子之议,定为著令,则天理、人情,少无亏欠,可为万世之法。”左议政金昌集议曰:“念臣曾于甲寅仁宣大妃之丧,忝在贤关,敢倡斯论,辄与多士,连章叫阍,援引朱夫子定论,与皇朝已行之事,而终未得请,臣尝恨之。”判府事李畬议,大旨略同。判府事赵相愚议曰:“记在己亥国恤,因两司合启,自上命议于大臣、儒臣,臣师文正公臣宋浚吉,实与文正公臣宋时烈,力言古礼之必可复,而臣时以布衣,亦同馆儒南二星等,上书请从两司之启,二三大臣意见差殊,未免寝格。斯论也,固臣师门之所坚守,愚见之所祖述者,询问之下,宁复有他议?”右议政金宇杭、判府事徐宗泰议,与颐命议同,判府事崔锡鼎以情病为辞,终不献议,判府事李濡,三询之下,始略献议,意与诸大臣同。命更议于在外大臣及儒臣。

11月17日

○辛酉,以上候久在静摄中,而立春前无故日无多,故政院启请停今年启覆,从之。

○全罗道大风,往来船只,多沈败,人物渰死,一百九十馀名。命各别恤典举行。

11月18日

○壬戌,月晕回土星。

○因备局启辞,济州漂到人,令户曹,造给衣袴,过关西时,每人银子二两,依例分给。又使留京调息后发送。

11月19日

○癸亥,宪府论:“嘉山郡守赵儆,晓星岭树木,称以煮硝,狼藉斫伐,发卖取钱,尽数入己,军官除番布,换作轻货,駄送其家。请罢职不叙。”不允。

○以洪禹宁承旨,吴命恒为应教,洪好人为弼善,李梦晔为持平。

11月20日

○甲子,大臣、备局诸臣请对。左议政金昌集,请许咸镜北道尤甚邑,许给耗谷,成送空名帖,以补赈资,济州应纳各司物种,量宜蠲减,上从之。后,命减物种中马、玳瑁、橘柚。时,吏曹判书宋相琦,以兼带文衡,被论事见上。引入,右议政金宇杭,请解相琦文衡之任,俾即行公于本职,上可之。礼曹判书闵镇厚,以湖南沿海大饥,请式年科初试,退行明秋,会试则以后年春设行,诸大臣皆言不可,上命初试以八九月择日,而会试则以后年春设行。诸大臣皆言不可,上命初试,以八九月择日,会试,姑以冬前定日。镇厚又言:“湖南流丐载路,而稍实处居民,不许容接,请申敕道臣、绣衣,或自官家接济,或使富民馈养,给粮还送,而前头绣衣下去时,使之廉察,如有境内饿死者,论罪守令为宜。”上可之。又言:“洪州儒生疏请赐额李惟泰书院,既是不禀径建,且其疏以已建为未建,尤不美。此在当毁之科。”昌集亦言其当毁,上命毁之,罪其首倡儒生。镇厚又请湖南人被别荐者,各别调用,而松坡津军一哨,与甲士屯,一体属于守御千摠,冰合时聚会点阅,前头更加募得,以成貌样,而守堞军官在近者,亦抄出,同参点阅,上许之。

○正言赵尚䌹上疏论事。首言天灾岁饥,朝臣党伐之事,结以公明建极之道,且曰:

圣上求言,以李彦纲、李直望见塞,考官及宿趼事,有所下教,何为而发此于遇灾求言之日耶?此等辞旨,既非求言之体,而有若以此致灾,岂非未安之甚乎?李光迪之以徐命遇为天灾之应者,极是谬戾,而至于批旨中,白首之年四字,终有歉于礼待之道,亟命删改。窃闻顷日补赈银货,出自内司,而殿下自前储置,以为不时之需云。然则常时惜财袪私之德,此可以窥测其万一矣。内司各宫税入,不为不多,而泄之以尾闾,用之以滥觞,则有乖节用之方。伏愿无以倾财赈民,为可以耸动观听,而益轸无私费崇节俭之道焉。用人之际,私意太胜,外官、内职,请托纷纭,都政之时,关节云集于两铨之门。初入仕择拟之教,非不申申,而守静恬澹之士,鲜得检举,干进躁竞之辈,辄先收录,则民生受困,岂不由于初仕之不择耶?勤苦读书,屡举不中之类,固宜收拾,而铨注之间,录用者罕,亦令该曹,另加择用焉。李明彦之疏,虽自许以不事朋比,一篇语意,盖出排摈异己,奖诩私党,而反欲以非党私,质证于君父之前,搀引天厌等语,强为作誓,何其猥亵至此耶?金万胄之鄙污不合台选,驳正之启,盖循公议,而晏然诣阙,乃于自明之疏,反以陷害谬妄等语,专攻言者,臣实骇然也。

末言:

升平日久,戎政渐踈。岭南军器,名存实无。岭南如此,他道可知。申饬各道监司、兵使,一一亲阅,给价改备,以为阴雨之备。我国精兵,最号西北,缓急之使,实借此辈,而禁参之后,懋迁路绝,封其铳而禁其炮猎。臣以为我境采猎,俱许复旧,以资吃着,而如有犯越者,随现重绳,以惩其奸焉。

答曰:“向者备忘中所教,非曰以此致灾,不过勉以公平之道,而李光迪批旨中云云,亦出于诲责之意,予未见其未安矣。另加择用一款,申饬铨曹,诸道军器事及疏末许采事,令庙堂禀处。”

○初,皇朝太祖,有所赐我国马牌四度及神宗皇帝所特赐者二度,尚在尚瑞院,上闻之,命内入亲览而下之。至是,承旨柳泰明筵白:“其入盛樻子不精,且混置于日用马牌所在处,事甚未安。宜精造樻子,高揭壁上,以寓尊周之心。”上是之,命樻子着漆,各别尊阁。

11月21日

○乙丑,命京外忠臣、烈女、孝子,或旌闾、赠职、除职、复户、免贱,施赏各有差。凡四百馀人。

11月22日

○丙寅,药房入诊。以水剌未复常,更进汤剂。上与提调李颐命、赵泰耇,论康熙太子处置事。颐命曰:“闻太子性甚悖戾,每言:‘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其性行可知。十三王第三王,又称以抚军监国,此致乱之道也。”泰耇曰:“太子无状,多受贿赂,且诸王互相树党,康熙若死,则国事可知。我国亦有虑矣,宜有预备之道。”上然其言。

○备局以台启覆奏,请汉城府、刑曹征债推奴久远者,安徐,其馀则参酌听理,又许北道三、甲、六镇岁抄,限明秋停止,从之。

11月23日

○丁卯,以李大成为吏曹参议,申靖夏为修撰,黄奎河为检阅。赐谥密山君澯靖惠,赠判书曹伟文庄,刑曹判书吕尔载肃宪。

11月24日

○戊辰,药房入诊。上候一样,核处有隐疼之渐。

11月27日

○辛未,判府事尹拯,从县道陈辞疏,遣史官慰谕。

11月28日

○壬申,药房入诊。上候诸症,无加减。因都提调李颐命所达,儒川君濎,使之入参,诊察议药。

○以李㙫为吏曹参议,洪好人为掌令,李秉常为献纳,李泽为吏曹佐郞。

十二月

12月1日

○甲戌朔,先是,两司俱发柳赫然、李元祯复官还收之启,至是,谏院正言朴圣辂、赵尚䌹。先为停启,物议以有失严惩讨之意,非之。

○通信使赵泰亿等三人,始命还给职牒。泰亿等奉使辱命,重被台论,至是授职牒,而淸议犹不快。

○全罗道全州雷。

12月2日

○乙亥,命故壬辰战亡人佥使郑橃、郡守赵英圭、儒生文德谦、裨将金希寿、宋凤寿、户长宋伯、傔人申汝橹、府民金祥等,并享于东莱忠烈祠,遣礼官致祭。祠,即故府使宋象贤之祠也。

12月4日

○丁丑,木星犯垒、壁、陈第六星。流星出南河星上,入坤方。

12月5日

○戊寅,流星出角星下,入坤方。

12月6日

○己卯,上候寒热又作,寝睡未就,水剌厌进,药房三提调,直宿本院。

12月7日

○庚辰,以崔奎瑞为弘文提学,李宜显为副提学,郑栻为应教,申思喆为副校理,洪廷弼为副修撰,李泽为吏曹正郞,李廷济为弼善。

12月9日

○壬,药房入诊。时,忠州人李东奭傅会风水说,潜成谶记,刻之燔甓,语多虚妄。道臣执捉上闻,命设鞫讯问。至是,都提调李颐命陈白:“请姑待上候差胜,令举行。”上从之。

12月10日

○癸未,药房入诊。上候诸症一样。核处傅消毒膏。都提调李颐命,以出身朴泰俊善针术,请令本道,给马起送,从之。

12月11日

○甲申,药房入诊。以苦口害胃,姑停汤剂,进人参、粟米飮。

12月12日

○乙酉,忠淸道蓝浦等地、江原道淮阳地,地震。忠淸道扶馀等地,雷。

12月13日

○丙戌,药房入诊。上以脚部牵痛之候,左右膝眼穴受灸。

12月14日

○丁亥,药房入诊。上受灸。

○上闻判府事尹拯病重,遣医持药往视,连续书启。

12月15日

○戊子,流星出危星下,入乾方。

12月16日

○己丑,宪府论:“岭南医人刘以泰,自内局催促,而行到全州,称病不进,终乃还家,偃蹇图便,合置重典。请拿问严核处之。道臣所当催促上送,而頉报内局,任其径还,请从重推考。”从之。

12月18日

○辛卯,白云一道起坤方,指巽方。

○上闻全罗道监赈御史洪锡辅,有禀定事上京,而因上候未宁,不得请对,命锡辅及左、右相,同为引见。锡辅请得赈厅及江都米合三万石,换用于田税、大同,上许令各给一万石。又请得岭南别会谷三万石,上命以米五千石、租一万石划给。又因锡辅所言,岭南还上米万石,租二万石输送,仍为捧留本道。锡辅又请依湖西例,尤甚邑大同减二斗,户、兵曹木补赈之物,并为荡减,而道内还上今年耗谷,没数白给,上皆许之,而尤甚邑耗谷,使之白给。

○以申镡为大司成,吕光周为校理,洪万遇为副修撰,洪重休为辅德。

12月20日

○癸巳,命艺文提学崔锡恒,与承旨颁柑,试士于泮宫,赐居首具命奎第。

12月22日

○乙未,上候困恼有加,口淡特甚,药房自今日移直司饔院。儒川君濎,亦为别省记入宿。

12月23日

○丙申,夜,黑云一道,起巽方,指坤方。

12月25日

○戊戌,领府事尹趾完闻上候未宁,来到城内,政院以闻,答以知道。

○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奏言:“奉事黄处信,精于医术,特命招致,梁山罪谪人李公胤,医术颇奇中,本道放未放启本,方留院云,直为放送,使骑拨上来为好。”上并可之。

12月26日

○己亥,夜,月入南斗第六星。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四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