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
(甲午)四十年清康熙五十三年
四十一年

春正月

1月30日

○壬申,判中枢府事尹拯卒。寿八十六。讣闻,上下教曰:“尹判府事,养德山林,夙负重望,寡昧之尊信,士林之矜式,为如何哉?逮登台司,敦召愈恳,只缘诚浅,莫回遐心,觖然思想,未尝少弛。何意一疾沈绵,凶奄至耶?”仍命庀丧如例。拯字子仁,坡平人,文正公煌孙,文敬公宣举子。天姿和粹渊厚,自幼承学家庭,一无外诱之夺。自《小学》以至大人之学,循级进步,专用力于内,临履渊冰,八十年如一日。及其德性充养,和顺外著,见者心醉,虽平日媢嫉者,自不觉其回心敬服焉。盖容姿秀伟,气象崇深,坐如泥塑,接如阳春,其禀于天者,既特秀,而以诚敬涵养盎者然也。要其真实心地,刻苦工夫,李文纯后一人而已,文章温厚恳恻,有中和之声,后之知德者,有所考焉。然中遭父师罔极之变,处之或差于节度,君子惜之,而悲其意云。世称明斋先生。弟推,敦厚淸严,在家有纯行,治郡有异绩,晩被征拜掌令,不就。

二月

2月1日

○癸酉,草土人尹行教上疏,陈其父拯遗意,辞礼葬及月廪,遣其子赍呈。略曰:

臣父平生,长抱至痛,不敢当官职之意,已尽于前后章疏,凡于恩数之以官而及者,亦不敢冒受,病革,语臣曰:“吾死后,送终诸具,一以士礼,朝廷援用大臣礼数,宜一切辞谢,以遂吾本分。生既蒙上哀怜,终许退伏,不夺其志,其为荣,视诸大臣礼数,奚翅百倍?异日可以一疏,达吾遗意。”臣既于殓,不敢用卿大夫礼,题旌不敢用官爵。非不知隐恤之典,事异常例,而臣父平日自处之义如彼,临殁丁宁之托,又如此,曾未数月,遽尔遗弃,则古人所谓:“不以为有知者。”诚人子之不忍也。至若月廪,臣父既不敢受于生前,今何敢冒受于身后也?祭需优给之教,即与常时食物一般,臣父曾于前后周急之恩,尝辞谢不获,未免拜受,今亦无说可辞,祗承德意云云。

批曰:“噫!先卿一疾弥留,奄忽长逝,震悼之怀,曷可尽谕?先卿平日之意,予岂不知?尔今陈疏,祭需外乞并收还,固出于人子欲体遗意之意。第念先卿平日,㧑谦虽切,未尝不用待大臣之礼,则殁后安可不用大臣之礼乎?其在事体,不可允从。”初,拯自政府,移拜西枢,上命继月廪,辞谢不受。本道欲禀启,拯以烦渎为未安,固止之,积廪过五百斛,贮之尼山县。至是始状闻,并命输送,故行教疏及之。及葬,遣官题主,行教亦以遗意,不书官爵,题以征士。

2月19日

○辛卯,有贼挂书崇礼门,语极不道。

三月

3月26日

○丁卯,湖南监赈御史洪锡辅,以统制使李宇恒,不送赈资,请推考。锡辅短于文,前后状闻,不成文理,有曰:“流丐之类,扶携随行,劝归而不落。”时谓之不落御史。

3月29日

○庚午,户曹判书赵泰耇请东莱参税,令直纳地部,潜商减以次律,告者给参之半,上令议大臣处之。

五月

5月17日

○丁巳,判尹尹趾仁有疾,命遣御医视疾。遣医视疾,非将相不得,趾仁以列卿得之。时,趾仁治京兆,勤公有声,候班阅月,趾仁未尝一日不进,上以此嘉之,施以异数云。

5月23日

癸卯,《仪象志》及图成。初,观象监正许远,入燕购得而来,观象监刊《志》以进,书凡十三册,图二册亦依唐本出焉。

○持平金在鲁劾刑曹参判尹就商,以承候阙下,诿以病重,乘轿进来,请拿问定罪,从之,寻罢职放送。时,科狱迁延未决,人皆厌避,党人以利啖就商,就商知其冤,终不听。适患风痹,力辞秋曹,时辈疾之,有是启。

5月29日

○己巳,谏院论忠淸水使具凤昌,循私嘱斫船材及不恤军卒,请罢职不叙,不从。

六月

6月5日

乙巳,领中枢府事尹趾完,因上疾入都。至是,留疏告归,上遣史官留之曰:“自卿入城之后,病里欣慰良深,不料一疏才留,归路遽寻,不觉愕然,如失左右手也。”趾完竟不留而归。

○药房入诊。左议政金昌集同入曰:“济州饥甚,令本道,移送米二千石、麰七千石。”从之。又言:“闻六镇越边胡人,作舍垦田开道路。令本道监、兵使,窥探动静,江边把守,亦令申严。”都提调李頣命曰:“皇朝时,天下一家,我民与华人,如邻邑,辽民或来耕于威化岛,尚虑其防限不严,至立碑定界。况今日乎?”提调赵泰耇曰:“臣尝往来西北,观江边形势,江北皆空无人,树木成林而已。近间沿江作舍垦田治道,其意诚不可测。闻淸人采参猎兽,往来无时,此必与我边民,潜相买卖,以资其粮。今宜严饬边臣,而亦宜伺察事机,无如前解弛矣。”頣命曰:“前头赍咨之行,探于凤城、沈阳,果是私自往来者,移次请禁为可矣。”上从之。

秋七月

7月2日

○辛丑,司书金有庆上疏辞职。以去年徽号时争论,为李濡、尹世绥等所反詈故也。答以从速察职。

7月13日

○壬子,先是,岭南御史吕光周论:“鸟岭山城,政当要冲,关国家胜败,随毁坚筑,如京城脩补之规。”且陈竹岭筑城之便,事下庙堂,不施。

7月22日

○辛酉,江原道御史赵锡命,论岭东海防踈虞状。略曰:“详闻浦人言,平海、蔚珍,距郁陵岛最近,船路无少碍,郁陵之东,岛屿相望,接于倭境。戊子、壬辰,异样帆樯,漂到高、杆境,倭船往来之频数,可知。朝家虽以岭海之限隔,谓无可忧,而安知异日生衅之必由岭南,而不由岭东乎?绸缪之策,不容少缓。”庙堂请依其言,饬江原道,团束军保。

八月

8月6日

○乙亥,京畿幼学李世万等,请寝故文孝公赵翼明皋书院,追享其子故判书复阳,其孙故副提学持谦缀享之命,上下其疏于该曹,覆启勿施。

8月13日

○壬午,太学生黄尚老等,上疏辨判府事崔锡鼎所撰祭先正臣尹拯文事。原疏见上。

臣谨按,尊周正义,复仇大计,是天经地义,人得而为人,国得而为国者,戴天履地,畴敢非议,而但任是责者,当观其人之如何耳,虽其人之可辨,而又当察其时势之如何耳。苟不量已量时,而徒慕其名,虚骋妄作而已,又安可以大义之不可诬,而并其人不敢议,议其人真妄,又何关于时君哉?是故汉贼之讨,前后一义,而诸葛亮任之,则出师未捷,贻恨千古,姜维专之,则谯周著论《仇国》,蜀亦随以丘墟,岂非所谓观其人如何者耶?宋之复仇,何日可忘,而朱夫子在隆兴、乾道之际,则沫血言之,而在金雍之世,则不复言用兵事,岂非所谓察其时势之如何者耶?然则宋时烈之自许以伸大义,其真有诸葛亮之才智,朱夫子之经济,而挺然任其责,终能出一卒于沙岘之北哉?淸人之乘运方兴,其可以区区兵力,窥左足于鸭绿之西哉?观于时烈之当国,伎俩不过愎谏好党,既无诸葛亮集思广忠之洪规,又无朱夫子内修外攘之石画,而但以大义二字中,孝庙奋发有为之志,以林下一白衣,居然在宾师之地。若使孝庙,不中途崩殂,而益励大志,责其传檄天下,指日兴师,当是时,时烈者,将何以塞是望,而赞是图也?臣恐其本末殚露,黔驴技穷而已。由是论之,圣祖之大义,非不明揭日月,撑拄宇宙,而时烈之所自任者,不过虚骋妄作,卒不能为姜维之所为耳,其何以掩百代之公眼,而杜君子之正议也?然则空言之讥焉而强谓之非大义,时烈之评焉而勒归于诬圣祖者,多见其欲卫而反辱,欲尊而反贬者也。然而党人者,藉以为御人之橹楯,欺世之桅蜡,玆不得不一辨之,以竣来后云尔。

九月

9月13日

○辛亥,咸镜监司李光佐,请罢城津防营,设端川独镇,备局议覆,止许城津事,状与议见上。端川后竟设独镇。光佐有威望,在北路,殚心为治,山川险夷,关防制置,无不穷览精思,所设施,多中机宜,六镇互市,令行禁止。兵使赵相周,亦有声绩,商胡并严惮之。后于中江义州地。来问曰:“李光佐、赵相周,尚在北路否?”盖潜商辈,欲探其在无也。近来治北路者,前有闵鼎重、南九万,后有光佐,童孺皆诵其名,而鼎重尚文教,九万善制置,光佐服人心,治各不同焉。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