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位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
(乙卯)元年清康熙十四年
二年

春正月

1月6日

○乙丑,行大司成南九万以宋浚吉门人,陈疏辞职,仍论君德,略曰:

殿下于即阼之初,闻宋时烈之奔哭入城,即遣宫官,致慰喜之意。又命制进志文,敦谕之命,至于七八,终至招徕而后已。当此时,殿下于时烈虚伫之诚、礼遇之隆,可谓至矣。才过一两月,圣心忽变,严峻之教、咎责之辞,前后相续,多有臣子所不忍闻者。殿下若本以时烈为如此之人,则初所以眷待时烈者,何以如彼其勤笃耶?以此,中外之人咸以为:“殿下不能不挠于肤受浸润之言,以致前后之顿异。”此虽以小人之腹,妄度天意,执迹而观,恐不无万一之近似矣。臣窃念,殿下即阼以来,嬛嬛一身,独处斋庐,内虽朝省于两慈殿,而不如平日之长侍先王;外虽引接备局大臣,而不如平日之日接讲官,朝昼晨夕之间,殿下之所与处者可知也。哭踊哀遑之情,既切于中;万几酬酢之繁,又婴于前,则当其时顾问使令之事,不得不时及于左右稔熟之人,此乃自古圣帝明王,亦或不免者也。夫如是也,则殿下虽严加勒束,不少假贷,且于政令之间,独运神断,使不敢有一毫之参错,而俯仰唯诺之间,已足以移殿下之意旨。臣历观前代,如此之类,人主初则以为狎习而易制也,中则以为亲近而可信也,终则至于祸成而不可悔,无不害于身而凶于国,千古滔滔,若出一辙。此,志士、忠臣所以发愤扼腕,痛哭流涕,不顾其身之死生,愿一闻之于君上,冀其感悟者也。然于今日,宋时烈之被罪,所关虽大,未必遽至于存亡之判,而如臣所陈于上者,或有一分之仿佛,则亿兆臣民,皆不胜其澟然心寒,而国家之事,终不知其税驾之所矣,岂不危哉?大凡人主接贤士大夫之时少,则不得不近暬御私昵之时多,其流之弊,终至于此。今殿下苟能亲近儒士,讲论经训,日接朝臣,咨询治道,则反复古今之治乱,必有惕然而感于心者;考察政令之得失,必有犁然而当于意者,群枉之门,自不得不杜;众正之路,自不得不开,而幽阴之进,可期于屏退;内外之言,不至于出入。今日街谈巷议之隐痛而长忧者,皆将云销冰释于殿下一回心之间耳。昔朱子于宁宗即位之初,面陈札子,有曰:“今陛下即位未旬日,而进退宰执,移易台谏,皆出于陛下之独断,而大臣不与谋,给舍不及议,正使悉出于陛下之独断,而其事悉当于理,亦非为治之体,以启将来之弊。况中外传闻,不无疑惑,皆谓左右或窃其柄,此弊不革,臣恐名谓独断,而主威不免于下移,欲以求治,而反不免于致乱。”臣反复斯言,深味其意。虽使臣竭诚尽意,更有所论列,必不如此说之痛迫恻怛,切中今日之病。玆敢引以为献焉。

末又论馆儒解罚事,上赐批切责。疏概批旨见上。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二

夏四月

4月10日

○戊戌,京畿进士成虎锡等疏请释宋时烈,上不纳。时烈之以礼论被罪,诚至冤矣。然修初史者,列书当时灾异以为,时烈远窜之应,则又涉傅会,识者笑之。

4月20日

○戊申,金佑明以洪宇远曾论尚方织䌷之伤俭,疏辞尚方提举,上赐例批。详见上。宇远筵奏,不过陈戒之例语,未知其必有意于侵逼国舅,则佑明之引以固辞已过矣。而修初史者又以为,宇远知上内衔,窥间而发,则尤非本情。宇远虽不足道,而君子平恕之论,亦不当如此也。

4月25日

○癸丑,特陞尹鑴为右尹。鑴之论礼,固有祸心,平日从游者,苟能见微知著,绝之于早,则诚为先见之明。然甲寅以前鑴之罪,只是论礼一事,则论以非大故不绝之义,追念宿契,或不忍遽绝,亦不害为忠厚。况且尹宣举之于鑴,顾方以书戒之,戒之而不听,则又复绝之,而若其眷眷书勉于宋时烈,俾有以恕其诖误,而宽其罪锢者,亦不过忧世道、虑党祸之意。此岂仿佛于得志后,附丽同恶之辈?而修初史者必与𣞗、挺昌等,牵连书之,至以爱重为言,以为污蔑之计者,其亦可骇矣。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