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 明宗大王实录
(己未)十四年大明嘉靖三十八年
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酉朔,上具冕服,率百官,行望阙礼于勤政殿庭,又贺圣烈仁明大王大妃及恭懿王大妃。礼毕御殿上,受百官贺,入大内,进丰呈于两殿。午时,具翼善冠、衮龙袍,御勤政殿,行会礼宴,承旨、史官等入侍。百官行四拜讫,同副承旨李彦璟进花盘,领议政尚震进班首之爵。传曰:“敬奉卿等之觞。宗亲及文武百官,各就坐可也。”于是宗宰入就殿内,侍臣坐于阶上,宗亲及文武百官,分东西列坐于庭。倭、野人亦入参。行七爵而罢。

1月3日

○乙亥,吏曹启曰:“三品以下各司官员,自九品至三品,循次升迁,各有阶梯。顷因年凶,岁入不敷,或缘缮修,经费甚广,故减省不急之官,为一时苟简之政。此出于不得已之计,岁稔缮毕,则当依旧典,稍稍复差。然其未复者,尚十九员,非但缺员颇多,失职者众,各司官员次陞之际,顾无阶梯,议者多以为未便。请并如旧差出。”史臣曰:“各司官员,以阶梯次陞,果如四馆之次次升迁乎?况以失职者为辞而请复,既复之后得之者,乃权门挟势之人,而无故失职者,反不得之。然则铨曹请复之意,不过务广官职为一施恩之地。吁!为人设官,此之谓耶?”传曰:“如启。”

○兵曹判书权辙等启曰:“本曹禁乱书吏,掌禁阙内杂人。凡封志之物,不踏小印子者,则例以偸窃捉告,而本月初一日,有一人持不踏小印子米帒,出建春门,禁乱吏不辨赐送与否,执捉相诘,裂破米帒,致令赐物散地,至为泛滥。命下刑曹推考固当,昨日传教如此故云。但禁乱吏等,苟有泛滥之事,则次知内官,当告于政院,转启推考可也,而内官等傲蔑六曹衙门,擅执禁乱书吏,劫令供招,非徒事体埋没,亦恐后弊无穷。昨令郞厅,具由启达,而政院以‘推命已下,不可入启’云,故不得转达而退。臣等俱以无状,冒忝重地,为宦官轻贱,至于此极,情又不得上达,不宜一日䩄然冒处。请递臣等之职,择授宿德重望,为人所敬畏者,以重本兵之地。”传曰:“予观辞免之语,兵曹徒知一端,不念阙内之事,予未知其意也。书吏依凭禁乱,内赐之物,至于裂破,极为泛滥。凡物皆踏小印,此岂有独无之理乎?中宫内官,将阙庭之事,不可私自告于政院,故捧招以启,是亦旧例也。若以此为非,则奸吏中间作弊之习难禁,而内官不得为一言,内赐之物,散失之弊,亦恐自此而始矣。卿等之辞,予未知其稳也。勿辞。”史臣曰:“国家之设内兵曹于阙中,而使吏禁止扰乱,捉拿偸盗者,所以严宫闱而谨出入之防也。为禁乱者,见其迹涉偸窃者,则固当执之而已。上偏听内竖之言,即命下狱,至于刑讯,其以私怒而毁法甚矣。辙等来辞,乃所以杜宦寺纵恣之渐,而非徒不自觉悟,乃反诿诸旧例,峻辞而责之,其为偏系之累,不亦大乎?。惜哉!”右承旨姜士尚启曰:“昨夕兵曹郞厅,将堂上意,欲入启,臣意以为兵曹堂上之欲入启,则在禁乱吏未推考之前,而自上既命推考,则其启辞与未推考之前,容或小异,故言于郞厅曰:‘禁乱吏推考之命已下矣,更禀于堂上而来。’云。郞厅回报堂上之际,未知何以言之,今见兵曹堂上所启,有不得达之语。至为未安,惶恐待罪。”史臣曰:“兵曹堂上欲入启禁乱吏事者,乃所以防后弊,其意有在,而士尚以色承旨,乃诿诸命下而不为转达,难乎免于壅蔽之讥矣。欲以待罪而塞责,其可掩乎?”传曰:“不得转达,势也,非误也。勿待罪。”

○夜,东方如火气。

1月4日

○丙子,以郑思显为兵曹正郞,权信为兵曹佐郞,李仲虎为司谏院正言,张士重为弘文馆修撰,兪泓为副修撰。

1月7日

○己卯,传于政院曰:“予于前月初八日夜对时,眩晕上热证忽发,艰难讲罢后,累日久调,气得平安。本月初二日,感冒咳嗽证,始为大发,近日调保,大概似歇,而时未永差。明日传香祝,势难为之,摄行可也。且近来非徒多事,因身气不宁,召对、夜对,中废已久,心不自安。政院知悉。”政院回启曰:“顷者日候寒冷,自上累日劳勤。臣等伏闻上体,微有咳嗽之气,而不得详知,故明日传香祝礼权停之意,未及启达矣。今承下教至当。”传曰:“知道。”

○夜,月晕。

1月9日

○辛巳,领议政尚震议:平安道兵使金秀文拜辞时,启请本道内地守令皆差武臣,上令该司议于大臣。“平安道内地守令中,文臣、南行居多,万一有警,差卫、部将,使之赴敌者绝少。兵使之启果当,然不可一时径递。虽文官而有弓马之才者,仍任固可,其馀则该曹斟酌递改,庶免迎送骚扰之弊,而御敌抚民,各得其人。此策之善者也。”左议政安玹议:“西鄙有虞,则近边内地守令,有以武臣换差之例。况其新除者,以有才略武臣择差,使不失字抚御敌之策,则允合时宜。”右议政李浚庆议:“平安道,乃两界重地。本道守令,在祖宗朝,多以武臣差之,以备不虞,其虑深远。伏见近来守令,文臣及门荫之人颇多,或有缓急,诸将可当之人,似为乏少。其个满及递差之员,渐以武班有才略慈祥之人交差,兼治字牧之任,似合事宜。”史臣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而一道守令,徒以防备为急,不论内外,皆差武臣,则未必尽得慈祥爱民之人,而凭借军事,剥民而益己者,此乃方今武夫之所务,则边警未起,邦本先困,将谁与御敌?震等之议,徒知一时姑息之计,而不知所以安民固本之道,此果善策而允合时宜乎?”

宪府启曰:“罪人朴全,欲免容隐他人婢之罪,暗杀四母子,其凶悖无状,古所未闻。负如此莫大之罪,又复亡命,以保其顽凶之喘,一国之人,莫不痛心。闻其率妻子出去,虽或窜匿,要不出庆尚、江原二道之内,而许接之人,蒙蔽不发,以至于今,国纲之解弛,举此可知。请两道观察使下去时,别为下教,多般措置,期于必捕,以其罪罪之。”答曰:“启意极当。人臣犯此大罪,慢侮国法,逃匿不出,国纲之板荡,于此可知。予意痛愤,欲言而未果矣。如启。”全逃匿于荣川,后全之族人捕告。

○以李梁为弘文馆副校理,梁初筮仕,士林唾鄙,不许淸班。姊夫沈钢,言于其父连源,请为弘文录,连源曰:“汝之李梁,若于淸班,得无多植党援,以误国者乎?”后其言果验。高敬命为世子侍讲院司书。

○日晕。夜,月晕。

1月11日

○癸未,日晕。

1月13日

○乙酉,日晕,两珥,色内赤,外靑白。重晕。夜,月晕。

1月14日

○丙戌,日晕,两珥。

1月16日

○戊子,日晕,两珥、冠、戟,色皆靑赤。白虹贯日。黑气一道如云,自坤方至巽方布着,良久乃灭。传于政院曰:“今日有白虹贯日之变,予甚未安。政院知悉。”政院回启曰:“臣等见白虹之变,亦为未安。自上虽无所失,然变不虚生。别加省念,侧身恐惧,则灾变庶有可消之理矣。”传曰:“知道。”

○夜,月晕。

1月17日

○己丑,上召对。

○巳时,日晕,两珥。午时,日晕,两珥、冠,色皆靑赤。白虹贯日,白气布天。未时,日晕,两珥、冠,靑赤。白虹贯日。申时,日晕。夜,月晕,两珥。传于政院曰:“虹犯大阳,变异连日。灾不虚生,予甚惧焉。政院知悉。”

1月18日

○庚寅,上召对。

○谏院启曰:“户曹正郞洪溥,前为黄海都事时,与监司愼希复,因私忿作嫌,便发陵慢之心,托病不行,飮酒作乐,纵恣无忌,及至递还之日,监司出待饯筵,则睨视驰过,其为悖戾甚矣。不可不惩,请罢。”答曰:“传播之言,岂尽实乎?不允。”再启从之。

1月19日

○辛卯,领议政尚震辞职启曰:“臣本一阘茸,初无声望,谬荷圣恩,玷污台列,内愧一心,外怕具瞻。日月逾迈,羞愧愈深,况自数年以来,颓龄益暮,疾病随多。夫首相之任,百责所萃,自古岂有薄劣尸素如臣之无耻者哉?请命递臣职。”不允。

○夜,东方、南方,如火气。

1月20日

○壬辰,上御昼、夕讲。

1月22日

○甲午,以李梁为兵曹正郞,黄三省为兵曹佐郞,兪泓为弘文馆副修撰。

○日晕,两珥。

1月23日

○乙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李浚庆曰:“近日日变非常,不知有何事应而然乎?虹者,阴戾之气,日者,众阳之家,人君之象也。阴戾之气,似不可干大阳,而白虹围抱累叠,至于贯日,其为变怪极矣。白是金色,古人云属于金革。然此不但兵革。安知朝廷之上,祸患之应,或潜藏于不见之中也?古人亦云:‘小人乱政之征,宦寺宫妾干政之兆。’今时则虽无如此之事,自上当念此而戒之,政事之间,施为之际,无乃有如此之事乎,更加修省。且臣近观朝廷气习,渐不如古。古之时,危言谠论,虽宰相之人,若有所失,则弹驳随之,故无事不正,今时则不然,以言为讳,政事之间,用舍之际,与夫庶官之中,不无可驳者,而未见弹驳,其为时习之偸靡,可知。”史臣曰:“浚庆之言,可谓切中当时之病矣。然亦未免自处讳言之地,而欲人之尽言也。当今之时,所可言之弊,不啻如牛毛,而澄源淸流之要,惩一励百之事,岂无大有关于治乱兴亡之机者哉?言责之寄,虽是两司,而庙堂大臣,独非可言者欤?心知害政之本,误国之奸,而不敢发诸其口,顾乃为模棱之言,归咎于台谏,欲塞其责,将焉用彼相哉?不勉己而欲勉人,难矣哉!” ○大司宪郑惟吉、大司谏金铠、执义李仲梁、司谏安方庆、掌令成义国、献纳高孟英、持平柳承善、宋贺启曰:“今日朝讲,领经筵事李浚庆所启,古时则危言谠论,无事不正,近来则不然,以言为讳,政事之间,用舍之际,及庶官之中,不无可驳者,而不见驳云。臣等实未知指某事而言,然其大概,正中臣等之病。人君以一国言责,付之台谏,而臣等惛不之察,至发于大臣之论,不职之罪大矣。不可䩄然冒处,请亟递臣等之职。”答曰:“今日朝讲,予闻右相所启,不为弹驳之论,非指今台谏而发也。泛论时不如古而已。勿辞。但当更加尽职。”再启曰:“臣等俱以驽劣,待罪言地,虽欲策励万一,耳目不广,思虑不周,可言而不言者多,故经席所论如此。台谏少有人言,不可冒处。况至于大臣之有言乎?虽曰泛论朝廷间习尚,其实皆臣等不职之罪也。既不言于未言之前,又复䩄然于有言之后,则臣等之罪尤大矣。请速命递。”答曰:“今之台谏之不职,予未之知也。以右相泛论时习之言,岂至于再辞乎?宜勿烦辞。”

○上御夕讲。

○日晕,两珥。

1月24日

○丙申,上御常参,听朝启。

○传于政院曰:“观此兵曹回启公事,黄海监司愼希复状启略曰:”臣到本道,历观各邑,村落萧然,巷闾空虚,终日行迈,仅见蔀屋数三于山谷,田野陈荒,衣食者无几。以如此穷瘁之民,当此馆军立马之役,责以五年之久,害及一族,势将不支。臣意今之立马者,限以三年,立上等者,加给一户,使之裕其力,便其限,则庶几能办其役。民之所愿在此事。“启下兵曹,而兵曹回启以为:”癸丑年,军籍改纪之时,据本道监司状启,审度利害,依《续录》限五年相递之法,循次轮定。若因一时民诉,改限三年,则非徒促限数递,举道骚然,军额不敷之邑,则递立尤数,其苦益甚,决不可更改。“云。其意当矣。然馆军之役,艰苦甚焉,弊亦不赀。监司亲采民情,量度启闻,必非偶然计而详陈之也。予意则姑从民愿可也。”

○日微晕。

1月25日

○丁酉,日晕。

1月26日

○戊戌,上亲传先农祭香祝。

○兵曹判书权辙等启曰:“黄海道馆军年限改定事,有传教,故臣等将传教之辞,示于大臣,则领相尚震、领府事尹元衡之意以为:‘民有疾苦,不可不变而通之。况自上闻其民隐,欲去弊瘼,圣念至矣。所当姑从民愿,依启闻施行。但五年相递之法,载在《续录》,轻毁似难。立上等者加给一户,少纾军民之弊为当。’左、右相安玹、李浚庆。之意则以为,馆军等,自前新监司下界,则例皆呈状诉冤矣。然往在祖宗朝,或十年或永定,或抄定,而皆不得无弊矣。故癸丑年军籍时,依《续录》五年相递,而准三户循军案轮定。奸吏不得用术,庶无军民俱困之弊。若因一时之诉,改定三年,则间一年新旧递立贸马之际,民怨必益甚矣。立上等马者,加给一户,则添得贸马之资,虽通立五年,不至艰甚矣。若三年立限,则军额不敷之邑,则递限尤促,其苦倍甚,势所难行,徒为骚扰,而弊复如前也。’大抵事甚关重,而大臣之议如彼其不一,请更下议大臣,圣裁施行。”上卒从尚震、尹元衡之议,令三年相递。

○弘文馆副提学尹仁恕等上札曰:

天人之际,甚可畏也。事作于下,象见于上,休咎之应,捷于枹鼓,焉可诬乎?近日上天方懠,谴告不绝,非常之灾,可骇之异,层见叠出,殆无虚月。至如冬雷地震,变之大者,而数月之内,四方交奏。此已迫矣,而今建寅之月十六日戊子,白虹贯日,越翼日己丑,一日而白虹之贯日,再焉,又从而白气、两珥。考诸载籍,未有连日如是者。日为大阳,虹为至阴,以至阴干大阳,变莫憯焉。宋臣任伯雨论灾异,有曰:“朝廷为阳,宫禁为阴,中国为阳,夷狄为阴,君子为阳,小人为阴,德为阳,兵为阴。”今玆之变,虽不可的指,而仰观天变,俯察人事,灾不虚生,岂无所召?大抵未有人事不失于下,而天变动于上者也。是故古昔明王,莫不恐惧修省,转灾为祥,太戊之桑,高宗之雉是也。殿下始见日变之奏,即下恐惧之教,当此之时,殿下之心,即太戊、高宗之心也。其能恒此心而实其言乎!自古人主之病,各有所蔽,故明非不善也,而明之过者,失于丛脞。近来命令之间,未免烦琐聪察之归,则帝王之度,恐不如是也。古之帝王,惟其有诤臣,故一己之过、庶政之失,皆得而闻之,世衰俗下,士气不振,偸靡成习,容默相尚。所当培植正直,广开言路之不暇,而一有言事者,不逊于志,则未尝不严辞而拒之。至于劾人物,公论所发,而殿下反为之责曰:“欲陞何人乎”’前者特命沈通源为赞成,台谏以不惬于物情,论启请递,答曰:“强驳此人,予未知欲陞何人乎?”言者挫气,有识寒心矣。及其辞避之日,旋回𫍙𫍙之色,转下温温之音,孰不服殿下之洪量也哉?然其一辞之严,既足以拒人于千里,杯酒之锡,两司避嫌之日,赐酒故云。能偿其已拒之失乎?傅说以从谏勉其君,而必以志学为之本,岂以讲学之功,积于躬,然后本原之地明,而酬酢万变,无有不正也哉?殿下以不世之资,加之以缉熙之学,日就月将,优入高明之域矣。然而九仞之功,或亏于一篑,故圣人垂不息之训,记诵之学,无补于治道,故朱熹论邪正之别。苟能终始典学,沈潜义理,则蕴而为精一执中之学,发而为光明正大之德,家齐而宫禁淸肃,国治而百僚同寅,天灾可消,国祚灵长矣。呜呼!圣学之功,固如是也,而辅养国本,尤不可不愼。今者春宫岐嶷,天质粹美,熏陶德性,开广聪明,此今日之急务。盖接宾师、僚宷之时少,而朝夕所与出入居处者,不过宦寺近习之流,其狎于不顺,习与性成者,可不惧哉?然则非独择其师傅、僚属,至于密侍左右之人,供奉趋走之徒,亦必择其忠厚谨愼者,使容貌辞气之间,动静云为之际,其所观感,莫非礼法,而三朝之外,不以事物经心,则化与心成,中道若性,克敬克孝,终始不怠,上有以知宗庙、社稷之重,下有以审父子、君臣之道,永享天心,燕翼无疆,此亦殿下齐家中之第一事也。伏愿殿下,三思焉。

答曰:“予以否德,固多阙失,众灾叠现,无月不有,至于元月,连有日变,予实兢惶。观此札论,可知忠直。予虽不敏,盍用省念乎?札中所论,政令之间,未免烦碎聪察之归,一辞之严,既足以拒人于千里等语,正中予过,尤为未安。但凡事务,欲详尽,虽或似有过察,予岂作聪明哉?自古君臣之间,可否相济,不可事事而从之,故亦或有论辨之时,是岂欲使言者挫气乎?为人君而当尽纳谏之道,为人臣而宜去务胜之病,然后上下相安,习尚淳厚矣。且辅养国本,予亦非不念也。札辞当留意焉。”

1月27日

○己亥,传于政院曰:“昨观玉堂之札,因近日遇灾之端,多陈药石之言。予识爱君之诚,国有忠直之风,予虽不敏,盍用嘉焉?予以薄德,叨守丕基,十五年来,固多阙政。札中所谓,烦琐聪明,拒人于千里等语,正中予病。予有何言?但凡事,务欲详尽而已,是岂作聪明哉?自古君臣之间,情意交孚,可否相济,不可事事而从之,故听言之际,虽未免厌闻之失,岂至于拒人乎?若以论可否为拒谏,则闭塞人主之口,恐非美事也。且去冬两司辞避之日,非为防台谏之论,而赐酒也。祖宗朝则不无赐酝之时,而近来废之,三冬寒月,两司诣阙,故偶一赐酒,以示优待之意,而反得杯酒之锡,偿其已拒之名,是予庸暗量浅误处之事也。心甚未安。予有怀抱,而不言含默,则势必上下阻隔。所当通情,故言之。政院知悉。”政院启曰:“伏睹下教之辞,欲使君臣之间,情意交孚,臣等不胜感激焉。玉堂之札,以为自上当优容,使尽其切直而已,非勿为可否之谓也。若以是为防塞人主之口,则下情恐未安也。顷日赐酒两司,特出于优待之盛意。今详札辞,亦以听纳其言为重而已,非以赐酒为失宜也。臣等之意如是,故敢启。”传曰:“启意当矣。知道。”

1月28日

○庚子,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1月29日

○辛丑,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李浚庆曰:“近见管押使姜昱闻中原之事,则关外地方,人烟萧然,长墙尽颓,㺚子登山,望见行路之人,辄来抢去,一路之艰险极矣。今者圣节使郑惟吉,在文士中最为质弱。一路脱有虑外之患,不无亏损国体矣。请以文臣中有武才者及武臣勇健之人差遣,书状官,亦以有武才人择送,则庶可以御变,亦可以避患矣。”史臣曰:“前者武人方好智,贻辱于中朝未久,而浚庆以道路梗涩,欲递惟吉,又以武臣及文官中,有武才者,苟充使价,亏损国体,莫大于此。浚庆之启,似涉于庇护惟吉,不亦傎乎?”上曰:“中原一路,饥荒太甚,㺚贼渐炽,我国使臣,出入最难。如此之时,以郑惟吉差圣节使,予意亦以为虑。大臣之议当矣,依议改差。”侍讲官虑稹、检讨官张士重曰:“前日赐酒两司,孰不知优待之意?但初既以严辞拒之,后虽温谕而无益,故臣等之札以为,杯酒之锡,能偿其已拒之名乎?此直以听纳为重,非以赐酒为不可也。自上以为为人臣而宜去务胜之病。务胜之心,尚不可施之于侪辈之间,为人臣而进言于君上之际,其可有是心乎?王者一言,播之四方,流于后世。若以匡救之言为务胜,则臣等恐传之四方,垂之后世,疑圣上有拒谏之心,而出是言也。近来草野之间,无危言谠论之士,时习之偸靡,可知。自上优容振作,开广言路,然后士得伸其气,而尽言不讳矣。”上曰:“论可否之际,言辞虽或有过,是岂拒谏而然哉?大抵上下交相戒敕,各尽其道可也。”

○夜,乾方、坤方、东方,如火气。

○京畿长湍,地震。

1月30日

○壬寅,政院启曰:“前者风雨大作,天怒之日,则勿为经筵事,传教矣。今日则雨势不紧,而上直承旨沈铨启停朝讲。今日有朝讲,而铨以晓雨启停。春夏节,则如今日微雨之时多矣。例停经筵,恐为未安。今后天怒之日则已矣,其馀微雨之日,则勿为禀停何如?”传曰:“殿阁高壮,风雨之日,则非徒读书声微,语音亦不分明,经筵官出入之际,又致霑服,不可强为视事,故前日言之矣。今日之雨,朝来虽止,晓则方注,上直承旨之启,非不当矣。夏月则例停经筵。岂有因雨禀停之事乎?其馀时则大雷、大雨之日,禀停可也。”

○上御昼讲。

二月

2月2日

○甲辰,以沈守庆为汉城府右尹,李友闵为弘文馆副应教,卢稹为司宪府掌令,特命也。黄瑞为弘文馆副校理。

2月3日

○乙巳,领议政尚震以病辞职,不允。

2月4日

○丙午,左议政安玹,以疾辞职,不允。

○宪府启曰:“承旨为近密夙夜之臣,掌出纳王言之任,世以内相称之,其任固重。近来政院之事,殊不如古,上下之间,无纠检之风。非但出纳之际,待罪相继,其仕进太晩,名为待门,而实在日出之时,其仕罢大早,名为日入,而实近后晌,以致阙门开闭,不由常度,而一院之中,事多淹滞,物情皆以为未便。都承旨郑宗荣、左承旨鱼季瑄、右承旨姜士尚、左副承旨沈铨、右副承旨金贵荣、同副承旨李彦璟,请并递差,以振颓靡之习。且名位、等级,有国之不可阙者,而上官接下官,后进承先进,莫不有体貌存乎其间,而百僚之中,四馆官员,其绳墨最峻。其曰一位严于一位,莫不敬惮供事,以察其职任之所当为。故古来贤俊之士,未有不由此道以出,而竟为名公巨卿者也。况新及第分馆者,则号为‘新鬼’而屈抑之,非但折其刚锐之气,亦有以成就其容忍之德,岂曰无所补哉?近来士风不美,以自便为高致,以陵慢为气节,少有检摄,则非惟不从,反为之诋毁,略无忌惮。以如此之人,而驯致于郞舍、台省,厥终之害,其可量哉?承文院权知李友直、崔弘僴、具忭,俱以在京之人,许参之后,或无缘弃去,或托病退在,朋友之家,宴集之所,出入自如,鼓成訾謷之毁谈,大开无前之弊风,至为骇愕。请先罢后推,以其馀。”答曰:“六承旨,何必尽递乎?并推考治罪。李友直等事,如启。”承旨事,三启依允。

○日晕。

2月6日

○戊申,以李蓂为议政府左参赞,沈光彦为右参赞,史臣曰:“参赞之职,公孤之亚也。其位望甚重,不可不为难愼,而苟充其位,以致旷职之讥也。光彦,昏庸之人也。况今衰耗已甚,为人所弃者久矣,而必以此人,乃授本职,是岂为官择人之义乎?”曺光远为刑曹判书,李铎为承政院都承旨,申汝悰为左承旨,南应云为右承旨,吴祥为左副承旨,庆浑为右副承旨,柳潜为同副承旨,潜,碌碌庸人,阴事宫掖之人,图跻参判,士类鄙之。金贵荣为吏曹参议,禹鏛为户曹参议,任鼐臣为兵曹参议,沈铨为兵曹参知,尹毅中为刑曹参议,特命也。李友闵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梁为副应教,沈守庆为淸洪道观察使。

2月8日

○庚戌,上御朝讲。知经筵事洪暹曰:“我国为治,偏务一事,则一事不无解弛之弊。文武当并用,而人或言道德为主,文章为少技也。贲饰大平,交邻事大,歌颂圣德,是岂不关于文章乎?近者庭试、课试、月课,其所以劝奖之者至矣,而人无激励之实。不得已自上躬行而导率,大臣辅翼而赞成,劝奖之以实,然后人才蔚兴矣。弘文馆号称玉堂,文士之选入于此者,人谓之登瀛洲。在其地者,所当专业于文,以体圣上劝励之意可也,而近来文士之辈,以射侯为高致,勤苦于文,则反为讥笑,谗登科第,即备弓箭,日与武夫,同事浪费,光阴放荡,其心志其专于文业者谁欤?此今之大病也。如朴启贤、朴淳、李梁、柳㙉等,俱以书堂学士,亦皆被抄于试射,此岂赐暇读书之意乎?此人等令勿为试射,使之专力于为文宜当矣。”领经筵事李浚庆曰:“暹之启当矣。若将来儒将之儒,则使之链习武事,犹之可也,其馀能文之士,不可强使之习射。读书堂官员则勿令试射为当。近来文臣庭试,月课制述,其劝奖之规,似非偶然,而徒归于文具,不可以此作成人才也。祖宗朝则其所以劝奖之诚,出于规矩之外,不时召见文士,或讲论古书,或令制述,以褒美之。成宗朝,李希孟入直弘文馆,成宗览《晋书》有未解处,召引希孟于便殿而辨之。兪好仁为义城县令,特命以时制诗而上。其时监司,以好仁不治民事,吟诗不辍,启请罢职,成宗以为,诗士不可以治事责之,竟不罢免,深加宠眷。是以人材作成,蔚为时用。若徒以规矩之末务,而不以其实,则视为寻常。岂有兴起之心,而为之勉励哉?不得已自上诚心劝奖,以心感心,然后人材自然成就矣。我国三面受敌之地,武备虽不可缓,文章亦关于事大。以此人知礼义,其所以见称于中朝者,在此而已。此不可偏废而少忽也。”上曰:“启意当矣。近来偏以武备为主,文事似为解弛,果为未便。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武备虽急,文章不可缓也。读书堂官员,别择能文之士,则使之致力于操弓可乎?自今减下于试射,他馀能文之士,亦令减下,俾得专业。”暹又曰:“臣闻成宗朝,如曺伟、申从濩、兪好仁、许琛等,别以词臣待之。曺伟、兪好仁,岭南人也。乞养归县,赐酒便殿,令以时制诗而上。其许待之际,无异士大夫侪辈间,故其所寓兴,例皆制进。成宗深知嘉奖,以为尚不忘我也,岂不美乎?今者令外方制述被抄守令,制进月课,则簿牒之中,奚暇于诗文哉?例皆借述于儒生,仅免责罚。此虽其心则不是欺君,而事则涉于罔上,至为未便。非徒外方守令为然,在京文士,亦事务烦剧,未必尽为自述,虽台谏、侍从,犹未免借述于人。以此观之,劝课之规,皆为文具而无益矣。”上曰:“外方守令,既责以治民之事,其能专委于月课制述乎?初为事目,似为未稳。大抵弘文录制述被抄之人,多在外方,入庭制述者数少,故顷者议以在外之人,除授京职,而乃以台谏所启止之。前者郑士龙于经席,启请以丹阳郡守黄俊良除授奉礼,而台谏启而仍任故云。月课之制,有名无实,虚伪如此,可谓未便矣。”

○上御昼、夕讲。

○谏院启曰:“吏兵两曹,六曹中最为淸显,堂上与郞厅,常加拣择而差之,不可以被论之人,冒授其职,以轻名器。吏曹参议金贵荣、兵曹参知沈铨,俱以居喉舌不职之失,显被物论。递差之政,旋授本职,其示贬之意安在?政体顚倒,物情未便。请并递差。”答曰:“如启。”

○夜,月晕。

2月9日

○辛亥,上御朝讲。持平柳承善曰:“人君发政施仁,莫非为民,而山梁、川泽,皆与之共者,三代帝王之政也。幸有下人,凭势作弊,实惠不及于民,则民皆怨咨而归咎于上。妨政害治,不亦大乎?近来年运凶荒,自上每加如伤之念,而民之困瘁,莫今时若也。以川泽言之,海边泥生之地,民所耕食,以资其生,而宰相有势之家,皆据夺自占,调发邑民,以为防塞之役,收敛列郡,以为供役之资。堤堰既成,则利归于己,虽不得成,无费己物,故争相效之,比来尤甚。民既被夺其所食,又劳其力而役之,其为冤抑孰甚?不但此也,诸王子、驸马,多受鱼箭,其奴子多般作弊,往来渔船,侵暴恐吓。是以沿海渔夫等,不得安接,散之四方,弊甚不赀。故癸丑年,台谏启请禁戢,而弊尚尤甚,至为可虑。以山梁言之,渡迷、月溪皆地名。之上,乃畿民刈柴之场,三田渡津名。越边郑今院坪,地名。乃祖宗朝阅武之地,居民刈草,以备牛马之食,而自两宗复设之后,奉恩寺自称受赐,植其禁标,使民不得出入。且江原道有寺,其前有川梁,自前居民捉鱼以食,而今则僧人以为斋宫不远,亦立禁标,使不得渔。自古岂有僧人禁猎之时乎?至为寒心。如此作弊之事,愚下之民,不知中间操弄,而恐或以为自上命之也。虽事若细微,而妨政害治,莫甚于此也。”领经筵事李浚庆曰:“海泽堤堰之弊,自古通患,而比来尤甚。台谏若有所闻,则当举劾可也。我朝黄喜,贤相也,而以堤堰事,被论久罢。当时虽宰相,一有所失,论劾如是,故事事修举,近来朝纲不振,故弊日滋甚,将不可救。尤当弹论而警敕者也。鱼箭之弊,亦近来甚焉,渔人不得安接,深入海岛,而今则如淸洪道楮岛、扶安地猬岛等处,亦皆受赐,多般作弊,加之以兵、水使侵暴。是以渔夫等,无所资生,离散四方,至为可虑。臣意诸王子驸马受赐鱼箭,虽不可一时尽还,如深远之处,命还属公,使渔人安接为当矣。柴场事,臣父母坟在杨根地,故往来之际,亲自目睹。小有平地,诸王子率皆占受,僧人亦皆植标,民无立锥之地,所见寒心。如此等弊,亦令察而禁断为当矣。”上曰:“时弊民冤,启意皆当。鱼箭事,前以台谏所启,使之禁戢,而弊尚如是,可谓未便。柴场事,亦启意当矣。大抵如此之事,为耳目之官者,所当举而论劾也。”

○上御昼讲。

2月10日

○壬子,以李英贤为吏曹参议,姜暹为兵曹参知,卢景麟为兵曹正郞,朴谨元为弘文馆副校理,洪仁庆为修撰,崔希孝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夜,月晕。

2月11日

○癸丑,夜,月晕。有白云二道如气,自西方至东方布天,良久乃灭。

2月14日

○丙辰,夜,月晕。

2月15日

○丁巳,雨雹。

○全罗道长兴,雨雹交作,黑云四塞。亿佛烽燧烟台,被震颓碎,其下地台大石,亦拔而无去处。

2月17日

○己未,传于政院曰:“予于近日经席之上,闻持平柳承善启辞,海泽泥生之地,则予未知之事,而论弊则果当。法司随所闻详核可也。诸君家鱼箭,则癸丑年因台谏所启,先王朝赐给处外,他馀占受之地,则尽使属公,而顷者见户曹公事,则户曹任意误给三处,故已令属公矣。奉恩寺柴场,则非设于两宗复立后也,自立陵寝寺以来,例有之。令内需司摘奸,则居民侵占寺之柴场,反以为两宗复立后,夺民刈柴之地云。此必虚事传播,而郑今院坪则乃公地,寺僧岂有禁民刈柴之理乎?此亦虚传之语也。江原道有寺禁猎,则非予所知之事也。此等条件,近当察之之事,故言之。政院知悉。”

○持平柳承善启曰:“臣于前日,入侍经席,以山梁、川泽事启达,而伏睹传教之辞,不胜惶恐。奉恩寺柴场,则臣之妻鄕,乃原州之地,臣自为儒生往来时,道由杨根、月溪之边,每见长栍立于道上,书曰:‘奉恩寺柴场’,而甲寅年臣为江原道都事,往来时亦如之。禁猎则江陵府西,有五台山,山下有川。臣为其道都事时,适承救荒之命,以便服巡行,偶因日暮,投宿于月精寺,寺下有长栍书曰:‘禁猎。’臣怪而问之,野老皆言:‘此川,近地居人等自前网鱼以食,而寺僧恐其寺中有腥膻之气禁之’云。此则臣乃目睹之事。郑今院坪草场,则三田渡居民数三来言:‘奉恩寺,自丁巳年以来,年年刈草,而其处居人,不得下手’云。此则臣乃亲闻矣。语及山梁、川泽,偶然启达,而今承下政院之教,更思之,则目睹之事,皆在于五六年前,亲闻之言,亦非目睹之事,而且柴场,自立陵寝寺以来,例有之,而以两宗复立后,泛然启之,似出于传播虚言,致有自上传教。仍在言地,不可纠人诞诬之事。请速命递臣职。”答曰:“台谏,凡事以闻见启之,则予当察其是非,而陵寝寺柴场,以为两宗复立后始设,泛然启之,故使知久远之意而言之矣。江原道寺僧禁猎,则予未知某处,而今始知之,此乃自古禁猎,而居民必以为新设也。郑今院坪郊草事,推问寺奴,则众人共刈处,谁禁公地乎?此是传播之事。只谕此意于政院而已,勿辞。”

2月18日

○庚申,以蔡世英为户曹判书,丁应斗为汉城府判尹,郑惟吉为礼曹参判,金铠为司宪府大司宪,已上皆御笔特除。朴永俊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19日

○辛酉,传于同知成均馆事郑惟吉曰:“近年以来,学校废弛,是实由予不能鼓舞振作之致,然任教诲者,亦不可不尽其责也。惟卿非徒合于典礼,正合师表,宜解烦务,而专主教诲,故递霜台而拜本职也。卿其劝课不怠,以副予意。”史臣曰:“学校之废弛,士习之颓靡,莫今时若也。自上先以不能鼓舞,责其躬,又以劝课不怠,勉其师表之官,其欲兴学校而振士习者,至矣。岂不美哉?然如是传教者不一再,而学校不兴,士习不振者,何哉?既不尽躬行之实,则虽欲勉人而责成,其可得乎?” ○上御夕讲。

2月20日

○壬戌,上御思政殿,亲试弘文录及制述被抄文臣,又讲试儒生。上拈出经、史中数语,太公遇文王,武王访洪范于箕子,唐太宗建成、元吉之乱,汉高祖得天下,周公恐流言等事。令入侍宰臣,论难而罢。

○夜,月晕。

2月21日

○癸亥,上御昼讲。

2月22日

○甲子,上御夕讲。

2月23日

○乙丑,夜,流星出稷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梨,色赤,尾长一尺许。流星出大角星下,入北斗杓,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赤。

2月24日

○丙寅,上幸黄豆等,地名。观习战,以御笔出五言律诗题,‘春日黄郊习戟’令随驾宗宰人员等制进。

○三公令检详启曰:“黄海道延安府使、赵澄牛峰县令,苏克仁,并为御史所捉。今当并罢,而本道盗贼兴行,多杀各官人吏。渐不可长。必设策捕获,然后可断根柢也。牛峰,盗贼窟穴,故本邑县令,以有才智武臣差下,已为成例矣。延安,非但盗贼恣行,倭寇亦当防御之地。本邑府使,请以文武中,有才略可以备御盗贼之人择差,以除一道之害。”答曰:“如启。”

2月25日

○丁卯,以南致勤为汉城府左尹。史臣曰:“左尹之职,亚于判尹。听民词讼,而察其是非,辨其曲直,其任至重。是岂粗悍暴虐如致勤者,所能堪乎?吁!今之操政柄者,徒为人而择官,不问其人物之当否,以致名器之贱污,惜哉!”

2月26日

○戊辰,日晕,两珥。

2月27日

○己巳,夜,艮方、巽方、南方、如火气。

2月28日

○庚午,上御昼、夕讲。

2月29日

○辛未,上御朝、昼讲。

○传于政院曰:“今春欲谒光陵而未果,拜靖、孝陵,已过十年,情怀罔极。来三月十二日,予欲亲行别祭。当但备诸事,而陵所所用杂物,从略陈设,毋致烦弊之意,言于各该司,亦言于京畿监司。”

○淸洪道惟新,霜降,两麦损伤。

2月30日

○壬申,上御昼讲。

三月

3月3日

○乙亥,宪府启曰:“礼曹参议任弼亨,年老耗荒,眼亦昏暗,凡所句当,茫然不知。不可苟且备位,请递。”答曰:“礼曹之任,不可不择。任弼亨,岂合于本职乎?予每见本曹公事,着署不能成画。其耗荒眼暗可知。如启。”

○日微晕。

3月4日

○丙子,领议政尚震上疏辞职,答曰:“观卿疏辞,予意缺然。卿情虽切,岂宜轻免?但当安心调理。”

○上御昼讲。

○以沈铨为礼曹参议。

○京畿观察使状启:

加平居民金希跃,以编发儿童,见其祖父,为虎所揽,以斧柄击虎,使其祖父,得免于死。请加褒奖事。

下礼曹。

3月5日

○丁丑,上御思政殿,亲试吏文被抄文官制述,又讲《周易》及汉语。上命译官安自命、洪谦二人以汉语问答事入侍。进前,以御笔书下曰:

太子,天下之本,今皇朝久旷储副之位。杨爵、杨继诚等,以直谏,相继而死,严嵩以老奸,久据重地,或以为若封太子,则不利于皇上,或曰裕王遗金于我,然后图之云。如此鄙陋无状之言,播于道路,而都察院耳目之官,不能极谏,请治严嵩之罪何也?皇上虽一时乘怒,治二杨以大罪,进君子退小人。国家急务,始以都察院,继以千官共诤,以至国人皆曰可罪云,则皇上以明圣大智之资,岂不听纳乎?虽或示雷霆之威,亦岂尽害千官哉?严嵩尚保其位,以逞小人之态,而问寝、视膳之事,久阙,岂不痛心哉?且以洛龟逢迎献诗者,是何言也?其审度事劳,以汉语,相与问答可也。

先是冬至使书状官赵惟诚,回自京师启:“皇帝久不亲朝,严嵩擅权,杨爵、杨继诚等直谏而死。帝又笃好道术,自言得玄龟,亲制歌词,令翰林院和进”云。史臣曰:“上闷皇上迷惑于奸臣,痛中朝力谏之无人,特下此教。其重国本,而远小人之意至矣。然上亦不可谓尽纳言之道,而使言者得尽其言,则是不勉己而欲勉人,其能内顾而无恧乎?而况不问于左右宰臣,特使译舌之官,相与问答,徒为荒杂而无益,不过为戏玩之事。是岂得宜乎?”安自命等,乃相与问答。既讫,右议政李浚庆曰:“伏见传教以为:‘进君子退小人,国家急务。始以都察院,继以千官共诤,则皇上岂不听纳乎?’圣念诚超越百王矣。但严嵩盘据已久,都察院耳目之官,皆是其党,孰肯敢言乎?大抵一小人进,则众小人,各以类进,此古今之通患也。唐明皇时,李林甫、杨国忠,操弄国柄,而在位者皆为杨、李之党,无有言之者,卒乱天下,德宗信用卢杞,竟蹈覆辙。宋神宗时,王安石变乱旧章,异己者皆罢斥之,是以虽有善人、君子,莫或敢言,唯富弼极力谏诤,而责曾公亮之不言,公亮以为君心已惑,虽言无益。盖君子、小人,用舍之际,安危所系,而小人若立于朝,则虽有君子,无能为也。此人君之不可忽者也。况父子之间,人所难言,而小人构成妖言,鼓动祸福之说,以陷溺皇帝之心。势至于此,虽有都察院耳目之官,何能为哉?洛龟献诗,亦小人谄谀之常态也。自上明知君子、小人进退之利害,丁宁下教。皇帝之心,若如上教,则岂难于格悟乎?唯其不能如是,而又无力谏者,故帝心终不回矣。”

○传于政院曰:“瓮津县,残弊已极,将至不救。苏复之策,何待改军籍然后定夺乎?不可少缓。议于三公、领府事,改成公事,使之急时苏复。”先是文化学生鲁世弼上疏,条陈瓮津残弊之状,而恳陈救弊之策。 ○日晕,两珥。

3月6日

○戊寅,上御朝讲。大司谏朴永俊曰:“黄海道瓷津县,残弊已极,近闻朝廷,方讲究苏复之策矣。臣为本道监司时,大概见之,本邑诸色军丁,流离已尽,合境空虚,所见惨然。天使时犹能供亿支待之无弊者,以官属稍存,而近日则官属亦多流离。若不及时尽其苏复之策,则将为弃邑,而不可救矣。非徒此邑为然,臣见长渊县,乃是道内大邑,而疲弊亦甚。时虽不至如瓮津,而民之流离过半。且其地有长连串,松木多产于此,故京中作室及造船之人,多般求请,水铁亦土产,故牟利之徒,又多挟势而求之。守令例是训链院六品去官之人,若不如意应答,则毁谤随之,不得安于其官,故所求无不应焉。材木虽是所产,斫伐运转之际,费用人力为多,是以民不安接。若此不已,将至空虚,至为可虑。前者李文馨为县监时,存心抚恤,克尽苏复之策,故流亡之人,颇多还集,而今则以为防备紧急,皆以武班之人差遣,似为未便。间或以有武才文臣择送,俾尽安集之策,则庶为苏复矣。且馆军,年限前则五年相递,而近以本道监司愼希复。启请,改定三年。是必军人等,切陈闷迫之情,而监司目睹困苦之状,故如是启请矣,臣见本道人物不敷,非两南之比。一经馆军之役,破产流离者颇多。若周而复始,递番频数,则受苦转甚,尤不能支。守令等亦以为不久还递,侵暴多端。元役则已矣,征督杂徭,无所不至,穷困之民,何以堪命乎?闻平安道,则馆军无弊立役云。此亦永定,则虽不可谓必无冤闷,他馀军丁则庶可以安接矣。朝廷已定处置之议,不可以臣之言,有所更改,臣所见如是,故敢启。”领经筵事安玹曰:“馆军事,前者不能分明献议,大抵馆军之弊,尤甚于递代之日。新立马之际,侵督转剧,倾家破产,犹未能堪,终至于焚荡其家而去,怨苦莫甚。固不当数递,以贻其害矣。平安道,以永定故,至今无弊。长久之策,莫如永定,而十年次之。如五年、三年,则乃顽民姑息之诉。姑欲试之,不过三十年,民皆逃散,则虽悔无及矣。”上曰:“各官残弊,比比皆然,而瓮津尤甚。长渊亦凋弊,则当并讲求苏复之策。馆军事,予亦深思而不得良策。姑欲从民愿试之,故改定三年尔,大概远虑,则永定为当矣。”

○传于政院曰:“庆尚右道水使李龟琛,鄕表里一袭赐给,御史以善措防备,驰启。釜山浦佥使金洵,性本淸简,尽心职事,其加一资。”亦因御史所启也。

3月7日

○己卯,日微晕。

3月8日

○庚辰,上亲传先蚕祭香祝。

○以吴祥为承政院右承旨,庆浑为左副承旨,姜昱为右副承旨,昱有干能而性粗鄙。尝为守令,多行诡术,粉饰钓名,至受赏加,时人笑之。南应云为咸镜南道节度使,李友闵为工曹参议,以特旨,由直提学拜是职。李重庆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文馨为典翰,李梁为应教,柳顺善为副应教,黄瑞、朴谨元为校理,张士重为副校理,兪泓为修撰,李阳元为博士,重庆以下,次次迁转也。郑浚为行忠武卫上护军。浚尝以副提学,出为江原监司。托以为亲,而原州乃其家鄕也。凭借方面之威,劫夺民田,驿输岭东之税盐,充积其家,受人臧获,夺人姬妾,无所纪极。及为咸镜兵使,在营丧妻,所乘轿子,充鹿皮担送,时人讥之曰:“生来夫人,死为鹿皮而去。” ○日晕,戴。

3月9日

○辛巳,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右议政李浚庆议:黄海道观察使愼希复,启达瓮津残弊之状,而上令三公、领府事,议苏复之策。“瓮津县流亡人户,多至七百六十三。救之之策,当如救焚拯溺,而监司愼希复,凡引进上,旅外立马,而不条陈被侵之由。宜依去年珍山等官陈弊之规,令监司,访问本邑弊瘼,一一缕析启闻,特有明降,然后可以苏复矣。他邑小民一段之疏,岂能尽之乎?文化学生鲁世弼,上疏陈弊故云。就其所陈言之,则本道立马,不依军籍均定,以致偏苦。本县立马四户,量移他官宜当。流亡军户,则今年改军籍时,议定不远。其间入防便否,专在监司量度抚恤以待之也。他官一面,千家仅存十户之处甚多。军人破定,不可偏施于此邑也。况皂隶、匠人诸员、水军,在他道,则为苦役,而在本道,则军籍时,人皆乐属。今若破定,则并与此等人而流亡矣。今闻此道皂隶、匠人等,闻鲁世弼陈疏破定之事,莫不骇惧奔走,人心不安云。此人敢疏论他邑之事,妄欲变法,而监司未及知道内人情之所在,尤不可行也。场马,非经数年调养,则难用。势不及用于年限之内,何益乎?莫如令监司,条陈启闻,然后议施,使得苏复也。”领中枢府事尹元衡议:“瓮津县军户流亡,似不得轻易充定,以待军籍充差为当。但本县之民,以此转转被侵,已为流亡者七百馀户,正如垂绝之命。若不急救,则势难支保。今若待改军籍而充定,则馀存之民,日就流亡,终至于阖境空虚,则其救之之难,恐有甚于军籍前破定之难也。凡军户元额已充而后,有旅外。考兵曹军案,则元来旅外,骑兵五户,步兵一百三十户,自癸丑年后,以馀丁定旅外者,骑兵四户,步兵六十五户。臣意元来旅外,则不可轻破,癸丑年后新旅外,则此古无而今有者。以此破定元额之缺,恐无妨于救焚拯溺之策也。牧场马有限,遍给七站之请,固难施行。立马四户,若移定他官,则其官之民,亦以此渐至残弊。四户所立之马,只四五匹,以牧场马及故失生征马中,各别择给,则庶可以少苏矣。”

3月12日

○甲申,上亲祭于靖陵、孝陵。

○日晕,左珥。夜,月晕。

3月13日

○乙酉,三公、领府事、兵曹、刑曹同议启曰:“黄海道贼势凶犷,非徒抢杀人物,至于白昼之中,围抱官门,而射其守令之罗卒,打破狱门,而夺其囚系之党类。或士子及官人,言其踪迹,则并皆刳腹而示威。且杀迎候使臣之官军,挂其牌字于衙门,而劫招其告官者,横行近京之地,而追逐曾经大将之人,略无畏忌,凶犷已极。所当寻捕尽刘,毋令贻害生灵,而各该守令等,莫能剿遏,而任其出没,虽有杀掠之患,怵于报复,怠于职事,乃反隐匿而不报,以致贼势张皇,将不可制。又有措捕失宜,驱良民而陷于贼类,岂不痛心?追捕之计,虽不可少缓,招抚之策,亦宜并举,一以伸朝廷之威,一以安胁从之民。其所规画,计开于后。一曰,道内守令中,能设策捕贼,量其邑军丁多少,或三四十名,或五六十名,精择骁勇,各自带率,相为约束,而审闻贼魁所止,则勿论彼我,勿烦兴兵,设机捕捉,若多聚窟穴,则登时并力合击。一曰,募得熟知人,常加保护,勿令受害,而探寻贼踪,若能捕获者,良人则依罗万世曾捕大党,赏付军职者。例,付军职,贱人则免贱、免役,又给贼人财产。一曰,各官守令等,择有武才勤干人,差定捕盗将,掌其要害处,如遇窃发,互相潜通,登时合捕,毋令脱免。尽心追捕,显有功力者,依捕告人例论赏,或知其贼徒所在,而不即寻捕者,严加惩治。一曰,守令尽心措置,擒捉魁首,则加阶,资穷者别陞堂上,或因循怠缓,不寻捕者,启闻拿推,从重处治。一曰,贼徒之中,或起于贫穷者,或不堪侵枉者,或畏罪避役者,或迎胁于其类者,若善布德音而还集,与其窝主而勿复究问曾犯,许令安业,务要存抚。一曰,悔过自首者,免罪复业。又能杀其同类者及虽不杀获,登时告官,指示捕捉者,良人则赏职,如愿受布,依法赏给,鄕吏、驿子、公私贱,则免役、免贱,并给贼人财产。以此条陈辞缘,黄海监司处下谕,使之十分措置,晓喩军民,期尽抚捕,通衢院宇深山寺刹,亦皆楷书张挂,使贼徒咸知祸福何如?”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庆源府使郭屹,廉简自敕,军民咸悦云。鄕表里一袭赐给。北靑判官李彦臣,政尚宽恕,民皆乐业云。递来时陞职。此因御史权信所启也。 ○日晕。夜,月晕。

3月15日

○丁亥,三公、领府事、备边司同议平安道观察使兪绛状启:“㺚子于江沿台、汤站地方,下营屯聚,恣意出没,日渐鸱张,击破江沿台之设。难保其虚语,若乞救之书更来,将何答应?”云,命议之。启曰:“毛怜、海西、三卫㺚子,相为缔结,累犯上国,恣行寇掠,建州卫㺚子,则叆阳堡、汤站、江沿台地方作贼之时,必由方山镇、鸭江西边往来,故江沿台守堡官,欲令义州牧使,邀遮贼路,内外夹攻,至于恳辞移文。其略曰:”尔来毛怜、海西与夫三卫人,恃其凶虐,屡肆猖狂,寇京边,戕杀民畜。不宜坐视悖逆,而不为之剿捕也。倘令所属兵马,在于方山邀遮,内外夹攻,非惟尽以小事大之节,泄神人共愤之情“云。但贼路非是我国地方,而在于他境,非但形势甚难,若遽兴兵越江,以开衅端,替受无穷之患,后悔无及。若更请援,当语之曰:‘我国近来东南,长受倭寇侵犯,西北数千馀里列堡,亦有胡虏朝夕作耗之患。兵单力寡,自守无暇,加之以饥馑连仍,军卒疲弱,虽欲赴援,力所不能也。且以势言之,则我国边城,谨守亭障,则黠虏必谓严兵伺隙,恐有邀截之患,犹可以伐其奸谋,若果率兵渡江,遽与强虏交锋,一败涂地,则彼必无复顾忌之心,避乱之氓,永无依投之地。度势量力,策应俱竭,玆不能仰副盛意,秪自切齿捶心,不胜惶恐’云,以此下书于本道监司及义州牧使,又令承文院,将此意作吏文,同封下送何如?且㺚子等厥数甚夥,于叆阳堡、崄山堡、汤岾等地方,下营屯聚,恣意作耗,势渐鸱张,至欲凿破江沿台,则似非抢掠财物之贼,其为凶犷之计,固为叵测。以追杀唐人于威化岛下滩观之,则不无隳突我国地方之患。备御之策,不可不预措而防遏。今虽解冰,不可以隔江为无虞矣。若千百之贼,各持船只,一时渡江,则当何以遮断而捍御?唐人迫于贼逐,乘船渡江,厥数千万,则亦何以处之?㺚贼渡江之处几何,若于可渡之处,预为措备而遮断,则亦用何策,用兵亦几何而足耶?春夏解冰之时,则限隔江水,犹或可御,若于合冰之时,则虽十万之贼,一时可渡,亦当用几许兵力而遮击?虽不烦他道兵力,以本道之兵,犹可以备御乎?沿江上下贼徒所由之路几许,贼路要害之处,劲卒几许,则可以守御,而毋令贼徒,掩其不意耶?贼路诸处备御火炮、器械,亦可以足用耶?以此等辞缘,令监司与节度使,十分商度,备悉规画,条列启闻,然后更议商确施行。且本道列镇边将及军官,如有才劣者,亦宜从实以启事,并谕何如?且在前西北有事,则或有用黄海道、咸镜南道及京畿军士入防之时。今亦有变,则不可但以本道兵力制胜。如有用军之事,则可令兵曹,预先措置,而不得已有将帅,然后可以领率驰赴。今者可用之人乏绝。此乃汲汲措置之务,而若不预先养望,则临事窘迫,故敢启。”传曰:“并如启。”

○夜,月晕。

3月16日

○戊子,上御朝讲。大司宪金铠曰:“顷于经席,郑惟吉以大司宪入侍,启私贱投托内需司之事,而上教之曰:‘当使主掌官察之’,而及政院更禀,则乃教之曰:‘泛言之事也。’外间闻之,皆为缺望。今者豪奴悍婢,背主而投属内需司者,弊习已成,无势士族及如寡妇之家,则坐见投托,而无如之何。虽或呈讼,讼官亦受制于内需司,而犹不快决。今当推刷正案之时,若不分辨而载录,则虽实为私贱,永无得推之理,其为冤闷如何?近以此事,呈诉于本府者甚多。若非自已奴婢,则岂敢与国家争讼?国家与臣民争其曲直,亦非光明正大之事也。愿别加明察,背主投托者,治之以罪,则庶杜此弊,而人无冤枉矣。且宦者纵恣之弊,比来尤甚,或陵辱宰相,或依凭进上作弊。如此等事,自上别为留念致察。”上曰:“公私贱投属内需司之弊,近来似甚,启意当矣。如此之事,主掌官固当察之也。以为泛言云者,非有他意也。”

○传于政院曰:“今朝大宪所启,公私贱投属内需司及宦寺作弊之事,予已大概答之,然予意有未尽,故更言之。若有投属者,主掌官察之,分辨是非,而通于内需司,内需司只收贡而已。今后主掌官,更加详察,依法处之可也。若有陈诉于宪府者,宪府亦当详考文记,辨正是非,可罪者罪之,则庶无奸伪矣。此意言于城上所。且宦寺依凭进上,作弊畿甸,予未审何事也,大宪岂无所闻而启之乎?作弊之由,问于大宪以启。”

○大司宪金铠启曰:“臣闻前年秋,宦寺等,以司饔院进上鲋鱼渔猎事,下去于衿川地,未及秋收之时,尽破其防筑,私家池鱼,又尽取无馀。又村民得进上生蟹,储之于池,亦尽夺取,且载酒而往,至于作乐纵飮云。臣之所闻如是,故敢启之矣。”答曰:“作弊之事,不可不防。予当察治,以杜后弊。”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庆尚右道兵使崔终浩、咸镜北道兵使吴诚、平安道兵使金秀文,俱以不法,现捉于御史。所当依法罢黜,以治其罪,而或因防备,或称乏人,苟且仍任,极为未便。况终浩之不合边将,汎滥不谨,腾播已久,物议激发,尤不可不罢。请亟还收成命。”答曰:“虽所当罢,方今乏人,防备紧急之时,似不可轻递,故以权宜仍任矣。当议于大臣处之。”仍传于政院曰:“崔终浩仍任便否,其议于三公、领府事。”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议:“今者堤备紧急,三道兵使,一时递罢,极为重难。自上权轻重,特许戴罪尽职。睿算所在,言官岂不仰体乎?”右议政李浚庆议:“台官所启,出于执法,圣上仍任,重念人材。权而得中,断在圣衷。抑臣窃念,祖宗朝,兵、水使之任,专委阃寄,待以心腹,故其人亦知自重,士卒亦皆信服,近来始遣御史,考究其不法,损毁事体,使将帅无自重之心,士卒萌轻忽之念。臣每念此事,尝欲启达,今因事端之发,敢陈狂妄之见。”领中枢府事尹元衡议:“咸镜北道、平安兵使,俱是重任。罢递此人,代之者若非人望所重,则边圉之人,即为解体,所系非轻。或因大臣所启,或自上命仍任,恐不害于权宜之道。其中不谨其任,播于物议者,唯在睿断何如尔。”传曰:“两道兵使,固不可罢。崔终浩,如有不谨汎滥之事,则罢职可也。”

3月17日

○己丑,上御常参、朝讲。

○以权信为礼曹正郞,崔颙为弘文馆副修撰,兪泓为兵曹佐郞。

3月18日

○庚寅,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试射、文臣制述。

○日微晕。

3月19日

○辛卯,宪府启曰:“近日政事之间,多有任情之失,注拟之际,专事市恩。文官与门荫有间,而备望之时,以门荫为首,初入仕之人,皆从请嘱而拟望。以堂下官,注拟于堂上之职,则必具由启禀例也,曾未有自下擅拟,如前日为也。请吏曹堂上、判书洪暹、参判元继俭、参议李英贤。色郞厅,正郞洪天民、佐郞丁胤禧。并罢。”后三启,只命递。

3月21日

○癸巳,特命以尹春年为吏曹判书。即日为政。史臣曰:“时上内迫母妃,外逼元衡,计不知所出。欲以通源,专任铨衡,稍夺元衡之权,恐忤母妃意,不得已授春年。春年,元衡之鹰犬也。元衡、通源为恶一也,而上不知公选忠贤,反欲以此易彼,其可谓知所好恶乎?” ○以沈通源为议政府左赞成,李蓂为右赞成,吴谦为礼曹判书,谦性喜进取,又无识见,趋附权势,犹恐不及。至丁巳夏,为宪府之长。时司谏金汝孚,与崔堣、李铭、金镇等,结为腹心,以私怨构成金虬等之罪,指为党人,一网打尽,因动摇朝士,事将叵测。谦非徒不能抑而止之,又从而为之唱和,一时疏草,皆出其手。及汝孚等被罪,心不自安,求为庆尚监司。李彦忠为户曹参议,已上特命。郑惟吉为吏曹参判,李亮梦为礼曹参判,李彦憬为吏曹参议,睦詹为世子侍讲院辅德。

○传于政厅曰:“知中枢府事郑世虎,非徒年老旧臣,前经中庙守陵官。予乃深发追慕皇考之念。此人可陞崇品,特加一资。”世虎为人,赋性贪饕,渎货无厌,冒夺争讼,不知羞耻。及为刑、户二部之长,怨谤朋兴,人皆唾鄙。史臣曰:“人君设高爵重级,必待其人而授之者,以其上足以左右君德,下足以表仪一时也。古之帝王,爵以命贤,不及恶德,朝有济济之美,君无虚授之讥。今郑世虎,以阘茸之质,斗筲之才,立朝数十馀年,唯以掊克敛怨为事,因缘陞叙,位至六卿,名器之滥,固已极矣。今又以守陵之微劳,加之以一品之秩,是果为其难其愼之意乎?《诗》曰:”彼其之子,不称其服。“其是之谓乎!” ○京畿骊州、永平,雨雹。

3月22日

○甲午,上召对。

○全罗道镇安,霜降。

3月23日

○乙未,日晕,右珥。

○全罗道镇安,霜降。

3月24日

○丙申,宪府启曰:“臣等伏闻知中枢府事郑世虎特加之教,不胜感怆。自上慕切羹墙,念及守陵官,欲施恩典,闻者莫不叹服,第以崇政重加,不可滥授非人。世虎虽在宰相之列,不容于公论久矣。至以好讼目之,黩货鄙之。顷者假托其女子之名,呈上言诉讼官,见闻骇愕。若以此人,置诸一品之列,则在廷之臣,孰不解体?自上施恩,亦岂无物?请亟还收成命,以重王爵。”答曰:“郑世虎,成命已下,固不可改。故不允。”

○京畿麻田,陨霜,损伤禾苗。全罗道镇安,霜

3月25日

○丁酉,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黄海道犷悍大党,厥类繁滋,为患益甚。所谓腹心之疾,不可缓治。本道观察使愼希复,以其父母坟与田庄,在于平山,虑其报复,不为号令节制,督令捕捉。请速递差,别为择差,以期设策督捕,尽歼无遗。”答曰:“如启。”史臣曰:“希复专制方面,而畏贼报复,不为追捕,其庸懦不职甚矣,而又以此至于递差监司,则无乃朝廷示弱于盗贼耶?况希复,不无期望递免之心,则言官所当弹论,使之尽心捕获可也,而启请递差,是逢迎其志而庇护之也。” ○以李铎为黄海道观察使,李泽为承政院都承旨,愼希复为忠武卫护军。

○义州民家,马产雌驹,两头八足。

3月26日

○戊戌,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李浚庆禀性严毅,辞色峻绝,人莫敢干以私事。好读书,未尝少辍,淸简自持,家居如书生焉,兼有将相之望。但不能屈己从人,又无爱惜人材之心。至乙卯南征,为巡察使,而畏敌退缩,无功而还,威望坠损。又惑于妻侄金镇之言,及其罢黜之际,力为伸救,人以是少之。曰:“大凡天变、物怪,则人知其为灾异,至于水旱,则狃于寻常,恬不知怪。以变异言之,则岂有大于此乎?如小臣者,亦在三公之列,故灾变如是。尤为惶悯。自上亦当益存恐惧修省之念,不可少忽也。”

○上御昼讲。

○刑曹判书曺光远、参判柳智善、参议尹毅中温谨端雅,气质软弱,无直节。启曰:“私奴守淡、故领相沈连源之奴也。殴打儒生权彦卿等,而其时逃躲,推阅无据,因成均馆牒呈,守淡全家徙边,徐允弼等九人,则以随从,各杖一百、徒三年照律。今因贞敬夫人金氏即连源妻也上言,判付内,徐允弼、守淡等,一处推阅,取服定罪,而推阅后守淡刑推启请,则除刑推,以儒生陵辱照律事,判付矣。不小已决定全家之罪,以陵辱照律,则止杖八十,非徒拟律太轻,而随从徐允弼等,已蒙杖一百、徒三年,则首从用律不同,事且顚倒。请以前照律施行。”传曰:“如启。”

○白气一道,自乾方至巽方,横布天中,暂时而灭。

○京畿麻田,霜降,禾苗损伤。全罗道砺山,霜降。

3月27日

○己亥,上御朝、昼讲。

○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右议政李浚庆、领中枢府事尹元衡同议因朝讲金铠所启,命议于大臣,故同议如此。启曰:“开城府都事,以武臣择遣,上教至当。但虽以武臣差遣,不别措置,循常为之,则犹无其益。伏闻近来强贼,多萃本府城底,戕害人民甚多,而人畏报复,不能进告,官吏虽或见闻,了无设伏捕捉之计。顷日林巨叱正黄海道贼也,来家于本府之地。根寻之际,不听牌头之言,只给军人卄馀名,孤单龃龉,以致牌头见杀,牌头李亿根尝捕贼数十馀人。至是本府因新溪牒呈,发军围贼,亿根率兵而往,乘晓入贼所,身中七箭而死。亦不登时穷追,遂令贼势鸱张,至为骇愕。今遣武臣,须令讲究捕捉之方,或率兵赶捕,或闻见寻捉,期令必获。如或纵逸不捕,劫懦不追,则以军法论罪事,各别开谕下送,留守处,亦以此意下谕何如?都事之职,平时则治本府之务,乃其任也,而凡兵务之事,又其所职掌,如有此等盗贼之变,则不可不以军法从事。《大典》内境内盗贼,不能捕捉,守令亦有其罪,故敢启。”史臣曰:“盗贼之炽发,由于守令之掊克,守令之掊克,由于宰相之不廉。今之宰相,贪污成风,不知纪极。是以守令剥民膏血,以事权要,啖豚咀鸡,无所不至,而民穷无告,其势不为盗,则无以资生,故相率而自投于死亡之地,以侥幸劫夺为事。是岂民之性也哉?苟朝廷淸明,而无惟货其吉之心,守令皆得如龚、黄者而任之,则带釰者买犊而归农矣。安有杀越无忌,如此之甚者乎?不然,徒欲率兵赶捕,则抑恐随捕随起,将不胜其捕矣。”

3月28日

○庚子,三公令舍人启曰:“文武试射被选官员中,读书堂官员则勿抄,其馀弘文录及制述被选文臣等,该曹斟酌改减下事,已曾下教矣。臣等窃思,将相一体,文武不可岐而二之。试射文臣,皆他日将相之具。今若弘文录等官,专除之,则试射文臣,皆为不重,非所以劝砺之意。请读书堂官员外,一切因旧劝课何如?”传曰:“如启。”

○日微晕,两珥。

○京畿水原,雨雹交下,大如鸟卵,小如太豆。

3月29日

○辛丑,传于政院曰:“一夫有冤,足召水旱。顷以推刷之事,一族事干,多被牵连。都监则遵旧例从事目为之当也,然被系受刑者,必非一二,而其间亦岂无殒命者乎?不可不虑。不得已应刑者外,斟酌刑讯,俾无民冤事,言于都监。”

○愼喜上言,讼其父思献之冤,上命还赐及第。思献之中第,郑士龙实图之。士龙曩与思献之父相善,待思献如亲子弟。然士龙欲买坟山,而其主不肯,令思献假其叔母废妃愼氏之言,劫胁买之。又作农舍于思献江亭之傍,多占田土,思献助之。以此士龙常德之,今于殿试用术图之。及其物论之发、推鞫之际,拘于情势,不能穷推以得其情,故去年削其科,今年复其科,使科举重事,有同儿戏,物情之愤,可胜言哉?

○日晕,两珥、冠。

夏四月

4月1日

○壬寅朔,上御昼、夕讲。

○礼曹启曰:“大祭后祈雨事,传教矣。近来以外方状启观之,则旱征一样,修沟壑净阡陌等事,姑先举行何如?”传曰:“如启。”

○礼曹启,旌表烈女论乃之闾,论乃,庶人金千同妻也。夫死之后,未尝启齿,画其夫像,不废朝夕之奠,朔望必亲往其坟而祭之。宜宁鄕吏沈文守、父母死,庐墓三年,朝夕哭奠,至今二十馀年,素衣素带,不辍朔望之奠。比安百姓洪汉弼,天性纯孝,其父母生时,尽情奉养,及其殁,朝夕祭祀,躬自备设,至诚行之。至今十年,独不食肉,营立祠堂,堂前别设寝所,昼夜思慕,未尝少懈。皆旌门、复户;南部私奴世恪、其父尝得将死,苍皇断指,和药以进,父病遂愈。凡父母所嗜之物,必尽情备设。其父之主,捽缚其父,要使记纳其家,而势有所难,世恪乃以自备之家纳之,而免其父。宜宁沈安麟、年逾七十,孝恭不懈。父母俱存,年皆九十馀岁,安麟不离左右,起则身自扶持,飮食则必先尝以进。其母,疾笃,思尝雉味,求之不得,忽有一雉飞坠,以供母,母病稍愈。鄕邻以为诚孝所感。连丧父母,庐墓三年,一如初丧。固城镇抚李世应、其母得瘟病,昼夜侍侧,百般救疗差,终不获。虽在瘟疫中,治丧无阙。率稚弟,朝夕躬自炊爨以祭,啜粥哀号一如初丧。盐酱、酒食,不入于口,丧葬诸需,独自辨备,不责出于他兄弟之家。亲自负土成坟,母忌之月,则自朔至晦,不食鱼肉。宜宁百姓仇琛,连丧父母,庐墓六年,朝夕哭奠,啜粥连命,不食盐菜。服阕,诚心不怠,不辍朝夕之奠。皆旌门;南部忠义卫洪致尧、为两大王心丧三年,不使人知。父殁,执丧以哀,每当忌月,不食肉不听乐,国忌亦皆行素。于兄弟间,友爱和睦,两妹尝患瘟病,不忍离去,至尝不洁之水,劝飮,病妹竟致差愈。又以己所得奴婢三口,赎其父贱妾女,以成父志。天安幼学曺德粹、事母尽诚,家虽贫,不辍酒肉之养。如得小物,不忍先尝,必袖以进。母病苦,泣血尝粪,及殁,送终之事,一遵《家礼》,既葬,遂庐其侧,不出洞口。亲执祭物,朝夕不懈,啜粥三年。比安前参奉张文瑞,年四岁时,两亲俱殁,不食肉,哀慕不已。年至十岁,追服六年之丧,昼夜哭泣,朝夕祭祀,至诚而行,服阕朔望之奠,尤为尽情行之。其外祖父母之殁,亦皆心丧三年。皆赏职;烈女淸州良女八今、步兵朴银石妻也。其夫病死,终夜抱尸,哀恸哭泣,翼日早朝,暗入房中,遂自缢死,同穴以葬。宜宁许安仁妻河氏、其夫得重病,百药无效,断指以进,夫病遂愈。后以他病死,河氏哀毁骨立,绝而复苏者数矣。今至八年,一如初丧。尝疽发背上,几至死域,其父闵其羸毁病革,劝之曰:“鱼肉之味,虽难强劝,葱蒜,乃是菜蔬,庶可啖食,俾扶气力。”河氏不从曰:“使吾食此而苏矣,何忍毁节而苟活?况未必生乎?”呜咽痛泣,闻者莫不流涕。安东私婢顺伊、水军金检同妻也。常时事夫尽情,夫死莽于家北,往来痛哭,愿与之同穴。其父欲夺其节,誓死不从,一日缢死于亡夫墓侧。昆阳米乙伊,百姓文爱石妻也。恶少朴仁范,拉以致船中,欲为污辱,投海而死。皆旌门、复户;孝女泗川私婢光德,事父母,能竭其力,定省,无失其时,出入,必有其常。温凊甘旨,适其所好,若得食物,不敢先尝。父母有疾,常有忧色,既没,事死如生。又事舅姑,无异所生之亲。夫死,三年不食酒肉蔬果,只以粥水连命。家虽贫,不废日三之奠,大祥之日,改着丧服,一如初丧。人有劝诱改节,则泣涕固拒曰:“古人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又曰:“烈女不事二夫。古人既如斯,我何人也?”言讫,辄悲泣,终日不食。旌门;牙山玉只,正兵尹世文女也。自十三岁时,顺父之志,亦不食肉,过三年后,其父矜怜,持肉强劝,则哭泣不食曰:“行当与父一时免丧。”云。世文丧父九年,犹未脱丧,故如是云。朝夕祭祀,至今不废,虽菜粥,随所得必祭其父,如以事出,归则必亲奠以祭。复户。皆因政府议启也。

○日晕。

4月2日

○癸卯,知中枢府事郑世虎启曰:“呈上言、诉讼官之事,非臣好讼而然也。被讼于人,不得已而应讼矣。至于呈上言,则乃德兴君家所为也,而臣亦岂不知乎?一品之职,必须小无身累,然后可以当之,而误恩至此,请速改正。”德兴君,世虎之女婿也。世虎尝以亡妹之新婢,给其女德兴夫人,而其妹之义子,讼于官。世虎不胜,遂教其女呈上言,诉讼官。讼官,则判尹金秀文也。传曰:“启意知道。勿辞。”史臣曰:“世虎之黩货、好讼之状,人皆知之矣。不容淸议,累被弹驳,亦可以少省其过,而今者来辞一品之加,乃自辨说,以呈上言、诉讼官之事,诿诸其女之所为,曾无羞愧之心。噫!人之无耻,一至于此哉?” ○上御昼、夕讲。

○雨。

○江原道通川,雨雹。

4月3日

○甲辰,以洪暹为判中枢府事,曺光远为议政府左参赞,元继俭为刑曹判书。特命也。 ○夜,乾方、巽方,如火气。

4月4日

○乙巳,庆尚道义城、军威、安东,雨雹,损伤牟麦。平安道宁边,雨雹,大如鸟卵。

4月5日

○丙午,夜,月晕。流星贯索星,入北斗星,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白。霜降。

4月6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观此庆尚监司李勘。启本,略曰:”对马岛主宗盛长书契云:‘南海岛贼船数十艘,泛海中流,以徯顺风,扬言欲赴大明,不知果尔否也。纵赴大明,若不逢便风,则必到贵国,莫若早为之备云云。“仍知对马岛主通书报变。狡诈之言,虽难尽信,然前日或有其验,而今方风和贼变可虑之时,又有如此报变之事。所当详虑,预为措置。来初八日,三公、尚震、安玹、李浚庆。领府事、尹元衡。兵曹、备边司,同议以启。”

4月7日

○戊申,日晕。夜,月晕。

○平安道义州,大雷雨。男一人、马一,震死。

4月8日

○己酉,上幸大庙,行祼献礼。

○三公令舍人启曰:“今者倭寇有声息。不为预措,则临时无以应变,而京畿、黄海、淸洪道,防备虚疏。请分遣备边司郞厅于此三道,列镇防备及兵船,一一巡视,其中尤甚不备者,推考启闻,兵、水营防备形止,并令摘奸启闻。”传曰:“如启。”

○大臣、兵曹同议启曰:“伏见宗盛长书契,倭性虽似诈谖,彼中必有作贼形止,故欲露为国之诚,而进告其言。似或不诬,防备之策,不可不严。但庆尚道兵力,颇为不实,而助防之人亦少。京中诸将之人,亦甚乏少,而武臣罢散者颇多。请令兵曹,书启在外方者,预先行移,令各上京,装束以待。若居两南者,则留本道,以备防御。”传曰:“如启。”

○宪府启曰:“顷者吏曹,多有所失,而既不许罢,又从而全释之,圣量之包容,至矣。至于递差之政,除洪暹于判中枢府事,特加元继俭为刑曹判书,有若褒美然,安在其示贬之意乎?兵曹不有公论,奏拟洪暹于一品之职,亦为非矣。政体之顚倒,莫甚于此。请并还收成命。”答曰:“前吏曹堂上,虽有一时之失,既递本职,又从而推考,岂无示贬之意乎?洪暹之为判中枢府事,兵曹依例注拟,继俭之为刑判,自上计其可陞而特授。此岂有若褒美者乎?并不允。”后累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工曹参判李滉调理上来事,下谕。”滉,礼安人也。自少恬静,不喜纷华,唯以理学自任,践履笃实,精思妙奥,触处洞然,常自晦默。性爱山水,结草屋而居之,终日端坐,只对圣贤之书,蔬不继,爱之裕如。不乐仕宦,每自引归,屡降温谕,辞疾不就,虽或赴阙,旋即辞退。如是者屡矣。至戊午秋,上疏乞解职,且陈病不能赴召之意,严命又下,不得已至京,至是受由下去,而又呈辞状。其难进易退,盖如此。史臣曰:“人君有尊贤乐道之诚,则岩穴之士,亦将愿立于朝。岂有求退不暇如滉者哉?然则非滉之退也,上之诚不足也。” ○雨。咸镜道端川,下雷。

4月9日

○庚戌,传于政院曰:惟新保人金纽击铮于勤政殿庭。命承旨吴祥问其所诉,则其奴婢四十口投属于内需云。吴祥回启,而其传教如此。“民有冤悯,击铮告诉,出于不得已也。然若以不可为之事,而强为击铮,则亦岂无后弊乎?近者民冤颇积,击铮成风,予甚叹焉。今观金纽奴婢之事,该司自当察之,而监司法官,不受其诉,纽尝诉冤于本道监司及司宪府,而皆不听理。必有其意,而乃敢冒入阙庭击铮,极为非矣。推考治罪。”史臣曰:“人君之职,在于理民,而理民之道,在伸其冤抑,使无一夫不得其所而已。自朴汉宗为内需司提调以后,劫夺士大夫之田民,略无顾忌,而内需司为叛主逃赋之渊薮。是民之冤抑,自上致之,又何以理之也?监司、法官,依阿顺从,噤不能辨,不亦非乎?” ○雨。咸镜道端川、镜城,下雪。

4月10日

○辛亥,日微晕,两珥。

○咸镜道端川,下雪。

4月11日

○壬子,传于政院曰:“来十七日,欲幸望远亭,试战船、观武才,因观稼于西郊。诸事预备,农军亦依前例供馈。”

○宪府启曰:“省耕习战,皆是王政所关,固不可废也。然而时有可否,事有经权,亦可随宜而处之也。十七日幸望远亭,临试战舰,因欲观稼,其重民事备不虞之盛心至矣。第以数月之内,举动非一,玉体多劳,极为未安。且牟麦得雨仅苏,而行幸之地,遍为踏损,则臣等窃恐南亩之民,不无缺粮之苦。且军卒贸马之弊,亦不可不虑。请姑停,以待秋成。”答曰:“如启。”

4月12日

○癸丑,上视朝膳于文昭殿。

○传于政院曰:“春秋观稼、阅武,在先朝,亦有一朔并行之时,而今则徒计小弊,外议即生,将不能为某事,而亦恐军政自此而解弛也。虽在平时,尚不可忘战。况今倭报已至,边衅将起。习水战、练军政,尤不可缓,而船只亦方多泊于江上。谷苗遍靑,两麦发穗,日晷极长,寒热适中,正宜观稼之时也。昨者望远之行,予欲先谒文庙,而姑停之,予更思之,习战、观稼,亦便于东郊、济川。当不待于秋成也。予岂不参酌前例,而好为出行哉?政院知悉。”

○上奉审先王、先后影帧于璇源殿。

○庆尚道义城,雨雹。

4月13日

○甲寅,夜,月晕。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句陈星下,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庆尚道比安,雨雹,平安道宁边,雨雹,损禾谷。

4月14日

○乙卯,江原道杨口、宁越,雨雹。庆尚道草溪、泗川、固城、巨济,雨雹。京畿安城,男一人雷震死。

4月16日

○丁巳,日晕,左珥。

4月17日

○戊午,上幸成均馆,行酌献礼于文庙,御明伦堂,亲试儒生制述。

○传于政院曰:“米豆并一百硕、胡椒五硕,别赐于成均馆。”

4月18日

○己未,宪府启曰:“行幸时随驾人员,至太庙前路,皆当下马,而掌令成义国、粗鄙贪污,其弟应国为龙冈县令时,使筑海堰而分之,人皆唾鄙。持平柳承善、宋贺,误听引仪,诬援前例,骑马而过。虽曰无情,既有犯礼之失,不可因在法官之职。”请递。答曰:“如启。”

○以李希俭为司宪府掌令,权信、黄三省为持平,洪天民为司谏院献纳,兪泓为正言,李文馨为议政府检详,成义国为世子侍讲院文学,闵时中为弘文馆副校理。

○日微晕。

○淸洪道定山,地震。

4月19日

○庚申,上御朝讲。

○上仍御思政殿,引见黄海道观察使李铎,传曰:“卿久在银台,岂不知予意乎?近者盗贼炽盛,捕获之方,另加措置。”李铎曰:“本道防备甚多虚疏。自上既教以捕获,则敢不尽心,多方措置乎?其初所起之由,臣未之知也,然必因迫于贫穷,或由守令政治失道,流离失所,而自入于犷悍之党者甚多。跟捕之际,不务招抚之策。徒严讯问之刑,凡所连逮,不详辨核,致有横罹枉死之弊,故愚民自惑,投入于贼类。今则大肆杀害,人人畏其报复,村民则见贼侵暴而不告,守令则闻贼横肆而不捕终至于知畏盗贼,而不知畏国家,极为寒心。守令等闻贼在境内,如或纵逸不捕,怯退不逐,以致失机者,论以军法,然后庶几可以弭盗也。”上曰:“民有生生之乐,然后盗贼寝息。今则流离失所,故至于如此矣。但以平民为盗贼,而深治之,使有玉石俱焚之患,则甚不可也。推核之际,当详辨分拣。守令之能捕与不捕者,卿宜驰启,使赏罚分明。”

○上御昼讲。

4月21日

○壬戌,上御庆会楼下,引见诸王子、驸马、宗亲,又宣酝于承政院。

○三公令检详启曰:“开城府捕盗官李亿根,常时尽力跟捕为贼辈所憎,及其跟捕巨叱正之际,为群贼所伺,被其戕杀,极其惨酷,至为可矜。此亦死于国事之人,恩恤之典,不可不施。其副贰之人,亦有同死其难者。并令本府访问,同施恤典。且黄海道各官吏民告捕盗贼者,亦为贼辈仇杀,俱极惨酷。请令本道监司,一一访出,别施褒恤。且闻有一民进告贼党,而一日适野樵采,为贼辈所获,将欲加害,而其子在山上望见之,走来语贼曰:‘告尔辈,乃我也,非父也。请代父死。’贼辈即释其父,结缚其子,到村家,令炊饭,环坐而杀之,刳腹而去云。此人非但为国告贼,又为其父,代死而免之,其忠孝极为可嘉。并令本道监司,访出,驰启褒赏。”答曰:“如启。”史臣曰:“见盗贼之炽盛,则不畏报复,进告于官,见其父之将死,则奔走救之,以代其死,可谓舍生而取义,杀身而成仁者矣。噫!此村野间一愚民,岂其尝有所学而然哉?亦见秉彝之天,人所同得而未尝泯灭也。” ○平安道昌城,雨雹,大如拳,中如鸡卵,禾谷损伤。义州,大雷雨,男一人、牛二震死。嘉山郡,大雷电风雨,天地晦冥,雹下如注,大如钵,小如鸡卵,人家酱瓮,无不破碎,木叶尽脱,飞禽触死,禾谷尽损,只馀根茎。定州,大雨雹,老人韩孟元及女人文时,中路被雹而死,禾谷尽损,山野皆赤。安州迅雷暴风,屋瓦皆飞,雨雹积深九寸,经日不消。价川,雨,宣川、郭山、博川、铁山,雹。

4月22日

○癸亥,上御昼、夕讲。

○咸镜道文川、端川、永兴,雨雹。

4月23日

○甲子,以安士雄为司宪府执义,李之信为弘文馆典翰,柳从善为世子侍讲院文学,柳承善为弘文馆副校理,成义国为修撰,尹仁涵为正字。史臣曰:“台谏、侍从之官,不可不择。必须温艮、方正、笃实之士,然后可以纠察时政,辅成君德。今以义国之粗鄙、之信之庸劣,置之于论思、风宪之地,其辱名器甚矣。” ○传于宾厅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右议政李浚庆、领府事尹元衡、礼曹判书吴谦、参判李梦亮、参议沈铨,同承命至宾厅。曰:“凡干坟墓,虽常人,亦必愼择其地而葬之,若有不吉,则随即迁葬。况国陵乎?靖陵,自初不吉之论纷纭,故慈圣以为未安,即欲更审迁陵,而其时审定,亦有无欠之言,且国事艰关粗定,故不敢轻发迁陵之事也。又于壬子年,见古日记,即燕山乙卯年,宣陵审定时日记也。则不吉之言,果是矣。近来多事,故姑默不言,到今思之,不可不迁。宜择吉年月日,决定迁陵之事。当于诸陵陵室内,详择吉地。且世祖大王亲临是山而见之曰:‘非吉地,不可用也。’古日记云:”世祖于章顺王后之薨,亲临是山而云云。“章顺乃睿宗王后,其为讹传无疑矣。故如是传教,而他馀众论,指古日记,任元璇等论其不吉之言。今者下示于尚震等而有是教。不须举也。卿等知悉。”尚震等启曰:“风水之说,出于后世,其论吉凶,固不足凭。况近来为地理之术者,互相排挤,其言亦难取信。但圣意既以为未安,则在下者,不敢容议于其间,然迁陵,事体至为重大,更加圣念。”答曰:“自古不无迁陵,而高阳坐地,即靖陵。自祖宗朝,累议而不用,岂无其意?士大夫之间,葬父母之地,必欲择尽美而用之。况皇考之陵,小有不吉之议,则何敢安然不迁,以怀平生之恨乎?势不得不迁。不可以风水之说,为难取信,而不择吉凶也。”

史臣曰:“风水之说,诞妄无据,三代以前,未闻有地理之术。从昭穆而祔葬,不问山形水势之何如也。然三代之君,莫不享寿考盛本支,而致厝数之灵长也。皇明累世,亦皆葬于万寿山。国运之否泰,历年之长短,不在是也。惟我国朝,崇信惑世之说,山陵延袤过大,掘发人冢,废弃民田,已非盛德事,而况慈殿恶中庙与章敬王后,仁宗母妃也。同其园寝,迫令奉迁,万岁之后,将以为同隧之计。妖僧普雨,纵臾于外,贼臣元衡,助成于中,轻迁先王十五年安厝之地。不惟先王在天之灵,眷顾依迟,至于启破玄宫之际,必致震惊之虞。抑又有所不忍言者,禧陵即章敬王后陵也。初葬于献陵近处,而奸臣金安老擅权时,奉迁于高阳靖陵一山之内。迁葬之时,易其梓宫,改其敛袭,其间惨切不忍之状,不可形言。至有衣服,交衬于玉体,用竹签艰解之,至今闻者,莫不痛心陨泪。靖陵之卜,岁月已久,安知必无意外之变,亦如此乎?是岂臣子所可忍也?为大臣者,固当力争,而不敢强辨,唯唯而退,将焉用彼相哉?”

传于政院曰:“新陵,当于诸陵室内,择定吉地,吉年月日时,推择以启事,言于礼曹。”

○上御昼、夕讲。

○夜,流星出天中,入艮方天际,状如拳,色赤。

4月24日

○乙丑,宪府启曰:“神道贵于安静,卜茔无过于面阳而藏风。此外地理之说,风水之论,虽在庸儒,犹且不信。况以圣学之高明,而有所拘忌,敢为重难之举乎?迁陵之命一下,而大小臣庶,莫不相顾失色,深叹圣明,亦惑于术家之语也。若以不吉之言为可信,则其馀小弊,固不足恤也。以不经难信之说,轻动先王尚静之灵,亦所不忍。请更加三思,以停改卜之命。”答曰:“迁陵重事。若以风水之说非之,则何必设地理之官,而自古择地乎?凡常之人,尚择父母所葬之地。况于国陵乎?如是启之,是何意也?昔亦有迁陵之时矣。反复思之,事不得已,故定之耳。不允。”久启不允。

○谏院启曰:“臣等伏见昨日传教,以先王陵寝,为非吉地而欲迁之,以极尽安厝之道。凡在臣民,孰不感激?但玄宫卜地,永为安宅,于今十五载。在天之灵,陟降攸宁,一朝改卜新陵,则窃恐奉迁之际,反有未安之意。求之神道,岂远人情?况风水之说,虽后世所不能免,所论所见,纷纭不定,何可一一尽信,遽为此重大之事乎?请更加省念,以停改卜之命。”答与府同。久启不允。史臣曰:“十五年安厝之陵,一朝改卜,此人所不忍为,而自上或于邪说,违众强改,才经一年,嗣子先逝,国母继薨。风水之吉凶,果可信耶?” ○平安道定州民家,有牛生犊,一身两头。

4月25日

○丙寅,上幸济川亭,试战船,出御题律诗,命侍臣及将士制进,“江湖夏景”七言律:“济川亭观战舰”五言律。仍观稼于东郊。

○日晕,右珥。

4月26日

○丁卯,日晕。

4月27日

○戊辰,日晕。

4月28日

○己巳,弘文馆副提学尹仁恕等上札曰:

臣等伏睹迁陵之教,此必殿下怀罔极之慕,致无憾之诚,出于不获已也。但玄宫之下,霜露之降,岁经十五,于昭之永宁,既曰久矣。遽下改卜之命,将破久安之地,非但多有未安之怀,亦安知终有不可忍之悔乎?况考诸礼文,未见五患之犯,其在术家,亦无指的之错。事有至难,岂敢轻举?自上圣学高明,洞析义理,风水稗说,岂能有间于万一,而第以奉迁之旨,出于一朝,举国人心,未能解上意之所在也。先世园陵,或有拘忌之地,而先王未尝议其迁者,其意必有所在。今若有疑于纷纭不经之言,则亦恐后之术家喜事之辈,鼓动其说,以启无穷之弊于千万世也。伏愿殿下,亟加三思,广收廷议。

答曰:“迁陵重事。予非以杂说纷纭为未安,而决定也。成庙朝山陵择定日记观之,则世庙以不可用,下教矣。知其不可用之地,而予岂安心不奉迁乎?虽曰轻动未安,自古不无改卜之时。事势出于不得已故也。非特予意,慈圣亦非偶然计,而欲为奉迁,不可停止。故不允。”

○日晕。

4月29日

○庚午,判决事任说贪吝受赂,多有鄙陋之事。启曰:“院讼者前万户辛俊,与故奉事具循妻许氏,相讼奴婢,时方推阅,未分其曲直。辛俊以臣受许氏奴一口,于讼者众会之处,公然发说,至为惊愕。臣以讼官,奉职无状,腾于讼者之口,至于此极,不胜痛甚。其言根出处,若穷问,则当知虚实,臣苟有犯,宜服其罪。不可冒处本职,请递。”传曰:“近来人心顽恶,构成虚语,弊习已成。不可以讼者之言,轻动讼官也。勿辞。”

五月

5月2日

○癸酉,领议政尚震议:搜银御史勿遣事,经筵官尹春年启之,命议于大臣。“搜银御史,每行发遣,欲痛革赴京者汎滥之弊,此亦未为不可。但往来频数,徒劳驿路,未闻禁奸,物论皆以为无益而有害,故臣前侍经幄,乃陈见闻之万一。赴京使、书状,皆一时之选,而不委任责效,别设祖宗朝所无之官,已为未安。况法愈密而奸愈甚乎?《后续录》纂集者,别立此一条,识者少之。使、书状拜辞时,若丁宁下教,则使、书状欲尽其职,岂下于别遣之人哉?”左相安玹、右相李浚庆议与震同。领中枢府事尹元衡议:“赴京行次越江时,遣御史搜银,近虽成例,一不得搜捉,而徒贻往来之弊。经席之论,未为不可,但防禁遽弛,则奸滥益甚。或令本道都事、评事,代京官搜检何如?”答曰:“例遣京官,果为有弊。宜如元衡之议,今后令都事、评事搜检事,监司处下谕。”

5月3日

○甲戌,以洪天民为吏曹正郞,黄瑞为司谏院献纳,李仲梁为弘文馆校理,特命也。洪仁庆为吏曹佐郞,柳㙉为兵曹佐郞,丁允禧为弘文馆修撰,愼希复以潜邸师傅,得际风云之会,数三年间,位至二品。上之眷顾日隆,而无匡救之力,徒以依阿取宠,人皆陋之。为同知中枢府事。

5月6日

○丁丑,遣兵曹参知姜暹如京师,贺圣节。

5月7日

○戊寅,上受常参,听朝启。

5月8日

○己卯,大臣、备边司同议启曰:“京江战船,今已毕修,装器械,亦尽备设,而顷者亲临济川亭,既已试之矣。但江海运行不同,若不试于海中,则船之便疾迟钝及海路难易,势不得测度,而射夫格军,亦皆新募,本非惯习海路者。他日有急,卒远行船,则暗于海路形势,虽遇贼船,制胜为难。且南致勤,今虽为舟师大将,京畿海岛贼路要害,未曾见知,不可不使预知措置矣。请令南致勤,领战船七八只,今月二十日间,装束发行,历审乔桐、江华、富平、仁川、南阳海路诸岛,而巡海之时,所经水营及有战船各官守令、各浦佥使、万户等,各领战船,指路并行,以试运用,使镇将及军卒等,习知水战何如?”传曰:“如启。”

○日微晕。

○知中枢府事申瑛卒。瑛,位至卿相,唯事产业,吝于施与,虽子女贫乏,亦不周救,时人薄之。

5月9日

○庚辰,有气见于巳地云折处,形如断虹,内靑中黄外赤,长一丈馀,广二尺许。

5月11日

○壬午,弘文馆副提学尹仁恕等上札曰:

伏以人君,凡有所举动,询众情,可否相济,然后事无过举,行无后悔。小事尚尔,况其大者乎?今者国之大事,无大于迁陵,故大臣以为重大,而请加圣念,台谏极陈未安,而请停改卜,至于臣等,亦请广议,而殿下必欲断然行之,殆非谋及之道,而将有自用之失也。夫卜兆之说,既是无稽,而其为术,又多不同,争论纷纭,固不可疑此而信彼,亦岂易改旧而图新?况既安之宅,未见山崩、水啮之患,而新卜之兆,又孰能审其必吉乎?以殿下之明圣,岂不审思而为此举乎?直出于无憾之诚,而他未之思也。古者有大疑,必谋及卿士,至于庶人,皆从而无逆,然后是谓之大同而行之。今当大事,大臣、台谏、侍从,皆怀重难之忧,而自上独断无疑,此臣等之再烦天听而不能已也。

答曰:“迁陵事,固重,予岂偶然计而决定乎?既有世庙明教,何敢舍先王之教,而从今日纷纭之论乎?予意尽谕,故不允。”

5月12日

○癸未,三公令检详启曰:“顷日幸学还宫时,侍臣至宗庙前,问下马与否于前导引仪等,假引仪李应粹,答以不宜下马。以此引仪等被推,而归咎于应粹,遂被私罪,杖八十。应粹初不知其有前例,故不能自明于缄答。臣等今日承文院合坐时,应粹乃持通礼院誊录册,来陈其冤。臣等考之,则乃曰:‘视学还宫时,驾至宗庙洞口,有降辇乘辇节次,侍臣不为下马。虽无礼文,仍循为之’云。久远誊录通行之礼,必有其意。虽微末之官,身无所犯,而至于罢职,未安故敢。”曰:“太庙前,人臣固不可骑马而过。且人君则降辇,而为臣不下马,其于事体何如?恐不可因之而成例也。”仍传于政院曰:“李应粹,若涉暧昧,则本院指通礼院。犹可考誊录,而亦必有公论矣。应粹自持誊录,来陈于大臣,似无朝官廉耻之意矣。政院知悉。”

5月13日

○甲申,前高灵县监李希颜卒。希颜,草溪人,字愚翁。气量宏深,且有识见。早丧父,养母极其孝,事兄尽其道。及居丧,葬祭一依古礼。既能文,又闲弓马,不得试其一焉。朝廷举遗逸,拜掌乐院主簿,寻除高灵县监,赴任未几,监司以《大典》,考讲守令,希颜耻之,即解绶归鄕。既去,民追思之。后除军资判官,不就未数月而终,人皆惜之。

5月15日

○丙戌,以李重庆为礼曹参议,沈铨为兵曹参知,李之信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梁为典翰,李仲梁为应教,李希俭为校理,柳从善为修撰,尹斗寿为正字,金百钧为司宪府掌令,韩沃为世子侍讲院弼善,赵光彦为文学。

○日晕。史臣曰:“重庆憸邪,沈铨贪纵,之信庸鄙,李梁愚妄,百钧奸邪,韩沃庸劣,光彦庸琐,无一人合于本职。国非其国,无复可为,痛哉!”

5月16日

○丁亥,谏院启曰:“假引仪李应粹,既已推考罢职,而今者特命只赎,物情至为未便。臣等取通礼院仪轨观之,则‘侍臣不为下马’六字,显有涂擦追书之迹。其他引仪等笏记,并取凭考,则俱无‘侍臣不下马’之辞,而独于应粹所纳笏记有之。当初缄答之时,欲免己罪,宜无所不至,而无一言及于仪轨与笏记,既罢之后,更生他计,隐然用术。虽曰微官,其为用心,极为无状。请命还罢,以惩巧伪之习。”答曰:“予见此启,至为骇愕。何止罢职乎?其更推考治罪。”

5月17日

○戊子,政院启曰:“考日记,则五月念后,例停经筵,而今年则节进,故日气已为薰蒸,经筵取禀未安。择淸凉日,数御召对,经筵,则不为取禀何如?”史臣曰:君德脩否,在于经筵,故盛夏停讲,范祖禹有忧之。苟或少有厌学之心,而不御经筵,则古今治乱,民间疾苦,无由得闻,而君心日益荒矣。禹之惜寸阴,文王之不遑暇食,岂无所以而然也?今者日气才暖,而政院之请停,何遽?亦异于祖禹之见矣。噫!易逝者日月,无穷者事业,而世无力学之主,故善治不复见,而乱日常多矣。今我主上,春秋方盛,聪明过人,此正年富力强,可以有为之日也,而开筵接士,渐不如古,今年以来,进讲尤罕。颇有外人之议,疑于厌学,而政院之请,如恐不及,则未知其意也。孟子曰:‘一日曝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程子曰:‘人主一日之内,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而今之居喉舌之地者,反为苟悦之言,以取媚于君上也如此,噫!“传曰:”今年日气,已为薰蒸,如予患暑之人,则气频劳困,汗毒遍发,近来似甚。启意当矣。世子亦停书筵,择淸凉日为之。“

○以成世章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文馨为议政府舍人,朴启贤为司宪府掌令,赵光彦为持平,史臣曰:乌府之官,主一国之风宪,上格君心,下振颓纲。故先儒以宰相、台谏并称,而同责之,其任不亦重乎?光彦之愚妄,人所嗤绌,而得为持平,其无为官择人之意,可知矣。“丁胤禧当李梁之得志,胤禧趋附,必以微服,暮夜相从,惟恐人知,人多鄙之。为持平,权信为世子侍讲院文学。

○领议政尚震、右议政李浚庆启曰:“臣等伏睹平安道观察使状启,状云:”嘉山郡四月二十一日,风雨大作,天地晦冥,雷电振动,雹下如注,大如钵,小如鸡卵。所触之物,如人家酱瓮,无不破碎,木叶尽脱,飞禽触死,田畴间,积厚布帛尺二尺许。麻、麦、木花,只馀根茎,并为全灾,民家菜田,无一叶可食。定州同日雨雹,大如鸡卵,小如雀卵。老人男子一名及十六岁女儿一口,并耘苗归田,被雹致死。义州、安州、价川、宣川、博川、郭山、铁山、同日雨雹一样,暴风大作,拔木飞瓦。禾谷被灾,大概皆同,赤地无馀,有同霜雪之后。督令改反耕付种,而民生号泣,生理无路云云。“冰雹之灾,至于杀人。此前古所无之变,至为骇怪。遍考历代雨雹之变,未有无事应之时。当时或有刑罚过中者,或有抑贤用邪者,其应不一,皆有感召而发。此等事变,不可殚记。且夏雹者,政令烦苛,教令数变,无有定法之应云,大概皆阴胁阳之象也。臣等俱以非才,谬居台鼎之位,辅理无状,实致此变,反躬自省,不觉惭惧。请罢臣等之职,更卜忠贤,务致中和之功,以弭大变。”答曰:“顷见平安道冰雹之灾,出于非常,予心惊怪。方切未安之怀,今观卿等之启,尤为未安。天示如此之变,实由予否德而然。卿等有何辅理之失乎?宜勿辞。”震等再启曰:“当今自上励精图治,凡发政施仁,未有差失,而天变至此,皆缘臣等,素无才德,谬当燮理之地,不能宣扬圣化,致有阴阳失和,灾沴来干之应。反复思量,罪实由于臣等。请速斥罢,以回天意。”答曰:“变异之现,由予不敏,不能答天谴故也。宜勿再辞。”史臣曰:“夫雹,戾气也。春秋所谨,而况其大如钵,至于杀人乎?此万古所无之大变也。今者大臣引咎,乞罢其职,自上责己,善辞以答,似乎近矣,而实则未也。古之遇灾异者,必有恐惧修省之心,岂徒为文饰之言而已哉?今则不然,臣不过循例以辞,而无格王、正事之实,自上徒为责躬之言,而无侧身修行之实,则是君相之所为,皆不诚也。噫!天心所以仁爱者,至矣,而君相之不诚如此,将何以弭灾哉?古人有言曰:‘应天以实,不以文。’为君相者,可不深念乎此哉?” ○庆尚道河东,有女一产二女一男。

5月18日

○己丑,前报恩县监成悌元卒。悌元,字子敬。意气超迈,志尚坚确。处家庭极其孝悌,接朋友一以诚信,谐笑和易。遇佳山水,必逍遥尽日。平居与人,无忤贤愚,皆得其适,人莫得窥其际。至于遇事,物论是非,一循古义,不顾流议,毅然不可犯。今上明宗。朝,以遗逸,除报恩县监,居官澹然,唯以杯酒自娱,猾吏畏威,奸民服德。交龟之后,即还旧栖,被召不起而卒。

5月19日

○庚寅,上听朝启。

5月20日

○辛卯,上召对。

5月22日

○癸巳,弘文馆上札,请停迁陵,不允。

5月25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政院,喉舌重地。事务繁剧,晨入昏出,衰老之人,岂宜堪任?予观左副承旨庆浑,筋力似不能堪。递之可也。且给一加,以示予慰筮仕已久之意,其言于吏曹。”先是宣酝于玉堂,有银台不用老残人之题。众方疑其指浑,至是有此命。史臣曰:“浑憸邪。于乙巳年间,为台谏,阿附尹元衡,漏完席之言,贻害士林者多。今又衰耗残劣,其于银台,固不合矣。然上之退斥,不以其罪,而显示讥侮,使人皆有不安之心,则非矣。” ○以李彦忠为承政院同副承旨,郑宗荣为户曹参议,李希颜为闻庆县监。命下而希颜已卒。 ○日微晕。

5月26日

○丁酉,宪府启曰:“护军庆浑,既以不堪喉舌之位,命递承旨,则其不职之失著矣。又特给嘉善重加,恩命顚倒,物情未便。请命改正。”答曰:“非以有失而命递,只怜衰老,而递解繁务之地也。筮仕已久之人,虽给一加,有何不可乎?不允。”

○宪府上札曰:

伏以,人君之德,贵于至明,而尤贵于用明之得其道。故鉴空之中,妍毕照,而匿瑕之量,同符于瑾瑜,衡平之下,轻重不混,而包含之德,合于高厚。诚以举措之间,虽不可不愼,而覆焘之气象,尤不可以不弘也。等伏见,顷者玉堂宣酝御题之辞,涉于讥贬,显于言辞,群情惊惕,皆不自安。此非所以接下之诚,含垢之道也。代言之职,喉舌之重任也。举措进退,自有处之之道,而乃假文翰之题,显加示贬之意,既非上下通情之道,而亦非以礼进退之义也。大抵人君之一言,四方之观听系焉。虽一嚬笑一言动之间,若不加察焉,则礼下之诚,或流于相亵,含垢之量,或乖于遍覆,而知人之明,适足为至明之累也。《书》曰:“德盛不狎侮。”又曰:“接下思恭。”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平日命题,或观古语,或因时事为之,故顷者只怜衰老之人,出题而已。岂至于讥贬乎?人君徒欲守包含之德,默默而坐乎?此渐亦不可长也。札辞当留念焉。”

○传于政院曰:“观此淸洪监司书状,蓝浦县倭人之事,极为骇愕。令兵曹、备边司,急速议于大臣、领府事而回启。”淸洪监司书状略曰:“荒唐船一只,漂到蓝浦县地,马梁佥使,先到接战,左耳逢箭,军官一人、军士六名被杀。江边结阵,佥使及县监、军官等,一时聚进追击,斩头八级,馀倭北走。” ○日微晕。夜,流星出贯索星,入左旗星,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赤。流星出北斗星下,入王良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5月27日

○戊戌,传于大提学洪暹性明白简切,处事详密。然颇有偏狭之病。曰:“予以庸暗,叨承丕緖,素无知识,又乏学问之功,诗家则专不得解,只见墨行而已。常时出题,所当专付文衡之任,而但自古或有命题,今不可顿废,故不量不当之事,乃敢频数出题,自前累招人议,予心尚有未安。顷者‘银台勿用老残人’之题,则实是错料妄出,而发于公论,正合格君之道。予岂不乐闻哉?予观玉堂制述,科次高下,俱合于文意。如予不解诗家之君,则有何言哉?然凡制述,非特欲为劝奖文雅,亦欲观人臣造词,忠厚、邪正、愼密、轻薄之意也。十五人所制之中,柳承善之直忧筋力随年减,非喜鸢肩厌旧人;朴谨元之任重端宜务得人;张士重之出纳从来为任重,那将名器付非人;李阳元之莫把非才轻注拟;李希俭之难愼最先喉舌地等句,予之愚见,则似合于题。崔颙之年德俱尊那可舍,李之信之包容德最系君人,李仲梁之盛际宁闻弃此人,尹仁恕之圣明那弃老成人,柳顺善之圣君非薄老成人等句,则予意恐未稳当。自古老成人云者,指年高德劭耆旧望重公卿之臣也。岂合于一老残之人乎?此乃曲护老残,讥侮命题之意也。且称予圣明,或称圣君,予实愧焉。圣明之君,在古亦罕。况于末世?如予之君,则疵累颇多,上致天怒,下拂人情。予窃每念,未知后世,比予何如主,而亦岂不知尚不及于中主乎?将如此之君,敢称圣明,羞恶不浅。予少有明断,则当痛快进退人物。何必微露于七字间乎?予之不明,卿亦想矣。此意欲于经席,见卿详谕,而方当盛夏,停视事之时,故今日即谕也。君臣之间,莫如通情不讳,而亦莫如君优待而臣敬畏也。予意知悉。”洪暹回启曰:“伏睹上教,不胜悚惧。臣虽无状,待罪文职已久。每见上锐意文治,屡下词头,无非常情所未及料者。在朝大小,孰不奉览而心服?且时出御题,不但历代好文之主为然,我朝先王,亦多是例。此岂不端治本,徒事酬唱诗句之君之比哉?微臣浅见,实未知其不可也。但含垢匿瑕,妍蚩并容,人主所以体天覆焘之义:‘勿用老残人’五字,不无圭角之露,故职在论思之地者,欲献规以广圣上包荒之量。作句之际,语意不圆,辞多未稳,然岂有讥侮命题之意?若果讥侮,则人臣之不敬,莫大焉。况当爱惜儒臣,朝夕与之论思,而遽加以讥侮之名,则彼将措身于何地?臣恐自此难于发言,遂长含默之风。伏望圣上,于此释然,勿使有择言之习。且所谓‘老成’,即是年德俱迈耆旧尊显之人,岂承旨之敢拟哉?此特不知措语轻重,而误用‘老成’二字。彼闻上教,宁不愧惧?且上教,不欲当‘圣明’等字,此即汉光武令臣下不得称‘神圣’之盛意也。然臣进言于君,自不得无此等语也。为是语者,亦岂有他意?彼等如见‘素无知识,只见墨行’等之教,则皆欲陨越于地。臣亦闻此上教,不觉汗出沾背。微臣平日区区之心,以谓人君虽见臣下过误,但事包含,不肯发言,内实宿怒,直待过积怒深,然后加以罪谴,则夫岂上下一体,情意无阻之意?见非辄言,如知其不非,则坦怀如旧。若果不是,则人臣因此知惧改过。夫如是,则人臣将不获戾于上,而知保全之议矣。”答曰:“观卿启辞,无非格君心而爱君诚意。予用嘉焉。予盍释然哉?”

史臣曰:“《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盖人主于臣下之言,以逊志为悦,而以逆于心者为非,则终至于惟其言而莫予违,群臣争怀唯诺,忠言不至于耳,有过不闻,而国随以危矣。今‘勿用老残,之题,有讥侮衰老之意,而无以礼接下之恭,故玉堂之臣,应制之际,寓其规讽之辞。所当悔悟嘉纳,而反以不合于意者为非,内有不平之气,外示自责之语。夫如是,则君臣之间,含默成风,发言之际,皆有顾虑之心。孰肯尽其辞说,以触斧钺之威乎?”

○传于政院曰:“庆尚左右兵、水使四员,左兵使尹先智、水使李龟琛前任加德佥使时,右兵使金洵前任釜山佥使时,水使朴海前任东莱府使时。俱以御史所捉,在去戊午秋。将并罢职,其罪犯,似不甚重。今方防御事紧之时,又乏可当之人,依吴诚、咸镜北道兵使。金秀文平安兵使。皆以御史所捉将罢,而以乏人仍任。例,仍任何如?速议于三公、领府事以启。”领议政尚震性庸懦,遇事依违顾望,无所是非,在朝苟禄容身,无所建白,然性宽厚,有容人之量。议:“庆尚左右兵、水使,御史处被捉之罪,若不甚重。依吴诚等例,仍任无妨。曾闻此道边将三十馀员,将见罢。是虽出于自失,亦岂无情轻而罚重者乎?正当贼变可畏之时,多易边将,事体未安。自上斟酌处之,亦不违先王之法典。”左议政安玹、性廉简谨愼,然懦软无刚毅之气,浮沈苟容,未有辨别建明之事。右议政李浚庆、性严毅,风彩肃然,德著孝友,行尚淸修。乙卯倭变,为全罗元帅,顿失捕倭之策,人讥之。领中枢府事尹元衡议,皆与震同。

○舟师大将南致勤性阴险残酷,乙卯倭变,为全罗防御使,多杀军民。启曰:“各官、各浦有战船处,皆有名无实,只为形体。常时不谨修补,视为寻常,非徒多有疏漏,亦或违制不合,有同儿戏。万无制胜之理,至为寒心。开城都事权以平,府属战船,所当亲自领来,同试运用,而厌其渡海,托病不来。且令品官、下人,任然代领,至于什物诸具,亦不坚实。非徒事甚慢忽,期而不至,又犯军律。月串佥使高谦,贼船排设,试放火炮之事,已闻号令,而臣到本镇,慢不举行,至翌日之晩,龃龉排设。又当约束之时,任然回避,至为骇愕。阳川县令黄瑜,舟师下海时,境内有沙草处,不送指路人,至为不当。请并推考治罪。”传于政院曰:“此所启,令兵曹、备边司,同议回启。”

○日晕。

六月

6月1日

○辛丑朔,以宋贺为司宪府持平,李宪国为兵曹正郞。

○传于政院曰:“工曹参判李滉天性温粹,学问精深。雅意林壑,不喜荣进。尝解职还鄕,结庐山水之间,研究性理,卷不释手。累被征召,黾勉就命,再以疾辞还。至是受由下去,又以疾呈辞,故有是命。加调理上来事,下谕。”

6月4日

○甲辰,弘文馆副提学尹仁恕等上札曰:

伏以孝亲,欲其无憾,人子之至情也。今者迁陵之举,殿下每教之曰:“非偶然计而定也。”臣等亦知是命,必审思而后发也。然先王玄宅,明有可指之凶,则奉迁虽重,固未可计也,言其凶,则既无所的指,言其宅,则已经十五年之久,而只拘元浚之说,轻举重难之事,于礼宜而于情合乎?新卜之兆,难期其必吉,而不忍之悔,遽出于一朝,则臣等窃恐殿下欲致无憾之诚,而反归于有憾之地也。大抵人君,凡有举措,必博采舆议,佥曰可然后行之。今之大事,无过于迁陵,而改卜之命,只令大臣知之,而小无疑议,断然行之,此虽发于圣上孝思之罔极,而其于处大事,何如也?后日脱有喜事,任术之辈,鼓动纷纭之说,则亦将数迁之不已乎?臣等连章极陈而不知止者,非直欲停大事,而沮殿下之至诚,实欲使大事,可否相济,一其众论,而成殿下之至孝。事必出光明正大而后,世无异议也。伏愿殿下,更加三思,广收廷议,不胜幸甚。

答曰:“予观上札至四,可知玉堂之意。然奉迁先王,固是重礼,予岂一二年之定计,而今始发言哉?非特予意坚定,出于慈圣至情,此果可已之举乎?古之圣贤,尚不无迁葬之事,而今之群臣,亦岂专无迁葬者乎?臣子为亲之情,上下必无异焉,而累烦至此,予未知其意也。是故两司论执已久,而不从矣。断不可停,故不允。”

6月6日

○丙午,传于政院曰:“近日倭船现形于全罗、庆尚、淸洪、黄海道,而全罗、淸洪二道,则尤甚焉,边报不绝。各道监司、兵、水使,详录驰启,备边司亦详尽回启,故自上不别言防备之意矣。但贼将所骑大船,不能剿灭,徒伤我国之人,时我人逢铁丸,而即死者。可为矜恻,而此船若泊于某处登陆,则二百馀倭人,必多有所害,不可不虑。所当百般措置,期于捕获也。大抵今者倭船,虽是漂泊之类,现形非一二处。以此计之,则马岛之累次通书报变,似非虚事。防备诸事,更加勤敕措置。济州倭船现形与否,时未知之。令牧使,如遇贼船,毋失剿捕之策,亦言之。”

○备边司大臣、领府事同议启曰:“下谕监司,当曰:‘今者各道分泊倭船,虽似因风漂到,现形非一二处,而至于下陆相战,抢杀人民,予甚恻然。马岛之通书报变,固非虚矣。况于全罗道仇助岛相战逃躲之船,则建龙大旗,善放铁丸,机械非常,体样异凡,虽遇我国战船,略无惊惧之色,下碇拒战。右水使崔希孝不能措捕,军官、蒿工,亦逢铁丸立死,以致贼船西走大洋。此必贼将所骑之船,岂宜寻常措置而捕获乎?不特此也。群山岛外面,朱世鸾、沃沟县监。朴伟万顷县令。等失捕之船,三岛、氐老、邑仇未,皆岛名。朴茂、金应祯等不能追捕之船,体制、器械、号令、进退之状,皆是一样,而分泊上、中、下道三处,其为凶谋,尤所叵测。若或下陆,则攻劫之患,不可不虑。如又失捕,逃还本土,则非徒历试海路远近迂直,亦审我国相战之机。今虽退却,贼情谲诈,他日之患,亦难保其必无也。其曰贼船高大坚实,虽放天、地字铳筒,未易冲破,铁丸亦能贯彻真木橡树。防牌,予甚怪焉。未信其然也。朴茂所骑船,真木防牌,则牢厚,故铁丸未得贯穿云。其所穿破者,必是不坚厚而然也。战船左右前后,排设天、地、玄字铳筒,整备器械,人伏板屋之下,不露形体,而疾棹直进,迫近贼船,随其高下,一时齐发,则岂有不破之理,亦岂有人被铁丸之患乎?将士等违越节制,捍御器械,殊未整设,习成懦怯,临战无勇之所致也。今者南风连吹,贼船必阻碍不返,浮泊诸岛矣。卿其严饬诸将,另加措置,急速捕获,毋令脱还。’以此下书何如?此辞缘,虽似烦琐,必如是然后,将士等知其所失,故敢启。且济州下书之事,更思之,则如此贼倭,分泊诸岛之时,恐被执,漏泄军机重事。姑勿下书。”传曰:“并如启。”

○日晕。夜,流星出昴星,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6月7日

○丁未,上召对。

6月8日

○戊申,传于政院曰:“观此全罗监司安玮书状,”咸平县监申翌,年少有武才,居官谨愼,防备整齐。十馀日之间,三见贼船,见辄捕获,至为可嘉。请各别褒奖,以激励边将“云。申翌之事,至为可嘉。给一加,递任时,本道沿海官升职似当。然三公、领府事、兵曹、备边司同议以启。且安马岛,倭船十七只来泊云。十七船之倭,其数必多,至为可虑。捕获之策,尤当详尽。此意言于备边司。”

○领议政、领府事、备边司、兵曹堂上议:“申翌给一加,递任时本道沿海官升职褒奖事,上教至当。然若资穷者,则给加有关矣,如五六品,非资穷者,则给加似不重大。若秩满当迁,则例陞五品,恐无别示褒奖之意。今宜超陞四品之职,仍授南方边郡,似为无妨,而自下未敢轻议。”左议政、右议政议:“上教允当。”传曰:“申翌事,领相等议,亦合予意,如启。”

6月9日

○己酉,夜,月晕。

6月10日

○庚戌,以宋麒寿为礼曹参判,李梦亮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文馨为执义,卢禛为议政府舍人,高孟英、柳承善为司宪府掌令,黄三省、兪泓为持平,成义国为弘文馆校理,丁胤禧为修撰,金亿龄为司谏院正言。

6月11日

○辛亥,上召对。

○传于政院曰:“顷者倭贼多现于边郡,予虑济州有变,今见启本,济州牧使启本:”倭船二只捕获斩馘,上送“云。倭寇见于济州,或被捕或脱走。海外孤岛,不无贼船多泊之患。防备诸事,更加措置,毋令只船远归。”

○传于政院曰:“接待客使,所当包荒示厚而已,不可较其曲直也。去壬子年,不接武卫殿之使,此非良策。观此公事,礼曹启目:”武卫殿使,自前疑有奸伪不接,而或接或不接。壬子年奸伪著见,不接还送,不无远人缺望之恨。其后甲寅、丁巳年出来时,包荒柔远,不较曲直,因为接待。“云云。则当矣。且上来后,馆待诸事,务从款厚,俾勿生怒。”

○夜,月微晕。

6月13日

○癸丑,礼曹启曰:“武卫殿别遣船书契,亦誊书上来,而其情辞不实矣。然既已上来,故敢启。”传曰:“别遣船虽似不实,既为我国封世子之庆,别遣出来。微诚不可抑,而当示包容之道也。予意则并为接待无妨。然令本曹,收议于三公、领府事,回启。”

6月14日

○甲寅,礼曹启曰:“武卫殿别遣船接待事,收议于三公、领府事,则皆以为:‘无符验,不可接待,虽有约条,今者封世子,非常之礼。彼以我国有庆为名而来,不可拒之。然将约条内无符验者不接之事,我国之例,而今如因我国有庆远来,诚意可喜,故特许接待之由,开谕后,接待无妨。’”

○咸镜道吉州长白山内面二处崩颓,一处长一马场半,广一里,一处长一马场,广二里。

6月15日

○乙卯,以宋麒寿为司谏院大司谏,愼希复为礼曹参判,柳㙉为弘文馆副修撰。

6月18日

○戊午,以李希俭为司谏院司谏,张士重为献纳,成世宁、崔颙为正言。

○传于政院曰:“今年岭南旱灾太甚。观此书状,庆尚道观察使李戡书状:”道内旱灾甚酷,川泽已渴,禾谷渐。请香祝币下送,更为祈祷。“予用悯虑。广考旧例,别降香祝币,速更祈祷事,言于礼曹。”

○传于政院曰:“靑陵府院君夫人卒逝。予不胜惊悼。丧葬诸具速治事,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为王妃父母,举哀仪注,与外祖父母举哀礼同。唯衰服三日而除,从俗用粗布带。王世子为外祖父母举哀仪注,衰服从俗用粗布带,五日而除。礼文则如是矣,然考前仪轨,则一无举行之时,故仪注不为书启。”传曰:“知道。”史臣曰:“礼者,为国之经。圣人制为节目,莫不详尽备具,故国有大礼,则为礼官者,讲究其典,遵先王之礼,使上下不陷于非礼之地,固其职也。不可以一时苟简之失,遂废先王之礼也。今也中殿,以国母之尊,遭三年之丧,则自上举哀节文,莫不备具于礼书之中。所当详录入启,使上无失仪,下无废事可也,乃曰:‘一无举行之时。’是弃先王之礼,而从苟简之规,先以非礼,导其君也。” ○淸洪道报恩,三人雷震死。

6月21日

○辛酉,弘文馆副提学尹仁恕等上札曰:

伏以中殿,母仪一国。其遇大事,典礼之官,夷考仪注,使合义中礼,终无阙漏,此其职也。臣等谨按《五礼仪》,为王妃父母举哀节目,极为详尽。该曹所当举礼取禀,如其权道,则裁自宸衷可也,而今则诿诸仪轨之考,元仪注之文,擅不书启,至于王妃为父母举哀之礼,都不讲究,视礼文如弁髦、土梗,使一国大礼,了不举行,极为骇愕。其所谓仪轨者,指何事也?伏睹甲午年,坡山府院君尹之任之丧,即圣烈仁明大王大妃考也。中庙之教有曰:“举哀节次有之,而中宫临产,非如常时,不必举也。”以此推之,其时讲究举哀之礼,章章明矣。今者自内举哀节次,外间虽不得知,其在礼官者,焉可忽之而不启乎?况闻讣即日,百官奉慰之礼,亦在其中,则于臣民之心,其可擅废而不顾乎?使朝廷恝然退在,三日后问安,陷于不知礼之地者,皆此由礼官之失也。臣等恐国无宪章,礼为箕之兆,自今日始也。伏愿殿下留神焉。

○传于政院曰:“玉堂札中:‘元仪注之文,擅不书启,至于王妃为父母举哀之礼,都不讲究’云,十八日礼曹,即成仪注而入,此乃《五礼仪》之辞也。此岂不讲究之事乎?玉堂无乃未及知即日仪注之入内,故如是耶?抑有他意耶?政院所见则何如?”政院回启曰:“玉堂以礼曹自上为王妃父母举哀之礼,亦不书启,而不知即日仪注之入内,故如是论札矣。”

○答玉堂札曰:“观此札辞,议论果当。但中宫举哀之礼,则礼官即成仪注入内,玉堂必未及知之也。自上举哀节目,则其日予亦即欲言之之际,礼曹启之,故未果,然礼曹只启前无举行之仪,不书仪注以启,且朝廷问安,在于三日之后,予意以为未便。礼官疏漏之失著矣。以此两条推考。”

○政院启曰:“考此壬辰年前例,则西河夫人任氏,乃安顺王后韩氏之母,成宗大王于睿宗为后,而称皇考,则西河府夫人,于成宗大王为外祖母,故停朝市三日。《五礼仪》为王妃父母举哀,与外祖父母举哀同。以此观之,则完山府夫人之卒,停朝市似当。”传曰:“国家停朝市,事似关重。若当为而不为,岂不有亏于礼仪乎?今者观政院启辞,参酌《五礼仪》,则似当有停朝市,而礼曹茫然不察,不考前例,亦不启禀,废不举行,其失大矣。十八日都承旨既闻考前例以启之命,则如此之例,当先考启,而已过累日,更问然后,始书启,徒诿诸该曹可乎?都承旨、色承旨不能察,亦似未便。今难追行,予意岂安?然知其非,而不讲定,则必有妨于后日。明日议于三公、领府事以启。”

6月22日

○壬戌,领议尚震议:“考观礼文,王妃父母卒,至有殿下至其第临哀之礼。又曰:‘衰服三日’,则闻讣之日,即停朝市,固协于义。但《大典》辍朝条,只举宗姓之服,轻重久近,而多寡其日数,外姓则不论,臣未知辍朝几日,方合于礼也。《经》云:‘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大典》虽不明载,令礼官及弘文馆,参酌情礼,以定后日永行之制,勿复事过生悔至当。”左议政安玹议:“期以下丧,诸侯绝,而《五礼仪》内,王妃父母丧,殿下即日举哀,至进衰服布带,其重于期丧明矣。凡人为妻父母缌麻,而《大典》内,准给期年之假。上下礼法如此,而《大典》内期以下亲,差等日数,停朝市,而自来未有妇人之丧,停朝市之礼矣。中宗末年,朝议以为:‘《大典》内停朝市之法,只言服数,而无妇人丧不举之文。’故其后宗室女子之丧,一体行之。况于自上被衰之丧乎?西河府夫人之丧,在《五礼仪》颁降之前。其后不行之意,未得以知也。《五礼仪》内:‘闻皇帝丧,举京后除服前,停朝市,断音乐,去刑戮’云,为王妃父母丧举哀之下,不录停朝市等事焉。恐或因举哀之文,例视而行之也。为王子、贵臣举哀,则《五礼内》,虽不录停朝市,而自当以《大典》品数参见,故不必别录矣。以此观之,则王妃母丧停朝市,实合于礼矣。”右议政李浚庆议:“凡丧礼,必须参酌情文,合于义理,然后可以无憾。近于完山府夫人之卒,窃伏私巷,考见礼文,举哀奉慰,其议甚备,窃意礼官,必能举行,而竟无所闻,心以为怪,而停朝市一事,于礼文,独无举论之处。臣又窃疑,既有举哀节次,故恐无停朝之仪也。然中殿,母仪一国。遭値大丧,举国惊恸,而市朝不变,平平如常日,此岂合于情礼也哉?古昔帝王,于人臣之卒,心有所重,则亦有辍朝临吊之礼。缘情举礼,未有害于义理也。今此完山府夫人之丧,既不行举哀之礼,又无停朝市之举,于情于礼,深恐未安。圣情既已震悼,则虽无礼文,特命停之,似为合礼也。然此愚臣臆见,何敢自以为是乎?若广考先王已行之典,参之以礼文,必有合义之论。”领府事尹元衡议:“王妃父母之丧,自上举哀之礼,不得行之者,以其为一国之主,凡丧礼,不得一从礼制故也。然举哀节次,已具于礼文,而自上闻讣惊悼,至于废膳行素,亦有规制。一国之中,市朝如旧,以情礼揆之,极为未安。曾有西河府夫人前例,辍朝三日,似合情礼。但我国礼仪,一遵先王定制,其来已久。政院广考前例,只有一处,前后王妃母丧,无辍朝之例。臣见考启之辞,则‘任氏’乃西河府夫人。于成宗大王,乃外祖母,故有停朝市之例。’云。此言似当。且丧制,父母之丧,有斩衰、齐衰之异等者,示其降杀之意也。臣未知曾无辍朝定式者,无乃以此故也?前后不行之礼,今因任氏一例,遽为定制,亦涉重难。然臣不知礼,不敢以已意,强以为是。必有合情礼的当之论。”传于政院曰:“观此大臣议辞,其意皆同,而予见昨日政院书启前例,则夫人之丧著见者,只西河府夫人任氏、延安府夫人田氏尹壕妻,贞显王后母夫人也。之事,而又有闻韶府夫人恭懿王大妃母夫人也。之丧。予意妄料之,则延安府夫人,以贞显王后之母,废朝庚申年卒逝,贞显王后,既非废主亲母,未知其时停朝市当否也。近于庚戌年,闻韶夫人之卒,礼曹欲依西河府夫人之例,启请停朝,而事例不同,故其时不为停朝市。予今思之,庚戌年不为停朝市,事势似然矣,今者完山府夫人之卒,《五礼仪》内有举哀之礼,而停朝市则废不举行,于情于礼,甚为未便。举哀之礼,国之大事。有举哀而无停朝市,予未知其果当也。礼官所当即禀议定,而不为,其不详察甚矣。不为特命停朝,则是予未及察之事也。令礼官与玉堂,参酌情礼,以为后日定行之礼。”

○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右议政李浚庆启曰:“顷日臣等,伏闻完山府夫人讣音,不胜惊惶。即考礼文,则有举哀后奉慰之礼,而议诸礼曹,则举哀之礼,近无举行前例云。窃伏思惟,今日慈殿压尊,势难举行,则奉慰之礼,亦所难行,即当问安,似合情礼。但奉慰与问安,事例不同。奉慰则乃举哀一时之礼,问安则乃人臣私行之礼。其日自上,方轸震悼之念,规规于问安之私礼,事涉烦猥。姑待事定,然后敬问起居,乃合于礼。至于中宫成服之前,则尤不敢以常礼,烦彻于圣情罔极之中,故少待成服后问安。如此则其于情礼,庶几委曲婉顺,两无妨碍。此等妄料,商议而处之之事也,今者弘文馆上札,以三日后问安,陷于不知礼之地。臣等深以为未安,敢将当初妄料之议以启。”答曰:“观此卿等议处之事,亦当于理。勿为未安。且闻讣日,未即行停朝市,已为未便,然时未经七日,特命停朝,于事体何如?议启。”尚震等回启曰:“停朝市,合于情礼矣,然闻讣即日行之则当矣,追行则事体未稳。”答曰:“予亦知追行似难,故但谕予意而已。”尚震等又启曰:“臣等伏见各道状启,顷日大风之,近古所无,至于大水拔折方穗之谷,尽为摧偃。哀我民生,已无卒岁之资。根本既瘁,国将何依?念及于此,罔知仰喩。况此风变,考诸前史,或以为:‘风者象人君号令。’又以为:‘大臣专恣,气盛所致’云。方今自上,虽无号令之顚倒,至于专恣气盛之感,则臣等俱以匪材,冒居台辅,其于言动,岂无专恣之罪乎?故上动天象,致此非常之变,不胜恐惧。请命递臣等之职,以应天变。”答曰:“十三日大风之灾,京外皆然。予见各道状辞,心实未安,将予兢惶之意,欲谕卿等,而近因心气不安,姑默不言矣。予以否德,叨主臣民,号令之顚倒,必多有之,予尝虑焉。卿等有何专恣气盛之事乎?但当上下交修,以应天变而已。宜勿辞。”震等再启曰:“变不虚生,必有所召。臣等自知匪材,冒居重地,感召天变。岂无其应乎?请速命递,以消变异。”答曰:“予意尽谕。勿辞。”

6月23日

○癸亥,传于政厅曰:“予观承旨注拟前例,或有执义、司谏、副应教并拟之时。近侍之职,要在人物可否而已。侍从之人,则何必为直提学,然后拟于银台乎?今依旧例,执义、司谏、副应教以上,并拟。予当量用。”是政,以典翰李梁为承旨。

史臣曰:“王言一出,人皆服之者,以其出于公正也。是教之下,以为必得经术之士,以授喉舌之任,而及其命下,乃戚里无耻骄愚之人,则将何以示法,而责臣下之用私也哉?”

以洪暹为礼曹判书,李之信为礼曹参议,特命也。李桢莅郡淸简,民怀之。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李梁为同副承旨,梁时为典翰,宠眷方盛。上欲超拜,而难其举,乃引前例,命吏曹执义、司谏、副应教以上,并拟承旨而授之。梁登壬子科,至是八年,而其间居忧,仕于朝者,不过六年。今春为正郞,而夏有是擢,物议哗然,惧不敢发。梁,王妃之舅也。性愚险浮,才不容于公论,而上厌苦尹元衡,欲用梁以分其权,故不次超擢,大小政事,进退人物,皆先潜问于梁,然后为之。梁欲夸张其宠,多微漏于众中,闻者窃笑之。李文馨为弘文馆直提学,李仲梁为典翰,高孟英为司宪府执义,柳顺善为应教,闵时中为掌令,黄瑞为副应教,安方庆为校理,金添庆为持平,宋贺为兵曹正郞,丁胤禧为副校理。

○夜,流星出败苽星,入天桴星下,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6月24日

○甲子,备边司启曰:“各道生擒倭人,以其情犯观之,则所当殄戮无遗,然其中亦有能言其国事,可因探验贼情者,有吹链铜铁者,解造沥靑者,解采石硫黄者。铁匠、船匠,则不无利益于国家备边之策。请令监司,更加究问处置何如?”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近见各道书状,旱气方炽,岭南尤甚,全罗、淸洪、江原次之,而京畿亦无雨征,仍成旱兆。秋月已迫,所当及时祷雨。速考前例,祈雨祭举行,言于礼曹。”

○夜,流星出危星上,入天田星下,状如钵,尾长一丈馀,色赤。流星出渐台星下,入南斗星下,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全罗道同福,雨雹,大如鸟卵。

6月25日

○乙丑,礼曹启曰:“王妃母夫人之卒,自上辍朝市当否,本曹与弘文馆酌定事传教,而但自上为外祖父母、王妃父母、王子及夫人、公主、翁主、内命妇及宗戚举哀之礼,则俱见于《五礼仪》,宗亲、大臣卒,启闻辍朝,则见于《大典》丧葬条。王妃父,则虽不举名,当以文武官正一品之例,辍朝市,王妃母,则亦当以宗戚例,行之当否,既未可知。《大典》丧葬条,礼葬之下,始举王妃父母四字,则辍朝条内,初非脱漏明矣。不但我朝故事,历代帝王,为皇后父母之丧,辍乐、哭临等事,代或有之。既为之,率百官举哀哭临,则虽为之辍朝市,似非失礼,而《大典》修撰时,不并著辍朝之文,其意未易揣度。大抵新立礼制,若或轻易,则难保其无后议。请令弘文馆,广考历代帝王为后妃父母丧礼,并考东国史记,摘其可仿者,无遗书启,下本曹,然后本曹亦考故事,与大臣及政府、六曹堂上,会议定夺,得中施行。”传曰:“如启。”

6月26日

○丙寅,以金百钧素无家行,鄕曲不齿。禀性憸毒,倾邪侧媚,谄事李梁有同仆隶,遂叙显职,士类羞与为伍。为弘文馆修撰。

6月28日

○戊辰,谏院启曰:“今闻被掳唐人,其数甚多。冬至使之行,并为奏闻,解送京师,于我国事大之诚,甚得其宜。但中原一路,凋弊已极,车辆马匹,办出甚难,我国使臣单行之时,亦多留滞。况此唐人数多,一时带行,则前进尤难,必未及节日。其中又有叛民,路中意外之变,亦不可不虑。请令该曹,更为商确。”答曰:“被掳唐人奏闻事,我国以小事大,事无巨细,皆以至诚。若不奏闻,则非徒于义不当,去年唐人,泛然交割于辽东,故入归之际,多致饿死。岂有我国家,以诚待上国之人,敬事天朝之意乎?。况今年,则其中又有叛民,中原岂不欲捕治如此之人乎?当不计小弊,无遗奏闻。予意不过于此。不可不奏闻。”

○咸镜监司启本,“定平地捉鱼之浦,本宫并捉,故进上鱼数不足。请除本宫之捉鱼,使本官专捉封进。”下政院曰:“咸兴别差,于各官水梁,并捉鱼,非今日为始,而方今人心异古,张允杰等上言,张允杰等,以并捉鱼之弊上言。不无诈饰之弊。别差不得并捉,则有妨于各殿进供,依旧并捉事,言于该曹。”

史臣曰:“人君享有一国,进御物膳,自有有司之封进,而别遣私人捉鱼,以为各殿之用,此岂惟正之供乎?是时本宫之设,遍于八道,广占田野,立其限标,逃民、叛奴,投入其中,萃为渊薮,莫敢谁何。非徒陵驾本邑,或有欧打主倅,其汎滥凶悍,人皆谨避而已。咸镜道又有良宫属,选良民之富实者,属于本宫,而役使之。此何等事也?宫奴捉鱼,凭借作弊,特其枝叶耳。可胜叹哉?”

秋七月

7月1日

○庚午朔,日微晕,两珥。

7月2日

○辛未,礼曹启曰:“黄海道所捕,贼倭船被掳唐人,应解送者,前后二百五十馀名。冬至使之行,使带率而去,原带人物卜駄外,加以唐人,则抄发车子,当不下五十馀辆。中原沿路馆铺人马,尽为㺚子抢杀,又因饥饿流散,驿路凋残,满目萧然。非但不得趁时发车之为可忧,被掳人中,中原叛民,自知必死,日谋逃躲者有之。过关以后,监禁不严,逃死路逸,难保其必无。既不可弃之中路而先去,冬至节日,亦不可不及。谏院所启,亦如臣等之宿料。中原闽、浙等处边氓,交通贼倭,叛入倭国,广占聚落,至窃王号,向道岛夷,反噬中国,焚荡枪掠,久为天朝腹心之虞。今者唐人,适为我国之擒,数过累百,叛民颇众。解送奏闻,岂惟中朝上下疾怒之情,得以少泄?其叛民,即吾叛民,疾恶之心,彼我何异?前者曾见闻见事件,有一朝士,请令朝鲜,通谕日本,禁侵上国,而事不果行。今者解送奏闻,使中朝以为我国,易于擒倭,则不无意外之患,此亦不可不虑。然若不得已奏闻,则有一前例可据而行之者。乙巳年被掳唐人安容等六百名,其年九月,令译官先送,交割于汤站,其年十一月,进贺兼谢恩使入送时奏闻。今亦当以押解之数极多,一时率来,未免迟滞中路,恐或未及节日,故前后被掳人中,择解事解语,且知被掳首末者各一名,先率来,其馀则交付辽东而来云云。如此则多发车辆之弊,不及节日之虑,叛民路逸之患,皆非所虞。以此议诸三公及领府事,皆以为便当,但事关事大,敢禀。”传曰:“启意当矣。如启。”

7月3日

○壬申,以李寿铁为通政大夫定州牧使,传于政厅曰:“定州,西方巨邑也,所当择遣。予观此人可合,而且曾欲给加,故如是”云云。洪天民为议政府检详。

○传于政院曰:“近者旱气太甚。虑有冤枉,故昨日刑狱摘奸,已令审理矣。但各道监司及开城留守处,审理冤狱,毋为积滞事下书。”

7月4日

○癸酉,礼曹启曰:“礼文亲传香祝,不过大祀、中祀,而不及小祀。昨日三次祈雨启禀时,本曹之意以为,旱气日甚,灾害切迫,不可只循常例,欲不拘礼文,各别祈祷,庶回天意,故常时所不亲传者,并请亲传,而如此之由,未及启禀。今闻政院考传香祝仪注云,故敢启其由。摩利山则其祭仪式,异于他名山之祀,专委道家掌之,而令献官代押。今次祈雨,则亲传似当,然前例有无,当更考启。”史臣曰:“礼者,所以序尊卑辨贵贱也,故礼不可过,亦不可略,而况祭祀之礼,则唯在于诚之至与不至,不在于礼文之加厚也。今旱灾已极,祈雨之祭,所当尽其在己之诚,如成汤之六事自责,而乃区区于小祀之亲传,既无尊卑之别,而道家非礼之祀,又欲亲押,岂不误哉?” ○传曰:“予于祭礼,常欲尽诚,无故之时,则大、中祀香祝,不废亲传,而昨见三次祈雨亲传公事,予意以为果当。今当百谷成实之时,旱灾如此,予虑滋甚,尚欲亲行祈雨别祭,而暑热方炽,似难行之,故尚未亲祷耳。且摩利山祭文,今亦亲押无妨。虽道家掌之,癸丑年春,至欲亲祭昭格署,而事势不便,故不行耳。然前例考启,亦可。”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7月5日

○甲戌,政院启曰:“今朝摩利山祈雨祭香祝,并为亲传与否,下问于臣等。臣等之意,礼曹当初因旱灾切迫,诸处祈雨之祭,靡所不举,而摩利山祭文,亦请亲押。然既为亲押,则亲传香祝,似为无妨,但此祭仪式,异于他名山之祭,专委道家掌之,而自祖宗朝,不为亲押、亲传,必有其意。今者始为亲押、亲传,恐未稳当。敢启。”传曰:“亲押、亲传,并勿为之。”

7月6日

○乙亥,上亲传祈雨祭香祝。

○持平金添庆呈辞,传于政院曰:“凡官身病呈辞,满三度后命递,例也,金添庆初度呈辞,而即命递之者,其意存焉。予当言之。国家安危,系于贤邪进退,而公论只在于台谏。须以平正、刚直之人择差,然后可能上论君过,下纠人物,肃淸朝廷矣。金添庆,前为正言,丁巳年。两司齐会,议治奸人之事,奸人指金虬、金弘度等也。时金汝孚为司谏。身为耳目之官,而徒殉一己之计,同僚论议之际,非徒不发一言,问亦不答,似有用情之状,大失其职。其时乌府论递,不须以如此软熟之人,更授风宪之官也。近日之政,予乃无心授之,而后悟其非,即欲改之,而未果矣。政院知悉。”

史臣曰:“丁巳之议治金虬等之罪者,实出于金汝孚、崔堣等报复私怨。添庆心非之,托以不知,而竟无一言。虽不及古人抗直立异者,而比诸颓靡不自立者,则远矣。人莫不嘉其为人,而上不之察,至以软熟目之。其不知贤邪之分如此,识者莫不忧之。”

○日微晕。

7月7日

○丙子,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7月8日

○丁丑,以兪泓为司宪府持平,丁胤禧为吏曹正郞,金添庆为兵曹正郞,朴启贤为弘文馆副校理,黄琳为副修撰。

○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右议政李浚庆启曰:“今年旱暵,振古所无。湖、岭二南,江原、淸洪两道,自春靳泽,已无西成之望,畿甸则雨泽不愆,百谷向盛,而正当熟成之时,遽罹枯旱之灾。自上悯虑,并走群望,凡所以求雨之方,靡所不举,顿无欲雨之意。臣等窃自忧悯,未遑寝食,今又传闻,圣上亲劳玉体,禁中祷雨。臣等俱以无状,致此大变,不能格天,反贻君父之忧,措身无地。伏乞罢斥臣等,更求贤辅,改纪时政,然后庶几天心悦豫,膏泽时注,民无菜色之忧矣。”答曰:“予以否德,致此灾变,悯雨之念,顷刻不弛。果于禁中祷雨,云集雨下而旋霁。数日以来,虽有雨征,未见滂沱,此实予诚不能格天故也。卿等有何不能调燮乎?宜勿辞。”

○宪府启曰:“今年旱暵,下三道尤甚,民间方备草食,以为救死之资。今者采铜敬差官,将向全罗等道。铜铁,亦关于国用,虽不可废,采非其时,民受其害。今若驱饥饿之民,荷持畚锸,入于深山穷谷之中,则是填民于沟壑,而使之死也。况经筵近侍之官,弘文馆副校理成义国为采铜敬差官。采铜称号,亦甚苟且。请勿遣敬差官。”答曰:“启意似当,然铳筒,于国家御敌甚关,采铜不可缓也。虽经幄之官,可送者送之,亦何妨?当更问于备边司处之。”

○传于政院曰:“今年采铜之役,不得已乎?问于备边司以启。”备边司回启曰:“近日旱灾,前古所无,下三道尤甚,宪府所启至当。今则以京中、开城府贸易铸铁用之,采铜敬差官,姑勿送。”传曰:“此意言于宪府。”

○日晕冠。

7月9日

○戊寅,推刷都监启曰:“方当旱灾,恐有人冤,姑停推刷,临冬毕成事传教矣。但推刷之事,今已就緖,且当盛夏,故亦停刑讯,外方奴婢,又已推刷,别无民间骚扰冤悯之事。然今年旱灾太甚,今虽得雨,更无西成之望,终成大侵之岁。久设都监,经费亦不少。如此之岁,则前例亦有停寝之时,故更待秋成,当为议定矣,但各道各官推刷都目,几尽上纳,虽有未纳之官,必已成籍,不多日内应亦上纳。毕考准后停寝何如?若待临冬毕成,则年之凶歉已判,恐难复设都监,故敢启。”传曰:“如启。”

7月11日

○庚辰,兵曹判书权辙,以病辞职,传曰:“权地岂宜久居?在人臣,固当求递,择任,何可少忽?在君上,不宜轻许。惟卿正合兵务之长,予欲使卿久供职事,而日月犹未至周,遽尔求解,卿之病,岂至于不得行乎?宜安心调理,勿烦呈辞。”

7月12日

○辛巳,以吴祥为嘉善大夫弘文馆副提学,特命也。传于政厅曰:“予观此人,可合论思之长,而亦可陞二品,故特给一加。”李文馨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仲梁为弘文馆直提学,陈寔为典翰。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7月13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近观弘文录拣择,予意以为不精。知制教任重,而参选者亦至于九人姜士尚、申汝悰、姜士弼、洪仁庆、兪泓、李拭、崔颙、姜克诚、赵希父之多,其中果皆合乎?且书堂,极选之地也。李民觉参龙榜之首,虽曰有文华,亦何至于参赐暇乎?此三事,于予心似有未洽,而今又发于公论,可知合于予意矣。政院知悉。”先是谏院论启李民觉。史臣曰:“经幄近侍之职,必得经明行修之人,然后可以备顾问而辅君德,故择之必精,而任之必愼。是以得与其选者,皆名望之人,而号为一时之极选。今弘文录拣择之数,至于十馀人之多,而冗杂之人,皆冒其选,其污辱名器甚矣。”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月晕。

7月14日

○癸未,下书于工曹参判李滉曰:滉以疾呈辞,故回谕。观卿三辞,情甚恳切。予乏求贤之诚,岂能致卿之至?然调病安闲,俾遂其情,亦是保身之道,故勉许卿愿,且令本道监司,食物备给矣。卿其勿谢。“史臣曰:”古之贤者,必待人君致敬尽礼而后往者,非欲自为尊大也,以为不如是,则道不得行矣。然其所谓敬礼者,岂谓币帛之末哉?在于听其言而行其道耳。今李滉之辞职,岂但以其性之恬退而已哉?亦知难于行其所志故也。何则,滉盖尝一再赴召,而未闻有所咨访治道,行其所言,徒以爵位荣之而已,则其但受之而已哉?此贤者之所以求退益力也。“

○下书于庆尚道观察使曰:

观卿书状,旱灾太甚,望绝西成,民将填壑。哀我苍生,遭此孔厄,予甚兢惕。救荒事,卿其别为措置筹画,以体予恻怛之意。

○传于政院曰:“观此淸洪监司捕倭启本,倭人漂到元山岛,败船下陆。水使李元祐令通事韩继豪,往诱倭人,倭人杀继豪。于是元祐尽捕倭人。通事韩继豪被杀矣。自古战阵之间,或不无令通事诡谕之事,然此贼倭,则当直发军卒搜捕,而空杀我国之人,可矜矣。言于备边司。”

○传于政院曰:“前工曹参判李滉,于后政,同知作阙拟差事,言于兵曹。”

○传于政院曰:“宰相之卒,定谥有礼,而丰城府院君李芑,以元勋大臣卒逝已久矣,至今未见定谥,予常未稳。问于礼曹。”礼曹回启曰:“李芑行状,时未到本曹,故问于其家,则李元祐芑之子。免丧后,连任外方,故无暇请谥云矣。”史臣曰:芑之凶险极矣。少有不惬,必陷死地,一时士类,杀戮殆尽。当时之人,侧目重足,视如豺虎,欲食其肉而寝处其皮。天诛未加,老死牖下,至今人皆愤惋。其家之不敢请谥者,亦知其得罪于公论,而自上反以定谥之迟,下问,何哉?“ ○夜,月微晕。

7月15日

○甲申,夜,流星出立星,入天市垣,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7月16日

○乙酉,传于政院曰:“知中枢府事权纉、安东府使权绍,孝友之行,深用嘉焉。予意则各加一资,旌门褒赏似当。但权纉加一资,非优赏之意,以资宪陞正宪故云。分遣史官于三公、领府事家,示此启本,庆尚监司李戡启本也。纉、绍,咸昌人也。收议。”

○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议:“权纉、权绍,年幼遭父丧,已能尽礼守庐。及其显扬,尽诚奉养其母,至于遭丧,孝诚益著,足以感天,而友爱尤至,非徒一家化之,鄕党敬信,为朝着所知,至于上闻。诚宜优奖,以砺薄俗。”领中枢府事尹元衡议:“为人子而孝于其亲,乃其职分,然人鲜能之。今权纉兄弟孝友之行,既有实迹,人心难诬,则特施褒典,何有不可?但爵赏之权,非在下擅便,酌人情权轻重,都在圣断。”史臣曰:“纉、绍孝行,迟发于十馀年之后,而且出于鄕里庸人之状,则固为不实,而况此人平生行事,不足以取信于人乎?爵赏,人主之大权,而苟或僭施于人,则岂足以激砺一世乎?大臣之议,其不归于厚诬欤?”

7月18日

○丁亥,上召对。

○传于政院曰:“权纉、权绍,孝友之行特异,所当优奖,而况宰相之人,尤不可不特褒也。纉则特拜崇品,绍则加资。并旌门。”

○户曹启曰:“今年旱荒,两南为甚。不待明春,当修举荒政,然遥度不如目睹,随事措置。祖宗朝至遣二品重臣,为赈恤使,今则以厨传有烦,反贻民弊,故不遣矣。然择朝中有时望干能,可以倚任一道荒政者,预为商确区画,临时发遣,使得专意善措,以尽救荒之责,则必多全活之效。议于大臣,则皆以为然,故敢启。”传曰:“自上亦欲言此意矣。敬差官,预为差出。”

7月19日

○戊子,上召对。

7月20日

○己丑,以成世章为工曹参判,李滉为同知枢府事,吴潝为淸洪道水使,黄琳为兵曹正郞。

○传于政院曰:“予即位十五年来,一不拜谒光陵,常怀未安。来八月十一日,早诣奉先殿,行茶礼后,留宿赍室,十二日亲祭后,欲兼观稼而还。诸事整齐,毋致稽缓,务要从简除弊。”

○日晕,冠、两珥,色内赤外黄。

7月22日

○辛卯,宪府启曰:“拜陵之举,出于诚孝,在所不已,但今年自夏徂秋,连月不雨,禾谷焦伤,民失西成之望。光陵亲祭,以八月十一日判下,恐雨馀稍苏之谷,未及向熟,而昼停近处之田,必人马踏损。细民之怨,不可不虑也。请退定日期。”答曰:“拜陵大礼,虽数行,固不可论。况初拜光陵乎?拜陵后,将欲观稼。若收获之后,则何稼可观乎?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7月23日

○壬辰,传于政院曰:“予今十五年,一不拜光陵,常怀未安,故昨见台论,亦不从矣。但今日更思之,则八月似有禁忌。初谒远陵,所当详量处之。当退行于后日。”

7月24日

○癸巳,下画簇四只及十韵排律题四首,以四簇所图为题。传于李梁、柳㙉、丁胤禧、朴淳四人皆赐暇读书。曰:“予曾观唐画簇四只,皆古事可观,故令模画矣。依此一,文王访太公图,李梁;二,高宗梦傅说图,柳㙉;三,成汤访伊尹图,丁胤禧;四,玄德访诸葛图,朴淳。精制,亲书画上以入。”

7月26日

○乙未,上召对。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流星出井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7月27日

○丙申,谏院启曰:“褒赏之典,施之或不得其序,则无益于劝戒,而有害于政体。今者权纉,位在六卿,权绍,方倅近邻大府,非如草野微末之人。孝友之实,当自朝廷发扬,不当因其本鄕品官之状,而始施恩典也。此风若长,后弊无穷。请并改正。”答曰:“权纉等事,已议大臣,从厚施赏,故不允”后两司并启,依允。

史臣曰:“纉,天性邪毒,喜事乐祸。其于维新狱事及丁巳年士林之败,皆致其力,人以郑彦悫并数之。盖其平生所长,在于忌克害人,而未闻有孝友之行。鄕里愚民,贪其喣沫之恩,饰虚上列,至授重加,又命旌门。此岂一鄕之公论,而不出于纉等之意也?言官之论,深得其情。欺天之罪,可胜诛哉?”

○咸镜道端川,西风大吹,山上下雪。境内连三日霜降,百谷焦枯。

7月28日

○丁酉,以金亿龄为司谏院正言,崔颙为弘文馆副修撰。

7月29日

○戊戌,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30日

○己亥,日微晕。

八月

8月1日

○庚子朔,日晕。

8月3日

○壬寅,以李友闵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李重庆为同副承旨,申汝悰为工曹参议,李桢为刑曹参议。

8月4日

○癸卯,全罗道全州,男一人雷震死。

8月5日

○甲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自古虽有灾变,未有如今日之甚也。平安道雨雹,至于扑杀人马,两南暴风,撞破兵船。改修之际,民力益殚,而下三道旱暵,赤地千里,咸镜道水灾,覆沙数郡。《春秋》书‘秋大水’,而传曰:‘冤气并之所致。岂无其应?’长白山为我主镇,而前面崩颓,军威又有川渴之变。如臣者,岂能燮理阴阳?徒增忧惧。且倭变,自乙卯陷城之后,人怀痛愤之心。所当见辄捕杀,以雪前羞,然其时朝廷待夷之道,不无所失,不可徒责夷狄,而无自反之意。倭船满载物货者,必是因风漂到,非有意于作贼,而例皆全船捕杀,臣意未安。其逼近边境,有意作贼者,固不可不捕,大洋所过之船,必皆追捕,非徒虚耗兵力,结怨必多,而其捕获之际,所虏唐人,亦皆无辜而死。其冤气岂不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乎?臣意如黑山岛、三岛之外,则不欲穷追,而不可以一人之所见为是,自上参酌焉。且被虏唐人解送奏闻,于至诚事大之道得矣,但岁运凶荒,府库空竭,势似难支,而平安一路,人马凋残,亦难输转,中原一路,满目萧然,亦未易多发车辆。且倭贼得罪于中原,中原人见我国易于捕倭,欲因我国而雪愤,则如元世祖使共征日本之事,难保其必无也。且以天地生成之仁言之,倭亦并生于天地之间,如初非作贼,而败船登陆者,诱而杀之,岂不有害于并生之仁乎?前者日本书契云:‘漂流人若到贵国,毋令杀害。’答曰:‘贵国漂民,流到我境,若去兵呈身,则自当护送。’其后答武卫殿书契,亦曰:‘贵国之赤子,犹吾之赤子,当在一视同仁之中。若去兵呈身,明供漂流之由,则非惟不杀,亦当资给护送’云。前日所答如是,而今皆杀之,安在于信义也?其乞降者,若一刷还,又致书于酋长,谕以不杀之意,则庶乎其可矣。”上曰:“近年以来,灾变连绵,盖人事失于下,故天变应于上。予以否德,叨主臣民,不能修省,故众灾如此。夙夜忧惧,罔知攸措。且倭人不由于常行之路,而由于他路者,作贼明矣。不可不杀,若不辨漂到者而并杀,则果有害于并生之仁矣。我国以至诚事大,而捕获叛民,被虏唐人中,有中原叛民导倭作贼者。不可不奏闻。但糜费之害,势似难支矣。且中原,非徒有倭寇之乱,亦有㺚子之患。若以我国为武勇之国,则请兵之事,亦不可不虑矣。”史臣曰:“臣谨按,自经乙卯倭变,朝廷深愤小丑之陆梁,如遇贼船,必穷追而尽歼之,其未及追捕者,坐以逗遛之律。不但此也,前者尹漑建议,袭击骨干,震叹曰:‘潜师掩袭,盗贼之谋也。以堂堂国家,敢为盗贼之谋,可耻之甚。’不嗜杀人,先贤美之,穷兵黩武,前史讥之。震,可谓深得大臣之体矣。”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6日

○乙巳,日晕,两珥、冠,色内赤外靑。夜,大雨,大雷电。

8月7日

○丙午,上亲传释奠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去夜雷电,发于收声之月,予心未安。来十一日,慕华馆亲阅,在所不已,观武才、放火及观稼等事,并勿为之。”

○领议政尚震、右政议李浚庆,以雷变请免,不允。震等仍启曰:“伏闻命停西郊观稼。其戒惧天变之诚至矣。然十一日习阵,并命姑停如何?”答曰:“亲阅,非如他事,而慕华馆亦非远行之地,故不命停之,启意当矣。如启。”史臣曰:“古之遇变异而恐惧者,上下交修,君臣胥责,省愆于一身,究失于庶政,苟有所失,则改弦易辙,汲汲然犹恐不及也。今灾变之作,必有所召。正当修省畏惧,陈善格非,以应天变,而未闻修一善政,祛一弊事,下之所启则曰:‘上无失政。’上之所答则曰:‘卿等有何所失?’君臣推让,若无有所失,宜其天灾之叠见而未已也。” ○夜,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北落师星下,状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赤。

8月8日

○丁未,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9日

○戊申,礼曹启曰:“前日传教,安东凤停寺基内海松子,勿许官人摘取,令本曹为公事。当依传教回启矣,但更察本道监司启本,又参听其道居民之言,则‘凤停寺近处海松子,比他处最盛,每年进上及奉常寺所纳,专赖于此。且寺基立标处甚广阔,而海松子尽在标内’云。今若依传教,一切不许官采,则前日上供,太半减缩。不得已移定他官,或分征于民,则其为民弊,亦甚不赀,大有妨于圣朝恤民祛弊之政。请令本道监司,严敕本官,依前摘取,而勿侵寺僧何如?”传曰:“如启。但寺之至近处,勿令入采。”

史臣曰:“甚矣,异端之惑人也!宁病民而不欲僧徒受弊,至于山林土地之所生,以充上供者,亦为僧之所私有,而欲禁官采,是为僧而不知为国也。”

礼曹启曰:“日本国左武卫殿使送怡天西堂及别遣船平淸久,先后出来,一时到浦,并遣通事,迎来入京矣。待夷之道,当从宽厚,不须强为分辨,以孤远人之望,然明知其诈伪,则亦不可坐受欺诬,以长岛夷轻侮之心。怡天西堂等一行,则既持符验,当待以聘船,平淸久则虽以展贺为名,以我国封世子之庆。不持符验,不可许待。巨酋使不持信符而来者,若一切许待,则不唯奸伪日滋,诸岛之夷,并生希望,其流之弊,将不可胜言,而且今使作别行,得与怡天西堂等均礼,则不徒生彼骄傲之心,彼自以为虽不持符验而来,亦许接待,以此为例。故令通事,将本曹意开谕曰:‘不持符验者,自古不许接待。汝等到浦之初,当令驱迫还送,我殿下厚待远人,并许上来。且尔等既与怡天西堂,同行而来,今当待以怡天西堂等所率正官之例’云,则彼初有难色,卒听本曹开谕,坐于怡天一行正官之类,故今则合为一行。本曹馈饷及自上亲见时,亦当以怡天一行待之。所以如此者,不欲受彼欺诬,又欲使彼,知不持符验,则不敢来朝之意也。”传曰:“如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庆尚道星州、开宁,地震。安东,梨花烂发,熊川,梨花、樱桃花、枳花烂开,如春。

8月10日

○己酉,以吴谦为户曹判书,宋贺为司宪府持平,张彦邦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赵逑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流星出箕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8月11日

○庚戌,日微晕。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12日

○辛亥,申时,太白见于未地。淸洪道公州地震,屋宇动摇,有声如雷。

8月14日

○癸丑,以权信为司宪府持平,宋贺为世子侍讲院文学。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15日

○甲寅,月有食之。

8月16日

○乙卯,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安玹曰:“今年灾变尤甚,平安道有冰雹之灾,咸镜道有山崩之变。臣不知以某事而发也,无乃万民有所困穷,故天心仁爱而示异耶?民之困穷,未有甚于此时,而亲民之官,莫如守令,则各别择任为当。前者两南虽饥,淸洪、江原道稍稔,纳谷之数,亦至万馀硕,故得以救荒。今年则不独两南,他道亦饥,民间储谷者少,无纳谷之人,民生已至于流离,而赈饥无策,至为可虑。且纳谷补官之法,非自今始。汉时如张释之、卜式之徒,皆以纳谷,竟为名臣。今则例以纳谷为名而讥侮之,以此弃官者颇多。且有未得付职者,此国家失信于人也。当初以纳谷为名者,乃求官之人,互相排斥之语,非朝廷之所言也。至于受由下去之人,虽未过限,亦皆削去,故纳谷者,皆有惭悔之心。此则朝廷之失也。今虽不可更使纳谷,臣意如是,故敢启。”上曰:“纳粟补官,自古有之,然此乃不美之事。但初令纳谷,而竟至失信,则未便。今则纳谷之人,给价为当。”玹又曰:“臣闻山川失宁,则必有其应。前者月出山崩,而南方有倭变。今者长白山又崩。此乃北方主镇之山,以理言之,不无后日之应。以事观之,则胡人之居,前则皆在七八息程途之外,而今则渐近于内地。其城底野人,名虽归顺,若失抚御之策,则恐有后日之患矣。昔在辛亥、壬子年间,野人作耗之馀,年又凶荒,边圉空虚,故佥使、万户等,皆以曾经监察之人择送,以安抚之,胡人不敢复扰。其时朝廷议之,递来时皆为超等叙用,其后则佥使、万户递来时,别无叙用之路,似为未便。今若择送可用之人,而又开叙用之路,则人皆尽力于边备矣。且南方连年有倭变,不得不以武臣择送,而有战功者,先擢用,则亦必尽力矣。”

8月18日

○丁巳,大司宪李梦亮等启曰:“惟新居金纽等,去四月,呈状于本府曰:‘祖上传来使用奴婢等四十馀名,背主设计,投托内需司’云。即移文于本道,令本官推阅真伪,则本官推考牒报内:‘右奴等,前后变辞,奸诈现著’,故以更为穷推归一之意行移矣。今闻内需司令本道,移他官分拣,内需司公文取来相考,则启下单子内:‘虽法司公事,不辨文记真伪,遽加刑讯,不无不公,移他官事’判下。臣等不胜惶恐。凡有冤闷,呈诉之事,必行移推阅,如有违端,亦必再三穷诘刑推,然后归一,例也。岂敢有偏意于其间乎?臣等俱以无状,待罪法官,以致内需司,自作一法司,敢自启请行移,臣等忝辱名器甚矣。请速命递臣等之职。”答曰:“此奴婢事,虽法司公事,本官不问文记,遽欲刑推未便,故偶为判下矣。凡呈宪府者,真伪未可辨也。令本道,先见文记,明辨是非,果为私贱,则当穷推。勿辞。”

○宪府启曰:“本府于凡有诉冤之事,例为推阅,再三穷诘,可罪者罪之,此设法司之本意。今者金纽奴婢等,本府时方移文,推阅于本道,内需司敢为启请移他官。自上亦不信本府,反以家奴之言为可信,臣等惑焉。如有下教之事,则传于政院,此光明正大之事也。若以内需司为宣传王言之所,则是政出多门,而危亡立至。南北司之患,可监矣。内需司色官员等,请先罢职,下狱推治,该司堂上、判决事任说。色郞厅及本道监司,沈守庆。请并先罢后推。”答曰:“此事,掌隶院则因本道成案为公事,不干于法司,内需司则行移各道,非自今始,而亦非任意为之也。且本道初以法司公事推阅,又以掌隶院行移推阅,虽移他官,似无所妨矣。然勿移他官,令本官,以掌隶院公事,推阅启闻可也。内需司色官员、该司堂上、色郞厅及本道监司,不可罢,故不允。”后两司经月论启,不允。

○日左有珥。

8月19日

○戊午,以吴祥为司宪府大司宪,姜士尚为弘文馆副提学,韩沃为司宪府执义,成义国为掌令,柳昌门为世子侍讲院弼善,郑思显为司宪府持平,李景云为兵曹正郞,成世宁为兵曹正郞,柳从善为弘文馆副校理,黄琳为修撰,李拭为司谏院正言,金亿龄为兵曹佐郞。

○夜,月晕。

8月21日

○庚申,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22日

○辛酉,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23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咸镜监司,当以秩高宰相择差。正、从二品中可当者荐启事,招政府、枢府郞厅,谕于三公、领府事。”于是,尚震荐丁应斗、李泽、李梦亮、柳智善,安玹荐丁应斗、李泽、元混、李梦亮,李浚庆荐丁应斗、李泽。

8月25日

○甲子,以丁应斗为咸镜道观察使,宋麒寿为汉城府判尹,特命也。朴永俊为司谏院大司谏,黄琳为兵曹正郞,李拭为兵曹佐郞,金亿龄为司谏院正言,柳㙉为弘文馆修撰,李阳元为副修撰,金启为镜城判官。启前为献纳时,言事忤旨,上斥言卖直而递之。及为是职,三公以汉语精通,请勿差外任,不从。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26日

○乙丑,以朴永俊为司宪府大司宪,元混为司谏院大司谏,柳昌门为司宪府执义,柳从善、黄瑞为掌令,宋贺、黄琳为持平,韩沃为世子侍讲院弼善,权信为文学,赵希文为兵曹佐郞。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27日

○丙寅,日微晕。

8月28日

○丁卯,上御翠露亭,命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进前曰:“接待臣僚,劝奖文雅,虽有恒规,然君臣之间,当使情意相通,无有阻隔,则规矩之外,别有所为,亦或无妨,故今日特令赐暇人员,殿讲、制述矣。”尚震曰:“成庙朝,培养文学之士,故当时蔚然辈出。今日之事,近古所无。令讲论文义,有关治道者,自上采取,亦当矣。”以御题下于入侍人员及书堂官员,令制进,讲经及制述入格者,皆赏赐有差。宣酝锡爵,使各极飮。至于日暮将罢,皆赐宫烛,秉以还家,道路拭目,以为旷世盛事焉。是日群臣皆醉,或有谈笑戏谑者。将退,震于上前,醉不能起,命内侍扶出。时尹元衡为领府事,尹春年为吏曹判书,皆无故不得预,而李梁以承旨入侍,眷注甚盛。又御题中有‘亲贤辨奸’箴,人益知上意所在。史臣曰:“此乃祖宗朝亲贤重士之遗意,诚升平之盛事,但所宠遇者,戚属拔之徒,所崇奖者,浮华文艺之末,良可惜哉!” ○日有左珥。

8月29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予于顷者,以闵时中之事,明辨太过,恐伤言路,不能无悔焉。然非以时中进言为非。但已驳其同僚,又不待新僚之出,径自独启,其所论者,皆在重地之人,而言又失中。若开此路,则恐有他日,一人专擅独启之弊,故痛言折之耳。下人或不察予意,以言为讳,则岂予之福也?其勿以是为戒,各尽所怀,以补予过。言虽失中,予必不罪。上下通情,太平之基也。今日尽言予怀,政院知悉。”先时持平闵时中,独启大司宪吴祥等不论政院之失,上峻辞折之。其后玉堂、薇垣,并言上之不能容言官之过,故至是下教谕之。

史臣曰:“人莫难于知过,尤莫难于改过。过而能改,则无损于光明之复矣。今也时中之所启,未为有失,而自上严辞以拒之,人怀缺然,而旋下温语,以示悔悟之端,岂不美哉?然犹不以时中之言为是,盖知逆于心之为非,而不知反求诸道之为贵也。是则上之悔过之言,出于勉强,而非诚也。岂不惜哉!”

政院回启曰:“臣等伏睹传教之辞,不胜惑激。尽言补过一言,实社稷之福也。顷日答闵时中之言,似有严峻之意,不但物情惶惧失望,其有妨于言路者,亦大矣。今者忽念言路之塞,旋示悔悟之端,凡在见闻,孰不耸砺而感发?伏愿终始此心,虚怀听纳,乐取诸人,以长敢言之气,不胜幸甚。”传曰:“启意当矣。”

○领议政尚震等,率翠露亭入侍诸臣,上笺陈谢。答曰:“昨日苑中之事,一以欲劝奖文雅,一以欲通上下之情,使无阻隔也。勿谢。”

○以申汝悰为承政院都承旨,姜昱为工曹参议,成义国为弘文馆校理,金百钧为副校理,兪泓为兵曹正郞,黄三省为弘文馆修撰。

○日晕。

九月

9月1日

○己巳朔,全罗道临陂,雷。

9月2日

○庚午,日晕。

9月3日

○辛未,上阅武于慕华馆。将还宫,上乘马,行数步许,马忽惊逸狂奔,牵马之人,皆顚仆失辔。至数十步许,上体倾侧几坠,宣传官李润德捍马,韩倓、赵守兴等扶抱上体而下。上驻于路左,命医官诊脉进药。安玹等问安,答曰:“别无伤处耳。”遂乘辇,由敦义门还宫。时事出仓卒,上下遑遽。上露坐良久,然后始围帐张伞。左右杂人迫近御坐,而无禁者。○上自在潜邸时,爱马,且晓其良否,每行幸好疾驱,扈驾文武,奔驰仓皇。虽谏臣以为言,而不能改。 ○两司启曰:“常时御马,不为调习,以致惊逸。内乘等,请下禁府推鞫。”答曰:“其马常时驯扰,而今者偶然惊逸。不必下狱,只推考。”再启,从之。

○日晕,两珥。

9月4日

○壬申,传于政院曰:“臣子忠孝,临危可见。本月初三日,慕华馆亲阅还宫时,御马惊逸,自上倾侧几坠之际,宣传官李润德,直入执辔捍马,又扶上体,功实非轻。超资。陞通政。宣传官韩倓,拥抱上体而下,功亦重焉。给加,东班从四品陞叙。宣传官赵守兴,并力扶抱而下,功亦重焉。东班正五品陞叙。宣传官李千寿,亦为执辔,兼宣传官崔远,亦并力扶捧上体,功亦可赏。各熟马一匹赐给。李润德、韩倓、赵守兴,则后日内乘随阙注拟事,言于兵曹。”

9月5日

○癸酉,以鱼季瑄为工曹参议,李增荣为佥知中枢府事,李润德为折冲将军大护军,韩倓为司仆寺佥正,赵守兴为工曹正郞。

○日微晕。夜,飞星出铁锁星,入叠壁星下,状如拳,尾长一尺许,色赤。巽方、艮方,电光。

○平安道平壤、龙岗、三和,大雷雨雹,禾谷损伤,嘉山,雷。黄海道黄州、长渊、文化、松禾,雷雨雹,凤山、遂安,雷。

9月6日

○甲戌,下书于尚膳丁蕃时,蕃等以省亲,受由下鄕。等曰:“本月初三日,慕华馆亲阅还宫时,御马惊逸,上体惊动,事涉非轻。以近侍内官,不可计限退在。急速上来。”

9月7日

○乙亥,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流星出参星,入天狗星,状如拳,尾长一尺许,色白。

9月8日

○丙子,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流星出刍藁星,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尺许,色白。

9月9日

○丁丑,以李彦憬为承政院左副承旨,郑宗荣为吏曹参议。

9月10日

○戊寅,以及第裵万期上言,传于政院曰:“事干乱逆,虚实间拿推明辨事,下义禁府。”上言其略曰:“逆贼康惟善家财籍没之时,其奴允鹤,多所隐讳,以不干人甫石为逆贼之奴,而案付属公。甫石不胜愤怨,因诉其允鹤隐讳奴婢之状于官。允鹤与罪人切亲等,阴谋构成虚罪,缚致甫石于狱,阴嗾吏卒杀之。拿来推问以明赏罚云云。” ○平安道宣川,大雷电。

9月11日

○己卯,三公、领府事、政府、礼曹、兵曹,备边司堂上,会于议政府,以王妃母卒,辍朝当否及倭船现形详辨捕获事,共议以启。尚震、安玹、李浚庆、李蓂、曺光远、沈光彦、柳辰仝、柳智善、成世章、李英贤、李桢、鱼季瑄、议:“大王妃父母辍朝与否,参考《五礼仪》及《大典》,则乃互相发明之义也。《五礼仪》为王妃父母举哀仪下注云:‘与外祖父母举哀之礼同,唯衰服三日而除’云。既进衰服三日,则不可以衰服临朝,既不临朝,则乃此辍朝也。此则不易之定礼,故《大典》丧葬条,只举宗亲、大臣应举哀而无服者,启闻辍朝也。盖王妃父母之丧,乃应行常事,故《大典》辍朝之条,初不别举,而议者不解其意,乃谓为王妃父母辍朝,《大典》所无云。以情礼言之,举哀重而辍朝轻,岂可举重礼而遗轻典乎?议者又以为:‘王妃父之卒,则依《大典》辍朝二日。何独于内丧而举《大典》所无之礼乎?’此则乃一时礼官,不曾详考礼文,而只据《大典》因循行之之失也,非仪注与《大典》不同而然也。臣等之意,一遵先王已定之礼,不须更议。”洪暹、尹春年、吴谦、郑惟吉、愼希复、朴忠元议:“《五礼仪》举哀仪,有为外祖父母、王妃父母、王子及夫人、公主、翁主、内命妇、宗威、贵臣举哀之礼,《大典》辍朝条,不言外祖父母、王妃父母。于外祖父母、王妃父母之丧,既为之服衰五日、三日,至于率百官服素服举声于阙庭,则辍朝巷市,似不得已。然《大典》辍朝条,有为宗亲期亲、王子,大功及正、从一品,小功及正二品、文武官至正二品,辍朝之文。以此见之,可知《大典》,自公主、翁主之外,无为妇人辍朝之礼也。外祖及王妃父,则当论以正一品之例,辍朝市,外祖母及王妃母,自是妇人,似不可以公、翁主期亲妇人之例,并辍朝市矣。此外妇人,虽内命妇,如先王后宫,嫔、贵人之列,但当有举哀而无辍朝也。但西河府夫人,于成庙,为外祖母,而特命辍朝市。若后世援举此例,以谓虽王妃之母,亦当依此例,则可因一时特命辍之而已。遂著为令甲,则有异于《大典》本意,而不可必后世之无异议也。”上从三公议。安玹、李浚庆、柳辰仝议:“倭奴之出没海岛者,本以盗贼为业,其间贼情,实难辨核。今若使边将,分辨讨捕,则厌涉风波者,托称远岛避贼,畏怯者诿谓往返,一朝贼至,举国瓦解。是则固难轻议也。如漂泊于岛屿,束手乞哀者,勿杀一人,全船捕获,解送本国,因谕其辈曰:‘尔等常称我国滥杀往返之人云,若如尔辈,穷无所归,未尝作耗者,万无杀害之理。其被杀者,乃作贼之徒耳。归谕尔国,尔后愼勿来犯我边,更萌不善之念’云云。如此,则彼辈,亦必以为前日之被杀者,必其肆毒于彼国者也,今此生还者,乃是无罪而见原也,庶几弹压贼心,而少纾边境之虞。如是而出没如旧,则我乃有辞,彼亦无言,而服其罪矣。”尹元衡议:“近者倭寇中原漂到我国者,边将辄为捕斩,议者以为:‘王者,体天地生物之仁。漂到者,不须追之,乞降者,不须杀之。徒聚怨怒,且有后患’云,臣意窃以为不然。贼船之漂到诸岛者,例缺口粮,潜乘小船,杀掠兵民财产,或潜伏林薮,伺我国之船,杀人而夺之,变着我国人衣服,横行海边,以肆其毒。此则可忍乎?且昨日杀害我民者,今日束手乞降,则以为不忍加诛,而欲施煦煦之仁,是何异宋襄公不擒二毛之举乎?臣窃恐此论,虽合于圣上好生之仁,其于军国大计,有所不可。”洪暹、权辙、尹春年、吴谦、宋麒寿议:“漂到倭船束手乞命者,欲不杀解还,则势有所难焉。若迫近我境,路穷乞怜者,似难免戮,如有从外洋过去,初非指向我境者,则脱或遥见,阳为不见而过之,亦远怨全邻好之一策也。”沈通源议:“倭奴之作贼上国,漂到我境者,若刷还,则倭国凭此谢恩,多载商物而来,诛求百端,则酬答之费,不啻巨万,其为损失,如遇百只贼船。此又不可不虑也。如或无已,有一说焉。若自去兵刃,诚心乞降者,给朽船拒送,此乃胶舟之意,其生亡不关于我也。”李蓂、曺光远、沈光彦、朴忠元议:“败船绝岛之上,穷迫乞降之倭,诱以杀之,似甚残酷。焚其船具,绝其往来,待其自毙,犹愈于杀降也。”沈铨议:“倭寇之败船登陆,束手乞降者,一切斩杀,固所不忍,但作贼中原,固难专释。臣之愚意,则唐人解送于中原,倭人分处于两界山郡,则终可为我国之民,而庶无忍杀之惨矣。”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12日

○庚辰,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13日

○辛巳,以吴祥为承政院都承旨,姜暹为佥知中枢府事,李墍为世子侍讲院说书。

9月14日

○壬午,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15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前于经席之上,领相尚震。力陈剿杀倭人之弊,似合于好生之仁,故曾命会议,而近见议辞,其论不一。予更思之,则军令所当严肃,少有解弛之渐,则边将便生懒惰之心。领府事尹元衡。之议,似合于军国大计。今不可别立新规,益长将卒厌战之习也。但远海不可穷追处,则宜勿追。”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16日

○甲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17日

○乙酉,日微晕。夜,月晕。

9月18日

○丙戌,上御朝讲。特进官元继俭曰:“顷者御马惊逸,实是仆臣不谨调习之所致,虽重治其罪,不足惜也。然马性难制,故以人意比之,谓之意马,人心难御,故亦有朽索驭六马之戒。毫忽之间,危不可测,可不愼哉?阅武、打围,虽不得已,亦当斟酌行之,而常存危惧之心,何如?”上曰:“启意当矣。然阅武之事,以祖宗朝见之,今则罕矣。况戎事,不可废也。在广择驯良之马,善御之而已。”同知经筵事尹春年曰:“祖宗朝,多有良马,而今则无之,故前者朝议,欲令赴京通事及使臣,各自贸马而来。今亦申明前例,使之贸来,如有好马,择而进御无妨。且马者,御敌之用,亦大有关。议者或以贸唐马为未便,若人君玩物则非矣,今则内厩无良马,此出于不得已也。”领经筵事安玹曰:“如不得已之事,虽或为之,似无后世之议矣。顷日御马奔逸,天地神明,实皆佑助,故玉体不至坠伤矣。然岂有如此惊愕之事哉?群下之情,皆怀同极。未知玉体若何,今日则康宁视朝,庆莫大焉。群臣皆欲进贺矣。”上曰:“军务之事,不可废也,故顷日阅武,而不意马惊。但不至于坠伤,岂可以康宁视朝为贺耶?唐马之贸,前为为之,而良者未易得也。大抵非欲求善步者,但欲得调良者而已。”史臣曰:“经筵之职,陈善闭邪,以辅养君德,则居此地者,宜职思其忧,以交修不逮可也。况历变之后,始御经筵,规警之言,修省之道,岂非格王之先务乎?或以陈贺为请,或以贸马为言,皆欲顺上之旨,而无及于畏灾之事,一何经幄之失其职也?独有意马、朽索之戒,似有得于格王正事之道,不道继俭之为是言也。” ○上御昼讲。

○礼曹启曰:“前日阅武时,御马不驯,惊动玉体,群情震骇。今者已就康宁,至御经筵,大小臣民,孰不欢忭?自古国有大庆,例皆展贺。大臣等先以此意,通于本曹,盖亦臣子之情,所不能已也。请于来十九日,行百官进贺之礼。”传曰:“今日朝讲,左相已启此意,予谕免贺矣。群下之情,则礼似当然,予意则以此进贺,似扰。其勿为之。”

○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礼曹判书洪暹、参判愼希复、参议李之信启曰:“顷因仆人失御,惊动上体,在下之情,咸怀罔极,今已康宁,至于视事,一国臣民,孰不喜跃?臣等伏想,慈殿始闻上体惊动,其罔极之情,何异于下人之情?今既康宁,慈殿喜慰之情,亦必与下情无异。不但如此,祖宗在天之灵,想与慈殿今日喜悦之情,亦无幽明之异。揆之情礼,不可不贺。癸巳年间,中庙数月不豫,平复之后,东宫与政府,请行贺礼,中庙不得已从之。盖以臣子喜贺之情,不可不勉从,而礼亦不得不尔也。今日该曹,因众情启请申贺,而未蒙允许,大小臣僚,皆怀缺然。臣等所以请贺者,不独群情,不可终抑,礼亦不得不举也。”答曰:“卿等引癸巳之事启之,予意则不然。何必陈贺乎?不须为之。”尚震等三启,从之。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19日

○丁亥,百官陈贺。

○赦谕于大臣等:“昨日卿等,以予惊动后,易至平安为喜,恳请陈贺,故予既勉从。但卿等既引癸巳年例启之,恩典,其亦依癸巳年为之。”颁赦,百官加。 ○日有两珥。

9月20日

○戊子,上御庆会楼下,观射,亲试儒生。以御题:“菊秋观文武射”七言律:“靑衿试池边”五言律,令左右制进。命试官出题,以“顺昌奏捷颂”,试儒生。上问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礼曹判书洪暹曰:“中宗朝丙申年,后苑取人有前例矣。但科举事目,一式年内,不得再为别试。此式年内,未为别试,今日取人何如?”回启曰:“式年后别试,有关于劝奖。”上曰:“今日可取人也。”文科取幼学柳永吉等十二人,是举也,只试尝以制述或讲经或写字入格,受赏赐人等,故人以为恩赐科。武科取兼司仆李由义等四人。

○黄海道丰川、文化、瓮津,雷。咸镜道会宁,雷,雨雹。

9月21日

○己丑,上御勤政殿,放文武科别试榜,受百官贺。是日,自晓至朝,天雨不止。礼官以沾服失仪禀之,传曰:“待晴行礼。勿拘时限。”雨少止,上即出御,须臾雨势复作,雷声微动,大风忽起,卷殿内之席。上惧,使问于三公曰:“天且雨,盍停乎?”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回启曰:“礼已垂毕,请终其仪。”上促礼毕,遽起入内。传曰:“百官冒雨行礼,予怀未安。虽欲径停,大臣请毕礼,故未果耳。”

○雷。夜,大雷电。传于政院曰:“深秋雷声屡动,予心至为未安。”政院回启曰:“冬节已迫,适行大礼之日,雷变非常,下情亦为未安。自上恐惧修省何如?”传曰:“启意至当。”

○京畿广州,雷雨雹,大如大豆。黄海道凤山、长渊、松禾,雷雨雹。全罗道龙安,雷,咸悦,雷电雨雹,大如大豆。

9月22日

○庚寅,领议政尚震等,以天变请免,答曰:“予以寡昧,叨承丕緖,恒怀战兢之心,而岁荒灾惨,未有甚于此时。非特有愧于当今而已,抑后世以予为何如主也?每遇灾变,惕虑罔措。卿等有何燮理乖方乎?宜勿辞。”三启不允。史臣曰:“古之遇灾者,应天以诚,不以文。自入秋以后,雷动电见之变,不一再而已,则正当君臣上下,懔懔危惧,交相警戒之秋,而下之乞免,例为媚悦之言,上之责己,徒费谦让之辞。言溢美而意不诚,徒举其文,而实德则病,非但不得以解天之怒,适足以动天之威。以是为弭灾之道,不亦远乎?”

9月23日

○辛卯,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24日

○壬辰,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25日

○癸巳,传于政院曰:“内侍府尚药卢益谦,前者奉侍中庙魂殿,固有服任之劳,而今以长番内官,尽职多年。且日者禁中高阶之上,予忽倾侧,此宦即趋进扶护,不无其功。百官加亲授事,言于吏曹。”益谦乃朴汉宗养子。性巧黠,善逢迎,在诸宦中最承恩宠。先是以觐亲归鄕,自上惊动之后,尚不即还,上以“内庭近侍之人,若闻初三日之事,所当闻命惊惶,划即驰还,而托称老母病重,安然退在,顿无敬上之意。命宪府,推考痛治。”其后命行公推考,既还,以颁恩命勿推,至是有是命。史臣曰:“上之于益谦,初何其怒之甚,而后何其赏之滥耶?盖刑馀之辈,便侫侧媚,昵侍左右,知上之意向,而迎合之。平日固已结其欢心,一有不悦于己,则献谀取怜,无所不至,如美妇之见怒于夫,而垂涕尽态,以潜夺人主之心,而不悟。况其诮责,不足以害前日之宠者乎?喜怒,不可以不愼;赏罚,不可以不明。或虽盛威,而终不罪之,或虽罪之,而旋即释之,则使家奴,何以知雷霆之可畏?明庙朝待宦,大抵多类此,而未有如益谦之事者也。噫!罪则不加,而赏乃随之,其何以折宦侍之横也?”史臣曰:“益谦有侍奉先王魂殿之劳,则即当赏之。何至十五年之后,乃有此命乎?且以禁中扶护之功,掩台谏之口,而台谏果噤默不言,则今之时事,可知己。” ○咸镜道观察使丁应斗启曰:“端川、利城两境内,土田覆沙者过半,漂荡之馀,未死遗民,流离失所。诠闻端川,稍有馀谷,利城则移粟可救云。然此皆一年之计而已。至于使民安集,不离本土,则必别有处置,使失所之民,预知复生之路,然后庶可还集于将散之际矣。况自两邑以北,至于六镇,皆由一路出入,而端川则又为三水、甲山往来之地。此两邑,少或不支,则六镇虽或完全,将无以相资矣。赈救之急,如拯溺救焚,不可少缓。”传曰:“以此所启之意,令该曹,议于大臣,速为处置。”

○礼曹启曰:“武卫殿使送都船主平康吉,许袭父职事,已承传教,考诸本曹誊录,则正德戊寅年,有名平鬼德者,自称而罗多罗之子,请袭父职,其时从其请,许授司猛职。今者平康吉,又请袭职。臣等意以谓,而罗多罗,庚午年在客馆自毙,庚午年倭乱时,而罗多罗在客馆,畏其被罪,自毙。其死似非其罪,故既许平鬼德袭职,足以雪其冤。今不可叠施,故以不从之意启之矣。而罗多罗之死,在庚午年,已经五十年,曾见平康吉容貌,似不满五十。称而罗多罗之子,不无诈冒。今若许袭,则恐陷于欺诬。敢禀。”传曰:“如是则不须为也。”

○以李泽性驳杂,好弓马,不喜儒雅。为全罗道观察使,许晔性昏暗,径情直行。然好善不倦。为世子侍讲院弼善。

○日微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26日

○甲午,咸镜道观察使丁应斗拜辞。传曰:“本道山崩水溢,灾变非常,边事亦为可虑。卿其严明黜陟,勤修边备,务农兴学,抚御藩胡,尽心救荒。”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27日

○乙未,日晕,两珥。

9月28日

○丙申,日微晕。

9月29日

○丁酉,以朴应男为吏曹正郞。

○传于政院曰:“亲阅、打围、拜陵、观稼时,当乘马,而御马驯逸,所关非轻。追想前日之事,极为寒心。祖宗朝近侍内官,不无监掌御马者。故今亦以内侍府尚膳文继宗、尚茶朴宗,同参习马。”

史臣曰:“《书》云:‘仆臣正,厥后克正,仆臣谀,厥后自圣。’仆臣之于君德,所系如此其重,则其任岂不重哉?自阅武马惊之后,信听内侍胥动之说,特命此二人,俾掌其调马之事。是则轻先王简授之任,起宦寺骄恣之心,使仆御之臣,俛首听令于貂珰之下也。他日国家安危之机,顾不在玆欤?呜呼!宦寺专擅之渐,滥觞于惟新奴婢之事,而又委以御马调习之任,则在耳目之地者,固当下正厥事,上格君心,而今之台谏,不知国事之轻重如此,臣窃痛之。”

○雨雪雷。夜,雨雹,大如大豆,电光。

○黄海道凤山,雷电雨雹,文化、长渊、载宁,雷。

冬十月

10月1日

○戊戌朔,百官贺恭懿王大妃诞日。

○三公令检详启曰:“庆尚、全罗、淸洪道,御史所捉阙军征赎,虽宥旨前事,法司则当依法征之,但下三道,指庆尚、全罗、淸洪。今年失农尤甚。若依法征赎,则侵督之害,延及一族,且已经赦宥。请命特减,以赐民一分之惠。且下三道灾伤,征赎,请勿上纳于该司,输纳失农各官,贸谷以为救荒之资。”答曰:“启意当矣。如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2日

○己亥,特命内官崔汉亨、右承旨李梁,奉审太祖御容于平壤府。传曰:“惟我太祖应运开国。奉安御容于开城府、庆州、全州、平壤、咸兴,而开城府则每年奉审,他处则一不奉审,有乖奉先之意,至为未安。其往审焉。”

○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尚等上札曰:

伏以,近日以来,天灾地异,层见叠出,京外闻奏,无月无之。此已酷矣,而至于阅武旋驾,御马惊逸,取士庭贺,秋雷发作,上下震骇,听闻惶怖。考之于古,岂有如今日之甚也?殿下每于遇灾之日,必下恐惧之教,丁宁反复,固非一再,而求诸施措听纳之际,则果皆能尽其实乎?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则何足以弭灾乎?事涉内需,言侵北寺,则殿下少无乐闻之诚,必示𫍙𫍙之色,岂非未免于偏系,而大累于圣德者乎?殿下顷谕政院,至以各尽所怀,以补予过为教,而如疵政之大者,则虽有所论执,而犹不赐兪音。以此一事,亦可验殿下弭灾之无其实也。伏愿殿下,遇灾而尽修省之实,受言而恢弗咈之量。

答曰:“观此札辞,正中予失。今年灾异,固难形言。皆予薄德之所致,徒切兢惶而已。人君听言,在于事之可否。事若可从,则岂不乐闻,事若不可,则何可听之哉?近日惟新奴婢事,似涉于蒙宥。以蒙宥之事,虽极论不已,只空言无益而已。若不计颁恩,而治其不可罪之人,颁恩之意安在?且‘言侵北寺,必示𫍙𫍙’云,内需提调之官,非任意为公事之意,前既尽谕矣。札论,当留意焉。”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日微晕。

10月4日

○辛丑,以吴祥为司宪府大司宪,高孟英为司谏院司谏,权信为司宪府持平,李仲虎为司谏院正言,皆特命也。李梦亮为承政院都承旨,李梦弼为司谏院大司谏,许晔为司宪府执义,柳承善、任吕为掌令,成世宁为持平,黄三省为司谏院献纳,柳昌门为世子侍讲院弼善,宋贺为文学。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5日

○壬寅,领议政尚震、左议政安玹、右议政李浚庆,以灾异请免,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6日

○癸卯,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7日

○甲辰,上御昼讲。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月微晕。

10月9日

○丙午,上亲传宗庙冬享大祭香祝。

○谏院启曰:“长湍府使李洪男,嗜酒失性,刑罚不中,号令苛急,吏民怨苦,阖境嗷嗷。不可一日在官,请罢。”从之。洪男,若冰之子也。素以轻薄无行,不齿士类。与其弟洪胤争田,诬告以谋逆,连逮坐诛者,不可胜数,所居忠州,一邑为之空虚。初若冰之弟若海,与乙巳诸人,同被诛,若冰又以连姻尹任家继死,洪男方持衰服在谪所,又上变告,杀其弟,一门屠灭,祸延一州,而自以受赏收叙为喜。 ○夜,雷电。京畿仁川,雷电。黄海道凤山,雷。淸洪道新昌,雷电虹见,沔川、天安、镇川、礼山、木川、舒川、靑阳、尼山、泰安、海美,雷。平安道龙岗、江西、三和,雷雨雹,平壤、安州、顺安、永柔,雷电。

10月10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初冬将半,小雪节近,而烨烨电光,隐其雷声,发于今晓,予心未安。来十二日,武卫殿使倭免引见,令领相,押宴于礼曹。”

○以朴启贤为长湍都护府使,特命也。传曰:“亲民之官,莫切于守令。特遣朴启贤,使之苏复残邑。”张士重为弘文馆副校理,朴素立为副修撰,黄琳为兵曹正郞,金亿龄为兵曹佐郞。

○雷。京畿杨州,雷,虹见。全罗道罗州、益山、灵光、临陂、长城,雷。

10月11日

○戊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12日

○己酉,传于政院曰:“欲拣择世子嫔。中外公卿士大夫女子,自七岁至十一岁,令该曹,无遗抄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四方有浊气。

10月13日

○庚戌,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14日

○辛亥,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今者以无御乘可当之马,该司欲于赴京之行,贸马而来,自前所无之事。上国见闻,必多骇怪。因此惹起事端,亦难保其必无。一国之大,牧场之中,何患无可当之马,而远求于上国乎?请令勿贸。”答曰:“顷于经筵之上,有一宰相,请贸唐马,而前亦或有贸来之时,故为之。因此惹起事端,予未能料也。不允。”久启不允。

○夜,四方有浊气。黄海道平山,雨雹,雷。

10月15日

○壬子,上御夜对。

10月16日

○癸丑,上御昼讲。

○四方沈雾。日晕。夜,四方有浊气。平安道义州,大雷电,雨雹。

10月17日

○甲寅,上听朝启。

○谏院启曰:“臣等闻顷日经筵之上,尹春年以唐马贸易,启之云。为经筵官,则当以有关于治道者,反复启达,冀补圣德,反以远物贸来陈启,其不念后弊甚矣。请推考治罪。”答曰:“尹春年,偶陈所怀而已。欲贸良马,固非有意于玩物,有关于军务,有益于内厩。春年必有此虑而启之,有何后弊乎?不允。”久启不允。

○平安道宣川,雨雹,大雷电。黄海道长渊,雷。

10月18日

○乙卯,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10月19日

○丙辰,上御朝讲。知经筵事洪暹曰:“中原,则一时著述,皆印布,而我国,则虽名人所作,皆贱之不印。前朝如李齐贤、李穑,皆有文集,其后我朝能文之人,亦多有集矣。世宗朝,则不能详知,而成宗朝,如占毕斋金宗直,深于性理之学,非徒文章精美而已也。其集虽印出,而外方木板熹微,且人家罕传。宜印布中外。中宗朝,如李荇能诗,南衮能文,姜浑学晩唐,其诗最好。此人等著述,亦宜印布中外。其为人物,虽有一时之非议,其著述则可观可法,材华不可弃也。请命印出,不使泯灭。”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20日

○丁巳,上御昼、夕讲。

10月21日

○戊午,上御朝讲,轮对。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22日

○己未,上率百官,贺大王大妃诞日。

○日上有戴,南方有浊气。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23日

○庚申,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尚等上札曰:

伏以,人主好尚,不可不谨。务崇实德,则好善有诚,而下有所矜式;徒取词华,则浮夸相尚,而人不知趋向。观感之机,深可畏也。顷者因经筵官所启,遂下名家遗稿印布之教。臣等固知殿下留心儒雅,黼黻文治之美意也。然为治之道,当审其所尚。先本后末,与正抑邪,使一世,昭然知好恶、是非之所在,有所感发而兴起之者,此正今日之急务也。况裒集其文,所当先考其行。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如存心义理,发为词藻,领袖斯文,为一代所尊敬者,则不容使泯灭而无传也。如阴谋贼善,流毒士林,引用凶邪,大误国事,妍辞谀语,取美荒朝者,虽有雕篆小技,而馀无足观。岂可寿梓图久,褒其述作,显其名字,使为后人之模范哉?所尚一谬,习俗易迁。伏愿殿下,先其本而后其末,取其善而弃其恶,以补世教,以益治道,不胜幸甚。

答曰:“此事顷于经席,大提学启之,予意以为必有前例,而亦不可以人而废其才华,故遂发印布之言也。当与大臣、该曹,共议处之。”尚震、安玹、李浚庆议:“南衮、李荇、姜浑三人诗文,实间世才华,泯灭可惜。然公议如此,此乃三人实录,而万世之正论也。若爱其文章,而私印传布,则在所不禁,至于自朝廷收拾遗藁,印布中外,则似妨事体。”判书洪暹议:“臣前于经席,启请印出李荇等三人遗藁者,但以此人,或诗或文,善于著述,使之泯灭可惜,故欲印出流布矣。侍从札论,至以趋向观感之机为言,不可强违公论。虽不印出,无妨矣。”传曰:“勿印。”

○司谏院大司谏李梦弼等上疏,陈十条。其一曰,立纪纲;其二曰,崇学校;其三曰,谨天戒;其四曰,开言路;其五曰,养士气;其六曰,抑宦寺;其七曰,明赏罚;其八曰,择守令;其九曰,举贤良;其十曰,励廉耻。答曰:“予以寡昧,叨承丕緖,夙夜危惧,十有五载;而灾变之多,风俗之薄,未有甚于此时,常切兢惶,徒自责躬而已。观此十条,疏辞可谓尽谏君之道矣。予虽不敏,岂不留念乎?”

○咸镜道利城民家,黄雌鸡自七月,始化为赤雄,鸡尾及项胸羽尽化,头体两翼,时未及化,作雄鸡鸣声。

10月24日

○辛酉,上御朝讲。

○上御思政殿,引见全罗道观察使李泽、锺城府使韩沃。教曰:“赈恤、防御等事,十分尽心为之。”

○上以谏院之疏,传于三公曰:“昨观谏院之疏,正直上下留念交修之秋也。疏中十条之言,正中时弊。选任师儒之事,则令吏曹申明而择差,守令注拟,唯循请嘱之事,则朝廷共察而痛革。求为守令者,法司亦宜随闻而治罪,遗逸之士,可堪擢用者,卿等与该曹,广求议启。宰相、士大夫,争筑堤堰,冒占伴傥,第宅过制,征索列邑之事,是虽汎论时弊,当今闻之者,孰不内愧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务去因循,畏惮公论可也。滥占数外伴傥,自前禁断,而法久而行,另加申明,第宅过制者,令法司纠察。”

○庆尚道义城民家,雌鸡化为雄。史臣曰:“天地之间,有生之物,雌雄牝牡,皆分于禀生之初,而终不可相化者,乃阴阳不易之定理也。义城之县,牝鸡化为雄,至于冠距鸣雊,其为变异极矣。《书》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牝鸡而晨,尚且家道之索矣,而况至于化雄,而冠距鸣雊乎?当是时母后当国于内,而外戚擅权于外,人主孤立于上,而缁流日炽于下,阴阳反常,妖孽荐臻,而君臣上下,瞢不知惧,呜呼痛哉!”

10月25日

○壬戌,上受朝参。

○南方,沈雾。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26日

○癸亥,上听朝启。

○淸洪道泰安、瑞山、恩津、大兴,雷。平安道平壤、安州、肃川、价川,雷电,雨雹,大如榛子。

10月27日

○甲子,上召对。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29日

○丙寅,上受常参,听朝启。

10月30日

○丁卯,上御思政殿,命宰臣等,科次儒生制述。先是命大提学洪暹等,以御题:“宜养四维”颂,试成均馆儒生等,封入大内,又遣使臣,奉审于平壤永崇殿、开城府穆淸殿,以御题“九重遣使谒先圣”长篇,试两处儒生等,封入大内。至是命招宰臣、左赞成沈通源等,科次赏格有差。上问礼曹判书洪暹、参判愼希复曰:“世子冠礼、入学,当在来年八九月间,日期尚远,然世子行冠礼入学,则前例有别试乎?”洪暹进曰:“仁庙入学之时,中宗大王适视学,故别试兼行之矣。大抵王世子入学,行弟子之礼,此实盛礼。当令四方诸生,环桥观听也。别试不可不为矣。”

十一月

11月1日

○戊辰朔,吏曹启曰:“遗逸之士荐用事,与大臣同议,则以为不可不广询云。请令八道观察使,搜访启达。”传曰:“如启。”

11月2日

○己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4日

○辛未,上御朝启。

11月6日

○癸酉,上御夜对。

11月7日

○甲戌,四方有浊气。全罗道古阜、临陂,雷。

11月8日

○乙亥,夜,四方有浊气。木星犯羽林星。

11月9日

○丙子,谏院启曰:“当初复设两宗,中外诸刹内愿堂称号,已为圣朝大累。然其两宗所属寺刹,犹有定数,住持、持音、维那之差定,亦有其例,而诸宫家各占数外寺刹,别为愿堂,或称王子,或称公主、翁主,俨然成给差帖,踏下红印子,僧人之借此恣行者,在在皆是。今性淸乃其一,而尤甚奸滥者也。锦原君岭,常与妖僧等,昏夜相通,祈佛徼福,性淸之伪造慈殿谚书,未必不由于岭也。岭之邪慝之状,现出于其奴之招,不可谓在家不知。请罢其职,以警其馀。中外两宗所属寺刹外,诸宫家愿堂称号持音、维那僧人等,各其官囚禁推治,自今以后,一切禁断。”答曰:“锦原君事,岂至于罢职乎?推考可也。诸宫家愿堂称号持音、维那僧,一切禁断事,如启。”岭罢职事,累启不允。

○夜,流星出柳星下,入稷星上,大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11月11日

○戊寅,以洪昙为司谏院大司谏,时昙为都承旨,命拟是望而授之。昙规模狭隘,然自处甚约。陈复昌之在弘文馆也,尝攘臂论事曰:“某事可以如此,不可以如彼。”昙曰:“此乃国家事。同官岂奴隶而必汝之从乎?”复昌默然。李仲梁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柳昌门为弘文馆直提学,郑惕性骄纵猜险。为司宪府持平。

○夜,流星出巳地,至艮方而灭,状如甁,色白。

11月12日

○己卯,夜,月晕。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外屏星上,状如钵,色白,尾长一尺许。

11月14日

○辛巳,日微晕,两珥。晕上背,色内赤外靑。夜,月晕。

○黄海道凤山、载宁、平山、江阴,密云洒雪,半空有声,如放,隐隐不绝。全罗道全州,有女一产二男一女。

11月18日

○乙酉,以成义国为司宪府掌令,张士重为司谏院献纳,黄三省为弘文馆校理。

11月19日

○丙戌,上御朝启。

○夜,四方沈雾。

11月20日

○丁亥,四方沈雾。夜,四方有浊气。流星出参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白。二更,四更,有浊气。流星出紫微西垣,入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11月21日

○戊子,日微晕。夜,巽方、乾方如火气。

11月23日

○庚寅,三公令舍人启曰:“臣等伏闻,淸洪道兵使,疑两南盗贼,因饥馑,群聚于本道,定将措捕事,曾已启闻,诸邑皆设盗直。南方饥民,将衣服、物货,贩卖于淸洪道者,指为盗贼,以其物货,拘系没官。非徒不能贩鬻资生,反陷于盗贼,至为哀矜。不特此也,盗直处兵使军官,掷奸之际,贻弊多端,又以不能检举,推捉色吏,其间人情之物,皆责出于村民。饥饿之馀,横被侵害,行路居民,莫不冤悯。如此凶年,防盗之事,虽不可不备,依古人各里自守之法,有一里盗发,则次次走报,或吹角于相闻之处,以达于本邑,登时捕捉,则虽不拘系行路之人,亦可以防盗。请速下谕本道监司、兵使,便勿致民怨。”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忠义卫李忠元,前后呈诉于本府。其大概,则‘曾祖广原君李克墩,长子世铨,世铨之长子秀蕃,身死后,秀蕃之子石磷,亦未娶身死,故克墩妻权氏与世铨妻李氏及其次子世贞等同议,以世铨次子秀干为奉祀,呈忠勋府,嫡长口传。此即法典内:“长子无后,则次子承重”之法也。其后秀蕃妻郑氏,以秀干之弟秀枝之子璘为继后,而克墩妻权氏之死,秀蕃妻郑氏及继后子李璘,皆不为服丧,世铨妻李氏之死,李璘亦不为服丧者,以嫡长已归于秀干,而璘之继后,则只为秀蕃夫妻奉祀而然也。秀干奉祀之后,其子忠元,又承袭为嫡长,则克墩奉祀,已有归处,而其子孙不当有图夺之计。故璘亦不敢争望起讼,而璘已身死,其子知命始为起讼争嫡,礼曹决给于知命望’云云。臣等取礼曹公事而观之,则克墩奉祀,归于秀干,传至忠元,固为无疑。几至五十年,已定嫡长,遽为知命所夺,情理未便。但礼曹之意,徒以‘为之后者,为之子’为言,如是决给。礼曹所见,似为违例,臣等之议,亦未齐一。请收廷议,以为后来法式。”答曰:“如启。”

○夜,流星出昴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白。木星与火星同度。流星出天仓星,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流星出参星,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11月24日

○辛卯,以蔡世英为工曹判书,世英,少有才名。己卯之变,以史官入侍,假承旨成云,欲取世英之笔,书构罪之辞,世英曰:“史笔,非他人所执。”终不与。以此见摈,遂取名誉于世,而为人量小而鄙。及至卿相,攀附内人,排摈正士,如闵箕亦为所陷。与权纉结为心腹。李希俭为世子侍讲院弼善,柳从善为弘文馆副校理。

○四方有浊气。

11月25日

○壬辰,以洪昙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铠为司谏院大司谏,卢禛为司宪府执义,洪天民为议政府舍人,任吕、黄琳为司宪府掌令,赵光彦、黄三省为持平。史臣曰:“台谏之职,一国纪纲之所在。苟不得其人,则其何以弹压百司,其何以整理庶务乎?今以任吕之粗鄙,光彦之躁妄,三省之昏暗,得居是职,则是以一国之纪纲而付之匪人,任其坠毁也。岂不惜哉?” ○夜,流星出天中云间,入乾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二三尺许,色赤。西方有声如雷。

○平安道平壤,地震。

11月26日

○癸巳,夜,南方如火气。

11月27日

○甲午,四方有浊气。夜,流星出奎星下,入天仓星上,状如拳,色白。飞星出内阶星,入紫微垣,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11月28日

○乙未,以赵彦秀为资宪大夫汉城府判尹,特命陞授。李梦弼为户曹参判,宋麒寿为司宪府大司宪,姜士尚为承政院左承旨,李梁为弘文馆副提学。命拟是职而授之。梁,中宫之舅也。少无行,淫秽鄙亵,或于衽席之际,情欲之态,极其丑恶,闻者缩恧。及登第,欲入史局,人多荐之,奉教金添庆,以他辞拒之曰:“四馆之坐,一位严于一位,而梁已腰银。若入侍,则当坐奉教之右,决不可为也。”由是不得为翰林,而为注书。后参读书堂之选,金虬等驳而削之,李宪国之为正言也,将驳之而不果。梁皆衔之,尝醉而语人曰:“朴启贤之为长湍府使也,人颇疑我斥之,人之欲杀我者,我尚容之。况其他乎?”指宪国也,而宪国,尹元衡之从侄,故不得中伤之。梁,性本愚妄浮诞,而巧于结纳左右,故宫中之人,交口赞美。且以花卉禽鸟之玩,广求进御,至于衣服飮食,亦皆献之,故上宠日固,超擢显荣,而一时之无耻嗜进之辈,皆附之,汲汲然,如有所不及。尝求为天曹郞官,而柳埙、李俊民,皆以特旨授外官,金德鹍亦为平安评事,皆吏曹前荐也。群臣之可用与否,上常使疏其名下云。

○日晕。夜,流星出参星下,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白。飞星出北河星,入内阶星,状如梨,尾长七八尺许,色白。

11月29日

○丙申,上御朝启。李浚庆曰:“今者死囚甚多。当以其律断之,然《语》曰:‘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如性淸之事,当为勿喜者也。近来僧徒势炽,故外方如此滥越者,不知其几人,特性淸现露耳。大抵自古帝王,于佛学,虽或有贵其淸净而崇奉之者,然于治道,则大无益也。”上曰:“林顺义、性淸,皆出愚妄之计,而犯此重罪。虽置于重典,而岂无哀矜之心乎?僧人如此之事,近多有之,自上亦尝知之矣。”

○日晕。四方,有浊气。夜,西方电光。庆尚道知礼,地震。

11月30日

○丁酉,四方沈雾。日上有负,色内靑外黄。白云一道如气,自西方直抵负傍,长可一匹布。日晕。全罗道潭阳、玉果,大雨雷。

○是月,庆尚道昌原,林檎枳树,开花结实。

十二月

12月1日

○戊戌朔,庆尚道山阴居儒生裵益谦益谦悖妄,然不以人废言。上疏。其略曰:

抽栍御史,驰骋郡县,摘发不法,是为惩一励百之美意也。但星驰电过,鱞寡之民,情不暇诉,有怀难达,则白屋之冤,何以周知?臣意以为,令御史,暗行穷阎之间,问其民瘼,则庶使民愿上达矣。僧徒率皆逃赋避役之民,游手游食,渊薮于山林,至于都城之内,出入无畏,事甚可骇。臣意,使京外一切禁断。夫治民之吏,不患无龚、黄,而哀我生民,每遭庸吏,不得蒙至治之泽,散而之四方者,何限?今若互任文官,而不但专用门荫之无识者,则庶得一分之惠矣。且御众之将,不患无颇、牧,而今之为兵、水使者,辇载船运,争事权势,恬不知愧。今若择廉谨之将,以授方镇之任,则庶无军卒之冤矣。列邑之有鄕校,犹国之有成均也,而外方训,例遣庸下之流,徒窃料廪精而已,则况望其教诲之事乎?臣意以为,择生员、进士之勤悫者以授之,则庶乎其可矣。《小学》、《家礼》,寓日用常行之道,不可须臾离者也。中庙锐意图治,得赵光祖,讲朱氏之《小学》,行吕氏之鄕约,群贤汇征,多士鼓舞,将以君吾尧、舜,民吾唐、虞,不幸一朝,奸人误国,媢疾而恶之,使善人、君子,打尽于一网,故自此以后,此书不复行于世矣。伏愿殿下,讲论厚伦之方,躬行于上,示效于下,自朝廷推之于四方,则《小学》之书,复见于世,而人皆有忠君、孝亲之心矣。逸士幽居,患人之知己,而其淸节,足以范世砺俗。在当今则成守琛、曺植,其人也。今上有汤、文之主,则岂肯独善其身,而无慕乎兼善之志哉?然或高尚其志而不出,曺植。或应聘少施而返庐。成守琛。今若修其聘币以迎之,置之于左右,则岂不有助于圣学之成就乎?臣伏见陈弊之疏不一,而例下该曹,竟不举行,则臣之此言,明知亦归于无用之地矣。

传曰:“尔以鄕生,为国陈弊,良用嘉焉。但赵光祖事,必未详知而并论之矣。”仍传于政院曰:“赵光祖事,中庙已治之,后世岂有异议乎?虽因《小学》而论之,此则不当之论也。”光祖得理学之传于金宏弼,一以古人自期,言动必以礼,笃信力学,造诣日深。己卯年间,遭遇中庙,责难陈善,知无不言,以格君心,明道术为己任,士习一归于正,闾巷小子、奴隶之贱,莫不有教。以《小学》、吕氏鄕约,为导率之具,风俗大变,庶几古,而奸人南衮、沈贞、李沆,与洪景舟等,谋诬以有异志,以惊动上心,将有不测之祸,赖领议政郑光弼力救,得既一时群贤,网打无馀,光祖竟赐死于谪所,人皆冤之,而尹元卫又以乙巳之人,为己卯馀习,故上不知光祖之贤而有是教。

史臣曰:“己卯士林之祸,南衮、沈贞、洪景舟等成之,至今人皆冤愤,而非但中庙不悟于前,自上亦未知邪正之别,盖自乙巳以后,李芑、尹元衡之徒,相继秉政,箝制士林之口,使淸议绝于朝廷,而人主不得闻。当时之公论,何以知光祖之无罪乎?”

史臣曰:“赵光祖,自少有志圣贤之学,以尧舜君民,为一己之责。遭中庙励精图治之日,自谓得君行道,言无不尽,知无不为,不图鬼蜮萋斐之谗,摇惑圣聪,横加大祸,善类为之一空。自是至今四十馀年,危言危行,为世大禁。呜呼!以光祖之忠,生被枉刑,没而不伸,岂非圣德之累,明时之耻哉?”

○全罗道淳昌、长城,雷。

12月2日

○己亥,政院启曰:“赵光祖本心,无一毫私邪之念,只欲尽心国事,而一时年少之辈,或有过中之议,不自知其归于纷扰。然先朝罪之过重,故至今士林之间,咸追惜之。裵益谦必闻此议,而疏及之,其言则实公论也。”传曰:“知道。”

12月3日

○庚子,上御夜对。

○传于政院曰:“臣子之于君父,不可少有不直之辞也。天寒飮酒,非过之甚,而注书河晋宝缄答内:‘肩臂似涩,手战不定’之语,诬饰答之,似乎不直也。予观书体,必是飮酒所为。其时即欲言之,而欲观缄答曲直,姑默矣。政院知悉。”先是晋宝,于入启之书字,不楷正,上命推之。史臣曰:“人君待下,当以包容为度,不可以聪察为明。今观晋宝之事,失固有在,既命推考,则可警其过,至于峻责,不几于太甚耶?察于小,而不能察于大,明于末,而不能明于本,则亦非御众接下之得宜也。” ○夜,流星出天仓星,入天苑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12月4日

○辛丑,四方,有浊气。

12月5日

○壬寅,四方沈雾。日晕,左珥。夜,艮方、巽方,如火气。南方电光。

○全罗道南原、乐安、灵岩、绫城,雷。

12月6日

○癸卯,庆尚道梁山、金海,大雨雷。

12月7日

○甲辰,谏院启曰:“注书河晋宝,以年少新进之人,身居近密之地,所当小心敬谨,以奉其职,而纵意飮酒,显有慢忽之失,至为不可。及其捧传旨推考之时,对不以实,亦为非矣。请递。”从之。

12月9日

○丙午,以李英贤为吏曹参议,申汝悰为户曹参议,郑宗荣为承政院都承旨,李桢为左副承旨,金贵荣为右副承旨,黄三省为兵曹正郞,柳从善为弘文馆校理,柳㙉为副校理,宋贺为司宪府持平,朴谨元为吏曹佐郞,李遴为世子侍讲院文学。

○传于政厅曰:“铨曹之郞,所当择差,而近来择人不精。今观吏曹郞官之望,朴谨元、金德鹍、李拭。或有不合之人。指金德鹍。出入经席者,予岂不识乎?累次敢拟,至为未便。此非铨曹堂上之所误,乃荐举者之失也。德鹍,性抗直不挠,尝为正言,驳弼善金百钧。百钧,梁之党也。见忤于梁,特命为平安事。又以评事,搜检赴京之行于江上,多拘捉禁物,囚其译官。乃大王大妃私付送之物。上益恶之故有此教。后又盛怒其复拟,至有不顾王言不有君命之语,并罢色郞厅。且执义许晔等,重被物论,至于罢职,才经一旬,遽拟学官。此虽非实职,亦似大速。”吏曹判书尹春年启曰:“郞厅之荐,郞厅为之,然郞厅亦以其有前荐,故例为拟望矣。且学官,非实职,前者虽罢职人员,亦拟望,故今亦敢拟矣。未及详察,待罪。”答曰:“吏、兵曹郞厅,则郞厅例荐,此乃初荐者之失也。卿则循例注拟,而学官亦例拟也。勿待罪。”

12月10日

○丁未,四方沈雾。日重晕。

12月11日

○戊申,遣任尹于全罗道,黄瑞于庆尚道,赈救饥民。传曰:“两南凶荒甚焉,赈救诸事,不可少缓。且出入各官,访问守令贤否,复命时书启。”

12月13日

○庚戌,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14日

○辛亥,日微晕。庆尚道尚州、草溪,地震。

12月17日

○甲寅,政院启曰:“伏见户曹两宗田税公事,户曹以年岁凶荒,启请勿给。至为合当,而依别赐田例题给事,判下。税数多寡,不暇计,而事体有关,恐于王政,大有妨焉。”传曰:“知道。”史臣曰:“王者之政,节用为急,年岁凶荒,所当省费。今该司之请,特出于救时之弊,固是减省浮费之意也。独于两宗田税,特依别赐田例题给何也?名为奉先之所,强为苟且之举,岂王者光明正大之事乎?”

12月19日

○丙辰,日微晕,两珥。夜,四方有独气。

12月20日

○丁巳,庆尚道安东府临河县,两水合流大川,自辰时至巳时断流。上下以布帛尺,可七十一尺,行人着鞋可渡。至午时始复流。

12月22日

○己未,以闵时中为世子侍讲院弼善,李希俭为弘文馆副校理,朴素立为兵曹佐郞,成义国为弘文馆修撰。

○宪府启曰:“今当大侵之年,上下遑遑,省浮费汰冗官,凡干荒政,靡所不举。该曹为各道税入不敷,陵寝寺位税,固请勿给者,非徒储备国用,欲体上忧勤惕虑之意,而乃以为数少,命依旧题给。此虽曰为陵寝,而无知僧徒,反以此借口,辄增骄傲之心,不可不防其源也。近观礼曹公事,禅宗住持僧一雄,敢与该曹抗衡,事虽微末,所关至重,亦不可委诸僧徒,而只为推考。请依该曹公事,陵寝寺位税,并勿题给,一雄亦速黜斥,以示上轻重好恶之公。”答曰:“陵寝位税,非自今始,自祖宗为陵寝题给,而至于乙卯年倭变以后,偶废之事也。乙卯倭变,调度不足,故启废之。不可永不给也。一雄,岂能与该曹抗衡乎?当观推辞处之。并不允。”后两司久启,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12月25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近观两南状启,雷电地震,发于深冬。雷雨则有同夏月,至于震击树木之变,金海尤甚。予心未安。”政院回启曰:“变异至此,下情亦为未安,今承下教,至为惊惶。自上恐惧修省,则灾可消矣。”

12月26日

○癸亥,领议政尚震、右议政李浚庆风采严整,友于特异。然多有强执自用之病。启曰:“近来冬月之雷,频发于各道,而众灾又从而叠见。臣等俱以无状之人,猥居台鼎之位,日复一日,恐惧益深。曾欲将此意,启达辞退,而适上体未宁,忧虑遑遑,未暇及此。昨日伏见庆尚、全罗道状启,则阴冱已极之时,大雨、雷电,有甚于夏月,而至于震破树木。非常之变,非止一再,而臣等顽然在位,尚稽引咎自退,臣等之罪,无所逃逭。惶恐待罪。”答曰:“灾异实由予否德。徒切惶。卿等引咎,已非不足,宜勿待罪。”三启不许。

12月28日

○乙丑,夜,流星出天园星,入天矢星下,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2月29日

○丙寅,传于政院曰:“常时台谏启辞,发落迟速,在于上裁,而非承传色所预也。今日谏院启辞,入未久,承传色崔汉亨,似有欲速还出之色,予怪而固问之,则以为:‘启辞持入之际,路中有一书吏请曰:“城上所,正言李仲虎云。今日所启,则欲速知发落而去”故如此耳。’谏院吏中间擅说与否,则未可知也,若中间公然擅说,则自上发落,一小吏,岂有催促之理乎?大妨事体,可为骇愕。城上所若教吏如是,则亦近古未闻之事也。”政院回启曰:“伏见传教,至为未安。台谏之事,政院擅便为难。城上所必来达其情矣。”

史臣曰:“宦寺之祸惨矣。少有不协之事,辄施阴中之术,虽有明智之主,鲜不陷其术中也。今崔汉亨,任在承传,宜其恪谨畏忌,发落迟速,虽在上裁,随启随下,乃其职分,中间迟滞,趁不还报。其顽傲之状,已著于前,故仲虎略言其弊,而汉亨略不动心,反与台谏抗衡,故露形迹,以致上疑,及其下问,诬饰难信之辞,阴行私愤。宸音一降,上下惊惑,可胜痛哉!”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二十五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