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
(丙申)七年大明成化十二年
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午,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如仪,仍贺三大妃殿,进表里。

○御仁政殿,受贺。

○上进宴于三殿。

○御仁政殿,行会礼宴,倭人、野人亦与焉。

1月3日

○戊申,御经筵。讲讫,上谓知事李克培曰:“议者云:‘李玉于李施爱之乱,着甲从之,虽有功,不可授兼司仆。’然授司仆之命,李玉父子已知之,中止可乎?”李克培对曰:“似难中止。”上谓左副承旨玄硕圭曰:“令领议政,知此意。”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4日

○己酉,御经筵。讲讫,上谓左承旨柳眷曰:“前日祔庙事,领议政、左议政皆以为:‘怀简大王跻睿宗之上未便’,故予禀大妃,教曰:‘以兄弟次第论之,则怀简为上,其议诸院相以启。’”眷曰:“若以天伦之序,则宜跻怀简。”上曰:“两政丞岂不知而言乎?然大妃之教如是,前日亦有以君位先后拟议者,更议以启。”

○院相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议启曰:“怀简、睿宗祔庙位次,当从受命先后。”传曰:“可。”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新授平山府使李贵男常沈于酒,精神昏耗,不宜临民,请改差。

传曰:“可速改差。”

○司谏院启:“艺文馆检阅苏斯轼之祖仁达,以士大夫子孙,属司宰监权知直长,未辨嫡庶,故已过五十日,不署经。”

○御夕讲。

1月5日

○庚戌,大雨雪。

○御经筵。

○礼曹参判李克墩上札子曰:

初议祔庙时,臣以大统有传,议谓不可,今不得已定议祔庙,大事已就,昨者院相议云:“序次当从受命先后。”臣意以为,若论受命先后,则是继世之君也。睿宗继世祖,殿下继睿宗,是则所谓受命先后也。今天子命怀简王,非令继睿宗也,亦非欲继世祖也。不过缘圣上显亲之诚,特追为王,盖权道也,殿下今欲祔庙,亦非欲继世祖、睿宗,盖以崇天子之命,尊所生之义,使得享于先王之列也,亦权道也。何敢从经常,继世之例,议受命先后于其间哉?且殿下受命,亦在德宗之先,则议者先后之论,或恐非是。昔鲁僖公于闵公,虽是尊属,既已继闵为君,又尝北面事之,有父子之义,有君臣之分,其不可陞之于闵上明矣。德宗世祖元子,受天子诰命为世子,睿宗其时为大君,虽无君臣之名,亦有上下之别,及其薨也,谥封懿敬世子,立庙致祭,是则终以世子待之也。及睿宗临御之日,亦以世祖之世子待之,未尝以臣礼待之,安得引僖、闵之事议之哉?一则无僖、闵父子之义,一则无僖、闵君臣之分,而兄弟之序,不可易也。殿下即位之初,仁粹王妃序次在王大妃之下,大王大妃以仁粹王妃,于王大妃有长幼之分,于睿宗有保养之恩,命居王大妃之上,此非但内殿位次,殿下率群臣称贺之时,皆以仁粹王妃为上,百司大小文书所称,皆以仁粹王妃为上,是时未尝有一人驳议者。及议祔庙之日,乃有是论,臣未知以大庭行礼为轻,而祔庙序次独重耶?大抵礼缘人情,逆情则非礼。臣妄谓宜从曾下传旨,以德宗为七室,以睿宗为八室为便。臣待罪礼官,不敢含默,伏惟圣裁。臣意又谓,此大事乞命初议祔庙之臣,皆会阙庭,博议以闻。

○御昼讲。讲讫,同知事李承召启曰:“以受命帝庭先后,祔怀简于睿宗之下,国论已定,不可轻改。然臣意以为,古者跻僖于闵上为非者,闵公即位而薨,僖公继之,是有君臣之分也。若怀简王,则已于世祖朝为世子,虽受命于帝庭有先后,亦不可谓无其分也。且王大妃坐次,既序仁粹王妃之下,则其祔享之次,恐不可如此也。”上曰:“昨日院相之议如彼,故取旨于大王大妃,大王大妃亦以为是。故定其议,今且日迫,不可异议。”都承旨柳轾启曰:“王大妃坐次则宫中而已。”承召曰:“内外何殊?”

○御夕讲。

1月6日

○辛亥,御经筵。讲讫,上谓领事郑昌孙曰:“怀简大王祔庙次序,领议政、左议政言之,仍命会议,议已下矣,礼曹判书非之,参判亦以札启欲从天伦,肆禀于大王大妃殿,亦以为未便。且仁粹王大妃、王大妃序次已定,内外不可相异。”昌孙启曰:“宫中行家人礼宜也。睿宗大王践位行礼受命为先,怀简大王受命在后,以先后次祔庙,为不易之论也。”上曰:“有如进表里之时,节次为难。”昌孙曰:“于外间进上表里等事如仪,宫中之事,则行家人之礼可也。”昌孙、子云合辞曰:“当初拟议之时,非不虑其两大妃序次也,承召自初欲从天伦之序,然臣等之言,为不易之论,虽在后世,亦无异议。”昌孙曰:“如此则递迁,亦在后矣。”右副承旨任士洪曰:“怀简大王与睿宗同室,递迁则同迁矣。”上曰:“岂以递迁先后论之?但以长幼之序与受命先后议之耳,当禀大王大妃殿。”

○上御宣政殿,召都承旨柳轾,示昨日李克墩所启札子曰:“附庙序次则议已定耳,但内殿两大妃位次,其召院相,更议以启。”

○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昀、金国光议曰:“两大妃殿凡干外事文书,从大王附庙序次,内殿从家人礼为便。”

○御昼讲。讲讫,上谓知事任元浚曰:“怀简大王附庙序次何如?”对曰:“论受命先后序次,臣亦以为未便。怀简大王既与睿宗大王同室,而非父死子继,兄亡弟及之例,则从天伦为便,况怀简大王既受命为世子,则储君也,睿宗其时为臣矣。且仁粹王大妃、王大妃,宫中则行家人之礼,外则如仪,千秋万世后,仁粹王大妃祔于其下,又何礼焉?”上曰:“然则以受命先后为不可乎?”元浚曰:“不可。但初既定议教书四布,人人传闻,今而改之未安。”

○御宣政殿,召右副承旨任士洪语之曰:“怀简大王既受命为世子,睿宗大王时为大君,则怀简大王非臣事睿宗也。且非继体之君,以天伦为重可也。今议云:‘内殿序次则行家人之礼,外事从大王祔庙先后’,然内殿亦有外命妇入侍之时,岂可内外相殊哉?予初未审其意,更思未安。其语院相等。”院相等启曰:“臣等但陈所怀耳,惟圣鉴裁择。”士洪以启,上曰:“院相皆以受命为重,予亦以为无妨。然至此多有所碍,岂可内外不同礼?肆未从佥议。”

○兵曹据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启本启:“庆源阿吾地新设堡,置万户。”从之。

○御夕讲。

1月8日

○癸丑,发怀简大王玉册宝,因雨雪用权停礼。其册文曰:

窃以有大德而得位,存没无殊,在后侗而尊亲,显扬惟切。玆奉升祔之礼,用伸终始之情。恭推怀简宣肃恭显温文懿敬大王,孝敬生知,慈仁夙禀,储宫毓庆,基景命以维新,帝庭疏封,享大名于弥久。玆追叙于昭穆,冀永观乎宗祊。臣不胜大愿,谨奉玉册,上怀简宣肃恭显温文懿敬大王,庙号曰德宗。仰惟英明俯垂歆允。日月同照,昭徽号于无穷,乾坤并长,绵洪祚于不坠,谨言。

○礼曹启:“在前亲行大祭,则用牛一、羊、豕各七,陈于七室,今怀简大王祔庙则加一位。故加羊、豕各一,而牛腥则各室分荐,其头及脊,自来不荐。臣等参详《礼记》郊特牲曰:‘用牲于庭,升首于室。’注云:‘用牲于庭,谓杀牲也,升首于室,谓升牲之首也。’又曰:‘首也者直也。’注云:‘牲体首在前,升首而祭,取其神坐相直也。’《宋史》《礼志》宗庙时飨仪:‘牲首俎在牖下’,则庙祭并荐牲首明矣。且本朝释奠时,文宣王位荐牲首,今后大祭及朔望别祭,牛豕腥,则太祖室荐首,馀皆依前以牲体次次分荐何如?”从之。

○司仆寺提调尹子云书启曰:“马政军国重事,近来人民,诸处牧场,谋欲占耕,设弊陈诉者颇多。该曹据此文移,而为兼监牧者,亦惮于监牧,以为不合牧马,转报监司。监司又不亲审,而启请革罢,大体未便。今后请罢牧场者一禁。”从之。

1月9日

○甲寅,上率百官,诣懿庙,行告动驾祭,奉怀简大王神主,至宗庙,安于帐殿。

1月10日

○乙卯,上奉怀简大王神主,升祔太室,行春享大祭,百官陪祭如仪。驾还,设彩棚,陈杂戏,耆老、儒生、妓女以次献歌谣。耆老御侮将军李仁佑等歌谣曰:

伏以明禋既蒇,备法驾而载旋。嘉会难逢,伫康衢而敬迓。神人悦怿,天地开除。恭惟学本生知,圣由天纵。善继善述,诞承丕丕之基,曰敬曰诚,克乂蒸蒸之孝。载稽享祀之典,式举升祔之仪。爰卜吉辰,祗荐礼。圭瓒已祼于七室,和鸾载返于九霄,蔼和气之郁葱,填溢街陌,竞欢声之馺沓,震荡堪舆。伏念臣等俱以垂尽之残龄,幸睹希有之盛事,扶携鸠杖,欣击壤以宣谣,激扬厖眉,共呼嵩而神祝。

词曰:

明禋升祔属辰良,笾豆纷纭黍稷香。于穆閟宫深有侐,骏奔多士列成行。天开日月三山近,风动罗纨十里光。鹤发馀龄瞻盛事,山呼万岁献瑶觞。

成均馆生员梁芝孙等歌谣曰:

伏以孝无加于尊亲,荐徽号而崇升祔,事莫大于宗祀,称殷礼奉明禋。恭惟躬睿智之资,抚亨嘉之运。祖功宗德,建万世之规模,持盈守成,兴百年之礼乐。圣孝无间,帝命惟新。载举跻祔之仪,聿严昭穆之序。躬祼太室,益虔小心。见于羹见于墙,至诚动乎天地,在乎宫在乎庙,大孝通乎神明。属翠华之言旋,俨黄道之载肃。跳丸舞索,戏平乐之都场,击石摐金,奏钧天之广乐。伏念臣等材惭《棫朴》,化囿《菁莪》。顾盛德之难形,知舆情之愿颂,不揆鄙拙,敢掇尘

颂曰:

于显我王,配天其德。握符御历,抚有东国,四方无虞,三垂晏然。登三迈五,继后光前。祗肃庙社,匪懈益虔,乃谓臣僚:“大统予传,践位行礼,于玆七年。列圣居歆,享典无失。我思皇考,哀慕益切。盍奏帝庭,以扬盛烈?”臣俱陨涕,具由上达,帝感王孝,即加命爵,乃涓吉日,乃祔太室。既称殷礼,复序昭穆。齐明盛服,苾芬黍稷。琴瑟柷敔,乐既其作,奠币献斝,执事有恪。左右奔走,礼仪卒度,工柷致告,锡我纯嘏。纯嘏伊何?黄耇眉寿。子孙千亿,克昌厥后。告庙言旋,白日当阳。都人士女,歌舞乐康。咸曰:“我后仁孝俭慈,立爱立敬,由近远推,庶几万年福禄来绥。”顾惟狂简,夙被恩私,优游在泮,咏歌诵诗,养我教我,惟君惟师。欣逢盛美,千载一时。揄扬盛德,仰献芜词。

女妓桂英等歌谣曰:

伏以至孝尊亲,一国欢心之方洽,大事在祀,三韩盛礼之可观。恭惟武烈文谟,尧仁舜孝,请命追王,爰举升祔仪,尊祖敬宗,聿严昭穆之序。是用孝享,于彼閟宫。既笾豆之孔嘉,而镛鼓之有斁。躬执圭币,而小心翼翼,神嗜飮食,而降福穰穰。属当车驾之言旋,益见声容之克备。风敲剑佩,千官列鹓鹭之行,日暖旌旗,百里动龙蛇之影。仙山突,天乐锵洋。绮罗装九街而作图,粉黛愿片时之驻驾。猗欤!礼允属昌辰。伏念妾等崐阆栖迟,蓬瀛伴侣。遥闻盛烈,实为旷代而难逢,钦仰休风,欲奏微才而偕进。不胜踏舞,敢献歌谣。

诗曰:

玉辂徐驱响八鸾,冕旒初谒閟宫还。雪残街陌红尘静,风动旌旗白日闲。百队笙歌迎凤跸,九衢帘幕望龙颜。一心齐祝何穷尽?愿献峥嵘万寿山。

○左议政韩明浍启曰:“今祔庙,非他时祔庙例,宜霈鸿恩,加百官阶。”上召都承旨柳轾教曰:“祔庙执事,初欲赐物,左议政请加百官资,然官爵不可滥也。世祖、睿宗祔庙,并不加百官资,今若加之,恐有私亲之议,其召院相议启。”郑昌孙议:“怀简大王非但殿下之私亲,实一国臣民之君父,今祔宗庙,乃一国之大庆。宜霈鸿恩,殿下至情出于天性,何嫌国人之议?然初受诰命,凡在位者,既加一阶,今又加资,则是再加也。只加执事一资何如?”金礩、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议:“前日在位者各加一资,为初受帝命也。今升祔太庙,乃一国非常之庆,宜加一资,以施广博之恩。”上令柳轾,亲启诸宰之意,教曰:“执事资穷外,各加一资。”轾进教书草上,览之曰:“谁所制?”轾对曰:“李淑瑊。”上曰:“善制也。”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官爵所以待贤之公器,固不可轻用也。国家每当祔庙,凡为执事,必加赏资,夫臣之从事于公,皆职分所当为,则有何贤劳,而特加之爵赏乎?非特爵赏之猥滥,亦足以开臣子趋利之心也。今之祔庙侥幸之徒,以为例有恩赏,或因父兄,或托权势,营求执事,惟患不得,而恬不为愧者,无他趋利之心胜而不暇顾礼义也。士习至此,甚非细故。愿勿加爵赏,以革其弊。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亦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爵赏必待有功,如有滥及无功,是谓僭赏。今玆祔庙也,朝臣争求为执事,希望上恩,士风至此,渐不可长。况怀简大王受诰命之日,已许百官升资,不宜今日再行赏典。伏望重惜官爵,以杜侥幸之门。

并不听。

○御仁政殿,受贺。领议政郑昌孙等上笺陈贺,下教颁赦,其教曰:

原天性之谓亲,而亲实主于恩,缘人情之谓礼,而礼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道。予以眇躬,叨继大统之重,追惟皇伯考,永抱终天之痛,别立原庙而伫陟降。寔尊亲之未至,宁予心之所安?考古酌礼,将事由而敷奏,因宜称情,乃帝命之允兪。载锡徽号,以极尊崇,当祔閟宫,永享宗祀。已于成化十二年正月初十日,祇奉皇伯考德宗怀简宣肃恭显温文懿敬大王之主,式举升祔之缛礼,兼蒇上春之明禋。聿彰孝治,用厚民风。属熙事之告成,盍鸿恩之大布?自今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魅,但犯强窃盗及关系纲常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徒流付处人内,犯关系纲常者外,并分拣放送。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京外逋欠,阙内金银器皿及系干服御之物外,甲午年以上未征之物及败船情涉疑似,已纳者外勿征,鱼盐税甲午以上未纳者亦免征,执事资穷者外,各加一资。於戏!七世庙可以观德,既序昭穆之位而奉安,一人庆衍而赖民,宜霈雷雨之泽以赦宥,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传旨工曹、司仆寺,赐宗庙亚、终献官、懿庙延恩殿献官各鞍具马一匹,进币瓒爵官、奠币瓒爵官、荐俎官、礼仪使、礼曹参判各马一匹,押册官、五承旨、堂上执礼、左右通礼执事资穷者各儿马一匹。

1月11日

○丙辰,御仁政殿,行飮福宴,月山大君婷等以次进爵。上分命六承旨侑酒,以醉为度至九爵。命宗宰及诸执事起舞,俄而又命起舞,上亦起舞,十一爵而罢。

○宗簿寺提调尹弼商、右承旨李克基,奉怀简大王影帧移安于璇源殿,赐弼商马一匹,克基儿马一匹,执事各虎皮一张。

1月12日

○丁巳,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持平成健启曰:“今祔庙诸执事命加资,前以诰命,加百官资,今又加执事资,臣等恐爵赏太轻。”上曰:“祔庙与诰命皆大庆,人臣奔走,虽职分当为,予岂得不示喜意?后勿更言。”

○都承旨柳轾启曰:“臣于庚寅年受本职,于今七年。臣素婴疾病,所管事尚不堪,况今居长摠治,尤所不堪,请辞。”御书答之曰:

承旨之任,所谓喉舌,出纳王命,其不重耶?卿初为执义,日怀匡君之志,屡陈为国之算,予嘉其忠,即拔于此。居职以后,所言与事,不失其机,予甚嘉之,将欲大用,今而遽辞,是何心耶?予虽幼君,不知卿意乎?后勿托辞,以待我命。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前者世祖大王祔庙时,吏曹郞官希望爵赏,皆自为执事,果得加阶,其时台谏弹之,乃命勿加,以该官而自占也。今之祔庙,佐郞安良生、丘夙孙、金瑄自列执事,略无忌避,其贪冒爵赏,廉耻道丧甚矣。政曹郞官,当今高选,而其心术至此,所宜穷核痛惩。然已经赦宥,不得科罪,愿勿赏资,以敦士习。

传曰:“令考前例。”

○礼曹启:“今后乐生一年内一等受禄人,后等取才时,勿并试何如?”从之。

○御夕讲。

1月13日

○戊午,受常参,视事。大司谏郑佸启曰:“世祖祔庙时,吏曹郞官以为必有爵赏,自占执事,台谏驳止之,今郞官又占执事,廉耻道丧。请勿加阶。”上曰:“必堂上差之也。”佸曰:“政曹郞官高选也,而心术如此,事在赦前,虽不可加罪,亦不可加阶。”上曰:“若故事如此,其勿加。”

○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教直、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大王大妃使尚传安仲敬,持谚文一纸,传于院相,其谚文意若曰:

予本无知识,顾以诸大臣固请,主上幼冲,不已黾勉同听,今主上年长学就,裁决庶务,咸得其宜。又况外有政丞、六曹、台谏乎?予早欲辞谢,而不意中宫薨逝,宫中之事,有多不济,故迁延至今耳。众意岂不曰:“身为大妃,有何忧思?”予则惟恐忝及世祖与主上,未尝一日弛怀也。予无一事因戚里为之者,而今匿名书所言,专指我躬,闻崔盖地之言,心实未安。平日虽小小公事,予观之后,主上又加审察,其间岂有用情之理?盖地等必以我妇人,妄听兄弟之言,故不敢指斥,托言侍婢,而终不能遁其情矣。父母早没,予欲源源而见兄弟。然相见之际,不过谈旧日在家戏事耳,虽有私请,予安敢闻于主上哉?世祖尝谓:“刑者不可复续。”每法司请刑,若事涉疑似,直令照律,此事正所谓乌飞而梨坠也。且世祖以我之故,问戚属所愿,频加爵禄,予每请止之,况如此之时,敢私戚里乎?士昕之为议政,亦主上命也。况该曹随人器用之乎?若一以戚里斥之,不亦不通乎?予百思之,予之处事必非,故事事指我,无所暴白。凡遇水旱,恐由于我,废寝者非一日。年前时气尤不顺,予之预政,尤所嫌焉。玆具辞谢之情,以告卿等。

上传曰:“懿旨如此,予请之不允,政丞等其请之。”院相韩明浍、金国光合辞请曰:“今日太平之治,由太上保导之力也。况垂帘听政,自有故事,又何嫌焉?且小人之口,安足恤也?太上若尔,则其奈东方社稷宗庙亿万苍生何?”仲敬奉懿旨传曰:“非取可否于卿等,但令卿等知之耳。”顷之上御宣政殿月廊,召承旨等谓曰:“予质本不敏,学亦未就,凡事仰禀懿旨,卿等所知,今大妃欲归政,予请之不允,院相等亦请之不允。卿等乃予侍从之人,其以予言更请。”都承旨柳轾奉命,诣殿后内门,因内人启曰:“予学问未就,庶政专承指画,以至今日,须从院相之请。”懿旨曰:“初则主上幼冲,予参决国政,今则圣学高明,何事不能独治?”上命轾更请曰:“予若学问已就,可断大事,则群臣当请归政,今则院相等请勿归政,愿从之。”懿旨曰:“主上已悉予意。予以寡昧,参听国政,恐污史笔。自今独断,使老妇安寝,不亦可乎?”上曰:“卿等姑退。予将面请。”承旨俱出,已而复召院相、承旨于宣政殿,下榻东向而坐,谓曰:“予切请不允,院相宜更思之。”明浍曰:“臣已招政府、勋府,将同辞以请。”上曰:“左议政已来,何待毕至?”仍命安仲敬,听院相之言以请。明浍请曰:“我朝世宗礼陟,文宗短祚,鲁山即政,国事日非,世祖靖夷,尚有成三问之变,至睿宗朝有南怡之乱,自主上即位,克臻无为之治者,皆太上保导之力也。请勿归政。”懿旨曰:“予有此心久矣,适中宫不幸,趑趄至今。况闻外言如此,于予心安乎?卿等之言,不可从也。”上曰:“其更请。”明浍又请曰:“况今中宫未定,岂宜辞政?若今辞政,则是弃东方苍生也。且臣等常时诣阙,安心飮酒,若尔则将不得安心矣。”金国光亦曰:“桀犬吠尧,小人之口,不足算也。但以宗社大计为念。”仲敬宣懿旨曰:“非专为小人口也,予有此心久矣。况外则三公辅政,百司分职,予何敢赘?且父王虽在,已传位,则安可复闻国事?”柳轾进启曰:“懿旨坚执如此,依教何如?”上曰:“未也。”轾更启曰:“懿旨云:‘恐污史笔’,虽惮于听政,然可以质疑之事与夫宫中凡事,岂不预闻哉?大妃之命,不可不从。”上良久曰:“如之何?在政丞等匡辅耳。”仍召轾曰:“百司以予幼冲,不无解体,其以此布告。”轾曰:“并懿旨,晓谕中外何如?”上曰:“可。”

○懿旨下议政府曰:“国家庶政,固当听于一人。或有母后预政,特一时之权宜耳。主上临御之初,春秋尚少,虽圣智天授,而尚执谦德,不谓寡妇无闻,凡所施措,必咨乃行,在廷大臣亦据故事,固请参决,予虽无德以堪之,于国家事,亦岂无心?玆不获已黾勉从之,无裨治道,有乖大体,每承咨禀,辄怀羞赧,常欲辞谢,以安馀龄久矣。属今上年已长,圣学已就,裁决万几,动合规度,非予老妇所宜复赘。故自今国家庶政,无所预知,俾万姓咸仰圣治,予惟优游养年,永观太平而已。惟尔政府,其悉此意,晓谕中外。”

○传旨议政府曰:“予以幼冲,入承大统,临渊履冰,罔知攸济。仰惟慈圣大王大妃天资渊懿,非惟母仪夙著,备尝祖宗典故,玆举国政,仰禀指画,八年于玆矣。呜呼!不有保导之力,曷至今休?予方仰赖永荷厥成。乃于今年正月十三日,伏蒙懿旨:‘以予年长学就,军国庶务委之独断。’闻命惶骇,何所克堪?俯伏请之,至于再三,承旨院相亦请之不得。予惟举国繁务,致劳圣体,亦非安养之道,玆不获已,自今凡国家庶政断以己意,不复禀决。顾惟凉德又无所承,一日万几能无不逮?玆予益虔益励,忘寝废食,庶不负祖宗艰大之寄,臣民颙望之心,中外臣僚,其亦体予至怀恪勤,乃职同底于理。惟尔政府晓谕中外。”

○传曰:“吏曹郞官执事者勿加资,各赐豹皮一张。”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略曰:

臣等窃谓,崔盖地、朴允亨所犯,言及宫禁,事涉不敬,不可以赦免。伏望特令毕鞫,明正其罪,不胜幸甚。

御书曰:“失信之事,吾不为也。”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论祔庙执事加资之非,不听。

○户曹启:“庆尚道客人支待用度浩繁,将至虚竭,自今属公田,皆属国屯田,渐畜粮饷。”从之。

○兵曹启:“庆尚道金海金丹串放养牛,不紧于国用,许令和卖补军资,放马孳息何如?”从之。

○御夕讲。

1月14日

○己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赵得琳冒受田花利,特令勿征,臣恐奸人无所惩戒。”上曰:“田已属公,何必征其花利?况已经赦宥乎?”继谦曰:“其罪则金生既死,无所凭考,已令勿坐,其花利则不可不征。”上不听,仍教曰:“大王大妃欲归政,予请之不得,使院相请之,左议政请曰:‘若今归政,则是弃东方臣民,臣等何所依归?虽诣阙,一杯酒何能安飮?’如是切请,犹不允可,予不得已而从命矣。但以是言观之,则无乃诸政丞不信我欤?虽日日惕厉,万几之事,安能无谬举乎?卿等各尽乃心,以辅予不逮。以是意布告诸司,俾各勉励。”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司谏院正言李世匡启曰:“大王大妃欲归政于殿下,有何不可,韩明浍所启乃尔?请鞫情由。”传曰:“卿等所闻误矣。政丞之言,特欲得请,有何心乎?”

○院相尹子云、尹士昕合辞启曰:“大妃虽归政,宗庙、社稷、生灵何弃之有,其于飮酒,亦何不安?请问明浍之情。”传曰:“予特言昨日启请耳,非过政丞也。”

○左议政韩明浍来谢罪,传曰:“何嫌乎?”命馈送。

○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请毕鞫赵得琳,征花利,传曰:“得琳功臣也。况今大霈鸿恩,安可追征花利?”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上札子曰:

臣等将朴允亨等毕劾事,仰渎宸聪,御书答曰:“失信之事,予不为也。”臣等未知殿下以允亨等所犯,为纲常外事耶?臣等窃谓,纲常莫大于君臣,今允亨等语涉大内,是不敬之大者也。不敬于君,则是无人臣之义也。此事不干于纲常,则何事为纲常耶?殿下以为失信者,必以经赦也,今允亨等事实阙纲常,伏望毕鞫得情,痛惩其罪,不胜幸甚。

传曰:“虽鞫必不首服,假如服招,何系于纲常?今已经宥,不可罪也。”

○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略曰:

左议政韩明浍当大妃归政之日,乃曰:“若必如是,是弃我东方之民。”又言:“诣阙,不能安心飮酒。”臣等未知殿下独断,则何故弃东方之民,何故不能安心飮酒?请鞫其情。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亦上札子论之,并不听。

○御昼讲。讲讫,上谓左副承旨玄硕圭曰:“今后凡公事,若巡将军号等小小事,不必亲启,其大者等,六承旨各自启之。且奴婢相讼有元只者,各称传自祖父,则人名易忘,其作族图启之。”硕圭启曰:“《大典》云,每日朝启。”上曰:“虽非朝启,于经筵后,亦可启也。”仍谓知事李克培曰:“内官出纳公事,不无诖误之弊,可令承旨直启。”克培对曰:“古者承旨各自直启,近来惟刑决奏于朝启,今闻上教,甚合事体。”

○传曰:“今后公事,例事外勿传授尚传,每朝启承旨亲启,又有紧急事,必于朝昼讲启之。”

○刑曹三覆启:“海州囚学生李仁亨指挥物故鲁界恭、池玉山、李克明,使劫金延右家,强盗后分赃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录,永属所居官奴婢。”从之。

○御夕讲。

1月15日

○庚申,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赾、献纳李仁忠论韩明浍之罪,上曰:“无心之语,何必鞫之?”领事曺锡文启曰:“臣观庆尚道一年用度,多于税数,储备之策,不可不汲汲也。世祖朝置屯田,又于密阳垦守山池,臣承命往视之,作图以进。其地肥饶,岁收谷八千馀硕。其后洪允成往视,以为其渠太深,不可耕,遂给民,又罢屯田。臣意以为,渠之深为佳,今可复垦。”上曰:“果然。庆尚道储备深可虑也。近来性春之来,其费亦多。”都承旨柳轾对曰:“六百馀硕也。”领事金礩启曰:“臣父曾为梁山守,倭料收纳诸邑,皆在距三浦一日程,其后渐远,以至于昌宁等邑。及臣为观察使,草岾以南俱转输以给,此道储备诚为可虑。”锡文曰:“古云:‘且耕且战。’今宜更垦守山,且列置屯田。”礩曰:“虽云:‘且耕且战’,守山与戍所不甚相近,若驱戍卒以耕,则防戍踈虞,驱民以耕,则民瘼亦大。”锡文曰:“为大事者,不计小弊。”上曰:“垦守山时,不有议得乎?”锡文曰:“非徒议得,且有启本。”上曰:“搜阅以启。”

○斡朵里中枢马游德等七人、兀良哈佥知毛伊乃等七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曰:

自古母后听政,出于不得已耳。我殿下学问高明,洞烛事情,凡所裁决,咸中罔缺。今慈圣大王大妃还政,实协臣民之望,明浍请停还政,已违舆情,而其所言又非臣子所宜出诸口者,臣等不知,明浍谓殿下以为何如也。伏望鞫情抵罪。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言者心之所发,未有无其心而发于言者也。今明浍之言,必由乎中而形诸外,决非言语间偶然误错也。大妃归政,正一国臣民之望,而明浍之言,骇人耳目,其所关岂不重乎?虽不识事理者,犹当推问以解众惑,况明浍历事三朝位居三公,其大义是非,未尝不谙,岂无其情而虚发乎?愿下攸司,穷问情由。

不听。

○刑曹启:“典狱囚司赡寺书吏宋征受连山头目奴勿加伊绵布二十匹,而其应纳贡布一百匹,诈称已纳,添书楮货尺文罪,律该斩。”命减死。

○御夕讲。

1月16日

○辛酉,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大抵人各有所见,自今虽已下旨事有不便,各自论执可也。”领议政郑昌孙对曰:“臣等皆愚,恐不及知。如或知之,敢不尽心?”

○御经筵。

○遣中官崔致敦,赐御书于韩明浍曰:

今闻政丞垂泪抱忧,不堪伤悲。予以眇少,早承丕緖,为政安民之要,罔知攸行,凡所施为,一遵圣教,以至今日,东土苍生,孰不安逸?是以政丞之请,乃至于斯,分明一心,神祇所照,予敢不知?夫何忧哉?山河之盟,今何忘耶?昨日欲见不得,今可暂来。

明浍即诣阙,上引见于宣政殿,命政院厚馈。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疏,略曰:

臣等闻,宋英宗幼年莅祚,慈圣皇太后垂帘听断,及帝既长,后犹顾恋,难于撤帘。当时有大臣韩琦者,劝太后还政,古今贤之。诚以母后听政,特出于一时之权宜,而非经常之道也。仰惟慈圣大王大妃当初以殿下虽天资英伟,而春秋尚少,不得已参决庶务,盖有年矣。及今谓殿下圣学已就,裁决万几,咸适其宜,即以归政殿下,无迟回顾恋之意,此则慈圣太后之所难,而大妃无所难焉,岂非盛德美事耶?不知明浍以殿下春秋未盛乎?学问未就乎?万几未可独运乎?何其言之若是耶?殿下虽曰无情,臣等以为有情也。伏望特命穷鞫,不胜幸甚。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亦上疏请之,并不听。

○御夕讲。

1月17日

○壬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太宗尝欲废让宁,黄喜以为不可废,此经常之言也,而让宁所当废也。故谪喜于南原。世祖尝言:‘欲传位世子’,郑昌孙以为:‘可’,此则时不可,故谪昌孙于砺山。至如母后临朝,皆出于不得已也,今大妃归政,允协臣民之望。明浍之请停,已违情,况所言如此,不可不罪。”上曰:“予使政丞请之,政丞但为切请之辞尔。岂有情乎?”持平成健亦论之,并不听。

○御昼讲。

○都承旨柳轾启曰:“臣等启事时,注书入参何如?”传曰:“注书、史官各一人入侍。”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尹壕曰:

前此道内密阳守山堤,许民耕作,其堤内时起耕结负、未起耕结负数及各年禾谷实、不实,详具以启。

○传旨吏、兵曹,还给辛满美、金敏孙、柳荣涧、许撰、吴敬伦、车得骖、金贤赉、李宗衍、洪硕辅、金升卿、郑孝终、金益龄、沈安仁、李寿稚、宋哲山、南悌、金克锵、尹𬣙、边石仑、表沿沫、李礼坚、郑淮、安晋生、崔承重、金仲孙告身。

○传旨义禁府,放定役李贵同、金卜三、尹孝同、吾乙亡众伊、赵生、永生、郑贵成、金秃伊,充军李重元、金孝卿、学润、郑以礼、张敬甫、李宗瑞、刘安恭、任自间、李欣金、申仲己、李秃达、李永敏、许检隐、孙贵兴、崔德万、金莫同、李得寿,付处许参、权甃今伊、愼自治、金永铨、孝福、高善庆、赵秤、李彭,定属末同、莫同、张生、朴礼、朴自守、李守真、权贤吾、麻智贵、存升非,全家入居朴从直,移置李孝智、曺疹。

○御夕讲。

1月18日

○癸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郑佸、执义李亨元请治韩明浍之罪,不听。

○全罗道敬差官李孟贤来,复命启曰:“奴天礼通本主事,乃虚也。”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疏,请治韩明浍罪,不听。

○传旨吏曹,叙用前松林副正孝昌、前东阳正徐、突山副正广石。

○栗元君徖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徖字幼安,宝城君㝓之子也。喜读书,又善射,正统丁卯,初授光成栗元令,天顺丁丑,升保信副正,庚辰,以通经书,加彰善。世祖择宗亲有学识武艺者,为陈宗、射宗,徖皆在选中,每阅武必命为将。癸未,世祖以平安道境连野人,而方山镇乃其要冲,加徖明善往镇之。成化丁亥,李施爱叛,以徖为铳筒大将,加正义封栗元君遣之。及平定赐精忠敌忾功臣号,升中义,特拜咸吉南道节度使。戊子,以疾召还封君,至是卒,年四十四。谥襄顷,因事有功襄,敏以敬愼顷。徖性沉重,遇事精察,接人谦恭。子子谦。

○御夕讲。

1月19日

○甲子,遣吏曹判书郑孝常、工曹参判朴良信,奉表笺京师,贺册封皇太子,上率百官,拜表如仪。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正言李世匡请治韩明浍罪,不听。上谓左右曰:“天礼事,果虚也,若不穷鞫,将无所暴白矣。”领事郑昌孙对曰:“腾说人口已久,恐非虚事也。”李孟贤适入侍,孟贤启曰:“末非云:‘其小儿,我所生也。’末非初嫁光州官奴,而通夫之四寸亲故见逐,后嫁天礼,天礼以此数诮让之。用是才产此儿而逃,前谓此儿非吾儿云者,恐有背夫之罪。”昌孙曰:“末非前后所供有异同,而不加刑讯,故狱辞屡变,臣意欲更鞫之,远斥天礼,以绝嫌疑。”上曰:“不可。若远斥天礼,是疑之也。”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司宪府掌令李淑文等上疏,论韩明浍之罪,不听。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金顺命曰:

李孟贤所鞫光州牧使文修德,已经赦可令行公。但风闻之事,取实推鞫不可,其教授、天礼、庾谐可即放也。

○唐人金锁主、潘友、金治世、高束世等自建州投稳城镇,差通事安仁义,解送辽东。

○御昼讲。

1月20日

○乙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来启曰:“臣等累请明浍之罪,上教以为无情,臣等谓无情,则言岂如彼?鞫而后置之犹可,不可不鞫。”传曰:“不可。可听则初岂不听?”继谦等更请之,传曰:“不可。”继谦等又启曰:“纵未加罪,然三公乃具瞻之位,当罢。”传曰:“卿等虽反复言之,我则不听。”

○掌令李淑文等上札子曰:

朴允亨之罪,实关纲常,不可轻贳。臣而语涉大内,非纲常而何?且事情已露,穷鞫则亦何不服?伏望特命毕鞫抵罪,以惩后来。

不听。

○御昼讲。

○命注书,往义禁府、典狱署,审视狱囚。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奴莫同欧良人金金伊,投水致死罪,律该斩待时。”从之。

○御夕讲。

1月21日

○丙寅,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天礼即命放遣,然众口喧腾已久,岂可使同处乎?请置绝域,毋得相通。”上曰:“虚事也。如宪府所论则似暧昧。孟贤已得情而来,今以天礼移置绝域,则是实其事也。”崇质曰:“众口难掩。且本主以天礼故,受污辱之名,岂可终处一家乎?宜徙天礼于远方,以绝嫌疑。”上谓领事曰:“何如?”金礩对曰:“众口嚣嚣,则天礼不可同处,赵之唐事疑似也,而谪之于外,舍方知但出入自恣,而属之都官,臣意以谓,别置为便。”上曰:“彼妇人,若以为因天礼得秽名,而黜之则可矣,国家移置,则是以实论也。”崇质曰:“彼妇人无家长,必不能黜之矣。虽非的实,其待天礼异于他奴,罪之宜也。”礩曰:“能黜之则可也,必不能黜之也。”上曰:“移置他处,是本主事也。”

○日本国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对马州出羽守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助国次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三浦刷还之事,数回已闻尊命。虽然以军旅无暇日,因循到今,怠慢之罪不寡。今遣宗兵库助国次,令案行其事,两浦代官接事者也。且又被加恩意于其间多幸。又荠浦船军黄善命之事,因尊书之谕以知之,岛中已虽推访,无有。一歧、五岛凡边于海诸岛,岂不搜索之乎?获之者,还送者也。上护军平国忠以为贵国之仕宦,副以遣之。臣承乏称岛主者有年,.蒙圣恩于朝夕者,不可枚举,惭汗不小,忸怩惟多。今有大故,而数遣使船,以有告诉于洛。虽然无币帛之以可解严毅之颜,俯以绵䌷一万匹赐资助。前已无此求,自今以往亦宁有如此之大故乎?仰望尊恕。不腆土宜,𦈡子二端、大刀三把,伏冀照领。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右承旨柳眷、左副承旨玄硕圭、同副承旨韩僴入启事。硕圭启竹山官永属朴苞子孙等免放事上言,上问朴苞罪名,眷启曰:“臣尝在春秋馆,见实录,苞党于怀安君,欲害太宗,其罪至重。”硕圭启曰:“朴苞与怀安君相善,苞一日诣怀安君第,乘夜着棋,时天雨,怀安曰:‘冬雨如是何耶?’苞答曰:‘冬雨损道,兵交于市。’怀安曰:‘靖安君得势,上党君虽予妹夫,亦附于靖安君。上党之弟李伯刚,于靖安为婿,予以兄处此实难。’苞曰:‘然则如泰伯、仲雍逃之荆蛮何如?’曰:‘不可。’‘然则能举大事欤?’曰:‘唯。’遂构乱,怀安后悔曰:‘诱我者朴苞也。’其时怀安不诛,故苞亦不死。或时太宗未即位,故不以反逆待之也,未可知也但苞之罪关于宗社如彼,而其孙后得免放,高灵府院君申叔舟更启,还定役。”上曰:“然则勿放。”

○传旨刑曹,放六曹药房直郑浩山、李忠良、姜讷金、律学厅直赵耆、赵万中、金仲善、郑义孙、金宗柏、造纸署定役卢仁达、梁文驿定役赵孟璋、广州充军赵义孙、衿川定役金知生、坡州定役卢戒山、狻猊驿定役僧义正、种生驿定役崔玉非,金伦驿定役朴益孙,金岭驿定役方继元,抱川定役郑种,安奇驿定役金石孙,乐生驿定役申孝礼、金孝义、郑潍,德丰驿定役李莫松、娱宾驿定役山今、盘乳驿定役毛老非、玉非、三德、贵非、孝林、加亡、长湍定役赵今音同、东坡驿定役卢民、朴春生、奇守山、菁好驿定役同叱伊、赵山、光守、金难、李笈、同化驿定役姜守知、井浦充军尹守山、济物梁充军春万、草芝梁充军林得守、佐赞驿定役朴永生、泗川充军任义方、机张充军金继宗、定役僧法明、河东充军崔戒同、平恩驿定役裵子敬、南海定役僧省才、晋州定役韩高直、省岘驿定役金继阳、昌平驿定役金敬云、巨济定役郑自珍、流金粹让、金山、流韩小邑同介、星州付处琴以咏、定役仲今、知世浦充军陈石同、徐贵当、蛇梁充军吴孝善、郑连、金海定役僧戒澄、昌保驿定役金贵敬、召史、毛良驿定役守德子善松、金明生、奉德、李浩生、洛东驿定役汝音、金汉生、富平驿定役勿金、长鬐定役崔乙明、金孟山、扶桑驿定役朴万、龙驾驿定役内隐伊女子密今、聊城驿定役僧达閠、尹士靑、闻庆定役金仁、朴孟、金献、秋风驿定役裵元怜妻召史、女子终丹、洛阳驿定役金莫松、卞元民、李田、于火伊、陕川定役致善妻珍伊、子长孙、女子敬非、阿火驿定役洪允礼、庆州定役金奇,平安道宁边充军咸信、龟城充军裵始、孙周仁、碧潼充军朴之叙、申渭山、崔玉连、江界流蔡何山、郭永、充军高贵同、李永连、昌城流李得春、老江镇定役方直山、安敏孙、平壤定役金积宁、金山、李成龙、鞑靼王毛知里、金存山、徐巨乙同、安州定役李每邑同、义州定役吴处兴、李严达、流金仇知、金性达、吕裕、金乃斤乃、肃川定役辛孝明、嘉山定役三未、铁山定役李石伊母若非、奉非、生阳驿定役李进亨、宣川流崔哲同、中和、流金积、理山充军裵林、玉石中、价川充军韩毅、广梁充军李介同、黄海道金郊站定属郑奇、金浩、金仇江、金莫同、金无作只、流崔春山、金末、定属金末龙、泉站定属孙注庄、安城站定役李林、李实、麒麟驿定役金义山、白山石伊、金继孙、江阴付处李永从、吾叉浦充军朴继孙、龙媒梁充军李毛知里、茄乙浦充军辛永宝、新行驿定役姜龙山、江原道淮阳定役申自明、金化定役金孝孙、平海充军李晖、李根、全罗道珍原定役僧性了、朴敬未、金末知、靑松驿定役僧牛赤、林中连、旌义定役姜回、梁达河、梁达海,珍岛流赵恩老、洛水驿定役成治山、别镇驿定役凡加伊、靑坡驿定属德之、得中、得守、莫之、加德只、玉之、者斤召史子同叱、进秃伊、今音德、金末同、仙严驿永属吉加伊、粉德、亏卷、永保驿定属春得、得守、莫德、金自奉、金检实、参礼驿定属金吉夫、良才驿定役末金、郑在中、李终同、金孝仁、金奉生、金军才、应岭驿定役孙石伊、半石驿定役李礼恭、方松、鷪谷驿定役崔下通、继福、金沟定役黄元顺、顺天充军李世番、扶安充军沈云革、朴自春、群山充军李山、光州充军金孝平、鹿岛定役金石山、钵浦定役朴致生、年黔、毛浦定役金坤、夫兴驿定役金孟同、砺山定役僧性哲、忠淸道连原驿定役崔应、丹月驿定李熙、安富驿定役赵轩、可兴驿定役升连、广程驿定役赵孝闵、李戒兴、金莫生、日兴驿定役郭仲孙、迎春驿定役池守明、时兴驿定役李云敬、戒生、新恩驿定役明津、黄涧定役徐擢、新丰驿定役张孟孙、槐山付处南熙、马梁充军金流、石召、朴终今、所斤浦充军乙万、唐浦充军严末乙巾、淸州充军金叔亨、永安道德明站定役刘知、马山站定役金其用、稳城定役蔡宗间、镜城流贵生、端川流金内隐同、甲山充军赵俊生、赵有同、金自献、车永、卢伯孙。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伏睹传旨,李孝智、曺疹姓名亦在蒙放之列。臣等窃惟,孝智等以中官,因缘内人,启请自己伴人,法当斩,特蒙恩贷,并流远方,未几量移本鄕,殿下再造之恩已极矣,今又放之,臣等恐恩典过厚,而小人将无所惩艾矣。大抵宦寺,密侍左右,苟有不善者,当不贷毫发,以杜其渐,此二人所犯如是,而幸全性命,得还本鄕足矣,今乃免放不可。况孝智其犯不止于此,尝为内需司监官,受司奴龙万之赂,恣情用事,私觉见劾,此乃无状之尤者也。请收成命,勿令放遣。

不听。

○司宪府掌令李淑文等上札子,请朴允亨等罪,不听。

○司谏据前参奉苏斯轼告状启:“史官须择族系明白,无痕咎者除授,而斯轼祖仁达之弟完老指仁达为子,诉于宪府相讼,而辞涉庶孽者颇多。仁达以累代士大夫之后,若非庶孽,岂属于司宰监权知直长乎?此尤可疑。不合史官,故前以满五十日,不署经启达,而今斯轼掩覆贱系,谓曾祖雄弼为气衰志蛊,喜怒无常,爱憎偏倚,多般诋毁,殊无尊祖之意。非特此也,且曰:‘尝为委吏者,不得修春秋乎?’自比圣人,狂悖莫甚。但事在赦前,不得追论,其状告宜勿听。”传曰:“其祖仁达曾已发明,其父亦为守令,依他署经。”

1月22日

○丁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尹子云启曰:“重试必十年一试之,今以丙戌年重试计之,则今年亦试年也,以丁亥年计之,则明年乃试年也。然丁亥年则世祖在温阳别试之。臣今闻外方儒生来京者络绎,请禀旨。”上曰:“十年一次重试例也,试之可也。”仍谓领事郑昌孙曰:“卿意何如?”昌孙对曰:“科举烦数未便。年前既取人,明年又试,而今又重试,则初试亦不得已也,明年并试何如?”上曰:“重试之法,肇自何时?虽今年为之,明年又为之何害?”昌孙曰:“重试之法,载在《大典》,然非初试例也。稽诸古,则丁亥、丁未、丁卯年试之。”上曰:“试取节目议启。”子云曰:“若取重试,则初试亦当并举。”上曰:“并试之。”持平成健、正言崔灌启曰:“李孟贤所鞫天礼之子,前推时天礼云:‘末非所生。’末非云:‘非我所生。’今则末非云:‘我所生。’前后供辞各异,孟贤不下一杖,直受所言而来,大不可。请更鞫以抵其罪。”上曰:“尔等欲实天礼之事乎?”健等对曰:“非欲以虚为实。但多有违端,且有言根,而不刑一杖,故欲更推耳。”上曰:“其母以为吾儿,则何有违端?且所谓言根,尔等闻之于谁欤?”健等曰:“末非前推,未下一杖,以为非我所生,今又不刑讯,而以为吾所生,前后各异,臣等未知其意。言根则臣等未之知也,但此事喧播已久,人皆惑焉,其可不穷推以解众惑乎?”不听。

○御昼讲。

○传旨司宪府,放会宁流配黄友兄。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天礼之狱,一则辨其奸是非,一则辨其母子真伪,此实大关纲常,所当穷鞫明正者也。今李孟贤其推言根,则只问光州刑房记官定之,夫天礼丑声,喧于一鄕,喧于朝廷,岂徒刑房记官而已哉?不反复穷鞫其可乎?其推天礼之女,则光州之推,末非曰:“非吾产也。”孟贤之推曰:“实吾产也。前之云非吾产者,是何情也,后之云实吾产者,亦何情也?不穷诘各异之端,而随末非所言,以为得情可乎?”孟贤按验纲常大狱,而其阔略未尽至于如此者,是必怵于许诫之见囚,光州官吏之见劾而然也。假使诚如孟贤所鞫致此丑声,天礼之罪不可容赦,况以奸主被推,而复与其主同居可乎?虽不得明正其罪,愿命投诸荒裔,以快舆望。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论李孝智等放还之非,不听。

○刑曹三覆启:“宜宁囚良人李仲生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1月23日

○戊辰,受常参,视事。大司谏郑佸启曰:“天礼事所系至重。况末非违端不一,而李孟贤不刑讯,是怵于许诫之见囚而然也。请更遣朝官鞫之。”上曰:“既知暧昧之情,何必更鞫?卿等欲实天礼之罪耶?”郑佸曰:“奴主间有丑声,不宜同处。请远谪。”上曰:“其主自当斥之。若国家谪之,则是疑之也。”

○御经筵。

○宗簿寺正金碛等五人轮对。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孝智等所犯至重,不可假以恩私也。且赦文曰:“凡徒、流、付处人,分拣放送。’谓分拣其人之所坐而轻重之也,非谓勿论轻重而尽释之也。如孝智等之犯,论其状,则最重断不可借以恩宥也。虽勿宥勿还,何至于失信耶?苟有妨于信义,臣等待罪法官,敢为殿下白之乎?伏望亟收成命。

传曰:”其罪不入于大赦乎?“

○御昼讲。

○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伏闻,乱臣赵淸老子公緖、承緖许属忠义卫,臣等窃惟,凡诛乱讨贼,当不计身之存没,时之久近,必诛必讨而不可假贷也。赵淸老于世祖朝躬犯大逆,既伏其辜,而长子荣緖亦缘坐见诛,次子公緖、承緖,法亦坐诛,而其时以年未满十五,定属官奴,苟延晷刻,得至今日,安有父坐逆而子以忠义叙者乎?又安有逆家而承远祖之荫者乎?又安有得罪于先王而宦达于当朝者乎?如公緖等,一国臣民,义不与共戴而天,而可与同朝廷乎?春秋复仇之义,必先治其党与,党与犹治之,况亲子而可贷乎?贷之犹不可,况叙之乎?请勿令公緖等属忠义卫。

不听。

○刑曹三覆启:“广州囚良女今伊与奸夫僧冏浩谋杀本夫金末知罪,今伊律该凌迟处死,冏浩斩待时。”从之。

○御夕讲。

1月24日

○己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曰:“乱臣之子,得保首领足矣,今赵淸老之子许属忠义卫,于大义甚不可。”上曰:“忠义卫非东西班例,许属何妨?”司谏朴崇质曰:“父为乱臣而子为忠义卫可乎?忠义卫非他军士例,乃近侍者也。”上问领事曰:“如何?”韩明浍曰:“臣意以为,台谏之言当矣。”金国光曰:“臣亦以为,乱臣之子,不可遽用。”上曰:“高灵尝议此事曰:‘天道十年而变,淸老被罪已久矣。’”崇质曰:“人主用人,固当包容,然待乱臣,不宜如是。”上曰:“予当商量。”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柳轾、左副承旨玄硕圭入启事。硕圭启:“洪川永属官奴金处智妻召史上言曰:‘乱臣赵藩同生弟赵篱、赵淸老同生弟廷老、忠老并免缘坐,李谐妻佛德、朴耆年妻无作只、崔沔妻占勿阿只等,以大王大妃九寸免放,臣女亦于恭惠王后九寸,而称为奴妻,不胜冤悯。’”上曰:“其所援例者罪,与此人何如?”硕圭曰:“金处义之罪,与赵藩、朴耆年等无异。”柳轾启曰:“朴耆年即朴彭年弟也,赵藩亦癸酉年乱臣也,金处智则乱臣金处义同生弟也。”上曰:“金处义罪名,予未悉知。”硕圭启曰:“处义父金孝诚,世祖靖难时功居一等,处义亦居二等,后处义、崔润、奉石柱相与议曰:‘得敢死士二十,则可以作乱。’迨事将不谐,处义往洪川农墅,石柱恐谋泄,先启世祖,世祖遂下石柱等禁府。臣时为禁府郞厅,取石柱供招,云:‘累次失职,不胜怏怏,与金处义、崔润等同谋’云耳,其实石柱首谋也。石柱为全罗道处置使时,于牧场内种绵花殖利,大司宪李孝长等劾之罢,必缘此怏怏也。”柳轾曰:“金处义等云:‘先杀兵曹堂上,次害承旨,则可以举事。’其谋惨矣。”上曰:“处智不干乎?”硕圭曰:“处智时为全罗道处置使,固不干,干则安有得全性命?迩来乱臣子弟,以议亲免放者非一,然闵无疾元敬王后同母弟也,而得参开国之功,后无疾以逆伏辜,终世宗之世,其子孙未蒙宥。古云:‘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今处智等纵未加罪,勿放何如?”上曰:“卿言然矣。”柳轾启曰:“臣闻庆尚道凡七十馀邑,而米谷仅十六万馀石,倭料所费浩繁。日者正球之行,几费一千硕等,而论之所费殆尽,今布货于司赡、济用监积之巨万。臣意庆尚奴婢身贡,限年以米豆纳州仓,以备军资何如?”硕圭曰:“今即升平矣,脱有事变,果如轾所启。”上曰:“古云:‘国无三年之畜,国非其国。’其令议启。”仍问硕圭曰:“死囚推案几何?”硕圭对曰:“在政院者一,在政府者三矣。”

○御夕讲。上谓都承旨柳轾曰:“洪判书言:‘正言乃台长,而于朝廷序次,反居监察之下未便。’正言居监察之下何也?”轾曰:“监察、正言皆正六品,然司宪府二品衙门,司谏院乃三品衙门,故《大典》监察居正言之上。”上曰:“已载《大典》,然议诸院相以启。”轾又曰:“用人大事,亲政何如?是祖宗故事也。”上曰:“然。”

○传旨吏曹:“凡犯罪解见任,别叙及左迁者,武臣则京职叙用,而文臣则勿论职秩高下,并差外教授未便。今后文臣内,职秩高者则叙京职。”

1月25日

○庚午,御宣政殿,引见宗贞国特送助国次等,月山大君婷、院相郑昌孙、韩明浍、尹子云、尹士昕、兵曹判书李克培、礼曹判书李承召及承旨等入侍。命承召,传于助国次等曰:“路阻,尔等艰苦而来。岛主向我国素厚,今亦刷还三浦倭,深喜。”助国次等叩头谢曰:“岛主果尽心焉。”上曰:“国王顷年累使人,予欲报聘,然闻有兵祸,今熄否?”对曰:“兵时未戢,我岛亦未通,今欲遣人,方治船。”上曰:“汝岛累使人,予亦欲遣人。”对曰:“然则岛主必喜谢。”命上、副官进爵,赐物有差。

1月26日

○辛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赾请赵公緖等勿属忠义卫,上曰:“尔等屡言,当勿许属。”赾又启曰:“兵曹正郞金义亨涂改其兄仁元推考启本,乃云:‘其启本受于庆州,到善山,兄仁元使人云:“吾久滞狱,请速送。”故授兄所送人以送之,其后则吾不知也’,其诈伪如此。请收职牒囚鞫。其初监司之授义亨,义亨之送于仁元,皆非也。”上顾谓领事曰:“何如?”曺锡文对曰:“义亨奸伪则有之,但事在赦前矣。”上曰:“监司之授义亨犹可也,义亨云送于仁元则大不可。然勿囚鞫之。”

○御宣政殿,亲政,吏曹判书洪应、参判李坡、参议沈瀚在东,兵曹判书李克培、参判金良璥、参议成贵达、参知李秉正在西。吏、兵曹备三望启禀落点,以李埙为崇政韩城君,孙昭嘉善鸡川君,杨子由奉列行司宪府持平,朴处纶宣务守司谏院正言,安迢通政行安东大都护府使,李秉正嘉善行会宁都护府使,李越通政行平山都护府使。

○斡朵里都指挥马申哈、加乙多时等三人来,献土宜。

○院相郑昌孙等请辞院相,传曰:“予非不知卿等之意,然不可辞也。”更启曰:“臣等职带经筵,诣阙则一也。但坐政院未安。”传曰:“政院乃近侍所处,政丞来坐,予固以为未安。然欲便咨访耳,其勿复辞。”

○领议政郑昌孙启曰:“臣年老,请辞职。”不许。

1月27日

○壬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兪慥、朴处纶等,曾以冒禁会飮,法当外叙,特蒙恩贷叙西,今政兪慥拜礼曹正郞,朴处纶拜司谏院正言。其初同罪崔汉良,以司艺降叙南阳教授,而慥及处纶才过三朔皆得陞叙,其与汉良恩罚悬殊。伏望亟收成命。

御书曰:

罪在赦前,一时之过,何弃将来?汉良之陞,亦何难也?

○御昼讲。

○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驰启:“辽东千户石玉到义州言:‘上天使祈顺、副天使张瑾率头目二十四人,发北京已到辽东,二十四日发程,二十九日越江。’”时夜已初鼓,命召诸承旨、院相及礼曹判书、参判。既至上御宣政殿,召承旨等曰:“诸事,何不议启?”都承旨柳轾等即书启:“宣慰使,义州吏曹参判李坡,安州汉城府左尹成允文,平壤左参赞徐居正,黄州延原君李崇元,开城府西河君任元浚,都司工曹参议李陆。”

○命以尹子云为远接使,院相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会宾厅,昌孙、明浍、金礩启曰:“远接使遣议政非古,遣赞成何如?”传曰:“何必议政?”遂命遣左赞成卢思愼。麟趾启曰:“国初华使之来,迎慰三处,至太宗朝,迎慰五处。世宗即位,特遣承旨宣慰,太宗以为非礼,今勿遣承旨何如?”传曰:“遣承旨例也。且华使朝官则犹可,若宦官则承旨不可不遣。”

○卢思愼来启曰:“臣宿患痔疾,恐中途复发。”传曰:“果患痔则不可。尹政丞累经其任,今亦遣之何如?”院相等启曰:“以政丞为远接使,非古也。位至二品者则可也,且使若能诗者则必唱和,遣徐居正何如?”若尔等能诗,从事官不必往也。“乃以徐居正为远接使,以任元浚代为平壤宣慰使。

○诸宣慰使等辞,仍启曰:“日逼,臣等似未及本处,随所遇宣慰何如?”传曰:“可。”仍教曰:“天使辞色温厉,见辄驰启。”传于承政院曰:“日逼忙甚,凡事毋令差误。”

○以卢思愼为馆伴。

○承政院启曰:“加定礼宾寺,即古迎接都监也。”乃以礼宾寺正金元润、行司果金益龄、宋哲山、典设司守金克忸、吏曹正郞蔡寿等拟启。

○司宪府启:“前兵曹正郞金义亨其兄仁元推鞫启本结尾处涂擦改书,问其情,则答以‘兄仁元送人赍去’,然观察使尹壕启本内:‘金义亨亲自请受,付陪吏金穆’云,则义亨亲受上京无疑。不可以缄问得情,请囚鞫。且金仁元以万户,征敛水军等绵布百六十七匹,付水军金寿命送京,贸换纱帽、角带、鞍子等物,其事干人皆已服招。官吏犯赃罪,实非轻,请并拿鞫。”从之,但义亨勿收职牒,依讼者例追鞫。

○刑曹三覆启:“南平囚私奴吾乙未,缚行人金克守投水,以石乱欧,又缚私奴明守,投水致死罪,律该从重斩待时。”从之。

○户曹启:“京畿左、右道水站所属转运奴,皆以隔远居人充定,故未得亲役,皆雇人代役,公私有弊。请以附近公贱换定。”从之。

○御夕讲。

1月28日

○癸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上曰:“天使速来,凡所支待,恐未卒办。”领事韩明浍对曰:“越江后,可十五日而到京,凡事可及办矣。且一路诸邑,惯于支待,但馆驿多颓圮,岂能尽修?”

○御昼讲。

○命召户曹兼判书曺锡文、判书李克增、参判李恕长、礼曹兼判书尹子云、判书李承召、参判李克墩、参议安宽厚与承旨等,同议天使支待事,分定物膳于诸道,令使臣入京前期一日,三日一次输纳。

○以行司勇张有诚、黄中为御前通事,以吏曹判书洪应、礼曹判书李承召为赞礼。

○进贺使郑孝常等在平壤,驰启曰:“臣闻两使月二十九日渡江,若先臣渡江,则臣相会否乎?”承政院启曰:“孝常所启如此,若使臣来后,谢恩使偕孝常渡江,则护送军可除弊。然孝常久留中途势难。”传曰:“若与谢恩使偕归,则其日月先后殊隔,何计护送军之弊?”即下书曰:

今观卿启,已悉卿意,但天使虽先卿渡江,当于相遇处,谒见行礼,毋迟留速行。

○承政院启曰:“使臣入京后回还间,请停常参视事。”传曰:“可。”

○御夕讲。

1月29日

○甲戌,受常参。

○御经筵。

○放黄海道新溪安置赵瀚、京畿振威付处权恪。

○命庆尚道尚州付处卢守强京外从便,忠淸道平泽付处曺九叙存留养亲。

○御昼讲。

○司宪府启:“李丙奎后妻宝重,以丙奎及切邻人招辞观之,则宝重非丙奎后妻,其为妾无疑。其子李坞当以庶孽详定。”从之。

○户曹、礼曹同议启:“对马岛主宗贞国请绵䌷、绵布一万匹,今若尽从其请,则非徒后弊难防,亦无前例,只给绵䌷二千匹、绵布三千匹。”命给绵䌷一千匹、绵布三千匹。

○御夕讲。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六十三

二月

2月1日

○朔乙亥,日食。

○日本国对马州出羽守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斡朵里指挥阿哈出等十一人来,献土宜。

2月2日

○丙子,亲传释奠香祝。

○御经筵。

○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上札子曰:

春秋馆职掌史策,其任重故,必择世系授之,其来久矣。苏斯轼祖仁达虽以嫡子论决,然疑于庶孽,不可谓无痕咎。且其父虽经守令,非史官比也。斯轼诚不合史官之任,愿改成命。

传曰:“仁达已昭雪庶孽,禹锡已经守令,斯轼为史官,何不可之有?”

○御昼讲。

○艺文馆副提学孙舜孝等来启曰:“检阅苏斯轼祖仁达虽曰:‘辨明其庶孽,然在疑似之地。史官记时政得失,垂之万世,必世系无咎,内省不疚,然后可膺此任。其选与台谏一体,虽其父已为守令,守令之选,固不侔史官。’”传曰:“其祖仁达已发明,禹锡亦经守令,何言之如是?虽非斯轼,何乏史才,然以疑似之事,废人前程,固不可也。”

○御夕讲。

2月3日

○丁丑,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正言李世匡论苏斯轼不合史官,上曰:“若谓心行不合则可,论其族系则不可。”淑文曰:“臣见其上言,有云:‘尝为委吏,尝为乘田者,不得修春秋乎?’斯轼以圣人自比,臣意以为,人品亦不合也。”上曰:“以文字间得失,何知人品高下?”参赞官孙舜孝启曰:“史官记时政得失,至于人君过失,亦直书垂诸后世,其选与台谏一体,不可轻授也。”上顾谓领事曰:“何如?”金国光对曰:“臣不见文案,然已辨正则何妨?”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曰:

辽东千户玉石、摠旗李贵等今赍咨文而来,不可不赠人情。如已去则已矣,否则卿可随宜慰宴,且赠人情。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4日

○戊寅,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御经筵。讲讫,司经权景祐启曰:“凡史官有阙,则艺文馆奉教以下官取三馆员四祖,审其世系,又察其人品荐之,兼春秋馆员皆会议政府,议其可否,而其可者乃试其才而取之。斯轼试才时,适奉教以下官皆犯罪作散,斯轼乘间得之。大抵新进之初,砥砺名节者,尚不克终,况自初有苟进之心乎?谏院之不署告身者以此,非但族系有咎也,请改差。”上顾谓领事曰:“何如?”金礩对曰:“景祐所启是也。臣累观史官取才,必用本馆所荐,今斯轼不为本馆所荐,恐不可。”执义李亨元启曰:“国初史官无试才法,但诸史官定议而荐,吏曹从荐授之。至朴訔为相,建议云:‘重选,不可委之年少下士’,更立试才法。今斯轼非本馆所荐,亦难齿于僚中,改差为便。”

○尚衣院佥正李庚等四人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5日

○己卯,御经筵。

○御昼讲。

○传旨义禁府、司宪府,放珍岛付处朴增、金山付处曺伟。

○御夕讲。讲讫,侍讲官李孟贤、检讨官李祐甫论苏斯轼不合史官,上曰:“若以性行为不合于史官,则当改差,若论世系,则既已辨明,不可从也。”

○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驰启曰:“正使户部郞中祈顺、副使行人司左司副张瑾带率头目二十一人,本月初二日越江。”

2月6日

○庚辰,御经筵。

○御昼讲。

○艺文馆奉教权景佑等上疏曰:

史官之职,人君之言动、政事之得失、风俗之美恶、卿士之邪正,皆得书之以垂后世,怵于权势则懦而不可也,昧于是非则惛而不可也,一于称颂则侫而不可也。是故历代以来,莫不重之。至于我朝,亦重其选,非徒铨曹之注拟,亦听同僚之愼简,其意盖曰,所尝同处,而备谙其为人也。今斯轼之祖仁达,雄弼之长子也。雄弼宜曰长子,而乃以后妻之子完老为长子,是必有不得嗣苏氏之宗者矣。雄弼官至司仆判事,则其荫可承,而仁达为权知直长。权知直长胥吏也,而不耻为之,是必有不得承荫之实者矣。仁达与完老辨嫡庶也,非有词证可据,而幸其完老之早死,以雄弼老病,喜怒不中为之辞,是可信乎?斯轼举进士,学于太学者有年,其先在翰苑者,皆前日所尝交游,而无一荐引者,是必有不可荐引之实者。先进者不荐,赖其姻娅之好,得一二圈点,冒与试才之列而得之,是则急于求进,而不顾廉耻者矣。谏院不告身,再经五十日,而尚不知自耻,轻毁先祖,滥以狂瞽之言,上渎宸聪,是则贪其分外之得,而不亲其亲者也。公论所在,卒不可掩,殿下不轻绝人,特许署经,臣等未解所以。如曰世祖朝已发明,则是特世祖一时之恩耳,岂料今日秉史笔侍经帷乎?况所谓文案,掇拾煨烬,而首尾不全,则安知非恶其害己而故火之耶?如曰其父禹锡已为守令,可以盖前愆,而不害子之为史官,则朝廷百官莫不署经,而尤致意于台谏、史官者尚矣。如曰已登科第,则汉之公孙弘、唐之柳宗元诏举也宏辞也,其所行如彼,不可谓登科而必贤也。如曰废人前程,则虽非史官,岂无可用之地乎?斯轼父子滥登科第,已污淸议,岂可使又污史局乎?殿下深居九重,新进下士不得一一灼见,则所恃以进退人材者,公议而已。今斯轼之为史官也,台谏曰不可,臣等亦曰不可,殿下必欲置斯人于史局,臣等之惑滋甚。史官非徒操笔记一时事也,日侍殿下讲论之侧,是殿下左右前后之人也。固当愼择正士,奈何取其族系不明,行己不正,公议之所不容者,而用之乎?斯人之进退,史官之轻重系焉,此臣等所以区区仰干宸听,不能自已者也。愿收成命,以快淸议。

御书其尾曰:

尔等之所论不通。予之不听,已悉于经筵,更有何心?且于此疏可怒有二,世祖虚襟之公断,今谓一时之恩一也,大臣无情之淸点,遽以为姻娅之好一也。当亲问此由。

○御夕讲。

2月7日

○辛巳,御经筵。讲讫,司经权景佑启曰:“昨日臣等疏中,世祖一时之恩云者,世祖爱惜人材,如乱臣缘坐、失行妇女子孙,至于妾产,或许通仕路,若据常法而观之,则皆是一时之恩也。苏仁达其父雄弼既称妾子,则宪府当穷核其明白为嫡然后定也。徒以雄弼喜怒不中为辞而许通,臣意以为是亦一时之恩也。”上谓领事曰:“翰林等以世祖所断为一时之恩,世祖岂不辨是非而定之乎?”金礩对曰:“世祖朝妾子如柳子光、崔崇佛,非但许通,至令赴试,皆出特恩。然以仁达之事为亦出于一时之恩,是则年少辈不甚详审言之也。但史官重选,斯轼派系则已辨矣,然非本馆所荐,故翰林等不欲与之同僚也。臣意亦谓他官可授,史官则不可也。”上问景祐曰:“尔等所谓赖姻娅之好者,何也?”景祐对曰:“斯轼试才日,编修以下圈点,而斯轼妻三寸五寸在其中,故言之耳。”上曰:“所谓三寸五寸者谁耶?”景祐曰:“直提学洪贵达则斯轼妻三寸叔也,校理成伣则五寸叔也。”掌令孙比长启曰:“史官之选,非徒论其世系,当观其志行,斯轼侪辈不荐,则无志行可知矣。请改叙他官。”景祐曰:“一时侪辈无荐者,而斯轼强颜试才,不顾廉耻如此,其心行不正可知。”上曰:“翰林等前言族系不明,今又言志行不正,何也?”

○御昼讲。

○艺文馆直提学洪贵达、校理成伣来启曰:“苏斯轼果是臣等姻亲,然圈点以公心处之,何以私为?今闻翰林等所启,请待罪。”传曰:“翰林言之太过。世祖公断事,谓之一时之恩,尔等公心所处之事,谓之姻娅之好,是岂可乎?尔等勿避嫌。”

○御夕讲。

2月8日

○壬午,御经筵。

○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上札子曰:

旧例逐日常参,过三日一次视事,而其间庶事,皆以中官出纳。今常参、视事如旧,而中官之所出纳者,乃使承旨亲启于经筵。夫斥宦寺,而使承旨亲启,无留滞之患,圣上勤政之意美矣。但承旨独启,政府、六曹皆不得与焉,同僚亦或不知也。夫如是,则臣恐近侍之权渐重,而股肱之臣渐踈也。古人皆以政在朝廷为美,凡视事合政府六曹而议之,而或断自圣心,或下询参定,在坐之臣,有各以所怀,开陈可否,蔼然有都喩吁咈之风,先王朝逐日有视事,盖以此也。今既逐日受常参矣,愿于常参之后仍视事,裁决庶政,若停视事之日,有不得已可启之事,于经筵亲启,甚合事体,愿垂三思。

传曰:“世宗朝逐日视事者,以日一经筵也,今则日三经筵,故间一日视事耳。尔所云近侍之权重,股肱之臣渐踈者,何谓也?丽季国事日非,赖台谏扶持,得不亡耳,尔等见此而言之耶?”正言朴处纶启曰:“非谓此时股肱之臣踈远,今若如此,则其弊将至于此耳。丽季之事,臣等所不意也。”传曰:“尔等谓承旨逢迎我旨乎?臆料之说,不可陈于君前,无多为固执不通。”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李克均曰:

今锺城居亲军卫卢义顺上言云:“前年五月,与镜城人金汉京、会宁人林都致、庆源人任有才、金玉山、李吾乙亡、金德生,就庆源地面末应大津,发船行三日,得见三蓬岛,遥望岛中有七八人,然吾辈单弱,不得下陆而还。”卿其详问义顺等各人以启。

2月9日

○癸未,御经筵。

○传旨义禁府,放翼岘君璭,赐给乱臣朴仲林子永年妾者斤乃。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论苏斯轼不合史官,不听。

2月10日

○甲申,受常参,视事。持平成健启曰:“臣等累启苏斯轼不合史官,未蒙允可甚缺望。斯轼祖为权知直长,乃衙前也。且斯轼非本馆之荐,今又同僚力排之,不可不改差。”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史官必择才行、族系,今斯轼之祖辨嫡庶,此亦处疑似之间,且为同僚所排,就职为难。”同知事李承召启曰:“斯轼祖已辨为嫡,虽以权知直长为嫌,然前朝之季,士族子弟多为权知直长,非如今时吏胥之比。其父禹锡举进士,三馆驳之,其时适臣为掌令辨之。”健启曰:“前朝之事,臣未之详,国初权知直长乃吏胥也。”上曰:“其祖庶孽,世祖朝已发明,其父亦行守令,何疑之?”

○御经筵。讲讫,持平成健又启苏斯轼不合史官,不听。

○刑曹三覆启:“大静囚私奴卜只与物故巨乙毛知,同谋杀巨乙毛知异父兄秃良,夺其衣服、杂物分赃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昼讲。

○远接使徐居正驰启事目:“一,上使祈顺广东人,甲科及第,副使张瑾苏州人,生长京师,年二十二登第。一,天使初与金之庆行礼时,交倚前起立,再拜后对揖,与臣及李坡行礼时,令除拜礼,但行揖礼,与郑孝常、朴良信行礼时,前一拜,起立作揖而受,后一拜,答拜,其礼度,随时不同。但与郑孝常行礼时,上使语通事曰:‘以正礼言之,受帝命而来,于陪臣无答拜之礼,但本国礼让之邦,从事大夫皆君子,故乃从权礼耳。’凡遇大小州官,礼貌亦恭。一,义州宣慰使李坡辞天使后,京来人情物乃至,臣与都承旨柳轾同议,呈于两使。两使三让而后受之,入房中披见后,只取笠帽、蓑衣,馀物却不受,柳轾固请,犹不受,头目皆受之。”

○御夕讲。

2月11日

○乙酉,御经筵。讲讫,司经权景佑论苏斯轼不宜居史官,不听。侍讲官李孟贤、检讨官李命崇亦论启,不听。

○御昼讲。

○传曰:“苏斯轼试才时,斯轼名下圈点者某某欤?”承政院启曰:“洪贵达、成伣及舍人李则、校理崔汉祯也。”命召奉教权景祐等问曰:“洪贵达、成伣,斯轼姻戚也,李则、崔汉祯亦其姻戚欤?何以圈点?”景祐对曰:“洪贵达、成伣皆其切亲,故臣等疑其右之,李则等圈点,臣等何知其由。”传曰:“尔等不能的知,后勿更言。”

2月12日

○丙戌,亲传先农祭香祝。

○御经筵。

○安东府使安迢、安阴县监崔哲山、对马岛宣慰使金自贞辞,上引见,谓迢等曰:“守令之务,不过七事,然其要莫先于安民,尔以安民为心。”谓自贞曰:“日本国兵祸,可细问而来。且倭使久留浦所未便,其谕岛主。馀事具在事目。”

○金自贞赍去礼曹书契曰:

海途迥隔,奉晤无期,时承惠书,聊慰勤企之怀。就中岁在甲午,贵岛人伺间作耗我边鄙,边将追捕七人以献,有司请置于法,殿下悯其无知,即付来使。盖欲足下究问情状,量加责罚耳,足下闻命,即令尸诸境上,以警于众。且贵岛之人来居三浦者,其始约留六十户,积岁既久,生息渐繁,投寓亦多,地狭人稠,未获奠居。本曹累奉王旨,致书宣谕,以俟足下依约刷还之日久矣。今遣人阅视三浦,拔其三十馀户,悉还旧土。虽未能尽如前约,想足下亦怜迁徙之劳,不忍一朝尽刷,将欲渐次发还耳。此二事措置得宜,可见足下捐私奉公,除奸静边,以藩卫我国之忠也。本曹具由以启,殿下深用嘉之,玆特遣承文院判校金自贞,赍书币往,布慰悦之意。足下仰体殿下至怀,益恢远图,悉遵旧约,禁戢奸细,肃淸海徼,共享升平之福,幸甚。不腆土宜,具在别幅,冀领留。

别幅:

白细绵䌷一十匹、白细绵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五匹、黑细麻布五匹、豹皮二张、豹皮心、獭皮边、鹿皮里坐子一事、油席二事、彩花席五张、糙米一百硕、黄豆五十硕、烧酒三十甁、淸酒一百甁、桂二角、茶食二角、烧餠二角、干大口鱼二百尾、海松子五硕、干柿子五十贴、淸蜜一十斗。

又宗贞秀、宗盛俊、宗出羽守贞秀处,皆有书契、赐物,宗贞秀处,黑细麻布二匹、白细绵䌷二匹、白细绵布二匹、桂一角、茶食一角、烧酒一十甁、海松子一十斗、彩花席三张、糙米五十硕、黄豆五十硕,宗盛俊处,黑细麻布二匹、白细绵䌷二匹、白细绵布二匹、桂一角、茶食一角、烧酒一十甁、海松子一十斗、彩花席三张、糙米一十五硕,宗出羽守贞秀处,黑细麻布二匹、白细苎布二匹、白细绵布二匹、桂一角、茶食一角、烧酒一十甁、海松子一十斗、寝席三张。

○金自贞赍去事目:“一,见岛主语之曰:‘贵岛自先世以来,藩卫我国,效诚甚至,今足下亦继先志,凡关我国事,尽心为之。今者三浦居倭,专使刷还,贼倭三甫罗等诛斩不贷,足下效诚益著,我殿下深用嘉赏,遣某劳慰,以答诚款。’一,足下请绵䌷、绵布一万匹,且言:‘自祖先以来未有之请,后日亦无如此大故。’辞语恳至,若非出于不得已,何至如是?适今朝廷使臣到国,费用不赀,似不得从请,然为足下至诚效顺,特赐若干。一,当初把海边将擒获贼倭,请置于法,殿下尚虑良民或罹诖误,拿致京师,命大臣鞫之,具服得实。然犹不即置法,付之来使,令足下知悉,足下即令诛诸境上。此虽乖殿下怜恤之意,然足下防微杜渐,藩卫我国之诚,殿下亦甚嘉悦。一,日本国王屡遣使通信,故我国亦欲遣使报聘。今足下谕以兵乱,不可使人之意,然则兵乱何时而止?因此细闻本国兵乱根因及如今事势胜败、曲直。一,前者,荠浦来居贵岛人吾罗而罗等五名,率船军黄善明,称钓鱼受万户文引,前往海洋,迄今不还,令边将广行寻访,未知去向。今足下编行搜访,书示礼曹,殿下已知足下诚意,宜加寻访,期于必得彼此逃民,不宜容许。一,当初贵岛人因商贩,来寓三浦,我先王与先岛主,约留六十户,其后日益繁滋,潜投者亦多,今则荠浦三百八户、釜山浦六十七户、盐浦三十六户。地窄人众,非但生计甚艰,一或失火,连烧殆尽。且逋逃奸细之徒,间或来居,时时行诈,他日必生边衅,不可不预为之防,今足下专使刷还,深足嘉赏。但留存之数,远过初约,是必不忍一时遽还耳。足下宜思彼此利害,须渐次刷还,期于如约。一,诸酋每岁使船,各有定约,而违约叠送者有之。贵岛年例使船,亦或有额外出来者,此皆例应不待,以有足下文引,故特许接待。若常如此,则每年叠送,其计甚巧,非以信相与之意也。是必奸人冒受书契,而足下亦未及察耳,若不防禁,则渐益纵肆,弊将难遏。去甲午年宗茂胜之还,礼曹奉旨移书,使加痛禁。其后亦有宗贞秀使送多难洒毛、宗马多而罗、沙豆汝文,宗盛俊使送都小只,秦盛幸使送时难洒毛,教之使送难延都老,源实次使送都汝文,藤熙久使送老仇难洒毛,家次使送信汝文,为幸使送陈小只,忠吉使送信汝文,源吉使送皮古汝文等,甲午年叠来,源实次使送多而少而文,持平使送三甫罗汝毛,藤熙久使送可文老愁戒,忠吉使送舍交老愁戒,宗盛俊使送竹本边沙也文,宗茂世使送沙同古罗等,乙未年叠来,弊复无穷。若不接待,则来者失望,有乖圣上抚绥之义,足下严加究治,以杜奸伪。一,使船之来,不点人数,只量船之大中小,大船四十人,中船三十人,小船二十人给料,以革前日请人代点受料分用之弊。近者又生奸计,使船小,则潜请恒居人大船,代量受料而分之,又于量船之时,群至抗拒,不受平量,如此奸诈,渐不可长。去甲午年宗茂胜之还,礼曹奉旨移书,足下既已知悉,宜加禁治。一,岛主若言:‘使船到浦,边将即给马文,督令上送,有违旧例。’答曰:”庆尚一道,四方相距辽远,监司巡至远郡,若必待报监司给马文,则客至淹留动经旬月。馆待之事,或致踈虞,故更为措置,使守令、佥节制使给马文,俾免各处使船久留艰辛之弊耳,非有他计。今反以为嫌,是不识国家厚待之意。须将此意,遍谕诸酋幸甚。’一,使人留浦日限,皆有定约,然亦不畏禁制,故为稽留者颇多有之。此皆奸人与其所主,相为表里,欲遂私计耳,若不严加防制,则后必有骋诈生衅者矣。去甲午年宗茂胜之还,礼曹移书通谕:‘自今如有无故稽留者,并其主人科罪,以杜奸计。’一,肥、筑二州太守菊池为邦,曾于庚寅岁遣使致书曰:‘戊子所赐图书,还使过海,値风堕失,仍请改给。’迺改作菊池为邦四子图书付回,自后遣使不绝。去甲午年复遣要古也万老及愁芮老、吾难洒毛等方来馆待,又有菊池重朝者,同年八月遣主师来。其书曰:‘父为邦,去丁亥年遣使请图书,使者未还,而戊子二月二十八日父病死。未几所请图书乃到,于时适有国王命赴王城被留。今年四月始还本土,闻有人称父为邦使者,饰诈更乞图书,每岁遣使往来,此是奸徒伪造之事。’仍将戊子图书送还谛验之,则果前日所赐图书也。且为邦、重朝父子两使人,并时到馆,问之则俱曰:‘彼之所言诈也。’远人之来,未易究辨,只据足下文引,皆依例馆待。然彼真则此诈,固无两是之理。必有奸人,欺罔彼此,以窥一时之利者,而足下并给文引何哉?恐奸人并足下文引而伪作也。其时礼曹备悉始末,通谕足下欲辨真伪,即今已应辨别,仍详问是非。一,甲午年十一月,岛船十五艘,悬两航经庆尚之境,西指全罗诸岛。乙未正月,我国咸安镇人尹子平等八人入海捕鱼,夜遇岛船为其所劫,杀死者五人,逃生者三人耳。船中衣、粮、器具,被掠无馀,逃生者明暗之中,审其言语、服色、船体,实为倭人。又有岛船八艘,乃于是年四月,到庆尚道南海县锦山等处,出没岛间,是船等若受足下文引,何难照经知世浦哉?是必潜来境上,伺便窥利也,若此不已,终必构衅,将大惩而后已也。一星燎原,涓滴滔天,古人所戒。年前礼曹移书谕足下使之禁戢,足下宜更申旧约,禁戢岛人,使不得为非,以永旧好。一,岛主若言中朝进贡不许奏请事,答曰:‘前者国王使人至中朝,失礼得罪,其后不得通贡者有年。卢圆之至,我先王具由转达,皇帝降敕允许,自是日本复得贡,蒙赐符验。今若更为烦奏,则于事体不便,玆以未敢耳。’一,岛主若问,前来正球还时,付验造送事,答曰:‘前来国王书契云:年前细川、伊势两氏使者,发书请救,然敝邑实不知之,是奸人所为。且来使云:“其称诸大臣所遣,而来者亦多类此,若造符验送于国王处,则必无此弊。”云云’,故我国亦欲防奸伪,作符送之,以为他日之验。我两国隔海相望,世世以信相接,若少有诈伪,实非永好之道。足下居要津,辨别是非,故我国皆从足下文引接对,足下宜加省察,以答朝廷倚委之隆。“

○御昼讲。

○院相韩明浍曰:“前此奉使对马岛者,皆陞授堂上官而行,元孝然、金好仁是已。金继熙亦因使对马岛,升堂上官,卒停行犹仍其职,今金自贞陞授堂上官何如?况偕行客人,堂上官也,且岛主以使价职秩高卑,占朝廷厚薄,不可不陞授也。”传曰:“令假衔而行。”

○直提学洪贵达、校理成伣启曰:“翰林辈,以臣等圈点苏斯轼为有私,臣等就职未安,侍经筵尤为惶恐,请辨明。”传曰:“翰林所言非的实,然贵达等请欲辨明,院相、承旨其质问以启。”院相韩明浍、金礩及承旨等招贵达、伣及权景祐等问之,书招辞以启,传曰:“今观招辞,无可辨之事,可置之。”

○别宣慰使柳轾,自嘉山来复命,上引见,问天使动止。轾具启,且曰:“臣行茶礼后,呈人情单子,天使曰:‘遣近臣问慰多谢,何用赠物?’臣答曰:‘此非钱财,皆路上雨具也。’天使只受雨具,馀悉不受,再请,犹不受。”上曰:“卿勤苦行路,见天使,又不失仪,予甚嘉之。”仍赐蓝匹段衣一领。

○礼曹启:“旧例使臣迎接时,禁大小人员着黄色衣,请加痛禁,紫色、红色衣并禁何如?”从之。

○御夕讲。

2月13日

○丁亥,御经筵。讲讫,掌令孙比长启曰:“苏斯轼不在本馆之荐,而洪贵达、成伣等圈之,斯轼妻贵达三寸侄,成伣五寸侄,虽非应避,乃切族,不可谓无情。翰林等疏中,姻娅之语,非无据也,请鞫之。”上曰:“若云贵达、成伣私之,则李则、崔汉祯有何情而圈之?”

○御昼讲。

○义州宣慰使李坡来复命,赐草绿匹段一匹。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史官重选,必待本馆之荐,方许试才,今斯轼初不与荐,而以洪贵达、成伣圈点,得试才。贵达、伣虽于法无相避,皆姻娅切族也,则固宜引嫌,而公然圈之,令斯轼冒试,是岂无情?请推鞫。

不听。

○司宪府启:“尼僧出入闾阎,于法无禁,由是恣意横行,致有丑声。请依僧人例,乞粮,见父母同生外,闾阎留宿者论罪。”从之。

○御夕讲。

○以澍为显禄乌山君,郑活通政兵曹参知,崔汉祯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朴萱通政守庆州府尹。

2月14日

○戊子,宗贞国特送宗兵库助国次等九人辞,上御宣政殿,置酒引见,赐物有差。上官人助国次,米、豆并三十硕,虎皮、豹皮各一张,油席一张,副官人平国忠,米、豆并十硕,虎皮一张,油席二张,馀人赐黑麻布,亦有差。礼曹答书曰:

书至,知淸适,遥慰。所献礼物,谨启收了。将土宜正布一十五匹,绵布八匹及去乙未年例,赐糙米一百硕、黄豆一百硕,付还使惟领留。就中足下自继世以来,益输忠款,今又奉承先旨,刷还三浦居人,凡所以藩辅我国者,靡不尽心,其于所求,何敢靳惜?适因中朝使臣到国,破费不赀,有司启以今难从请。我殿下深嘉足下效顺之诚,特命量赐,玆以绵䌷一千匹,绵布三千匹,聊塞来命。虽未能尽副所望,实是殿下之特恩,足下亦宜体悉,益图报效,幸甚。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论洪贵达、成伣冒荐苏斯轼之罪,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今以艺文馆校理崔汉祯为大司谏,臣等窃惟,爵尝人主所以待有功也,非有殊功异绩,不可施不次之赏。校理五品也,大司谏堂上职也,以五品躐五等,拜堂上职,臣等未审,汉祯有何殊效,受此不次之恩耶?伏望亟收成命。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来启曰:“臣素无才德,今蒙不次之恩,超授本职,已不能安心,况被宪府论驳,请辞。”传曰:“予意以为人器相当,其勿辞。”

○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驰启曰:“具州尼麻车兀狄哈罗要果等九人来谒,臣馈之,且给盐而送。罗要果等路见百姓方内隐金,立城上乃射之,中其左额,又向城中发五矢而去。臣即发兵,追及国师堂洞,射中二人,夺其所赍杂物而还。”命院相议之,韩明浍、尹士昕议:“彼人来谒边将后,无缘逞恶而去,固当问罪,然彼辈见攻,则不计曲直,必欲报复,其常态也。姑谕酋长,问其由而后图之,节制使等失于措置,使我人致伤,亦可罪也。且令严敕军马待变为便。”

○都司宣慰使李陆来复命,赐匹段一匹。

2月15日

○己丑,月食。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论洪贵达、成伣冒荐苏斯轼之罪,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略曰:

臣等闻,《易》曰:“进以渐,可以正邦也。”谓进于朝,进于官者,不可以无渐也。故朝廷设爵有九品,品各有二等,非有大功,必使渐进。今崔汉祯以五品之秩,超受大司谏,臣等未审殿下以汉祯为有大功耶?后若实有大功者出,将以何秩待之耶?殿下即位以来,未尝滥施官爵,今而如是,将使有功者,无劝励之心,无功者,有非分之望,其弊岂小哉?汉祯人器虽当,安可躐五等而超堂上乎?世宗三十年之治,得人为盛,而未闻有超擢如汉祯者,当时人物,岂皆不及汉祯而然耶?其必以羽仪于朝者,不可无渐进之序也。殿下每事,必法先王,而用人乃如是,无乃不可乎?愿留三思。

不听。

2月16日

○庚寅,大雪。

○平壤宣慰使任元浚来复命。元浚将远接使徐居正和天使诗,以进启曰:“天使到平壤,上使作平壤怀古长篇,示徐居正,居正即次韵以呈。顺曰:‘宰相赋诗,甚速且工,予所不及也。’仍问通事曰:‘国中如此能诗者,有几?’”

○传曰:“宗宰封君者,对天使何以称号?其议诸院相。”郑麟趾、金礩议:“世祖朝尝议此,以为称君不妨,但称府院,无古制,只称某君,请依此例。”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议:“我国官制,不必同于华制,虽称府院君亦无妨。”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议:“权称为领中枢、判中枢、知中枢为便。”从麟趾等议。

2月17日

○辛卯,国忌。

○平安道兵马节度使金坚寿辞。

2月18日

○壬辰,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崔汉祯超援未便。”不听。

○司仆寺正郑淑等五人轮对。

○倭护军宗家茂来朝。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略曰:

臣等窃惟,凡宦于朝者,自下士而至中士,中士而至上士,上士而至大夫,大夫而至卿、至公,其进有渐。自九品而至八品,八品而至七品,七品而至六品,六品而至五品,五品而至四品,四品而至三品,三品而至二品,二品而至一品,其品有等。必有不世出之贤,如殷之傅说、周之吕望然后,可一朝为相为太师也。今崔汉祯无大贤能,而以五品校理,超授堂上官大司谏,命下之日,臣等实深惊骇。未审殿下以为当时秩高者,其人物皆不及汉祯,而非汉祯无以当此任耶?臣等闻,《书》曰:“其难其愼。”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愼欤?”汉祯官秩卑微,又非傅说、吕望之贤,而超擢至此,是岂其难其愼,进贤如不得已之义乎?

不听。

○御昼讲。

○开城府宣慰使尹弼商来复命,上引见,问天使动止,弼商具启,且曰:“宴时始进女乐,天使曰:‘女乐中朝所不用,速去之。’臣曰:‘大人路上寂寥,殿下遣此,聊以慰之耳,何却为?’天使固辞,遂用男乐。问礼官安处良将《仪注》,呈于天使,天使见之曰:‘此礼与《大明集礼》不同,迎诏时五拜三叩头可也,何言鞫躬乎?且《仪注》云:“陞降由西阶。”西阶在当面之地,不可由之陞降,从傍阶亦可也。宣诏后,予等捧诏,诣太平馆时,殿下具仪仗,先导亦可也。’因诘问徐居正以《仪注》差误之由,居正答曰:‘《仪注》乃大明高皇帝时所颁,我国行之已久。前此诏使来时,皆用此《仪注》。’天使曰:‘特因循不察耳,岂宜效之?’仍言曰:‘礼曹判书何不自来,而遣郞官问礼乎?’遂有愠色,臣曰:‘遣郞官问礼,古例也。’”上曰:“迎诏仪,行之已久,何改之有,然与院相等商议以启。”上又问两使人品如何,弼商曰:“上使奇伟,副使温雅。”弼商出,命召问礼官安处良,传曰:“天使诘问《仪注》事,汝所耳闻,其以所闻,遍议于院相以启。虽夜尔当回去。”又召问入直承旨李克基曰:“卿见远接使书乎?小节次,天使皆驳之,无乃慢我乎?”克基对曰:“臣闻天使为人温雅,所经州官亦温言待之,今乃如此,未知何谓。臣见天使倪谦《接待誊录》,谦初令行五拜,乃遣宰相,据藩国《仪注》言之,谦从之。今可据此,更言之。其奉诏诣太平馆时,令上先导事,固不可行。如此则回程时至义州,亦可先导乎?郑昌孙、李承召、柳轾今在碧蹄,可令据故事争之。”上曰:“可。”令安处良急往碧蹄,同议处之。

2月19日

○癸巳,御经筵。

○武灵君柳子光上疏曰:

臣闻戏言出于思也,即其言之所发,而知其心之所存也。今韩明浍启于大王大妃曰:“今若归政主上,则便是弃国家臣民,而他日臣于阙内,虽飮杯酒,安于心乎?”又曰:“鲁山幼冲,而无扶护之人,故奸臣得以构乱,幸我世祖大王诛除逆徒,国家赖安。今亦中宫未定,归政殿下,固所不可”云云,然则明浍敢比殿下于鲁山乎?其曰:“中宫未定,无扶护”云,则未知殿下待中宫定位而后,资之以决万机乎?臣闻之,不胜愤愤。不知明浍愚而有是言乎?老昧而有是言乎?病且狂而有是言乎?明浍之不愚不狂不老昧,殿下之所知也,是何言之不道如此也?明浍之罪,不可不治者,有三。倘曰明浍为大王大妃,陈迫切之辞耳,则虽非此言,岂无他辞可言乎?自古以来,母后临朝,代或有之,皆出于不得已,而一时权宜之事耳。殿下即位之初,圣年差幼,大王大妃以宣仁尧舜之圣,辅导圣躬,参决大事,又非如古之母后垂帘听政之比也。至今八年,国家无事,人民安业,太平之治,庶几今日矣。而殿下春秋已鼎盛,圣学已高明,大王大妃固宜急急归政于殿下,而殿下亦不得固辞也。明浍等惟当率百官廷贺,而不此之举,以不道无礼之言,周旋于其间何也?是则明浍常蓄积于胸中者无礼,而发露于言语间也,此不可不治其罪一也。此非但任台谏者,在廷之臣,皆可言之不已,期于得蒙殿下之允而后乃已者也。置此不言,则无所逃于为人臣事君不尽言之罪,而其如天下之法何如也,其如国内臣民之见闻何如也?臣恐臣民之远在鄕邑,不得亲见殿下春秋之盛,学问之明,周旋中礼之有节,裁决万机之无不允当者,闻此明浍之言,则不得无疑于殿下果不能亲决万机矣,此不可不治其罪二也。台谏例言而不极,廷臣又无言者。臣愚窃谓,此必明浍久于权势,人之出于其门者多,而劫于其威势者皆是。万有知其不道、无礼,而欲为殿下言之,其心必自谓曰:“明浍殿下之后父也,殿下之所重臣,虽言之,殿下必不罪之,而他日吾于明浍徒自贾祸耳。”方台谏请罪之时,私相慰谒,其门如市。明浍当阖门谢客,惶恐待罪,接待宾客,飮酒言笑,无异平日,略无疑惧,此不可不治其罪三也。此而不治,千载之后,谓殿下何如主也?其谓当时有人乎哉?且向日常参,臣亦与焉,适大司谏郑佸启曰:“吏曹郞厅自占祔庙执事,加资未便。”殿下顾问政丞,则明浍乃启曰:“无乃朝士不足,不得已而为差?”云云,是何以异于指鹿为马乎?其依违言语,公然面欺殿下,而要誉于下如此。时臣未能责明浍于殿下之前,退而还家,痛心痛骨,食不下咽者有日。虽市人、下卒,可知其以百官之多,而非不足于一祔庙执事也,况明浍名为政丞而不知乎?类此而言,则明浍之胸中,大率可见矣。其在殿下之前尚尔,其在外间,浮沈取容,以媚于世,可知矣。传曰:“知臣莫如君”,明浍之心之行,亦必殿下之所知也。殿下以后父旧家,虽不忍明治其罪,柰天下公义公法何?且法者天下万世之法也,非殿下一时之法也,殿下安得屈天下之公法,以私一国之罪人乎?臣恐天下之法一摇,则人心摇,人心摇,则朝廷摇,朝廷摇,则何所不摇,而将何以为法,将以何为国?况今大王大妃归政之初,乃殿下专政之始,岂可摇天下万世之公义、公法,以示元元乎?世祖亦以言语不敬,诛杨汀,流郑麟趾、郑昌孙,此三人者之罪,不甚于明浍,而世祖所以纳臣之请,断之以法者,诚以君臣之分,不可不严,而天下之法,不可不正也。当此三人诛流之日,世祖乃欲末减,在庭之臣,言之不已,诸功臣又言之不已,终于诛之、流之、后已。今明浍之言语不道,有甚于三人者,而朝廷不言,诸功臣又不言何耶?在世祖朝,言之者如彼,而在殿下今日,其不言如此者,无乃朝廷疑畏明浍,而明浍之取媚于朝廷,以自固者有由来乎?此殿下之不可不察者也。伏愿下明浍于有司,白其情状,显其罪名,使中外人人明释其疑,国家幸甚。且汉、唐以下,人主之后父保全者,十无一二,咎在权势隆重,趋附者众多故也。固非人主待后父之道也,岂非殿下之所戒者乎?臣愚起于微贱,常自谓知无不言,以报殿下,而当此嗫嚅,自不忍焉。敢冒斧钺之诛,尽陈己意,不少避讳,仰渎圣聪。

传曰:“已往之事,何更论之?”

○问礼官安处良来启曰:“臣到碧蹄,告两天使曰:‘礼文不可轻变,况藩国仪,乃祖宗以来遵守之典,今难遽改。’正使曰:‘鞠躬迎诏之礼,不见于藩国仪,而《五礼仪》注有之,是何据耶?’臣答曰:‘诏敕帝命,不可立迎故也。’正使曰:‘五拜三叩头,以迎诏敕,乃《大明集礼》之仪也,尔国行之,无乃可乎?’臣答曰:‘《大明集礼》是中朝总集之文,藩国仪乃取其国所遵守者,参定颁行,故本国世世遵行。’正使曰:‘然则当与礼曹判书议之。’判书对之如臣言,有顷正使召臣,言曰:‘《大明集礼》虽如此,今当从藩国仪,殿下陞西阶,由西门入,诣受诏位受诏,送诏时,殿下止中门,百官送至太平馆。”又曰:‘予颁诏外国非一,有如琉球、交趾等国,亦行五拜礼,尔国礼义之邦,而不行此礼可乎?此必不见《大明集礼》而然耳。予闻殿下聪明好学,若见《大明集礼》,必当行之。“传曰:”迎诏节次,当从天使之言,其以此回报。“处良即承命而行。

2月20日

○甲午,上幸慕华馆,安处良来复命曰:“正使云:‘迎诏时,国王行五拜三叩头,使臣由中阶,国王由西阶,使臣向南,国王西壁。此礼在《大明集礼》,然从殿下之请,当行权礼。送诏时,殿下先导亦礼也,然亦从权,令百官先导可也。’”

○远接使徐居正来复命,上引见问曰:“天使所驳何礼?”对曰:“天使欲行《大明集礼》,语臣云:‘《大明集礼》行于天下久矣。如交趾、琉球尚能行之,矧本国礼义之邦,而不行可乎?’臣对曰:‘《大明集礼》只行于中国,我国何所据而行之?’”有顷使臣将至,上具冕服,率百官迎诏,至景福宫,使臣颁诏敕如仪。其诏曰:

帝王诞膺景命,必建储闱,所以重宗社之承,正邦家之本,此古今通制也。朕丕承令緖,祗怀永图,旰食宵衣,不遑自逸。允惟匕鬯之主,实系臣民之心。庸举盛仪,以慰群望。皇子祐樘聪明天赋,睿知夙成。秀发妙龄,蔚为令器。朕远稽古昔,近法祖宗,览群臣请建之章,奉圣母从众之训,遂授册宝,立祐樘为皇太子,正位东宫。隆本支于百世,衍宝祚于万年。播告多方,明知朕意。

敕曰:

王素秉礼义,忠敬朝廷,玆朕建立皇储,嘉惠多方,矧惟王国尤所当厚。特遣正使户部郞中祈顺、副使行人司左司副张瑾,赍诏往谕,并赐王及妃彩币、文锦,至可收领,用副朕眷待之意。计开给赐国王,暗花骨朵云黑绿苎丝一匹、暗花骨朵云拍枝绿纻丝一匹、暗花八宝骨朵云靑纻丝一匹、暗花八宝骨朵云鷪哥绿纻丝一匹、暗花八宝骨朵云柳靑纻丝一匹、素大红纻丝一匹、四季花大红锦一段、龟胜团花靑锦一段、寿带宝相花柳靑锦一段、如意葵花翠蓝锦一段、桃红绢三匹、蓝靑绢三匹,王妃,暗花骨朵云黑纻丝一匹、暗花八宝骨朵云靑纻丝一匹、暗花八宝骨朵云柳靑纻丝一匹、素大红纻丝一匹、缠枝宝相花丹矾锦红大段、龟胜团花靑锦一段、桃红绢二匹、蓝靑绢二匹。

上请两使,就勤政殿,行茶礼,讫,使臣出就馆。

○上幸太平馆,小留御室,乃出至馆中门外,天使出迎于塞门外,入就座,行茶礼。仍设宴,妓、工人将入,两使相视,呼通事曰:“何用女乐?”上曰:“此我国土风,请勿却。”天使曰:“朝廷公宴,不用女乐,请勿用。”上曰:“古人云:‘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况前此捧诏大人之来,皆用之,请勿为怪。”使曰:“唯命。”上行酒,正使让先杯,上曰:“敬朝廷之礼,我不敢先飮。”正使从之,副使亦然。上行酒讫,宗宰以次行酒,酒三行,上请天使,飮头目酒,天使答曰:“恐殿下起动。”上再请,两使从之。两使就前,谢曰:“头目路上,多受殿下厚赐,今又赐酒,多谢多谢。”上曰:“薄礼何谢?”为酒七行,两使各行回酒,上亦行完杯。礼毕罢黜。命都承旨柳轾留赠人情于天使。轾将物目单子,呈于正使,正使曰:“既赐盛宴,又致厚赆,多谢多谢。已领殿下至意,何必此为?”轾再请,不许。又呈头目人情单子,正使曰:“此辈路上,既受厚赐,岂可叠受?”遂却之。轾又就副使,赠之,副使亦不受,但令头目受之。

2月21日

○乙未,左议政韩明浍、都承旨柳轾问安于天使,同晨羞。自是,每朝遣宰相及承旨问安。柳轾回启曰:“臣见天使下处,左右书史,若赠以文房之物,则彼必不却,赠之何如?”传曰:“可。”遂命左副承旨玄硕圭,将册纸一百卷、黄毛笔一百柄、墨四十丁,分赠两天使,皆受之。

○头目王玺赍辽东咨,诣阙投进,命以直提学洪贵达为对客馈之。仍赐人情物,语之曰:“尔父向我国诚意甚厚,今尔又赍咨而来,予用喜之。”其咨曰:

辽东都指挥使司承奉钦差赞理军务兼巡抚辽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彭札付,为赍徼敕书事,准兵部咨,该本部题职方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辽东都司都指挥使刘等奏,准抚顺城备御都指挥同知罗雄咨,据抚顺关把关百户萧贵呈,送建州卫指挥马尔哈、建州左卫指挥张卜、建州右卫指挥阿鲁哈三名到来,发据通事百户许信等呈审得。马尔哈等说称,我们三卫掌印都指挥完者秃等,今年授敕书着,我们三卫头儿再不许去朝鲜地方仇杀。自敕书到,众头儿都遵依再不敢去了。今差我三人赍捧敕书,赴京告徼,据说备呈移咨。差人伴送到司,委据通事百户温忠等审说相同,理合起送具奏。成化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兵部尚书项等于奉天门,钦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钦遵,抄出送司,查得先该朝鲜国王李奏称,建州女直野人约有三千馀骑,自成化十年十一年,突至本国理山等镇、昌洲等口子,侵扰边境,今者啸聚同恶,诳诱毛怜卫诸种,恣行凶犷。乞行特降明谕,戒饬本贼,退还所抢人畜等因。本部为照,建州女直野人怀挟朝鲜旧仇,往往擅入彼界侵扰,今朝鲜国王李奏要明谕戒饬,合无俯顺,外国至情,乞请降敕一道,令辽东镇守、总兵、巡抚等官,选差谙晓夷语的当通事二人,赍与建州卫女直头目省谕,俾其释怨止戈,安居守分,将原抢人畜,退还朝鲜,永相好和,及敕朝鲜国王,严固封守,谨防侵轶等因。成化十一年四月初七日,具题,奉圣旨,是钦此除钦遵外,今奏前因案呈到部,臣看得建州等卫与朝鲜国构怨兴兵,抢掳人畜。往者朝鲜国王陈请戒饬仰蒙,皇上不即加谴,特降敕书省谕。今玆丑虏敬顺天道,尊事朝廷,翻然改悔,不敢似前为恶。差指挥马尔哈等,赴京赍徼敕书,虽是难保将来无事,其暂时悔悟,亦足嘉尚。欲行礼部议拟,将建州等卫头目差来指挥马尔哈等三员,量给赏赐,以示怀柔之意,仍行通事都指挥佥事詹升等,省谕马尔哈等,回还该卫,说与掌印都指挥完者秃等,各要保守疆土,安分牧放。不许外施诚敬贪图赏赐,内蓄奸谋,复又为恶。本部仍行辽东镇守等官,候有回朝鲜顺便人员,经自移文国王李,知会缘系给赏外夷并移文外国及奉钦,依兵部知道事理,未敢擅便具题。成化十一年十二月初四日,本部尚书项等于奉天门奏,次日奉圣旨,是钦此钦,遵拟合通行,除外合咨贵职烦照,本部奏奉钦,依内事理,钦遵施行。准此合就备咨,札仰本司,着落当该官吏,照依该部奏奉钦,依内事理,钦遵施行。奉此,前事拟合就行为。此除公文,付顺差舍人王玺赍去外,咨文到日,烦奉钦,依内事理,钦遵知会施行。须至咨者

○上幸太平馆,设翌日宴。酒三行,上请飮头目酒,天使谢曰:“所谓屋上之乌。”上曰:“人好,乌亦好。”正使目副使曰:“殿下言正是。”称叹再三。上命黄中招头目飮之。宴将毕,正使行回酒,言曰:“《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殿下恩礼不可尽说。”上曰:“《诗》云:‘德音孔昭。’正谓大人。”答曰:“吾何敢当?”又曰:“敬人者,人恒敬之,真贤王也。”正使劝上尽杯,上举讫行完杯。礼毕而罢。

○上还宫,命右副承旨任士洪,留赠人情。士洪就正使房,呈物目单子,正使用笔就物名下,各注不可受之意,至厚纸下注云:

已受惠楮,今又见赠,不免太多,然盛意不可虚辱,勉留五卷。

又就副使房赠之,副使只受扇子、厚纸、紫砚,馀皆不受。

○刑曹三覆启:“肃川囚私婢安德与物故奴今山同谋,刺杀其主闵孝云罪,律该凌迟处死。”从之。

2月22日

○丙申,两使诣成均馆,就大成殿庭,行四拜礼,遂坐明伦堂,馆官、四馆员及儒生,以次行礼而出。都承旨柳轾、右副承旨任士洪赍宣酝而至,行礼就坐。正使曰:“两承旨承殿下盛意,劳动而来,兼以酒肉,却之则不恭,可与共飮。”正使问儒生几人,馆官李石亨答曰:“数百人。”又问日课甚事,答曰:“抽签讲书。”又问作诗乎,答曰:“月作诗文三四道。”又问科举会试,差何等人掌之“,馆伴徐居正答曰:”选朝中文臣有名望者,差之。“正使曰:”然则其制与中朝一般。“又求见儒生所作诗文,馆官以李相国放蝉赋、金季昌五丈原赋、卢晋谐五经策示之。两使又作诗,请在坐者皆和。左副承旨玄硕圭将两天使所作诗,将入启,右承旨李克基在傍欲见之。硕圭不肯曰:”此是急启事,又非君所当知。“克基曰:”我虽庸劣,以同僚见此何害?“硕圭艴然曰:”君何其烦也?“侧目诘之,终不许见。

○上闻天使遄行,遣柳轾往太平馆,告之曰:“殿下闻大人起程太速,请留。”两使曰:“殿下诚意,我等知之。然使事已完,不可更留。”轾更请之,两使曰:“当为殿下,且留一日。”

○遣内官兴阳君申云,赍下程诣太平馆,赠两天使。上使览物目单子,书其末曰:

叠受厚恩,感荷不胜。不受则无以领盛意之殷勤,俱受之而用不尽,则暴殄天物,又非使臣所安也。以此拜受一二,少寓不忘之忱,其馀返璧,万希情恕。

只受干大口鱼十尾、乾文鱼二十尾、粉藿二十注之、银口鱼食醢二十尾。副使皆受之,分遗卢思愼、徐居正、柳轾、任士洪。

○命还给许惟礼功臣录券。

2月23日

○丁酉,宗亲月山大君婷等十一人诣太平馆,设宴。

○武灵君柳子光上疏曰:

臣叨参功勋之末,遂至于此,虽职非谏官,至于国家大事,当以所闻所见,尽忠尽节,无所不言,至于死而后已。是以本月十九日,将韩明浍罪状,仰渎圣听,退而待罪,昨日召臣,恕臣之罪,不胜幸甚。但并恕明会不治,臣愚亦有说焉,敢冒万死,再渎圣听,诚惶诚恐。臣愚伏计,臣有大罪而不治,天下之法不正矣,国家之政不正矣。法不正也,政不正也,则国家之大事,复有加于此者乎?闻明浍之言者,不但今之臣民或疑于殿下,于千载之下,又必有疑殿下果不能独当万机者矣。臣窃恨以殿下之明圣,有如此之疑于后之人也。愚臣终夜不寐,反复思之,明浍之罪不可不治。虽使其父兄议之,不可曰:“吾之子无罪也”,不可曰:“吾弟之无罪也。”父兄亦不得曰无罪也,而殿下以为无罪何也?且殿下既明谓群臣曰:“明浍之言如此”,而不置于法可乎?昔汉孝质皇帝目梁冀曰:“此跋扈将军也”,未能去之,则冀惧遂构不轨之谋。故臣以为,知人之罪而不治,不如不知之为愈也。今明浍之罪,殿下既言之矣,朝廷既知之矣,国内臣民无不知之者矣。明浍虽强自为平常行止,与人言笑自若,其心已必不自安矣。以不自安之心,将何以为自安之计乎?昔霍光久专国政,不知避去,所为多不道,虽幸免于其身,及其子孙有覆宗之祸。议之者曰:“向使孝宣,专以禄秩赏赐,富其子孙,足以报盛德。复任之以权,事丛衅积,然后欲加裁夺,而遂生恐惧,以生邪谋”,岂徒霍光之自祸哉?亦孝宣酝酿以成之也。今殿下怜明浍有累朝微功,又以后父旧家,不忍置之于法。然既持不自安之心,又不知退避,万一复有不可赦之罪,则恐殿下未免有孝宣酝酿霍氏之祸矣。果殿下哀其微功后父旧家,不忍正之以法,当流之远地,以保躯命,则殿下之恩,如天地之大,而再生明浍之躯命矣。然则明浍无霍氏之祸,而殿下无酝酿之悔矣。臣又恐明浍之罪终不能正之以法,则无乃愚惑无行义者相谓曰:“明浍之罪如此其重且大,而主上知之而不治矣,朝廷知之而不能发言矣”,阴有所附,而明浍之威势有加于前日矣。然则明浍未免有霍氏之祸,而殿下有酝酿之悔矣。伏愿,殿下勿以臣之微而忽其言也。

传曰:“无多为不紧之语。”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献纳李仁忠等来启曰:“柳子光上疏论韩明浍,以臣等为不极谏,臣等就职未安。”传曰:“毋杂言。”

○天使求朝中文士赠行诗,命择文臣能诗者,制之。

2月24日

○戊戌,天使诣昌德宫,上迎入仁政殿。两使就上前曰:“殿下再枉,设宴慰之,我等即欲进谢,只缘谒文庙,飮宗亲酒,迟谢惶恐。”上曰:“予之往慰礼也,今蒙两大人枉临,多感多感。”遂就座,行茶礼,仍设宴。上曰:“闻两大人欲于二十七日回程,深以为恨。请更留数日。”天使曰:“使事已完,不可多留,奈何?”上再请,两使曰:“当回馆,更议以复。”上就谢之。酒三行,妓为抛球乐,八人皆不中。正使曰:“昔宋仁宗会群臣钓鱼,群臣皆钓得鱼,独帝不得。群臣赋诗,有‘鱼畏龙颜上钓迟’之句。前日太平馆抛球,皆能中,今于殿中,皆不能中,正畏龙颜也。请令他妓,再抛。”上从之。他妓皆中。两使笑曰:“兵法有之:‘强则示之以弱,弱则示之以强’,正谓此也。”酒四行,上告天使,招头目飮之。正使乃行回酒,言曰:“我等之来,得见殿下聪明学问宏博,深用慕悦。”上曰:“圣天子在上,如寡人叨荷皇恩,仅守藩耳,明教不敢当。”副使亦行回酒,上行完杯,劝两使酒,两使皆尽飮。上更请留日几何,两使答曰:“殿下诚意溢我等胸中,我等回馆,当议而启之。”遂罢黜。

○遣尚膳金洁,赍下程食物,分赠两天使,正使皆受之,副使受其半。

2月25日

○己亥,上幸景福宫,请天使,宴于勤政殿。两使至,上迎入勤政殿,两使就上前曰:“昨日既多烦扰,今日又见招,深感殿下厚意。”上曰:“秪增枉劳,有何烦扰?”遂就座行茶礼,仍设宴。酒五行,两使行回杯,上行完杯,执盏语曰:“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遨,请大人尽飮。”正使曰:“飮酒孔嘉,维其令仪,殿下之谓也。”上答曰:“不敢当。”宴将毕,两使就上前曰:“殿下聪明睿智,仪度严重,我等十分心服,我等始入贵境,见州官邮吏,皆知学问礼敬。且两馆伴俱长于文章,通事辈亦谨愼,真礼义之邦也。”上曰:“不敢当。”遂问发程日期,两使曰:“敬奉厚意,更留一日。”遂罢黜。

○命同副承旨韩僴,赍人情,往太平馆,赠天使。正使览物目单子,言曰:“此无乃送行之物欤?殿下厚意,我等十分感荷,又何此为?然却之则不恭。”仍书纸尾曰:

笔墨纸砚固不敢辞,册纸五十卷未免过多,所以不受。法帖小刀子亦付家人辈,领之,布匹人参则非所敢受也。

僴曰:“纸乃文房所用,参是路上茶具,请勿却。若大人不受,我将何颜回启乎?”请之再三,正使笑而受之,唯不受布子,副使皆受之。

2月26日

○庚子,两使游汉江,登济川亭,馆伴卢思愼、徐居正及茂松府院君尹子云、永山府院君金守温、西河君任元浚、知中枢府事成任、礼曹判书李承召各行礼就座。都承旨柳轾、右副承旨任士洪赍宣酝而往,亦入行礼设宴。两使请徐居正先作诗,正使即和之,在座者俱和。遂下楼,登舟沿流而下,正使贪玩江山之胜,杯酒间赋咏不辍。初子云密令分载伶妓于二船,舣于下流,候两使兴酣,便引上,两使初若不肯,终许之。至杨花渡,又上蚕头岭设酌,两使乐甚,指渡口曰:“此地正似吴中景概。”

2月27日

○辛丑,副使进奇效良方一件、朱丁二枚、墨三枚,命以黑麻布、白苎布各十匹回奉。

○上幸太平馆,设饯宴,两使就上前,谢昨日汉江游观。乃就座,酒六行,两使皆行回酒,上亦行完杯。两使曰:“多感殿下款待,当夕欲诣宫拜辞,然醉深恐难,必明朝当于慕华馆拜辞。”遂罢黜。

○命左副承旨玄硕圭,留赠人情于两使,正使令陈列于前,阅视之,唯受大红段子绣蜜布一事、大红段子绣护膝一事、砗磲环具鸦靑广绦儿一事、鸦靑段子绣裳一事、环刀一事、油扇五十事、笠帽三十事、弓箭帽各一事、连六幅油芚二事、白厚纸十卷、雪庵书法三帙、弓矢鞬服具一部,馀悉不受。硕圭曰:“八站路上,春气尚寒,貂裘虽薄,可备御寒,幸勿却。”正使曰:“吾筮仕二十馀年,无一敝裘。离京时方盛寒,友人赠我一羊裘,此足御寒,何多为?但殿下赠我以衣裘,至再三,若固不受,是负殿下厚意。”乃择品恶绿䌷夹帖里一领受之,且曰:“非欲为路上资也,当还家,如见殿下,十袭以藏耳。”副使初辞不受,终皆受之,唯不受者,木绵圆领、竹扇、笠帽、油芚、厚纸也。

2月28日

○壬寅,上幸慕华馆,两使至。上出大门外迎入,两使就上前曰:“近日殿下劳动,今又远来相送,多感。”上曰:“万里劳行,恨我不能奉慰。”遂就座,酒三行,正使赋四韵律诗以进。诗曰:“千里宣恩自帝都,贤王相见即心孚。齐侯下拜周天子,晋霸谦迎宋大夫。治国才名光玉检,照人丰彩彻冰壶。忠勤莫怠平生志,永固箕封旧版图。”上监之,令都承旨柳轾致谢。副使亦赋四韵律诗以进,诗曰:“伟哉东国此贤王,道率群臣入宪章。一代仪文周典礼,百年文物汉衣裳。徘佪日久难为别,眷顾情深独异常。自愧临行何以谢,归朝一一达吾皇。”上亦谢。正使又赋四韵律诗,赠月山大君,上亦谢之。正使乃行回酒曰:“多荷厚意,今日别后,更会难期。殿下若倾尽一杯,则我等感戴而去。”副使回酒,亦请尽杯,上皆从之。仍语两使曰:“予即欲行回杯,第恐醉剧,请就门外行之。”两使曰:“何必门外可?于此拜辞。”遂再拜而出。上送至大门,又行别杯,正使曰:“此杯,安敢不飮?”即尽飮。副使劝上酒曰:“殿下尽一杯,则我等当感戴而行。”上亦尽杯。两使遂揖而出,上降阶揖别。

○左议政韩明浍上书曰:

臣近闻,武灵君柳子光以臣尝启大王大妃,请停归政,织成臣罪,再上书极陈之。臣以殿下之命,反复启请,辞烦不杀,罪固重矣,万死无憾。然子光织成之言,有非出于臣情者,不能含默,敢喋喋自明。子光言:“臣比殿下于鲁山,积不道无礼之心。”属者殿下辞归政,请至再三而不能得,令臣又请之,臣于此时,在殿下咫尺密地,势甚窘遽而启之曰:“鲁山幼冲孤立,无扶护保导之者,权奸交结,国势几危,我世祖大王诛除镇静,赖以复安。当殿下入继大统之日,参决大事,庶政咸新,一国臣民享太平之福,皆大妃辅导之力也,今遽谦退,不事参决,甚未可也。”此臣区区启请之至情,更无他也,臣未知子光以何言为不道,以何事为无礼。非臣比殿下于鲁山,乃子光比殿下于鲁山也。言涉不敬,莫此为甚,其可谓之有道乎,其可谓之有礼乎?臣惑滋甚,臣请与子光坐法司庭下,得一对辨。臣若不道无礼,则不得辞其斧锧之膏矣。子光言:“臣某久于权势,出于其门者多,且于威势,无一人极言其罪恶。”臣闻荐进人才,宰相事也。臣虽无状,不敢忘吐握礼贤,亦孜孜以荐进人才为己任。凡文武臣苟有材器可用,必荐注之,此世庙所知也,睿庙所知也,朝廷所共知也。自殿下即祚以来,臣每以择人任能建白,此又殿下所知也。臣又每启:“文士无如艺文,而台谏亦重臣也,殿下每赐三接,讲求治道,甚美事也。武士亦宜数见,可知其贤否,而各适于用”,此臣胸中所蕴,而殿下所知也。臣岂卖官鬻爵,作福作威者乎?子光以在廷之臣,皆出于臣之门,怯于臣之威,不知出于门而德臣者谁欤,怯于威而畏臣者谁欤?子光岂不知而妄言乎?臣请对辨,使子光历数而枚举曰:“某也德之而不言,某也畏之而不言”,则臣甘受舞权震威之罪。如不能历数而枚举,则子光不得逃欺君罔上之诛矣。子光之言:“臣尝启祔庙执事,无乃朝士不足,吏郞不得已填差?”是何异指鹿为马?臣当郑佸请勿加吏郞之资之时,殿下顾问于臣,臣素闻执事员额几至二百人,故疑其他官不足,吏郞自差,请考前例。臣之此言,出于无心,非欺殿下也,非要誉也,子光以为指鹿为马何也?秦二世不君,赵高不臣,将行弑逆。欲试人之附己与否,指鹿为马,而无有言鹿者。万代之下,令人怒发起立,其可比之今日乎?子光以臣比赵高,是以殿下比二世也。殿下以老臣不肖之故,见比二世,岂非损至德乎,岂非秽靑史乎?臣不胜痛愤,欲自绝而不得者,非一再矣。臣忝勋老,与国同休戚,故奸凶之觊觎非分者,例必忌臣。成三问、奉石柱、李施爱、南怡诸逆之构谋也,皆欲先除臣。今子光非言事之官,老臣非误国之奸,而再上书罗罪网,志欲何为,盖亦不测。古人云:“盛满难居”,臣之盛满已极,久防贤者之路,毁谤至此,臣不知死所矣。愿殿下放骸,许归田里,得保馀龄,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

书上,命还之。

○先是,正使子弟祁进在太平馆,私语通事张自孝曰:“天使于义州江上,欲用白苎布、黑麻布,请赍到江上赠之。勿令徐馆伴知之。”至是,命送白苎布黑麻布各二十匹于伴送使徐居正,令赠之于江上。后居正到江上,以其布授祁进,其求布疑祁进之私也。

2月29日

○癸卯,以副使伤寒得疾,遣艺文馆典翰卢公弼、医员平顺,问安。

○左议政韩明浍来启曰:“臣今见柳子光上书,比臣于梁冀、霍光。臣之愚直,殿下所明知,臣今得谤至此,在位未安,待罪。”传曰:“政丞之心,予岂不知?子光之言,特太甚耳。然言语之失,何以加罪?”传于院相曰:“政丞心有所慨,故赐酒殽,其慰解之。”明浍更启曰:“臣之罪诚大矣。以臣之故,致累上德,臣死有馀辜矣。”传曰:“子光虽比予于秦皇、桀、纣,于自反而缩何?”明浍涕泣叩头而谢。

三月

3月1日

○朔甲辰,受朝贺。

○御经筵。

○尚衣院正郑永通等五人轮对。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韩明浍启慈圣大王大妃曰:“鲁山幼冲而无扶护之人,故奸臣得以构乱”,明浍敢以鲁山比我殿下而为之辞乎?又曰:“中宫未定,归政主上,固所不可”,谓我殿下必待中宫之助,然后为听断万机乎?此等数语,皆非臣子之所当言。而至以鲁山为之辞,则非惟不忍出诸口,亦耳不忍闻,明浍何心而能忍为此言乎?殿下春秋既长,学问既就,庶政万机之运,无不中规,一国臣民之所共知,明浍独未之知而有如是之言耶?臣等自观柳子光之疏,始知有此说,怒发竖立,不胜痛愤,进札请论而不允,未审殿下以明浍之言为忠而不允耶?为失于差误而不允耶?为出于忧国而不允耶?为出于狂谠而不允耶?为有勋劳而不允耶?为旧舅而不允耶?为庙堂大臣而不允耶?明浍正当立政之初,宜尽忠辅赞,表率群僚,而先为不敬不礼之言,以惑臣民之听。是其心之所畜者不敬不礼,而自不知其心之发露于言语间也。明浍决不为忠,决不出于差误矣。且明浍其启大妃曰:“归政则不能安心飮酒。”其被论而在家,当杜门省咎,而应接宾客,飮酒言笑自若,以不安飮酒之心,飮酒自若于被论之日,独何心耶?于此益验其纵诞无忌之心,决知其言之为不出于忧国矣。且殿下因郑佸之启而问之也,明浍当直斥吏曹郞厅冒占执事希赏之情而启之,乃曰:“朝士不足,不得已而为之”,其心真以为百官之众而实无可差一二执事者乎?其欺天诬上之罪,无所逃矣。大抵观人必于其微,明浍小事尚尔,大事独不以此心处之乎?其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误国家大事,于此益可验矣,决知其言之为不出于忠,不出于差误,不出于忧国,不出于狂谠。非惟臣等知之,朝中士大夫无不知之,以殿下之高明而不知之乎?若是则不可以勋劳而贳之也,不可以旧舅而贳之也,不可以庙堂大臣而贳之也。明浍之言,非独得罪于殿下,得罪于朝廷,又得罪于万世公论也。子光之言,非子光之独言,乃朝廷万世之公论也。臣等以子光所论指鹿为马等语,为但论明浍邪心耳,非论世代否泰也,子光之言,臣等不知其不可也。殿下虽惜明浍,公论不可违也。伏望命治其罪,以快臣民之愤。

不听。

○遣原城君安仲敬赐宣酝于左议政韩明浍第。明浍来谢恩,仍上状辞职曰:

臣本布衣,且无异能,幸遇世祖大王,当国家屯难之会,愤权奸构逆之谋,志欲剪除以安社稷。而臣仅效微劳,遂靖大难,滥托山河之誓,逮事睿庙,以至今日,不弃旧臣,许臣攀附,以长百僚。臣虽驽劣,国耳忘家,知无不为,庶答累朝知遇之恩,毙而后已者,臣之志也。顷遇大王大妃归政,殿下辞请,皆千古所未有盛德美事,而臣于其间顾无回天之力,反负不测之罪。大臣台谏弹论不已,臣无地自容,以待一死而已。殿下宽贷,乃赐御札曰:“分明一心,神祇所知”,臣奉书感泣,呜咽不自止。臣之有心,岂惟神祇知之?殿下悉知之矣。柳子光不知臣心,以不道无礼目之,罗织罪辜,此臣之痛入骨髓,欲自辨不已者也。然子光不知臣心而目以无礼,则姑置勿论,其尤痛心者,以赵高指鹿之奸、梁冀不轨之谋、霍光专权之祸,比之于臣,此数人者,皆人臣乱贼之甚,天下国家兴亡之机,口不可道,耳不可闻者也。臣闻投鼠忌器,臣比则鼠也,殿下比则器也。子光欲以飞语投臣,而不忌殿下可乎?臣年既衰耗,又婴跛疾,屡辞职事,竟未蒙允,徒贻尸素之讥。顾乏涓之补,跼地蹐天,每怀忧惧乏,愿殿下怜臣恐惧无地,而解臣钧轴,放归田野,以全终始之恩,不胜幸甚。

命还其状,仍传曰:“卿勿以为疑。予岂不知政丞之心?日者累请辞职,予皆不允,何更乃尔?如不体予至怀,固欲辞避,则过矣。”明浍启曰:“上恩罔极。然臣居百僚之长,被如此之劾,虽不能自死,何面目见人乎?”命曰:“子光之非,非但予一人知之,人所共知,其勿疑。”

○御昼讲。

○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今日经筵,持平成健请论明浍之罪,都承旨柳轾从傍启曰:“明浍之言,臣亦闻之,以为无情。柳子光疏中所引赵高、梁冀等事,臣实痛心。”轾以明浍不道之言为无情,子光激切之言为痛心,臣等未知轾以何心而如是耶?轾以内臣之长,昵侍左右,且古今事变、朝廷公论,非不知之,而所言如是,是必阴折子光,要媚明浍,以欺殿下也。请鞫情抵罪。

御书曰:“大不可。”

○御宣政殿,召柳子光问韩明浍事。子光启曰:“鲁山幼冲无扶护等语,方台谏请罪之时,军器正李淑瑊到臣家,臣问台谏请推事何如?对曰:‘于上党第,两舍人在坐,上党语曰:“予所启今若归政,则弃国家臣民,未得安心飮酒’等语则已,至于鲁山无扶护之言,则果支离矣。今台谏请罪,予深惧焉。’盖其志欲使舍人语台谏也。臣闻而思之,臣之于君,含蓄所怀而不启,则非人臣忧国之意,故敢展所蕴以启。”上曰:“人臣含默不言,则将焉用哉?今观上疏,非所言之指,故以卿为非也。”子光曰:“臣以孽子,受国厚恩,位至于此。凡有所怀,含默不启,则无以报上恩于万一,故直言不讳。臣亦知言之有过也。”上曰:“卿虽比予于二世,略不介意。明浍乃勋旧大臣,而卿比之于赵高,朝廷孰谓明浍为赵高乎?”子光曰:“臣非以明浍为赵高也,以其失似之故云耳。”上曰:“一书史册,则传之万世,不可改也。今后当斟酌为之。”子光曰:“明浍非偶失此言。臣尝入侍视事,台谏论治吏曹郞官尽差祔庙执事之罪。下问政丞曰:‘何以尽差。’明浍曰:‘诸司员差之不足故耳。’臣意我国朝士虽差两祔庙执事,有何不足乎?明浍所启如此,是欺天聪也,故臣虽无言责,昧死以启耳。臣若言兵曹户曹之事为是为非,则非臣之任也,明浍之罪,一国臣民所共愤恨也,臣何不言?”上曰:“予非以卿言事为非,但书辞过实耳。今后遇事当商量。”

○御夕讲。

3月2日

○乙巳,遣平阳君朴仲善、同知中枢府事金永濡等奉表如京师谢恩,百官以权停礼拜表。其表曰:

使命聿至,举国共荣。皇恩沓臻,抚躬失措,佩铭曷已?穈粉难酬。伏念臣邈处敝邦,幸逢昭代,役志于享,惟知执壤之勤,大德曰生,屡荷自天之宠。顾乏涓之小补,岂期筐篚之荐加?被服以还,战兢何极?玆盖伏遇仁推一视,量扩兼容,怜臣祗奉纶音,谅臣恪勤侯度,遂令驽钝,获蒙鸿私,臣谨当倍殚赤心,益坚素节,嘉与父老,常存挟纩之怀,誓及子孙,永祝如冈之寿。

谢皇太子笺曰:

尊居储位,密裨皇猷,导宣睿恩,覃霑海徼。抚躬知感,铭骨何忘?伏念臣猥以谫材,邈处荒服,情深荷戴,微劳未效于丝毫,德著怀柔,圣泽忽颁于筐篚,光荣若此,前昔所稀。玆盖伏遇性禀贞良,姿凝岐嶷,承两宫之眷爱,得万国之欢心,遂令庸驽获蒙宠赉。臣谨当载欣载悦,愿赓重润之词,如岗如陵,倍切千龄之祝。

御前进献: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黄花席二十张、满花席二十张、满花方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人参一百斤、杂色马一十二匹,皇太后中宫进献:各红细纻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皇太子进献: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人参五十斤、杂色马四匹。

○御经筵。讲讫,持平杨子由启曰:“韩明浍所启‘鲁山无扶护’等语,臣等不胜痛愤。自古母后临朝,出于不得已也。今殿下春秋鼎盛,圣学高明,岂有难决之事乎?明浍居首相,当请归政,而今反如此,明浍平日以殿下何如而有是言乎?”上曰:“明浍有何心乎?予使上请,故明浍历叙前日艰难之事尔,非比予于鲁山也。特柳子光疏语太过耳。”子由曰:“若历叙艰难,则虽非鲁山,祖宗艰难之事,岂无可叙者乎?明浍既非老耄,又非病狂,而发言至此,安得无情?请治之。”不听。子由曰:“昨日经筵,持平成健启明浍罪状,而柳轾启曰:‘明浍无情’,是掩覆明浍也。请并治其罪。”上曰:“前日尔等言之,予已不允,今何复言?”

○御昼讲

○都旨柳轾启曰:“初韩明浍启于大妃殿之语,院相金国光及诸承旨一时闻之。‘弃臣民’等语则已矣,馀辞则特历叙前日之事耳,非比殿下于鲁山也。子光张大而言之至此,臣意人臣安忍以如此之言,加于君上乎?如秦二世、汉昌邑王质帝,皆非善终之君,而子光亦以比之,故臣不胜痛愤,起而启请。上亦问成健曰:‘汝是子光乎?’健对曰:‘是。’然知上怒,婉辞而退。今宪府论臣以为阿附明浍,反沮台谏之言,不可不辨。愿下攸司辨明。”传曰:“卿所言,非特卿言之也,领议政亦言之。卿勿复言。”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论明会、柳轾之罪,请治之,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论明浍之罪,不听。

○崔汉祯等又上疏,略曰:

明浍当大王大妃还政之时,固请勿还而语涉不敬。如曰:“弃我东方百姓,”如曰:“不得安心飮酒,”如曰:“中宫未定,”如曰:“鲁山无佐,至于如彼”,此等数语,非有无君之心者,不能言也。臣等累请定罪,未蒙兪允,不胜愤郁。臣等以为自古母后听政,在所不得已也。今殿下春秋鼎盛,圣学高明,则大妃还政,固朝廷之所望也,万姓之所愿也。就令大妃虽无还政之心,为大臣者,固当请而还之。明浍以大臣,所言如此,今若不正其罪,则后世谓朝廷为有法乎?伏望命下攸司,以正不敬之罪,以快臣民之望。

不听。

○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昨日台谏论韩明浍之罪,柳轾不待下问,从傍营救,是阿大臣而沮公论也。轾为政院之长,怵于权势,惟以阿附为务,请须推鞫抵罪。

不听。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奴无作,与物故者斤吾乙未等,劫行人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受教,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御夕讲。

3月3日

○丙午,受常参,视事。掌令李淑文、献纳李仁忠请治韩明浍之罪,不听。

○御经筵。

○都承旨柳轾启曰:“台谏谓臣阿附大臣沮抑公议,是必见臣有是情而言也。然仕于朝者,人将指之曰‘某也登第,某也荫补,某也附大臣,’自有公论,卒不可掩。臣之不赖明浍,人孰不知?况侍从七年,知遇已极,何更要媚于明浍为也?万无是理。然曰阿附,曰沮公议,请就狱辨之。”传曰:“予所悉知,卿勿杂言。”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交章论明浍、柳轾之罪,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4日

○丁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孙比长论韩明浍及柳轾之罪。上曰:“明浍本无情,子光疏语,诚妄量也。卿等见妄语,又妄请罪,何耶?”因谓领事金国光曰:“其归政请辞之日,政丞亦入侍而听之,明浍之言,其有情乎?”国光曰:“明浍听上教,初请于大妃而不得,又往复请之,其间言语支离而已。”上曰:“柳轾痛心之言,指子光妄量之疏而言之,岂阿附大臣而言?无罪之人,治之何辞?”比长及正言朴处伦固请之,不听。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言者源于心而出于口也,明浍所存者何心,而其言之发也,涉于不忠不敬不礼如是也?臣等闻,《书》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庸哉!”此言命德讨罪,一听于天,而不可以一毫私意间之也。天之所命所讨,非谆谆然命之讨之也,以人心公议卜之而已。今明浍之罪,人心公议之所不容也。人心公议如此,天意可知。夫如是而殿下容贳,乌在其一听于天之意耶?柳轾以喉舌之长,依阿明浍,不待顾问,营救不暇,殿下不以为罪,臣等又恐依势取媚,变乱是非之渐,从此起矣。伏望将明浍置之于法,且治轾之罪。

仍立庭待命。御书曰:“虽千言万语,吾不听也。”继谦等启曰:“明浍所言,非人臣所忍发也,不可不治罪。”传曰:“卿等何固执至此?可允则予岂不允?虽千百其言,予固不听。”继谦等更请如前,传曰:“卿等见子光疏内比予于鲁山之语而然耶?子光不知而言,况其日之事,亦非卿等所知,今卿等固欲胜我耶?”命承旨勿更听启。继谦等欲更启,左副承旨玄硕圭不听而起。

○掌隶院启:“天顺辛巳七月十六日以后成化丙戌七月初八日以前凡奴婢文契,依辛巳年《大典》奴婢传给条,虽祖父母父母同腹和会文记,并用官署。”从之。

○御夕讲。

3月5日

○戊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韩明浍不可不治罪。”上曰:“其日承旨等闻之,非比于鲁山也。所谓比者,特子光过情之言也。”继谦曰:“虽非鲁山,岂无可言之事乎?不可谓无情也。”不听。继谦曰:“然则罪子光何如?”上曰:“非以子光为是而不之罪,欲开言路耳。”司谏朴崇质亦请之,不听。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遣人来,献土宜。

○大王大妃以使臣时有劳,命馈院相、兵曹、礼曹堂上、都摠管、别云剑于仁政殿东庑下,承旨、注书、史官与焉。大妃传于院相曰:“迩来天使之行,卿等良苦。且己丑年间,主上待使臣行礼,予常哀感。今闻使臣称赞主上不已,良由卿等辅导之力,予甚喜焉。请于主上赐卿等薄物,表我喜心。”仍赐院相阿多介各一,馀人鹿皮各一张。院相曺锡文、尹子云合辞启曰:“殿下行礼诚至,天使心服。慕华馆饯日,天使过百官班辞别,喜动于色,是由殿下之明圣,臣等何功焉?今懿教若此,不胜骇惶。”诸宰将退,传曰:“日未暮,可更飮欢。”于是在坐者相酬酢,多有醉舞者。日暮相扶而出。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略曰:

臣等请治明浍,反复疏论,至于庭立固争者,诚以明浍罪大,不可容赦也。殿下至令承旨勿受臣等之言,无乃塞忠言之路耶?殿下即阼以来,听言纳谏,前世无比,而独此大事,固拒不允何耶?伏望夬垂乾断,置明浍于法。

御书曰:“予非拒谏,正以不可听故耳。”

3月6日

○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启曰:“凡言语,心之所发也,非办于口而遽出也。明浍之言,非臣子所忍言,殿下以为无情而不罪之,臣等不胜愤闷。”上曰:“明浍言无情,故予置之,卿等何固请乎?”执义李亨元亦论启,不听。

○御昼讲。

○台谏合司立庭,请罪韩明浍,传于承政院曰:“姑勿答。”及暮,传曰:“卿等累请不可听之事,予欲终日不答。然移时立庭,怜其困脚答之,其勿复言。”

○御夕讲。

3月7日

○庚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成健启曰:“明浍之罪,臣等累请不允。非徒臣等以为不可,一国臣民所共愤恨。”上曰:“尔等未知其实,勿妄言。”健曰:“柳子光疏内所言鲁山等语,口不忍言,岂无心而发如此言乎?”上曰:“毋多言。”健曰:“柳轾见子光疏:‘乃曰痛心’,是附明浍而沮公议也。请并鞫之。”轾进曰:“臣其日还自碧蹄,未详言根。适闻郑昌孙、尹子云启云:‘子光疏内鲁山等语,臣等痛心。’传曰:”予则虽比于二世与始皇无妨,至比于桀纣亦不妨,乃以明浍比之于赵高,朝廷谁谓明浍为赵高乎?臣亦以为痛心,非附明浍而言也。“健曰:”苏轼有云:‘权臣之始起也,以台谏折之而有馀,及其既成也,以干戈取之而不足。’明浍权重大臣,其不道之言如彼,今不治罪,则恐必有末大难掉之患也。况归政之初,乃君子小人进退之机,不可不愼也。“上厉声曰:”尔言君子小人进退之机,今孰为君子孰为小人?“健曰:”某为君子某为小人,则臣不敢详。然臣意以为其言之不正者,皆小人也。“上曰:”领议政、茂松皆曰:‘痛心’,是皆小人耶?“健曰:”然。柳轾亦见子光之疏,而曰痛心,非小人而何?“上曰:”君子小人之辨,虽圣人其难之,毋多为妄言也。“

○命召持平成健、正言李世匡,以大王大妃还政时日记示之,健启曰:“臣见此,与柳子光疏不同。然殿下春秋鼎盛,学问已就,鲁山即位,国事日非之语,明浍不当言也。”传曰:“小小错言,必欲论治,予甚非之。勿更言。”

○御昼讲。

○柳轾启曰:“成健斥臣为小人,臣得小人之名,不宜居内臣之长,乞解臣职。”传曰:“健之言,不足数也,卿勿辞。”

○领议政郑昌孙、茂松府院君尹子云来启曰:“闻台谏目臣等为小人,臣等诚小人也。然臣等日者以院相诣政院,伏承传教,启曰:‘韩明浍所言有情,则功臣、大臣当先请罪,然殿下令明浍恳请于大妃,故明浍所启至此,失言则有之矣,情则何有?故臣等不启请’云耳。此非庇护明浍也,曾见柳子光疏,已多惭惶。今台谏亦以小人目之,圣明之下,得此恶名,䩄然就职为难,请辞。”传曰:“予所悉知,勿为可笑之言。”昌孙等更启曰:“臣等,诚小人也。然所处之位,乃百官之长也。臣等素无才德,久玷崇班,已为不可。况得小人之名,岂宜在职?”传曰:“台谏之言,多不中,予欲责,成健言官,故不果耳。卿等毋嫌。”仍命于承政院馈送。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论韩明浍之罪,请罢相,立庭争之,不听。

○左议政韩明浍上疏曰:

臣以无状,待罪政府,无丝毫之补,负殿下眷倚之重。然于安民奉上之术,靡不广求而博取之,不意无妄之罪有加于臣,臣窃伤痛,欲自裁不得,伏锧私室,以待天诛,何图日月之明,洞照老臣之肺腑。命中使谕以恩旨,兼赐袭衣、天厨珍馔,老臣及妻相对感泣曰:“天其使我不须臾死,以报厖鸿之恩。”复自叹曰:“犬马之齿,已垂六十有二,昏耗衰朽,且患跛疾,无复有用于世,屡乞骸骨,未蒙兪允,殿下得非以老臣有累朝之微劳乎?”臣愿谢笏解职,以保馀龄于田里之间,臣之有望于殿下者,无大于此,使老臣解去钧轴偃仰休息,则岂复有今日子光之诬乎?臣窃伤痛。子光指摘言语之失,罗织臣罪,至比之赵高、霍光、梁冀。夫人臣食重禄、衣丰衣,反如赵高、霍光、梁冀之恶,王法当诛不赦。臣虽无状,尝读三人传,辄慷慨自奋曰:“为人臣如此,复何面目立于天地也?”岂意子光之诬我至此,论之以口舌,载之以奏牍?臣窃伤痛。臣请言三人之事,以自伸焉。赵高以隐宫馀孽,给事禁密,变君之诏,害国之将相,以天下重器,付诸狂悖之儿,从之以进残虐之谋,吒人遗体,髑髅成丘,鹿马变形,蒲脯易名。臣之于今日,不知有此等事乎?臣窃伤痛。霍光恃废立之功,专制擅权,政自己出,骄奢不逊,党与支属,根据中外,凭王霍氏之奴隶,而贵埒侯王,云、禹,霍氏之子孙,而威动朝野,天下知有霍氏而不知有官家,乳医之谋,千载竖发。臣之于今日,不知有此等事乎?臣窃伤痛。梁冀凭后家之势,横暴使气,附己者活,忤己者死,杜乔、李固杀之以非辜,孙奋、吴树戮之以非义,海内嗟惧,专不顾忌,郡国贡献,输诸第宅,逋逃奸亡,纳为奴婢,忠臣义士不胜其愤,出而为言,必而诛之。臣之于今日,不知有此等事乎?臣窃伤痛。此三人者,其奸足以误国,其邪足以专权,其忍足以弑君。往古来今,未有如此三人者,臣民之所共痛,祖宗郊庙之所共愤。有口者不忍言其事,有耳者不忍闻其事,子光忍比于老臣,臣何有言?臣之所行,有三人所行之事,则子光之言忠直之发也,如其所行,非三人所行之事,则子光之言不知何谓而发也。臣之有心,朝廷知之,天地神明知之,朝廷也天地也神明也,皆知老臣之心,则臣不待求辨而明也。然臣之所以痛入骨髓者,世之人不问是非之所在,从而疑之,曰:“子光之论明浍极矣,而殿下释之而不辨,得非明浍有此事而掩之不欲明也。”一人唱之,万人和之,不独今世之人疑之,后人又从而疑之曰:“子光之论明浍如此,而当时释而不辨得,非掩其罪不治欤?有罪如此,释而不治,其纪纲可知。”如此则不独老臣被不臣之名,悠悠百世,固有累于国典。臣愿殿下命老臣与子光坐法司庭下,分辨皂白,子光之言是,则臣不辞鼎镬之诛,如其所言不是,则是以莫大之罪,加于无罪之人,将欲残害大臣,诖误上听,欺罔之罪,不为不多,将令法司按而正之,则臣虽死亡,无所恨矣。臣职忝三公,三公具瞻之地,百僚所矜式,不可䩄面而滥处。况臣衰耗之极,前疾转剧,跬步不能自致。伏愿殿下解臣本职,放归田里。

疏上,命还给。史臣曰:“明浍之失言甚矣;而至于上书自辨,时议益非之。”

○御夕讲。

3月8日

○辛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杨子由启曰:“三公之职,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其任至重。韩明浍居首相之位,为不道之言,其罪甚重。虽不能抵罪,请罢相。”上曰:“政丞无罪,何以罢相?”正言朴处纶启曰:“明浍所言不道,非惟臣等痛惋,实一国臣民之所共疾也,岂可使䩄面居三公之位乎?”上曰:“柳子光虽以政丞比之赵高、霍光、梁冀,在朝之人,孰谓政丞所行同于彼三者乎?台谏何固执妄论至此乎?”子由曰:“昨日持平成健见《政院日记》,其所谓‘弃东方臣民’之语,固非错误也,必有情矣。”上曰:“以切于恳请而偶有差误耳,有何情乎?”子由等论启,不听。

○御昼讲。

○台谏合司立庭启曰:“既不许治明浍之罪,则臣等不敢更启。然失言如彼,不可仍在具瞻之地,请罢相。”传曰:“卿等更无他辞,每以一言反复陈请,予亦答辞已竭。玆用不答,后若更启,予且不答,勿以为怪。”

○御夕讲。

3月9日

○壬子,上幸孝宁大君第,行慰宴,月山大君婷、密城君琛、德源君曙、昌原君晟、谊城君采、宝城君㝓、银城君穳、永川君定、原川君宜、乌山君澍、蛇山君灏、玉山君跻、定阳君谆、云山君诫、八溪君净、牛山君踵、新宗君孝伯、欢城君澄、云水君孝诚、安康正㝗、加恩都正份、新丰都正循、云林都正愊、枰城都正徫入侍。命馈随驾宗宰及诸将,赐乐。又命以绵布正布并一百匹,输大君家,为宴币。

○孝宁大君奉笺谢恩。

3月10日

○癸丑,御经筵。讲讫,掌令孙比长、献纳李仁忠论韩明浍罪,请罢相,又请柳轾之罪,皆不听。比长反复论启,又不听。

○成均馆司艺李三产等三人轮对。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状辞职曰:

臣等俱以庸资,待罪言官,与司谏院交,请治韩明浍罪,不能极谏,遽以罢相为请,又未蒙允,䩄然在职为难。乞解职。

不听。

○司宪府持平成健上疏曰:

臣猥以庸劣,特蒙恩眷,忝备言官,常思麋粉,庶效万一,闻韩明浍不道不敬之言,心窃痛愤,肆与台谏同僚,陈其罪状,论请不已。又于经筵陈论不置者,诚以明浍罪恶深重,不可不置之于法,而期于得蒙允兪而后已也。臣窃念大王大妃归政于殿下者,岂轻祖宗传付之统欤?岂轻一国臣民之众欤?岂厌烦惮劳而自处于无事之地欤?特深知殿下圣性高明,学问已就,裁决万机,动无过举,故一朝自决,释然而归之以政,其圣算之妙,高矣美矣,莫罄名言。殿下之所以犹有难色而告辞于其间者,非以不克负荷是虑,以其思嗣亲之感自切而不能已耳。大妃归政之意,殿下告辞之诚,各极其当而无间然,实非臣子容辞之地也。殿下虽使院相承旨为之陈请,而为臣子计者,固当道达殿下所教之辞,岂可容有于其间乎?为大臣计者,举韩琦撤帘故事,大妃归政之美,臣民仰望之意,开陈殿下不可固辞之意,赞成其美而已。明浍乃以阴计窃附己意,依违其间而不一其辞,阳为历叙祖宗艰大之事,而至以一国臣民所不忍闻之事,为之比并则其胸中素所蓄积之情,从可知矣。其情可知,则其罪不言而自著矣,其罪自著,则岂容贳之哉?大王大妃所以归政于殿下者,使殿下更为宗社,益自愼重,专决万机,以副东方万姓日夜颙颙之望内自庭掖,外至四境,悉皆妥帖,无少有动摇之心,祖宗付托之统,永有盘石之安,而山川鬼神亦莫不欢悦也。而明浍乃曰:“弃东方百姓”何也?堂堂圣明端拱垂衣,而其曰:“弃东方百姓”,则明浍之罪,不待臣言,而殿下之所洞照也。况历叙累朝不祥之事,故为支离之言,而其不欲归政于殿下之意,见于言意之表,此而谓之无情,可乎?此而谓之无罪,可乎?明浍之罪,不待臣言,而殿下之所洞照也。大王大妃圣旨如彼,而明浍之言至于此极,则明浍不独得罪于殿下,实得罪于大王大妃之圣鉴矣。殿下何不一启大妃以正其罪乎?日者台谏于经筵,略闻明浍所启之言,交口合辞,启请其罪,而殿下以为无情之言,终不兪允,臣于其时忧疑痛忿之念,相战于胸中,久不自定。其后得见柳子光之书,然后备悉明浍不道不敬之言,臣之忧疑痛忿之念,果不为虚也。殿下令臣见《政院日记》,臣即就审其文义与子光之书,虽或相异,其不道不敬之意,固无彼此之殊,此臣之痛愤不减者也。若殿下以明浍虽有其罪,而以为勋旧不忍遽置之于法,则是特殿下保全功臣之美意耳。然赏罚人主之大柄,不可少有偏倚也。必知功而赏,知罪而罚,信如四时,坚如金石,无私如天地,然后人主之大柄至公至正,而纲纪自振,朝廷日肃,民心自定,澟然有不可私不可犯之势矣。今殿下虽不忘明浍之功,不忍置之大法,流之远方,没齿不还可也。殿下犹不忍焉,则当付之攸司,鞫问其情,然后罢其相职,使一国臣民皆知明浍之有罪朝廷之有法,则少快臣民痛心痛骨之忿于万一矣。且明浍之罪,臣等论之非一日,殿下终不之听,臣恐阿附取容之人,外为公言正论,而内实自附于权奸也。前日于经筵,臣以明浍之罪,仰渎圣聪,而柳轾启曰:‘明浍之言,历叙艰难,实无其情。“轾之此言,何为而发也?殿下之顾问不及于轾,臣之所启不及于轾,而轾乃敢飏言如彼云云?安有言官将大臣不赦之罪状,面奏冕旒之下,而为喉舌之任者,以营救庇护之言,无缘发说于其间乎?言固出于私,轾之肺肝所藏,不待臣言而无所逃于圣鉴矣。轾以明浍之言为无情,则其罪有甚于明浍。面欺之诛,不容不加于其身也。故臣敢论列,而殿下不听,臣实痛愤。轾本无殊能寸技,驯致密迩之地,昵侍左右,而乃敢面欺如是,殿下何有于不忍,而有所顾惜乎?臣实未审后日于经筵,敢将柳轾罪状论请,而轾不曾少屈,大言辨别,天威之下尚复如此,斯非小人之尤者乎?如轾小人,不可在殿下左右亦明矣。殿下岂以私恩而挠公法也哉?二人之罪,断不可不治也。伏望断以大义,以副舆情,不胜幸甚。臣心知其非,而言之不尽,臣之罪亦大矣。此臣所以至再至三而不能已也。伏惟圣慈垂览焉。

上抹其‘罢其相职’四字,仍传曰:”尔等将不可听之事,屡屡言之,甚不可。予欲罪之,然以台谏之言,故不果耳。“

○左议政韩明浍上状辞职曰:

近者臣不胜忧愤,历具情恳,累渎圣聪,伏锧俟罪,殿下照臣肝胆,特宥臣罪,屡遣中使,曲致丁宁之训,圣恩至渥也。然言者重复举臣之罪,论请不已,臣之愚戆,虽受大罪,固所甘心,但以臣故仰累圣明,臣实痛心。大王大妃知殿下有大有为之资,庶政万几动合规度,其于国家之事,无复顾虑,故归政圣躬,欲保长秋之养。殿下孝敬纯至,逊避不当,在大内固请不得,率承旨再三恳请,又不得兪允,即召臣与金国光,请之期得兪音。臣祗奉圣谕之恳至,忘其言语之支离,不觉流入于差失。差失之罪,臣所甘心,子光以为有情,以为不道,以为无礼,以为不忠不敬,臣切伤痛。若事非承命,或发言之处不在于天威咫尺之前,则虽阖门寸斩,臣不得辞受命。咫尺之地陈情天日之前,当此之时,臣敢有何心?但达圣意之恳恳耳。子光指以为大罪,再上疏奏欲置臣于不测之罪,岂意圣明之朝,有此倾险之风也?臣犬马之齿,今已六十馀矣,宠荣既至,爵位亦崇,死固无恨,所可恨者,臣之无情,殿下所知,而不得明焉,一也,以臣之故,致章牍交奏,累殿下淸明之政,一也,以臣之故,致殿下得拒谏之名,一也,以臣之故,累世勋庸皆受小人之辱,一也,喉舌之臣,亦得小人之辱,一也,以臣之故,在廷之臣,皆受不尽言之责,一也。赵高自以为得计于欺罔,而卒不得掩其欺罔之实,于天下不得保首领,霍光自以为得计于专权,而卒不能掩其专权之失,于一时不得保子孙,梁冀自以为得计于跋扈,而卒不能掩其跋扈之实,于当时竟殒其身。小而一国有一国之耳目,大而天下有天下之耳目,安可诬哉!安可诬哉!陷臣者,指以为言,不识臣作何欺罔,作何专权,作何跋扈,而所言若是耶?此臣之所以痛心切骨泣血而食不敢下咽也。朝廷宰执,岂尽臣之朋党,庶士百僚,岂尽臣之门客亲戚,而为臣营救哉?彼以为言者,必知臣之欺罔专权跋扈之实也,一与言者对辨明正是非,则臣虽死无恨矣。政府钧衡之司,议政具瞻之地,苟毫发未熙,则不可一日而处。殿下既不正臣之罪,又不解臣之职,臣岂可䩄面而冒居乎?况臣少婴风疾,右脚发丹肿,于今十有三年。比缘家患沓至,哀伤之馀,前证转剧,跬步不能自致。伏愿怜臣危恳之至,谅臣衰病之深,许解本职,放归田里,以保馀龄。

命还给其状。

○义禁府启:“乱臣𤥽子众生,以年未满,保授其母,今已年满,请安置涟川县。”从之。

○御夕讲。

3月11日

○甲寅,御经筵。

○正朝使金谦光回自京师。

○正朝使书状官朴安阜上闻见事件曰:

去十二月二十五日,序班陈智到臣等所寓馆云:“昨日皇帝追谥郕王为恭仁康定皇帝。”又言:“前此郕王陵寝,盖以靑瓦,今改以黄瓦。”仍以誊写敕文示之,其敕曰:“皇帝敕谕文武群臣。曩者朕叔郕王,践祚戡乱,保邦奠安宗社,亦既有年。及寝疾临薨之际,奸臣贪功生事,妄兴谗构,请去帝号。先帝寻知诬枉,深怀悔恨。以此抵奸臣于法,不幸上宾,未及举正。朕嗣承大业,于玆一纪,每见先儒有言:‘祖父有欲为之志而未为,子孙善继其志而成就之,此所谓孝’间以追尊之意质诸圣母皇太后’,云:‘此先帝本意,宜即举行。’朕祗服慈训,敦念亲亲,诞告在庭,用成先志。其郕王可仍旧皇帝之号,所有尊谥,礼部会议以闻。务合人心,毋乖典礼。仍令所司修饰陵寝,如敕奉行。”乃令通事金渚就礼部问主客司郞中康价、主事黄京恭曰:“玆者皇帝谕旨,复号郕王为皇帝,未知将入太庙乎?亦号妃为皇后乎?朝廷又有进香、进贺等事乎?”康价等答云:“郕王既号为皇帝,当入太庙,亦当封妃为皇后。但无圣旨,姑俟后日。汝国来使,当悉知而还矣。”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状辞职曰:

近日弹劾韩明浍之罪,请置于法,累渎天聪,未蒙允可。又请罢相,而亦未蒙允。臣等乃与宪府合议,不复更启,而今持平成健独自上疏论之。是以臣等停论为不可也。臣等䩄然就职,未安于心,请辞职。

不许。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执义李亨元、掌令李淑文、持平杨子由来启曰:“臣等昨日辞职,不允。然臣等初劾明浍请置于法者,见子光疏内比殿下于鲁山之语意,明浍以鲁山直指上也。其后成健入经筵更启,命示其时《日记》,臣等闻健言,乃知明会虽语及鲁山,而非直指之言也。然失言之罪大,故更请罢相,犹未蒙允,不敢更启。昨日成健独上疏论之,自古本府论事,必佥议以启。健所以独疏者,以臣等为不足也。且欲独疏,则自家撰进可也,健在本府,公然为之,若佥议之事尤为未便。今日健又与孙比长欲上疏,臣等就职未安。”传曰:“不可听之事,故予既不允。予当见孙比长等上疏后发落,卿等其勿嫌。”继谦等更启曰:“宪府,非常员也。同僚以臣等为不足,岂可安然在职?请避嫌。”从之。

○司宪府掌令孙比长、持平成健连名上疏曰:

臣等敢将韩明浍之罪,累渎圣聪,期于蒙允而后乃已者,以明浍之罪,非独臣民之所共愤,实天地所不容,鬼神所不贷,殿下所不得而私也。必明其罪状,置之于法,然后乃得快臣民之心也,明君臣之分也,又合于祖宗列圣公天下万世之法也。殿下安得而轻之,安得而私之,又安得容贳于晷刻间乎?人臣之罪,莫大于不敬,殿下以明浍莫大之罪,而尚且容贳于旬日之久者,臣等痛愤。无知之民造为妖言,以惑人听,其罪当死,况明浍以元臣硕辅,岂不明于君臣之分,而敢为不道不敬之言如彼其极,安知其渐之不止于是耶?明浍之罪,断不可以勋旧而贷之也,又不可罢相而止也。罢相之请,出于误计,非朝廷之公论也,非天下万世之公论也。明浍之罪,殿下虽以勋旧不忍置之大法,即当罢其职任,流之远地,没齿不还,则庶几快臣民痛愤之情于万一矣。且如柳轾之憸邪,其阿媚取容面欺殿下之状,不须更陈,而固不能逃圣鉴矣,安可须臾冒处于天日之侧乎?伏望亟罢其职,以杜人臣欺罔之渐。

因立庭争之。传曰:“尔等不与本府同论,何也?”比长等对曰:“本府与谏院同议,累请不允,臣等欲与更议,而司谏院意似不肯,故不果。到本府臣等言曰:‘谏院虽不启请,本府更启何如?’府中皆曰:‘既与谏院议定,不可更启。’臣等答曰:‘然则我等当更论。’因是独启耳。”传曰:“合府既不得请,而尔等所以独请者,自以为我言则听之欤?抑以同僚为不足与议欤?”比长等启曰:“非以臣等之言期于允可,非以同僚为不足也。大抵人各有所见,臣等更请,情所不能自已也。明浍位在百僚之上,国家纪纲之立不立,在于此举。乞纳臣等之言,罢相职。”传曰:“台谏已止论,而汝二人坚执不已,其与同僚异意,岂可同处乎?仍命改差比长等。”

○御昼讲。讲讫,侍讲官洪贵达启曰:“科举,上古所无。汉、唐取士,专倚科举,则科举诚非后世所可废也。至若重试,中朝所无,文士之志于学者,岂以重试之有无为勤慢哉?自有重试,资穷者希堂上,秩卑者希一级。由是士风有竞进之弊,停之为便。”上曰:“金宗直于轮对,亦请停之。虽然已载《大典》矣。”贵达曰:“虽《大典》所载之法,有可改者,则辄加之可也。”上曰:“此法无大害,何必不用《大典》?”贵达、宗直常议欲不赴重试,故有是启。

○中部参奉郑眉寿上言,请赴文科试,传曰:“予闻敬惠公主子许通事,世祖命睿宗,书之下传旨吏、兵曹。其搜索御笔以启。”承政院旁搜不得,乃考《承政院日记》己丑年四月十二日书云:“传曰:‘曩予侍侧世祖,亲承传教:“敬惠公主之子,不可例论乱臣之子”,予即书于《日记》。今考《日记》,圣训犹在,当以宗亲例叙用’,院相韩明浍及政院启曰:‘郑悰于先王朝,罪关宗社,其子得保首领幸矣,今不可轻赦。且太宗朝得罪人,终世宗朝不叙。郑悰得罪先朝,不可以宗室例叙用。’”传曰:“予亲承世祖传教,予用敬惠公主之子,何不可之有?’仍下传旨于吏曹、兵曹曰:‘敬惠公主子息,依他例叙用。’”政院将此以启,传曰:“睿宗大王传教如此,何不录名?”其召四馆问之,四馆启曰:“眉寿,乱臣之子,故驳之不录名。”命许赴。

○传旨义禁府,放安岳定属洪慰忠、洪金叱同。

○御夕讲。

○御夜对。

3月12日

○乙卯,仁惠王大妃诞日。上在内殿,进表里。

○命馈宗亲一品以上及院相、仪宾、经筵堂上、入直兵曹、都摠管诸将于仁政殿南庑,承旨及注书、史官与焉。

3月13日

○丙辰,御经筵。

○御昼讲。讲讫,上谓知事洪应曰:“今左承旨柳眷、右承旨李克基,皆堪为都承旨者。予见近日玄硕圭所言所为,皆当于义,且硕圭以刑房勤于职事,使狱讼无冤滞,予甚嘉之。今超授都承旨,所以右贤也,于古有例乎?’”应对曰:“世宗朝安崇善、世祖朝卢思愼,皆以贤能超拜都承旨。”

○御夕讲。

○以李德良为嘉靖全义君,柳轾嘉靖文阳君兼庆尚道观察使,玄硕圭通政承政院都承旨,任士洪通政左副承旨,韩僴通政右副承旨,孙舜孝通政同副承旨,朴孝元中直行司宪府掌令,朴叔达奉正行司宪府持平,金自行嘉善江原道观察使。

3月14日

○丁巳,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5日

○戊午,御经筵。

○江原道观察使金自行来启曰:“安峡县监申浍,臣女婿也。比来新除监司,与曾任守令有相避者,则虑守令迎送劳民。递监司,若从此例,则臣当递。然臣女有病,不得随其夫,浍独赴任。浍若递差,则可单骑移赴无弊矣。乞换授浍京畿近邑,俾兼救妻病,何如?”传曰:“守令换任,岂无劳民之事?其改差自行。”史臣曰:“自行恐失观风之任,绸缪陈启如此,闻者笑之。”

○御昼讲。

○兵曹据京畿观察使韩致亨启本启:“狻猊驿非小路之例。大小使臣往来不绝,故雕敝莫甚。开城府正兵十二户仍旧助役何如?”从之。

○御夕讲。

3月16日

○己未,上幸慕华馆阅武,仍试武臣骑射,赐中多者弓矢有差。又命武臣堂上官三甲射,赐中者鱼有沼、李铁坚、崔适、权宗孙各弓一张。

○传旨义禁府,放东莱安置辛梁、辛缉、辛绣、梁山安置辛石福。

3月17日

○庚申,仪宾沈安义卒。朝、吊祭、礼葬如例。安义,靑松人,观察使璇之子也,尚世宗女贞安翁主。初授顺义靑城尉,世祖朝累陞至光德,成化丙戌改官制,为仪宾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至是卒,年三十九。谥安悼,宽裕和平安,年中早夭悼。安义容貌丰美性和易,世祖宠遇之。

3月18日

○辛酉,以李克基为通政承政院左承旨,任士洪通政右承旨,韩僴通政左副承旨,孙舜孝通政右副承旨,洪贵达通政同副承旨,柳眷嘉善江原道观察使,金自行嘉善副护军。

3月19日

○壬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1日

○甲子,以昌宁府院君曺锡文、左赞成卢思愼、礼曹判书李承召为文科读券官,上御仁政殿策士曰:“帝王之治,知人为先,知人之明,惟帝其难之。《语》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必待危难之时,知其节固矣,当平常无事之日,何以辨其邪正耶?将者国之司命,不可不预求而任之。有仗将,有智将,有勇将,将非一道,何以知而用之耶?抑有优劣缓急之可言欤?汉高创业,光武中兴,皆知人善任,不世出之主也。然一则能保全功臣,一则不能焉,假使韩、彭遇光武,寇、邓遇高祖,亦当如是耶?子大夫其各悉心以对。”

○幸慕华馆,御馆门试武科,二百步二矢,六两一矢,片箭二矢,贯革二矢,骑射骑枪各一次,击球一次,取张汉明等十八人。

3月22日

○乙丑,取文科及第尹喜孙等十三人。

○义州别宣慰使柳眷来复命,启曰:“臣到义顺馆设宴后,赠天使人情物,正使辞不受臣请曰:‘此殿下敬客厚意,何不受?’正使乃受之,但不受貂裘,曰:‘我有御寒羊裘,今受重物,于心未安,不敢受。’副使初不受,臣告之如告正使,终皆受之。”眷又以正使书二道来进,其一曰:

钦差正使户部郞中祈顺,端肃奉书朝鲜国王。仆不敏,辱承圣天子明命,以抵于斯。自入京迄今,馀一月矣,始也,闻王之德誉而倾慕焉,中也,觌王之规范而起敬焉,终也,感王之礼义而眷恋焉。王之天资英迈,学力纯至,行己接人悉有仪度,其于尊事朝廷,以及行人之礼,盖无不至者。至于仆所以自处,则恐王未克尽知也,闻之左右,皆谓仆之斯行,凡馈仪赆礼,一一力辞,于盛意似有所不惬。噫!君子之交际,岂尽在物哉?赠行有赆,王之礼也,不贪为宝,仆之心也。主宾各尽其道而无愧焉,斯足矣。不恭之愆,仆所难避,然赖高明,有以察之。因参赞徐居正送别将还,专此奉达。居正有文学,乃王所信任者,而遣以相陪周旋日久,则王所以厚仆于斯文之意,岂浅浅哉?临楮未罄,所怀末间。惟希珍爱,以副远念。

其二曰:

奉别以来,瞻恋不置。沿途蒙遣官问候,款待有加,仆从而下无不霑惠。玆抵鸭江,而参判李克墩、承旨柳眷已先至,此所以迎劳宴饯,有恪无懈者,皆王之盛心也。不意行间,承旨复以来命,出貂裘见遗,则似乎不甚见知者,岂谓前日区区之不受馈赆为虚伪耶?不然何寓馆之辞已毕,而千里之赠复来也?昔晏婴一狐裘三十年,君子不以为陋仆虽至愚,未尝不贤哲是效,玆者衣一敝裘犹未及三年之久。其肯舍旧贪新以易吾心耶?况物有尽而情无穷,则所以感王之深者,又在情不在物也。用是再辞,幸无见咎。

3月24日

○丁卯,国忌。

○伴送使从事官李淑瑊来复命,命召柳子光,以子光所启韩明浍事,质问淑瑊。淑瑊启曰:“日月则忘之,臣往明浍第,明浍云:‘大王大妃归政时,殿下命我恳请,我以鲁山事,支离启达,至极惶恐待罪耳。’臣闻之,后见柳子光于其家语之。但于明浍第,不见舍人来。”淑瑊语未竟,子光厉声呵之曰:“尔所言何异于前日?其两舍人准到之语,尔分明语我,今何讳之?尔若不言,则我何敢虚捏启达乎?”淑瑊曰:“令公毋以威劫人。天威不违颜咫尺,岂可从令公诞语诬饰以答乎?”子光忿甚,但嬉笑而已。传曰:“卿等其退。”遂下传旨于司宪府,令鞫问归一以启。

3月25日

○戊辰,御经筵。

○尚衣院佥正申允宗等三人轮对。

○传旨义禁府,放古阜定属洪亨生妾女月南。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6日

○己巳,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7日

○庚午,以领议政郑昌孙、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左参赞徐居正为文科重试读券官,上御仁政殿,发策问曰:

帝王之道,不过御戎安民而已。汉有穷黩虚弱之弊,而实获开拓四夷之功,晋用招纳怀绥之策,而卒致五胡乱华之变,其得失收效之不同何耶?汉宣之玺书褒奖,唐宗之疏名屏风,皆所以责任守令,欲安民生也。其致治之迹,有可考而言者乎?吾东国北连靺鞨,东邻岛夷,备御之策不可疏虞。今倭奴之杂处三浦者,其徒日繁,欲尽刷还,则必生衅隙,因仍不去,则蔓将难图,将何处而可乎?野人之密近五镇,欲居内地者相属,果永为北门藩篱而终保其无虞乎?守令之选,不为不重,荐举有其方,褒赏有其典,宜循吏辈出,而民受其赐矣。廉介者寡,贪酷者众,未副予分忧共理之意,其故何欤?子大夫其于驭戎安民之策,讲之熟矣,悉陈无隐。

○幸慕华馆,御馆门试武科重试,二百步一矢,六两二矢,片箭三矢骑射骑枪各一次,击球一次,以试者多,未毕试还宫。

○命尚传严用善搜场中挟册者,用善摘数十人,书名以启曰:“举子无一不挟册者。”读券官郑昌孙等以不能检察待罪。传曰:“毋待罪。”又传曰:“今日罢试。可于明日改试。”

3月28日

○辛未,上御仁政殿,更发策问曰:

天下之理,会在吾心,苟求其理,理无不通。盖日月之行有常度,而日月之蚀亦有数。先儒以为:“精历算者,虽百世可知”也。然孔子于《春秋》必书日蚀何耶?先儒又以为:“人君修德行政”,则当食不食,既有常数,则为此说者何欤?且日者阳之精,月者阴之精,太阳太阴一而已矣,尧时十日并出,宋之两日相荡,抑有何理耶?潮汐之说,先儒之论不同,其消息之理,可得闻欤?东海之无潮,钱塘之三日不至,抑有何理耶?火者阳之精,水者阴之精,各有其性,有温泉而无寒火何欤?冰有蚕而火有鼠,抑有是理乎?橘渡淮为枳,貉逾汶而死,又何理耶?《洪范》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庶民惟星。”又言:“雨、旸、焕、寒、风,以为肃、乂、哲、谋、圣之应。”曰雨,曰旸,曰燠,曰寒,曰风,一一果为五事之应乎?天下之理无穷,理无不通然后,可以言儒者矣。将欲观子大夫穷理之学,其著于篇。

○上幸慕华馆,试武科重试。

3月29日

○壬申,左议政韩明浍来启曰:“臣病足久不痊愈,乞解职。”传曰:“卿前日累辞,予以为病将愈不允。今又恳乞,欲令调病,姑从之。”明浍免冠谢,仍启曰:“上恩何量?然柳子光指臣为赵高、霍光、梁冀,秦、汉以后,人臣之恶,无有如此者。且子光疏云:‘慰臣者车马如市。’命问言根,子光对以闻诸金瓘,及问瓘,瓘惟以李克培为言。一二宰相相访,何独臣家为然?人主前不可将虚事启也,朝廷物议可畏,臣请发明而死。”传曰:“予所悉知,朝廷孰不知之?无实之事,何须推鞫?”明浍免冠扣头,又启请如前,上不听。

○司宪府启:“平山府使郑忠源滥收绵布五十四匹,米一硕十三斗、租二硕于正铁吹链军入己罪,律该杖一百,流二千里。依《大典》录赃案,虽已经赦,专释不治,则贪污之徒纵恣无忌,不可不惩。请收职牒,永不叙用,录案。”从之。

3月30日

○癸酉,御宣政殿,讲武科重试人《四书》中一书,《孙子》、《将鉴博议》中一书,取内禁卫文賮等十四人。

○取文科重试前艺文馆检阅郑淮等十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六十五

夏四月

4月1日

○朔甲戌,受朝贺。

○御经筵。

○司宪府启:“海云浦万户金仁元托以修兵船,抄船军滥收绵布一百六十七匹,以三匹买带入己罪,律该杖九十,夺告身四等,录赃案,正郞金义亨请于观察使,受其兄仁元推鞫启本,开封涂擦改书罪,律该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并在赦前。然仁元、义亨所犯非轻,今若全释,贪污奸诈之徒,无所惩艾。请收仁元告身,永不叙用,录案,收义亨告身,永不叙用。”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日

○乙亥,御经筵。

○御夕讲。同副承旨洪贵达启曰:“景福宫思政殿铁网之具,今已毕备。然其结造之功不易,仍旧修之何如?”上曰:“予意亦如此。但初以丹靑为燕雀所污也,且无一人言其非者耳。”贵达曰:“铁网非徒功役之难,似涉奢丽。雕墙,古所戒也,况用铁网乎?在圣朝如是,则后世必视以为常,其流之弊,安有纪极?请须停之。”上曰:“卿言正是。然业已为之,今若废之,则是虚弃已成之功也。且一修之后,不可时时更修。”

4月3日

○丙子,御经筵。

○传曰:“顺陵守陵官韩继纯、郑兰宗、侍陵内侍李存命,各加资,赐鞍具马,侍陵内侍李存代加,赐鞍具马,参奉李寿婴及进止内官等,并加资,赐儿马,参奉曺彦加资,金永纯赐儿马。”初守陵官韩继纯遇疾,郑兰宗代之,侍陵内侍李存遇疾,李存命代之,参奉金永纯遭丧,李寿婴代之。

○以韩明浍为大匡辅国崇禄上党府院君,曺锡文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左议政兼户曹判书,韩继纯正宪淸平君,郑兰宗资宪东莱君,柳眷嘉善兵曹参判,孙比长通政艺文馆副提学,金良璥嘉善江原道观察使,郑亨通政行济州牧使,崔孝源通政行春川都护府使,吴澨通政行庆兴都护府使。

4月4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洪允成后娶金氏,须明辨嫡妾以正纲常。”上曰:“政丞在时,无一人言之,死后乃欲辨之,不可。”崇质曰:“允成存时,略无事端,何缘分别?”上曰:“法司于纲常大事,虽无事端,不可不辨。金氏曾以命妇出入禁内,此时何不辨耶?”崇质曰:“虽出入禁内,不可以是定为嫡也。士大夫居家,亦有率妾而居者,法司虽欲辨正,知之末由。”上顾问曰:“何如?”领事郑昌孙对曰:“事干纲常,辨之为便。”崇质曰:“允成以南氏为嫡,奴婢家舍皆予之,不可夺也。今但正纲常而已。”昌孙曰:“若其婚礼不正,则辨之不难。”上曰:“欲辨之,何难?茂松尝言:‘允成许与文记,臣曾着名。’用是可辨嫡妾。”昌孙曰:“是则允成欲以金氏为嫡而然也。虽书曰后妻,不可信也。”上曰:“当更斟酌。”史臣曰:“允成农庄在鸿山,邻有大族金生者,与允成素相善。金有年壮女,家甚贫,欲嫁之而不得者有年。允成闻其美,绐金曰:‘闻子有年壮处女,吾欲为子觅婿,礼需吾当办之。’金喜谢。允成多以布帛米谷输之,使装束,既又以书绐之曰:‘为子已得美婿。’金信之,如约以待,至期,允成自往娶之,即金氏也。”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伏见本月初三日政,以郑亨为济州牧使。前日亨在满浦,指置失宜,以致上国之诘,在密阳,身犯赃污,累次拷讯,幸而得免。故亨曾为熊川县监,臣等论启罢黜。况济州海外巨镇,支县陞黜皆得专制,物产之饶,甲于诸州,所摠愈众,所治愈大,岂亨之贪污所能堪耶?伏望亟收成命,更选廉能,以安边民。

不听。

○命放金郊站定役田效良。

○艺文馆启:“今考宗庙及文宣王祭荐牲首古制,《文献通考》亲享太庙别庙陈设条:‘俎六在豆右为三重,以北为上’,注,第一重实以羊豕首。《宋史》宗庙时享仪:‘九俎设于豆之东,三三为列,以南为上,脚俎一当腊俎之北,纵设之牲首俎,在北牖下。’《杜氏通典》太子释奠于孔宣父陈设条:‘享日未明,太官令率宰人,以銮刀割牲,祝史以豆取毛血,置于馔所享牲。’注:‘其牲用大牢二,正座及先师首俎,皆升右胖十一体,左丘明以下析分馀体升之,国学太公,并同。’”命示院相,郑昌孙、曺锡文、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议:“《文献通考》、《杜氏通典》、《宋史》皆荐首,依此例荐牛首于太祖室。”从之。

○御夕讲。

4月5日

○戊寅,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朴孝元启曰:“郑亨尝镇满浦,得罪中朝,为密阳府使,坐赃污,仅得发明。况济州非他邑比也,本州判官及旌义、大静邑宰,皆得黜陟,则实兼观察、节度之权,其任至重。当择明正者授之,岂如郑亨者所堪也?请改差。”上曰:“赃事既已发明,何可更论?且用人之道,不可如是拘也。予欲试之,其勿复言。”上谓领事等曰:“宪府所言洪政丞妻妾分辨,卿等以为何如?”领事韩明浍对曰:“臣未知其详,然大概则臣粗闻之。允成先娶南氏,生一女,即沈淡之妻,后娶金氏,但未知娶金氏在弃别异居之后也?”上曰:“金氏尝以命妇诣阙随班,则岂不受爵牒也?”明浍曰:“受爵牒与否,臣亦未知也。但南氏与金氏门地相等,不可以妻妾论也。”孝元曰:“门地相等,不足论也。南氏上言之辞,未可取实,但指言金氏为妾,则不可不辨也。臣闻允成之往娶金氏也,只以伴倘二人随行,其不成礼明矣。允成生时,金氏不得受爵牒,则是亦可疑。”领事尹士昕曰:“臣之孙必欲与金氏之子为婚,臣固有嫌也。但爵牒,则臣之子继谦妻亦未受也,不可以是归咎。”上曰:“政丞生存时金氏成给文记内,南氏何以称之?”明浍曰:“以前妻称之。”孝元曰:“是亦可疑。”上曰:“不须称弃别妻然后知南氏之见弃也。既曰前妻,则以后妻处金氏可知也。”孝元曰:“允成之欲以金氏为嫡者,专为有子故也。嫡妾之分,非细事,请须核实。”上谓承旨孙舜孝曰:“其受爵牒与否及政丞文记,速考以启。”

○内赡寺{命}[佥]正金舆等四人轮对。

○日本国海西路上松浦一岐州居住藤也三甫罗母理祐、肥前州上松浦神田能登守源德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曰:

本道人民,困于防戍及赴京迎送骑駄之役,日就凋残,予以是虑。闻赴京使臣间,有不奉法者,滥赍私物,又沿路守令,争相赠与,骑载不足,分付军士,崎岖远路,牛马僵仆,生还者少。卿知此弊,戒饬守令,骑载之数,一遵条令,毋踵前辙,使民休息。如或有违,岂徒使臣,卿不得辞责。

又以是谕黄海道观察使李淑琦。

○传曰:“日者河东言,吴澨云:‘长在边圉,一未侍卫,劳佚不均’,此言澨但私语河东乎?抑使之启达乎?其召澨问之。”澨对曰:“臣于壬辰八月荠浦赴任,乙未六月递来,其年八月又以助战节制使赴甲山,今四月初三曰上来,即日除臣为庆兴府使。臣是以与麟趾语及耳。”传曰:“尔在荠浦待倭人得宜,予闻而嘉之。尔不知予意,言于大臣,大不可。后勿如是。”仍传于承政院曰:“吴澨事,河东言之,其递差京职,遣注书以是语河东。”

○吏曹启:“顷承传教:‘凡宫阙及如太平馆、慕华馆等大处,虽使典涓司掌之,然皆是递儿职,故数数相递,不专心看守,易致陋毁。其看守节目,详议以启。’臣等参商,典涓司官员,非尽是递儿职,有久任别提五员分掌看守,解由相传,每季朔,工曹巡审检举,则看守节目非不足也。但如有修理工役,转转移报,不无迟缓之弊。自今请以缮工监提调一员,兼差本司提调,随毁随补。”从之。

○御夕讲。

4月6日

○己卯,遣居昌君愼承善奉笺如京师贺千秋节。上率百官拜笺如仪。

○命以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所启声息,移咨辽东,咨曰:

朝鲜国王为声息事。议政府状启据永安道节度使吕义辅呈该:“本道锺城镇佥节制使李珙呈:‘成化十二年三月二十日,本镇城外住居兀良哈厚应古、弓时老等告说:‘我于成化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为因买卖,前往十九日程,松加老住居火剌温兀狄哈阿充哈留住间,阿充哈言说,俺家相距约三日程住居火剌温兀狄哈等说称上国,自去年以来,只许七百名定额进贡,馀悉阻当,缘此怀愤,麻豆尼等四十名,曾向开原地面抢虏烟墩官军,回还本土间,一名在途逃走,馀各分占拿来,又要聚集军马,欲于今年四五月时,分前往开原等处再行打劫。’’得此备呈,得此具启,据此参详,上项所告,未委虚实,缘系上国边境声息,理宜驰报。”

4月7日

○庚辰,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持平朴叔达启曰:“洪允成之娶金氏,既不成礼,又与南氏并畜,则金氏固妾也,不可以为后妻。”上曰:“已令吏曹,考爵牒有无矣。”正言朴处纶启曰:“妻妾之分,不唯门地而已,当论成礼如何耳。允成之娶金氏,既不成礼,则谓之后妻未便。”叔达曰:“无礼无二嫡,允成之并畜,果如南氏之诉,则金氏乌得为妻?”上曰:“若有爵牒,则不可如是言之。”处纶曰:“爵牒有无,臣未敢知,假令有之,必因昵爱而冒受,不可以是取信。”叔达、处纶又请罢郑亨济州牧使。上曰:“郑亨之赃,何事乎?”领事韩明浍对曰:“亨为密阳府使时,人有诉之者,言:‘盗官物駄来’,然其道路修远,非一二曰程,十目所视,固难如是,其时推问,亦以虚事而不论。”叔达曰:“亨非惟尝涉赃事,亦以唐人事,获罪于中朝,不可遣也。”领事郑昌孙启曰:“亨虽发明,其告诉必有以也。请纳台谏之言。”吏曹判书洪应启曰:“亨已发明,故臣等拟望。”叔达曰:“朝廷岂无可人,而乃以尝涉赃污者拟启?吏曹官吏,亦有罪焉。”上不听。

○御昼讲。左承旨李克基启曰:“洪允成妻爵牒有无,考诸吏曹,前后妻皆无之。”上曰:“然则何以处之?政丞生时不论核,而死后乃欲辨明,无乃难乎?”仍问知事洪应,应对曰:“臣家与允成家相近,略闻允成家内事,允成之于南氏,虽声言弃别,然亦时往来,且其婢等常称金氏为长利来加氏,以是观之,则其婚娶似不以正。夫妇人伦之本,而以妾为妻,乱常之大,固当核实辨正。岂可以允成生亡论哉?”上曰:“政丞成置文记,取来考启。”克基曰:“其文记,则臣时未目击,但曾闻其文记,申叔舟、尹子云证之,郑兰宗书之。”洪应曰:“如是成置者,亦自嫌而然也,不可取实。”上曰:“其令宪府推核。”上谓都承旨玄硕圭曰:“金氏之事,实关纲常,台谏所言,安可不从?但予所以不轻许者,诚以政丞生时,则胁于威势而不敢纠,待其死乃举劾耳。其谕台谏,今后如此关国家大体,即行纠举。”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成均馆婢禄今供称:“右参赞鱼有沼,于本年二月释奠祭飮福时,令婢唱歌,且执手与戏”,臣等谓成均馆礼义所在;参赞庙堂大臣而亵慢乃尔请推鞫,以正其罪。

从之。

○下书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曰:

今送具州尼麻车兀狄哈长处谕书,授同类可信者转付。

其谕书曰:“谕具州尼麻车兀狄哈酋长。今闻本月二十九日,尔之管下罗要果等九人来稳城镇,镇将馈之酒食,且给求请之物,醉饱且还,乃于门外,射城上之人,镇将遣骑追之,欲问其由,罗要果等乃弃囊櫜而走。予惟罗要果所为,直是醉中事耳,边将遣骑追问,亦恶其无礼耳,在彼在此,复有何嫌?然尔等来谒边将,亦慕义云尔,边将馈之酒食,且应其求,待遇甚恩。所宜拜谢而退,其所为乃尔至,甚不可。尔其深悉此意,遍谕管下诸部,使之交相戒饬,勿复如是。”

○御夕讲。

4月8日

○辛巳,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廉耻,士大夫之大节也,一有贪墨之名,则大节已亏,不可用也。郑亨前任密阳府使,以防纳入己见推,幸而只罢职。然其贪墨之名,犹未免也,后除熊川县监,被驳改差,才经一年,今授济州牧使,臣等以为既未免贪墨之名,则固不宜临民。况济州邈在海中,牧使操褒贬之权,朝纲所不及,无所忌惮之地乎?乞收成命。

不听。

○下书忠靑、全罗、庆尚道观察使、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

闻日本大内殿、赤间关等处,倭贼妆船百有馀艘,欲寇中原地面,其国王知而止之,贼旋四散,未知所指,对马岛主亦于管内,严其警备。此言虽未可尽信,卿为边将者,亦所当知,卿其密谕所部,益谨堤备。然不可骚扰。

○御夕讲。

4月9日

○壬午,御仁政殿,放文武科重、初试榜,百官陈贺如仪。

4月10日

○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

○济州牧使郑亨来启曰:“台谏方劾臣,赴任未安。”传曰:“事已发明,其自今恪谨。”

○都承旨玄硕圭将兵曹各品伴人口传启目,凭考军案单子,历指其人以启曰:“有役如此,而守令等阿附大臣,称无役,给陈省。臣闻诸邑水军,多未充数,其所谓无役者,假如流亡还集之人。为守令者,当察某军某保之有无,先充之然后,从宗宰之请可也。今当籍军所为乃尔,臣实痛憎。臣之所考止此,请下该司更推之。”传曰:“其下司宪府推之。”硕圭又启曰:“今经筵进讲《纲目》,又释之,臣伏睹圣学高明,不必解释。如有可质处,特下问何如?”传曰:“当如所启。”

○传旨司宪府曰:“诸邑守令及京中五部官吏,当此籍军之时,多漏人丁,称无役给陈省,以充各品伴人,或以有役人为无役,并给陈省,其推鞫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11日

○甲申,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水、关西路九州侍所宗彦八郞茂世、对马州古河山城守家次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凡时政,春秋馆逐年修之,谓之《时政记》。然己丑年即位以后,适因多事,且无监董之人,专不撰录,请以职带史局位高者,常仕监之。”传曰:“可。”承政院以南原君梁诚之、吏曹参判李坡拟启。

○御夕讲。

○司宪府启:“李淑瑊听韩明浍言,到柳子光家,说与子光明甚,而以不与子光面质,固讳不服,请刑讯得情。”命移义禁府。

4月12日

○乙酉,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13日

○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命放砺山良才驿永属鄕吏无迪、丰川充军康渊孙。

○御夜对。讲《高丽史》,至《金庆孙传》,上曰:“人臣之奸,莫如崔沆,江华迁都之事,尤为惨矣。是何沆一家皆奸也?”检讨官成聃年启曰:“一家父子相继执权而然也。倘使崔沆假之以年,则其误国,不止此也。”

4月15日

○戊子,国忌。

○江原道观察使金良璥辞。

○下显德嫔教命、竹册及宝于宗簿寺,焚之。

4月16日

○己丑,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路筑、豊、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御后苑,观武臣射。院相郑麟趾、郑昌孙等入侍。赐中多者弓矢有差。上与麟趾等论汉、唐、宋、元君臣贤否、治乱之由,下及高丽。上曰:“高丽文宗之治,稍可称也。然中年以来,疵政居多,何足取也?以予寡昧,常恐不克负荷。卿等庶几协力,交修不逮,毋贻后世之讥。古人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此予之常惕厉警省者也。”麟趾等对曰:“殿下之言及此,实吾东方万姓之福也。臣等敢不尽心以承休命?”

○顺陵守陵官郑兰宗来复命。

○御夕讲。

4月17日

○庚寅,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时雨霈然,卿等亦岂无喜也?”仍下宣酝。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18日

○辛卯,御经筵。

○右参赞鱼有沼遣录事,诣承政院告曰:“有沼举何面目,复见天日乎?不如遄死。然病革,欲见医员宋钦。”承政院以启,传曰:“其赐药,亟遣宋钦诊候以启。”录事言于承旨曰:“有沼言我:‘长在塞,有何知识,且焉知其女曾为宫人乎?被酒不觉其失,虽悔可追?’吾宁伏枕而死。”又言:“昨日宪府杖讯有沼伴人、丘史,有沼益自痛伤。”尚传严用善闻其言,并启之。传曰:“伴人、丘史相为容隐者也,何乃杖之?其亟召问。”持平朴叔达来启曰:“本府闻释奠飮福日,有沼醉弄禄今,鞫之。成均馆书吏供云:‘有沼又于三月三日儒生课试,以议政府堂上往参,仍往来禄今家。’据此问于禄今,禄今及切邻人皆已服,独有沼不服。伴人则相为容隐,故不问之,丘史非伴人例,故问之。其二人服而一人不服,故拷讯耳。”传曰:“其速鞫之。”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19日

○壬辰,御经筵。

○刑曹三覆启:“务安囚奴贵生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司宪府启:“鱼有沼以庙堂大臣,释奠飮福后,馆婢禄今执手戏弄,又令唱歌,所为悖乱无度,而又于课试日,复萌前心,不顾礼法,步至禄今家,淫纵无行。禄今母姜庄及切邻人、根随奴一一承服,而有沼当缄问时,修饰不服,至于理屈计穷,则诈称病不答,轻蔑台纲,狂悖莫甚,不可不惩。请上裁。”命宥之。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0日

○癸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鱼有沼在成均馆,执禄今手戏之,又于儒生课试日,招禄今母私语之,徒行追至其家,至昏乃还,臣等劾之。殿下特令勿论,成均风化之地,参赞庙堂大臣,而所行如是况禄今乃放出宫女,犯之者,罪在《大典》。请须罪之。”上曰:“予非以此为是也,醉中所为,且有沼有大功,故特释之。”司谏朴崇质启曰:“若曰醉中之事,则前于释奠日执手而戏,后于课试日徒步从之,不可谓无情也。若以功臣而宥之,则非徒纲纪解弛,于国体不亦有亏乎?”上曰:“功臣有罪,虽大必赦,小事而罪之,可乎?醉中之事,懜无所知,岂有情乎?况参赞安知放出宫女乎?”崇质更启曰:“虽曰不知,以庙堂大臣,淫戏于风化之地,亦岂无罪?”继谦更启曰:“以禄今母子与茶母供辞观之,其遂奸也明矣。今又辞以疾,不答缄问,是理屈辞穷,不能遁其情也。”上曰:“闻有沼果疾革也。”仍顾问曰:“何如?”领事郑麟趾对曰:“禄今为放出侍女,则事果非矣。”继谦等反复启之,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论请鱼有沼之罪,未蒙允可。臣等更思,禄今入侍宫禁有年矣,今虽放出,不可与之狎也,有沼淫纵无礼若此,一不可也。参赞贰公弘化,职任匪轻,有沼以微劳,得拜是职,已逾分矣。固当日愼一日,砥砺名节,以副隆遇之意,而狂悖若此,二不可也。成均馆礼义相先之地,非荒淫戏谑之所,而有沼戏弄禄今,备诸淫态,三不可也。请明正其罪。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鱼有沼以庙堂大臣,于成均礼义之地,恣弄放出侍女,弄之不足,又乘昏步往其家,以极其淫欲。夫谓之侍女,则曾侍君侧者也,非人臣之所得近也。有沼忍之至于如此,请治其罪,以正国法。且殿下将观漕船,臣等窃念,漕转虽云朝廷经费所系,然责在有司。古之贤相,犹不肯知钱谷之数。数且不知,而况亲之乎?亦不可亲焉,况人主乎?今日经筵,左议政曺锡文援引前例,以坚殿下之必往,锡文身为国相,而乃烦殿下以钱谷之末事,岂昔贤事君之道乎?夫人主举动,一国之所瞻仰而慕之,不可以苟焉者也。愿停观船之举。

不听。

○天使祈顺还至辽东,制《汉江楼记》、《谒孔庙诗序》,付支送差使员定州判官禹贤孙,以寄徐居正,其意欲并载于《皇华集》也。是日居正启曰:“两天使送行序,金守温、李承召制之。今《皇华集》序跋,复以二人制之,则朝廷必以我国唯有二人而已,请臣与姜希孟、洪应、李石亨、成任等制之。”传曰:“可。”

○御昼讲。同知事徐居正启曰:“天使凡于我国事,无不极口称叹,但闻景福宫请宴日,天使曰:‘凡事无不中礼,但人之动轻数。’臣料之,必其日侍臣出入轻数也。”上曰:“予本不飮一杯酒,因天使之劝,不得已飮之,恐予醉而失礼也?”居正曰:“安有如此乎?”上曰:“我国人岂如中国之人久侍立久俛伏乎?然今后勿复如是。”居正曰:“天使言:‘景泰皇帝追崇尊号事,乙未十二月二十五日朝廷会议,翌日我等发程,故未知其终也。’臣问:‘然则无乃颁告天下乎?’答曰:‘无有。’”上曰:“廷议之事,彼必不言。”居正又启曰:“高皇帝欲谴责我国,凡上表笺时,多作讳避字,使不得犯。臣持承文院讳避字样示天使,问曰:‘如元字、仁字、德字,于文义美,而亦为讳避,今皆不得犯乎?’天使以指书于掌中曰:‘今皇帝讳见濡,然二名不偏讳,独用见字何害?高皇帝讳元璋,然元年之元字,何称乎?此等字,今上表时试用之何如?’臣又问:‘燕字今亦避乎?’天使曰:‘当避矣。’臣意以为今中国都燕故也。”上谓玄硕圭曰:“试用讳避字可否,广议以启。”居正又启曰:“臣见天使来时,沿路郡县迎诏仪仗甚陋毁,请以宗庙用馀仪仗分送,使见样改造何如?”上曰:“可。”

○御夕讲。

○义禁府启:“前司直李义忠奸妻娚金继卿婢妾月今罪及婢月今从义忠逃亡罪,义忠律该从重决杖一百,尽夺告身,月今杖一百,去衣受刑。”从之,命配义忠于远方。

4月21日

○甲午,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持平朴叔达极论鱼有沼之罪。上顾谓领事曰:“何如?”韩明浍对曰:“台谏之言,诚是。”金国光曰:“有沼平日醉,则狂妄固不足数。然以大相所为如是,请从台谏之言。”汉祯曰:“今日必欲蒙允。”上曰:“予亦非谓有沼无罪也。以被酒所失,宥之耳。”

○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有沼一武士耳。初非公辅之器,偶以微劳备员台司,固不能无讥矣。虽饬行检束,犹惧不称,乃于成均馆礼义之地,十目所视之处,乱其威仪,备极丑态。且禄今放出侍女也,非徒相与戏谑,步至其家,其失甚矣。教曰:“醉酒致”,然以徒步往从之事观之,则不醉明甚。殿下虽欲以功掩罪,其如物论何?请勿宽贷,以正其罪。

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2日

○乙未,御经筵。讲讫,执义李亨元启曰:“鱼有沼以政府大臣,当正色率下,而今如此,安可在政府乎?彼亦不自安矣。请治其罪。”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以政府大臣,狎戏于风化之地,大失朝廷体貌。况其女,乃放出宫人乎?”亨元曰:“三月三日,身到禄今家,其相奸明矣。有沼虽不服,其切邻及事干人皆承服,请须罪之。”不听。

○御昼讲。

○放黄海道金郊站定役贵孙。

○御夕讲。

4月23日

○丙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正言李世匡请罪鱼有沼,不听。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

臣等闻《传》曰:“公卿宣淫,民无所则。”盖淫出于色而成于荡。大臣而荡于淫,所谓马牛而襟裾者也,不可以不正其罪也。今鱼有沼于释奠飮福之日,见禄今而美之,执手戏弄,使之唱歌进酒。又于儒生课试之日,步至其家,其奸状明甚,固不可掩也。夫有沼庙堂大臣也,成均馆礼义相先之地也,以庙堂大臣,宣淫于礼义之地,其为污政府败风俗,亦已甚矣,乌在其为大臣也?况禄今放出侍女乎?其心之狂悖无耻,可知矣。朝官娶放出侍女者,自有其法,有沼以此为虑,佯病不答缄问。宪府不得穷推,但启上裁施行,以俟殿下之断,殿下不计罪之轻重大小,而特宥之曰:“醉中所为,不可咎也”,臣等未审所以也。有沼以如此之罪,䩄然就职,岂其心所安乎?政府同僚亦岂肯与之哉?然则政府决非有沼所处之地也。今国家有功必赏,有罪必刑,有沼独以淫僻之罪苟免,窃恐朝纲自此解弛也。请抵罪以正邦宪。

御书曰:“功大罪小,故宥之。”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臣等窃观《书》曰:“日宣三德,夙夜俊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古之圣人所以量能而任官,度德而授位,卑鄙庸陋之人,宁旷其官而不敢苟任之,诚以授之者,或非其人,则恐关其官故也。今参赞即周之三孤贰公,弘化之任也,必有学问该博,德行兼备,求之古人而有馀,质之公论而无愧者,然后可以得在此位。有沼本武人,不学无术,素无德望。但以一时之微劳,擢居具瞻之地,已不能无议矣,而乃荒乱其威仪,淫逸其心志,既戏禄今于学宫,又从禄今于其家。夫学宫一国礼义之所在,禄今乃放出侍女也,而其所为若是,庙堂大臣之义,扫地尽矣。教曰:”醉中之事,不足尤也。“臣等窃观,《诗》曰:”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假使有沼醉而为是,未免于伐德,固非操行者之所为,况未必醉乎?有沼若真醉也,则当颓然倒卧耳,安能手执禄今,与之亵戏,又往其家乎?臣等以为有沼醉亦有罪,不醉亦有罪,不可容贳。伏望亟命贬爵治罪,以快舆望。

不听。

○御夕讲。

4月24日

○丁酉,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执义李亨元请罪鱼有沼,不听。崇质又启曰:“观漕船之举,臣等反复思之,未见其可。是有司之事,不宜亲幸观之。”上曰:“闻兵船到江,欲观行船耳。若欲观漕载之数,则何待毕集然后观之哉?”崇质启曰:“殿下必欲观之,请待下陆,聚空船载兵器观之,幸甚。今则不可。”上顾问左右曰:“何如?”领事韩明浍、金国光对曰:“世祖朝漕载毕下陆后,分左右作战状观之。”上曰:“然则可依此例。”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请罢有沼职,不听。

○御夕讲。

4月25日

○戊戌,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执义李亨元请罢有沼职,不听。

○御昼讲。

○兵曹据黄海道观察使李淑琦启本启:“平安道前此以鄕户立马,未能支当,诸邑雕弊,故不得已以军户一年相递,立马助役。黄海道军户本雕残,不可依平安道例,其革除各品伴倘数外,司仆诸员,已录军籍,亦难更改。然金郊站于七站中尤雕残,站吏、日守仅三四名,不可不充助役。请以同站所在江阴及附近诸邑革除伴倘数外诸员,择抄二十户,差日守助役,录名启闻,其公需位田,亦令户曹商议折给。”从之。

○御夕讲。

4月26日

○己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上顾问领事曰:“柳子光事何如?李淑瑊已刑问不服矣,子光亦宜刑问。然元勋,固不可也,若不问,则国家纪纲不立,何如而可?”郑麟趾对曰:“前者臣进议云:‘子光、淑瑊俱当罢职。’”上曰:“如罪名未定何?”曺锡文启曰:“淑瑊以属上之言,游说大臣,子光上疏云:‘前者因醉供招,’俱不可也。”知事洪应启曰:“臣以府官推问子光,言辞明白,未见其醉状。”

○济州牧使郑亨辞,上引见谓曰:“台谏以尔曾宰密阳,事干赃污,固请勿遣,然已发明,况济州岛夷往来之地,非老于边务者不可。故遣尔,往莅其钦哉!”

○永膺大君妻宋氏启请:“女婿具寿永已行禫祭,欲邀宗亲府、议政府、六曹、忠勋府堂上及二品以上宰相,分日看慰。”命许之,仍传曰:“承旨入直外,可赴。”左承旨李克基等启曰:“寿永欲见诸宰,未知何谓也?然非公宴,宗亲则可赴,举朝宰枢悉往,于大体何?”传曰:“予岂不料设宴之意,命卿等赴之乎?毋多言以往。”克基及右承旨任士洪、同副承旨洪贵达赍宣酝以往。

○御昼讲。

○司宪府启:“水原人朴自秀之女,年十一,嫁司成金钩子终安,终安死后嫁佥知黄起崐,起崐身死后嫁前县监陈承恪。谨按《大典》禁制条:‘士族妇女失行者录案,移文吏、兵曹、司谏院。’注云:‘更适三夫者同。’请依《大典》施行。”从之。

○御夕讲。

4月27日

○庚子,赐文武科重初试恩荣宴于议政府。

○义禁府:“柳子光初招云:‘明浍中宫未定之言,台谏弹劾之事,欲使舍人语台谏等说,于李淑瑊。’及问舍人裵孟厚、李则,皆云‘于明浍家不见淑瑊’,则子光乃变辞曰:‘其时不见他人,只见淑瑊,故以闻于淑瑊计料耳。’以是供招而自知理屈,以醉酒不察为辞,甚不直。请拷讯。”命子光、淑瑊并罢职。

4月28日

○辛丑,御经筵。

○捕盗将李阳生自忠州来复命曰:“忠州、阴竹、竹山之境愁里山、骊州刚金山等处,贼徒屯聚甚众,臣等势弱且无甲胄,锋不可当,但捕十人,分囚忠、骊二州。臣等在彼闻贼火民家入,射伤数人,所过原州、砥平之间,民不聊生。臣亦庶几为贼所刺,赖任得昌仅脱,此贼率皆权聪奴也。”命召权聪,传曰:“卿之奴奸如此,何以不禁?”聪对曰:“固有之,臣亦严禁,然逃匿不见,且非臣之奴者,亦称臣奴,若尽捕以鞫,可辨矣。”传曰:“岂不能制其奴?须尽心密捕,以除民害。”寻御宣政殿,引见李阳生,教曰:“年前野人寇理山,不若此盗之攻杀也,况以吾民害吾民,尤可憎也。搜捕之方,何以则得宜?”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李阳生言:‘忠淸道守令置警守于要路以备盗。然贼计凶狡,先自知之,虽置警守,何益?且把守者废农,亦可虑也。’亟罢警守,从便追捕,何如?”上曰:“卿言甚是。其令罢去。”阳生历陈群盗横炽之状,仍启曰:“刚金山即权聪亲墓所在,聪之奴居其侧者,无虑数百,依山结幕,不耕不织,昼猎夜寇,一闻搜捕,辄匿山中。今横炽之贼,皆此徒也。”硕圭曰:“臣意聪亦不得辞其责。闻聪常以脯与布货酷征于奴,无以应之,常劫掠以塞其求。聪佯为不知而受之,其与世所谓窝主者,何以异哉?”上曰:“纵其奴使为盗,聪过矣。但以戚里之人,姑容之,后若如是,罪实难原。其以是教之。”

○御昼讲。

○下书京畿、江原道观察使曰:

道内守令,虑盗贼横炽,于厄险处设警守,然盗贼凶狡,先自知之,何必经由厄险而见获?且时当农月,不可辍耕耨,先困吾民,亟须罢去。

○传曰:“事大文书回避字,其间亦有不当讳者,皆避不用,制述之际甚难,今后入朝使臣,就礼部质正而来。”

○传曰:“迩来诸司文书,为吏者率不检庄,散逸太半,每遇考阅,无所据依,不可。自今依中朝例,每衙门各置木庄,每年每月凡已行文书,分类作综悬签,别作目录解由,传掌出纳之际,必须该官亲监,毋使亡失。”

○御夕讲。

4月29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礼宾寺副正宋克昌等五人轮对。克昌启曰:“殿下即位之初置院相,凡政事无不咨焉,此即好问访落之至意也。今则殿下春秋鼎盛,学问高明,其于政事,无小大裁自睿鉴,何赖乎院相?老臣更日入对,风雨寒暑,不脱衣冠,不无疲劳,此非敬大臣之道也。愿命罢院相,如有大事,依前例会宾厅,议其可否以启后,圣裁施行幸甚。”命议于院相,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尹子云、尹士昕议:“前日臣等请罢院相,未得蒙允,克昌之对,正合臣等之意,宜从所启。”不听。

○刑曹三覆启:“泰仁囚僧道恩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御昼讲。

○户曹据忠州金迁站水夫田富等状告启:“《大典》驿公需田,大路二十结,中路十五结,小路五结,渡衙禄田八结,而水运判官则无廪田,使贫寒水夫收敛供费,大体未便。站驿一体依小路例,各站每五结折给收税供给。”从之。

○御夕讲。

五月

5月1日

○朔癸卯,受朝贺。

○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卫忠吉、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出羽守宗贞秀、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又四郞盛数等二人来朝。

○御昼讲。

○议政府右参赞鱼有沼上状辞职曰:

臣以弓马末技,少有汗马之劳,谬蒙圣恩,位至台司,恐招鹈梁之讥,日增渊冰之惧。福过灾生,时値厄会。近日释奠飮福之日,臣亦往参,臣酒量本浅,心性迂拙,有劝不拒,飮多辄醉,小臣平日之大病。况臣出身羽林,长在边方,其日同席六曹宰枢、馆阁堂上,皆非夙昔交游之辈,相接之间,岂无致敬之心?诸宰亦以小臣非平日惯见之人,争相劝酒,过飮泥醉,不觉失仪,以致宪府之劾。伏俟祸谪之至,反收雷霆之威,特霈雨露之恩,既命医药以治疾,又遣中使以赐酒,何图自天之泽,荐及引慝之躯?感镂于骨,措躬无地。誓至糜粉之馀,竭尽驽钝之力。但廊庙之地,非武夫之所处,况被弹劾,群议沸腾,䩄面就职,有愧于心。乞罢臣职,以副物议。

命还其状。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今闻乱臣宋玹寿子琚特许赴试,臣等始知琚已属内禁卫。夫乱贼,大恶也。固宜永世禁锢,岂可以亲子而见用于世乎?内禁卫,侍卫左右,科目,选士之路,非乱贼馀孽所得与焉者也。愿罢内禁卫,勿许赴举。

不听。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乱臣贼子,身无存没,法所当诛,虽子孙罔或容贷。玹寿身犯大逆,死有馀辜,其子琚得通仕路幸矣。而殿下又许赴举,臣等未审。殿下以玹寿罪犯虽大,犹有可恕之道耶?不然则安有父坐逆,而其子赴举乎?伏望亟收成命,勿许赴试。

不听,仍传曰:“玹寿非亲犯。乱臣成三问等伏诛后,犹在朝,及鲁山之出,以其舅被罪。然则其子何妨赴试?”

○右赞成徐居正、礼曹判书李承召奉审敬陵、昌陵山脉来启曰:“请自三角山北至加乙岘左右支脚山,足为禁限。又其来脉第二节至第八节,其新葬四十二坟撤去。子孙并相地者,推鞫科罪何如?”从之。

○都承旨玄硕圭入启事。上谓曰:“近日不审视刑狱久矣。”硕圭对曰:“见囚仅五六人,其中死囚,四人也。”上曰:“今方炎热,缧绁枷锁,其苦可哀。无乃有可放者乎?其速遣人察囚以来。”注书李复善往审狱囚以启,传于刑曹曰:“死囚外,其速决遣,勿令滞狱。”

○御夕讲。

5月2日

○甲辰,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曰:“今许宋琚赴试,甚不可。”正言李世匡启曰:“乱臣贼子,天下大恶,百世不宥,岂可使亲子复齿于朝廷乎?内禁卫,近侍左右,逆臣之子不可许属也。内禁卫犹尔,况科举乎?”上曰:“宋玹寿非亲犯乱逆,乃缘坐者也,其子孙虽得赴试何妨?”仍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世宗朝朴习、沈温,非亲犯乱逆也,犹不得见容于朝。而玹寿乃亲犯者也,其子赴试未便。”领事韩明浍曰:“世祖以成三问、柳诚源、朴彭年、李垲、河纬地等为名儒,待之甚厚,三问等犹不顾上恩,谋不轨,其时玹寿与之劎,非与谋而何?”上曰:“三问被诛时,玹寿得全其身,及鲁山之出伏诛,何也?”明浍对曰:“狱辞未毕而然也。”昌孙又启曰:“科举国家重选。近日乱臣子孙,或许赴试,轻易如此,于义未安。”上曰:“琚既为内禁卫,已通仕路,赴试何害?”知事洪应启曰:“待乱臣子孙,不应如是也。”上曰:“予当斟酌。”

○右参赞鱼有沼来启曰:“上恩何量?然庙堂具瞻之地,臣失礼于学宫,䩄面就职未安。”传曰:“醉中所为,何嗟及矣?然于礼义之地,乃尔殆不可。但功大罪小故贳之,其勿辞。”

○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上札子曰:

臣等以宋琚不宜赴举,又不宜内禁卫,具辞以启。其赴试事,既许商量,内禁卫亦不可不罢也。内禁卫昵侍殿陛,决非乱臣亲子所属之地也。愿并罢之,以正大法。

传曰:“其考玹寿罪名。”

○传旨吏曹,还给前竹溪副守咸童职牒。又传曰:“咸童无家舍,无扶护,过活为难。存恤节目,令宗簿寺提调商议以启。”

○御昼讲。上谓都承旨玄硕圭曰:“宋琚事,所司及政丞等皆曰不可。予见丙子年《日记》,成三问乱后,宋玹寿入直都摠府。若与谋,则安得如此?玹寿非真乱臣。若真乱臣,其子孙,予何宽贷?”硕圭曰:“玹寿等推考时事,臣未详知。”上曰:“其时推考文案,有诸?”硕圭曰:“有之。”

○司宪府启:“商山君黄孝源以识理大臣,不畏邦宪,初妻申氏,托以无后而弃之,更娶林氏生二子,又以为家道不睦而弃之,复与申氏合,任情离合,变乱常已为无状矣。申氏死后,以其功臣婢小斤召史,托言其母主婚而娶之,追述其母婚书,乃以妾为妻。及缄问之时,未得遁情,已服冒婢为妻,而不服追述婚书之罪,情甚阿曲。请上裁。”命孝源勿论,李氏论以后妻。

○御夕讲。

5月3日

○乙巳,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夫妇三纲之本,不可不正也。今商山君黄孝源,以其受赐婢,乱臣李裕基女子小斤召史为妻,臣等推鞫其情,以妾拟议而启,命论以后妻,不胜惊骇。孝源作妾于为婢之日,追述婚书于免放之后,使若成礼然。其以妾为妻,变乱纲常,情迹甚明。伏望亟收成命,以正纲常,不胜幸甚。

上令都承旨玄硕圭,传于宪府曰:“卿等之言,岂过哉?然李氏家世阀阅,且联王室。虽曰给付为婢,孝源成礼而娶之,其答缄问,亦曰成礼云,则有识宰相,岂诈语哉?予再议院相,皆云‘为婢时成婚,岂得为嫡?然予意以为其情可恕也。”

○汉城府录宫阙临压家名数以启,传曰:“四百馀家,不可一朝尽撤。然将何处而可?其议于院相。”

○御昼讲。上语知事徐居正曰:“宫阙临压家,其数甚多,不可尽毁。故令院相议之。”居正对曰:“国都开建百有馀年,生齿日繁,城中不能容,故不得已家于高地。臣见景福、昌德、寿康三阙傍近临压之家,则其数不多,若并南山麓遥临处以计,则不可胜毁。”上曰:“若多毁人家,则怨咨不少矣。然近临宫阙,可撤见处,不可不毁,其详悉商议以启。”

○传旨吏曹给孟硕钦、吴子庆、金孝江职牒。

○御夕讲。

5月5日

○丁未,上诣文昭殿行端午祭,御斋室,传曰:“睿宗室,承旨任士洪当捧第一爵,何故召而后入也?祭事大事,而今如此,予欲加罪,特弃之。”同副承旨洪贵达语士洪曰:“上教如此,君当待罪。”士洪略无惧色曰:“已传教责之,又何待罪?”贵达曰:“君若不待罪,吾等当请治罪。何发语之慢也?须更思之。”都承旨玄硕圭亦强之。士洪不得已启曰:“臣于世祖室捧爵只一位。故次及睿宗室,忘其又有二位也。请待罪。”传曰:“勿待罪。”上又诣延恩殿行祭,诣德应房奉审世祖影帧,时修绘世祖真于德应房。遂幸慕华馆观武臣骑射三甲射枪等艺,赐中多者弓矢豹皮等物有差。还宫时,幸带方府夫人宋氏第,命赐米豆并五十硕。

5月6日

○戊申,司宪府掌令李淑文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男女居室,人之大伦,苟不以正,纲常紊矣。小斤召史以乱臣女子,给付黄孝源,小斤召史乃其婢,而孝源即其也。婢主之间,呼来斥去,制在掌握,安有主不能制其婢,而必行媒于其间乎?且妻者齐也,谓其与己齐也。安有主奸其婢,而曰与己齐乎?孝源在为婢之时,则以为妾,在免放之后,则以为妻。为妻为妾,任其所欲,犹为国有法乎?孝源既慢国法,变乱纲常,而及其事露,犹怀巧诈,置饰上言,又假小斤召史之族上言,其无耻如此,其文过遂非如此。识理大臣之意安在?殿下今以族属之故,论以后妻,其如纲常何?其如法律何?伏望更留三思,亟收成命,以正纲常。

不听。

○兵曹据敬差官金首孙启本启:“良人方论金、私奴金毛知,当兀狄哈醉酒过行时,自城上投石骂詈,致令兀狄哈忿怒射人罪,依《阵法》‘违主将一时之令者斩’,烟台监考金义精托以日昏,不报兀狄哈指向罪,依《阵法》‘失斥候烽烟者斩’,兼司仆辛玉山伏兵不能追捕兀狄哈罪,律该‘失误军机者斩待时。’”命皆减死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义精则只决杖。且:“都尉元仲秬、节制使吴纯,深处兀狄哈,日昏还归时,违主将之令,不差军护送,至使射人,又追逐未获,失误军机罪,律该斩待时。”命皆特释其罪。

5月7日

○己酉,御仁政殿。诸功臣进宴,嫡长等皆入参。

○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上札子,论黄孝源,以妾为妻之罪,不听。

5月8日

○庚戌,御经筵。讲讫,持平杨子由、正言朴处纶启曰:“黄孝源,以婢为妻,不可不正。”上曰:“孝源识理宰相,安有此理?”子由曰:“其时孝源官为参议。若成礼成婚,则显官围绕者必多,而独上将张崇礼数人,则其非成礼明矣。”上曰:“据法则不可以为嫡,论情则亦不可以为妾。况内外皆士族乎?”子由等又启曰:“宋玹寿亲犯乱逆,其子琚不可为内禁卫,况赴试乎?请勿许赴试,并罢内禁卫。”上曰:“玹寿不干于丙子之乱,而只与于丁丑年权完事。然杖一百充军,则必非亲犯。故令考罪名矣。”

○御昼讲。

○司宪府据忠淸道观察使启本启:“淸州教授朴荣孙,释奠陈设白布三十尺、草茵十叶、草席八叶,祭后自家输送罪,蒸米二十斗分与金兴道、林众何罪,以奴子廪馀米,办酒食求索板子于民间罪,征丘史麻六束,造鱼网罪,鄕校奴婢所纳盐三十斗,自家收用罪,律该从重杖七十、夺告身二等、录案,私用物色还官,校生高季兴、吴顺孙告诉师长罪,顺孙为首,决杖一百、徒三年,继兴以随从,杖九十、徒二年半,并黜鄕。事在赦前,然各人所犯深重,不可全释。请顺孙、继兴永永停举,远方付处,荣孙收告身录赃案、永不叙用。”命荣孙罢职,顺孙、继兴永永停举。

○义禁府启:“逆贼田生子有石,今已年满,请于其母一处兴阳定属。”从之。

○御夕讲。

5月10日

○壬子,国忌。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略曰:

黄孝源于小斤召史,奴主之分已定,给事服役十有馀年。其奸在免放之前,以主奸婢,岂有成礼乎?断不可以妻论也。礼义天下之大防,防一毁,则纲常紊人道绝。伏望亟收成命,以正纲常。

不听。

○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伏闻本月初五日亲祭文昭殿,右承旨任士洪当受盏而不受,同副承旨洪贵达代受,士洪慢易不职,失礼孰甚伏望推鞫,以正其罪。

传曰:“士洪待罪,予以为小失而置之。又何更论?”

5月11日

○癸丑,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掌令朴孝元论启黄孝源以妾为妻之罪,不听。汉祯又启曰:“日者历幸永膺大君夫人第,臣以为不可。孝宁大君,宗室大老,大驾尝临幸其第,实都人所共美。具寿永,一幼稚臣也,殿下何以轻身往见乎?”上曰:“非为寿永也,自世祖朝待大君夫人甚厚故尔。且历入,非枉驾也。”汉祯曰:“为其夫人也,则失之尤甚。为见夫人,屈法驾于闾巷间,可乎?殿下动静,史必书之,不可如是轻也。顷殿下欲幸观漕船,臣等谏止者,诚以人主举动不可轻易也。臣尝与玄硕圭入侍夜对,教云:‘古之人主恶闻其过,予则不然,其各尽心不讳。’臣闻教,至今未忘也。”上曰:“予诚有失,后当愼之。”

○倭护军六郞洒文等三人来朝。

○是日雨。御书下承政院曰:

泽民者霖雨。卿等各制《时雨诗》以进。

仍下宣酝。

○御昼讲。

○传旨吏、兵曹曰:“昭敬殿参奉李荟、崔玉皓加资陞职,差备忠义卫权缁、尹兴商、韩珽、酒房内官金尚丽、安仲富、进止内官崔涔、金兴扬、崔允吉、洪桂汀、饭监龙奉加资。

○御夕讲。

5月12日

○甲寅,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论启黄孝源以妾为妻之罪,不听。

○大王大妃、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幸景福宫,诣德应房奉审世祖影帧。

○御昼讲。

○以成任为正宪开城府留守,郑偁通训行司宪府执义,尹慜通训行司谏院司谏,韩叔厚通政行庆兴都护府使,李芮资宪知中枢府事,愼先庚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朴楗嘉善佥知中枢府事。

○御夕讲。讲《纲目》,至‘梁武帝三舍身’,参赞官孙比长启曰:“崇信佛法,非徒害于治道,伤财害民莫甚。”上曰:“梁武崇信如此,而饿死台城,奉佛邀福,岂有理也?”同副承旨洪贵达启曰:“治道不可杂以异端。”上曰:“其来已久,不可遽革。”贵达曰:“魏太武尽诛沙门,彼亦人耳,岂宜如此?”上曰:“太武亦终不能尽去之。”贵达曰:“太宗欲尽革而未果,量存寺刹不多。事必有待,当及此时去之。”上曰:“高丽饭僧三万,当时国富而然耶?在今安能如此!”右副承旨孙舜孝启曰:“天下之财有数,费用则必不富也,但不恤虚竭尔。今僧人有坐受廪食者,有收用田税者,有广置农庄者,此最先去者也。”贵达曰:“奉佛资先王冥福者,非为先王也,革去民蠹,乃所以奉先王之意也。”

○御夜对。讲《高丽史》,至‘柳曼殊以不孝不廉,人皆贱之,由门荫致位宰相。台谏上疏劾之,辛昌只罢其职,时人恨之’,孙比长启曰:“三公之职,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其任至不轻。是故古者无其人,则阙其位。近者鱼有沼,以庙堂之臣,当释奠飮福之日,备诸淫态。成均馆礼义之地,而有沼失礼至此,台谏请罪宜矣,殿下以功大而不听。虽罢参赞,封君而食禄,亦足酬功也。”上不答。

5月13日

○乙卯,谢恩使郑孝常、朴良信回自京师复命。传曰:“因斋戒未得引见。中朝事如何?且景泰追封后,得无布告天下乎?”孝常对曰:“无矣。”仍进《朱子语类》、《大全》二十卷曰:“此书近来所撰,故进之。”又启曰:“太监姜玉邀臣等语曰:”侄继叔蒙上恩至重。然请加禄职。“

○遣内官安仲敬赐丘从直酒肉,仍遍赐老宰相。

5月14日

○丙辰,国忌。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请以小斤召史为黄孝源之妾,不听。

○吏曹启:“兼汉城府参军黄敬兄,赃吏子也请改正。”从之。

○司译院提调启:“讲隶习读官,或年老才踈或身死,请依旧例四馆参外官及成均馆四学儒生,拣择充差。”从之。

○礼曹启:“《大典续录》倭客人条:‘依程度日限给留浦粮,其过限日数则勿给,若因身病或水涨,不得已留连,则受所在官文,方许取实。’近来客人稽留诸邑,小不下四五日,多至十馀日,留浦粮,大船四十人,每一日八斗,十日则八十斗,中船三十人,每一日六斗,十日则六十斗。鄕通事受倭人赠遗,符同称病,守令不得纠检,以此多费留浦粮。且鄕通事将上项诸邑稽留牒呈,涂改日月。请今后诸邑守令,两件成牒,一付鄕通事,使之直呈本曹,一报观察使,帖移本曹,凭考检举。”从之。

○兵曹据平安道云山甲士安好善状告启:“《大典》禄科条:‘平安、永安道赴防军士有故者,于常限百日,又加百日。’户曹受教:‘军士禄俸,则非东西班各品之例。两界赴防军士,终日为始定限,今后令两界节度使,当番甲士荐状,依《大典》限日启闻,而前加户今亦授计仕者上送,然后本曹更核除授,限内给禄。’其中前加户口差错,不得已文移相考者,则远路往复,动经数月。番终日为始,定限二百日未便。请以下批日为始,计限给禄。”从之。

○兵曹据甲士崔自汀状告启:“《大典》《兵典》:‘凡军士在丧终制者,减一矢改试。’《礼典》:‘军士及庶人服百日。’注云:‘军士愿行三年者听。’其立法本意,则三年居丧之间,虑有气力衰耗者,故改试之。百日行丧者,非行三年之比,而并令改试,非徒有违立法本意,反为烦扰,请勿改试还仕。”从之。

○礼曹启:“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启本该‘女真司直金波叱泰、司猛刘老要古等,为兀狄哈侵掠,请移居庆兴。’臣意右镇南二十里仇信浦烟台下平闭旷,许于此移居。请依节度使所启。”从之。

5月15日

○丁巳,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大司谏崔汉祯请以小斤召史定为黄孝源妾,不听。

○命召工曹、汉城府堂上、观象监提调及左参赞徐居正,同茂松府院君尹子云,更审临压宫阙人家。

○承政院启曰:“自世宗朝,凡大小公事皆由本院以启,虽政丞亦不得直启。近者诸宰相欲有所启,直诣宾厅,因尚传以启。本院职在出纳,而不知某人启某事,某事因某人而行可乎?今日工曹、汉城府堂上及左参赞徐居正,不由本院,诣宾厅直启,甚未便。请自今如世宗朝故事。”传曰:“卿等之言甚善。予以为凡事皆政院所知也。今后一依故事。”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启曰:“骊山君闵发,初以成均馆婢都致、奴长生为功臣奴婢受赐牌,成均馆奴婢,本高丽安珦所纳。故本馆以为不可与人争之。闵发援引他人受赐者上言,下掌隶院时方分拣。臣闻金顺命为判决事,以为赐牌不可改,及孙舜孝为判决事,谓:‘安珦以己奴婢纳成均馆者,将为国家万世斯文之计,而可夺乎?’至金克忸为判决事,谓:‘当择他奴婢充给成均馆,则先王赐牌不改而馆奴婢亦无亏损。’臣意谓成均馆奴婢,其数不多,收其贡以补养贤之需,今夺之不可。”上曰:“安珦重斯文之意至矣。从舜孝之论,如何?”硕圭曰:“但闵发据王旨,以为不可改。”上曰:“然则可换给成均馆。”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民生之困,专由守令不恤民隐,取之无度。非但为自肥计,因宾客之奉,支费烦多,于是浚其膏血,用如泥沙,宾客醉饱于官府,而吾民顚仆于丘壑,良可痛也。祖宗深知其弊,私接宾客者,初以死罪当之,后以制书有违律论。近者视其法为文具,大小私行公然入官,守令接待之无所顾忌,飮之食之,又从而赠与之,又应接之间稽废公务,是亦不可。卿统察一方,守令非违,宜无不举,其不知而不禁欤?抑禁止而令不行欤?自今申严纠察,如有犯者,痛绳无贷,以正邦宪,以苏吾民。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主,上殿下嗣大历服于玆八年。圣德日以新,圣学日以就,高明光大,卓冠千古,足以运掉一世,剂量群品。故慈圣大妃还政,此正殿下忧勤惕虑之秋也。臣等俱以庸材,待罪言职,日夜淬砺,思补殿下惟新之治。谨以鄙见条陈于后,幸垂睿鉴裁择。一。民生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必予之以聪明刚断之资,重厚包容之量,使首出庶物,表正四方,此盖天以至难任之,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娱之也。尧、舜以来,圣帝明王所以兢兢业业小心畏惧者,诚知天之所畀乃至难之任,而不可以易心处之也。《传》曰:“为君难。”《书》曰:“天位艰哉!”盖以难处之,则难或可易;不知为难而以易处之,则他日之难,有不可为者矣。殿下即位以来,游心圣学,宵旰图治,凡所施为,动法前圣,可谓知所难而不敢以易处之也。然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古今通患。难之之心或弛,则易之之心得以入之,易之之心入之,则必曰:“吾治已足矣,吾民已安矣”,可以高枕肆志矣,邦本已摇而不知,祸机垂发而不悟,至于伤败,亦无可救,所谓他日之难,有不可为者,此也。嗟!夫唐之明皇开元之治,何其盛也?天宝之乱,几至倾覆,玄宗一身,而其治乱若是其异者何也?此无他,难之之心不能有终,而易之之心得以入之故也,可不戒哉?伏愿殿下其难其愼,常若今日兢兢业业,终始惟一,思皇天畀付之重,全念祖宗艰大之业,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不去,毋安于小成而忽于力行,毋狃于近利而昧于大猷。知民为邦本,则思所以固之,知食为民天,则思所以足之。必明正道,必辟异端,必振纲纪,必正风俗,以至出入起居发号施令,罔有不钦,用开太平之治,永孚无疆之休。一。臣等闻天子统三公,三公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此为治之大经,而其序不可紊也。窃观我国自政府而下有六曹焉,六曹而下有诸司焉,诸司之所职,六曹得以纠之,六曹之所职,政府摠而治之,启禀而行之,可否相济,轻重相维,而为治之大经,于是乎立矣!夫如是故,政令出,一事无过举。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枝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枝叶之庇根本。太祖以此而开基,太宗以此而贻谋,世宗以此而致太平。世祖大王即位之初,惩奸臣之窃柄,乃罢政府署事,三公以下充位而已。其初足以矫政府权重之失,而不知其流有政出多门之弊矣。今夫一司之中,一事之微,一提调以为不可,则皆得直达而法由是立。是故法之废立,彼此矛盾,朝令夕改,莫适所从。虽以殿下之聪明天性,欲一一亲自裁决,则是以人君而下行吏职,殆失所谓体统,而终亦不能无弊矣。自古天下,其治乱虽殊,所以任相,则未有改者也。独汉光武不任三公,事归台阁,而东都之业遂衰,是知国之不治,正由相不得人,非任相之罪也。且以唐太宗之英特,号为身兼将相,然犹必使天下之事,关由宰相然后施行,盖谓理势之当然,有不可得而易者。愿殿下推古鉴今,复政府署事之制,一如祖宗故事,择贤相而任之,则庶几‘古者劳于求贤、逸于任人之义’,而太平之治,可驯致矣。若以权重为疑,则臣等窃以为不然。臣等闻人主有人主之权,宰相有宰相之权。任用贤能,赏善罚恶,人主之权也,秉钧当轴,宅揆百工,宰相之权也。人主能自守其权而不夺宰相之权,则人主之权重而国家治安。重宰相之权,所以重人主之权也。古人有言曰:“政权不可一日不在朝廷。在朝廷则治,在台阁则乱。”夫天下之权,必有所归,不在乎彼,则在乎此;不在乎此,则在乎彼,在彼在此,治乱随之。然则为人主者,可不思所以治,思所以乱而必使权柄常在于朝廷乎?臣等又闻人主患不推诚,人臣患不竭忠。苟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将以求理,不亦难乎?古之善相天下者,若伊尹之于成汤,傅说之于高宗,举天下之事而付之一人之手,其权可谓重矣。然成汤、高宗推诚以待之,任之而不疑者。诚知伊、傅之贤可以任天下之事,而尽忠于我也。伊、傅之所以任天下之事而不敢辞,当天下之权而不敢惧者,亦知夫上之推诚以待己,而委任之专也。是故其君臣之间一体相成,而功烈如彼其盛也。殿下诚能得一贤相,责之以伊、傅之任,待之以成汤、高宗之诚,则商家之治,不得专美于前矣。愿殿下留意焉。一。院相之设,祖宗朝所无,乃出于世祖一时之权宜,非所以永久持循之制也。顷在丁亥,白颙、黄哲、金辅诸使臣之来,车驾相望而支待之事甚烦且紧,世祖乃命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常诣政院,与议处置,院相之名自此而始。世祖、睿宗相继礼陟,殿下以幼冲之年,入承大统,内藉慈圣大妃辅导之益,而以为外不可无大臣朝夕赞襄之力。

故乃令曾经政丞者,更日入政院,参详出纳公事,盖亦因袭世祖之权宜而为之耳。今则春秋长盛,慈圣大妃已归大政,万机之烦,悉皆独断,院相之罢,此其时也。岂可以一时之权宜,而得已不已乎?且官职不可以相侵,而大臣当以礼接。纶音出纳,承旨之职,而大臣乃得与闻,不几于相侵乎?国家自祖宗以来,于老成之臣,其待之也以礼,其养之也以厚,会坐之地,名曰宾厅,支供之司,名曰礼宾,所以示尊敬而以宾礼待之也。今也直使之扶衰而起,凌晨而入,寄坐政院,劳倦移日,斯不亦有乖于礼接乎?况殿下凡有疑,必广询博访于诸大臣,取其可否然后施行,非止于一二人之议,则更日坐院,竟有何益?伏望亟罢院相,以祛官职相侵之弊,以伸礼接大臣之义。一。《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又曰:“文王寿考,何不作人?”盖邦国之安宁,由于多士之济济,而多士之济济,本之人主之作兴。古昔圣王所以乐育人材而誉髦斯士者,岂非以人材国之利器,而不可以一日无也欤?我朝自祖宗以来,谨庠序之教,申科目之法,养士取士之道,无让于古。而世宗大王特患其应科目之选者,率以记诵词章之习,以为进取之资,而不复勉强于学问之功。乃拣文臣年少聪敏者,使读书于山房。于是通敏博洽之士,雄深雅健之才,彬彬辈出,人材之多,于斯为盛。今之名卿巨公,典文衡、润皇猷者,皆世宗之所作养,而后进之士无有仿佛者。殿下不于此时思有以作兴,而数十年之后,斯人既老,则未审殿下谁与而饰文治,于何而资顾问?且词章虽为末技,中朝文士奉使而来,以我国文教所在,率作赋诗以索续和。若不能压倒而出于其右,则其无轻我之心乎?故文人才士,国之华也,不可以不预养。伏望体文王之作人,法世宗之于故事,拣文臣年少者,授以闲职,不任以事,使得专意于学问,肆力于文章,则庶几教养得宜,而人材辈出矣。一。风闻举劾之法,似妨于公道,而实有益于治。何以明其然也,今有人言,某也为奸,某也为败常乱俗之事,则不问其实欤否欤,并加鞫劾,其间岂无言由怨起事非其实者,或见繁治乎?及夫毁誉之言,无翼而飞,是非之声,无胫而走。为恶在于隐伏,而论执出于不测,则虽有偃蹇桀黠者,岂敢肆然而为非哉?是其妨于公道者常少,而有辅于治者常多,固不可以见小损而遗大益也。今其法,除外官贪污、虐民者外,不得以风闻举劾。呜呼!今之伤于治、害于道者,岂止贪污、虐民二事而已哉?顷年以来,民风国俗薄恶尤甚,或以奴奸主,或以妾为妻,或以子弟而陵父兄,以至毁乱纲常者,岂无其人,而委巷之间阴私之事,其踪迹暗昧,鲜有因事而发者。今若一切置之,见焉而不得言,闻焉而不得问,则是终无有执其咎者矣,为恶者安所顾忌哉?纪纲必由此而散毁,风俗必由此而浇漓,甚非细故也。伏望申严是法,虽非贪污虐民者,苟系干纲常,则皆得发举,以绝奸萌,以正风俗。一。世祖大王以国家经费制有未尽,不一大定,则无以为成法。故乃与二三大臣,更加详定,务要精备,功未告成,八音遽遏。殿下遹追先志,遂讫就緖,可谓善继善述而光于前烈矣。窃恨其制用之过约,而制贡之过寡也。《孟子》曰:“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貊小貊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少桀也。”盖尧、舜之道,中而已矣。故制贡之法,必先度其用,度之多寡,权其物产之丰啬,使轻不至于貊,重不至于桀,然后始可以得中,通行于万世而无弊。今详定之法,约一年之调度,以定收贡之数,盖庶几焉,而如交邻事大贡献享宾之物,裁损过中,不可施行。故乃依其旧例而为之,依其旧例,则费用稍广,费用稍广,而收贡之数不加于前,则其势必有难继之患。以近日之事观之,使臣支待,一小费耳。欲用席子,而典者告匮,不得已贸席于市肆,欲用厚纸,而典者又告匮,不得已而贸纸于市肆,又取于军器寺而用之。类此而推之,他可知矣。以一小费,而其匮乏乃尔,脱有大费,将复何支?殆非所谓通行于万世而无弊者也。伏望勿谓已成之法而不可改,勿谓先王之制而不可改。因其已行者而验其果可行果不可行,当损者损之,当益者益之,务合于尧、舜之中,则庶几取民有制,而国无用乏之忧矣。一。我国邈在海表,与中国语音殊异,而朝聘贡献往来陆续,以为译学不可以不重。故设司译院以专其事,置习读官以肄其业,又惧通事之赴朝者未得循环均往。故立三等之法,于通事之中,择其精通练者为一等,其次为二等,又其次为三等,赴京之际,一等以拟之通事,二等以拟之押物押马,三等以拟之打角,夫能否相济,往来适均,实法之良者。顷年以来,赴京使臣带行通事,率多自占,惟其所欲,无复等第。由是每行入朝者,不出于数辈之轮环,而其馀则或历五六行或历八九行,而后乃始有得焉有不得焉。

噫!当初立法之意,岂如是乎?夫事之有弊者,患不得良法以救之,而得良法又不能守也,则弊将何时而祛?臣等窃惑焉。且中国以我东方礼义之国,凡遣使臣,必择学行兼备之士。玆者出来祁、张两使,皆中朝名流,揖让之间,多以经史之语白上,而通事皆未能晓解,至有使臣画字于掌上以示然后乃悟。噫!以堂堂礼义之国,而曾不得一传给之士,能通华语者,周旋于其间哉?其无光于朝廷甚矣。伏望申其已立之法,使赴朝使臣毋得自占通事,各以其等轮次带行,又选年少文臣,使习汉训,能者赏之,以劝其馀,使中国知朝廷事大之诚慕华之意,不胜幸甚。一。民生之休戚,关于守令,守令之贤否,在乎监司。监司得其人,则黜陟明,黜陟明,则为善者耸厉,为恶者戒惧,人皆可以为龚、黄而民受其赐矣。监司不得其人,则黜陟不明,黜陟不明,则勤谨者未必劝,贪残者无所惩,泽未下究而民生日困矣。然则监司之选,其可不之重乎?《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其施德于当时而遗爱于后,未果有如召伯者乎?臣等颇闻今之为监司者,以承流宣化为馀事,以行贿权门为急务,诛求下邑而先自病民者,往往而是。且于殿最之际,不计其人之贤否,惟视夫势之冷暖,某也某之子也则陞之,某之弟也则陞之,某之姻娅也则陞之,素所交好也则陞之。由是所褒者皆是而所贬者无几,是非顚倒,贤者益以解体,不肖者益以恣肆。如是而欲民之受其赐思其德,难矣!国家之选监司也,使议政府、台谏荐之,而必取于二品以上者,所以重其任也。然不得其人犹若是,岂不重可虑也哉?臣等以为周之召伯,今不可得,愿更加精择,勿限二品以上,兼取三品,惟其贤能,以委承宣之寄,则庶几黜陟明劝惩行,政平讼理而民受实惠矣。一。平安一道,当朝聘往来之路,野人入寇之冲,供顿劳役倍于他道,而地广人稀,物力耗弱,莫之能支。故世祖大王徙南道之民以实之,今诸邑之民号为实户者,皆其所徙之人,而诸邑赖之,其为万世计深矣。比年以来,数有边警,使命之繁,又加于前,举道骚然,未遑宁息,民生困苦,不可忍言。殿下若于此时不思所以怀保而抚安之,则臣等恐世祖所徙之民,又从而离散矣。臣等颇闻赴京使臣,于沿路各官行索所需,所获既多,而不能神运鬼输,则必役及于沿路之民,递相转输,行赍居送,尽室在涂,顚顿劳瘁,至于破产,而逮至义州,则又分授护送军士,使之駄载。军士马畜,本皆羸弱,而压以重负,触冒险远,马安不得毙,人安得不困哉?此平安一大病也。国家之遣检察官,所以纠一行而防此弊也。然间关万里,同行同返,不得无情,则虽见非亦不堪痛加纠举,此其势然也。请自今勿遣监察,择汉训学官借以书状遣之,别遣台员于义州,一应挟带之物,照数盘点,如有所犯,即治其罪,则沿路之民庶几复苏。而殿下又轻其徭薄其赋,罢不急之贡,以厚其生,则岂徒沿路之民?一道之民举皆苏复矣。愿殿下察焉。

疏上,御书第一条曰:“予当寤寐不忘。”仍命院相议之。郑麟趾、金礩、金国光议第二条:“自国初至甲午二十年而罢署事,二十年至癸丑年间复署事,又二十年至乙亥复革署事,是皆因时损益,在上裁。”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金国光议第三条:“依上疏,便。”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议第四条:“令吏曹商议施行。”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金国光议第五条:“禁风闻之法,本为因暧昧事见伤者多,故祖宗严立禁制,恐难复立。”郑麟趾议第六条:“贡案横看,实有过当处。临时取中施行为便。”郑麟趾、郑昌孙议第七条:“依所启。然既置讲肄官,不必更立他法。”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议第八条:“依所启。”曺锡文、金礩议第九条:“依所启。”传曰:“第二条政府署事,复之为难,第三条罢院相,前此言者亦多,且有乖接大臣以礼,故不得已从之,第九条勿遣监察,别遣台官可。然不可为式第四条、第五条、第六条、第七条、八条,并从诸议。”

○御夕讲。

5月16日

○戊午,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黄孝源本薄行无状人也。初妻申氏无子,娶良人林姓之女为妾而生二子。于是托言弃别申氏,而以林女为后妻,然实不弃申氏,待之如旧,及林氏二子既长,然后又声言弃别林氏而复合申氏,虽曰弃之,实则并畜之也。当盛明之朝,毁法乱纪而紊嫡妾之分者,自孝源始,不可不惩也。其子硕卿等赴举时,为四馆所驳,乃诉于宪府,宪府推核而以林氏为妻,殊异乎臣等之所闻也今又私奸给付之婢,而反以谓成礼成婚,以为嫡妻。安有奸自己之婢而成礼成婚乎?追述婚书,冒妾为嫡,其奸诈无忌,不畏邦宪之状著矣。请裕基之女,以妾论定,又令攸司,改正申、林嫡妾之分。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论黄孝源以妾为妻之非,不听。

○淑仪愼氏卒。德宗后宫也。

5月17日

○己未,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论孝源以妾为妻之罪,不听。

5月18日

○庚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正言李世匡极论黄孝源之罪,不听。

○御昼讲。

○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左参赞徐居正、工曹、汉城府堂上、观象监提调等书启,昌德宫、寿康宫、景福宫临压可撤人家四十四,仍启曰:“臣等所见如此。但寿康宫前高处人家多,意或自内视之,可撤者疑复有之。”传曰:“予当见而后言也。”俄而传曰:“勿令撤去,后勿加造。”

○御夕讲。先是,乌川副正嗣宗等上言:“《大典》内宗亲官制,初授后更无加资之路,有同限职,臣等闷焉。臣等之愚,诚无裨于国。然论其义,则谁不曰与国同休戚哉?以与国同休戚之人,而反不如庶流之在官,臣等耻之。升实职增禄俸,非所望也。至于阶级,则于国家无所损益,在臣等实荷鸿私,依文武官例,资穷以下计朔加资。”令院相议之。郑麟趾议:“《九经》有尊贤亲亲之法,视而贤,则特旨加资幸矣,虽无贤行,谨愼持身,则亦当殊别。”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昕议:“宗亲除授之法,载在《大典》,难以轻改”,右承旨任士洪以启。上曰:“宗亲,非如文武朝官之例,虽有贤者,无得而知之,当于讲书之中取之。士洪曰:”今上疏之意,欲加资耳,非欲见用于文武班也。然止取于讲课之通否,似未可也。“右副承旨孙舜孝启曰:”无已而从之,必如上教。“上曰:”更示院相。“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论黄孝源之罪,不听。

5月19日

○辛酉,受常参,视事。掌令朴孝元启曰:“黄孝源之罪,系关纲常,请须改正。”上曰:“据法则然矣,缘情则不然。当初宪府推鞫,未有为妾之招,何以的指为妾乎?”司谏尹慜启曰。“孝源始娶申氏为妻,欲以林氏之出为嫡,弃申氏而妻林;及其二子既长,弃林氏而复申氏。爱则为妻,怒则为妾,其时宪府不劾,故无所惩艾。又以给付婢为妻,臣意以为成礼而成婚者诈也。宪府之言诚然,上既以宪府之请为然,而反不允,臣等未知所以。”孝元曰:“孝源身为功臣,取乱臣女为妾,已为不可,又从而为之妻,其罪大矣。”上曰:“果若追述婚书,以妾为妻则不可。今无其实,故不允。”

○御经筵。讲讫,上谓领事曰:“请罢院相者多。然予实否德,赖大臣匡救,如有议事,就问诸相似缓,故不罢,但政院卑下,屈致之,非敬大臣之义,心实未安。故自今罢之。然朝经筵,可依旧参侍。”金国光、尹子云启曰:“臣等亦累请罢。臣等虽在政院,固无所事。”

○传旨议政府曰:“院相之设,盖欲置诸左右,以使咨访。然耆旧之臣,晨昏出入,在彼乖调养之道,在予失尊礼之义,资辅虽切,心实未安。乃者院相自陈罢休,台谏又言有乖礼接,自今勿仕政院。

○御昼讲。

○传旨吏曹曰:“监司重选,惟其人乃称其职,今局于二品,选途未广。虽三品堂上堪为是任者,亦许除授。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论黄孝源之罪,不听。

○传于户曹曰:“贡案横看,实有不中处,其不得已损益事,临时取禀施行。”

○御夕讲。

5月20日

○壬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献纳李仁忠、持平杨子由启曰:“黄孝源,以给付婢为妾,而曰成礼成婚,其朦胧上聪,莫甚于此。请须治罪。”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曰:

臣等闻,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嫡。孝源于夫妇之间,任情纵欲,紊乱纲常,其罪有七焉。其妻申氏无嗣,义当弃之,则宜更娶士族之女,以为正嫡,而以妾林氏为妻,一也。林出二子,既长然后反弃林氏,复与申氏同居,二也。虽曰弃之娶之,而其实则并畜于家,三也。及宪府考覆也,反复饰诈,以成败常之奸计,四也。今又昵爱给付之婢,谋为正嫡而追述婚书,五也。傥使成礼成婚如孝源之言,然奴主相婚,古今未闻,而徒欲尊宠所爱,而不虞卑其身,六也。仇雠之女,不可以接昏姻也,而孝源以勋旧大臣,嬖爱乱臣之女,欲以为嫡,七也。不畏邦宪,诬罔天聪,罪莫重焉。殿下置而勿问,臣等未审所以。请治孝源败伦之罪。

不听。

○降香祝,遍祈江原道名山大川,以此道旱甚也。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1日

○癸亥,夜大雨。

○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黄孝源,以婢为妻,此大关纲常,请依法正之。”上曰:“虽云给付,乃世家,且议亲也。况自谓成礼而婚,则大臣之言,安有不实?”继谦曰:“孝源所为多诈,此亦饰辞,不可信也。”大司谏崔汉祯启曰:“妻妾之分,不可不正。”上曰:“不可。”继谦又启曰:“宋琚,命勿论,今考其父罪案,以通权完谋逆断罪。然则虽十世,不可宥也,况亲子乎?”不听。

○议政府舍人裵孟厚将堂上议来启曰:“今观气候,未有雨征。请禁酒。”传曰:“禁酒节目,议启。”

○御昼讲。

○孝宁大君、密城君琛等来启曰:“近日乌川副正嗣宗上言,请如文武官例计仕加资。祖宗以来,宗亲初授职后,至嘉善至资宪皆得迁秩而无妨,禄科亦如其阶而无行职。今《大典》内,王子正一品封大君,其次封君,至如令监则初授后无加阶之法,有同限职。李皎敦宁妾子,以懿亲故得为御侮将军,嘉音令银生之子,入内禁卫,亦将加阶无限至于御侮,银生则令而止耳,是则宗亲反不如懿亲也。世祖朝新宗君等授职,皆过于其父。今以《大典》:‘初授之后不得加阶’,《大典》本意亦非如此,正犹新及第一等正六品、正七品之意也。远至懿亲,则其职无限,名曰宗亲,而其职有限,至为未便。臣等愿未资穷者,计仕加资,已资穷者,殿下时阅官案,第其久勤而陞之,庶几宗亲有授职改品之望而旧法复行矣。且向化之子,亦得加阶无算,而至于王亲,独无加阶之法,带角带者无望于银带,带银带者无望于起花带。故人得以贱之,婚娶之际,人皆不肯而讼于宗簿寺,臣等闷焉。”传曰:“《大典》,垂之万世,不可改也,宰相之议,亦云不可改,今不可例以文武官而加阶。文武官自六寺七监积其勤劳,故计仕而加资矣,宗亲则无勤仕之处,岂可计仕加资?然予当为加阶陞品之地矣。”

○御夕讲。

5月22日

○甲子,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正言李世匡启曰:“黄孝源妾,以妻论定,系干纲常,不可如此。”不听。知事李克培启曰:“黄海道棘城,乃天使来往之路,不可不筑。必先命监掌者,预为措置。”上曰:“已筑者几何?”克培曰:“已筑者无几,而聚石者数三处,然不足用也。”上问诸领事,曺锡文对曰:“役民虽重,然此城不可缓也。”克培曰:“城之则必如辽东长城,入海口而止,此国之重事,不可计小弊。今年若非大失农,于秋必须筑之。”上曰:“其谕监司,已筑几何,未筑几何,详录以启。”

○上幸景福宫,奉审世祖影帧。

○司宪府启:“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老病服药,婚姻祭祀外,公私用酒,一禁何如?”从之。

5月23日

○乙丑,传曰:“禁酒间,勿进酒。”

○兵曹判书李克培书沿边诸邑城子可筑处以启曰:“昨日经筵略启其大概,未尽其详,故书启。”传曰:“可筑处筑之。”遂传于兵曹曰:“庆尚道蔚山、昌原、全罗道龙安邑城及黄海道黄州、棘城,今年始筑。”

5月24日

○丙寅,国忌。

○命都承旨玄硕圭、右承旨任士洪,与宗簿寺提调月山大君婷、右赞成尹弼商,奉世祖影帧,移安于璇源殿。

○兵曹启:“今承传教,庆尚道蔚山、昌原邑城,今年始筑,臣等参详,蔚山则左道兵马节度使,昌原则右道兵马节度使营城相距不远,稤库军资皆在城内,虽有事变,可以辄入,故初不筑城。然沿边巨邑无城堡未便,请自今年秋成,抄本官军人,各令其邑守令监筑,不必一时毕筑。今年筑几尺,明年筑几尺,渐次造筑,每年所筑尺数启闻,如遇岁歉,启闻停役,其不谨监役守令,并观察使、节度使重论。”从之。

○命还给许惟礼功臣田、别赐田,因惟礼妻上言也。

5月25日

○丁卯,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朴孝元、献纳李仁忠启曰:“不正之女,中人羞与为妻,黄孝源奸乱臣女,欲以为妻,欺罔圣聪,罪不可赦。殿下以为戚属,不忍轻断。然乱臣之女,则属籍已绝,请断以大义。”上曰:“予非以为戚属也。虽云给付婢,曾不役使,则其得为妻无妨。况成礼而婚乎?”孝元曰:“既给付为婢,则呼来斥去,在其掌握,何待媒妁,何必请期纳币乎?反复思之,其曰成礼而婚,真诈也。前朝之季,士大夫相窃妻妾,或并畜二三,故我朝严其妻妾之分,使不相乱,今殿下不以孝源为非,反加扶护,臣恐名分自此毁矣。”不听。

○倭护军时难洒毛等四人来朝。

○御昼讲。

○刑曹启:“典狱囚僧道淸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上以赃少,特减死。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私奴玉山捽其主禹兴夏发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原川君宜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宜,孝宁大君之第六子也。初授中义原川尹,天顺己卯,超授承宪,庚辰超陞嘉德原川卿,成化丙戌,改拜原川君,至是卒,年四十四。谥安悼,好和不争安;年中早夭悼。嫡无子,孽子偕,列山正,侦,歧城守,份,加恩君。

○御夕讲。

5月27日

○己巳,受常参,视事。右承旨任士洪将礼曹启目启曰:“淸州居前训导庆延,事亲以孝,生养死葬,各尽诚敬,鄕党称慕。前此令吏、兵曹随才擢用,岁在癸卯除南部参奉,以母丧未就。右人孝亲之心,出于至诚,事亡事存,终始如一,鄕党服其诚孝,至有感泣者,非止一鄕而已,一道感慕,以至朝中藉藉称孝,其纯孝之至,足励偸风,非如一节之士骇世惊俗之比。谨按《大典》奖劝条,孝友节义特异者赏职或赏物,尤异者旌门复户。今庆延特加擢用,旌门复户,以彰孝理。”上顾谓政丞曰:“何如?”左议政韩明浍对曰:“臣亦闻此人孝行特异,今闻礼曹所启,亦可知其贤也。”上曰:“求忠臣,必孝子,其亟令召来。”司谏尹慜启曰:“黄孝源功臣也,而以乱臣女为妾,欲以为妻,渎乱纲常莫甚。”持平朴叔达启曰:“孝源弃妻申氏,以妾林氏为妻,又弃林氏,而以乱臣女为妻,任情离合,以乱纲常,臣等请罪者非一,尚未蒙允。殿下即位以来,从谏如流,近日大臣有罪者,攸司论请皆不听纳,臣等失望。”不听。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启曰:“今日之政,乃军士都目也。大抵军士二月番上,四月受禄,至八月递代,八月来者十月受禄,二月递代。兵曹、训链院每以诸色试才事烦,军士都目常不及时,军士等赢粮旅寓,至负债以给食。虽下批之后,因前加考准等事,得受其禄者鲜矣,至有弃而下归者。自今军士都目,须及禄科。”上曰:“果如卿言,可教兵曹,无致稽缓。”

○忠勋府经历金克羞以堂上议来启曰:“黄孝源以妾为妻,当初下问之时,臣等皆以为不可。安有以大臣娶乱臣之女为妾?又反以谓成礼成婚也,其言婚书礼状者诈也。且今娶乱臣女为妾者非一,若听孝源之以妾为嫡,则彼亦以此为例,请须正之。”议政府检详李世弼,又以堂上议来启曰:“商山君黄孝源,以给付乱臣之女为妾,今又欲以为妻,曰方其母之存也,成礼成婚。既为贱口矣,何暇成礼成婚也?此则诈也。求匹配必须适体,孝源大臣而以乱臣之女为妻,其罪一也,丙子年反逆,反逆之大者也,孝源既为勋臣,以其反逆之人之女为妻,其罪二也。世宗朝沈氏得罪后,李崇之娶妻于沈氏之门,朝议以李夏为家长,而取妇于不忠之家,收职牒久不叙用。今孝源之所娶者,非徒不忠而已。故近日台谏之不已请,须听纳。”传曰:“安有大臣不成礼成婚,而诈言成礼乎?虽曰给付,亦不必婢使之也。岂以议亲而庇之?其族系亦韩山君李穑之孙也。”

○礼曹启:“前此户曹受教:‘诸陵神座前排设旧件褥及诸处祭享所用旧器,并皆还纳。’宗庙满顶帐、靑红盖,亦在还纳之例。臣等谨按《礼记》《曲礼》:‘祭服弊则焚之,祭器弊则埋之,龟策弊则埋之,牲死则埋之。’注云:‘四物皆用之以交于神明者,不焚、不埋者,移于他用,无已渎于神明哉?’器皿、祭服尚皆埋置,况神御满顶帐及褥席等物,尤不可不焚。请今后如褥帐神御亲近物色及祭馔盛供器皿,并依礼文焚埋。”从之。

○传于兵曹曰:“世祖御容模画安贵生、崔泾、裵连陞职叙用,白终璘、李长孙叙用。

○以沈浍为大匡辅国崇禄靑松府院君。

5月28日

○庚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曰:“黄孝源罪干纲常,殿下非徒宽贷,许遂其欲,臣等敢请。”上曰:“昨日政府、忠勋府亦启,而不听者,非以议亲也,非以大臣也。裕基女乃韩山君之裔,则实世家子孙也。虽以父故给付,而孝源初不役使,且云成礼而婚,则大臣之言,何可不信乎?以此不允。”领事金礩启曰:“世之人,其妻父或以逆诛或以赃坐罪,则出其妻而改娶者,比比有之。今孝源必欲以乱臣女为妻,是诚何心?况于给付婢,其行媒聘之礼耶?若不依法正之,则世之以乱臣女为妾者多矣,可尽许通乎?是使乱臣外孙皆得列于朝端,殊无诛乱讨贼之意。请须改正。”领事曺锡文亦启其不可为妻之意,上曰:“此事他无可议,以乱臣女为辞,则其以为妻果不可。”仍命右承旨任士洪曰:“其以妾论。”

○御昼讲。

○传旨司宪府曰:“李裕基女子,虽是给付之婢,本系显族,且孝源成礼成婚,初以妻论定,台谏大臣以为‘孝源勋臣,不可以乱臣女为妻’,予更思之,此言当理。其以孝源妾论定。”

○御夕讲。

5月29日

○辛未,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六月

6月1日

○朔壬申,御经筵。

○命召议政府、六曹堂上及曾经政丞等,议姜希孟继顺德后当否。领议政郑昌孙、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左议政曺锡文、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光山府院君金国光、右赞成尹弼商、吏曹判书洪应、兵曹参知郑佸议:“立后许同宗支子为之者,以长子奉本宗祀也。硕德只有二子,长希颜,次希孟。希孟之为顺德后宜也,今希颜无后而死,希孟当奉本宗之祀。假令希孟次子为希颜之后奉祀本宗,则是立后为重,本宗为轻,宜罢立后还祀本宗。”右参赞鱼有沼、工曹判书金峤、刑曹判书郑文炯、吏曹参判李坡、刑曹参判郑崇祖、户曹参判李恕长议:“只有两兄弟者,其弟为人后,其兄死,其弟还祀本宗,古今不易之定理也。然希孟之立后,在两家父母俱存之时,且在《大典》之前,今而易之,于生亡情理两乖,仍旧为便。”兵曹参判柳眷、礼曹参议安宽厚、工曹参议李陆议:“《大典》‘嫡妾俱无子者,告官立同宗支子为后,若嫡长子无后则众子,众子无后则妾子祀。’注,两家父同命立之,父没则母告官。嫡长子只有妾子,愿以弟之子为后者听,欲自与妾子别为一支,则亦听。希孟既以两家父命为顺德之后,父子之伦已定,今以希颜无后,还本宗不可。岂有朝而父之,暮而不父者乎?希颜既以希孟第二子鹤孙为后,则鹤孙自为大宗无疑。况顺德生时以希孟为子,又以功臣之父追赠,今而不以为父,则于情理亦未稳。依《大典》,以希孟第二子奉本宗,希孟仍为顺德后便。”传曰:“领议政等议至当。然两家父生时所定,且希孟次子已继希颜本宗,亦非无祀。古有为之后为之子之法,而今遽改之,使朝而为父,暮而不父,于人情何?”昌孙等合辞启曰:“上教允当。然皆在情理之中耳,其重本宗,则不可如是。今之议要为一定之法。若论情理,则援此者多而本宗轻矣。”传曰:“希孟为顺德后已久,况鹤孙已继希颜而为大宗,仍久何如?”昌孙等启曰:“今当以大宗为重。”上乃从昌孙等议。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曰:

臣等闻,《诗》曰:“有鹙在梁,有鹤在林”,刺嫡庶之失序也。然则鹙不可以为鹤,妾不可以为嫡。今黄孝源钟爱自家婢妾,谋为正妻,臣等与宪府启请,已蒙兪音。然申氏、林氏嫡妾分拣,未蒙允可,不胜痛愤。孝源初娶申氏无子,后娶林姓良女为妾,生子硕卿、俊卿,欲以为嫡子而追述婚书,诈以申为弃妻,林为后室。然其实则不弃申氏而并畜之也。孝源之薄行乱伦,不可胜言。往年硕卿等将欲赴试,四馆以妾产不可齿于士类,不许录名。其时宪府核其所由,孝源百般饰辞,变乱是非,宪司堕于术中,不得明正,反以林氏为后妻,以遂孝源冒妾为嫡之计。夫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孔子论为政:‘必先正名’,圣人之旨微矣。臣等所以再三尘渎而不能自已者,诚欲正名定分耳。伏愿改正申林嫡妾之分,以正纲常。臣等又谓,乱臣贼子,人人所共憝,天地所不容。故古昔圣王必严治其罪,以惩后来,孥戮之刑,赤族之诛,在所不得已也。以此防民乱贼之党,犹或有接迹而起。况使遗种馀孽齿于朝列,与齐人无异,则为恶之辈,将何所惩?宋琚之父玹寿,亲犯反逆,已蒙显戮,则琚无所自立于天地之间矣,况于禁卫乎?况于赴举乎?请罢内禁卫,且勿许赴举。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论宋琚不宜赴举,不听。

○御夕讲。

6月2日

○癸酉,受常参,视事。司谏尹慜启曰:“黄孝源名为弃申娶林,而其实并畜之也,宪府陷于奸计,以林为妻,请改定名分。”上曰:“业已论定,宪府岂妄为之哉?慜曰:”虽已论定,事失其当,改正何妨?“持平杨子由请勿许宋琚赴举,并不听。

○御经筵。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今因旱气,令汉城府五部,修沟洫、净阡陌、掩骼埋胔,然官吏必不谨奉行,请遣人审察。”传曰:“可。”乃遣注书、史官各一人,分道往审。

○分遣史官、宣传官、都摠府郞官于军资监等诸司,审察田税收纳。

○御昼讲。

○传旨礼曹曰:“凡立后者许同宗支子为之者,以长子承祀本宗故也。姜硕德只有二子希颜、希孟,而其弟顺德无嗣,故以希孟为之后,于礼当矣。希颜无子而死,希孟固不可舍其所生而承祀叔父。其令希孟奉祀硕德,今后皆依此永以为式。

○御夕讲。

6月3日

○甲戌,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论宋琚赴举未便,不听。继谦及大司谏崔汉祯启曰:“考汉城府帐籍,则申氏、林氏现付处改书,此甚可疑。须更明辨。”上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台谏之言甚当。”上曰:“可更辨。”

○缮工监正崔自滨等五人,轮对。

○司宪府掌令李淑文来启曰:“前者本府辨黄孝源妻妾时,礼曹云:‘婚书明白’,忠勋府云:‘《功臣录》硕卿以嫡子书之,故以后室子论定’,今本府请辨申、林嫡妾。而其时同议者皆迁,臣独在职,请避。”传曰:“定妻妾,大事也,只考婚书而不考帐籍何欤?可避之。”

○商山君黄孝源书启曰:

臣之不并畜申氏、林氏,明白无疑,而台谏以臣为并畜为改籍,是皆不然。臣初娶申氏,有腹病终将无子。故臣母督令改娶,于是改娶林氏,亦显族也。及生二子,林有骄心,不有臣母,臣乃弃林氏,复与申氏合。其离合之际,无一嫌处。故申氏之从兄前天安郡守禹元老妻申氏,以臣长子硕卿为婿,申氏之五寸侄前永川郡守申命之,亦以臣子俊卿为婿。当初弃申氏之时,申氏之娚,以无故弃妻状告,终不胜。且臣于壬午四月为汉城府尹,其年九月得递,何暇潜改帐籍?臣负此名,将无以自白。臣从仕既久,历事五朝,老而获罪,今又使宪府辨定申、林嫡妾之分,臣实痛闷。可考文书,臣皆赍来,请令政院辨正,勿复使宪府劾之。

传曰:“政院出纳公事而已不得已急速事则可,卿事已令宪府辨之矣。”

○御昼讲。

○传曰:“予虑狱囚当此盛暑,或罹疾病致伤。其备药饵治疗。”

○御夕讲。

6月4日

○乙亥,御经筵。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当溽暑,人气困倦,疾疹易作。虑恐诸邑守令或因私忿或因细事,滥囚家僮,且轻系不即决遣,久系狱中,致使生病。重囚亦不用心救治,以致陨命,卿宜检察,毋得滞狱,亦多备药饵,勿使吾民枉死非命。

○御昼讲。

○吏曹启:“今承传教,择年少文臣就闲处读书节目,商议以启,世宗朝,择文臣年少聪敏者六人赐暇,许于京外闲处任意读书。今亦依古例施行,令主文堂上临时书考讲或制述,纠检勤慢。”从之。

○御夕讲。讲《纲目》,至‘梁安成妖人作乱,南方人素不习兵,罔不骚扰’,上曰:“此素不习兵,故闻变惊骇。我国庆尚道亦不习兵,若有变故,岂不惊扰乎?”同副承旨洪贵达启曰:“非徒庆尚道,下三道皆然。北方则其俗强悍,乐于战斗,以斩敌受赏为利,南方升平日久,不习兵革,常时习阵,皆虚文也。顷年有妄传倭变者,人皆挈家登山,无抗敌心,此不可不虑也。”参赞官孙比长启曰:“水军率皆羸弱,今又以水军为漕卒,人皆苦之,相率而逃。且为万户者,谓边境无患,多纵军人,收其直以自私,倘遇边警,谁与而御之?臣愿南方凡水军节度使、万户之任,皆择用才行兼备者,以固边备。”

6月5日

○丙子,御经筵。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军国之务,兵船为重,造船之材,非四五十年之久,不可用也,禁伐松材为此也。比来吏惰民慢,令不能行。大小人民凡有营救,皆用禁山之材,良材殆,脱有缓急,将焉取哉?甚非细故,其令诸邑,一如条令申严纠察。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将刑曹启目启曰:“僧信眉弟子竺徽、学眉等,欲以报恩寺属教宗,自占住持上言罪,竺徽律该为首者杖八十,学眉从者杖七十,并还俗。”上曰:“各减二等,勿还俗。”硕圭曰:“凡民为军卒者,备军装衣粮,其苦甚多,不保妻子。僧徒则暖衣饱食,对妻育子,身无一役而惟意所适。故凡欲逃租避役者皆归之,兵额日减,职斯之由。岁丁亥,行号牌法,该司括民丁。其时为僧者凡十四万三千,隐处深山未括出者亦不知其几。自丁亥至今十年,其间为僧者又不下五六十万,以此兵额不敷。今山中寺刹居僧,少不下十数,若驱还兵农,尽是强壮也,今学眉等不法如此,莫若因其有犯治罪还俗也。”上曰:“学眉等虽曰自占住持,其意为先王、先后也,勿还俗。”

○御夕讲。

6月6日

○丁丑,御经筵。

○传旨吏曹还给刘虎告身。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伏闻,今遣巡察使筑棘城,臣等以为设险守国,固是长策。然城郭不完,非国之灾,而地利不如人和。故善为国者,必先和其人,然后修其地利,与民守之,而外患不能至。黄海一道,比年以来屡被水旱,加以使臣支对护送赴防之役,困顿劳瘁,尚未苏息。今若不加抚宁,而大兴土功,驱而赴之畚锸之劳,又遣大臣以董其役,则必致骚扰,民不和矣。民不和,则设险虽固,谁与守之?请视岁丰穰,依庆尚、全罗道例,勿遣巡察使,令观察使量民力度土功,今年筑几里,明年筑几里,如是不已,则不数年间,城郭可完而无烦扰之弊矣。

传曰:“棘城修筑,先王尝留意焉,因年歉未果。予闻往年农事稍登,不于此时筑,将何时可为耶?”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7日

○戊寅,御经筵。

○传曰:“近日乌山君澍取妾产卢忠善子为妾女婿,宗亲等以为未便。予意谓虽宗亲,其贱妾产,强与侯门大家相婚娶,无乃不可乎?明日其召宗亲秩高者议启。”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8日

○己卯,月山大君婷、密城君琛、德源君曙、昌原君晟、谊城君采、宝城君㝓、玉山君跻、银川君穳议:“宗室不分嫡妾,盖以王派也。至于婚姻一从情愿,则间有未得婚娶而终其身者。属虽有亲疏之分,在先正则均是一派,世宗立法,正为此尔,仍旧何如?”仍启曰:“妾子良贱,不可区别。若区别,则是以母之微而忘父之贵也。虽其属远于当代,亦是先王子孙也。必欲得士大夫妾子婚娶,则有终身不得者矣。”传曰:“近来宗室子女婚嫁,望占巨族,彼辄不肯,反致相讼。故予令议之耳。今佥议如此,其仍旧。”

○承政院合辞启曰:“向以旱减膳,今则时雨既降,酒禁亦罢,请复膳。”传曰:“虽陈列百品,适口而已,何必多也?”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事求可,功求成。苟处置失宜,则其事虽成,弊必随之。及见其弊,则曰:“成大功者,不计小害”,此非至当之论也。棘城自祖宗朝议欲筑之,聚石量址,而以民力不赡,至今未就。今殿下特命筑之,其所以继志述事而为万世虑深矣。但近年以来,黄海之民困于赴防,疲于护送,又疲于使臣之往还,其力岂裕于先王之世哉?今若遣巡察使,则从事官以下所带仆从,虽从寡约,必不下五六,而其供顿劳费皆出于吾民,则是不待筑城,而已致烦扰,功虽竟成,民力必敝。设险守备,本以为民,而民先受害可乎?国家于往年,令忠淸、全罗道观察使筑瑞山、康津之城,功成不见其不足,而民力亦不至于困弊。岂于棘城独不然哉?故臣等以为若使本道观察使依忠淸等道例,视年之丰凶,量其功度其力,毋苟缓毋欲速,岁筑若干里,渐而至于毕筑,则不过五六年,可无弊而成,巡察使不须遣也。方今四方无虞,非有寇贼目前之急,而先困民力,非处置之得宜也。伏望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迂而采纳焉。

不听。

○汉城府右尹芮承锡卒。承锡,沔川人也。岁丁卯中第,历扬中外,为全罗、江原两道观察使,至是卒。承锡善吏治,朝廷尝以尼山县残敝选任之,承锡到县修举废坠,有声绩。

6月9日

○庚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今遣巡察使筑棘城,恐非其时。”传曰:“‘地利不如人和’,人苟不和,则虽有城池,将焉用哉?莫如渐以筑之,使民力不至大困。”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所启甚当。”继谦曰:“先遣朝官,察其拾石伐石何如?若遣巡察使,则祗令贻弊耳。”上曰:“可。”

○承政院启曰:“今日候甚热,请停昼夕讲。”从之。

6月10日

○辛巳,御经筵。

6月11日

○壬午,受朝参。

○御经筵。

○刑曹据兵曹关及永安道观察使启本启:“驿吏子女嫁公贱所生及附近居公贱自愿立马者,蠲本役以供站役,无主公私贱推刷,假属站奴婢等事,并依观察使所启。”从之。

○司宪府据吹螺赤行司猛李从生状告启:“《大典续录》禁制条:‘士族草笠三十竹,庶人二十竹。’吹螺赤虽非士族,本非贱人,则以有职人,与庶人同论未便。今后有职者,勿禁三十竹。”从之。

6月12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纲目》,至姚崇曰:‘大庙屋材,符坚时物,朽腐而毁,适与行会,何足异?’上曰:“崇之此言是乎?”知事李克培启曰:“崇言非也。故胡氏以为逢君之恶。”

○刑曹判书郑文炯、参判郑崇祖、参议韩堰来启曰:“蔚山库子推案,臣等不能详究误谳,请待罪。”传曰:“初一官误断,将使七八人就死,而考覆者亦从而成狱。设使政府不察,政院不察,而予亦听之不审,则无辜横死,岂不哀哉?卿等亦不加意,岂可乎?且近来决事多错误,是卿等委之郞厅而不察也。今不罪卿,然每事而误以至于三,则不可,其各尽心。”都承旨玄硕奎启曰:“刑曹初不致察,论以当死,其罪重矣。且观察使亦因守令之误断而不察,尤有罪矣。请并推鞫。向者布告《恤刑书》,今此之事,亦并驰谕诸道何如?”传曰:“刑曹、监司,何必推鞫?但观刑曹此后事耳。其驰书布告则可。”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辟以止辟,刑期无刑,非人主之得已。第念林林之众为善为恶者,天民也,皆吾赤子也,死不复生,断不复续,一或陷于刑戮,则后虽知其非辜,亦何及哉?古昔帝王仁民爱物之道,无所不至,而于刑罚尤加钦恤,至有涕泣论囚者,诚以死生大矣,罪虽当死而心有所不忍故也。祖宗好生之德不杀之仁,出于圣性,流于民物,犹恐匹妇匹夫有不获其所。恤刑有书,枉刑制罚,儆于有位,戒尔由狱,是则明愼用刑,乃祖宗家法而传之于我者也。予于一笞一杖,犹惧有滥,况于戕人性命,其敢轻议?故当死囚详谳如法,推之非一端,更之非一手,求其生道而不可得,然后乃施以刑,岂所安哉?不得已也。顷者庆尚道蔚山郡库子佛生、甫见等十名,坐盗稤库之谷,计赃当死。问其所犯正赃,则曰陈糙米十斗也,推其所发之因,则怨家营奴牛屎之告也。其糙米十斗,非真盗取之物,乃倭奴分给时落庭米也。当初甫见借用罗将金上佐之鼎已久,至是上佐求还其鼎,而甫见给米六斗买之,上佐妻又卖其髢,甫见妻给米四斗买之,所谓十斗米也。金上佐持其米而归,私奴上佐见之,语诸营奴牛屎,牛屎以诉于官。官搜讨其家,得上项米十斗,指为正赃,因推前犯,历叙日月。分配石数,前后盗取稤库米谷,人或百馀石,或四五十石,各人一辞皆服其辜,以此成案,赃满当斩者十人。初推者失其情,考核者踵而成,监司亲问而不精,刑曹详核而不觉,至议政府,始疑其诬,具由以启。予惟米谷家家所畜之物,假使金上佐妻持归之米,实是盗物,同色之米,人家恒有,岂宜以此指为官米而论以正赃乎?且十斗外所服石数,皆无本色,何以模捉而亦论以赃乎?各人前后所犯,固非一二度,久远日月,何以记得,而招辞内日月,各人一辞明白不差乎?此必杖下所得,岂其情乎?不有政府觉举,予其失无辜十人矣。念至于此,良用恻然。呜呼!一国民命,系予一人,予不能自治,付之于吏,吏复如是,民其奚依?所在官吏,事在赦前,固宜勿论,然人命至重,十人之命,几至死地,失入人罪,罪不可逭。玆将初推考覆官吏彦阳县监金致利、庆州判官赵达生、东莱县令李根孝、金海府使王宗信,并罢其职,以惩不恪之罪。卿宜体予至怀,明愼乃狱,率励守令,各尽其心,使死者无枉,生者无怨,长予育物之仁,跻民仁寿之域。

○忠淸道淸州人孝子庆延承召而来,上御宣政殿,引见曰:“尔无求仕之志,何也?”对曰:“臣信圣贤之训,闻上有求于下,下无求于上,自进为难耳。”上曰:“尔之诚孝,求之古人,亦不易得。古云:‘双鲤跃出’,今于尔身有之,可验天道不爽。予甚嘉焉。”仍谓都承旨玄硕圭曰:“延尝仕者乎?”硕圭对曰:“本不求闻达者也,岁癸巳,以孝闻,特除南部参奉,丁母忧未就。”上曰:“忠孝两全实难。予今用尔,尔将何以哉?”延曰:“如用之,则以死为期。”上曰:“所读几书?”硕圭启曰:“此人中庚午年生员,今朝臣问之,自言读《四书》《五经》。”延曰:“臣读《四书》及《诗》、《书》、《易》、《礼》,自谓不以尧、舜君民为心,则非人臣;不以大舜、曾子所以养亲者养亲,则非人子,臣虽有志于斯,其能行之乎?”上曰:“为亲求鱼,尔之孝心诚至。然渔于水,脱致漂溺,于亲心何如?尔且不得终孝矣。”延对曰:“臣父寝疾岁馀,飦粥尚不入口,羸瘦骨立。一夕天雨,水涨前溪,父忽语臣曰:‘欲尝鱼脍。然天寒水冱,其可得乎?’时正月初六日也。臣即与邻之渔者谋,举网临溪,解衣入水,水深湍急,网不得施。渔者谓臣曰:‘予不能遏汝为亲之诚,此非求鱼之时,不如已也。’臣答曰:”恶是何言耶?病父垂死而欲尝之,我当竭力而已,是何言耶?’更于缓流设网,一昼一夜,竟无所得。臣向日号泣曰:‘昔人有能扣冰鱼跃者,余则不然,余实匪人。’俄而有黑鳞罹之,臣感悦取而观之,似非生者,臣复为之垂涕以悲:‘本欲得生鱼而进之父也,今乃得此死鱼。’鱼便张口呴沫。又一大鲋罹之,臣又取视,若死而动,亦如黑鳞。然鳞甲多伤,臣惧遄死,以衣捧持而归,投之盆手,以手抚之,鱼乃游泳。即以黑鳞鱼为脍而进之,父食之,既曰:‘予常所食,皆不知味,今于此乃得知味矣。’“仍启曰:”臣设网之久,鱼偶至耳,是何诚之感也?不意虚誉上闻,至烦征召,惶惧无措。“延语至向日号泣事,飮泣不能自言,上曰:”善人也。非至诚何能如是?“因命吏曹叙用。谓硕圭曰:”远来旅寓,必无粮饷。其赐米肉。“

○司宪府启:“前朔宁郡守金澕,以校生李仲末不读书,用桑枝打至二十五度,滥刑致死。其报观察使牒呈内,得病二字,擅自添录,罪依律及《大典》,杖七十、徒一年半、尽夺告身、永不叙用,征埋葬银一十两。”从之,命除杖。

○司宪府启:“典校署校理金湘谋得奴婢,妻父洪永德都许与内弃妻子洪淑礼儿名觉守施行处,改妻字加漆为妾子罪,《大典》伪造文书,奸诈现著者,经赦则朝官永不叙用。金湘以识理朝士,欲夺奴婢,以嫡为妾,非徒贪婪,奸诈无比。虽经赦宥,请依《大典》施行。”从之。

○刑曹三覆启:“全州囚百姓权春、权中、甲士权卜劫匠人赵希方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永属所居官奴婢。”从之。

6月13日

○甲申,大雨。

○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臣等窃观,《易》曰:“遏恶扬善,顺天休命。”盖善者天理之本然,恶者人欲之邪妄。故天之为道,既福善而祸淫。又以其赏罚之权,寄之司牧,使有以补助其祸福之所不及。是以人主之赏一人,非私赏之也,天赏之也,罚一人非私罚之也天罚之也,一赏一罚,皆天所命,非人主所得而私焉,则安可不以至公而愼用之乎?夫反逆之人,天地之所不容,古今之所同弃,必污潴其宫,必夷灭其族,而后天诛可讫,后来可戒。宋玹寿者,实是凶人,丙子之难,与权完通谋,考诸刑书,罪恶贯盈。以律按之,宜置极法,先王尚屈刑章,身止于绞死,子止于为奴,而卒以免放,于奉天讨罪之义,固亦有亏。殿下反以是为非真犯逆,收录其子,俾通仕路,又许赴举,臣等窃惑焉。国家自癸酉以来,奸徒构逆,虽仗威灵,旋即诛锄,其致反复,犹复未已,世锢子孙,以严绝恶,斯不易之大法。乃贳其亲子,得与卿大夫之子弟比肩,而跻仕赴举,无不如志,则赏罚之无章甚矣,为善者何所劝,为恶者何所惩乎?且今之选人之法,惟重文武二科,获居其选者,将有大有为之责,故其人虽才,苟有家累,则终不得应选,其来已久。若乱臣之子尚得赴举,则凡今之人,谁不得赴举?人人得以赴举,则乌在其重选之意乎?以一乱臣之裔之故,违天祸淫之理,以废罚恶之典,以玷科目之选,臣等未知其可也。且以乱臣亲子得赴科举者,祖宗朝所无,至于今日,岂宜反之?或者乃援崔子潪之子以源赴举为例,是又不然。子潪之罪,但射侯于瑜家耳,若玹寿则得罪于宗社者也,其不可与子潪比明矣。伏望殿下勿许其子应举。

不听。

○传旨户曹曰:“今敬惠公主女子成婚,其赐米豆并五十硕、油一石、淸蜜一硕、白水䌷六匹、鼎䌷六匹、白绵布六匹、丹木十斤、绵子十斤、绵花三十斤、绵布六十匹。

6月14日

○乙酉,大雨。

○御经筵。讲讫,持平杨子由、正言朴处纶请勿许宋琚赴举,不听。

○商山君黄孝源来启曰:“司宪府以辛巳年帐籍书硕卿等,而云弃妾子,故论以林氏为妾,是则与臣仇怨之人所为,非臣之为也。大扺为人父者,莫不欲其子之显也,臣以何心书弃妾子乎?情理未安。而宪府必取硕卿供辞,未生前事,何由知之,以父为改籍,以母为妾而供招乎?臣请就狱自辨。”传曰:“卿初请于政院辨之,政院非听理之地,故予不从。今若归咎法司,则亦必避嫌,甚不可。然且使政院辨之,其知之。”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李克均曰:

道内北靑府,乃南道关防,今置节度使以镇之,而无城守未便。卿与节度使,审定筑城基址以启。

○议政府、吏曹、馆阁堂上择赐暇读书文臣以启,吏曹正郞蔡寿成均馆直讲权健、司宪府监察许琛、奉常寺副奉事兪好仁、及第曺伟、承文院正字杨熙止。

○兵曹启:“今承传旨:‘如别侍卫、甲士等受禄军士,每番科前未得下批,故不得趁时受禄,因此尽卖衣装,虽或受禄,追偿前债,或未受禄而还家者亦有之,其情可矜。依旧例科前下批受禄节目,商议以启。’据此参详,前此当番别侍卫甲士链案送本曹,本曹毕试链才后,还移卫将,卫将以链才仕数及去当番馀仕日并计,二月十六日入番者,则三月初十日至计十五日呈都目,八月十六日入番者,则九月初十日至计十五日呈都目。故虽即时链才,而数千馀人,二十馀日间,或本曹、都摠府、训链院堂上不齐,或下雨,或军士入直,或禁盗,或移病,故试日数少,未得及期毕试,每必退限呈都目。且今年,适别侍卫甲士因天使侍卫,或试武科武艺,故链才尤迟缓。请今后卫将都点,翼日即送链案于本曹,分坐训链院、慕华馆,刻日毕试,又令卫将即计其仕,限内呈荐状,下批,何如?”从之。

6月15日

○丙戌,大雨。

○御经筵。讲讫,献纳李仁忠启曰:“宋琚得免缘坐幸矣。又令赴举未便。且因永膺大君夫人上言而许通,若外间闻之,必以殿下为因此而私之也。”上曰:“玹寿虽云反逆,但处绞,妻子不孥,则非真大逆。予岂私之乎?”仍问左右,领事曺锡文对曰:“台谏之言固宜听纳。然上岂有私乎?”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论宋琚不宜赴举,不听。

○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臣等闻商山君黄孝源嫡妾分拣事,令承政院听理。臣等以为孝源为宪府所鞫,理屈辞穷,不能自直,启请令政院分拣,殿下即从其请。夫政院出纳王命而已,非听讼之地也。孝源身为大臣,岂不知政院非听讼之地?而敢请以政院听之者,无他欲以亲自就讼变乱是非,以遂奸计也。况嫡妾事有关纲常,自有宪府治之耳,决非政院所宜听理也。乞收成命,令宪府毕鞫。

不听,仍传曰:“孝源初欲于政院辨之,予以为非听讼之地,故令宪府毕鞫,今归咎宪府,宪府如或知之,必来避嫌,故予使政院辨之。今请移他司者何司耶?移之掌隶院乎?义禁府乎?近以奴婢事,大臣皆令禁府鞫之,予心未安。尔等欲移何司,更思以启。”

6月16日

○丁亥,大雨。

○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来启曰:“宋琚之父亲犯反逆,而命属内禁卫,且许赴举,是于仕路无不通也。”传曰:“考旧例。”汉祯等更启曰:“赵遂良、安完庆、朴以宁、崔永孙皆正犯乱臣而处绞也。故其子孙不显于朝,未有若宋琚之蒙恩也,请收成命。且黄孝源始启欲辨于政院,既非矣,今又以不公归咎宪府,请复辨于政院而从之。政院非听讼之处,若从其请,则是遂其奸计也。请令宪府毕鞫。”传曰:“宋琚之事,毋徒以言,遍考前例以启。孝源事,予欲于政院辨之,以见其情也。”

○崔汉祯等上疏曰:

臣等将宋琚不宜赴举事,属渎天聪,未蒙允可,不胜愤激。宋琚之父玹寿亲犯反逆,已蒙显戮,法当终身禁锢,以惩为恶之辈,而琚既属内禁卫,又许赴试,使得齿于士类,此非严治乱贼之意也。法者人主之大柄,一失其中,无所恃以为国。今殿下之必欲用琚者,岂非用法之失中乎?臣等以为乱贼馀孽,虽以勋臣之裔、宗室之派、折冲之功,尚不得录用,况琚无一于三者乎?然则殿下何为惜一宋琚,而不顾万世之大法乎?且琚,永膺夫人三寸侄也,因缘侥幸得赴科举,闻者皆以为殿下私宋琚,屈国法而欲伸恩于永膺夫人。臣等恐女谒之端,自此萌矣。伏愿殿下永锢宋琚,以正诛乱贼治党与之大法。

不听。

6月17日

○戊子,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启曰:“黄孝源事,才令宪府分拣,而孝源诉其不公,命移政院。政院出纳王命,而听讼非其所也,于体统何如?”上曰:“讼者以为不公,则送移他司例也。孝源以为不公,则宪府强听其讼乎?”掌令朴孝元启曰:“不公之言,臣等未之闻也。”尹慜曰:“宪府才发缄问,而孝源遽以为不公非也。”上谓领事曰:“何如?”金国光启曰:“司谏院、义禁府皆无不可。”上曰:“义禁府,非大臣就讼之地,顷者金守温、权聪皆下禁府,心实未安。况刑曹又非大臣所宜就,则送于掌隶院乎?司谏院又非决讼之地,辨于政院何妨?”知事李克培启曰:“来二十日水战,已分左右船,且假作倭船以交战何如?”上曰:“当如所启。”仍谓领事曰:“何如?”韩明浍启曰:“前日水战时,亦假作倭船三四艘,克培之言是也。”金国光启曰:“自古水战,则作倭船,设刍人,今亦如明浍等所启何如?”上曰:“可。”

○承政院启曰:“黄孝源之事,令本院辨之,今司谏院言:‘孝源理屈辞穷,请于政院辨明,而上从之,未便。’臣等以为,司谏院一以疑本院之不公,一以谓殿下听其言而移之,请令宪府毕鞫。”传曰:“何嫌乎?其速辨正。”

○传旨吏曹还给李叙畴、李鼎祚、愼自治、洪允祖、朱胜山、金亨孙、张益储、康允宝、崔同、曺伟、权怡、吴永宁、金伋、赵继孙、金效孟、崔云奇、张永昌、朴有庆、朴从生、金末孙、安良生、方河山、严克柔、尹涵、李孝智、曺疹、李重峻、姜有诸告身。

○兵曹据兼司仆沈末同上言启:“《大典》限品叙用条:‘文武官二品以上良妾子孙限正三品,贱妾子孙限正五品,六品以上良妾子孙限正四品,贱妾子孙限正六品,七品以下至无职人良妾子孙限正五品,贱妾子孙及贱人为良者限正七品。’今末同乃沈泟妾子,而其妻亦李义伦自己婢妾孙,则末同之子继孙,特一妾孙耳。安得违《大典》限品之法而使之许通乎?请勿受理。”命议于曾经政丞等,议不一,特命许通。

○司宪府启:“行护军闵孝干曾为全罗道水军节度使,欲营自己田,请沃沟县监杨仁伯,抄役军人一百名,防筑海泽罪,杨仁伯听闵孝干请,抄给军士罪,虽已经赦,所犯非轻,不可专释。请收孝干告身,罢仁伯职,海泽属公。”从之,命孝干、仁伯勿论。

6月18日

○己丑,御经筵。讲讫,正言李世匡启曰:“黄孝源事,不宜令政院听理。”不听。

○传旨吏曹还给李得寿、命中、吾乙未、山守、介同、金活告身。

○传旨兵曹还给申继义、李文夏、李膺、崔敦临、赵琼瑛、金彦生、李继南、李晨、愼谦、李孟孙、刘顺孙、李师子、刘虎、张益之、李从石、李英孙、宋继孙、姜孝敦、郑察、张检山、李根生、扈章、崔顺康、允禧、李鼎祚、朴仲信、辛尚殷、林桂中、金明、崔崇卑、姜永春、申永连、朴继孙、金升富、崔孝贞、金孝康、李同、金敬良、朴英生、明实、李栗、金元道、朴文达、丁致云、金应文、金自南、方大孙、边无其只、金山守、李根山、朴忠、白太山、车轮、李义孙、韩仲夫、金石崇、金赐涓、金以中、赵孟进、周好仁、崔德寿、金石从、金以鼎、钱克守、朴成童、韩仲山、梁顺生、卓玉井、钱克顺、金永夫、车仲文、韩兼、宋首孙、朴志、朴贵生、赵起文、金以孝、李时蕃、吴致强、金春夫、徐玉成、金以邦、金永民、高克明、金彛、金京山、宋中元、朴崇玉、金末同、郑熙明、姜处阴、权以衡、赵仲河、郑孝昌、金文砺、林自顺、朴自行、郭自同、高克礼、曺末孙、金允南、朴长、李悟生、朴德守、金铁锡、李乙万、金守、全仁彦、周成礼、金贵同、金哲山、许仲好、赵兴春、郑安仁、郭瑊、朴顿厚、全孝同、林严龙、李仲连、林上佐、刘南、赵仲山、李石山、李终同、李承敬、崔永山、徐孝仁、金得善、吴阳孙、李德万、洪继达、尹长孙、林铁崇、吴信、金得富、兪义孙、李福进、曺仲富、李义贞、曺守、崔礼、朴茂生、金得明、蔡银令、姜贵珍、李孟山、崔老、朴徽、李艮孙、张永昌、赵继孙、池得守、李绅、吴中山、韩仲孙、郑文明、李锺绵、皮敬忠、田继达、金永铨、龙永孙、李继命告身。

○刑曹据兵曹关启:“江原道淮阳、新安驿,雕弊尤甚。请以本道及诸道犯徒、流鄕吏定属。”从之。

○承政院考阅黄孝源嫡妾推案,以可疑可信条启之,传曰:“若此则无可疑矣。其召宪府示之。”大司宪尹继谦等承召来,亦条陈其可疑处,传曰:“宪府所言,亦未尽实,政院毕辨可也。”

6月19日

○庚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6月20日

○辛卯,大雨。

○传于承政院曰:“予欲观兵船,今日大雨,若连雨,则明日亦不得往观,若明日霁,则明日观之,明后日霁,则明后日观之。但虑漕卒粮尽,给粮以留之何如?”都承旨玄硕圭对曰:“当此农月,不可暂留。然上教如此,令兵曹整阵以待。”传曰:“可。”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略曰:

闵孝干受委边镇,乃嘱本道守令,农时聚众,役筑海泽,以为自耕之计,其病民营私,贪纵莫甚,岂以经赦而贳之?请收告身,以惩贪污之徒。

传曰:“予非以孝干为是。事非大段,又经赦宥,故不听。”

6月21日

○壬辰,大雨。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黄孝源嫡妾,令政院辨之,而谓孝源为是,臣未知其由。”上曰:“考其文案,则可疑者少,而可信者多故也。”继谦曰:“臣意可疑者多也。其母吴氏之印,前小后大,一也,丁丑年申氏许与硕卿,则曰殷丰县夫人,而功臣录券,则曰淑人申氏,二也;申氏见弃而居外方,则必录帐籍而不录,三也。汉城府帐籍,书妾林氏,而改涂为妻字,其奸伪毕露。且臣等时未毕考,而遽以为不公,移于政院,臣等岂强欲听断乎?但讼于政院不可。”上曰:“其议于诸政丞。”领事郑昌孙启曰:“此事令政院辨之,是殿下亲之也,安有亲决嫡妾之事乎?委诸法司为便。”上曰:“虽法司所理,必待予亲决,政院听理,岂同于亲决乎?”继谦又启曰:“闵孝干以节度使,自占土田,贪污莫甚。虽经赦宥,不可不惩。”上曰:“事已经赦,何必追论?”大司谏崔汉祯启曰:“贪污之人,不可全释,请须治罪。”不听。

○都承旨玄硕圭、同副承旨洪贵达,将黄孝源发明文记及政院抄出可疑可信条、宪府论劾条,与郑昌孙等议之。尹子云曰:“孝源尝言:‘林氏于妇道,无一可取,非惟不能主馈,性恶不顺于母,故生子便逐尔。’”子云又曰:“申氏娚肃文,初名肃雍,以无故弃妻,讼于水原府。申氏之见出,余亦知之。今宪府云无复合婚书,何必复合而更成婚书也?帐籍则吾亦无矣,不可以是为疑。”郑昌孙曰:“斯人夫妇之间,非他人例。当牢固成文而不尔,是固可疑。且大司宪言:‘《忠勋府功臣子孙录》书其妻曰妻申氏,而其子则泛称’,是亦大可疑也。况使政院辨之,则似亲问也,人主不宜听讼,莫若下攸司。”遂与子云启曰:“宪府鞫辞及孝源发明之言,俱有可疑处,令攸司辨正何如?”硕圭启曰:“臣等无少容私,但申肃文状告时,监司署押明甚,臣等以是为据耳。臣虽无状,诸承旨岂皆无状?宪府以政院听理为不便,臣等亦未安心。请从昌孙等议,命下司谏院。”仍传于承政院曰:“宪府所言,非谓政院不公也,勿嫌。”

○刑曹三覆启:“松禾囚奴末生,与物故欣万等,劫私奴勿金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永属所居官奴婢。”从之。

○刑曹启:“南原正兵姜信同、百姓斤同、金贵同、末同,与记官宋后、将校梁宏共谋,诬诉府使沈寘滥用军资米𥸴上言,及府使呈辞上京,率僧四名,遮立衙眷马前,搜其駄载之物,追至宿所,凌辱沈寘,直入衙眷寝房。又于前日辛叔良府使时,亦托言滥收还上恐吓之。宋后、梁宏、将校梁晶奸女妓及私婢,两家排置,其恣恶无忌如此。虽经宥,不可全释。请令极边全家永属,在逃梁晶亦令穷捕,并属穷边。”从之。

6月22日

○癸巳,御经筵。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李克均曰:

今见卿启,知镜城金汉京等二人,辛卯五月漂泊三峰岛,与岛人相接,又于乙未五月,汉京等六人向此岛,距七八里许,望见阻风,竟不得达。此言虽不可信,亦或非妄,今宜别遣壮健可信人三人同汉京等,入送搜觅。

6月23日

午,御经筵。

6月25日

○丙申,国忌。

6月26日

○丁酉,御经筵。持平朴叔达启曰:“大抵僧人,以淸净寡欲为道,近来僧徒,多殖货利为民弊,如学悦、学祖、信眉、雪俊等,其殖利尤甚。学悦尝毁江陵堤堰而为田,此堤利于民甚大,而并夺其傍民田,合之可种五六十馀硕。又广殖财谷,敛散之际,虐民为甚。请还筑其堤,弟子僧四十岁以下者,尽令还俗,则可充一镇精卒矣。”上问领事曰:“何如?”郑昌孙对曰:“僧人免饥足矣,广占田土,厚殖货利,非僧道也。世祖朝此堤许属上元寺,学悦并收其傍民田,可种二十馀石。往者因被夺人申诉,行移推鞫,终无发落,台谏所启,固宜嘉纳。”尹子云启曰:“臣尝过江陵,虽不亲见其堤,亦闻其详。其地瘠薄,须赖灌漑之力,若复筑堤,必利于民。”上曰:“卿等之言,诚是。然先王朝事,不可遽改。政丞等历事先朝,当其时知非不言,而今乃言之,是亦未可。”昌孙曰:“其时亦非不言耳。且富者,怨之府,虽非僧徒,必为不仁之事,况此僧徒乎?”叔达曰:“上教允当。然古云:‘如其非道,何待三年?’如此之事,皆以为先王之法而不祛,则恐非后日美谈矣。我太宗尽革寺社田民,殿下既革内需司长利,民受其赐,今亦禁僧徒货殖之弊,则于太宗有光而生民幸甚。”不听。

○兀良哈都万户金波乙多尚来献土宜。

○兵曹据忠翊府启本启:“凡立后,必听两家情愿,阅实启闻乃定,而独宦官立后,只据所居部及本官牒呈,许令立后,仍属忠赞卫,至为未便。自今功臣宦官立后,亦令忠翊府考两家父状告,启闻后,许属忠赞卫何如?”从之。

6月27日

○戊戌,御经筵。

○赐暇读书文臣劝奖事目:一。各其所读经史卷数,每于节季,开写以启。一。每朔三次制述,与艺文馆员月课一时制述等第,而劝赏亦依艺文馆施行。一。正至及大庆大贺外,凡一会勿参。

6月28日

○己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知事徐居正启曰:“今赐暇读书文臣,当于空家聚会肄业,然在城内闾阎,则交友往见者必多,且将数归其家,如此则心不专一。臣在世宗朝,亦与申叔舟等受暇读书于山寺。今者儒生上寺,著在禁令,盖以狂童污毁寺壁,盗窃经册耳。今文臣,则非儒生例,岂有此弊?”上命都承旨玄硕圭曰:“其以此意谕读书人。”

○宗簿寺启:“凡宗亲,勿论嫡妾子女,皆令婚嫁士族,曾已受教。故宗亲婚嫁时,男女年几、某官、某家录呈本寺,本寺考其痕咎有无,转启成婚。今宗亲等不告本寺,以为两家情愿,勿论贵贱,私相结婚。如无禁防,则虽工商贱隶,若资产饶富,亦必不顾大体,潜相婚娶,自辱璇派,宗室日卑。自今虽两家情愿,依前受教,申明纠检,如有违者,家长并重论。”从之。

6月29日

○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

○义禁府启:“兵曹使令郑延夫,昌德宫丹凤门下钥后,擅自打开罪,律该绞待时。”命减死。

6月30日

○辛丑,御经筵。

秋七月

7月1日

○朔壬寅,大雨。

○御经筵。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修理都监郞厅命叙。而至今未用。请令吏曹随阙用之。”传曰:“可。”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昌陵有颓毁处,监董者乌得无罪?昔具致宽等董役于显陵,未久崩毁,以此见罢。请鞫其监役者。”韩明浍启曰:“陵寝用莎台石,庶无此弊。葬以石室,世宗犹命不用,况士大夫乎?请令司宪府禁之。”传曰:“昌陵之事,在七年之前,何可追论?若有前例,令宪府鞫之。士大夫葬用石室不可,其令禁之。”

○以沈瀚为嘉善汉城府右尹,成俊通政吏曹参议,权挒通德司宪府持平,庆延司宰主簿,李继孙资宪兼黄海道观察使,沈安仁通政镜源都护府使,高台弼、洪益诚并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权挒以务安县监治最,庆延以有孝行,俱超授。

7月2日

○癸卯,大雨。

○御经筵。

7月3日

○甲辰,承政院启曰:“雨不止,恐害稼。请行祈晴祭。”从之。

○商山君黄孝源来启曰:“臣子俊卿已受爵命,非贱者之例,司谏院使吏捽胡辱之,臣窃闷焉。”大司谏崔汉祯等来启曰:“臣等承命听讼,而黄孝源对公缄辞极勃慢,蔑视谏院,是不有朝纲也。臣等在朝房,孝源子俊卿仰攀窗棂,怒目忤视,发愤语以凌辱之,使之退去,俊卿反欧使令。而孝源以为院吏扼俊卿之喉,其言皆诈妄。请并鞫之。”传曰:“孝源勋臣,文字言语间事,何可责之?俊卿以勋臣之子,被困辱则其怒宜矣。”汉祯等曰:“俊卿轻蔑台谏如此,此而不治,何有朝纲?”命下司宪府鞫俊卿。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大典》犯私罪罢职者,经二年乃叙。前监察卞哲山犯私罪当罢,其止解任幸矣。而今未阅岁,还授典籍,窃恐《大典》之法自哲山废也。伏望遵守成宪,亟收哲山等职事。

不听。

7月4日

○乙巳,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请鞫黄孝源,献纳李仁忠请递卞哲山,皆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来启曰:“台谏朝廷耳目,纪纲所在,而孝源归咎臣等,使不得毕鞫。其变诈至此,此而不治,终难以听理,请鞫之。且宋琚许属内禁卫,又令赴试。乱臣缘坐,虽或有免放,未有从仕而赴举者也。宋琚待年保授,将加罪也,宜收成命。”传曰:“不可以文字间数语推鞫勋臣。宋琚免放年岁,保授年月,考启可也。”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念国家设立台谏,以为耳目之寄者,欲其振起颓纲,而今孝源承谏院之劾,反极口丑诋,以诅言官,其轻蔑朝纲甚矣。殿下谓孝源功臣大臣不可推鞫,其礼遇至矣,如孝源之无礼何?请下攸司治罪。

不听。

○司宪府启:“新授庆州判官康应谦,尝为集庆殿直,奸妓于斋所,事觉亡命,岂宜作倅?请改差。”从之。

7月5日

○丙午,大雨。

○御经筵。讲讫,执义郑偁、正言李世匡启曰:“孝源自恃功臣,轻蔑台谏,无所畏忌,请鞫之以惩其恶。”不听。

○谢恩使判中枢府事朴仲善、同知中枢府事金永濡回自京师复命,书状官李德崇上闻见事件:

一。伴送段彤云:“祈郞中顺招我于户部,密言曰:‘予奉使朝鲜,国王一言一动,皆中于礼,我甚叹服,曾已奏达矣’。”一。祈顺语通事曰:“我复命,帝赐见,问尔国事,我奏‘朝鲜国王威仪中度,迎诏敕一遵朝廷之制,臣到国即日,国王至所馆慰宴,翌日亦如之,宗室大臣逐日设宴,将还国王又到馆饯之,沿路巨邑,皆遣大臣宴慰,待臣出于至诚。”

○理山人金略安曾为海西女真抢虏,至是逃至辽东,都司给与衣服靴帽,顺付谢恩使送还。其咨曰:

辽东都指挥使司为走回人口事,抄蒙钦差镇守辽东摠兵官都督同知欧批文前事:‘据辽东都司呈,送走回男子一名金略安尔到来,发据广宁备御都指挥焦贵,备广宁卫镇抚呈,会同通事审系,朝鲜国人氏,在理山住坐,成化十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被海西女真撒哈连抢去,走回等情。据供备呈,会同钦差镇守辽东太监叶、赞理军务兼巡抚右副徒御史彭议得,前项走回男子金略安,尔缘系朝鲜人氏,今既审供明白,除另行具外令将本人发回辽东都司,收候本国使臣到来,照例给与衣服靴帽,顺付带回完聚,为此除将本人仍令原送舍人带回外,今批仰都司遇到,收候本国使臣到来,给与领回,仍将给过衣服靴帽,同领回使人名、日期,各号连批徼报。’蒙此案照,先为前事,已行呈送去后,今蒙前因拟合就行,为此除将走回男子金略安尔遵依札付内事理抚待,给与衣服靴帽,就令本国原差赴京回还使臣判中枢府事朴仲善等领回外,咨请遇到收发给亲完住,仍希收给日期,咨报施行。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状辞职曰:

黄孝源凌轧臣等如此,臣等不可以辱名器。请改臣等职事。

不许。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黄孝源恃其勋盟,挟私憾,诋辱台谏,固宜痛绳以法,而殿下贳之,其待大臣厚矣,古云:“投鼠忌器。”鼠近于器,尚且不投,况台谏殿下耳目之官乎?人主之所尊敬,百僚之所畏惮,而孝源一举尽辱之,其无上无法甚矣。伏望许治其罪。

不听。

○尹继谦等又上札子曰:

以沈安仁为庆源府使,高泽为瑞兴府使,安仁名虽武举,短于射御,虽一障尚不可,况巨镇乎?高泽不闲吏务,年又衰老,志虑荒耗,加以沈湎,虽十室之邑尚不可,况大邑乎?伏望亟收成命,更选贤能,以固封疆,以安民生。

命议于院相。郑麟趾、韩明浍、曺锡文、尹子云议:“依所启并改差,何如?”从之。

7月6日

○丁未,亲传宗庙、永宁殿香祝。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启曰:“臣等虽罢庸,职在谏列,而孝源陵蔑至此,是辱朝廷也。如使本院听讼,则不可不先正孝源之罪也。”掌令朴孝元启曰:“台谏人主优容之,百官敬惮之,非畏其人也,畏其名器也。古之奸人虽怨其惮己,不敢显然报复,而必阴中伤之者,犹有畏忌之心也。孝源则无复畏惮,而谓人谁何,其无朝廷甚矣。若以功臣而不治,则效此恣行者必有之。若狃于此而陷于大罪,其所以保功臣,适所以害之也。伏愿下吏按治,使有所戒,以全功臣。”上顾问左右。领事曺锡文对曰:“台谏之言是。召孝源问之,何如?”上曰:“功臣小罪,必治之可乎?”锡文曰:“功臣宥及后世。然有罪,则何不论?但以罪之轻重上裁耳。”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闻庆尚道大水,安东之民漂没者五十馀家,又荣川山崩,压二十家。深惟厥由,咎实在予,心切痛伤。不啻已溺,虑诸道亦有如是者,访问以启。

○司谏院正言李世匡来启:“宋琚丁丑年保授时,年九岁,戊寅年免放。”传曰:“琚之父玹寿,若乱臣,则琚当给付功臣之家而不然,又丁丑年保授,而戊寅年免放,其终不加罪也明矣。”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请黄孝源之罪,不听。

7月7日

○戊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司谏院承命缄问黄孝源,而乃曰:‘谏院自作元告也’,是沮抑法官,无所忌惮也。今若不罪,国无其法矣。”上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孝源之失甚大,鞫之便。”上曰:“虽鞫之,不可加罪也。”正言朴处纶启曰:“孝源既咎宪府,又辱臣等,意谓法司必无乃我何!愿问其情。”上曰:“虽不治罪,岂不自知其非乎?”继谦曰:“其为人不悔过,苟不谴责,必以己之所行为是矣。”昌孙曰:“愿鞫问治罪,使功臣有所警省。”上良久曰:“勋臣宥及永世,故予欲弃之。群议如是,可令司宪府鞫之。”知事李克培启曰:“今秋若行讲武,则不可不预为之备也。”上曰:“今年江原道量田,黄海道筑城,停讲武何如?”昌孙曰:“军卒解弛,不可停也。”上曰:“然。征下三道兵可也。”

7月8日

○己酉,御经筵。讲讫,献纳李仁忠启曰:“宋琚乱贼之子,不可通仕路许赴举也。”不听。

○司宪府启:“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后妻金氏,臣等辨其嫡妾之时,其奴供云:‘允成父济年以无子,命黜南氏而纳采于金氏家。然允成奔丧之时,南氏从之,服阕而禫,金氏已来,其娶金氏也,猝入其家与之相合,无婚姻之礼,即吉而还’,金氏、南氏皆与之偕,则是犹不弃南氏也。既云黜南氏而许金氏,奴婢也称前妻南氏无子,则其不弃南氏亦明矣。然则允成以金氏有子而指以为妻无疑,宜论以为妾。”命议于政丞。郑麟趾议:“南氏无子,据律应出,又有父命,大义已定。婚礼不备,乃是小节,不足多责。允成老而改娶,不能无愧,礼从简略,固是人情。南氏虽见弃,尚有女,理宜居丧。其即吉而还,允成周旋其间,使金、南一行,亦是人情。金氏宜以后妻论。”韩明浍议:“允成生时,南氏异居,金氏同居,众所共知,且两家门地相敌,允成不弃南氏而娶金氏,固无是理。金氏为命妇已久,其为后室无疑。”曺锡文、金国光议:“洪允成,金氏婚娶之际,不合于礼之事固多。然金氏既为命妇,不可以妾论。”命以后妻论定。

7月10日

○辛亥,国忌。

○右议政尹士昕上状辞职曰:

臣本蠢愚,又无才识。过蒙天恩,位至三公。顾无丝毫之补,恒怀覆𫗧之诮。乞递臣职。

不许。

○宗亲上书,略曰:

臣等窃观文武六品以上,三十朔加资,七品以下,十五朔加资,凡居官者,皆有阶进之路。至于宗室,则不然,初授其职,更无加资之例,有同限品,臣窃闷焉。请依文武官例,阶未穷者,许计仕加资。

命议于政丞。郑麟趾议:“九经有尊贤亲亲之法,亲而贤,则特令加资可也。虽无贤行,谨于持身者,亦当殊别之。”郑昌孙、韩明浍、金礩、尹子云、尹士昕议:“宗亲除授之法,在《大典》,难以轻议。”命考世祖朝宗亲劝奖节目,承政院以戊子年分宗亲能文能武者奖劝之事以启。

7月11日

○壬子,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启曰:“历代皆重科举。唐之方干以缺唇未举,况宋琚乱臣之子乎?琚请于其姑永膺夫人宋氏,因缘进言,取必于上,要君之心见矣。臣恐太平公主之事,复见于今日。”上曰:“若理曲,则虽夫人请之,岂可听乎?”

○懿旨召曾经政及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台谏。传曰:“坤闱久旷,予欲定位号,上以承宗庙,下以母一国。淑仪尹氏,主上所重,予意亦以为可。尹氏居常卑服崇俭,事事诚谨,可属大事。尹氏知予此意,辞曰:‘我本无德,长于寡妇之家,无所见闻,深恐负四殿选择之意,以累主上圣明之德。’予闻此语,益以为贤。”郑麟趾等对曰:“甚合众望。”传曰:“予甚喜之。卿等之意可知,其飮一杯。”

○传旨议政府曰:“中宫一国之母。久难其人,淑仪尹氏贤德夙著,允合闺则,上承懿旨,正位中宫,其晓谕中外。”

○礼曹启:“孝宁大君上言云:‘臣之子原川君宜奉诚宁大君祀,今已身死。宜虽无嫡子,有妾子三人,请以长子列山守偕,奉其父祀,第三子加恩都正份,奉祀诚宁。’臣等据此参详,《礼》‘为之后者为之子。’宜既为诚宁之后,则其长子偕,以诚宁长孙,祀父与祖,于礼为当,今以偕祀宜,以份祀诚宁,则是诚宁,原川别为二宗,于礼无据。诚宁及原川奉祀,依《大典》,以长子偕为之何如?”命议大臣。徐居正议:“《礼》‘为之后者为之子,’原川既为诚宁之后,列山为原川长子,则以原川为祢,以诚宁为祖而祀之,得礼之正。若以列山嗣原川,加恩嗣诚宁,则是各立为宗,臣谓以列山主祀,以原川为祢,诚宁为祖,得礼之正。”从之。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嫡妾之分,不可不正。洪允成娶金氏,既不成礼,又与南氏并畜一家有年。及金氏生子,欲以为嫡,而号曰后妻。司宪府辨核其事,以妾为定,而殿下定为后妻,臣等恐嫡妾之分,自此紊矣。

不听。

7月12日

○癸丑,御筵。讲讫,执义郑偁、正言朴处纶启:“金氏不当以洪允成后妻论定。”上顾问左右。领事金礩对曰:“台谏之论,专在婚娶不成礼,但允成每与臣言,必曰:‘我以金氏为后妻。’且南氏见出,众皆知之。”上曰:“此非但予意,群议皆如是耳。”

○传旨吏曹曰:“宗亲除职之法,已具《大典》,但初授之后,更无陞转之例,虽才且贤者,终于限品,实为未安。今宜保信以下,殿讲时《四书》中抽一书、《五经》中自愿一经,略以上给分,观射时中者亦给分置簿,岁抄通计,居首者加资彰善而止,以为劝奖。”

7月13日

○甲寅,受常参,视事。大司谏崔汉祯、掌令朴孝元启:“金氏不当以妻论定。”领事曺锡文启曰:“台谏之言是矣。然允成国之元勋,其绝祀亦可矜也。”上曰:“允成以金氏为后妻久矣,今乃言之,何耶?”汉祯对曰:“臣等初未知其详,及其婿沈淡状诉而知之。”上曰:“沈淡之诉,非矣。”汉祯曰:“黄孝源、洪允成、宋琚之事,关系三纲而挠法伸恩,臣未知其可。”上不答

○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论金氏不当以洪允成后妻论定,不听。

○刑曹初覆启:“宜宁囚良人金信行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命减死。

○刑曹三覆启:“谷城囚白丁赵末生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密阳囚昌原官奴贵同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三陟囚良女石非与甲士白士廉、私奴论山、石乙仇知谋杀金水山罪,石非律该斩不待时,白士廉等绞待时。”从之。

7月14日

○乙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献纳李仁忠、持平杨子由论启金氏事,不听。

○司宪府上札子,司谏院上疏,皆论金氏不当为允成后妻,并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闻善为国者,保其民如赤子,不敢以劳役扰之。伏闻黄海道因筑城之役,发民丁拾石,又遣军籍敬差官,搜括隐丁。窃闻棘城近地,无可用之石,匪竭民力,不能办集,而搜括隐丁,又民心之所厌苦,今而并举,无乃扰之已甚乎?况防秋之役,无岁无之,岂宜复致骚扰,使失生生之业耶?伏望更留三思,命停一役,以安一道之民。

命议于政丞。郑麟趾、韩明浍、金国光议:“停括民为便。”郑昌孙、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昕议:“本道地狭民稀,括丁拾石,一持并举,非徒骚扰,势必难行,姑停拾石之役何如?”命议于兵曹判书。李克培议:“军籍曾已括民丁成草案,今遣敬差官,只校正而已,不可停也。但本曹受教,发本道军五千拾石,而巡察使又启请,令本道发水军往龙冈县伐石船运而至,拾石与伐石,皆是重役,一时并举,甚为骚扰。棘城之役,非朝夕汲汲之事,年年渐筑,期以十年,亦未晩也。请停龙冈伐石之役。”从克培议。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武备不可不谨。世祖朝如叠锺、讲武、大阅,无不举行,近来戎事不修,武备解弛,若有不虞之变,何以处之?国家有事,则虽朝士亦当从戎。世祖欲讨李施爱,令朝臣皆从戎,治兵西郊,朝士皆具甲胄肄习。请申叠锺、大阅之法,以修武事。”传曰:“予亦有意于此,卿言甚当。”

7月15日

○丙辰,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知事李克培启曰:“命近日叠锺,但昌德宫无悬锺。若击景福宫锺,则军士必聚于彼,未知何以处之。”上问左右。领事尹子云对曰:“臣闻往日有铸锺之命,铸锺后行之何如?”上曰:“可。”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上札子曰:

伏闻以宦者李孝智为中宫尚传。臣等以为,阉寺之人,性本阴巧,至难近也,而孝智其尤者也。向监内需司,受人财贿,骋诈行私,无所不至,又夤缘内人,请自己伴倘,以律按之,宜置极刑,而殿下尚宽其诛,止于投窜,未几而还给告身,又未几而给事于中宫。鄙谚曰:“蛇入直筒,曲性犹在。”臣等恐孝智凶狡之性,必无所惩,而恣肆如旧也。请黜之,存勿用小人之戒。

又上札论金氏事,并不听。

○兵曹据永安道观察使启本启曰:“驿吏驿女嫁公贱所生者,随情愿给位田免身役,使之立马,何如?”从之。

7月16日

○丁巳,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掌令李淑文启金氏事,不听。淑文又启李孝智不当为尚传。上曰:“尔言是矣。孝智果有前失,然中宫尚传,非出纳公事之任也。”尹慜曰:“凡不道之人,其心必有时而发,请勿用。”上曰:“孝智尝有微劳,中宫尚传,非用事之任,何害焉?”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谨按孝智凶险阴鸷,倾巧无状,所谓老奸巨猾也。今触罪投窜而旋蒙收用者,非止孝智,而臣等独论此人者,以其无状之尤者也。古之人君,孰不以此属为易制,而或为其所卖者,以其阴柔狡狯,朝夕左右浸润以入之,而人主不知故也。孝智前日既负殿下,则今日之不负,乌可保乎?殿下若记孝智之微劳,则但当委以扫除之役耳。伏愿亟罢孝智尚传之任。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论金氏事,不听。

○司宪府启:“司勇黄俊卿为司谏院讼者,敢肆恶言,陵辱谏官,至欧使令,而抗拒不承罪,律该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商山君黄孝源,司谏院承命劾问,而挟私忿,陵蔑谏官,殊无大臣之义。请上裁施行。”命孝源宥,俊卿附过。

7月17日

○戊午,御经筵。讲讫,执义郑偁启曰:“前朝之季,政教陵夷,并畜二妻者有之。国朝已革其弊,自癸巳年以后,并畜二妻者,以后为妾,立为定制,至今遵行,至允成而变法,大不可。”上曰:“予前言尽之矣。”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上疏曰:

《大典》:‘有妻娶妻,不即发觉,身没后子孙争嫡者,以先为嫡。’盖家无二嫡,礼之经也。苟有二嫡,身无存没,法所当治,况以妾为妻者乎?洪允成之娶金氏也,始则密为书以约婚,终则不成礼以逼娶,即是妾耳。今之议者,或云:“允成之父济年闷其无嗣,以礼书约婚于金氏之家,娶之之时,虽或不正,承其父命,又何咎焉?”或言:“允成不行妻父南陆之服,若不弃南氏,则岂至如是乎?”或言:“南氏若不见弃,则金氏以命妇诣阙,而南氏何为不自言耶?及允成死,命赐𫗴粥,金氏独出而受之,南氏何为不出乎?以是论之,为后妻明矣。”或言:“婚娶之时,金氏之家非不设炬也,适允成行自他路,故不遇耳,是未可谓不成礼也。”臣等以为议者之说,特以庇金氏而曲为之辞尔。观纳采之时,济年戒其奴仆曰:“南氏在堂之事,愼勿泄露”,则是父子交相为诈也。如此而乃曰承其父命可乎?允成钟爱金氏,欲为后妻,户籍滥称贞敬夫人,以自弥缝,何有于爱弛之妇翁未可以不行其服取以为证也?允成性本强戾,南氏畏之如豺虎,将冀不绝之不暇,敢与金氏争为命妇乎?势即如此,敢抗颜而与金氏争受赐粥乎?允成不由设炬之处,迤从他路,行拜合卺皆不成礼,则其为逼娶也明矣。设使婚娶如礼,犹不免于有妻娶妻之律,况不成礼乎?金氏望族也,而允成既以非礼娶之,又以非礼宠之,乱纲常犯邦宪,罪孰大焉?今允成既死,虽不得加其罪,岂宜承误听其所为,而不以法正之乎?殿下纵怜允成之无嫡嗣,其于礼法之毁何?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臣等今闻宪府核黄孝源、俊卿罪以启,命孝源宥之,俊卿附过。臣等以为孝源父子陵辱谏官之罪,不宜宥也。陵辱谏官,乃所以辱朝廷也。自恃功勋,逆料殿下不加罪责,无所忌惮,而殿下不之罪焉,则狂悖勃慢之心,何所惩哉?愿依律施行,以警恃功自恣之辈。

不听。

○商山君黄孝源来启曰:“司谏院辨臣之嫡妾,而不听臣自明之辞,又不考文案,淹延数月,是诚何心?细民犹自得伸其冤,况臣从大夫之后?请就狱自明。臣妻林氏,士女也,谏院以为名不知良女,臣无嫡嗣,而以臣之子孽子,世间岂有如此事?臣虽为佐翼功臣,安用之?”传曰:“卿之冤闷,宜矣。其召谏院问之。”

7月18日

○己未,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黄孝源父子慢法礼,陵轹谏院,有识共愤。殿下当按法科罪,以快舆情,而所以宥之者,以其勋旧大臣欤?今孝源所为如是,岂大臣谨饬畏法之意欤?俊卿与父同恶,又欧罗将,极其勃慢,若此不治,则为恶者何所惩哉?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论金氏事,不听。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才白丁,本皆异类,不事农业,屯聚无人之地,专以盗贼为事,渐不可长也。已令分置民间,与之杂处,所以防其奸术,渐为良民也。然察守令,慢不检使,托为山行,纵行无忌,良民受害,此非细故。卿其知悉,严加纠察,毋踵前辙。如或有违,非但守令,卿亦不得辞其责。

7月19日

○庚申,御经筵。讲《纲目》,至‘载等对曰:“国家运祚灵长,非宿植福业,何以致之?”,上由是深信之’,知事李承召启曰:“元载报应之说,甚无理。大抵人君好尚,不可不谨。一念得,则四方受其福一念失,则四方被其害,果能正心、明道、修德、行政,则小民乂安而国祚灵长矣。”讲讫,司谏尹慜启曰:“金氏断不可以后妻论。政丞皆允成通家,故论以后妻甚未便。”上曰:“共议公事,岂顾通家之私?”领事韩明浍启曰:“台谏之言是。然金氏士族。臣但知为允成后妻,成礼与否,臣未之知也。”上曰:“南、金皆士族,岂可以妾论哉?其不绝南氏,允成之过也,何与于金氏?”持平杨子由请罪黄孝源,不听。慜又启曰:“金守温本奸邪人也。今又据夺人田,其贪墨恣行无比。宜以法正之。”上曰:“田已还其主,不必更论。”慜曰:“《纲目》言:‘代宗始不甚重佛,元载等对以报应之说,代宗由是深信之。’守温尝上寺,欲剃发为僧,今所行如是,宜斥之,不可使一日在朝廷。”上曰:“既往不咎,勋臣何可轻黜乎?”

○命召司谏院,问曰:“黄孝源之讼,何以不辨而淹滞?”正言李世匡启曰:“方辨核之时,孝源陵辱本院,臣等累日请罪,以此迟滞耳。”传曰:“速辨以启。”

○司宪府掌令李淑文等上疏,略曰:

前朝之季,纪纲散坏,士大夫有并畜数妻,纲常之渎乱极矣。至我朝尽变其俗,使不得畜两妻。自癸巳年以后:‘有妻娶妻,不即发觉,身没后子孙争嫡者,以先为嫡’,载之令甲,为不易之定法。今洪允成娶金氏,不成婚礼,又在南氏生时,其为妾明矣。臣等推核其实而启之,殿下欲闻众论,收议于大臣。大臣宜据法正论,而偏阿不公,以绸缪之说,面谩殿下,此非大臣之用心也。《记》曰:“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秉炬召客,乃世俗婚娶之盛礼,为妻为妾,于是乎分,而麟趾乃云少节何也?且允成娶妻之时,有何羞愧,而麟趾乃云:“老而改娶,不能无愧,从简而行,是亦人情乎?”南氏从允成奉柩归鸿山,与更三年。及其来也南先而金后,则允成之初以妾待金氏明矣。而麟趾又何据,而乃云:“南氏虽见弃,尚有女子,允成周旋其间”乎?允成钟爱金氏,踈斥南氏,处之别第。然资与衣食居常不绝,而床第之间,恩爱顿隔,金氏反为主妇,则南氏之不出于成服赐粥之际,势固然矣。允成虽与南氏异居,金氏虽是士族,婚娶之时,既不得正,则允成之爱金氏踈南氏,是妻妾失序也。韩明浍乃引允成不行南陆之服,而与南氏异居为言,是何无谓之甚也?允成以金氏冒为命妇,罔上甚矣。而曺锡文反引为后妻之证何也?允成始则以威而逼娶,终则以宠而为妻。情状显著,卒不可掩非。以妾为妻,则即是有妻娶妻,而大臣曲为之说,以护允成如彼,殿下又从而许之何耶?请金氏论以为妾,以定名分。

不听。

○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谨按,领中枢府事金守温性本奸贪,不顾廉耻,专事家产,陵寝禁耕田,本四结,而倍受公田八结,又托以折受,夺人堤堰田,此所谓‘人有土田,汝反有之’者也。当禁府推问之时,招虚不承,文过饰非,奸诈无耻,不可名言。今若贷之,则其恶滋蔓,必至难治。伏望明正其罪,放流于外,以惩贪人。古之保全功臣者,必裁抑其骄横,善用法者,必始于权贵。黄孝源、俊卿,一举而辱台谏,其恃功骄横而无朝廷甚矣,殿下特以勋臣而贳之,窃恐孝源无所顾忌益肆横勃,必陷大罪,非所以保全功臣之道也。愿命治孝源、俊卿之罪,以惩后来。

不听。

7月20日

○辛酉,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黄孝源父子之罪,不可宥也。请俊卿依律抵罪,孝源收告身,否则罢职。”献纳李仁忠启曰:“孝源之罪,浮于其子,不可宥也。”上问左右。领事金礩对曰:“臣自少见,人皆畏敬台省,不敢陵犯。俊卿非不知之,犹且如此者,挟父之功也,孝源大臣,而陵蔑台省如此,孝源父子非矣。昔金宗瑞为礼曹判书时,被司宪府之劾,答台缄辞颇不恭,至今以为口实。孝源父子殆有甚焉,台谏之请是也。”继谦又启曰:“金守温贪心,无异于宋希献,而又夺严孝良田。及事发,反诱孝良,饰诈供招,其情尤为奸谲。请须加罪。”礩曰:“守温好求田,闻有闲田,则必潜往见之后乃已。然卒无所得。虽曰与希献无异,希献监临自盗者,不可谓之同也。”继谦等再请加罪,上曰:“予非以夺人田为是而不之罪也。以守温勋旧,且经赦宥故也。”继谦曰:“希献经赦,犹杀之,今不罪守温何也?”不听。仁忠又启曰:“洪允成之娶金氏不合礼,而大臣议以为父命为重。然允成服丧归鄕,服阕还京也,皆与南氏偕行,其娶金氏,非出于父命明矣。嫡妾之分,所关至大,请须改正。”不听。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请金守温及黄孝源父子之罪,又请改正金氏之事,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金守温本以迂儒,遭遇圣明,策勋佐理,位至极品,曾不知足,乃怀贪得,广占田园。于南阳则称空间之地,于富平则称禁田之价,于平泽则托以折受而强夺民田,以及花利,其可置之而不论乎?且禁府奉教推鞫,而守温不即承服,语多诈妄,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请按律抵罪。

不听。

○御夕讲。

7月21日

○壬戌,大雨。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请改正金氏之事,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台谏之言是也。婚不成礼,人所共知,并畜之事,臣已闻之。若出于特恩则可,不然,后有效此而欲以妾为妻者,若欲正之,则用法不平矣。”上曰:“岂以特恩为哉?承父之命,不可谓不成礼。若欲以为妾,则金氏亦士族,岂肯从之乎?”领事金国光曰:“金氏家设炬备礼以待之,允成从他道往,所以不成礼也。”昌孙曰:“允成刚戾,多行如此之事。金家迫于威势,安敢不从?”上曰:“然则此乃允成之失,金氏奚罪焉?”国光曰:“允成国之功臣,世祖亦重,绝嗣可矜。李阳生之妻,以私婢,犹为命妇,况金氏乎?”上曰:“当更详察。”淑文更请黄孝源、金守温罪,不听。

○御昼讲。右副承旨孙舜孝启曰:“安东、荣川山崩压死人,请致祭复户。”上曰:“可。”舜孝又启曰:“守令有老母者,莫不欲扶侍以往,畏法而不敢。《大学》曰:‘上老老而民兴孝。’请许之,以广孝理。”上曰:“勿禁可也。”

○召曾经议政及议政府、六曹参议以上,议请中宫诰命。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卢思愼、尹弼商、李克培、洪应、徐居正、鱼有沼、李克增、金峤、李承召、郑文炯、李坡、郑崇祖、韩堡、李恕长、李克墩、柳眷、成贵达、成俊、郑佸、郑垠、韩堰议:“祖宗朝,中宫诰命,无奏请之例。然礼因时变,奏请何如?”传曰:“可。”命议金氏嫡妾分拣事。麟趾、克培议:“金氏乃士族之女。公山君安庆孙以切族,与济年约而成婚,其肯许为允成妾乎?南氏异居已久,不是并畜。小节虽未备,岂可以小废大乎?”昌孙、锡文、国光议:“洪允成虽有父命,不成婚礼,金氏以后室论,固违于法。不得已,则特旨许为后妻何如?”思愼、弼商、承召、文炯、崇祖、韩堡、郑垠、韩堰议:“妻妾之分,所系至重,不可乱也。婚礼不备,并畜明白。如此之论以后妻,则坏法乱纪,自朝廷始,岂以一金氏,坏万世之大纲乎?”洪应、居正议:“洪允成娶金氏,婚礼不正。大节已亏,何疑于父命,何恤于士族?论以妾为便。”有沼、克增、金峤议:“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嫡妾之分,纲常所系,不可不严。允成娶金氏也,初不成礼,及居家,与众妾无异,婚书不足取信。不可以一大臣,挠万世纲常。”李坡议:“洪允成弃南氏不分明,婚礼又未出于正。台谏所言,万世之常经,不可挠法以开后来争嫡之门也。”恕长、克墩、柳眷、贵达、宽厚、成俊、李陆、郑佸议:“金氏士族,又有父命,虽以妻论可也。然夫妇人之大伦,少有失礼,犹云不可,况娶之多不以礼乎?当依台谏所启施行。”

○传旨议政府曰:“予自即位以来,敬天动民,既竭吾心。然水旱为灾,无岁无之。今年庆尚道安东等处山崩水溢,伤人甚多,又于畿县霪雨连日,深惟天谴,实予否德。其令中外臣僚,凡君德之失、政事之非与夫民间疾苦,直言不讳,以副予畏天忧民之意。”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请黄孝源、俊卿之罪,不听。又上札子曰:

金守温以一介迂儒,致位崇班。外为淡泊,内实贪饕,夺人之田,渔人之利,上以欺于公,下以欺于民。迹其所为,与宋希献异者几希。臣等以为无贵贱,其恶一也,刑罚之施,不宜异同。殿下若以守温为勋臣而不忍置法,则何不流之远裔,以励廉耻乎?

不听。

○御夕讲。

7月22日

○癸亥,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执义郑偁论黄孝源父子及金守温罪,不听。仍谓左右曰:“今霪雨不止,无乃人事有以召之欤?予为此惧,已下求言之教。”领事曺锡文对曰:“连日霾雨,加以风雷,请遣朝官往审水灾多少。”知事李克培曰:“近日风雨不节。然江水不至泛溢矣。”上曰:“今修景福宫,又令铸钟,恐致民劳,其停铸钟。”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秋雨不止,恐伤禾稼,其泛滥之状,损伤之数,审察以闻。

○御昼讲。

○传于礼曹曰:“近日秋霪不止,避正殿,谨天戒,其停常参。若朝启、经筵,则可如旧。”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3日

○甲子,御经筵。讲讫,掌令朴孝元、献纳李仁忠请治金守温及黄孝源父子罪,不听。孝元更启曰:“臣等闻金氏之事,已令州议,未知何以处之。”上曰:“议虽不同,当以后妻论。”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略曰:

黄孝源恃其微劳,奋其私怒,折辱台谏,无所畏忌。及其命鞫,尚不知悔,诡言诬饰,益肆横勃。俊卿习见其父所为,就讼之际,悍然发忿,遂欧罗将,陵蔑法司。是纪纲不振而礼法毁矣,其可容贷而不治乎?金守温以一竖儒,素无令望,徒持文墨,盗窃名字。视其貌,则若虚静而无欲,察其心,则实贪啬而怀利。至于沈淫释氏,幻惑愚蒙,儒名僧行,变乱国俗。今乃冒占南阳之田,而曰:‘此闲旷之地也’,据执富平之田,而曰:“此吾折受之田也”,夺耕平泽民田,曰:“此恭陵禁田之价也”,其奸诈贪墨,实宋希献之流也。请孝源父子论罪如法,罢守温职事,迸诸四裔,以振纪纲。

传曰:“永山、商山固不可听,俊卿可收告身。”掌令朴孝元请见金氏嫡妾之议,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殿下与大臣议者,欲其广采纳也,台谏辄请见之,臣未知其可。”传曰:“每有拟议,辄求见何也?”孝元对曰:“既已收议,当用众论,故臣欲见之耳。”不许。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疏,论黄孝源父子及金守温之罪,传曰:“俊卿已收告身矣。”汉祯等又上札子曰:

今以前县监崔安智授礼宾寺判官。县监十考居最,然后除五品,安智尝为同福县监,居殿作散,未几滥授五品之职,岂劝惩之道乎?请改正。

传曰:“长公主有病,使人问所欲,言曰,欲官崔安智,以是命用之,予未知居殿也。”

○庆尚道观察使柳轾因贺诞日,书魏徵《十渐疏》为屏,妆用销金绢段进之,上手书褒谕曰:

卿曩在喉舌,殷勤乃职,有所见闻,尽达不讳,予嘉卿忠,擢寄重任。由此度之,南方之民,必受卿惠矣。又于治务之馀,留心格君之非,书箴规于屏风,警予心于屋漏,卿之一心,予敢忘之?常置左右,以想卿向我之恳。今赐御衣,以彰卿爱君之意。

仍命中官严用善赍宣酝往慰之。

○御昼讲。上谓都承旨玄硕圭曰:“庆尚道观察使所进屏风,用心良勤。但饰之以金,无乃侈乎?”硕圭对曰:“轾诚知圣上专意经史,为此屏以寓规警之意。其以金饰之献于至尊者,不得不尔。”

○谕诸道观察使曰:

予惟治国之道,莫先于教化,教化之行,必始于学校。国家设学养士,非不至也,而虑恐学者骛于虚远,不以孝悌忠信为本。故尝下谕诸道,广刊《小学》、《三纲行实》,人无大小,皆令学习,以冀成效。第俗吏慢不奉行,实效未闻,诚可叹也。卿体予怀,毋踵前辙。今诸邑儒生,勿论长幼,皆习《小学》,少者诵其文,长者通其义,融会贯通,然后许读《四书》,以为恒式。又试讲诵,第其能否,岁抄以闻,更于闾阎,广询可堪师表者,具以名闻,差教授、训导,期收实效,勿为文具。使无人不学,无地非教,皆知孝悌之道,不辍弦诵之声,以副予转移风化之意。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4日

○乙丑,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启:“崔安智不可超授判官。”上曰:“果为滥矣,当令降授。”慜与持平杨子由启曰:“金守温之罪,与宋希献无异。岂可以大臣而不之罪欤?”上曰:“希献奸谲尤甚,与此异矣。

○御昼讲。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柳轾曰:

卿所进屏风,其意则美。但饰用黄金,似未尽善,后勿为也。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5日

○丙寅,幸东郊观稼,命馈农人酒。至昼停处,赐酒乐于宗宰诸将曰:“农事稍盛,予心喜焉。卿等共飮一欢。”又命遍馈随驾军士。

○传旨礼曹曰:“予惟治国之道,教化为先。曾谕诸道令儒生讲明《小学》、《三纲行实》。尔礼曹即唐、虞司徒之官、《周礼》春官之职,以教人明伦为任者也。其体予意,京中四学儒生,亦依鄕校例,皆习《小学》,使无躐等陵节之弊,纠举守令,敦劝勤慢,永为恒式,渐渍陶,使自得之,以转移风化。”

7月26日

○丁卯,经御筵

○中和郡守柳𬣙、长鬐县监崔咏、务安县监崔汝贞、所江佥节制使艾仁浩辞,上引见,谓曰:“节制之任,在抚循船军,守令之任,不出七事,若猛虎渡河,蝗不入境,皆尔等所当勉也。”

○领议政郑昌孙来启曰:“臣老耄无才,时又多灾,请辞职。”左议政曺锡文来启曰:“臣多病,乞递臣职。”并不许。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论黄孝源、金守温之罪,不听。

○对马岛宣慰使金自贞驰启闻见事件:

五月初二日平明,臣与倭中枢平茂续、佥知皮古汝文、护军源茂崎、特送助国次发知世浦,酉时到对马州西沙愁那浦,居倭乘船出迎。浦有人居三四馀户,皆茅屋无墙壁。初三日,佐须那代官宗石见守国吉、司直皮古破知,持酒来慰,又各赠环刀一柄,辞不受。宗越中守盛弘遣人来问安,双古郡守宗国次持酒来慰,又赠环刀,不受。初四日,发船到也音非道浦,自沙愁那浦至此二十里。初五日,宗盛俊送下程。初六日,发船到完于罗浦,自也音非道浦至此七里。人居十馀户,产业萧条,有石田只种麻麦,亦不丰茂。初七日发船,有倭船四艘来迎,左右牵引,过都伊沙只至尼神都麻里浦。人居五十馀户,乃源茂崎之居里也。茂崎赍酒肴来慰之。都伊沙只,两峡隘狭,船路回互,波流激荡,最险绝处也,自完于罗浦至此三十里。初八日,助国次谓臣曰:“代官宗贞秀遣人语予曰:‘岛主女方患疮疹,势难迎命,请缓数日’。”臣答曰:“奉命来此,不幸阻风,已经六日,不可稽留”,助国次曰:“若违此言,岛主将置我于死矣。”臣答曰:“王事有期,不可淹留”,助国次曰:“若然则乞姑留一日。我当先遣副官人皮古汝文报告岛主矣”,臣不得已从之,有妇女老少,以斑衣蒙头掩面,乘小艇相继而至,周览既毕,曰:“愿闻大国乐声’,令工人作乐,叹赏良久乃散。初十日发船。皮古汝文还自岛主处,率军十五人来迎,岛主遣宗上野守伴接而来。代官宗贞秀及宗盛俊、宗职家各遣船,来迎于愁未要时浦。其浦阻狭,广仅三十馀尺,水浅多屿,倭船牵引卫护,而行至训罗浦。人居百馀户,沿岸而居,不事耕农,专以兴贩为生。自尼神都麻里浦至此九十里。代官宗贞秀、宗盛弘、宗职家、宗中务少辅职续送下程。十一日,早田彦八来言:”吾世受贵国之恩,凡遇贵国使臣,必邀至吾家奉待,今亦欲设朝餐,愿暂临弊庐“,臣往见之,酒数行而罢,又设饭无匙只有木箸,一用即弃。俗皆类此。十二日:”岛主遣河可伊势守持酒来慰,仍令护卫而来。皮古汝文谓臣曰:‘岛皆石山,无寸田发耕。若有朝鲜一邑之田,何患贫穷?岛主于肥、筑二州,皆有田土,思欲移居,第以朝鲜殿下恩德至隆,无以报效,只欲永作藩篱,未敢远去耳。昔者此岛人潜往中国作贼以自给,今不尔,故贫者颇多。至中国如不得利,则往往犯朝鲜之境,故岛主严加禁制,使不得窃发也。日本国顷因兵战,征岛主使赴难,岛主托故不往矣。“臣答曰:”违命不往,其无后患乎?“皮古汝文曰:”国王虽怒,终不得加兵,违命何妨?若得罪朝鲜,则无所归处,甚可畏也。岛有山城,相传朝鲜人所筑,未知信否。“臣答曰:”我国人恐逐海寇,来居此岛事,在文籍,实非虚语也。“十三日,发船,宗上野守、河伊势守、特送助国次,各乘船左右翼卫而行。代官宗贞秀送卫护船数十只出迎,引至岛主家前五里许久田浦,自训罗浦至此三十里。人居六十馀户,以造船煮盐为生业。岛主遣中原三河守问安,引至所馆,宗中务少辅职续及代官宗贞秀遣人送下程,谓臣曰:”非不欲奉谒,岛主未会,势难私见耳。“十四日,岛主使人言曰:”当择吉受赐,姑留待之。“国分寺住持崇睦使弟子崇堪送胡椒二斤、茶叶三斤,崇睦即岛主同母弟也。仇难都老来见曰:”我兄立石右京亮国长欲谒见,然有职任,不果来,遣我问安。兄自丁亥年,统察三浦倭人。然常侍岛主不离侧,故令我往三浦推刷耳。今闻贵国赐物于我,喜欢罔极。“岛主以平茂续、皮古汝文与臣有素,令不离左右,省视馆待诸事。茂续等谓臣言:”岛主出令曰:‘我未受书,虽朝鲜受职人,毋得私相往来,漏泄言语。但使人问安可也’。“十五日,臣使平茂续告岛主曰:”奉命而来,不宜留滞。何日受赐物乎?“岛主遣人来言曰:”交际礼重,况受庆赐,安可不择吉接待乎?以我占法算,近无吉日,未即奉受,恐以我为怠慢。然非有他意,所以敬重朝命也,勿以为讶。十八日当受之。“古河家次送下程。十八日,岛主使河野伊势守来遗酒肴曰,”今日雨,且子贞秀昨夜始患咽喉,未受赐物。若雨晴疾愈,父子当同受赐物。“十九日,岛主使皮古汝文来言曰:”我年已老,子贞秀将继我业,永作篱臣。今大国委遣使宣慰,庆莫大焉,不胜感恩之至。切欲同受,不幸贞秀咽喉之疾复痛,使医针灸,终夜不寐。更待平愈,同受赐物。乞勿以为缓。“二十一日,使皮古汝文问贞秀病,仍问受赐日期,岛主使国长来言曰:”贞秀疾未愈,乃何?父子同居,异日受赐,窃意不便。

欲更待一两日,见病证受之。殿下特遣官来慰,天威甚迩,敢有他心?“辞甚切至。国长谓臣曰:”我本总治三浦居倭,礼当候谒,以岛主未会,不敢私见。今则岛主有命故来耳。“二十四日,岛主使人问安曰:”阴霖不止,旅馆湫隘,何以经过?惭惧交至。贞秀疾平复无期,若明日雨晴,则我当并受书契赐物。“二十七日,臣令押物赍领礼物,先置于岛主家厅事,臣奉书契而往,岛主下庭,鞫躬祗迎。臣由中门陞厅事,近东西向立,岛主陞檐下,行四拜,就厅事,北向跪。臣就书契授岛主,岛主受之,授执事人,俛伏兴,还就拜位,行四拜。讫,岛主入厅事,近西东向立,相对再拜。岛主子贞秀,病不出,其书契礼物,岛主并受之。岛主引臣入厅事西偏房,客东主西,相对而坐。代官宗贞秀亦近南东向坐,行茶礼。岛主问殿下安否,答曰:”康宁。“岛主又言:”宣慰使奉命而至,适因贞秀患病,未即奉接,良用愧恨。乞宽恕。“臣令通事徐有山语岛主曰:‘贵岛自先世以来,篱卫我国,效诚甚至。今足下亦继先志,凡我国事,尽心为之,今者刷还三浦居倭,诛斩贼倭三甫罗等,足下忠款益著。我殿下深用嘉赏,遣我劳慰,以答诚款。”岛主答曰:“今次鸿恩,实出望外,感激无已。年前遣仇难都老推刷三浦居倭,能体我意,尽心搜索,吾亦喜甚。”臣又语之曰:“足下请绵䌷、绵布,辞语恳至,适朝廷使臣到本国,费用不赀,似不得从请。然足下至诚效顺,故特赐若干匹。”答曰:“中国使臣适来,俯从所请,特赐货布,尤增感荷。”臣又语之曰:“当初边将擒贼倭三甫罗等,请置于法,殿下尚虑良民诖误至此,拿致京师,命大臣更鞫,具服得实。然犹不即置法,付之来使,足下即令诛诸境上。虽非殿下怜恤之意,然足下防微杜渐,藩卫我国之诚,殿下甚嘉悦。”答曰:“作贼情状明白,若不治罪,虑有后日效尤者,即令诛之。今者特加慰奖,感戴实深。”仍进酒,欲赠臣环刀、蓝段子,臣辞之。岛主曰:“此我岛旧风,薄物不足辞。是以我为鄙夷也。”臣不得已受之。岛主请曰:“殿下既赐宣酝,愿听乐声。”令工人奏乐。岛主曰:“大国管弦淸雅,传闻久矣。今日试听,实为可乐。”称叹不已。酒七行而罢,岛主脱履,送至庭下。岛主家前后有厅事,又有马厩、厨舍,盖以茅,周以垣墙,墙外环以壕堑,引海水注之,深广各丈馀。堂无阶陞月台,以板为四壁,不施丹雘。东西北壁画山水,岛主自居后厅,至于前厅,则应对宾客,酬答事务而已。常列置皮甲五十、兜鍪五十、木弓七十、长剑二十、长箭四十部以自卫。岛内凡八郡,率其属分五番,每番八九十人,自备粮饷,五日相递入直,以备使令。岛主之居有人家,可二百五十馀户。二十八日,岛主使国长问安。双古郡守宗国次、司直皮古皮知各持环刀一柄,宗石见守国古持长剑一柄同来,赠臣强之,乃受。代官宗贞秀弟宗茂胜持酒肴来馈,又赠臣茶叶一封、胡椒一斤、扇子一柄,赠通事军官伴倘桅子各一封、扇子各一柄,仍言:“去甲午年,以特送亲朝大国,特蒙殿下恩德,至今感激,何日忘之?今闻殿下安宁,不胜庆抃之至。玆将薄物,聊表区区之诚。”二十八日,遣通事许得江于代官宗贞秀家,李永孙于宗盛俊家,给书契、礼物,贞秀及盛俊依岛主受书契仪受之,曰:“获霑非分,感愧交并。”馈通事酒馔,又赠人情。又遣徐有山于仇难都老家,给书契物件,语之曰:‘前年至三浦,谓必朝京,不意经还,故殿下特赐物耳。“仇难都老兄国长拜受谢曰:”三浦之事,吾摠治之,吾弟代往耳。今受赐物,殿下恩德,何可胜言?“仍馈酒馔,赠人情。二十九日,国长、仇难都老赍酒肴人情来遗臣,极陈受赐感悦之意。令通事徐有山言:”三浦居倭不如旧约,宜渐刷还,使无生衅,永远交好,可也。“国长曰:”岛主后若遣我,则当尽心刷还。“六月初一日,代官宗贞秀赍酒肴来慰,从兵百馀,皆佩弓剑,赠臣环刀一柄曰:”殿下恩德,感谢无已。“仍叙迟缓之由,臣语之曰:”足下左右岛主,凡我国事,靡不尽心,我殿下嘉悦,并赐礼物。“答曰:”本岛与贵国交好已久,殿下恩数之隆,又逾前昔,一岛之人,莫不感激。今又特加奖劝,冞增感惧。“臣欲三浦居倭渐至滋蔓,宜令如约刷还,以为永久之好。答曰:”敢不尽心。“!臣又‘言使船到浦,借恒居倭大船代点之奸’,答曰:”如此奸滥事,我与岛主不曾知之,当告岛主纠治。“初二日,代官宗贞秀使皮古汝文来言曰:‘点船之事,我欲告岛主,更思之,岛主若闻之,必拿致往来人,推核科罪。若然则非徒宣慰使久留,岛主子贞秀新受宠命喜庆之初,被刑者多,则实为不祥,是以不告。凡岛中庶务,岛主委我参决,宣慰使回还后,我当徐告岛主痛禁,勿与岛主言之。”

初四日,岛主使人邀臣,至其第,岛主与子秀庭下迎,引入厅事西偏房,客东主西,相向对揖,贞秀就前揖,臣答揖,各就坐行茶礼。受秀叙前日未亲得受书契之由,仍赠环刀一柄、鸦靑段子一匹。岛主言:“贞秀礼当拜,疾未痊,不能屈伸,但行揖礼,勿讶。力疾而出,势难久坐,今欲还入,恐以为无礼。”裹颔下有针灸处,神色不宁,即令还入。设酒馔以飨,下至仆从,赠人情有差。臣谓岛主曰:“初贵岛人因商贩来寓三浦,我先王与先岛主约留六十户。其后日益繁资,潜投者亦多。今荠浦三百八户,釜山浦六十七户,盐浦三十六户。地窄人众,非徒生计甚艰,一或失火,连烧殆尽。且逋逃奸细之徒,间或来居,时时行诈,他日必生边衅,不可不预为之防。今足下专使刷还,诚可喜赏。留存之数,远过初约,是必不忍一时遽还耳,足下宜思彼此利害,须渐刷还,期于如约。”答曰:“敢不从命。”臣又言:“甲午冬,岛船十五艘略庆尚之境,西指全罗诸道。乙未春,我国咸安镇人尹自平导八人入海捕鱼,夜遇岛倭,被害者五人,逃而生者三人,船中衣粮器具,被掠无馀,又有岛船八艘,乃于是年四月到庆尚道南海县、锦山等处,出没岛屿间,若受足下文引,何难照经知世浦哉?是必潜往境上,伺便窥利也。若此不已,终必构衅。前日礼曹移书,谕足下使之禁戢,足下宜更伸旧约,禁戢岛人,以永旧好。”答曰:“吾非不禁制,但海途辽隔,闻见未及耳。然未必皆我岛人所为也。今京都兵乱,散为海贼,侧闻此辈潜犯大国,当尽心捕获痛治。”臣又言:“诸酋使船各有定约,而违约加送者有之,贵岛年例使船,亦或有额外出来者,以有足下文引,故特许引接,若常如此,则容有诈伪,非以信相与之义也。是必奸人冒受书契,而足下亦未及察耳。去甲午年茂胜回还时,礼曹奉旨移书,使加痛禁,其后亦有宗贞秀使送多难洒毛,宗马多而难,沙豆汝文,宗盛俊使送都小只,秦盛幸使送时难洒毛,教之使送难延都老,源实次使送都汝文,藤熙久使送老仇洒毛,家次使送信汝文,源吉使送皮古汝文,为幸使送陈等只,忠吉使送信汝文,甲午年叠来,源实次使送多罗沙而文,持平使送三甫罗汝毛,藤熙久使送可文老愁戒,忠吉使送舍文老愁戒,宗盛俊使送竹本边沙也文,宗茂世使送沙同古罗,乙未年叠来,弊复无穷。我国不得已拒不接待,则来者失望,有乖圣上抚绥之意,足下严加究治,以杜奸伪。”答曰:“常加检核,不意差误至此。当更考书示。”臣又言:“日本国王屡使通信,故我国亦欲遣使报聘,今足下谕以兵乱不可通信之意,然则兵乱何时而止?”又问兵乱胜败之状,答曰:“兵乱不知何日平定,其初构衅之由及今相战形势,当以书示之。”岛主语臣曰:“遐裔穷僻之地,无以为娱。请观射的。”即于庭中设小的,使管下人射之,双古郡守宗国次能中之。岛主请军官射之,见内禁卫金四知射,曰:“此人射法绝异,他日必受大任。”亲执盏馈之,赠环刀、扇子、箭镞。初七日,臣粮食乏绝,将以绵布换米于商船,岛主闻之,使国长送米六十硕。臣令徐有山将米价绵布六十匹,送于岛主家,岛主曰:“两国交好,今使臣辱临,我纵不能朝夕供设,敢使卖布而用乎?是将欲不恤我岛百姓也。大国之恩重如丘山,本岛虽贫,今此薄小之米,安敢受直?”怒形于色,拒之甚确,不得已还持来。初十日,一岐州护军三甫郞大郞持酒肴来慰。臣问日本国兵乱何如,答曰:‘两国深沟树栅,至今相持,胜负未决。’又问:‘我国使船可以得达国王处乎?’答曰:“南路兵乱,散无统纪,必为海贼所掠。若自一岐州由北海而行,则风便八日可到若狭州,自若狭州陆行三息,至伊麻豆站,乘船由水路行三息,至沙可毛道站,陆行一息,至国王处。博多、一歧商贩人皆由此路往来。大国若遣通信使,我当指路矣。”宗职家领兵百馀,赍酒馔来慰,赠人情,职家乃岛主子贞秀妻兄也。十一日,博多居僧少由因商贩来寓邻舍,见通事徐有山言曰:“丰前州有八郡,少二殿与大内殿分半,各统四郡。自少二殿失土后,大内殿兼取之,今少二殿欲复旧疆,使宗职盛、宗国久等领兵四千,前到丰前州,入据古城,大内殿代官愁延都老闻之,亦率兵三千,相对置阵,又筑新城以拒之。去五月交兵,大内兵死者六十人,少二兵死者六人,胜负未决,至今相持,终必大战以决雌雄,然后乃已。”平茂亦潜语之曰:“少二殿移书岛主请兵,今欲遣兵助战。但本岛壮士,多从少二殿,往居博多,今又发兵而往,则本岛空虚,故秘之,不使他国知也。”

十五日,岛主与其兄宗盛俊、代官宗贞秀率弓釰军士四百馀人来见,设宴张乐馈之。二十一日,岛主使人请观猎,岛主着我国所赐笠子,并带我国弓箭,前后导从百馀人皆持枪剑。先行引路,至打围处,军士四百馀人驱山而下,竟无一兽。岛主使代官宗贞秀来言:“触热动劳,不获一禽,深愧之。欲献一杯,以无兼味未果耳。’二十三日,岛主遣国长来遗书录二道,其一曰,日本国应仁丁亥正月,畠山右卫门督义就、尾张守政张自相争,而一日之内,战死者数万人。洛下从此人心汹汹,不敢宁处。于是五月细川右京大夫胜元、山名左卫门督入道教丰不虞起兵,相斗而无止,因是日本国称大名者,或右袒,或左袒,父子兄弟云雨翻覆,不言而可知焉。吾殿下以宽宥之意,命以和亲之事,细川辄虽应公命,山名拒以不相应。虽然殿下犹悯其愚戆,急不加兵,渐欲令服之。文明癸巳三月,山名入道病死,同五月,细川右京大亦病死矣。甲午八月,山名入道嫡孙弹正少弼延一色左京大夫肉袒以乞降,殿下悯以许之,大内新介政弘、畠山右卫门督义就劫今出川殿以为凶首馀孽,相聚成乱,蝇营狗苟,驱去又来,殿下犹同仁一视,不忍血刃,谋而夺掠其国郡邑,欲令彼衰耗而自然归服,以是因循至今。夫关东若奥陆、津轻、合浦外滨诸公者,不遑枚举。凡贵国所闻知,终始忠心无二者,细川二党、赤松一党、左武卫义敏、畠山尾张守、畠山义胜、佐佐木大膳大夫、内道顿教之也。九州之诸豪,各班次以遣卒伍于洛,自守其封疆,专外国之捍御者也。于前畠山、大内遣使船于贵国,虽有难于举书,吾每岁遣贡船于洛,风顺则发此而直到若狭州,若非意有逆风,则不能避彼敌国。且又请通信于贵国,以私仇不可废公义于贵国虽云已后,不可默止,莫怪焉。其二曰,夫若五岛、一歧、松浦之诸子,每岁使船之员数,成化六年九月二十八日赐书特有定额,迩来守以无相违。揣其去岁遣例船,或为风涛被阻隔,而若腊月若翌年正二月到贵国,而今年又遣今年之例船,贵国以去年例船不幸而今年到,用之于今年之例船,而多被减,今年之例船,以是有差谬者欤不如以年月考也。又五岛宇久守,畴昔每岁遣三船,成化六年减一船,以两船为定额。前岁遣漂流之僧侣,其回来书又加赐一书云:”同鸣岛主亦每岁所许遣一船“云,何所有疑哉?又三浦之居人犹以多所谕,夫居人虽多,其地犹有界畔,至暴恶显著者,岂又不罚折乎?伏闻命耳。又钓鱼船之往于贵国者,各出文引以紧密其事者,于前已警毕,今又闻足下屡陈,重以命执事者也。又自今以后菊地每岁遣两船者,重朝也。吾固虽守执事之命,犹恐有违失,时之被教诱者多幸。又国长以岛主之言语臣曰:”博多居宗金之孙三未三甫罗,善画者也。去甲午年,以畠山殿押物前往大国回还时,因船毁未还本土。我爱其才,留在本岛,后日欲于五十船内出送,乞启殿下。护济宗贞秀使船,每年依约出送,今云甲午年加送三船,详考之,只戊子年金好仁回还时,以一船数外护送耳。想必中间奸诈者所为也。且乙未年所遣三船,拒而不纳,其故何也?请令该司细考甲午乙未年所遣人名以示之。吾兄宗成俊蒙大国厚恩。然使船不过于三,今欲更请加船。乞善为陈启。宗盛家使船本七艘,今其子职家继业而减三船。乞启殿下,许依旧额。“臣答曰:”宗盛家本四船,以一时微劳,权加三船。今盛家身死,故还依旧约耳。“二十五日,岛主使人请臣,至其家,迎入厅事西偏房。岛主曰:”国分寺赖殿下助缘受图书,岁遣船今始营建。乞启殿下,更加船数,使得毕构,以为诸僧祈祝之所。“又言:”代官贞秀岁遣一船,甲午年加四船,殿下之恩至矣。此人吾所信任者,乞启殿下,更加怜恤。“臣语之曰:”使船留浦日限,皆有定约。然与主人倭相为表里,故为稽留者颇多。若不严禁,恐多行诈谋,从此构衅矣。自今如有无故稽留者,并主人科罪,以杜奸计。“答曰:”如此事,吾不得闻。当问于三浦头倭,推核严治。“岛主赠环刀,臣辞不得受之。岛主子贞秀以病不出,使人赠人情以谢之。岛主临别,再言深感殿下之恩。岛主遣席野将坚,子贞秀遣八郞佐卫门来谢恩,令与臣偕行。二十六日,岛主使宗大膳送修答书契二道,进上草绿段子一匹、鸦靑段子一匹、环刀二柄、箭镞一百根,子贞秀修答书契一道,进上鸦靑段子一匹、环刀二柄、箭镞一百根。是日臣发船,代官宗贞秀、国长、宗职续、宗茂胜、伊势守乘船,左右卫,至训罗浦。贞秀设酒乐,极尽殷勤之意,下至通事、军官,皆有所赠。

谓臣曰:”殿下既慰我岛主,以及微贱,不胜感激。远来送于此耳。我本岁遣一船,去甲午年又加四船,殿下之恩至重。我之祖父为代官时,岁赠米豆衣服,吾年前据此转达,未蒙准,是我之薄福也。何敢再言?本国闻岛主厚蒙大国之恩,叹羡无已。本岛执事者,惟我一人耳,伏望启殿下,加定岁船,则更竭忠诚,终始不渝。“又以岛主之语谓臣曰:”国长纠察三浦久矣,但贵国未之知耳。三浦居人行诈冒滥之事,互相隐蔽,故无由得知,必令国长来往推核,然后乃可痛治。然则此人未必无补,岂不愈深远处不急之人乎?乞将此意启殿下,给图书定岁船幸甚。“初五日辰时,臣与岛主特送席野将坚等发沙然那浦,申时到釜山浦。

7月27日

○戊辰,御夜对。

7月28日

○己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论金守温、黄孝源等罪,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都承旨玄硕圭启曰:“近年平安道边警不息,不遣助战将,则备御踈虚。往者理山、昌州,若无助战将,必不能保矣。然往来之际,侵迫驿吏,遂致逃散,及至镇,以军卒为己私属,专事游猎,使边民不得聊生,其弊亦大。臣意使边邑守令,因为将帅,则士卒皆吾民,必能抚循矣。”上曰:“然,令兵曹议之。”硕圭又启曰:“远方之人,虽有武才,贫不能自振,多属别侍卫、甲士,优游鄕里。请于下番时,试其才能,属内禁卫、兼司仆。”上曰:“予尝欲得武士,而未得其要,今卿言允合予意。令兵曹试之。”

○承政院启曰:“册封大礼已近,霖雨亦止,请复正殿,”传曰:“当俟数日。”

○传于政丞等曰:“中宫册封后,欲上寿大妃殿,不许,卿等亦请之。”韩明浍、尹子云启曰:“中宫册封,国家大庆。请许上寿。”大王大妃竟不许。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来启曰:“前日黄孝源启曰:‘汉祯弟汉辅蚤死无后,汉祯冒弄其父,不与奴婢,臣尝切责之。汉祯衔之,滞我讼也。’果如其言,臣不可居此职。请就狱对辨。”传曰:“讼者之言,何足信乎?”汉祯更启曰:“孝源所启,皆臣所无之事,臣安可不自明乎?”命召孝源辨之。孝源固执前言,以为是。汉祯启曰:“臣未尝有分奴,奴文券汉辅妻亦非不分得。此汉辅妻父赵安孝所知也,臣实未闻孝源责臣之语。”传曰:“所言皆无可据,何以辨之?”

○传于兵曹曰:“当番军士,有能御射者及能讲《武经》者,试而录启。外方有武才而投者,并访问以启。”

7月29日

○庚午,诞日。百官以权停礼陈贺。命馈曾经政丞议政府、六曹判书、宗亲二品以上。

○御经筵。讲讫,执义郑偁、正言李世匡启曰:“黄孝源谓汉祯挟前憾,听讼甚不公;汉祯谓无有此事,必有是非。请辨曲直。”上曰:“讼者饰虚事,以沮毁听理之官,容或有之。然孝源大臣,岂宜如此?况无证,辨之为难。”偁曰:“此事虽无证可据,然崔汉辅妻与赵安孝见在,问之则可知矣。”上问左右,领事尹士昕对曰:“台谏之言,是也。”上谓偁曰:“其推鞫以启。”偁又启:“中枢府,亚于议政府,守温贪污如此,岂宜滥居。请罢之。”世匡曰:“贪婪、欺罔,人臣之大罪也。守温犯此二罪,今不治之,何以惩恶?”不听。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汉祯果如孝源之言,而讳于上前,罪有在也,若孝源之言虚妄,而汉祯受台缄,则不可在职,下义禁府何如?”传曰:“令司宪府先问汉辅妻及赵安孝,以闻后鞫之。”

○对马岛宣慰使金自贞来复命。上引见谓曰:“喜卿好还。岛主待卿何如?”自贞对曰:“岛主为本国诚意恳至,待臣亦厚。”上曰:“岛人畏岛主乎?”自贞曰:“岛主为人风彩凝峻,言动不轻,人皆畏服。”上曰:“其观猎处何如?”自贞曰:“在二十里许,洞壑窄,石路险阻,军皆步行,骑从者只亲戚耳。岛人曰:‘此山多毒蛇,愼勿放行。’终日不获一禽而还。”上曰:“岛主观我国军官射御乎?”自贞曰:“岛人皆不善射。然能中小的。臣军官金四知最善射,人皆握手嗟赏,多以刀剑赠之。”上谓承旨曰:“自贞加资授堂上官,军官善射,以示外人,宜加褒赏。”又问待倭使之礼,自贞曰:“岛人言:‘与岛主和好,则深处倭寇不能动矣。’今来平茂续感国恩,凡事曲尽指挥,亦宜厚待。”上曰:“令礼曹特加恩数以奖之。”

○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送席野将坚来献土宜。其书曰:

恭惟台侯动止万福。忝遣皇华船,命大人金自贞令持若干之方物,被加慰抚之意,犹如列国聘礼之好,吾何堪当之哉!愧惧交骈。因及皇华之归,而相副乎使船,以奉致礼谢者也。吾命立石右京助国长,令镇抚三浦之民。臣去岁为刷还,遣宗兵库助右京即相副弟藏人。令按行其事,今恩赐特及于藏人,藏人之所赐者,特右京之所赐也。是故遣使臣以来致其谢云,俯见加节遇者,特抽丹忠也。去岁以有大故,致不赀之重望,特赐绵䌷一千匹、绵布三千匹,因以圣恩殊绝之意见谕,实荣宠之尤,甚无如之。又所赐之土宜正布一十五匹、绵布八匹及去乙未年例赐造米一百硕、黄豆一百硕,重领恩意,不任诚惶诚惧之至。进上𦈡子一匹、段子一匹、大刀二把、箭镞百根,照领多幸。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六十九

八月

8月1日

○朔辛未,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掌令朴孝元请罢金守温职,并论金氏事,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讲《纲目》,至‘台城之闭也,梁主蔬茹皆绝,乃食鸡子’,上曰:“佛之无验,于此益可知矣。”参赞官孙比长启曰:“好佛莫如梁武帝,受祸尤惨,后之人主,可以鉴矣。然犹信之者,以其言近理,而祸福之说,易以惑人也。”左承旨李克基启曰:“国家禁僧之法,非不严矣,然守令不能奉行,故僧徒日益滋蔓。请申明痛绝之。”上曰:“法令已严,何可加也?”比长曰:“今法,纳丁钱方许为僧。然守令不问度牒有无,故纳钱者百无一二,法之不行,可知也。是以僧徒日增,军额日减,诚非细故。”克基曰:“僧徒甚多,虽痛绝之,数十年间,难以永绝。若欲绝之,莫若塞其源也。”上曰:“其来已久,不可一朝尽革。事有渐,则民不扰。”比长曰:“殿下既知之,万世之福也。若知之,则当速去矣,何必有渐也?今之为僧者,规避其役,岂真为佛道哉?且军士所以守卫宫阙,而今乃把守圆觉寺门,甚不可。”上曰:“此先王时所为,予亦不知也。”比长曰:“圆觉寺在所当毁,况使卫士把门乎?”上曰:“其数有几,考启可也。”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黄海道观察使李继孙曰:

鹰犬,限今年勿进。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伏闻庆尚道观察使柳轾献《十渐疏》书屏,殿下以轾居外不忘君进箴戒,特遣中使,御书褒美,兼赐衣物。臣等窃惟大奸似忠,大诈似信。人主苟不至明以照之,则未有不为其所卖者。何者?奸诈之人,用谋深巧,必因可信之事,藉以为名而阴济其私,故其奸其诈无迹可寻,无形可见,而世果以是为忠为信,过矣。夫人臣任职居官,但当各供其职而思不出其位。为委吏,则思会计之必当,为乘田,则思牛羊之必遂,至于百职,莫不皆然。今轾受钺岭南,专制方面,则黜幽陟明,承流宣化,使一道之民,无不得其所,乃其职也。若夫箴颂铭戒之事,则殿下已令取前代可戒之迹,图之屏风,出入观省。而殿下又聪明天性,缉熙圣学,凡古今成败之迹,始勤终怠之失,莫不旁通烛照,而其接于旒纩者,非止魏徵之疏,则箴警之或阙,非轾之所宜虑也。况今安东之境,地道不宁,山崩水溢,陵谷变迁,人民死伤,盖以十数,其为灾变,近古所无。轾不引咎自责以谢宣化之无状,而乃区区遽献此屏何哉?虽其疏中之语未必无补于观省,然此岂殿下之所未见而求之者乎?臣等谓轾之心,非出于忠诚,正欲市恩耳。传曰:“要君者无上”,轾之谓也。臣闻轾之为是屏也,缘用金,质用绡,衣用段,臣等未审是段、是绡、是金出于轾乎,出于民乎?出于轾则已矣,若出于民,则是厉民以媚上也。大抵人主之好尚,不可不谨。一或不谨,则必有奸臣所乘。轾尝在政院,习见殿下不喜声色游畋,于此数者,无隙可乘,而惟箴颂铭戒之事,可以中之。故虽其贡外之物,私献而不疑也。殿下何不却之,而反尊宠赐赉,以开奸臣私献幸赏之渐乎?已成之命,虽不可追,愿自今令诸道监司常贡之外,毋得私献幸甚。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柳轾之心未可知,然古人云:‘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所为之事是,则人虽不肖,姑许之可也。若如宪府之言,则是恐无复有规警之人也。”御书其尾曰:“莫为胶柱!柳轾无过。”史臣曰:“臣之忠爱其君者,何尝计其他也?但尽其诚耳。轾遇上诞辰,写魏徵《十渐疏》为屏以进。其意与广平之图《无逸》、九龄之录《金鉴》,同其美矣,终为台劾何也?无乃轾之见信于平素者有所未至耶?”

8月3日

○癸酉,先是,平安道节度使金坚寿受假来启曰:“请罢理山莫应介木栅,及碧潼两梗木栅。”命议兵曹,兵曹启曰:“今此木栅,鱼有沼曾已审定,坚寿所见有异,请令同有沼讲画。”至是坚寿辞,传曰:“其与有沼议罢木栅便否?”有沼启曰:“莫应介、两梗木栅,距邑城虽近,有事变而军士合番,则分兵守御为便。”坚寿犹执前议。命议诸政丞,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金国光、尹士昕议:“坚寿亲见利害,从所启为便。”从昌孙等议。

○户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向时荣川、安东、丰基、奉化等处,因雨山颓,人民死伤,田土覆没。其压死人,令所在官吊祭,压伤人授族亲官给米酱,曲加抚恤,限三年蠲还上及赋役,其田地覆没者,官给闲田以资其生。诸司奴婢,限明年减身贡,如正兵、船军、书吏一应有役人,令各衙门放送何如?”从之。

○传于兵曹曰:“前司果姜善,加资叙用。”

○成均馆生员尹续宗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前朝文成公安裕痛国学凋敝,以家传臧获施纳,至于今日。其奴婢之在京者,奉文庙祭享儒生朝夕之供,居外者,收身贡以为儒生油炭铺陈之费。祖宗以来八十馀年之间,专委养贤。往者骊山君闵发,自占本馆奴长生、婢都致为功臣奴婢。其时判决事孙舜孝以为成均馆奴婢,安裕为先圣私纳,非他公贱之比,具由以启,即蒙兪允。发又渎上聪,而判决事金克忸徇私而与之。发一武夫耳,不足道也,克忸文臣,而轻忽文庙,反自毁之,臣等不胜痛愤。伏望特命掌隶院,以长生、都致还属本馆,不胜幸甚。

传曰:“既已换给,又何敢言?予以儒生为读书,今以争奴为事欤?”

○以金自贞为通政礼曹参议,安宽厚通政江原道观察使。

8月4日

○甲戌,传旨尚衣院,赐奏闻使靑松府院君沈浍黑毡笠沈束香缨子具一、鸦靑匹段貂皮耳掩一、鸦靑匹段貂皮耳掩帽具一、貂皮冠一、鸦靑匹段夹圆领一、草绿匹段貂皮虚胸一、草绿䌷貂皮袄子一、䌷裹肚一、䌷衫儿二、䌷襦搭胡一、䌷襦帖里一、白鹿皮狐皮里靴毡精套鞋具一、马皮靴毡精套鞋具一、马皮靴毡精套鞋具一三并刀子一,副使参判李克墩鸦靑匹段貂皮耳掩一、貂皮毛冠一、鸦靑匹段夹圆领一、草绿匹段貂皮虚胸一、䌷襦帖里一、䌷襦搭胡一、䌷襦裹肚一、䌷衫儿二、匹段护膝一、鹿皮靴狐皮里分套具一、黑斜皮靴凉精套鞋具一、三并刀子一。

8月5日

○乙亥,司宪府执义郑偁等、司谏院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国家之法:‘有妻娶妻,身没之后,子孙争嫡者,以先为嫡。’此缘古者‘家无二嫡’之义,而深绝其非礼也。有妻娶妻者犹尔,况以妾为妻者乎?洪允成之图婚于金氏,使其父为礼书,而南氏犹在其室,是陷父于不义也。非礼之书,谓之父命而取信可乎?其娶之也,不设炬,不行拜,不为合卺之礼。《记》曰:“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臣等未审是谓聘乎,是谓奔乎?当是之时,允成直欲成父之命而以为伉俪也,则当备其礼,一无所废。若嫌南氏之在也,则当弃之然后改娶。不宜既以妾娶之,又以妻畜之也。大抵天下之事,未有本不正而末正者也。婚娶之初,既不成礼,则是本不正矣。他日虽以命妇诣阙,以贞敬夫人录籍,以主妇出飮赐粥,抑末矣,何有于为妻哉?传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盖夫妇,人伦之本也,系尤重。一或紊焉,则纲常坏矣。今允成娶金氏之时,南氏犹在,则成礼妾也,不成礼亦妾也。拟古之礼,准今之法,金之为妻,皆无可据,而殿下乃许为妻,臣等窃恐纲常之紊,自朝廷始,而国家之法,自朝廷废也。夫法所以与民共之者也,一摇则民无所措其足。故人君必当执之坚如金石,不以勋旧而废之,不以权贵而坏之,然后用法一而民不犯。如废之于此,又用于彼,是法不信于民也。今以金氏为允成之妻,设有人效允成所为,相继而起,则未审殿下将何以处之?若金氏得为妻,而后来继今者不得为妻,则是法一而用二矣。其弊言哉?伏望殿下念纲常之重,惜礼法之废,亟命有司,论金氏为妾。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金守温以己田数结,在恭陵禁耕之地,倍受其价,又将他人禁耕田,冒认为己有,亦受其价,摠三十馀结。而犹以为未足,夺人土田,其贪婪无耻,何以异于宋希献哉?希献已正其罪,而守温特以勋旧而宥之,臣等窃憾殿下用法之不一也。古之大臣,不与民争利。公仪子拔园葵,董子称之,以其远于利也,臧文仲妾织蒲,孔子斥之,以其主于利也。守温学本荒诞,崇信释教,投身佛宇,将欲剃发,则似若以淸净寡欲为宗,而今乃务营产业,恬不知愧,其欺世盗名,贪婪无状甚矣。如是而尚不加罪,使禄位如旧,则贪墨之徒,安所惩乎?伏望亟罢其职,少谢朝议。

不听。

8月6日

○丙子,亲传释奠香祝。

○御经筵。讲讫,执义郑偁启曰:“金氏事,近日令诸臣议之,臣欲见之。”上曰:“承政院,地禁事秘,不可轻示。尔等欲见之,何耶?”偁对曰:“政丞之议,既得见之,见群议,何妨焉?”上曰:“群议则不一,然予已详言定夺之意,何必见之?”偁曰:“允成之娶多失礼,大纲不正,不可以妻论。”上曰:“此则允成之过也,金氏何罪焉?”偁曰:“允成失礼之过,此金氏所以为妾也。”上曰:“金氏之家,设炬以待,不可谓奔也。金氏士族,允成欲以妾娶之,必不从也。”

○执义郑偁等、司谏尹慜等又上疏论金氏事,不听。

8月7日

○丁丑,亲传社稷祭香祝。

○御经筵。

8月8日

○戊寅,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御经筵。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司谏院司谏尹慜等上疏论金氏事,不听。

8月9日

○己卯,传于承政院曰:“虽设别瓦窑,和卖者,皆豪强之人,无益于贫民,革去何如?”都承旨玄硕圭、右副承旨孙舜孝、同副承旨洪贵达启曰:“患在不奉法耳。世宗朝屡有火灾,立此法令,家家皆得盖瓦,及世祖朝革之,今复设焉,法非不美。不奉法者,宜黜之。”左承旨李克基、右承旨任士洪启曰:“宜革去之。”传曰:“都承旨议,是。罢不奉法者,择有执守者授之,令都承旨兼任提调,使数年内,城中尽为瓦屋。”

○上御仁政殿,遣密城君琛、左赞成卢思填赍教命册宝,封淑仪尹氏为中宫。其教命曰:

古昔哲王之理国家,必先内治,所以正其本也。粤予冲眇,纉承大统,永惟负荷之重,必资内佐之贤,壸位中缺,越有岁年。玆奉大王大妃懿旨:“宫闱不可以无主,宜简贤淑以总内政。”咨尔尹氏,早膺德选,久处宫掖,贞信勤俭,谦恭自持,三宫所眷重。爰举彝章,册为王妃。呜呼!天地定位,万物以生,君后合德,万化攸基。宜服宠命,终始一德敬之哉!

其册曰:

乾元生物,必待坤顺之承,王者御邦,实赖阴教之助,肆循成宪,用举徽称。惟尔尹氏,禀性柔嘉,宅心渊静,鸡鸣警戒,允迈齐妃之贤,葛覃俭勤,远追周姒之德。眷既隆于慈极,望亦协于母仪,宜加宠章,以正位号。於戏!樛木恩逮,基风化于二南,瓜瓞庆绵,固本支于百世。

○中殿受教命册宝于宣政殿,内外命妇陈贺。领议政郑昌孙等率百官,诣迎英门外,进笺贺,其笺曰:

宸极俪尊,咸睹翟仪之盛,中位正号,式膺宝册之光。喜溢臣民,庆绵宗社。恭惟宅心渊静,秉德柔嘉,协关雎窈窕之求,徽音是嗣,体鸡鸣警戒之道,风化攸基,衍祚无疆,造端伊始。臣等叨逢熙运,欣睹缛章。寿富多男,辄效封人之祝,本支百世,载赓《周雅》之诗。

○中宫上笺谢恩,其笺曰:

宝册扬庭,宜求伣天之合,中壸正位,谬及寡德之躬。揆分逾涯,措身无地。伏念性识庸下,门户卑微,诫阙鸡鸣,叨忝嫔御于四载,仁之麟趾,敢赞圣化于二南?何期宠章遽加贱品?伏遇事由礼起,教自近施,谓乾元必赖坤元,聿严正始,而外治亦由内治,乃谨造端。遂令孱资,获霑殊渥。谨当沩汭妃舜,虽愧德于虞英,渭涘配文,庶嗣音于周姒。

○上御仁政殿。领议政郑昌孙等上笺贺,其笺曰:

圣德在躬,式昭彝伦之叙,家人正位,益衍福履之将。凡属瞻聆,畴非蹈辞?恭惟聪明睿智,刚健粹精,体大王之御邦,风化自内,得太姒而立配,天命用休。册礼肇称,臣民同庆。伏念幸际熙运,获睹缛仪。歌《周南》好逑之辞,载颂盛美,效华封多男之祝,倍殚忠诚。

遂下教颁赦,其教曰:

盖闻《易》赞家人之正,所以为天下之本,《诗》歌后妃之德,于以兴二南之化。历观前代帝王之治,率皆内后阴助之功。予承大统,首册韩氏为妃,不幸早世,何以为怀?念惟主壸,非德奚堪,故难其人,虚位以待久矣。玆者仰承大王大妃懿旨,后位不可久旷,内政不可无主。予惟乾坤交泰,万物化醇,君后同德,庶绩其凝。况予否德,其何独成?眷玆淑尹氏,禀性柔嘉,宅心渊懿,早膺内选,久处宫中。孝诚动于三宫,恭俭著于一身,相在左右,允宜称首。乃于成化十二年八月初九日,赐玉册金宝,正位中宫,属讲大礼,盍行宽典?自今月初九日昧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奸盗及徒罪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庆衍宫闱,既正名于国本,恩颁雷雨,宜均福于黎元。

8月10日

○庚辰,御仁政殿,行会礼宴,宗宰月山大君婷、河东府院君郑麟趾等入侍。命崇义殿副使王循礼赐坐于殿内。礼毕侍客将退,右议政尹士昕请与政丞等起舞上寿。上曰:“是在群臣,予何命之?”士昕呼上党君韩明浍,又呼妓工人勿退。传曰:“群臣之意,予已知矣,何必舞乎?”

○中宫御宣政殿,与内外命妇行会礼宴。

○前武灵君柳子光上疏曰:

臣愚伏读求言传旨,殿下小心翼翼,敬谨恐惧,畏天之诚,忧民之意,无所不至,无小间断,尧、舜之用心,无以加矣。宜若克享天心而阴阳以时,和气致祥,奈何水旱之灾,连岁相仍,以贻殿下宵旰之忧乎?臣愚伏见今年水旱之灾,则未为太甚,而犹有西成之望,但安东等处,山崩水溢,则可谓变矣。臣愚窃谓天心仁爱人君而示戒惧之意,以固殿下至诚之心耳。然殿下不曰:“天之爱我”,而益自敬谨,祗畏天戒,下旨求言,令中外人人使得尽言,欲闻己德之失,政事之非,与夫民间疾苦,是诚社稷之福也,臣民之福也。臣愚自伏读传旨,不暇寝食。历考近年水旱之灾,以揆近日之事,殿下虽独敬谨于上,畏天忧民之诚,格于上下,恐公卿大夫不承上奉法宣教化之所致也。臣闻先儒论日食之变曰:“天人之际,精祲相荡,善恶相推,事作乎下,象动于上,水旱之灾,随类而至”,又《洪范》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然则今年连月之雨,其征在于卿士矣。臣愚伏见今之士习,率多贪财贱义。廉耻道丧,侈美成风,车马第宅衣服飮食宾客游宴,僭拟无度,利之所在,以身先之,而以浮沈取容为贤,以拱默尸禄为智。若遇水旱之灾,在殿下则避殿减膳,恐惧修省,在公卿则迎宾送友,游宴自如。在殿下则爱民薄敛,至仁至诚,在公卿则私相请托,贿赂公行。以此类之,殿下之独敬谨于上者劳矣,而公卿大夫之不法于下者多矣。且近年以来,非但有水旱为灾,妻杀其夫,奴杀其主,赃污辈出于士类,盗贼横发于鄕邑,其民风士习,有不可忍言者。臣窃谓此习未改,此俗未变,欲天悦民安而无水旱之灾难矣。昔成王祗勤于德,夙夜不逮,训迪百官曰:“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又曰:“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阜成兆民。”以今考之,则成王之时,召公、毕公、毛公为三公,芮伯、彤伯、卫侯为三孤,可谓人材之盛任官之贤,而犹恐人官不称。乃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则古之帝王为官择人不轻之意,可知也。臣愚窃谓今之政府,是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贰公弘化,寅亮天地之地也。今之六曹,是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阜成兆民之地也。其为任至重,其为人不亦难乎?若非其人,则岂足以任此责哉?臣闻:“学古入官,不学墙面,莅事惟烦。”无乃今之任政府、六曹之责,而有不学墙面者乎?有不合时望者乎?且自汉兴以来设谏官,为朝廷纲纪之职。故由公相以下,皆屏气切息,其骨鲠介特,謇谔自立,谠言直气,充塞朝廷,足以收雷霆之威,足以回天地之力,可以仪四方,可以绳百僚,可以振万事,可以重朝廷。其秩虽卑,其尊与宰相等,其为任亦重矣。而无乃今之台谏亦有不学者乎?且台谏自无长官,皆为人主之耳目,比肩事君,得各尽殚,事不相关,议人自为,职尤不可不择人而官之也。大抵人而不学,则虽天资英敏,见闻颖悟,进退言语,有足可取,而不过是听人馀论,朝习暮传,仅便于口舌耳,其可论道燮理乎?寅亮天地乎?其可明政治,阜成兆民乎?安能据经引古,斟酌时宜乎?安能纲纪朝廷,独持风裁乎?安知其君君臣臣天地古今之大义大节乎?安知其二帝三王之道而可与事君也哉?臣闻在世宗朝郑甲孙为大司宪,族弟郑种新除监察,甲孙以种不学启,罢之。监察小官也,于诸司钱谷出纳,种岂不堪其任?而甲孙卒启罢。况政府、六曹、台谏之重,而可使有不学者,或备员于其间乎?政府而有不学者,则阴阳不可调矣,六曹而有不学者,则兆民不可阜成矣,台谏而有不学者,则朝廷不可纲纪矣。自古帝王皆欲得人而官之者,非欲使其人自荣其身而坐食其禄也,所以共天禄治天职也。伏愿殿下当拜相任官之际,勿曰:“此人虽不足以调阴阳宰万物,可赖其僚友之贤,而一相之贤不肖,不关于天时人事也”,勿曰:“此人虽不足以明政治阜成兆民,可赖其僚友之贤,而一卿之贤不肖,不关于生民休戚也”,勿曰:“此人虽不足以纲纪朝廷以绳百僚,可赖其僚友之贤,而一台谏之贤不肖,不关于朝廷淸明公道振肃也。”虽曰众贤在位,若一不肖苟容于其间,则贤者不得展布其德,而不肖者反自纵恶。况不学墙面者齿于贤者之列,则贤人君子,岂不羞与之同事乎?臣闻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阴阳和万物遂,若人官不称,行事不稽,同列异谋,心非貌从,传相不服,则可谓众贤和于朝廷之上乎?济济相让乎?固非天之望于人君者也。臣闻近年有监司,以空狱蒙显赏,是则无乃阿大夫之类乎?空狱则狱无冤矣,狱无冤矣则民安矣,民安则天悦矣。安有天悦民安,而其道山崩水溢乎?公卿大夫,而有衣服第宅车马游宴,僭拟无度,则其心无厌可知也,交通监司守令,剥民膏血可知也。然则民不怨乎?天不怒乎?阴阳之不和,水旱之相仍,山崩水溢,实卿士不法之所致也,岂殿下至诚之德有亏而致之也。臣愚窃谓以殿下尧、舜之圣日月之明,宵衣盰食,励精图治,而公卿大夫一心奉法,济济相让,以崇至仁,以匡俗弊,使家无僭拟侈靡之风,士有节义廉耻之行,则阴阳可和,水旱可无,而大化成,百祥至矣。殿下垂衣裳,而黎民熙熙于太和之中矣。伏惟殿下垂察焉。

8月11日

○辛巳,御经筵。

○以沈浍为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左议政,尹子云大匡辅国崇禄右议政,曺锡文大匡辅国崇禄昌宁府院君,尹士昕大匡辅国崇禄坡川府院君,李石亨辅国崇禄延城府院君,卢思愼辅国崇禄领敦宁府事,徐居正崇政右赞成,任元浚崇政左参赞,柳子光崇政武灵君,镇承宪富原君,铉正义湖山君,潘熙嘉善行长兴府使。

○传旨兵曹给朴自俭职牒。

8月12日

○壬午,受常参。

○御经筵。

○御后苑,观射。命武臣射侯,中多者赐弓矢有差。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司谏院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臣等闻君无虚授,臣无虚受,虚授谓之谬举,虚受谓之尸禄。今臣等备位台谏,职该言责,若得其言而不言,言而又不敢尽,则上必贻谬举之讥,下必受尸禄之诮。所谓‘以不言餂之’,而殿下无由闻谠议矣。此臣等之所以遇事辄言,言辄极谏,而不知其伤于渎冒者也。今洪允成之娶金氏也,南氏尚存,礼又不成,以之为妾,则顺而有法,以之为妻,则逆而无据。有法而必欲违之,无据而必欲为之,此礼法之所由毁而纲常之所由紊也。礼法毁纲常紊,则人之类将至于夷狄禽兽,而不可复别矣。诚有国者之所当深虑,而殿下忽焉臣等之未解一也。殿下以今之风俗为已淳耶?为已正耶?臣等窃见比年以来,以子而害母者有之,以弟而杀兄者有之,以奴而杀主者有之,推而论之,此类甚多。昔贾谊论秦俗之弊曰:“借父耰锄,虑有德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以今之事观之,秦俗不如也。殿下虽日夜忧勤,深思刻虑,导之以礼,绳之以法,犹恐其或不率以累治化。而乃先自坏礼,先自废法,以开乱常之阶,臣等之未解二也。古人有言曰:“取法于上,仅得其中;取法于中,斯为下矣。”故人主之立志,当以尧、舜自期,汉、唐以下,非所愿也。臣等未审殿下欲为尧、舜乎?将为汉、唐之君乎?夫坏礼法以乱纲常,汉、唐中主之所不为也,况尧、舜乎?殿下有尧、舜之明,有尧、舜之德,吾东方之民,方仰尧、舜之治,而特以私一勋旧之故,其行事反出于汉、唐中主之下,臣等之未解三也。《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今臣等之言,非不至也,非不恳也,而殿下竟不兪允,所谓‘逆心之言’也;郑麟趾一言,而殿下许之,所谓‘逊志之言’也。然逆心者,未必非道,逊志者,未必为道。要在殿下求之以至公,会之以中正而已。伏望殿下恕臣等缕缕之诚,念风俗敝毁之端,命金氏以妾论,以杜纲常紊乱之渐,以扶陵夷颓微之俗。

传曰:“大王大妃亦以为金氏世族,而既为命妇,则不可以为妾。卿等其退思之。”

8月13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上曰:“《元史》云:‘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循之弊。’其意何也?”侍讲官李孟贤对曰:“中书摠领国政,若非其人,则恐论己事,直言敢谏者皆摈不用,而任党与。故曰:‘必有偏徇之弊。’”都承旨玄硕圭曰:“台谏人主耳目,宜选刚明者以任之。若昏乱之世,则权奸用事,率用门下谄谀之徒。善人在朝,则谋欲去之,阴嗾台谏,罗织论奏,人主顾问,从傍证成,使不得立于朝,然后恣其所为。一朝大权归己,国随以亡,此古今大患也。大抵君子小人不相容,故居相位者君子,则众君子进,小人则众小人进,故人君考愼其相。昔三代皆得贤相而天下治,唐明皇用姚崇、宋璟而治,用林甫、国忠而乱,至于宋亦莫不然矣。节义国家之大防也,古之人臣如文天祥者,世不多有。前朝之季,郑梦周为太祖简拔,位至政丞,其时人有言曰:‘若一改心,开国元勋,谁出其右?’梦周终守臣节,死不失义。吉再以注书辞职,不事二君。其子孙已令叙用,而至今不用,铨曹之过也。”上曰:“有子孙乎?”硕圭曰:“梦周之孙,今授西班职,颇颖悟,吉再之孙,以母老辞职归养,皆可用人也。宜擢显官,以砺节义。”孟贤曰:“以唐、宋二代观之,唐享国三百馀年,及其亡也,无一人尽节而死。宋朝享国四百馀年,及其亡也,僻处一隅,衰乱极矣。如文天祥、张世杰,皆以忠义自奋,至于杀身而不顾,忠臣之多,莫过于宋。此岂一朝一夕所能致哉?如文王、武王、周公三圣人,相承以仁义结人心,而渐磨既久,故虽后世衰微,其地不过曹、莒,而七国不敢犯,至八百年之久者,专以名教素明,不敢越分以轻犯也。愿殿下修名教,以培养士风。”上深然之。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司谏院司谏尹慜等来启曰:“臣等反复思之,金氏论以妻,绝无可据。”传曰:“金氏为嫡,岂无可据之事?既有济年所成婚书,一也,南陆家在道傍,而陆之死也,允成一不往焉,不行服,二也。尔等于黄孝源事,以为守令所推,不可信,今金氏之事,亦守令所推,岂可尽信?”偁等曰:“济年若使其子更娶,则当逐南氏,而潜成婚书,恐为南氏所知,其可取以为是乎?允成既欲以金氏为妻,则其肯行南陆之服乎?谏院以守令所推为不可信者,特以孝源奸诈饰伪太甚尔,安可以守令所推,为皆不可信乎?”传曰:“已知予意,何烦更言?”

○刑曹三覆启:“咸兴囚良人林上佐欧杀良人末同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受教,妻子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8月14日

○甲申,御经筵。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司谏院司谏尹慜等来启曰:“金氏事,臣等更思之,非徒毁法,紊乱纲常大矣。”传曰:“卿等已知予意矣。”偁等对曰:“此纲常所系,臣等期于得请尔。”传曰:“何多言也?其退去。”

○御昼讲。

8月15日

○乙酉,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出羽守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传旨义禁府放黄海道凤山付处贞非。

○户曹据全罗道观察使金顺命启本启:“谷城、同福等县,山崩水溢,压死漂没者甚多。凡吊祭存恤之事,请依安东、荣川死伤人例施行。”从之。

8月16日

○丙戌,御经筵。讲讫,知事李克培启曰:“绿杨定金院牧场,本为军士柴草而设,今渐开垦。若征诸道兵,则何以为之?虽利于民,于国家大计何?世祖尝曰:‘此地可游豫以讲武事。’游豫之所,亦不可无也。请令户曹禁其耕垦。”从之。

○御昼讲。

○成均馆生员闵敉等上疏曰:

本馆奴婢,非他公贱之比。前朝文成公安裕,上为先圣,下为斯文,费出己有,私纳成均,永为国学之臧获。祖宗八十馀年之间,九颁宣旨,蠲免他役,以至阙内之役,悉令除下,祖宗所以崇重国学专委养贤者,至矣尽矣。而闵发不顾是意,徒徇己欲,自占奴长生婢都致,以为功臣奴婢,再渎圣听。是则闵发非徒负我先圣万世之功,抑亦轻弃祖宗九颁之旨。虽曰无知妄作一武人也,何用心若是贪顽也?掌隶院启以为:‘安裕券契不明,与之可也’,其为奸诈甚矣。自前朝之季至于盛朝,几百馀年,而大小人民,皆以为安裕所纳,传诵一国,则文籍虽年久不传,其无疑惑,章章明甚。而金克忸独曰:“不知”,臣等莫不切齿唾。朝廷不惩克忸之诈,不斥闵发之贪,仍而与之,臣等恐有累圣上兴学右文之化矣。就令发有功于国,不可不赏,则中外公贱非不多也,何必成均之奴,然后充其欲哉?而况祖宗以来,勋臣硕辅,不为不众,酬劳赏功,亦不为不至矣,望占国学奴婢者,闵发之外,未之闻也。前判决事孙舜孝具由核启,已蒙允兪,而又从克忸徇私之请。窃谓人主一言众从而法焉,是何前后圣旨如此其不一也?臣等不无憾焉。

御书其尾曰:“前日之问也,汝等不以斯文之重为对,乃以其之壮言之,是不以斯文为重而以利为重,固非儒者之心,故不听耳。尔等何为多文饰情,渎言之欤?”不听。史臣曰:“闵发则武人,不足数也。初右赞成徐居正,以成均馆知事止儒生曰:‘以二口奴上疏,不合大义’,儒生等不听,竟上疏。居正怒,欲黜首倡者,物论非之。”

○御夕讲。

8月17日

○丁亥,月食。

○传旨义禁府曰:“黄孝源启云:‘大司谏崔汉祯有宿嫌,嫡妾之讼,不公听理,其归咎谏员’,情由,勿囚推鞫以启。”

8月18日

○戊子,上幸慕华馆阅武。又试武士射、骑、三甲射、三甲枪、射球,中多者赐弓矢有

○掌隶院判决事金克忸来启曰:“成均馆奴婢,金顺命为判决事,以赐牌难改,启给闵发,孙舜孝为判决事,以安裕私纳,启还本馆。今臣亦以先王赐牌难改,以他奴婢充给。若安裕施纳事,国人所知,则臣何独不知?今儒生等指臣为奸诈,奸诈人臣大罪,乞下法司辨明。”辨明不许。

○礼曹启曰:“宣慰使金自贞之行,荠浦居倭时罗汝文、富山浦居倭信而罗指路有功,令所在佥节制使亲馈之,各赐米豆并五硕何如?”从之。

8月19日

○己丑,御经筵。

○忠勋府启:“佐命功臣金德生嫡长孙九鼎居丧食肉,伤风败俗,多行不义,今为司宪府所劾,被罪徙边。请令九鼎长子闰元奉德生祀。”从之。

8月20日

○庚寅,遣同知中枢府事李封奉表如京师贺圣节,百官拜表如仪。

○辽东人金三波、罗波失曾为毛怜卫野人所掳,至是俱来投富宁镇,就差通事芮亨昌解送辽东。

○江原道量田巡察使李克增来启曰:“江原道因量田事多,请量减今年田租。且臣见郡县垦田多,而守令不申报。今于诸道遣官检核何如?”传曰:“可。”

○江原道观察使安宽厚辞。

○传旨户曹曰:“江原道土地硗薄,比他道尤甚,民生可虑。其减租税之半,以宽民力。”

8月21日

○辛卯,传于承政院曰:“前代可戒之迹,已图为屏障;可劝之迹,今可择启。”

○宗簿寺启:“穆祖、翼祖、度祖、桓祖子孙散在诸道者,派系悬远,恐有冒滥之弊,请遣官核实启闻后,录于族谱。且今后依《璇源录》例,京中则本寺,外方则观察使,每于式年核生产子女以闻后录籍。”从之。

○鸡川君孙昭以父老乞归养于庆州,特命带本职以归。

8月22日

○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纲目》,至唐德宗纪大稔,诏籴粟麦。“,同知事李承召启曰:”人皆曰:‘岁丰则民乐。’然于贫民,无丰歉,皆不免愁苦。古云:‘岁凶则陷于饥寒,岁豊,则伤于谷贱。’所以然者,岁登则多土木之役今筑城,亦犹是也。盖人人不能自达于君,君莫之知,以为岁丰民乐,人主当念而不忘也。“

○遣议政府左议政沈浍、礼曹参判李克墩赍奏本如京师,命都承旨玄硕圭赍宣酝往饯于慕华馆。其奏曰:

臣窃照成化六年二月二十二日钦赐臣及妻韩氏诰命冠服,恩荣无比。不幸韩氏于成化十年四月十五日病逝。今臣祖母尹氏谓臣:“奉承宗祀,内助不可久缺,且无嗣子,纳尹氏为妻。”臣窃念既娶配耦,理宜陈奏,敢具由以闻。伏望圣慈特赐诰命冠服,不胜至愿。

御前方物,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龙文帘席四张、黄花席十张、满花席十张、满花方席十张、杂彩花席十张、人参一百斤、杂色马二十匹。皇太后:红细苎布十匹、白细苎布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八张满花方席八张、杂彩花席八张。中宫同。皇太子,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十张、杂彩花席十张、杂色马四匹。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后妃亲蚕之礼,令艺文馆考旧例以启。”

○传旨兵曹还给韩继祯、朴枝、朴条、车仲富、洪信生、安孝廉、郑季孙、沈肩、郑贵诚、辛就智、姜顺、尹守山、韩忠礼、郑佛守、金得敬、高得中、河文孙、李墩、李永年、赵复命、庆绵、黄事恭、赵偁、金负石、辛圭、张孝孙、柳郁、曺效彬、金万石、赵顺道、禹绘孙、吴伯颜、朴贵文、金孝文、金辂、李信、全美、金禹、朴崇桐、吴仲熙、安孟武、郑周孙告身。

○御夕讲。

8月23日

○癸巳,御经筵。

○传旨刑曹放云山郡流配崔致河、朴益孙、稷山县定役朴丁东、咸昌县定役金习、法圣浦充军金士忠。

○御昼讲。

○传旨吏曹还给曺九叙、韩峻、金末生、李三山、孙化上、高石柱、尹贵实、姜鄗、金基命、柳淑义告身。

○御夕讲。

8月24日

○甲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右承旨任士洪启曰:“太一星,四十五年则迁其方前朝祀于通川,至国朝,甲寅乃四十五年,故徙于义城。自甲寅至戊戌,则又四十五年,当徙坤方。昭格署以摩尼山为坤方,此非据旧文,特忆度之言也。初徙义城,文籍犹存,岂不明言其所?风水学教授崔灏元云,摩尼山非坤方,请于勤政殿庭占度四方以定之,令灏元占度,然后议其可否何如?”上曰:“可。”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今已暑退,请复殿讲轮对。”从之。

○义禁府启:“黄孝源供云:‘崔汉祯诱弄父母,亡弟汉辅之妻,只给奴婢十口,以是其妻常含怨,臣尝说与汉祯。今辨嫡妾,汉祯不公听断,是必含恨而然也。’请令崔汉祯对辨。”从之。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台谏上纠人主,下正百官,国家纲纪所在。故人君必待之以礼。古人亦曰:‘重台谏,所以重朝廷也。’今汉祯以大司谏,与讼者对辨,则于国家大体何?此事无证可据,虽使对辨,终未得正矣。”上曰:“若不对辨,则何知二人曲直?商山仇嫌之言,殊失大臣之体。必须质问,可以归一。”

○御昼讲。

○艺文馆副提学孙比长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近者京畿霪霖不止,损伤禾稼,岭南又有山崩之变。殿下深以为惧,延问有位,广询众庶,推变所自。乃曰:“实予否德之致”,此虽成汤之罪己、宣王之侧身,蔑以加矣。臣等职备顾问,昵承恩眷,其敢无一言以负殿下之盛心乎?《书》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谓灾祥之应,必因人所感而致之也。天虽苍苍冥冥,不与人相接,而作善则降之以福,不善则降之以灾,厥理昭昭,甚可畏也。若人主遇灾而惧,推诚行善,则变祸为福,变灾为祥,在一转移间耳,若不戒惧而行善,则天益怒,而灾变之来也益大矣,为人君者,可不戒哉?今我殿下励精图治,八年于玆,内无声色之误,外无游畋之乐,朝廷淸明,百度惟贞,似无召灾致变之道。而比来水旱相仍,年谷不登,今年之灾,又轸圣虑,安知不有所感而然耶?臣等不知某事为某咎之应也,但以耳目所及时政之弊,条陈于后,伏惟裁择。臣等窃谓台谏人主耳目,朝廷绳墨,人主愆违,惟台谏得以纠,朝廷失举,惟台谏得以正,台谏之言行,则人主与朝廷之势尊矣。殿下即祚以来,求言从谏,实出至诚,言之而是,允许无留,言之而非,亦赐优容。近来台谏虽有至当之言,殿下不即夬决,至再至三,如不得已而后从之,从谏之乐,无乃不逮于曩时耶?不但如是,言苟触于勋戚,则殿下每以仁恕不允。今布朝廷者,勋戚参半,若尽以勋戚而恕之,则朝廷无坐法之人矣。无坐法之人,而朝廷肃然无犯法之人乎?犯分者多,诚非朝廷之美事也。至有被台谏之劾,而反斥台谏曰:“某也有某愆,某也有某嫌”,百计中之,而殿下或令对辨,或移他司。虽信有愆有嫌,律有告举他事之禁,则不当如是。况非真实之事,诬构惑听,以折其言事者之气乎?若不痛断此风,则奸诈之徒,诪张之说,纷纷不已。而台谏畏其中伤,亦不得尽其直言矣,使台谏不得尽其直言,亦非国家之福也。且始勤终怠,人之常情,则任台谏者,独能久而无怠乎?殿下特许台谏久任之法,比来台谏坐事递者多,而因铨曹注拟而迁者少,或过三十朔。虽謇谔之士,若贾怨于朝廷,触讳于殿下,安能终始如一而不懈乎?臣等愿殿下乐从台谏之言,勿以亲戚而挠国法,勿以被论者之诉而疑法官,又勿使任台谏者久而不递幸甚。臣等闻《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王者代天理物,所与共天位治天职,食天禄者,非贤者能者,不可也。盖乘田而非其人,则牛羊不遂矣,委吏而非其人,则会计不当矣。况高官显职而任之非其人乎?今也内而百官,外而列郡,公卿子弟之居其位者参半,不学古不识治体者,盖多有之。如此者当官而岂能尽其职,莅事而岂能尽其宜乎?其所以关厥官而旷天职者必多矣。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又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不如丘之好学也。”又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孔子既圣矣,而好古好学之功,又如此其至矣,犹曰:“三十而后立,四十而后不惑。”今之从政者,忠信不必如圣人,而无好古好学之功,又年未三四十,而骤陞膴仕,席父兄之势,挟骄惰之心,居一官则贻一官之患,莅一邑则贻一邑之忧。国家虽有殿最之法,而黜陟之典,又不行于权贵之子弟,悠悠岁月,驯致大官,其于学古入官之义何居?由是为父兄者,急于近效,而无远大之期,为子弟者,急于利禄,而又无远大之志。虽间有良才美质者,终于卤莾而无闻焉。是则非徒任官之失其人,抑教养之失其方也,官失其人,养失其方,弊孰大于此者?臣等愿中外庶官之年少不学者,并令就学,学成而后择而任之,随品所适,则向之所谓不学古不识治体者,转而为可任之才,庶无尸禄尸官之弊矣。臣等闻,《书》曰:“民惟邦本,固本邦宁。”则民者实邦之本也。邦本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平安一道,地接上国,凡赴朝之行,駄载迎送,不得不烦其民。国家念其劳苦,而特严私挟之禁,所以休其力也。然而贪利之徒,不畏邦宪,于其行也,假托官贸,重挟己物。且于沿路诸邑,广求糇粮馔具,无不携赍,法外之駄,倍蓰本数。登顿崎岖之路,马不能支,或陷沈淖,或仆涧谷,不毙则僵卧不起,至有生剥其皮而还者。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因之而民不聊生,渐致羸困。彼民习见东宁之人之安业,潜从而徙,或未可知也。国家虽有潜从之禁,而去苦就安,亦人情之常,则其徙也,固难尽得而止之矣。臣等恐此弊不祛,则其困益深,流亡益多,不出数十年,而西北为之虚矣。夫一民之不得其所,圣人犹以为耻,况举一道将失其所乎?臣等妄谓救今日之弊,有二策焉。今通政以上许服纱罗绫段,士族妇女,亦得以服之。夫纱罗绫段,皆上国之产,而士大夫之家,争尚华侈,重购不已。又如器皿、罽毯之类,必致之以为观美,故駄载之重,人马之困,一至于此。古人云:“贱生于无所用。”今除书籍药材之外,公卿士庶之家,毋得用异土之产,则异土之产,不为我国之所重,虽劝之而人无买之者矣。或曰:“如是,则非所以尊朝廷瞻视也”,是大不然。昔大禹恶衣服,而圣人称其无间,商俗服美于人,而前史讥其靡靡,何必资异土之产,然后朝廷之瞻视可尊欤?此其一也。国家每当赴京之行,例遣检察之官,得以纠举不如法。而亦无一人能尽其责,良由万里同行之故,虽有犯者,而不忍举也。然则贪利之徒,何所惮而不为乎?臣等谓使还之日,出其不意,择朝臣能体上意者,遣之江上,搜检囊橐,如有法外之物,严治罔赦,惩一二人以警其馀,则人怀不测之惧,而不禁自止矣。此虽伤于苛察,然救一道之弊,不得不尔。此又其次也。况本道戎虏之冲,苟于平常无事之时,不为休养生息,而脱有风尘从塞而起,不识国家何以御之?此尤不可不虑者也。愿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迂,以祛平安深痼之弊,不胜幸甚。自王道不振,民无定志,而释氏之徒,得以售其奸,以因缘果报之说,为惑世诬民之资,中下之才,缠绵于轮回,庸愚之俗,畏惧于祸福,迷而不返,为世痼疾。蚩蚩者氓,无担石之储,而饭僧则称贷而尽力焉,营刹则佣估而尽心焉。由是里巷有佛刹,阛阓立精舍,逃丁避罪者骈集法门,游手游食者多于编户。夫功不使鬼,必在役人,物不天来,终须地出,不损百姓,将何以得之?生之有数,而费之无穷,奈之何民不穷且困也?豪滑之僧,所在殖货,峙于寺社,而散于闾阎,轻裘肥马,横行村落之间,攘人之货财,窃人之妻妾,恬不知愧,无所忌惮。是则非但蠹耗吾民,亦且自败其道者也。殿下聪明睿智之资,高世绝伦之见,超出百王之上,洞照佛氏无益于国家,僧徒有害于民生,而禁僧尼私度,又禁佛宇新创,其所以抑异端尊吾道至矣。然而中外诸寺,有收租税者,有食公廪者,又有以正兵把门者,其所以因循至今者,岂非以先王时事而未忍遽革欤?臣等窃以田租出于民力,而上供军国之需,其不可妄费也审矣。况国家壤地褊小,租入不敷,而使僧徒岁收租赋,月食饩廪,以出民力需军国之资,空费之于游手游食之徒?岁月逾久而费愈甚。此岂圣人不伤财不害民之意耶?且正兵本宿卫王宫之卒,而使之守寺门,岂合于义乎?所守之卒虽小,所害于义者甚大,此岂非圣治之一累事欤?臣等愿殿下革收税廪僧之费,罢正兵寺门之守,申明私度之禁,不胜幸甚。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5日

○乙未,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李世匡启曰:“崔汉祯、黄孝源使之对辨,甚不可。今赵安孝、崔汉辅妻皆言奴婢不减给,何必质问然后知虚实哉?”持平杨子由启曰:“孝源以为汉祯有仇嫌,故听理偏刻,司谏院非一二员,岂皆牵制于汉祯乎?”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赵安孝、崔汉辅妻供辞明白,台谏之言然矣。”上曰:“予欲质问者,欲知二人曲直。今观商山君供辞,与前言有异,可勿对辨。”世匡曰:“孝源饰诈告诉,宜以法罪之。”昌孙曰:“孝源诉宪府使不得决讼,又诉谏院,非大臣所宜为也。”上曰:“商山君,无大臣体也。”

○传旨吏曹还给尹末孙功臣录券。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勿令汉祯对辨,孝源其罢职。”玄硕圭启曰:“台谏人主耳目,言虽逆耳,人主亦且优容,故得以纠察百官。前此司宪府以成继曾、权僴不合守令启罢,而继曾等上状申诉,命罢继曾等。苟不如此,谁敢正色立朝,遇事辄纠欤?台谏不敢言事,非国家福也。古人云:‘重台谏,所以重朝廷。’又曰:‘重宪臣之事权’,必须如此,纲纪立矣。”

○御夕讲。右副承旨孙舜孝启曰:“亲蚕之礼,周于北郊,取纯阴也;汉于东郊,魏于北郊,晋于西郊,宋于台城西北,齐于京城北,隋于宫北,唐于长安宫北苑中,历代制度不一。而我国北郊东郊,无可行处,今于后苑行之,何如?”命议于政丞。

○刑曹三覆启:“舒川囚僧信禅欧杀印无其只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6日

○丙申,御经筵。司宰监副正高台翼等四人轮对。

○御昼讲。

○谕诸道观察使曰:

灌漑之利,农家所重。堤防不可不固,水道不可不浚。卿其留意民事,使坚筑堤防,踈浚沟洫,开广水利,以裕民业。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窃闻天人一理,显微无间。故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稽之于《书》:‘肃乂、哲谋圣之修否,而休咎各以类应。’恭惟主上殿下,以上圣之资,抚千龄之运,临御以来,缉熙圣学,以淸出治之本,开广言路,以达群下之情,孜孜图治,常若不及。一遇水旱,则惕若戒惧,减膳避殿,下旨求言,冀闻过失,殷汤之蠲体祷祀,周宣之侧身修行蔑如也。是宜灾变销息,休征自至,而连年水旱为害滋甚。今岭南又有山崩水溢之变,天之报施,何其爽欤?古云:“天之见灾异,仁爱人君,欲其恐惧修省而长治久安也。”殿下但当恪谨天戒,常如今日,持之以至诚,待之以悠久,益修政治,以致中和,则位育之功,可驯致矣。岂惟转祸为福变灾为祥而已乎?古云:“明月之珠,不能无颣,夜光之璧,不能无考。”今之政治,虽曰至矣,其间岂无可言可议者欤?姑摭其一二言之。灾变之兴,多因于下民之冤怨,而民之冤怨,多起于刑罚之失中。《易》曰:‘明愼用刑而不留狱’。盖明愼,则审于听断,不留,则速于裁决。既审且速,则民焉有抱怨者乎?然其所以审速,则必待其人,故有皋陶,然后有协中之治。殿下天性宽仁,明德愼罚,特下恤民之诏,戒谕臬司之官,此即大舜‘钦哉惟恤’之盛心也。然诸道郡县,闾巷小民,凡有所屈,不能自达于圣聪,必就其邑守而告诉焉,其为邑守者,岂皋陶乎?古云:“画地为狱,议不入”,夫囹圄之苦,度日如年,一人在狱,举室废业。而今之守令,捕系罪囚,不即决断,或执所见,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往复推勘,动淹岁月,桎梏加于四体,饥寒砭于肌骨,悲号疾病,冤怨至矣。呜呼!此岂所谓既审且速者乎?愿殿下每岁春秋,择谙练明愼之士,分遣诸道,审理滞狱,则庶几冤抑得伸,而和气应矣。《书》曰:“令出惟行,弗惟反”,先儒曰:“立法要使人易避而难犯,至于有犯,则必行而无赦”,此法之所以行也。自古国家之患,不在乎法令之不具,在乎具而不行。今《大典》之法,非不美也,非不具也。然法愈具,奸愈甚,俗愈敝者,何也?守之或未固,而行之或未尽故也。盖守之未固,则民必不信,行之未尽,则民必不从,不信不从,则虽有法令,何益于治?奸所以愈甚,俗所以愈敝,而国家之所当深虑也。愿殿下申饬法令,勿轻挠改,责有司以必行,则庶几纲纪可立,朝廷可尊,而天谴可答矣。且异端之于吾道,若苗之有莠,圣王之所必去也。太宗大王,天性英断,即位之初,命革寺社,折其土田,以业贫民,收其仆隶,以属诸司。于是邪说屏息,正道复明,勃然若植嘉禾而去莨莠,民到今受其赐,可谓超出百王,而为万世子孙之仪刑也。今国家之法,不纳丁钱而为僧者禁,非有旧基而创寺者禁,此即太宗辟异端之遗意,而所以抑制缁流至矣。然而纳丁钱而为僧者有几人,新创寺而获罪者有几人?臣等窃见国家虽有是法,不即举行,徒为文具而已,彼游惰之民,逋役为僧者,何苦而必纳丁钱乎?愚惑之民,怵于罪福者,何惮而不创新寺乎?臣等所谓行之未尽者此也。夫民之好利也久矣,利之所在,人必趋之。今僧徒不识租税,不知力役,徒持因缘之说,幻惑齐民,而安坐衣食,其利亦大矣,其逃赋之民,趋之必矣。国家虑民丁之惮军役而避重就轻者,或投于罗将,或投于皂隶,或投于伴人,多方以搜括,俾无所逃,而独踈治僧之网,宜其僧徒繁而军额减也。愿殿下体太宗之美意,僧人之年少无度牒者发之,居积谋利者禁之,申严已成之典,必纳钱然后许其为僧,必古基然后许其修创,渐而至于绝其根株,则庶几军额实民弊除,而灾沴息矣。臣等又闻田里之风俗,原于士大夫,士大夫之风俗,原于朝廷。自古善言治者,孰不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乎?然违上所命,从厥攸好者,凡民之情也。今殿下事三宫以孝,接臣下以礼,恭谨节俭,以为民先,而俗多侈靡,士鲜由礼者,非殿下之躬行未至,此殆禁令未行,而人易犯法也。臣等伏见今之士大夫,以豪侈为美事,以游宴为高致,厚于自奉,广置第宅,衣服则欲其轻暖,飮食则欲其珍异,转相仿效,僭拟无度。殿下遇灾而惧,减膳撤乐,而卿士则般乐飮食,娱戏自如,殿下薄其赋敛,而卿士则掊克自如,曾谓有爱君忧国之心乎?且士大夫在衰绖之中,忘哀戚,弃坟墓,周游郡邑,托以丧用,征索物货者,往往而是。呜呼!此岂人子之所忍为乎?士大夫风俗既至于此,则殿下虽欲克修人事,以致和气,独且奈何哉?愿殿下守法行令,坚如金石,信如四时,不以勋旧而或挠,权贵而或沮,则风俗庶可正,而和气庶可致矣。臣等又闻,《书》曰:“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今之政府,即古论道燮理之地也。三公以下徒为充位,无所事事。而六曹诸司,各执其事,直达承禀,虽斗升零碎之事,皆烦圣听,此皆王者位分之体乎?古人有言曰:“劳于求贤,逸于任贤。”殿下诚能得贤宰相,复署事之法,以任调元之责,则体统以正,纲纪以立,百工允釐,庶绩咸熙,而水旱可变为豊穰,灾异可变为休祥矣。

命议于政丞,郑麟趾、韩明浍、曺锡文、金礩、金国光议:“诸道滥狱,例移刑曹,不必别立新法,遣官审理。如申饬法令、无度牒僧、新创寺社、士大夫游宴豪侈、居丧求请等事,责在宪府,皆当纠理。至于议政府署事,祖宗朝或行或否,难以一概论也。”传曰:“可。”

○千秋使愼承善回自京师复命。

○辽东都指挥使司移咨曰:

成化十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兵部尚书项等钦奉圣旨:‘准朝鲜国王咨报。海西女直要聚集军马,欲于今年四五月时,前往开原等处抢劫一节,虽是夷人告报之辞,未可凭信,但海西女直素与朵颜、三卫达贼结亲,交通买卖,而三卫达子近被北虏抢杀,备极艰窘,诚恐彼此结构,同为边患。况今日朵颜、泰宁二卫各差使臣,到京进马,通报迤北大众达子事情,惟福馀一卫,不见差人来报。今福馀人马,独在辽东边方出,而墩台累报烽火。显是所报,前项贼情,多恐是实合,无行移。辽东镇守太监叶,摠兵官都督同知欧,巡抚右副都御史彭,督同分守备御等官,严督所属,整操人马,精利器械,以备不虞,仍督沿边墩台哨守官军人等,昼夜用心瞭望。傥前项贼徒乘间伺隙为寇,随处边堡军马,并听相机截杀。若是贼势重大,飞报摠兵等官,调度各路军马,会合攻剿,以除边患。及照朝鲜国王咨报,前项贼情,忠义可嘉,不宜不答。合行镇守辽东镇守等官,仍令都司待候彼国差来赴京陪臣回还,照例移文国王知会,见王尊奉朝廷。远报边务,已经沿边将官,如遇贼人入寇,剿杀无遗。外今有小大贼情,审实驰报,益坚事大之诚,永享太平之福。为此移文,知会施行。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7日

○丁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黄孝源以大臣,而诬上行私,只罢其职,太轻也。”上曰:“商山君,果非矣。然以功臣之故,从轻以罚之。”献纳李仁忠启曰:“知其非,而罚之以轻,此孝源所以自恣也。”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卢思愼对曰:“孝源诬妄,果有罪矣,宜加罚以戒之。”上曰:“其收告身。”继谦等又启曰:“尹末孙得罪先王朝,今赐功臣录券,甚未便。”上曰:“末孙,虽辞连南怡,其情可矜,无罪人也。”仁忠曰:“先王既罪之,今如此,则乱逆之党,何所惩乎?”不听。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谨按《春秋》,治乱臣贼子,尤严于党与。尹末孙辞连逆臣南怡,则虽曰身不亲犯,实乱贼之党也,所当严治,置之于罪。而睿宗大王特从宽典,收没家产,削功臣籍,止以定属,则亦已逃于天诛,而神人所共愤者也。岁月未久,而殿下既命放宥,又即叙用,台谏大臣懜不论请,反与乱贼之党,比肩于朝,而曾莫知耻,足为痛愤。今又命还录券,臣等未审殿下以末孙无与于乱贼,而罪不关于宗社耶?先王虽不置之极刑,论以逆党而罪之,则其不可放宥也审矣。今者非徒放宥,而叙用之,非徒叙用,而还录功臣,则乱逆之党,将何所惩耶?伏望亟收成命。

不听。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8日

○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

○司谏院司谏尹慜等上札子曰:

伏闻命给尹末孙功臣录券。臣等以为反逆大恶也,其为罪也莫赎。是以《春秋》讨贼子诛乱臣,必先治其党与。今末孙以南怡馀党,特蒙天恩,得保首领,复用于此,固已幸矣。况又赐之录券,使得齿于勋臣之列,则为恶之辈,何所惩哉?愿收成命,以正大法。

不听。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请勿给尹末孙功臣录券,不听。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9日

○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启曰:“尹末孙得罪先王朝,今复受职幸矣,又赐功臣录券,甚不可。”掌令李淑文启曰:“优待功臣者,以有功于宗社也。末孙得罪宗社,不可还赐录券。”上问左右,领事金礩对曰:“南怡言:‘末孙以葬亲归鄕,故就其,未见而还。’假使相见,则其从与不从,未可臆料。所以特从宽典者,于法可疑而其情可恕也。”慜曰:“南怡言:‘与末孙交日久,知听从吾言,故往焉。’观此则其心行可知矣。”淑文曰:“南怡与末孙素朋比,岂曰无罪?”不听。

○司宪府启:“平安道节度使金坚寿受假至京,携平壤官妓,滥骑驿马,请遣吏拿来,追身囚鞫。”从之,但勿拿来勿囚。

○御昼讲。

○右承旨任士洪启曰:“崔灏元言臣:‘占度方位,摩尼山乃兑方,忠淸道泰安,真坤方也,太一使宜徙泰安郡。’然不可信,请博考古籍。”传曰:“可。且议诸政丞。”

○司谏院司谏尹慜等上札子论尹末孙不宜还给券。传曰:“予于广延亭观末孙射艺而用之。卿等其时亦言之,然末孙之无罪,众所知也。南怡若以其谋告之,安知末孙之不上变也?其勿复言。”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30日

○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启曰:“尹末孙,先王之罪人不可用,而又赐录券,使列于勋臣,先王岂以无罪而加罪欤?”上曰:“先王罪之,以其疑似耳。若有罪,则当诛矣,何为放焉?今知无罪而用之,故又赐录券也。”汉祯曰:“先王若以为无罪,则何没其家财收其录券哉?上问左右,领事尹土昕、金国光对曰:”虽得罪先王,非实有罪也。今既用之,则赐录券不妨。“同知事徐居正曰:”疑则不用,用则不疑,嫌疑之人,不可用也。“不听。

○御昼讲。

○传旨礼曹曰:“农桑重事,予既躬耕籍田,以导民先,宜令王妃行亲蚕之礼,其亲蚕仪制,勘定以启。”

○以尹末孙为嘉善咸安君,朴星孙嘉善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河叔溥嘉善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司宪府启:“参奉禹鼎奸节度使具谦妾妓,污染士风。若以和奸轻论,则无所惩艾。请追夺告身,付处于外,以正士风。”命只夺告身。

○御夕讲。

○御夜对。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七十

九月

9月1日

○朔辛丑,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来启曰:“黄孝源,既以臣为有嫌,臣听讼未便。”上曰:“商山之言虚矣,其勿避。”

○传于承政院曰:“金良璥足疾成穴欤?闻乌鹖胸下羽填疮穴,则生新肌,此非毒物,试之可也。其令鹰坊获给。”

9月2日

○壬寅,国忌。

○户曹启:“平安、永安两道,今年既不遣损实敬差官,请令都事复审,观察使复审,务要得中,从实启闻。”从之。

9月3日

○癸卯,受常参,视事。

○议政府来启曰:“柳子光上书,论劾在廷之臣‘如不学墙面,不合时望’,臣等甘受其责,至如‘第宅、车马僭拟无度,交通监司守令,剥民膏血’之事,在位之臣,岂尽如是?必有所指,请问于子光。”传曰:“疏语过当,予不信也。”领议政郑昌孙更启曰:“子光云:‘殿下避殿减膳,而公卿游宴自如’,臣等惊惶。敢请问之。”上以疏示昌孙等曰:“疏中何语指卿等耶?”右赞成徐居正启曰:“人臣进言于上,当曰某也如此,某也如此,而子光不明言之,此岂直道乎?”昌孙启曰:“今方求言,非敢欲罪子光。请问所指耳。”传曰:“不可。”六曹、司宪府、司谏院亦来避嫌,不许。尹继谦等请见子光之疏,传曰:“既已闻之,何必见为?”

○御经筵。讲讫,上谓左右曰:“武灵君之疏,概言风俗奢侈耳,何为避嫌耶?”知事李承召对曰:“语侵臣等,不敢自安耳。今之习俗果奢侈,若迎饯,则亦朋友常情也。”上曰:“迎饯,何必禁,习俗,则果奢靡矣。”

○御昼讲。

○平安道节度使金坚寿驰启:“野人十馀骑,猎于高山里江外,自春至秋,出没无常,恐候隙乘便寇掠边鄙。请逮冰未合,令助战将及黄海道军士,分戍诸镇,以备不虞。”命议于政丞兵曹判书。郑昌孙、尹子云、李克培议:“江冰之合,当在十月望后,豫遣助战将为便。设坑堑谨瞭望等事,亦不可缓,新节度使朴星孙之去,戒谕以遣何如?”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4日

○甲辰,受常参。

○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来启曰:“柳子光之疏,直斥臣等,安敢在职?况继谦与郑偁,皆非文臣乎?”传曰:“安用多言?往哉。”继谦等更启曰:“臣等本不才,又为人所劾,不可冒处求言,将以用之也。子光云:‘宰相有交通监司、守令,有贿赂公行’,请递臣等职,更择贤有司,令鞫宰相之不法者。”传曰:“卿等畏子光之言,而不畏予言乎?”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5日

○乙巳,受朝参。

○御经筵。

○御昼讲。

○礼曹启:“王妃父咸安君尹起畎祭享及守墓军,请依横看及《大典》施行。”从之。

○刑曹启:“私奴麻同与黄州女妓降蓬莱和奸,黄海道观察使李淑琦、都事金仲演、黄州牧使任淑、丰川府使金义童、安岳郡守睦哲成、长连县监朴崇之、文化县令崔璘,当考案时,不详覆其实,论以强奸,至于失入,请并推鞫。”命守令、都事罢职,令司宪府拿来鞫之,并推观察使。

○宗簿寺启:“泰江守仝昵爱女妓燕轻飞,而弃其妻朴氏。大抵宗亲爱嬖妾,捃摭妻过,任情弃别,一开其端,弊源难塞。请朴氏复合,仝罪状,上裁。”从之,收仝告身。

○御夕讲。

9月6日

○丙午,受常参。

○御经筵。

○观象监正李宗敏等五人轮对。

○砺城君宋文琳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文琳,砺山人,初以门荫补敬德宫直,累迁至户曹佐郞。景泰丁丑中文科别试,历知司谏、司宪执义,天顺辛巳,拜兵曹知事,升参议。癸未,升嘉善全罗监司,甲申,迁兵曹参判,丙戌,拜礼曹参判,出为忠淸监司。丁亥,拜司谏院大司谏,己丑,转司宪府大司宪。睿宗升遐,以请谥事赴京,奏准赐田民。庚寅,拜户曹参判,辛卯,赐纯诚明亮经济佐理功臣号,封砺城君,阶嘉靖。壬辰,为吏曹参判,升资宪封君。至是卒,年六十六。谥恭武,执事坚固恭,刚强直理武。为人慷慨,所至皆有声绩。

9月7日

○丁未,传于兵曹曰:“前日听高灵君申叔舟言,造新兵船,置荠浦,金自贞往对马州时,乘此船渡海,疾于倭船。其诸道兵船,亦依此制造。”

9月8日

○戊申,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命画工画神农、尧、舜、禹、汤、高宗、文、武、汉文帝、唐太宗可劝事迹于屏风。

9月9日

○己酉,上进表里于仁粹王大妃殿。

○中宫亦进表里。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启曰:“别侍卫,例皆不给保,士族子弟有田民者,虽无保人,犹之可也,若两界别侍卫,皆无奴婢,给保为便。”上问左右,领事韩明浍对曰:“两界之人,重载糇粻,辛苦道路,实为可矜。今择人属别侍卫,使之上番者,欲使远地之人,得见王化也,给保为便。又北方防御之地,不可不择人以镇抚之。”上曰:“吏曹尝自言择人用之,观金坚寿携妓多駄载以作弊事,安在择人乎?”知事洪应曰:“边镇将,与兵曹同议,皆用武臣,故间有谬举之人。边镇非受敌处,则用文臣以治民,倘或有警,遣武人防御可也,用人不可不谨,虽武士,宜取读书人。比来别试取一艺,是以文武士知书者寡。自今别试文武科,并讲书可矣。”

金罗道节度使河叔溥、平安道节度使朴星孙辞,上引见,谓曰:“人臣当体人主之心,不然不可谓之人臣矣。金坚寿之事,虽未知其实,然携妓往来,病及驿路,岂予委任之意乎?卿等位望甚隆,奚待予言?其往愼之。”

○赐宣酝于耆英会。

○御夜对。

9月10日

○庚戌,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刑部少辅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四郞宗职盛、出羽守贞秀、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等遣人来献土宜。

○户曹判书李克增来启曰:“江原道,人民本少,量田时无知算者。故已受教虽当番军士皆令留待,而今皆至京,谁与量田乎?此道军士番上者必不多,令兵曹送还何如?”传曰:“送还便否,其问兵曹。”

○御昼讲。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金顺命曰:

民风国俗,以礼义为先,一有邪淫之行,而不有以正之,则民相狃习,无复忌惮,岂细故哉?郑、卫之俗,淫风大行,终至于危亡,渐之不可长也如此。今见卿启,乃知游寺之女,成群横行,习以为常,至有卖妻而食之者。然革必已日乃孚,不可骚扰而惊骇之也。卿体予意,晓谕守令,随闻即捕,以副予移风易俗之意。

○传于吏、兵曹还给金鄹告身。

○御夕讲。

○以李芮为资宪工曹判书,韩堢资宪琅城君,尹孝孙嘉善工曹参判,申末舟通政全州府尹,权侹通政黄州牧使,金峤资宪永安南道节度使。

9月11日

○辛亥,兵曹启:“宿卫之士本寡,巡绰之卒亦少,江原道当番军士,不可遣还。”传曰:“皆令放还。”

9月12日

○壬子,御经筵。

○御仁政殿,设养老宴,宗宰月山大君婷、领议政郑昌孙等入侍,老人凡一百二十二。命侍客及群老皆起舞,上亦起舞。赐老人扇子、脯脩。

9月13日

○癸丑,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道萨摩州岛津持久、对马州出羽守宗贞秀、萨摩州市来太守国久遣人来献土宜。

○命画工画周文王后妃、宣王姜后,齐华孟姬、楚樊姬、汉冯昭仪、班婕妤、汉明德皇后、唐长孙皇后、宋光献曹皇后、宣仁高皇后可劝事迹及吴王夫差、汉武帝、晋武帝、唐玄宗、德宗先明后暗事迹于屏风。

○御昼讲。知事李克培启曰:“江原道军士已放还,今都目除职未便。”上曰:“放还乃为公家事,除职可也。”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14日

○甲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谕平安道节度使朴星孙曰:

今闻兀良哈吾乙古守告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曰:“李满住子甫乙加大请兵诸部,欲向平安道乘秋作贼。”野人报边,虽是常事,卿令诸镇整束军马,严加堤备,毋贻后悔。

○刑曹三覆启:“平壤囚百姓崔检山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御昼讲。

○礼曹据京畿观察使启本启:“司成洪义达妻金氏,夫亡事之如生,守坟三年,朝夕亲祭,服阕别为净室,以安神主,亲行朔祭、朝夕奠,终始如一,节行卓异,宜加褒奖,以劝风俗。请依《大典》,令所在官旌门复户。”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15日

○乙卯,御经筵。

○刑曹启:“延安府使延井洌滥刑府吏,使二人致死,将官中鱼盐,至都下贸布,司仆诸员除下者四十馀人,皆不充军,擅属衙吏,其不法莫甚。若以经赦而不治,则无以惩艾,请罢黜。”命收告身,永不叙用。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6日

○丙辰,议政府启:“今以洪利老为正朝使,尹壕为副使,利老不学武人也,请以壕为正使。”从之。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金顺命曰:

今闻锦山郡安置璎无履可蹑,徒跣而行,贮水器亦污秽,不可飮,其生可怜。宜令本官屡改之,以为常式。

9月17日

○丁巳,御经筵。

○幸慕华馆,阅武,又试武士骑射、三甲射、三甲枪、击球,中多者赐弓矢有差。

9月18日

○戊午,御经筵。

○江原道量田巡察使户曹判书李克增辞。

9月19日

○己未,御经筵。

○御昼讲。

9月20日

○庚申,御经筵。

○司宪府启:“水原府使金嗣源,当农月,载酒肉,率府妓十馀人,赴妹婿金宗桂衿川农舍,越境信宿,至与府妓相奸,恣行无忌。请遣行台监察鞫之。”从之。

○御昼讲。

9月21日

○辛酉,受朝参。

○御经筵。

○下手书,郑崇祖加资宪奉朝贺,洪道常为刑曹参判。仍传于承政院曰:“河东病革,令崇祖带钑金以示之。”

○吏曹启:“平安道平壤、宁边等诸州府知印、主事,勤仕四十馀年,而未受职,情可矜。请年老不堪任事者,授影职去官。”从之。

9月22日

○壬戌,日本国长门州三岛尉贞成、对马州出羽守宗贞秀、国分寺住持僧崇睦遣人来献土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盛种来献土宜。

9月23日

○癸亥,国忌。

○兵曹启:“卢原、靑坡两驿,地近役苦,请依京畿、黄海道诸站例,驿吏户雇工助役人等毋定他役。”从之。

9月24日

○甲子,御经筵。

○倭佥知平松而罗、洒文家继等三人来献土宜。

○命曾经政丞及观象监提调议太一迁宫事,郑昌孙、韩明浍、金礩、尹子云、徐居正议:“《太一局图》云:‘艮方辽东,巽方吴,坤方蜀,乾方西河。则必以洛阳天地之中,而论四维也。’今大明都燕京,则其四维必与洛阳不同,中朝太一迁移享祀之处,请令赴京使臣闻见而来。本朝太一醮祭处,如通川、义城宜有迁移事迹,请移文访问。自开城观之,则江华是艮方,以今国都观之,则乃兑方。今自京畿至忠淸、全罗道,请令观象监相定坤方,以此数事质问详辨,而后更议何如?”从之。

○刑曹启:“甲士朴贵男诈冒上言,冲突仪仗罪,律该斩待时。”命减死。

9月25日

○乙丑,罗城君吴自治以父老乞归养于罗州,命依孙昭例施行。

○礼曹启亲蚕应行节目:“谨稽古制,条录以闻。一。《礼记》《祭义》:‘大昕之朝,君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注:‘大昕之朝,季春朔之朝也。’《杜氏》《通典》:‘皇后,季春吉巳,享先蚕。’以今观之,季春上巳,桑叶未敷,蚕子未生,今于三月内,待桑叶始生,择吉巳行之。一。《礼记》《祭统》:‘诸侯夫人蚕于北郊,以供冕服。’汉制:‘春蚕生而皇后亲蚕于苑中蚕室’,今依汉制,于后苑筑采桑坛。一。宋制,采桑坛方三丈,高五尺四陞,今依此制筑坛。一。《礼记》《祭义》:‘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宋制‘于先蚕坛侧筑蚕室,度地为宫,四面为墙,高仞有三尺,上被棘,中起蚕室二十七。别构殿一区为亲蚕之所。’今依此制,令该司量筑蚕室,其亲蚕之所,除别构殿,设幄殿。一。《通典》:‘皇后享先蚕,礼毕诣采桑坛。’《宋史》:‘皇后亲蚕,命有司享先于本坛。’今先蚕坛在北郊,采桑坛在后苑,则亲祀为难,依宋制遣官祀先蚕。一。《通典》:‘皇后至采桑位,尚功奉金钩,司制奉筐从采桑,内外命妇一品各二人,二品三品各一人,各具女侍者,进筐钩。’今依此,令该司预作筐钩。”从之,但蚕室则除筑室,设帐幕,钩则以锡为之。

9月26日

○丙寅,国忌。

9月27日

○丁卯,御经筵。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守令横敛,必在秋冬之交,请于下三道分遣御史纠摘之。古语云:‘畜猫之家,鼠不肆行’,虽不得发其奸赃,然不法者望风自缩矣。京畿近于辇毂,江原道量田,黄海、平安道防戍烦扰,可勿遣也。”传曰:“然。”

9月28日

○戊辰,御经筵。

○以李諿、金仲衡兼司宪府执义,许诫、柳孝章兼掌令,李仁锡兼持平,郑允贞通礼院引仪,允贞,梦周曾孙也。

○谕平安道节度使朴星孙曰:

野人自春至秋,出没无常,恐有窃发之虞。今遣助战将李钦石于碧团,朴壅于昌洲,辛柱于昌城,崔浚于方山,各领军官十人而往,听卿节度,卿其知之。江界府使李惇仁令出镇高山里,其馀孤单之镇,择内地守令有武略者,分地以守,卿亦循行规画,毋贻后悔。

○吏曹据庆尚道观察使柳轾启本启:“前教授朱伯孙、姜文会、前郡守金克俭、生员郑龟年、朱继程,皆堪为师表,请随阙叙用。”从之。

○传于义禁府曰:“在逃漆原县监金澍,令中外购捕。”澍为人狡黠贪暴,侵虐百姓,多致工匠私役,又交结富商大贾,谋利百端,至是事发而逃。

9月29日

○己巳,御经筵。

○吏启:“凡别坐仕满者,或三四年,或五六年,勤于从仕,而例授直长,滞于下流。臣等谓别坐亦是六品职,其授参职,未为过越,请自今并叙参职,以广迁转之路。”从之。

9月30日

○庚午,御经筵。

○司宪府启:“金坚寿不法之事甚多,虽刑问随从人,忍而不服,请坚寿拷讯得情。”命议于政丞。郑麟趾议:“大抵盗官物者,不能独取。必有与知者,情迹未著,而拷讯宰相,未便。”郑昌孙、曺锡文议:“随从人初供曰:‘柔软之物,则非不知物名’,加刑穷鞫后刑讯坚寿,何如?”韩明浍议:“箧内之物,随从人知之为难,加刑未便。以时推照律,何如?”金国光议:“今无赃证,拷讯坚寿未安,推鞫宰相,移义禁府例也,依旧例何如?”从昌孙议。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七十一

冬十月

10月1日

○朔辛未,御经筵。讲《纲目》,至唐文宗欲置诗学士,李珏曰:“诗人浮薄,无益于理。”同知事李承召启曰:“诗亦文学,虽不可废也,然末艺不专向着意。”

○兵曹据泉南驿吏金尚元等上言启:“诸驿马位田,给付立马人耕食,乃国家立法本意也。近来驿田私相转买,因此驿路雕弊,甚不可。请禁之,在前转买案付田,并令还给立马人。且驿吏之役,艰苦倍他,蠲减贡赋外杂役何如?”从之。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谢恩,以昨日遣中官赐宣酝也。传曰:“昨请狎鸥亭题咏,然诗不足观也。”明浍俯伏曰:“昨与用善私相戏语,非敢启也。”

10月2日

○壬申,御经筵。

○下谕庆尚、全罗、忠淸道观察使、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

侧闻去甲午年,全罗道沿海作贼倭人父子兄弟,将欲报怨,装五十馀船,谋寇我国,此言虽不可信,在边将不可不知。卿其申饬将卒,毋使踈虞,亦勿令惊扰。

10月3日

○癸酉,御经筵。

○日本国西海路筑前州冷泉津尉藤原贞成、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佐须奈浦代官石见守宗卓吉遣人来献土宜,倭佥知平国忠等六人来朝。

○行副司勇黄生诣承政院呈扫坟状,仍泣曰:“虽腰金,贫窭太甚,几不能自存。今归扫坟,无奴马奈何?”左承旨李克基将此意以启,命赐由马,且于后政陞授。

○户曹据江原道巡察使启本启:“本道山田多而平田少。虽山上山腰之田,地势不甚倾侧,土品肥厚,累年耕治处,则打量续案施行,其馀年年换耕火田,则勿录续案,每秋审核,随耕随税何如?”从之。

10月4日

○甲戌,雷雨雹。

○御经筵。

○传曰:“倭人赍来黄金,许私贸。”

10月5日

○乙亥,御经筵。

○倭中枢平茂绩等五人来朝。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6日

○丙子,受常参。

○御经筵。

○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驰启:“兀狄哈五十馀名,来攻锺城城底兀良哈,颇有杀伤。”即下谕曰:“今因卿启,知兀良哈为兀狄哈所杀伤。此虽自中报复,在我不可不谨。令各镇日谨防御,毋贻后悔。”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7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宋元节要》已毕讲,可讲书,其议以启。”以《四书》、《大学衍义》禀旨,命复讲《四书》。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曰:

彼人自春徂秋连续来现,防御不可不严。今遣助战节制使李钦石、朴壅、辛柱、崔浚,各率军官十人,其数猥多,所需必烦。若节度使营储不足,则卿量宜备给,相会时勿论职秩高下,助战节制使许坐东壁,文字相通,助战节制使用牒呈。

○谕节度使朴星孙曰:“今去助战节制使辛柱等赍去事目,移文各镇、各口子,令守令、万户知所管摄,又巡行诸镇防御诸事,曲尽措置。”

○助战节制使赍去事目:

一。助战节制使,听节度使指挥,各镇口子守令万户,听所管助战节制使指挥。一。可辄入处民居,量地远近,尽令辄入。一。辄入人房屋,计户多少,预先修造,勿使寒冻,严其号令,毋得擅便出入,如不得已出城,则告镇将,明愼候望守护,然后行。一。城中多蓄柴草,以备用。一。城堡颓落,未及修筑处,塞之以鹿角木,灌水冻之。一。烟台候望,不可不谨,筑台亦须高峻牢致。一。贼路要冲,严加设险。一。严定体探。一。严备守城机械。一。严禁江路,毋令人通行。一。贼来不可轻动,如有应敌之机,须审形势,可以万全,然后应之。一。令体探者越江,焚贼路隐蔽处。一。沿江诸将,虽分地而守,附近诸戍,如有急变,量势救援,毋全轻动。一。助战节制使各给药匠一人,各镇火筒藏药年久着霾可疑,试验改藏。一。诸将因猎会飮,事觉者重论。一。军官等作弊诸邑诸驿者,并所管将论罪。

○御昼讲。

○两界别侍卫给保事,命议于政丞等,郑麟趾、金国光议:“别侍卫欲加给保,则本道人物不敷,不给则难于番上。各量其力,或因为别侍卫,或还定本道军役,何如?”郑昌孙、金礩、尹士昕议:“别侍卫取才时,考其富实、奴婢有无,方许差定。然两界人本无奴婢,前此多有率丁,故虽无奴婢,可以支番上侍卫之劳。今无率丁,侍卫艰苦,特给保为便。然两界忠赞、别侍卫之数,摠计一千二百七十三,本道防御最,依他道例给保,则军士减少,防御踈虞。步正兵奉足二丁,减半给之何如?”曺锡文议:“别侍卫、忠赞卫给保事,初详定时,商确前例而不给。且两界民少,别侍、忠赞之数几至一千二百七十馀人,前此无保,而能堪其役久矣,不须更立新法。”从锡文议。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白丁金豆多非与物故者斤吾乙未劫西江行人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礼曹据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启:“锦山郡人御侮将军李元坤,奉养其母,能尽子职,母有病,亲自汤药,必先尝之,衣不解带。及母死不离侧,枕若哀号,歠粥飮水,不顾其家。及葬,庐于墓侧,朝夕亲自设奠,虽微物,必祭而后食,不飮酒,日三焚香,至昏暮常伏坟侧,丧三年,一不归家,日夜呼哭,克尽诚敬。务安县人良女自非,其夫朴耆有恶疾,自断左手指端,阴干为末,或和羹或调酒,以飮之遂愈。井邑县人全克恭年才十岁,其父为虎所揽,与其兄妻仲非,不顾生死,以所持镰,挺身力救得不死,孝诚可嘉。依《大典》,元坤赏职,克恭、仲非旌门复户。”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8日

○戊寅,受常参。

○御经筵。

○掌乐院正林寿昌等二人轮对。

○御昼讲。

○夕讲。将讲《大学》,都承旨玄硕圭启曰:“凡文学之士,有长于经学者,有长于史学者。艺文儒士,才非不优,然《庸》、《学》、《性理之书》,非素所沈潜者,不可备顾问,宜令经筵堂上进讲于昼讲。”传曰:“学问何分于堂上堂下?”同副承旨洪贵达启曰:“在世宗朝,专以讲经取人,故时以明经为业,如李克培之辈,长于经书,自后专务制述,不务经学,如臣等一时辈皆是。”传曰:“然则当于昼讲令堂上进讲,其节次议启。”硕圭等曰:“并《或问》进讲,而大文则释之何如?”传曰:“《辑释》紧关处,并进讲。且史学篇帙简而便于进讲者,何书耶?”硕圭等曰:“如《近思录》,祖宗所尝留意者也。”传曰:“如此等书,抄启。”

○先是,何东府院君郑麟趾、领议政郑昌孙、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昌宁府院君曺锡文、上洛府院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坡川府院君尹士昕议:“两界守令、万户、佥节制使等往还,皆给马。然并率自己奴马,皆未及给禄之限。自今解由斜出后,自任所至京中,计程途远近,倍加日限为便。”启下兵曹,至是兵曹启:“谨按《大典》禄科条注节该:‘有故科前未及受者,科后百日则追给,守令递任者,解由外因公务未来,则虽过限,计程途,启闻追启。’今详两界,非他道例,程途隔远,限内未及上来,因此未得受禄者多。今后两界守令、佥节制使、万户等,于程途元限加半,何如?”从之。

10月9日

○己卯,受常参。

○御经筵。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知经筵事姜希孟言:‘《大学辑释》《语录》,乃中国语也,殿下览之亦好’,请无遗进讲何如?”从之。

○下书庆尚、全罗、忠淸道观察使曰:

闻陆地居民,多逃匿海外诸岛,非徒脱漏军役,如有贼变,无能及救。今欲遣人刷还,虑恐骚扰,即审事目,与水军节度使同议,即令刷出,勿使惊惑骚动。其事目曰:一。诸岛隐匿人,于守令、万户中择定推刷,如前谋匿他岛者,诸镇、诸浦军人,量宜抄出,分道掩捕。一。守令、万户等及监考色掌人等,不畏邦宪,不用心推刷,隐匿人后现,则守令、万户以制书有违律论断,监考色掌全家徙边。一。顺从人,良贱分拣区处,如前逃避者及抗拒者,为首人斩。一。诸岛所捕人,各还本处,其中魁首人等,分囚诸邑,启闻区处。一。刷还后守令、万户不能纠检,致令还匿者,勿拣赦前,罢黜本身,全家徙边。

○御昼讲。

○宗簿寺启:“屏山副守末丁昵爱妓妾,侵虐正妻,固已不可,当缄问,抗拒不承,请上裁。”命收告身。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0日

○庚辰,御经筵。

10月11日

○辛巳,御宣政殿,引见对马岛特送盛种等,领议政郑昌孙、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右议政尹子云、上洛府院君金礩、兵曹判书李克培、礼曹判书李承召入侍。酒一行,上教盛种曰:“岛主诚心效顺,宣慰官金自贞之往,礼待甚厚,予甚嘉之。尔归语岛主。”教中枢平茂续、佥知国忠曰:“宣慰官往还,汝等尽心护行,嘉汝诚款。”命盛种进爵,赐物有差。盛种等出,命赐侍卫诸将酒。上语政丞等以金坚寿之事,郑昌孙对曰:“非止携妓,駄数亦多,贪纵滋甚。”明浍曰:“人心不可忖度。然于万人所视,岂能盗载官物而来?”上曰:“朝廷则以为大臣,而所行如此,委任之意安在?”史臣曰:“明浍尝诣差备门内,营救坚寿甚至,其后收议之日,亦多庇护,至是所对又如此。”

10月12日

○壬午,遣工曹参判尹壕、同知中枢府事洪利老奉表如京师贺正。上率百官拜表如

○御经筵。

○传曰:“军案成籍间,勿许度僧。”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将义禁府启本启:“经历金克羞奴乙同欧打正兵朴万生,因而致死罪,律该绞待时。克羞又使乙同八度欧打万生罪,律该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从之,克羞杖赎。

○辽东人车相佐、李松、李打吐曾为斡朵里等所虏,至是来投镜城等镇,就差正朝使通事李效硕解送都司。

○御夜对。

10月13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都承旨玄硕圭将刑曹启本启:“临陂囚良人林山殴杀得生罪,律该绞待时。”命减死。

○御经筵。

○命夕讲进讲《名臣言行录》。承旨等启曰:“臣等窃谓朝讲《纲目》,昼讲《大学》,又当温故,则所讲太多。《言行录》,勿进讲,何如?”传曰:“非卿等所知也。朝讲《纲目》,予既读一遍,于昼讲不须更读,于夕讲可只讲《言行录》也。”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志佐源义、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对马州出羽守宗贞秀、橘氏立石右京亮国长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皮古仇罗等十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传曰:“承政院文书皆是史籍,则非诸司文书之例,不可解由传掌。注书递代时书册数,置簿传掌,而承旨纠检。”

○御夕讲。

10月15日

○乙酉,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驰启曰:“唐人朴马记至自建州卫言:‘野人将寇辽东。’”即谕平安道节度使朴星孙、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曰:“建州被虏唐人来言:‘野人聚兵,本月间谋寇辽东。’此虽不干我国,然声东击西,贼谋难测,令诸镇严加堤备,毋使踈虞。”

○永安南道节度使金峤辞。

○礼曹启:“前此对马岛特送人无题给米豆之例。但去甲午年出来茂胜、今丙申年出来助国次等,推刷三浦倭人,委来事重,给上官人米豆并三十硕,副官人米豆并十硕。今特送盛种既为谢恩,又护送宣慰使而来,且宣慰使在岛时,岛主亦馈米四十馀硕,请依助国次例,给上官人盛种米豆并三十硕,副官人国正米豆并十硕。”从之。

10月16日

○丙戌,御经筵。

○日本国五岛鸣主源繁、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出羽守宗贞秀、仁位郡四郞宗职家、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源茂崎等二人来朝。

○御昼讲。

○礼曹启:“对马州特送盛种诸通事云:‘我国使者往还,不得留连,勤苦太甚,两国恐难交通。且前此,岛主请赐绵布一万匹,而大国只赐绵布三千匹、绵䌷一千匹。然续遣官宣慰,岛主以为喜,今我入境,供亿寖薄,以此观之,不过三四年,两国交恶必矣。’”传曰:“其言倨傲,以恐吓我。然岂以此而轻变旧例?”

○御夕讲。

10月17日

○丁亥,御经筵。讲讫,上问礼曹判书李承召曰:“对马州特送盛种等云,我国接待寖不如初,然乎?”承召对曰:“盛种云:‘祖宗朝待我厚,今则赐与甚少,供亿亦薄,所经州县,待之不礼。’仍说:‘三浦倭人,不出数年,悉归本土’,如此则必有衅端。且副船之来,岛主专为护送宣慰官,而不许接待,有乖岛主之意。前日求请绵布一万匹,国家知其意乎?岛主知国家待之薄,故试以此请耳。”上问韩明浍曰:“何以处之?”明浍对曰:“国家边境无虞,倭人若一构,衅祸且不测。今宜待之加厚,所求与之,择朝臣护送,州县官吏待之薄者加罪幸甚。世祖朝琉球国请绵布一万匹,世祖许之矣。”承召又曰:“平国忠,古名皮古汝文也,为人奸恶无比,意者国忠以我国薄待之意,播告三浦也。”上曰:“其厚待之,且从其请。”

○礼曹启:“宗贞国特送盛种,以副船接待事再三请之,以无旧例,不从。饯宴时亦请曰:‘副船不是私来。岛主以宣慰使所骑之船体重,若遇风波,难以转避,专委护送。若以无例而终不接待,则非徒有乖岛主本意,惭赧无已。’臣等谓副船既曰特送,则非常倭之例,又称护送宣慰使而来,则不可不从请。姑令所在浦佥节制使详悉尺量,大船则,中船,中船则小船,差减接待给料何如?命勿论大小,从请待之。”

10月18日

○戊子,御经筵。

○斡朵里中枢文加乙巨等七人来献土宜。

○典医监正徐仲诚等五人轮对。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司宪府持平杨子由启曰:“朝讲时,侍讲诸臣皆退,而昌宁府院君曺锡文独留启事。人臣进言于君,必于台谏在坐之时。古人亦曰:‘所言公,公言之’,今锡文独启,臣等以为不可。”传曰:“曺政丞以病久不来,故予问其病矣。且政丞言沿边储蓄虚耗之事耳。若所言私而予听之,则政丞亦谓予何如也?”

10月19日

○己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前此碧团镇步兵洪德海,曾被虏于野人,逃还本土,命上送。至是观察使送之,命问一时被虏人数与去处,德海供招云:“一时被虏者,男女并二十一人。辛贵孙女万年距一息程住名不知野人家,使唤时得相见,馀则为深处人抢去,不知去处。”命本道行台监察并鞫以启。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曰:

被虏逃来碧团镇步兵洪德海,限五年复户,又给粮俾安其业。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甲士李仲孙欧杀妻善今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10月20日

○庚寅,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启:“金克羞奴乙同三覆”及光山府院君金国光上言:“乙同照律太重,乞从轻典。”上曰:“政丞过矣。大概权势家奴,恃其主势,暴虐齐民,苟不治之,何所畏惮?政丞若曰:‘乙同妄恃其势,敢杀无辜,其罪当斩。’,乃可矣,反曰律重,不亦过乎?”硕圭对曰:“前者洪允成家奴杀尹氏夫,而适世祖行幸温阳,尹氏得以伸冤。”上命留国光上言。又乙同父上言:“请贷独子存留养亲”,命问真伪。

10月21日

○辛卯,御经筵。

○日本国上松甫能登大守赖永、一岐州守护代官兵部少辅源武、肥前州山城千叶介元胤、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出羽守宗贞秀、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道安子四郞来朝。

○宗贞国特送盛种等六人、倭中枢平茂绩等三人辞,命承旨任士洪馈送。礼曹答书曰:

专使书问,得谙气味淸胜开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将土宜正布二十七匹、绵西一十三匹及今丙申年例赐糙米、黄豆各一百硕,就付回使,惟照纳。

○御昼讲。

○御夕讲。讲《名臣言行录》,至《张咏传》,上曰:“咏之杀人,当欤?”承旨任士洪曰:“在圣人则不然,其馀则须用严威。否则难以镇服。所为之事,虽非尽善,宋朝名臣,惟张咏、范仲淹而已。”侍读官丘达孙曰:“刑乱国,用重典。当是时也,蜀乱,故以严治之耳。张咏之后,不能抚绥,而蜀人复乱,故再使张咏治之,蜀乃平。”

○都承旨玄硕圭等启曰:“大小人员虽在职,或移病或告暇,则不得受禄。知中枢府事金良璥,以足疾在家,虽带职,未得受禄。臣等闻良璥疾证弥留,计活淸贫。”传曰:“自有其法,何取禀乎?”对曰:“良璥,老臣也,今疾证弥留,故敢告。”命给之,遣中官视疾,又遣内医治疗。

○下书平安道行台监察李箴曰:

去乙未年正月,洪德海等数十名为野人所掳,而匿不以闻,推鞫时亦且隐讳,其推鞫以启,且其他被掳人有无及辄入人等因某事出城,被掳根由,并鞫之。

○先是命采明君、先明后暗君、贤妃事迹,画为三屏,令文臣分题作诗,又命掌令朴孝元、应校柳洵、进士成聃寿书事迹与诗于其上,至是孝元等书进,赐御衣各一领,仍馈宣酝。

其明君屏。

《神农图》:神农知天地之道,明于人之性,以有天下。古者民茹草飮水,采树木之实,食蠃蚌之肉。神农以谓人民众多,难以久养。教民种五谷,为耒耜锄鎒以垦草莽,然后五谷兴。令曰:‘丈夫壮而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妇人丰盈而不织,天下有受其寒者。’故神农亲耕,后亲织,以为天下先。诗曰:

“炎帝当年抚域中,却将神教立神功。生民饥饱关农务,天下寒温在女工。雨玉雨珠非世用,亲耕亲织与民同。千年幸睹三推礼,愿取神农保始终。”玄硕圭。

《帝尧图》:帝尧黄收纯衣,彤车白马,茅茨不剪,土阶三等勤于君道,作布政之宫曰衢室,立诽谤之木,使天下得尽其言,建进善之旌,使天下得尽其才,置谏鼓于朝,使天下得攻其过。一民饥,曰我饥之也,一民寒,曰我寒之也。由是百姓戴之如日月,亲之如父母。有老人击壤而歌曰:“日出而作兮,日入而息兮。耕田而食兮,汲井而飮兮,帝何力于我哉?”诗曰:

“日日昏花史传亲,圣中无若帝尧仁。土阶还有第茨俭,谤木仍兼谏鼓陈。允协万邦臻至理,曰吁四岳动咨询。巍巍荡荡天为大,遐迩归心无异人。”洪应。

《帝舜图》:帝舜畏天而爱人,恤远而亲近,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时日月光华,卿云丛聚。舜弹五弦之琴,咏《南风》之诗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诗曰:

“海内讴歌历数归,重华千载仰巍巍。卿云蔼蔼垂天仗,瑞日辉辉照袗衣。庶绩凝时端冕俨,五弦和处惠风微。南薰一曲舒民愠,皞皞熙熙遍九围。”洪贵达。

《大禹图》:禹以五音听治,悬钟、鼓、磬、铎、鼗以待四方之士,为铭于簨虡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论以义者击钟,告以事者振铎,语以忧者击磬,有狱讼者摇鼗。’一馈十起,一沐三握,以劳天下之民。出见罪人,下车问而泣之,左右曰:‘罪人不顺道,君王何为痛之?’禹曰:‘尧、舜之人,皆以尧、舜之心为心,寡人为君,百姓各自以其心为心,是以痛之?’诗曰:

“当年足迹遍寰瀛,辛苦胼胝绩用成。击鼓撞钟闻理道,摇鼗振铎达民情。哀矜问罪存深爱,吐握迎人见至诚。耻俗不如尧、舜世,至今功化妙难名。”洪贵达。

《成汤图》:汤适野,见野人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者,乃入吾网。’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归者四十馀国。时大旱七年,太史占之曰:‘当以人祷。’汤曰:‘吾所为请雨者,民也,若以人祷,吾请自当。’遂斋戒剪爪断发,素车白马,身婴白茅,以身为牺,祷于桑林之野,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欤,民失职欤,宫室崇欤,女谒盛欤,苞苴行欤,谗夫昌欤?’言未已,大雨方数千里。诗曰:

“夏德将衰日欲亡,人心天命属成汤。七年荒旱忧民切,六事兢皇责己详。一念至诚通肸蚃,四郊甘雨澍汪洋。自从祝网仁心大,便做商家奕叶长。”玄硕圭。

《商高宗图》:高宗即位,思复兴殷,而未得其佐,年不言政事,决于冢宰,以观国风。高宗夜梦得圣人,名曰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于是审厥象,俾以形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于傅岩中,与之语,果圣人也。举以为相,殷国大治。诗曰:

“汤德巍巍不可肩,高宗烨烨亦光前。三年不语心治道,一夜无端梦大贤。忽作盐梅调巨鼎,便为舟楫济洪川。若教胥靡终岩穴,殷社焉能六百年!”洪贵达。

《周文王图》:文王时有吕尚者,年已八十馀,钓于渭上。文王将猎卜之,卜人曰:“所猎非龙,非彨,非虎,非熊,而王者之辅也。”遂出畋,至磻溪,果遇吕尚,同车而归,立为师。尝凿沼得朽骨,命葬之。左右曰:“此无主矣?”文王曰:“天子主天下,诸侯主一国,寡人固骨之主矣?”遂葬之。天下闻之,曰:“西伯仁及朽骨,况生者乎?”诗曰:

“造周基业至文隆,天下三分有一中。德感歧阳鸣有凤,祥凝渭涘猎非熊。皇风时向灵台播,易象曾从羑里穷。莫问生民游圣泽,九原枯骨尚恩蒙。”金纽。

《武王图》:武王代纣,陈于商郊,俟天休命,纣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乃反商政,政由旧,释箕子囚封比干墓,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诗曰:

“应顺天人问独夫,倒戈攻北是前徒。壤泉毅魄应销恨,缧绁忠臣得脱躯。已放马牛归野牧,更分财粟及民孤。若非访道传《洪范》,未识彝伦叙得无。”李克培。

《汉文帝图》:文帝初封代王,守薄于代。周勃等既诛诸吕,迎王立之,王命宋旦骖乘,张武等六人乘传,从诣长安,至代邸,遂即天子位。即夕入未央宫,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还坐前殿,下诏书赦天下。元年有献千里马者,帝曰:“銮舆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马,独先安之?”于是还其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献。”帝每朝郞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尝不称善。诗曰:

“由来恭俭足为临,况复骄奢不受侵。异物未能售丧志,善言方得沃虚心。翠叶停处皆休命,丹诏飞时尽德音。坐致提封开富庶,始知淸净化民深。”崔淑精。

《唐太宗图》:太宗时,畿内有蝗。上入苑中见蝗,掇数枝,祝之曰:“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举手欲呑之,左右谏曰:“恶物或成疾。”上曰:“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呑之,是岁蝗不为灾。上以宫女众多幽閟可悯:“洒扫之馀,亦何所用”,于是遣官于掖庭西门简出之,前后所出三千馀人。林邑献五色鹦鹉,新罗献美女二人,上曰:“林邑鹦鹉,犹能自言苦寒,思归其国,况二女远别亲戚乎?”并鹦鹉各付使者而归之。诗曰:

“邺城宫殿已斜阳,晋邸风云满八荒。十万义兵随日表,三千宫女出椒房。放回思土笼中鸟,却伤农口里蝗。最是力行仁义效,致令贞观比虞唐。”任元浚。

先明后暗君屏。

《吴夫差图》:吴王阖庐伐越,越王句践迎击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病伤且死,告其子夫差曰:“必毋忘越。”夫差既立,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常以报越为志,乃悉精兵,以伐越,败之夫椒。越王乃以甲兵五千,栖于会稽,进西施请退军,吴王乃许行成。先明诗曰:

“吴曾呑越越呑吴,胜败输赢一局图。两地山河兵烂熳,先君髑髅血糢糊。仇如未复心宁忍,动必相箴誓不渝。直向夫椒能一雪,会稽当日目中无。”徐居正。

夫差既得西施,筑姑苏台高三百丈游宴其上,子胥谏曰:“臣恐不久为麋鹿之游。”王不听,赐属镂之剑以死,将死曰:“树吾墓上以槚,令可为器,抉吾眼置之吴东门,以观越之灭吴也。”王愠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见也。”乃取子胥之尸,盛以鸱夷,而投之于江,吴终为越所灭。后暗诗曰:

“血战夫椒得意归,旋携春色上高台。飘飘舞袖凌云去,杳杳歌声杂雁来。当日馆娃殊寂莫,至今江月独俳徊。可怜千载东门目,犹作惊潮击岸回。”柳洵。

《汉武帝图》:帝初即位,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亲策问之,诏申、韩、苏、张之言者皆罢之。上雅尚儒术,赵绾荐其师申公,上使使者奉安车蒲轮,束帛加璧迎之。先明诗曰:

“至言当访众论闻,发策贤良辟四门。屏黜苏张排异术,表章周孔右斯文。赈穷下诏仁恩洽,束帛征贤礼意勤。若使力行为治本,隆功何止汉明君!”任士洪。

帝用方士公孙卿言,令长安、甘泉作蜚廉桂观、通天台,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益广诸宫室,起柏梁台,作承露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飮之,云可以长生。帝如候氏,礼祭中岳太室,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者三。诏加增太室祠,遂东巡海上求神仙,封泰山,禅肃然。复东北至碣石而还。后暗诗曰:

“百尺铜台入紫烟,侍臣长奉《柏梁篇》。已娱神马传音谱,更恨匈奴贲戍边。祠罢甘泉还洒泪,药无蓬岛可求仙?谁知箫鼓横汾乐,今日重寻事已迁!”月山大君。

《晋武帝图》:帝初即位,承魏氏刻迫奢侈之后,欲矫以仁俭。有司言:“御牛靑丝靷断”,诏:“以靑麻代之。”大医司马程据献雉头裘,帝命焚之于殿前,敕内外,敢有献异技异服者罪之。先明诗曰:

“铜雀台倾王气衰,晋王开创励精时。奢华欲矫前朝弊,仁俭还应四海知。已用雉裘投烈熖,更将牛靷替靑丝。石头一片降幡竖,莫遣功成意气。”金䜣。

武帝既平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诏选孙皓宫人五千入宫,掖庭殆将万人。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竞以竹叶插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后暗诗曰:

“一破金陵气转骄,色荒无乃倦临朝。五千歌舞吴宫选,十二楼台晋殿高。鸩宴向来贪愒日,羊车随处几经霄。流连不是苞桑计,五马萧墙祸不销。”徐居正。

《唐玄宗图》:玄宗初即位,以风俗侈靡,制乘舆服御金银器玩,令有司烧毁,以供军国之用,其珠玉锦绣,焚于殿前。又禁采珠玉及为刻镂器玩,复废织锦坊。帝于苑中种麦,率皇子以下,躬自收获,谓曰:“此将荐宗庙。是以亲之,亦令尔等知稼穑之艰难也。”因分赐侍臣等曰:“比岁令人巡检苗稼,所对多不以实,故自种植以观其成。且《春秋》书无麦禾,岂非古人所重也?”先明诗曰:

“初临九五志升平,端冕垂衣更励精。庭下焚珠昭俭德,苑中种麦供粢盛。百年流俗终归化,当日皇孙亦解耕。毕竟操存能窒欲,未尘心鉴自昭明。”李克基。

玄宗在位岁久,渐肆奢欲,怠于政事,纳寿王妃杨氏为贵妃,专以声色自娱。每酺宴先设太常雅乐坐部立部,继以鼓吹胡乐教坊府县散乐杂戏。又以山车、陆船载乐往来,又出宫人舞霓裳羽衣。又教舞马百匹衔杯上寿,又引犀象入场或拜或舞,安禄山见而悦之。禄山叛于范阳,上召宰相谋之,杨国忠首唱幸蜀之策。上然之,独与贵妃姊妹、皇子妃、主皇孙及亲近宦官、宫人,出迎秋门。至马嵬驿,将士饥疲,皆愤怒,陈玄礼等以祸由杨国忠,杀之。上闻喧哗,出门慰劳,令收队,军士不应。上使高力士问之,玄礼对曰:“国忠谋叛,贵妃不宜供奉。愿陛下割恩正法。”上曰:“朕当自取之。”高力士进曰:“将士已杀国忠,而贵妃在陛下左右,岂敢自安?将士安,则陛下安矣。”上乃命缢杀于佛堂,舆尸置驿庭,召玄礼等入视之,军士皆呼万岁,始整部伍为行计。后暗诗曰:

“一自杨妃入禁围,鸳央金殿锁罗帏。胡儿浴后声多丑,戚里骄来事已违。鼙鼓忽从燕塞动,龙舆惊向锦城飞。可怜耽玩霓裳日,那料间关万里归!”李崇元。

《唐德宗图》:德宗在谅暗中,动遵礼法。先是诸国屡献驯象,上曰:“象费豢养,而违物性,将安用之?”命纵于荆山之阳。及豹貀斗鸡鹰犬之类,悉纵之,又出宫女数百人,中外皆悦。淄、靑将士投兵相顾曰:“明主出矣!吾属犹反乎?”又诏曰:“引朝集使二人,访远人疾苦。”先明诗曰:

“奇兽魁然性自驯,遐方重译献枫宸。尚嫌异物来千里,并出宫娥过百人。朝野争欢称圣主,淄靑相顾感深仁。为迎朝集垂淸问,四海穷民恐未伸。”任士洪。

德宗初年,崔祐甫为相,务崇宽大。故当时政声荡然,以为有贞观之风。及卢杞为相,以疑似离间群臣,劝上以严刻御下,中外失望。时两河用兵,月费百馀万缗,府库不支。括富商钱出万缗者,借其馀以供军,大索长安商贾所有货,意其不实,辄加榜棰,人不胜苦。百姓为之罢市,相率遮宰相马自诉,卢杞始慰谕之,势不可遏,疾驰得免。泾原兵作乱,上幸奉天,于行宫庑下,贮诸道贡献之物,榜曰琼林大盈库。宫中市外间物,以宦官为使,谓之宫市,抑买人物,以红紫染故衣败缯,尺寸裂而给之,仍索进奉门户及脚价钱。尝有农夫以驴负柴,宦者称宫市取之,又就索门户。农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后食,今以柴与汝,不取直而归,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遂殴宦者。后暗诗曰:

“年来秕政比初加,志大才疏性忌何?黄屋蒙尘非细事,琼林揭榜为谁夸?商钱取括宽恩少,宫市开张敛怨多。最识此心愚暗处,不知卢杞是奸邪。”徐居正。

贤妃屏。

《周文王后妃图》:周文王生有圣德,又得圣女姒氏以为之妃。《葛覃》之诗,后妃所自作也。其诗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获,为𫄨为绤,服之无斁。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诗曰:

“周家厚德在民心,八百年基自二南。要识文王新景命,须看太姒嗣徽音。俭昭𫄨绤辉千古,庆笃螽斯则百男。圣母也能生圣子,丕承武烈照来今。”李承召。

《周宣王姜后图》:姜后贤而有德。宣王尝早卧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于永巷,使其傅母通言于王曰:“妾之不才,至使君王失礼而晏朝,以见君王乐色而忘德也。夫苟悦色,必好奢穷欲。乱之所兴也,原乱之兴,从婢子起,敢请婢子之罪。”王曰:“寡人不德,寔自生过,非夫人之罪也。”遂复姜后而勤于政事,早朝晏退,遂成中兴之名。诗曰:

“济济群臣会且归,数竿朝日上彤闱。由来乐色为治累,斗觉怀安是祸机。直以此身当罪责,庶教君子免愆违。须知赫赫中兴业,正在贤妃一格非。”朴孝元。

《齐孝公夫人图》:夫人孟姬,好礼贞一。公游于琅琊孟姬从,车奔,姬堕车碎。孝公使驷马立车载姬以归,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应使者曰:“妾闻妃后逾阈必乘安车辎輧,下堂必从傅母阿保,进退则鸣玉环佩,内饰则结纽绸缪,野处则帷裳拥蔽,所以正心一意,自敛制也。今立车无輧,非所敢受命者也,野处无帷,非所敢久居也。二者失礼多矣,无礼而生,不若早死。”使者驰以告,公更取安车,比其反也,则自经矣。傅母救之,不绝。傅母曰:“使者至,辎輧已具。”姬氏苏,然后乘而归。诗曰:

“当日君王自在闲,故携妃嫔恣游观。寻常每守操存地,顚沛那逾礼义关?早识此身轻似叶,由来大节重于山。淸风澟澟长如昨,惊起人间万代顽。”李坡。

《楚樊姬图》:樊姬,庄王之夫人也。庄王即位好狩猎,樊姬谏,不止。乃不食禽兽之肉,王改过,勤于政事。王尝听朝罢晏,姬下庭迎:‘何罢晏也?得无饥倦乎?’王曰:“与贤者语,不知饥倦也。”姬曰:“王之所谓贤,何也?”曰:“虞丘子也。”姬掩口而笑。王曰:“姬之所笑,何也?”曰:“虞丘子,贤则贤矣,未忠也。今虞丘子相楚十馀年,所荐非子弟则族昆弟,未闻进贤退不肖,是蔽君而塞贤路。知贤不进,是不忠,不知其贤,是不智也,妾之所笑,不亦可乎?”王悦以告虞丘子,虞丘子避席不知所对。于是避舍,使人迎孙叔敖而进之,王以为令尹,治楚三年,庄王以霸。史书曰:“楚王之霸,樊姬之力也。”诗曰:

“庄王虎视霸图雄,为有樊姬密赞功。兽肉不曾尝一脔,禽荒深欲戒三风。笑他丘子防贤路,敢恃君恩擅后宫?迎得叔敖为令尹,使君荣显耀无穷。”李承召。

《汉元帝冯昭仪图》:昭仪以选入宫。帝尝幸虎圈斗兽,后宫曹从。熊逸出圈,攀槛欲上殿,左右贵人皆惊走,而冯婕妤直当熊而立,左右击杀熊。帝问婕妤:“人情皆惊惧,何故当熊?”对曰:“妾闻猛兽得人而止。妾恐至御座,故以身当之。”帝嗟叹,以此敬重焉。诗曰:

“上苑游观胜事重,三千粉黛蔼云从。圈熊忽逸来槛,宫女皆惊走失容。万死独能当兽立,一身都是爱君忠。区区傅辈颜堪厚,天子咨嗟只属冯。朴孝元。

《汉成帝班婕妤图》:婕妤贤才通辨。始选入后宫为小使,俄而大幸为婕妤。帝游于后庭,尝欲与婕妤同辇,辞曰:”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之下末主,乃有女嬖,今欲同辇,得无似之乎?“帝善其言而止。太后闻而喜曰:”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赵飞燕姊妹有宠,骄妒谮诉婕妤云:”挟邪诅祝。“上顾问,婕妤对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且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上善其对而怜之,赐黄金百斤。诗曰:

”辞辇当时帝眷隆,汉家妃嫔慕高风。苍蝇一点生昭质,妖燕双飞入后宫。早断死生缘赋命,敢将祸福诉天公?黄金不用施虚赏,长信年年武帐空。“姜希孟。

《汉明帝明德马皇后图》:皇后既正位宫闱,愈自谦肃,常衣大练,裙不加缘。朔望诸姬主朝请,望见后袍,疏粗以为绮縠,乃笑。后辞曰:”此缯特宜染色,故用之耳。“六宫莫不叹息。后置织室蚕于濯龙中,数往观视,以为娱乐。诗曰:

”从容闺范自柔贞,坤极居尊戒满盈。衣斥奢华便大练,狱因冤滥感皇情。每将俭德先闺阃,肯为私亲借势荣。自是平生重蚕织,鱼轩时向濯龙行。“卢公弼。

《唐太宗文德长孙皇后图》:皇后性仁孝俭素好读书。尝与帝从容商略古事,而献替裨益弘多。上或以非罪谴怒宫人,后亦阳怒,请自推鞫,因命囚系,俟上怒息,徐为申理,由是宫阃之中,刑无枉滥。上尝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后问为谁,上曰:”魏徵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庭上,上惊问其故。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上乃悦。诗曰:

”文德谦恭禀性温,含洪光大合坤元。从容启沃雷霆霁,好读《诗》《书》道义存。贤相见遗临诀荐,宫人当谴请囚原。若非太后扶持力,杀谏之名误至尊。“孙舜孝。

《宋仁宗光献曺皇后图》:皇后性慈俭,重稼穑,尝于禁苑种谷亲蚕。庆历中卫卒数人夜作乱,越屋叩寝殿。后方侍帝,闻变遽起,帝欲出,后闭阁拥持,趣呼都知王守忠,使引兵入。后度贼必纵火,阴遣人挈水踵其后,贼果炬焚帘,水随灭之。诗曰:

”至仁纯俭实天资,民事艰难只自知。禁苑春深分麦陇,公桑叶尽长蚕丝。谏灯已觉能回听,应变方惊喜出奇。千载遗踪新样画,令人指点重嗟咨。“朴孝元。

《宋英宗宣仁高皇后图》:皇后生神宗,神宗立,尊为皇太后,哲宗嗣位,尊为大皇太后,权同听政。廷试举人,有司请循天圣故事,帝后皆御殿,后止之。又请受册宝于文德,后曰:”母后当阳,非国家美事。况天子正衙,岂所当御?就崇政足矣。“力行故事,抑绝外家私恩。文思院奉上之物,无问巨细,终身不取其一,人以为女中尧、舜。诗曰:

”天圣风流不是多,宣仁谦抑更无加。垂帘尚愧临便殿,受册何心就正衙!恩数未曾推外戚,勋劳应已在王家。年来新法除还尽,尧舜称名岂谩夸!“卢公弼。

史臣曰:”聃寿性恬淡,于物无所求。父母早没,家产尽推与弟。家甚贫窭,处之晏如也。幼孤三弟养育婚嫁,抚爱不啻如父母,人多称之。“

10月22日

○壬辰,御经筵。

○御昼讲。

○永安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永兴人金自周言:‘往见三峰岛,且图其形。’送自周以进。”命问之,自周对曰:“于镜城海滨乘舟,行四昼三夜,见岛屹然,而有人三十馀,列立岛口,有烟气。其人衣白,形貌远不能详,然其大概乃朝鲜人也,惧见执,不能进也。”赐襦衣二领。

○御夕讲。

10月23日

○癸巳,御经筵。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金顺命曰:

曾令禁本道场门市,今闻民之喜利者,争就不已,因此弃本逐利者多,甚非美事。自今严加痛禁。

10月24日

○甲午,上稍违豫。承旨等问安,仍启曰:“请二三日停经筵,以待康宁。臣等非敢止殿下好学之心,恐于接群臣之际,颇劳动。”传曰:“此非紧疾。然卿等请之,故从之。”

○司宪府启:“私婢七宝其谋杀本主权𧥥情由,忍杖不服,加刑讯。”命杖一百,永属永安道会宁官婢。

10月25日

○乙未,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志佐源次郞、关西路九州侍所宗茂世、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辽东人朴马已、崔蒙古大曾为三卫达子等所掳,至是来投昌洲镇,差通事金渚,解送都司。

10月26日

○丙申,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辛铸辞。

○承文院提调启:“兼官奖劝,当依《大典》施行。其未尽条件单子后录。一。吏文依《大典》,一月三次制述,写字亦于奏本、表笺、正副本咨文中,各以所能,每月三次书写,以五十字为度,违者科罪,其中懒慢者罢黜。一。汉训,或以一书累年习读,仅备讲问,竟无成效。今后随册秩多少,划定日限,未及毕读者亦科罪,其中懒慢者罢黜。一。拣择习读人员,于赴京之行或差送,或于辽东入送,传习汉训、吏文。一。兼官习读官等,本司事紧者则一朔六日,事歇者则十日,仕本院肄业,违者科罪。”从之。

○前此私奴木年上言:“永山府院君金守温冒称恭陵入陈田直,据夺平泽三歧堰沓,今已十一年。今年七月判下还给,又夺其谷。”至是命承政院问其由,仍传于政院曰:“永山之事,果何如也?”承旨等对曰:“守温大失矣,令攸司鞫之,何如?”传曰:“户曹给立案稽缓,故守温得如此,其令宪府推鞫。”

○司宪府执义郑偁等上札子曰:

自古国家之患,常在于大臣挟势以陵人。而人主不以时抑制,则其弊必至于朝纲陵夷,甚可畏也。今麟趾冒将郑锡禧家人投石事,申诉刑曹,而其子崇祖以本曹参判,不曾引嫌,辄加囚鞫,凿空架虚,欲以诬陷,而竟不志,则麟趾乃指臣等为侵官,为不固避,游言支辞,婴弄朝纲,曾谓圣明在上,而乃敢如是乎?设使投石而人或见伤,器或见破,非大人君子之所与较也,况本无之事乎?大抵如此等讼,非关大体,胜之不为益,不胜不为损。而麟趾固欲快区区之忿,至于诬人以罪,而非毁宪司,此而不惩,则臣等窃恐挟势陵人者,益无所忌而国家纪纲,由是陵夷矣。伏望特命攸司鞫麟趾,以惩后来。

不听。

10月27日

○丁酉,兀良哈都指挥使老童等八人来献土宜。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志佐源义、周防州大内进亮教之遣人来献土宜。

○兵曹启:“永兴人金自周供云:‘本道观察使,以三峰岛寻觅事,遣自周及宋永老与前日往还金兴、金汉京、李吾乙亡等十二人,给麻尚船五只入送,去九月十六日于镜城地瓮仇未发船向岛,同日到宿富宁地靑岩,十七日到宿会宁地加邻串,十八日到宿庆源地末应大,二十五日西距岛七八里许,到泊望见,则于岛北有三石列立,次小岛,次岩石列立,次中岛,中岛之西又有小岛,皆海水通流。亦于海岛之间,有如人形别立者三十,因疑惧不得直到,画岛形而来。’臣等谓往年朴宗元由江原道发船,遭风不至而还,今汉京等发船于镜城瓮仇未,再由此路出入,至画岛形而来,今若更往,可以寻觅。请于明年四月风和时,选有文武才者一人入送。”从之。

10月28日

○戊戌,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贤,爵罔及恶德,惟其能。”盖官爵,所以待贤能,非为苟富贵人而设之也。故不得其人,则宁旷其官,而不敢及于私昵及于恶德,此古昔圣王操爵赏之柄,以酬酢一世者也。今二品以上之级,非有异能,莫宜授之。比见殿下数进人以资宪之阶,臣等未审是人果皆所谓贤欤,所谓能欤?若犹未也,岂宜以崇班高秩,轻授非人,以致爵赏之僭滥哉?请自今二品以上之阶,若无硕德重望者,勿轻迁授,以杜官爵冒滥之弊。臣等观《易》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盖上下辨,然后尊卑贵贱之分明,民志定,然后尊卑贵贱之序不乱。我国设壮勇队以来,豪奴之背主者,视其旧主不啻若胡越,自以为:“彼虽旧主,今则比肩也,彼虽怒我,莫我毒也。”遇诸道路,则睨视而过行,责之以礼,则构衅而谋害。不宁惟是,丁亥新良之徒,属于甲士,或有与其旧主同番,而位居其上者,旧主虽见陵轹,莫敢出一言。如此而欲使尊卑贵贱之分明而尊卑贵贱之序不乱得乎?请自今一应新良人,毋属甲士,并罢壮勇队,以辨上下,以定民志。且乱逆之人,古今大恶,苟不深治而痛绝之,则无以惧将来而垂鉴戒也。殿下近年以来,乱臣缘坐之人,颇从宽典,或加放免,或因而叙用,虽其自犯,亦得降宥。古昔圣贤治乱贼之义,岂如是乎?请自今凡干乱逆者,毋得轻释,以严绝恶,以惩后来。古之人以致其君不如尧、舜为耻,其立心如是,故能使其君为尧、舜之君,而名声著于后世。方今大小之臣,其亦有是心、有是耻,以事殿下者乎?臣等多见今之号为贤能者,或挟势以陵人,或因贿以侵官,或侮慢朝纲。如是之类甚众,岂其人之性皆然哉?良由流风习俗浸以淆讹,而不能复古故也。故当今之患,在乎士习之卑,而当今之急务,在乎正风俗一事。愿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迂,而留神焉。

10月29日

○己亥,淸州僧明天素称横暴。尝曰:“吾生无益于今世,死当垂名于后日。”一日积薪自焚,傍邑人莫不往观以为佛,或脱衣,或负米与之,一朝货财山积。守令闻者亦多往拜之,好事者为构庵,像图以奉之,无知之民,敬奉弥谨,释氏之惑人如此。

十一月

11月1日

○朔辛丑,日本国筑前州宗像郡知守氏鄕、上松浦盐津留观音寺看主宗殊、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助次源经、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岛源纳、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当寒冱,虑恐道内狱囚久滞,触寒殒命,卿其敕令诸邑,勿致稽留,轻系尤速决放,若非紧关事,亦宜勿囚家僮。

○命注书往审刑狱,义禁府囚者十九,典狱署囚者二十,而罪应死者六人。命赐酒肉,仍传曰:“久滞者,速决放。”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兵戎,国之重事。世宗朝或遣军容使或遣军容敬差官于诸道纠察,世祖亦时遣之,所以重操链也。今诸邑军器,已令行台点检,请待军籍事毕,择遣朝官,点检诸道军士、军器、马匹何如?”传曰:“可。”

○下书京畿观察使韩致亨、忠淸道观察使李全粹、节度使李从生、全罗道观察使金顺命、节度使河叔溥、庆尚道观察使柳轾、左道节度使辛铸、右道节度使具谦曰:

近年士卒狃于升平,军装骑駄,全不致意。或当番上习阵时,借点者比比有之,将遣大臣点检,且令简阅。卿悉此意,敕令道内军士,一一整备。如或有违,非特守令,卿亦不得辞其责。

11月2日

○壬寅,初私奴麻同奸黄州妓蓬莱仙,本州牧使任淑、判官朴文星及差使员丰川府使金义童、长连县监朴崇之、安岳郡守睦哲成等论以强奸,观察使李淑琦亦以强奸治之。麻同母上言,遣司饔院佥正丘致崐往鞫之,乃和奸也。命悉罢任淑等职,下义禁府鞫之,至是禁府以淑琦、任淑杖一百,文星、义童、崇之、哲成杖六十徒一年拟律以启,命功臣,除杖有徒;而非功臣,决杖除徒。

○命赐永膺大君夫人宋氏奴婢三口。

○以朴孝元为通训行司宪府掌令,徐超通政行安边大都护府使。

11月4日

○甲辰,礼曹启:“倭中枢平茂续、佥知平国忠言:‘我等同来司果所温皮古破知,岛主族亲也。居于岛之初面,使臣来往时,勤劳迎送。今未得陞职而还,则岛主归咎我等必矣。’其言如此,请陞授司直。”从之。

11月5日

○乙巳,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志佐源义、一岐州守护代官兵部少辅源武、五岛宇久守源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丰、唐二郡太守宗盛俊遣人来献土宜。

○兀良哈护军阿速等七人来献土宜。

○命藏《大学》、《中庸》各四十件,《论语》、《孟子》、《诗》、《书》、《周易》、《春秋》、《礼记》各三十件,《性理大全》五件于成均馆。

11月6日

○丙午,御经筵。

○命罢修理都监,以役毕也。

○御制《狎鸥亭诗》赐上党府院君韩明浍。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7日

○丁未,前夜三更五点,元子生。都承旨玄硕圭、右承旨任士洪等诣宣政门启曰:“我朝开国以后,文宗、睿宗皆诞于潜邸,未有如今日之庆。臣等不胜喜贺,颁赦及百官贺礼,请如礼文施行。”传曰:“可。其草赦文以启。”诘朝,宗亲大臣皆诣阙称贺,左承旨李克基、左副承旨韩僴、右副承旨孙舜孝、同副承旨洪贵达启曰:“庆事未有如今日,请大赦境内,蠲减逋欠,使凡有血气者,举有欢心。”传曰:“可。”

○传于吏曹,尚传李得守、内医院正宋瞻各加一资。

○传于司仆寺曰:“尚传安仲敬、内医员宋钦各赐马一匹。

○承政院启曰:“限七日,停常参、经筵,何如?”传曰:“可。”

○百官将行贺礼,都承旨玄硕圭招礼曹郞厅告于议政府曰:“此大庆,宜进贺笺。”领议政郑昌孙曰:“正至大礼且无笺,今已日晏,不必进笺。”硕圭躬诣宾厅,坚执以谓当进笺,佥议从之。晡时,乃行礼,贺其笺曰:

离重明而继照,运方抚于持盈。震一索而得男,庆益隆于主器,神人悦,宗社乂安。恭惟刚健粹精,温恭浚哲。功光继述,风化基于二南,望副元良,本支固于百世。洪图益巩,景命惟新。伏念臣等幸际熙朝,伏睹盛美。载欣载悦,硕赓瓜瓞之诗,俾炽俾昌,恭上岗陵之祝。

上既受贺,仍颁赦。教曰:

燕媒锡衍,长嫡初生,熊梦协祥,宗祊永赖。予以凉德,夙承丕基,临御有年,未见震索之庆,嗣续为重,久伫离明之休,乃于成化十二年十一月初七日,正妃尹氏诞生元良,以固国本,岂徒三宫之慰悦?实是七庙之燕怡。爰契欢心,用覃旷泽,肆今十一月初七日昧爽以前,除谋及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京外逋欠,丙申年以上蠲减,漕转败船者,勿征,徒、流、付处、充军并放,在位者,各加一资,资穷者,子婿弟侄中代加。於戏!天锡祚胤,绵百世之本支,恩推遐迩,荡四方之瑕垢。故玆教示,相宜知悉。

○江原道量田巡察使李克增来复命。

11月8日

○戊申,都承旨玄锡圭启曰:“定属、定役、职牒收取、永不叙用人,今赦文不载,何以处之?”传曰:“定属、定役、职牒收取人,依前例书启,若永不叙用,率皆贪污人也,勿并启。”

○兵曹判书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臣在甲午七月受本职,于今将及三载。虽日愼奉公,而精神昏耗,事多舛误,加以寒湿之病,近来转剧。臣于前日累次辞职,未蒙兪允,递日难期,情切于怀。伏望圣慈,令臣就闲调病,不胜至愿。

命还其状。

○礼曹启:“兀良哈都指挥使老童言:‘父伐伊处受中朝都指挥使职后,上京受都万户职,吾亦曾受都指挥使,为酋长掌印,请依父例受都万户。’臣等窃详伐伊处在庚午年上来请受职,国家不听。然老童袭父职为酋长,多率管下者也。请除佥知中枢府事。”从之。

11月9日

○己酉,传旨义禁府、刑曹、司宪府尽放京外从便人。

11月11日

○辛亥,大王大妃诞日。停贺礼及衣襨进上,以元子生七日内也。

11月13日

○癸丑,吏曹据忠赞卫原继宋上书启:“祖宗朝年八十以上老人除职,以广老老之恩。今《大典不》载此法,请依旧例,勿论良贱,除一资,元有职者,又加一资,永为恒式。”从之。

○庆尚道荠浦恒居倭皮古沙也文家失火,延烧六十八户。命给盐酱及杂物。

○礼曹据济州人曺变殷告状启:“《大典》内‘成均馆生徒二百,生员进士不足,则取四学儒生通《小学》、《四书》一经者,有荫嫡子通《小学》者,曾中文科生员进士鄕汉城试者补之。’济州则海外之地,儒生远来学习,其志可嘉,上项曺变殷,请依前例,讲《小学》许居馆。”从之。

○户曹启:“今考倭人支给绵布之数,乙未年,京中九千八百二十七匹,庆尚道一万七千三百八十一匹,丙申年,京中二万一千五百八十八匹,庆尚道一万五千八百三十三匹。如此年年倍加,京中布货留储数少,将至难继。请将庆尚道京仓纳田税糙米,司宰监纳鱼船箭网税,内赡、内资寺纳淸蜜小豆等,限倭人支给足用间,以绵布计折,各其官收纳会计施行,岁抄录数启闻。”从之。

11月14日

○甲寅,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萨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兀良哈司果阿罗等七人来朝。

○御昼讲。

○大王大妃赐诸政丞及药房提调韩继禧、副提调李克基各三合炉口一部,诸承旨各鹿皮一张。传曰:“聊表予喜心耳。”赐右议政尹子云阿多介一坐,以开福神醮献官也。“

○命馈修理都监堂上、郞厅于宾厅。

○御夕讲。

11月15日

○乙卯,上进表里于大王大妃殿,承旨宗亲等称贺,以十一日诞日未陈贺也。

○命馈入番诸将及承旨于宾厅。

11月16日

○丙辰,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国家今有大庆,迩来年丰太平时也,请行功臣仲朔宴。”传曰:“可。”

○骨看兀狄哈中枢李小通哈等七人来朝。

○刑曹、义禁府、司宪府、吏曹、兵曹抄录定属、定役人及收告身人姓名以启,命承政院议可放遣、可还给者以启。承政院启曰:“宋益孙坐压良为贱收告身,益孙乃靖难功臣也,累经赦宥,又今遇大赦,还给告身何如?”不听。

○义禁府启:“漆原县监金澍事干人,今已蒙宥矣,澍入己布物一百二十匹,请没官录赃案,其所赠给人,或有止书职姓不书名者,请知会京外令自首,不首者论以赃吏何如?”传于承政院曰:“受赠人已经赦,勿问何如?澍已经宥犹录赃案乎?”承旨等对曰:“已经大赦,受赠者可勿问,犯赃人,虽经赦录赃案有前例,澍当录案。”命议于诸政丞,佥曰:“宜录案。”传曰:“其录案,赃物没官,馀勿论。”史臣曰:“澍为人轻薄自负,其为漆原宰,日事掊克,以资贿赂,缔结权贵,多行不义,人谓之桀太守。尝与人书自称曰‘岭南摠领花柳少年太守,’人咸笑之。初高得中有妾女,与李崇元约婚,澍闻其美,欲娶之,因私奴洪贵南,贷人彩段二匹为币,通媒以遂其欲,德贵南多出官物以偿之,后二年败。”

11月17日

○丁巳,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教直、丰州守出友亲繁、萨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对马州出友守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以庆俊为通训行司宪府掌令,孙昭嘉善行晋州牧使。

○传于吏曹曰:“修理都监郞厅陞职。”

11月18日

○戊午,受常参。

○御经筵。

○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驰启:“本卫鞑靼招谕都乙温鞑靼,都乙温不从,构衅战,都乙温酋长一人中箭死。本卫鞑靼使人语曰:‘何不服从?’都乙温杀其使者,惧见侵,欲徙居稳城越边火剌温兀狄哈所居处。”命示政丞及兵曹判书,佥议:“都乙温人数及其实欲移来与否,火剌温所居距庆源、稳城远近,令节度使启闻后更议何如?”命下书于节度使问之。

○御昼讲。

○司宪府据忠义卫李桢上言启:“李桢虽以异母兄李萌为其父原祐妾子,欲夺为嫡。然去戊辰年定平府相讼时,既论李萌以原祐先妻子。又忠勋府以李萌为嫡长录案,位至从二品封君,仍旧施行,何如?”从之。

○礼曹启:“京畿衿川居私奴卜万妻良女春德、忠淸道韩山居船军崔众妻良女贵非等,皆一产三子,请依例各赐米豆并十硕。”从之。

○礼曹据司译院牒启:“《大典》载蒙学生徒十人,而时仕者只三人,且无求属者,将至绝业可虑。其未充数七人,请依倭学例,令京畿、忠淸道鄕校生徒中颖悟者及鄕吏三丁一子中通晓文理者,京畿三人,忠淸道四人,择送肄习何如?”从之。

○传旨司宪府,放会宁官奴定属金仲山、杨根官婢定属仁心。

○御夕讲。

○御夜对。

11月19日

○己未,受常参。

○御经筵。

○传旨礼曹曰:“迩来畿县恶兽盛行,伤害人畜甚多。实由宗宰朝官祖先坟墓禁人伐木,以致茂密,恶兽依归,白日大路,恣行伤人,实非细故。其令大小人员,坟墓草树茂密处,悉行疏剔,毋使恶兽留住。或有守坟人依前禁伐,而所在守令不能纠检者,论以重律。”

○御昼讲。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旧例三浦倭户失火,遣敬差官赈恤。今荠浦倭户失户,请令右道年籍敬差官,依事目赈恤何如?”从之。

一。以失火户内人口多少,或米十馀斗、五六斗、三四斗,量宜赈给。一。馈饷酒馔,令附近官随宜支给。一。来朝客人,船只及陆物诸缘被烧者,若请船只,答曰:“难以卒办,且无前例,不能从也”,若请板子及陆物诸缘,随宜量给。

○御夕讲。

11月20日

○庚申,御经筵。

○日本国五岛宇久守源胜、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传旨户曹曰:“岁赐奉保夫人白氏糙米二十硕、黄豆十五石。”

○御夕讲。

11月21日

○辛酉,御经筵。

○司译院正闵墙等四人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22日

○壬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金澍予人之物,命勿征,此甚不可。”上曰:“不多物,征之殊为烦琐矣。”司谏尹慜启曰:“澍非以己物予人。是皆剥民膏血,不可不征。”上问政丞曰:“何如?”尹士昕对曰:“台谏之言是矣。然皆不多之物也。”上曰:“受赠者,亦有宰相焉。宰相非有求于澍,澍自送之耳。若征之,则宰相受污名矣。”慜曰:“宰相之受,非也。食物则已矣;若布物,不可不征。”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金澍行赂于权贵及亲友,而受之者非一。其不录名字者则已矣,名在文记者,罪虽经赦,物不可不征。

不听。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启曰:“守令奉笺而来者,淹留京中,日邀朋友亲戚,与之宴飮,或奔走权势之门,潜行贿赂,其需用岂自家之物?皆出于民力,而用犹不足,又称贷于富商,其人随至其邑,征偿作弊,不可不禁。今后令司宪府督察何如?”从之。

○刑曹三覆启:“三嘉囚僧戒心劫私奴朴利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夕讲。

11月23日

○癸亥,御经筵。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金澍入己赂人之物,皆民膏,而或征或否,有违公道。且受赂之辈,原其心,其贪饕,与澍何异?请并征没,以励廉耻。

不听。

○御夕讲。

11月24日

○甲子,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执义郑偁请征金澍赂人之物,不听。

○御昼讲。

○传旨司宪府放德丰驿定属金澕。

○传旨义禁府放银溪驿定属崇夫、梁淑孙、金郊站定属僧海超、朴夫合、朱石伊、昆阳定属郑季山、阳川定属顺敬、兴义驿定属仲昌、僧信行、安富、龙仁定役徐好夫、李豆乙彦、李乙生、新安驿定属黄云、莫非、都致、义州定属白孝智、高山驿定属白朱、迎日定属禾德、生昌驿定属者介、金化定属德仲、米伊毛、老非、坡州定属者火同、江界定属白未同。

○传旨刑曹,放礼曹定役尚孝孙、刑曹定役金信同、佐赞驿定属朱京、绿杨驿定属闵海、长湍定属僧守牛、贵同、抱川定属牛叱知、日新驿定役金豆乙彦、广程驿定属卜山、新昌定属内隐伊、稷山定属仲今、粉伊、忠州定属韩实、贵生、连山驿定属丁元、镇岑定属赵秃同、白从、沔川定属李今音勿、鸿山定属赵山、金郊站定属崔仲夫、赵智、申若才、刘卵同、梁斤中、宋自亨、曺忠顺、咸孝生、李先、朱孟信、池自用、李兴连、奇沈站定属金莫同、金山、赵仁守、韩欣金、金潜、韩其叱金、兴义站定属禹仲昌、定役崔仲山、郑仲智、瓮津定属朴升进、江阴定属亐巨之、戒同、小真珠、龙泉站定属金石珍、剑小站定属李孟林、洞仙站定属芿叱达、同役李实、延安定属金都致、尹生、维安驿定属尚明、定平定属加叱仇之、豆罗金、柔远驿定役蔡松、火灯站定属赵元己、莫山、辛万未、金继良、北靑定属弄今、仲生、吉同、仲德、哲同、金内隐三、海忠、端川定属金用己、靑松驿定役朴仁山、朴春夫、临陂定属仇叱金、永保驿定属宋夏、康津定属金石难、金毛知里、金守明、无作只、金孝根、全州定属莫山、文山、今音山、金丹、金堤定属吴田奉、李石松、千同、良才驿定属朴仁秀、金章、别珍驿定属羽之、崔加知、石乙仇知、珍原定属者斤吾乙未、方山、罗州定属文德、南平定属莫同、吾麻同、南原定属郑石柱、朴丹金、三陟定属龙文、崔山、轮山驿定役彰孙、昆阳永属贵今、小叱达、定役金仇之、熊川定役柳从万、淸河定役心方、闻庆定属李继敦、金升老、河东定属性今、义州定属金思义、义顺馆定属朴枝茂、咸石丁、龟城定属召史加、朔州定属麻今、亡吾之、龙川定属上佐、巨吾未、光之、江西定属任逸明、龙岗定役升右、安兴驿定属庄宝山、渭源定属朴芑、满浦定属兪自恭、水原付处盲人金愼之。

○义禁府三覆启:“南原府人宣略将郑之祥与正兵吴变虞谋杀良人曺楯及楯奴白金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11月25日

○乙丑,上进宴于三大妃殿。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昨日冬至习仪,读笺官不至,臣欲令吏曹改定,召吏曹郞官,又皆阙进。若无故阙仕,则法当罢职。臣尝观中朝习礼,六部济济,无一阙进者。昨见堂上班甚少,臣谓习仪大事,而如此甚不可。请令司宪府检劾读笺官及吏曹郞官,推鞫何如?”传曰:“堂上官及读笺官,令司宪府推鞫,吏曹郞厅,下义禁府鞫之。”

11月26日

○丙寅,冬至。上将行望阙礼,天忽雨,命停之。仍进表里于三大妃殿。

○百官以权停礼陈贺。

○将行功臣仲朔宴于仁政殿,因雨,至午乃御宣政殿行之。

11月28日

○戊辰,国忌。

○传曰:“前此安胎皆于下三道,其意何也?可问于风水学。”风水学启:“无论远近,期得吉地耳。”传曰:“懿旨云:‘凡人必皆藏胎于家山。比来国家择地虽精,无大吉应,风水之说,可谓虚诞。’其令择于京畿。”

○价川郡事崔涵辞,承政院例讲《牧民心鉴》,涵自告不能。政院以启,命问于吏曹曰:“何用如此之人乎。”吏曹对曰:“涵历任守令,故用之尔。”问涵曰:“尔曾经守令者也,《牧民心鉴》,是治民切要之书,尔岂不知乎?无乃故为不能,欲避远任耶?”涵对以本不能。传曰:“今后如此之人,勿叙用。”

11月29日

○己巳,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论启金澍赠与之物不可不征。上问左右曰:“何如?”领事尹子云对曰:“台谏之言是矣。但不可不核实也。”金礩启曰:“臣之农庄在玄风,澍到玄风,召臣奴授荏子。近日臣奴来言之,臣始闻而惊骇,即欲启达,然狱事未毕,故未敢耳。”掌令庆俊启曰:“他人不足论也,如韩明浍、金礩,上恩既足,富贵亦极,顾于十室之邑,受此剥民之物,大臣之道,果如是乎?且漆原人民,苦被重敛,冤闷者必多,若朝廷置而不征,则民心不服矣。”上曰:“大臣非先求请,澍自行赂为阿媚尔。今以上洛之言观之,其不求请明矣。”俊曰:“彼虽不求,澍必先度其不却而赂之也。”上曰:“何必征也?”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永、长门州赤间关太守忠重、关西路九州侍所宗彦八郞茂世遣人来献土宜。

○海南县监曺兖何辞,上引见问曰:“尔出身何地?”对曰:“文科。”上曰:“尔何以治民?”对曰:“大略不过七事,其馀节目,民风气习,随土而异,可临时措置。”上曰:“往尽乃心。”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略曰:

臣等今考义禁府推案,受金澍贿赂者,上焉卿相,下焉士大夫,无虑数百人。曾谓圣明之下,有如此贪污之风耶?彼庸琐之徒,不足论也,若韩明浍、金礩等,身居具瞻之位,家累千金之资,岂必受人之赂而后可充百口之奉也?且金澍入己与人之物,皆吾民之膏血也,今独征于金澍,而不征于受者可乎?请并追没,以惩贪污,以正士风。

命示诸政丞。

○传旨吏、兵曹:“还给郑浑、辛叔沦、许安秀、金守丁、丁善琦、康子宁、李枳、金耻之、李硕童、朴丁同、崔致河、朴益孙、尹仲琇、李纯良、权仁孙、蔡申福、柳自汾、赵枰、李永期、高善庆、李世蕃、高自升、朴从善、丁孟知、柳顺行、辛禹鼎、泰康守仝、突山副正广石、屏山副守末丁、朴善敬、杨浚源、李秀亨、崔致华、徐颖、金义露、郭连壁、金克恭、吴永保、崔成海、卢孝元、郑孝礼、李仁和、金用智、郑顺戒、韩从生、郑麟孙、姜仲万、金水精、梁谨民、李继禧、李稷生、姜顺、罗终山、郑提、金克精、李金叱仇智、朴英春、严克柔、高谨、韩承祖、金孝敦、张颖、金复兴、刘得京、丁孝当、朴有丁、朴有精、丁惠通、白寿山、辛仲良、、金自温、李长孙、河继孙、金春吉、朴崇仁、阴自精、安谦、姜永春、崔达、文孝善、金义德、李贵孙、裵良、成戒良、梁守仁、曺仲未、朴乙景、崔义露、崔致、金恩荣、金敦皮、郑顺孙、辛闰、金义生、韩克孝、崔叔孙、黄元顺、孟受思、崔涟、廉终戒、李石生、李致、张益孙、李文简、任自简、金察、金一南、金瑛、洪璇、金终万、李所罗、金益达、郑众奇、延寿、王敬粢、李允亨、李季元、童淸礼、黄俊卿、高贵之、朴孝孙、郭亨同、金继勤、宋宥山、朴丛生、崔仁露、金厚、金干、黄孝源职牒。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午朔,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金澍,本一邪小人,幸因请托,得拜守令,朝廷皆以为不合临民之任。其在邑也,下虐鄕村,浚民膏血,取之尽铢,用之如泥沙。凡要路朝官及权势大臣之家,无不赠赂,以阶交结之资。其小小人员,则不足算也,为大臣者,食君之禄,享民之奉,固已厚矣,况又公然受赂,恬不知愧,不即自首引嫌,大臣之道,固如是乎?日者经筵,台谏启请,而金礩即构巧辞,遂非文过,其为诈诞,莫此若也。臣等观今之世,贪风日兴,廉耻道丧,未尝不自大臣始也,岂不为世道寒心哉?伏望追征贿赂之物,以戢大臣黩货之心。

传曰:“此澍阿附之为尔,非上洛求之也,上党亦如此。廉耻道丧,乃予寡德之致,非干政丞等,尔等当谏予过举耳。”

○司谏院启:“黄孝源弃别申氏,后复合节次及娶林氏时炬火围绕节次,移文京畿推鞫事干人,则前后招辞不一,难以取信。请皆拿来阅实。”命示诸政丞,佥议曰:“三十年间婚娶时炬火围绕细碎节次,以无知村民所言,取实未便。果如孝源上言,孝源母及两妻皆亡,文书亦失,推鞫无据。但申氏无故弃别事,申肃文呈状,则弃别申氏明白,林氏亦不是编氓之女,其所生二子,申氏收而养之,与其一族婚姻,如其妾产,则岂若是乎?林氏宜论以后妻。”命召司谏院,问曰:“大凡虽前月之事,今月有不能尽记者,此事已过三十馀年矣,婚姻时炬数,虽自己之事,不得追记。况微劣人,能记他人之事乎?”大司谏崔汉祯等对曰:“孝源不得纳弃申氏明文,此并畜二妻之一证也。事干人,初则申氏复合节次未尝明言,后则明言之,乃曰:‘初则不问,故不言。’此亦可疑也。今广州牧使权仲麟不致察推鞫,非矣。”传曰:“尔等欲刑讯孝源乎?”汉祯等曰:“孝源虽不可刑讯,若拷事干人,则可以得情。”传曰:“并畜二妻,无可证据。若并畜,则申氏之娚肃文,岂发状乎?”汉祯等反复论之不一,传曰:“尔等其退。当从政丞之议。”遂下传旨曰:“数十年以前成婚时炬火围绕多少,无知村民,记知为难,不可以所言差违疑之。黄孝源母及两妻皆死,文书亦皆亡失,推考无据。但肃文状告‘无辜弃别申氏’,则其弃别明白。且申氏养林氏所生二子,与其一族婚姻,则彼婚姻之家,不应收其妾子作婿,其为后妻所生明白。其从郑昌孙等议,林氏论以后妻。”

12月3日

○壬申,日本国肥前州山城太守源吉、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肥后州守为幸、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上洛府院君金礩来启曰:“金澍不待臣请,而以荏子授玄风人高德山,德山不即传送,适臣奴到玄风,德山乃付之,奴以駄重,亦不输来。此事近日臣始知之,谏院谓臣巧辞文过。臣偏蒙上德,爵位至此,敢于上前巧辞欺罔乎?不胜痛心。若鞫德山,则臣之胸中,可以暴白。”传曰:“台谏虽言,予知其不然,何嫌之有?”礩再请之,传曰:“然则当令宪府鞫之。”

12月4日

○癸酉,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将河叔溥被掳人畜匿不以闻罪状推鞫事以启,奉教:“叔溥则文移推劾,朴良信则更缄问得情。”臣等窃惟河叔溥、朴良信、尹孟枝、金润等,或为节度使,或为助战节制使,或为郡守,或为万户,皆受委边鄙,任匪不重。平时固当谨其防戍,遇贼亦当出死力赴斗,使国家无见侵之辱,边氓无被掳之患,乃其职也。今叔溥等既不能防戍,使彼贼如入无人之境,又不能力战,使彼贼掳我人畜而去。若律以兵法,则罪不容诛,乃反相与符同,不以实启,至受重赏,为人臣而欺诈无状,莫此为甚。请拿致叔溥,囚鞫得情。

传曰:“事若分明,则当服其罪,何必囚之?”

○司仆寺提调启:“诸道牧场兼监牧,或以守令或以万户,而万户则三年而递,无赏无罚,故专不致意。且水军一朔相递,看守为难,各牧场兼监牧,以所在官及附近守令兼之。”从之。

12月5日

○甲戌,大雪。

○国忌。

○户曹判书李克增来启曰:“三道田税之数,多于往年,漕转事宜加布置,在前则敬差官、观察使、水使共力预先修葺漕船,今则敬差官闵亨临时舆疾而往,监司金顺命考满当递,漕转之事,恐不如古。况年分等第临近,则监司事毕而递,已有受教,且漕转重于等第,限事毕勿递金顺命,谕以曲尽措置何如?”传曰:“金顺命限漕转勿递,闵亨可改差。”

○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河叔溥以大将,败于碧潼,被掳人畜,匿不以闻。虽或不知,此亦大将之罪也,安可任方面?请改差。”传曰:“可。”

○河东府院君郑麟趾、左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议:“考《大明律》名例云:‘其犯罪应籍没家产,赦书到后,罪虽决讫,未曾抄札入官者,并从赦免。’以此观之,正犯者遇赦犹免,况受人所赠之物乎?赦者,所以荡涤瑕垢也。金澍赠予事,已经大赦,追征未便。”传曰:“尹政丞前在经筵言:‘干于金澍赠者,须当惩戒’,今议如此何也?”子云启曰:“臣更考律文如此,且金澍在逃,无所质问,故议云耳。”

○司宪府据庆尚左道分台李仁锡启本启:“新宁县监李重连违法征敛,用官布买马,多般虐民,然事在赦前,未得大惩。请罢黜,其非法收敛杂物,令观察使征录会计,何如?”从之。

○司宪府据全罗右道分台金仲衡启本启:“高敞县监朴林桢,衙前二百八十八名数外加占,责纳白米、荏子、杂物,又责纳鹰子于衙前,以致尽卖家产,侵虐无厌,请罢黜。”从之。

12月6日

○乙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臣等请囚鞫朴良信,未蒙允可。臣意以为良信所犯大矣,今但以缄问,终无得情之理。”上顾问左右。领事曺锡文对曰:“边将所犯,关系至大,不可不惩。”继谦曰:“其被掳之由,以索貂皮也,二十六人外,又有被掳僧。贼入境恣行如是,而主将坐视不追,不可以经赦而宥之也。”上曰:“其下义禁府鞫之。”继谦又启曰:“洪贵男为金澍媒妾者也,尝在全罗道防纳贡物,多有逋欠,逃往漆原,澍受而容之,托以贸羊,给官库绵布四十馀匹,贵男又请除驱马军,受其价米而去,以充所欠物,此则尤不可不征。请须并征。”上曰:“其征之。”大司谏崔汉祯启曰:“黄孝源后妻林氏事,臣等未毕分拣,而命论以嫡,甚未便,请毕分拣。”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金澍反复无状之态,不可殚记。自其父达全,久为韩明浍比邻,事明浍如父兄,明浍待之如奴仆。因缘请托,得拜宣传官,超迁监察,未几求为漆原县监,盖欲恣行其所欲也。明浍之受荏子二斛,特其小事也。不独此也,金澍于金国光、金礩亦其切族也,澍常与人言,必先称明浍,次及金礩、国光,而夸之曰:“皆吾叔父也,昆弟也。”以今观之,受金澍之赂者,其曰‘玄风金政丞荏子二硕’者,必金礩也,其曰‘金政丞水荏子一硕,奴子行粮米二斗五升’者,必是国光也非他也。金礩既不先自引嫌,又构巧辞于经筵,亦已诈矣,又躬自诣阙,启欲发明,而推调于伴人,似若不见金澍通书,不受金澍赠遗,非徒贪婪无耻,抑欲欺罔天听,罪已深矣。日者于经筵,台谏启请追征金澍赠遗之物,殿下顾问左右,尹士昕对曰:“当从台谏之言”,独国光终无一言。使国光不受金澍之赂,则何不快言以对圣问如士昕也?是必有愧于心而气馁致然也。明浍、国光、金礩,皆国之大臣也,禄位极矣,富贵亦极矣。国家倚重,士民具瞻,固宜淸愼自检,而贪黩无厌,一至于此,置而不问,尊礼大臣之义至矣,其如国法之不行何?且邻官守令,同恶相济,交相赂遗者亦多。伏望追征受赠之物,并罢其职,以惩后人。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论韩明浍等受赠不可不征,不听。

○以李淑琦为嘉靖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朴之蕃嘉靖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崔汉良通训行司宪府持平,姜居孝通德司谏院献纳,卞哲山承训司谏院正言。

○传旨户曹曰:“赠领议政尹起畎妻申氏早寡家贫,每年春秋给米二十硕、黄豆一十硕。”

○传于承政院曰:“予有肿处,欲令韩继禧、任元浚、曺智敬等视之,但元浚吾师也,使治肿,无乃不可乎?”承旨等对曰:“有何不可乎?”乃命入视。元浚时为经筵知事,故有是教。

12月7日

○丙子,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边靖驰启:“蛇梁万户受监司差任,往他所,船军五十名,因递番渡海,遇风溺死。”传曰:“观此良可痛心。监司差紧处万户送于他处,致人溺死,甚不可,其遣刚明朝官,并鞫水使。”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金澍赠与之事,臣前日请辨明而不听,台谏又请而不听,臣不得辨明闷甚,请下攸司鞫治。澍兄金渍在焉,若问渍则可知矣。臣之姓名,录于澍赠与文记,臣罪当死矣。澍之父达全,与臣六寸而居比邻,故相与亲爱之,澍尝送物于其兄渍家,使传于臣。渍言于臣妻,臣妻以理拒而不受,言之于臣,臣亦以理却之。今台谏再弹劾,若问金渍,则可以暴白矣。”传曰:“政丞恳请,其召渍问之。”

12月8日

○丁丑,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论不当以林氏定为黄孝源后妻,不听。

○光山府院君金国光来启曰:“臣前日与尹士昕入侍经筵,台谏启金澍事,上顾问臣等,士昕对之已悉,臣不敢更赘。且金礩谓臣曰:‘金澍所送真荏子二硕,则吾伴人受之,又有金政丞水荏子一硕云者,吾未知也。’臣虽不受,然疑金澍送于臣妻母家,使人问之,其人未还臣处。疑似之间,又安敢对?今闻台谏谓臣不能快对,必受其物,臣请避嫌。”传曰:“予所详知,其勿嫌。”

○承政院召金渍问之,对如明浍言。传于宪府曰:“如此则明浍不受矣,何谓受之?”持平权挒对曰:“其文记有之故尔。”

12月9日

○戊寅,奏闻使通事崔有江来启曰:“沈浍等去十月十四日到北京,请诰命,已蒙准,因冠服未制,未得回程,臣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发北京。”上引见,赐御衣一领。

○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朴之蕃来启曰:“臣母年逾七十而无病,臣将赴任。然独子,不可不启。”传曰:“改差。”

○司宪府据全罗左道行台李諿启本启:“高山县监南鼎,军器不谨看守,长水县监梁井明,妾娚赵哲明衙内许接,多般赠与,绫城县令金博,官中军器遗失,康津县监申礥,还上滥数收纳,乐安郡守金新,进上物膳采取军人滥数加定,蛇渡佥节制使文俊、会宁浦万户李孟暄、鹿岛万户曺继唐、钵浦万户李尚亨、内礼浦万户姜寿仝等,船军许代立,并事在赦前,不得追论,请皆罢职。”从之。

12月10日

○己卯,百官就仁政殿庭陈贺,以奏准中宫诰命冠服也。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今以金崇智为机张县监,守令民之父母,苟非其人,民受其害。崇智发迹万户,不闲吏务,治民听讼,彼焉能当之?臣等又观《大典续录》:‘文臣犯罪别叙者及左迁者,并差外教授。’今丘夙孙坐罪,以六品例当授外教授,而特差京职,窃恐《大典》不行,自夙孙始也。请崇智、夙孙并改正。

传曰:“夙孙吏曹欲授教授,予以其父从直尝为经筵官,且年老,故特除京职耳。今札子云:‘《大典》不行,自夙孙始’,此言诚是,当从之。”即命改差崇智、夙孙等职。

○都承旨玄硕圭等启曰:“前此金礩奉德宗诰命来还,遣权瑊宣慰,今沈浍亦奉诰命来,遣人宣慰何如?”传曰:“上洛,奉先王诰命故也。今则不可遣人,其令平安道观察使慰宴于平壤。”

12月11日

○庚辰,传曰:“今当遣使谢恩,河东、蓬原老矣,昌宁有病,上党、上洛近年已行。谁可遣者?其问诸政丞以启。”佥启曰:“右议政尹子云可遣。”命以子云为使,西陵君韩致礼为副。“

○谕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曰:

野人居伐引者,虽在二日馀程,然皆我国藩篱,义当优恤,今阿豆等多被杀害,家产烧尽,甚可怜闷。若其酋长来谒求请米盐,则随宜备给,以示抚恤之意。且金波多尚向化在京,而本家遇害,尤可怜闷,亦给米盐抚恤。

12月12日

○辛巳,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今以李淑琦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臣等窃惟节度使,方面重任,士卒苦乐,悬于一身,必须宽威得中,众所尊信畏服者然后可也。淑琦为黄海道观察使,私奴麻同之狱,任情追改,罗织诬成,以轻为重,必欲抵死,其残可知。虽有御侮之材,不足观也。请改差。

传曰:“如卿等言,该曹何以拟望?其勿言。”

○李淑琦来启曰:“臣前任方面,坐罪见罢,今授节度使,臣心未安,况台谏论之,请避嫌。”命勿避。

○议政府启曰:“朴良信、尹孟枝,已囚禁府,若待河叔溥交代上来,则累日滞狱。况本道有观察使、水使、虞候,虽不交代,亦不至虚踈,请拿致叔溥。”从之。

○御宣政殿西庑,引见译官张有诚、黄中、李春景,令以汉语相问答,复以鄕语解之。

12月13日

○壬午,御经筵。讲讫,献纳姜居孝启曰:“韩明浍实受金澍赠物,而今言不受,以金渍为证,渍等本明浍家臣,故其言如此,请更鞫之。”不听。居孝又启曰:“赵得琳自占水原居民田地,前遣金碛推之,而碛听得琳请嘱,乃以《大典》限年之法断之。小民冤抑,莫此为甚,请更令法司分拣。”上曰:“可更遣人推之。”

○日本国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武、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出羽守宗贞秀、仁位郡四郞宗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曰:

初黄孝源娶申氏,患其无后,声言弃别,因仍同居。遂娶林氏为妾,生二子,乃称林氏为后妻,曾未数年,又弃林氏,复与申氏同居,是欲使二子为嫡嗣而通宦路也。其离合去就,唯意所适,真所谓薄行残忍之人也。臣等推核所由,欲正嫡妾,事干人等招辞矛盾,未即毕核,而殿下命论以后妻,臣等未审所以也。日者殿下论定洪允成妾为后妻,臣等累月启请,三进札,八上疏,以至立庭三日,而竟未蒙允,已为缺望。今又论定孝源妾为后妻,窃恐纲常自是紊矣。臣等窃料殿下必以孝源为勋旧而特饶之,以遂其愿,其所以待功臣则至矣。今又有功臣踵允成、孝源之为者,殿下将何以处之?伏望特回成命,归一推核,以正纲常。

不听。

12月14日

○癸未,御经筵。讲讫,司谏尹慜启曰:“今以曺克治为庇仁县监,克治长于武艺,短于学问,宜授两界守令,以备防御。”上谓领事曰:“何如?”尹士昕对曰:“臣未知克治为何如人也。”知事洪应启曰:“臣闻物议,以克治为可任事。”上曰:“武臣何必通经史然后用之?若不贪污者,可以莅民,如其贪污,虽解文字,徒厉民耳。”慜曰:“臣所启者,非谓克治庸劣不可用也,其才宜于御侮,而治民吏务,非所长也。庇仁虽曰边邑,非常时用武之地,所务皆民事。凡任用当量其才而后授之。”上曰:“尔言是矣。然试可乃已。”

○御昼讲。

○右议政尹子云来启曰:“前此韩致仁、致亨赴京时,韩氏处皆有人情。今韩致礼以副使赴京,则亦不可无人情也。且艺文馆应教柳洵有才行,欲请差书状官,然职带经筵不敢耳。且通事张自孝、讲肄官李春景皆事知,亦欲带去。”传曰:“可。韩氏处人情,议启。”

○御夕讲。讲讫,仍召张有诚、黄中、李命崇以入,令读《老乞大》而听之。

○义禁府启:“忠淸道节度使李从生、洪州牧使崔灏、判官李义硕,因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户奴都致状告,非公事,而发官差六名,率三十馀人,拿致高克恭等,各人累日囚禁,又强夺金成所持杂物。必有情由,请并事干人拿来推鞫。”从之。命李从生除拿来罢黜,待其来鞫之。

12月15日

○甲申,受朝贺。

○御经筵。上谓领事韩明浍曰:“政丞奴恃势作弊,而节度使李从生,以非己职事,乃移牒洪州,夺人财物没官,予甚非之。是岂政丞教之?特奴辈恃势如此耳,政丞须教敕,使不至于此。”明浍对曰:“物主,乃臣之丘史,奴倚臣兴利,抑取人物,臣甚恶之久矣。一日李从生书报云:‘奴某多行不义,真奴否?’臣答以‘可移报监司治之。’彼武人不知事理移文,守令又不分拣,所以致此。臣惶恐待罪。”

○御昼讲。

○遣注书往审典狱恤囚诸事。囚凡九人,命赐酒肉。

○传旨司宪府放铁原流配李塾。

○御夕讲。

12月16日

○乙酉,御经筵。

○御夕讲。讲讫,都承旨玄硕圭启曰:“臣观下三道今等褒贬,多不从实。臣前日闻守令恣行不法,请遣御史于下三道,多有被劾者,适値庆事蒙赦。然其所犯非轻,故已令罢职,而今褒贬居上考。国家设殿最之法,欲黜陟贤否也,殿下不得亲察,委之监司,而今乃如是,是必因关节而然也。请鞫监司。”上曰:“守令犯法败露者如是,则其不败露,亦岂无之?罢职守令居上考者,谁耶?”硕圭曰:“忠淸道德山,全罗道乐安、绫城、高山是已。又庆尚道有中无下,此亦不可。”上曰:“其鞫之。”硕圭又启曰:“如逃奴婢搜捕事,臣等亦或通书,近日韩明浍,以非义通书于节度使,而节度使、守令逢迎其意,劫制无辜之人,至囚登科人员,此风不可不禁断。请下谕诸道,使勿如是。”上曰:“此但监司、守令不奉法耳。何必烦谕?”

○承政院书甲午年韩致仁赴京时韩氏处人情物件以启曰:“今闻中朝法峻,交通宫掖,恐为国累。”传曰:“其示使、副使议启。”尹子云启曰:“今果法峻,人情不可依此,食物赍去,观势进之何如?以外国交通宫掖,可畏也。前日韩氏有请,今则不然,仁粹王妃通信于韩氏,亦似不可。世宗朝韩确入朝,犹不得通信于韩氏,今不可轻易为也。”传曰:“卿言是。若皇帝责之曰:‘以外夷,交通宫掖,欲何所为?’则将何辞以对?但韩氏今亦有请,且安氏、车氏前日有赠送物件,今行回奉何如?”子云对曰:“臣闻车氏已死,安氏回奉,亦不必为也。但韩氏所求,则可以赍去食物,亦依例,增减赍去何如?”传曰:“可。”

○御夜对。仍馈经筵官酒。

12月17日

○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今命放李塾,塾奸弟有子妾,罪犯纲常,放之未便。”上曰:“赦文不称纲常外,此宥旨别监所当放也,而不知罪状,乃为申请,故依赦文放之,非出于特恩。”继谦曰:“赦文虽不称之,此非疑事,弟既作妾,至于有子,乃以为妾,纲常之紊,莫大于此。今虽放之,不可许入城中也。”上曰:“卿言是,然已经大赦,不放而何?”正言朴处纶启曰:“李塾行同禽兽,迸诸四夷,不与同国者也。其初放于铁原也,人皆曰罪重罚轻,今又放之,无以惩恶。”不听。继谦又启曰:“李从生以宰相,私事发兵,劫夺人财物,阿附权门,不可不拿来鞫之。且义禁府,诏狱也,请自今虽宰相,皆械系。”上曰:“从生不可拿来也。且谓之诏狱者,人主自治之,虽不囚推鞫,亦人君之命也,况不须械系乎?”继谦曰:“臣等以为阿附大臣,发兵劫民,罪莫大焉。世祖朝有阿附大臣者,必严治之。须拿致从生,且使百姓知国家有法可也。”上顾左右曰:“佥意何如?”佥曰:“继谦所启,是也。”上曰:“然则拿来。”

○领敦宁府事卢思愼、右赞成徐居正、吏曹参判李坡撰《三国史节要》,随笺以进,命都承旨玄硕圭馈之,仍命思愼等裒集东国文士诗文,添载梁诚之所撰《地理志》。

○谕平安道节度使朴星孙曰:

今因卿启,知理山镇野人声息。彼人江边游猎,自是常事,为来窥觇,亦难的知,虽有作贼之势,苟不犯境,岂可轻发开衅乎?坚壁淸野以待可也。今才见彼人二名,遽发六百名,深入彼地,追逐无功,徒激贼怒,如或失机,其悔可追?今后愼勿如是,防御诸事,曲加措置,随机应变,毋为轻动。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窃惟禽兽之行,父子聚麀,人而有此,亦禽兽而已矣。李塾奸弟有子之妾,䩄然同居,其与禽兽异者几希。宜迸诸四裔,以终其身,而殿下特以经赦,置之原例,臣等窃惑焉。且凡关系纲常云者,或兄弟斗,或妻妾失序,如是之类,或时原免,使得自新,犹之可也,若李塾者,污盛世之风俗,同人道于禽兽,其不可以轻贳明矣。臣等以为赦者,一时之恩典,礼义天下之大防,殿下奈何以一时之恩典,而坏天下之大防乎?伏望亟收成命,使不得入城市与人类齿。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论李塾不当免放,不听。

12月18日

○丁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崔汉祯等论启李塾之罪,上顾问左右。领事曺锡文、金礩对曰:“塾所犯非轻,使不得入京何如?”上曰:“台谏之言是,其令外方从便。”汉祯曰:“使塾终死远裔,上恩亦重。请勿移配所。”不听。

○御昼讲。

○命左副承旨韩僴,赍宣酝往赐月山大君婷,又赐乐,以婷生日也。

○御夕讲。

○御夜对。馈经筵官酒。

12月19日

○戊子,御经筵。讲讫,知事李承召启曰:“比来日寒,人多感冒。医书云:‘深居简出者,其病易发’,又云:‘冬则早卧晏起,春则早起晏卧。’冬日短春日永而云尔者,正畏风寒也。近日上体未宁,请停亲行腊享。”上曰:“予今则已愈。且近来一不亲祭宗庙,何计身之安否?”承召曰:“人君一身,宗庙社稷之主也,不可不愼重。”上曰:“冬日气寒,常理也。夏享则汗出污秽,春享则风寒可畏,最可行者腊享。”领事韩明浍启曰:“承召之言当矣。臣亦欲启之。”上曰:“然则停之。”明浍曰:“臣曩日赴京,于韩氏族系虽远,而使之进献,中朝法令太严,交通宫禁大不可,今韩致礼赴京,则必交通韩氏矣。请以不可之意教之。”上曰:“然。前日尹政丞言:‘韩氏殿礼物,当准备而去,若不用则当还赍来’,故已令备之,中朝法令严明,若知交通之意,则大不可也。”献纳姜居孝启曰:“李塾但勿许入城内,城外宰相朝士家非一,今许城外从便,与无罪者何异?”上曰:“今赦虽干系纲常者,皆免放。其不许入城者,乃从台谏之言也。”居孝又固请,上顾问曰:“政丞之意,何如?”明浍对曰:“今庆事甚大,荡涤瑕垢,何不可之有?台谏固请者,以塾罪重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0日

○己丑,御经筵。讲讫,执义郑偁启曰:“宥旨事目云:‘徒、流、付处系关十恶者勿放’,今李塾罪干十恶,放之未便。”上曰:“前日颁赦,关系纲常,并许放送,今不许塾入城,亦是不从赦文而从台谏之言也。”正言卞山启曰:“古人云:‘败常乱俗,三细不宥’,今塾之罪,非但干十恶而已。”右承旨任士洪启曰:“律文十恶者,谓缌麻以上亲也,塾罪虽大,不入十恶也。”知事徐居正启曰:“干十恶,以本宗而言也。”上顾谓尹子云曰:“何以处之?”子云对曰:“塾之罪,不入十恶,然台谏之意,以塾罪大,不宜放也。”传曰:“已从台谏之言,今不可更听也。”

○御昼讲。

○兵曹启:“两界外诸道兵马节度使,今后依观察使例,虽三品堂上官,能堪其任者,并荐何如?”从之。

○御夕讲。

12月21日

○庚寅,御经筵。讲讫,掌令庆俊、正言朴处纶论启李塾不宜免放,不听。

○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李淑琦、上土万户李元贞辞。上引见,谓淑琦曰:“卿累典方面节度使之任,不待予言而知,然期于无弊耳。”谓元贞曰:“上土,防御紧要处,往愼之,常如见敌。”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子,论李塾不宜免放,不听。

○传旨兵曹曰:“安致康、申允甫叙用。”

○御夕讲。

○以韩继禧为崇禄西平君,尹起磻通训行司宪府持平,李德良嘉靖京畿观察使,梁顺石嘉善忠淸道观察使,李时珤通政行延安都护府使。

○御夜对。

12月22日

○辛卯,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崔汉祯等上札曰:

今以尹璘为仁川府使,臣等窃念守令,民之父母,才与不才,民之休戚系焉,岂不重欤?尹磷膏梁子弟,生长豪华,不学无术,少不更事,安知民生之利害哉?况仁川巨邑也,人物稠密,讼牒倥偬,决非磷所能治也。比来典斯邑者,连不得人,愁叹之声,相继不绝,而今磷亦续其迹,仁川之民奚罪焉?伏望特收成命,以安民生。

传曰:“豪华子弟,不能理民乎?”正言朴处纶对曰:“磷不学,恐不能理民。”传曰:“若不学,则安能理民?其改差。”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馈经筵官酒。上谓右承旨任士洪曰:“入直承旨其一为谁?”对曰:“玄硕圭也。”上曰:“其召来。”上曰:“予欲通信日本,可于来年秋遣之,不然则后年春可也。虽闻日本国中交战,但自相攻伐耳,无妨于我使之行。”士洪曰:“殿下即位后,日本屡遣使来聘,而我国一不报聘,交邻之道,不当如是。向者宋处俭之行,虽云不利,祖宗朝屡相通聘无败者。今可遣之。”玄硕圭启曰:“二典、三谟,治天下国家之大经大法也,愿殿下存心立政,常以此为法。”侍读官李命崇启曰:“殿下既读《四书》、《三经》、《宋元节要》,今方进讲《纲目》、《大学或问》、《名臣言行录》、《高丽史》。臣谓《大学》者,治天下国家者之律令、格例也,先儒真西山撰《衍义》书,皆经史至言,此经筵要切之书也。愿速进讲。”上曰:“予亦尝览此书。将于经筵讲之。”

12月23日

○壬辰,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传旨尚衣院,赐谢恩使尹子云鸦靑匹段貂皮耳掩一、鸦靑匹段貂皮甘吐付耳掩一、鸦靑匹段夹圆领一领、匹段襦帖里一领、匹段夹搭胡一领、䌷襦搭胡一领、貂裘一领、䌷襦里肚一领、鼠皮袄子一领、白鹿皮靴毡精套鞋具一部、黑斜皮靴凉精套鞋具一部、弓矢鞬服具一部、单刀子一百部,副使韩致礼鸦靑匹段貂皮耳掩一、貂裘一领、匹段襦搭胡一领、白鹿皮靴狐皮里套鞋具一部、黑斜皮靴凉精套鞋具一部。

12月24日

○癸巳,传曰:“今日腊享祭致斋也,受常参可乎?”都承旨玄硕圭启曰:“摄行祭致斋,不受常参,不启大辟,乃景泰五年久远事也,书于院壁。然臣闻世祖尝曰:‘摄行皆致斋,则是无异居丧也,摄行祭,虽致斋日,常参、视事如旧。’”传曰:“今日姑停常参,更考《日记》,且问于政丞以启。”韩明浍、金礩启曰:“世祖朝若摄行祭,则接群臣如平日,但日月已久,不能详记。”承政院考乙未年夏享祭致斋,受常参视事例以启,传曰:“今后摄行祭致斋,只停常参朝启,勿停经筵。”

○京畿观察使李德良辞。

12月25日

○甲午,亲传宗庙腊享香祝。

○御经筵。

○吏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今以龙川郡弥罗山之地有海产,割给义州,但此地住鄕吏户,仍属龙川何如?”从之。

12月26日

○乙未,受常参。

○御经筵。

○礼曹启曰:“本月二十三日,光化门守门将洪吉昌来告本曹曰:‘有唐人金宝轨称名人,当日擅入阙门,捕之以来’,本曹推问,宝轨供招云:‘俺元系辽东人,退计十一年为兀良哈所掳,于虚乃家为奴听使,娶同时被掳汉女论庄为妻,生二男。去九月,思恋本土,逃至富宁,富宁移送会宁,于虚乃遣其子于乙巨,跟寻而来。镇将受于乙巨匹段衣,还授之,俺恐为所杀,十一月初三日,弃妻子逃躲,沿路乞食而来。’”命召诸政丞及礼曹判书议之。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李承召议:“金宝轨踪迹,富宁府专不觉察,后门候望体探等事,不能检举明矣。遣刚明朝官,穷推其由,姑留宝轨,以待毕鞫何如?”从之,乃以宗簿寺正金升卿为敬差官,遣之。

○刑曹启:“私奴毛知代司仆寺诸员石山入直昌德宫,由北墙水口而出宿于其家,翌晓还由水口而入罪,律该越皇城者绞待时。”命减死。

12月27日

○丙申,日本国松浦丹后太守源盛、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今以司仆寺佥正洪偁、成均馆直讲成健为司仆寺久任,次次迁转。臣等谨按《经国大》《典》、《续录》除授条云:“司仆寺判官以上二员久任”,无次次迁转之文,臣等不知今日次次迁转之命,出自何典?《大典》之作,欲以此经纶国家,以为万世规矩,殿下以洪偁、成健之故,毁祖宗不易之定法可乎?莫重于仓库之吏,而亦限三年而递,独此司仆,有何难事,必以此辈久于其职,次次迁转,然后以为能当其任耶?况政权不宜多门?若人皆得注拟人物,则用人大权,尽归于下矣,岂细故欤?请鞫铨曹诬上之由,大臣专擅之渐,以固祖宗之法。

传曰:“马政重事。当初提调择可人,已受教矣。今闻洪偁、成健,以相避不得除授,故许之耳,非所以毁《大典》也。”掌令庆俊启曰:“所谓久任,特其职也,非必指某人为某司久任也。臣等初闻司仆副正不即填差,已疑绸缪,今乃如此,必用情而然也。请推之。”不听。俊又启曰:“若以成健为司仆久任,则当勿授他职,近日健为持平、校理矣,今偁、健以相避,不得传授,乃出副正尹磷为仁川府使,又不填差副正,而司仆提调请以偁、健久任,臣等意必相应也。”传曰:“若然,则吏、兵曹其可信任耶?其勿言。”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奴长守拳欧其母终今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唐人雷旺、金官保、李乃哥、顾巴失曾为建州野人所掳,至是来投满浦镇,差通事咸尚正,解送辽东。

12月28日

○丁酉,上进宴于三大妃殿。命馈诸政丞于仁政殿南庑。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论洪偁、成健为司仆久任之非,请鞫吏曹及司仆提调,不听。

12月29日

○戊戌,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教直、日向、大堣、萨摩三州太守立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上御宣政殿观傩,宗亲、仪宾、宰枢入侍。

○义禁府启:“忠顺卫李亨门以其奴土山背逃,割两耳、刺右腮曰牛贼,熏灼两膝腘䐐罪,律该决杖一百、尽夺告身、削仕还属。”命决杖,边远充军,玉山属公。

12月30日

○己亥,圣节使李封驰启曰:“十二月十二日,臣到海州卫,二更初,月有白晕,圆经四五十尺许,又有晕,微有靑赤色,如虹贯,圆经百有五六十尺许,当月两傍,有两月之状。至明朝,日晕如虹未销,十二日,日高二丈许,有赤晕,两傍又有两日之状,南边晕如匹练,直指南方横亘五六十尺许,北边日晕,直指东北方,南北相距,可五六十尺许。日高四五丈许始销。”传曰:“可问观象监。”观象监启曰:“自十一日一更至三更月晕;十二日阴云。”传曰:“彼此不同,未知孰是孰非,然李封若无所见,何详悉如是?其令宪府鞫观象监官员以启。”

○夕,上御后苑,观火山台,宗宰等入侍。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七十四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