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癸巳)二十八年大明嘉靖十二年
二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辰朔,以权停例,行本朝贺礼。

1月2日

○乙巳,三公启曰:“今年下三道饥荒,近古所无,而庆尚道尤甚。赈恤之事,观察使所当为也,然以其多事,未能专焉。请于左右道,分遣朝官,察其救荒勤慢,使得自用责罚,则为守令者,必尽心矣。且于全罗、忠淸二道,申谕赈恤之意,亦将遣官摘奸事,有旨为当。”传曰:“依启。”

1月3日

○丙午,户曹启曰:“在成宗朝,连年登稔,公私蓄积。但乙巳年凶荒,而犹以重臣为使,分遣赈恤。今则戊子年虽小稔,而连年凶荒,今又大险,民之饥困,正如乙巳年,不可只令户曹为赈恤。请依先王朝例,以大臣为赈恤使,又差从事官四员,赈恤使虽不亲往,在此议赈恤之方,而下送从事官,使救饥民,则所活必多。”传曰:“年前大臣,以差赈恤使为有弊,故令户曹赈恤。近者大臣等,以庆尚道最凶,故请差敬差官二员。予意以为,京而户曹,外而监司守令,勉为赈救,监司亦遣都事,时时摘奸犹可也。发遣敬差官,则民间有弊,似不可遣。但年凶尤甚,朝廷若不遣官赈恤,则有乖为民之意,故允之。大臣岂不知请差赈恤使乎?必以有弊,故不启也。前例虽或有赈恤使,然其从事官,出入村巷,民滋有弊,不如有司之赈救也。”

○宪府启曰:“往年饥馑太甚,流离失所者相继,国家赈恤之方,无所不举,至欲发遣朝官,而岁贡之物,一不蠲减,殊无实惠。失农尤甚之道,请量宜蠲减。”传曰:“岁贡之物,依台谏所启事,言于该曹。”

○日晕,两珥。

1月4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予得此证,今已四朔,久废视事,亦停经筵,故未接贤士大夫,心甚未安。若他馀之病,其证差愈,则易起行也,肿证则势固久矣。此肿已破,馀毒未消,浓水连出,大概则几愈,疮口亦未合,故不出房外。此意,内医院提调及都承旨曁医员,则皆知之,外庭何可尽知?二三朔内,难以视事,侍从亦所当知。”

○夜,艮巽坤方,有气如火。

1月5日

○戊申,议政府全数启曰:“今闻疮口虽未合,大概则几愈云。此则虽一身之病,人君,乃宗社一国生民之主也。得此大病,数月见愈,宗社、朝野莫大之庆,所当陈贺。使礼曹考前例,则前例亦有之,王后病愈,亦未尝不贺。况此则异于王后,且外方百姓,不知上体复宁与否,而遑遑忧疑,尤当受贺,使四方知其大愈矣。若以一家比之,东宫亦岂不欲陈贺乎?虽不亲临,亦可为之,请使礼曹考其古例。”传曰:“昨教政院之意非他,予得此证,久废视事,亦停经筵,故未接贤士大夫,心甚未安,故欲使下人,知此意而言之耳。予证时未尽愈,不可受贺。况古者,先后未宁之证,与此证亦殊,肿证则势必弥留,虽至旬月之久,何敢受贺?是故礼曹已请陈贺,而不允耳。复宁视事,则中外自可知其愈矣。岂敢陈贺然后,知之乎?”光弼等三启,不允。

○日晕。太白见于未地。

1月6日

○己酉,议政府、六曹及诸宰枢启曰:“一国之主,岂可自谓一身疾病,而不受群臣之贺乎?当以宗庙社稷为重,以答臣民喜悦之意。”传曰:“群情如是,陈贺何妨?但予证时未尽差,径受贺礼,于事体似异。待予证尽差,考先王古例而为之,未晩。”

○知中枢府事洪淑,以年满七十,请致仕,命赐几杖。淑启曰:“臣人物庸劣,今为无用之物。赐几杖,例行于关系之人,请勿行恩命。”传曰:“勿辞。”

1月8日

○辛亥,政府以户曹救荒事目,入启曰:“饥民等,各官守令,或驱匿他境,或藏匿僻处,故禁断条以为:‘奸诈尤甚者,治罪。’云。驱逐藏匿等事,情甚痛憎,以奸诈尤甚者,治罪,似乎未便。尤甚二字,请改以现著何如?且功议勿论之法,只用于一条。救荒为大事,请于各条,皆入何如?且堂上官守令外,堂下守令,杖八十以下罪,请令敬差官直断何如?且各官发民私蓄,而赈救饥民者,必以官租例捧给,似非其愿。请以铜铁盐税,从自愿题给何如?且前日发遣巡察使之时,则事目内,有军资仓谷食分给之例。今则发敬差官,故户曹必不得擅便启禀矣。军资仓谷食,虽紧要,救荒亦为重事,请令敬差官斟酌出给,撙节赈救何如?”传曰:“皆依启。”

1月9日

○壬子,命议政府舍人黄宪、司仆寺副正沈连源,为赈恤敬差官,分遣庆尚左、右道。

○传于内医院提调等曰:“予之肿证,当初针破时,针穴不广,恶血未尽浓出,数处成块未浓。近日连付太一膏、琥珀膏、救苦膏,成块处,亦浓水连出,非他处新浓也。予恐内医等,未知如此,而疑其日久故言之。恶血成块,必不易浓,更针无益。莫如易消之药,故问之。”顺孙等与朴世举等议启曰:“其肿处已为死肌,更无成块之理。无乃恶汁,不能尽出,故皮厚之处,累累如块耶?请令医女诊候,为药何如?”传曰:“知道。”

○夜,南方、有气如火,坤方、艮方,白气布天。

1月10日

○癸丑,弘文馆副提学沈彦光等,上札曰:

臣等伏闻,顷者殿下以久辍经筵,旷接卿士为念,下谕政院,圣旨恳恻。违豫愼慑之中,庶政万机,有轸圣虑,忧勤一念,发见于言表,臣等不胜感激。自圣体愆宁,涉历时月,一国臣民,所共忧灼,孰敢谓殿下少或怠于为政?夫帝王诚意正心之功,不以疾病忧虞,而有所间断。况渊蜎蠖濩之中,常有乾乾夕惕之心,不为宦官宫妾所移夺,燕居之际,如对神明,辍讲之时,若临卿士,则诚正之功,恒在扩充之地。若摠揽权纲,整顿秕政,特斡运中一事耳。昔晋武帝尝患病,属小瘳,侍中华峤,与侍臣表贺,因微谏曰:“收功于所忽,事乃无悔;虑福于垂成,祚乃日新。愿陛下远思所忽之悔,以成日新之福。冲静和气,啬养精神;颐身淸简之宇,留心虚旷之域,无厌世俗常戒,以忽群下之言。”峤之此言,岂非殿下之所当省察哉?圣体渐平,尚未快痊,深宫有截,妇寺在侧,医官绝不得进见,未知圣候今政何如?亿兆延颈,颙望永康,时召医官,俾诊圣候,频御药饵,勿以暂差,而少弛戒愼,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上札,所论皆当。予虽卧病之际,岂敢忽焉?常自更加省念。予之此证,大势虽已差,馀毒未尽消,身不能动而已。然未有新证,若于非时,引见医员,则外廷恐发他证,人心惊骇,故姑停之,而频问药饵,多般疗愼耳。”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夜,坤方、艮方,白气布天。

1月11日

○甲寅,谏院全数启曰:“常时肿证针破,则日渐向差,故往者下人之意以为:‘上体疮口虽未合,大势则已尽愈矣。’顷闻传教,针穴少故,恶未尽出,上体亦不能运云。臣等闻之,至为忧虑。医员无他所任,但当精其术业。治疗凡人之病,亦须致察而不谬也,若小有谬,则有罪矣。况治人主之病,尤当至精、至愼,无所未尽之奥也。今之治疗,谬误如此,以致数月弥留。夫治病无他,不得已专付医官,而医官术业之不精如此。且进药之时,必须详审证势,以进适当之药,而当初臣等闻之,进药不一,而针破亦误云。至为忧悯,曾欲启之,以上体尚未复宁,故未及启之,昨闻传教,至为忧虑而启之。医官为误,请推考大惩,内医提调,亦当详察检举,而如此为误,请并推之。”答曰:“医员与提调,非不能详,恐穴大则尤痛,而疮口亦未易合也。此计料过重而已,不必推考。”

○谏院启曰:“凡被论见递人员,备三望注拟,例也。李仁孙,以龙仁县令驳递,而吏曹再度备望,不得受点,终以单望,拟授典狱署主簿,比于仕满迁转守令,用情判然,至为非矣。吏曹请推考,而李仁孙改正。”答曰:“仁孙改正,吏曹不须推也。”史臣曰:“吏曹判书李思钧,在废朝谪居昆阳时,仁孙之父,为其郡倅,而有私惠,故思钧与仁孙,为通家之交。仁孙自少不学,尝为闻庆县监,借鹰铃于邻官,而不知其鹰铃字,书之曰麻方堗,其不学可知,而思钧以交亲,首拟龙仁而受点,且被台驳、见递,后又以单望,拟于典狱署主簿。循私则然矣,于废公何?”

1月12日

○乙卯,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1月13日

○丙辰,日晕,两珥戴。

1月14日

○丁巳,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等问安。传曰:“予证日渐向差,勿为问安。”

○医员河宗海、朴世举等,入内诊候。世举出曰:“气脉和平,血气滋润,疮穴四面,肌肉柔软如常。但闱内皮体强硬,针穴之上,又有自破之穴,其穴尤大,浓水多出云。”

○日微晕有珥。

1月15日

○戊午,刑曹判书赵元纪启曰:“臣今年七十七岁,曾已致仕,而不蒙允许。今则尤加老耗,而刑曹非如他司,事务浩繁,尤不可堪任。惶惧请辞。”传曰:“卿年虽七十馀岁,气力尚不衰耗,岂不能堪任?勿辞。”再启,不允。

1月16日

○己未,吏曹参判南世准卒。史臣曰:“安阴县监尹孝聘,盗用金盏事觉,囚于晋州狱。世准以敬差官,奉命往推,情状已著。州牧使申永洪,与孝聘有交分,阴与世准同议,故令越狱逃亡。世准阳若不知,启黜永洪。孝聘得免犯赃之诛,永洪私立区区之信。世准欺罔朝廷,大失奉使之体,使王法不行,士论非之。”

1月17日

○庚申,下汉城府公事,栗岛有女人结项,面上破毁,阴门纳木头,弃置桑木下。传于政院曰:“枉杀人物,至为骇愕。三省交坐,穷推可疑人可也。”

○以尹殷弼为成均馆大司成,具寿聃为司谏院正言。

1月19日

○壬戌,传曰:“世子似有疮殄之气,速令河宗海诊候。”

○宪府启李光轼嘉善,加滥授不当之意,不允。

○日晕,两珥。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1月20日

○癸亥,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1月21日

○甲子,太白见于未地。

1月23日

○丙寅,宪府启曰:“壬辰年,京畿、黄海两道分数灾田,不得免税。此两道虽不如下三道之尤甚,去年凶歉,近古所无。京畿、黄海沿海之地,赤地千里,斥卤之田,一无所收,而独不免税,救死不赡,民怨嗷嗷。请依他道,一切蠲免。”传曰:“京畿监司昨日来启,故已令议于政丞。黄海道事,亦当议也。”

○以沈彦庆为吏曹参判,苏世让为礼曹参判,金希说为司谏院司谏。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1月24日

○丁卯,宪府启曰:“学校本源之地,养育人材,所关至重,不可一日阙其长官,而同知安润德老病,同知李芑,本司务剧,大司成尹殷弼,赴京未还。学宫教训之事,至为虚疏。请皆递差,速差他员。”传曰:“依启。”

1月25日

○戊辰,政府启曰:“学校之事,台谏启之然矣。近无常仕之官,故教训之事虚疏云。大司成所当择差,非特在朝之人,在外者,已前被驳者及堂下官,与该曹周遍议论,须以堪为大司成者差之。”在外者,一时被驳者,如李希辅、郑士龙也。希辅以邪謟,废朝被驳,而今为富平府使,士龙亦尝以居丧不谨,被驳,而今自洪州牧使居家,堂下官如李纯、姜显。传曰:“所启知道,此意其言于政厅。”

○以姜显为成均馆大司成,河继先为司宪府持平。

1月26日

○己巳,对马岛主宗盛长,遣皮古沙也文,来献方物。

○议政府启曰:“黄海、京畿两道免税事,与户曹同议,则田灾无前例,下三道全陈田虽多,而专不给田灾。今年两道,比于下三道,则稍食田谷。若许两道田灾,则下三道亦当为田灾矣。况时方开仓捧之,而田灾亦无前例,不可使成例也。但民蒙实惠,蠲减等事,请问于户曹而为之。”传曰:“知道,以此意言于台谏。”

○夜,东方有气如火。

1月27日

○庚午,判义禁府事金谨思等启曰:“栗岛弃尸,必是大家悍妇之妒杀,而三切邻不可知也。欲使奴婢进告,而下问,故臣等观《大明律》,则奴婢、雇工,谋叛大逆外,不得告其主之事,而考诸前例,又无此例,不可开端。前于磨链捕告节目时,告者,公私贱,则五升绵布一百匹,给赏事启下。若有尸身远近族亲、他家奴子及公贱人进告,则不给绵布,而许令从良何如?”传曰:“依启。”

1月28日

○辛未,下冬至使尹殷弼状启及礼曹公事,仍传曰:“管押使,不严军令,以致我国人被杀于唐人,官贸之物,亦致逢贼。此赴京使、书状官之能否也。团练使、捍后将,拿推诏狱,以示不严军令之罪,冬至使、书状官郑大年等,亦令诏狱推之。”

1月29日

○壬申,以南世健为弘文馆直提学,赵仁奎为典翰,梁渊为副应教,成伦为校理。

○夜,东西方,有气如火。

1月30日

○癸酉,右参赞朴壕卒。史臣曰:“壕,成三问外孙也。天性真醇,不为刻苦之行。居官、处事,虽无出人才智,持身谨愼,接物以宽,位至六卿,人亦不异之。”

二月

2月1日

○甲戌朔,上体向宁。

○传曰:“尚州牧使、判官,一时罢黜,牧使赵绩、判官韩麟,无意救荒,发官人于四境,掩匿饥民。赈恤敬差官黄宪入界,即启罢之。救荒事紧,明日为政差出,二三日内,给马催促赴任。”

2月2日

○乙亥,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等启曰:“尚州事,臣等见其书状,罪则犹过于罢黜。但尚州,大邑也。地大物众,二官并递,饥民无所赈救,迎送之劳,民不堪支。常时,二官俱秩满,则不并递于一时者,为是也。成宗朝,有如此守令,或降资,虽牧使,或有决杖者。不可不斟酌其中,特命裁断。臣等细知其弊,不可不启。”传曰:“予观敬差官书状,牧使、判官,一时并罢,反有迎送之弊。予意与卿意合符。但事目如彼,故允下。此守令既并罢黜,则为新官者,当不出二、三日赴职,今日政为此也。时方救荒之剧,递守令之弊不赀,罪同罚异亦难,牧使、判官,并为降资。”

○三公启曰:“尚州牧使、判官,为贫民益困,仍任之矣。然降资而已,则诸邑解弛,事必虚疏。敬差官、监司等处,事势如此,故仍任矣,后若有如此,守令当黜之意,下谕。”传曰:“依启。”

○宪府启曰:“庆尚道饥荒,自古所无。尚州,地广、物众,敬差官目睹守令,不能救荒,反匿饥人,而启请罢黜。此当痛治,以励其馀,而三公启请,只令降资。非但与当初事目相反,以递代小弊。苟且仍留,一道解弛,何所劝惩?委遣敬差官,而启罢守令,旋即仍任,政令不一,失信莫大。若如此,则后虽有甚者,敬差官何能措手乎?况既知不能赈恤,又仍任之,则是弃一州饥饿之民。请依前罢黜。且见新牧使之望,无择差之意。救活一州之民,岂无其人?请各别择差。”传曰:“予之初计,一州两员,一时并罢。已有迎送之弊,有乖救荒之意,然事目如彼,烦改为难,故允之,而即为政代差矣。今观三公来启之意,两员一时罢黜,有乖救荒之意,请降资惩罚,又谕监司、敬差官,有他守令违法者,依事目论之,故亦允之矣。今以台谏所启观之,异于事目之意,则似当矣,一日之内,一守令之事,而敬差官请罢。三公请降资,已允降资之启,而更令罢之,则政令尤为不一矣。大臣亦岂不计此,而启之乎?不可烦改,不允。”

○谏院启曰:“尚州牧使、判官、敬差官启罢,为民弊仍任,固当矣。然敬差官,既以事目罢黜矣,未久而仍任。是赈救厅事目,徒为虚文,孰敢畏惧,尽心收恤?政令不一,事体亦异。降资,罚中之最轻者,请以事目中,重罚行之。”传曰:“尚州官吏,欲以事目中,重罚用之,此必指决杖云也。然敬差官,既己依事目决杖,则已矣,士大夫决杖,何有自上别谕之理?降资,大臣已启之,此亦惩罚也。”

○传曰:“近年东西山恶兽,国恤之故,不驱逐者,今至于四年之久,秋来害谷必多,民亦受弊。为民除害,非不得已之事乎?阅武亦不可久停。京畿军有弊,不可征聚也,以京中下番军士及禁军,命将驱逐,则二月正其时也,暮春则未可为也。大臣及兵曹议启下,意必以予未宁之,故而疑之然,予证几愈,不似初未宁之时,命将驱逐不妨,故议之。”

○宪府专数启曰:“典医监参奉庆雱,功臣录券付火,相考所志,该司退状受来。故司中亦许退状。大抵该司退状受来,而大无妨害,则是非得失,竟有分辨之处,故司则例许退状。此退状,政院以为:‘不当退状,不受而拒之。’法司被人之议,不可苟且行之,司中不能致察,以启政院阻当之路,臣等不可在职,请递。”传曰:“政院退庆雱上言,其意未可知也。大抵凡人先受该司退状,呈上言,启下该司受理,不受理,皆该司所当分拣。此乃前例也。政院何以先知上言之是非,而擅退乎?甚不当也。况法司已许退状,尤不可如是。政院阻当之弊,自此开端,此政院之失,非卿等之失。勿避。”

○问于政院曰:“此上言,何知其是非,而先分拣于政院,而退之乎?所为之事未知,故问之。”左承旨许洽等启曰:“庆雱上言,臣及右副承旨韩胤昌等,皆见之矣,但其日,都承旨不来。凡出入公事,必经都承旨,然后可否之。其明日,都承旨丁玉亨,来见其上言,不启还退,而臣等其日,适有故,不参于可否之中,故未能详知,闻其大概于其日所在之承旨,则庆雱者,庆由谨之曾孙,荫只及孙,而以承重言之,雱,孽属也。于法不当,故改书呈事,言之云。”

○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大抵凡人上言,无端不启,则政院固有阻当之弊也。误书之处,令改书来,则非所失也。”

2月3日

○丙子,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议:“恶兽驱逐,上教为当。但畿甸饥荒之时,此事何如?”右议政韩效元议:“近来久废驱逐,恶兽横行。以京内下番军士及禁军驱逐,则弊亦不至于大,上教至当。”传曰:“大臣议,知道,当待兵曹议启发落。”

○兵曹启曰:“近年久不驱逐,不无恶兽伤害之弊。今方农隙,兼行阅武不妨。但畿甸凶荒,敢为驱逐,于事何如?”传曰:“知道。从领、左相议。”

○宪府启曰:“敦宁府副正朴瑊,前有不谨之议,佥正足矣,汲汲升迁不当。近来虽正科之人,所行不谨,则未得陞授三品,所以励他人也。宜速改正。”答曰:“朴瑊之职,非他职之比,敦宁府副正,岂紧任乎?任既不紧;位亦非长官,不须递也。政院罢职,则过重,推考可也。尚州事,既降资,不可烦令。”

○日晕冠。

2月4日

○丁丑,刑曹判书赵元纪启曰:“臣前既陈乞,今又辞退,不胜惶恐。臣年今七十七,误错事多,遗失非一,不当罪而罪之者,夫岂少哉?失误私事,则害独在身;失误国事,则国必受害。不觉烦渎更启,请递臣职。”不允。

○宪府启前事,不允。

2月5日

○戊寅,宪府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2月6日

乙卯,传曰:“卒知中枢府事朴壕别致赙,前例考启。”

○药房提调张顺孙等启曰:“难以言语尽启,欲细考证候,谨书以启。”其启曰:“人身血气,乃在皮肤之内,如树木津液,由皮里升降也。血气有限,虽平时,常以滋养为先,况疮肿之后乎?若肿之初发,恶血凝滞时,则蛭针最良,若已溃之后,则蛭不可用。凡,蛭之吮血,乃在肤浅,如深处浓血,非蛭所能吮。今虽蛭针,前后凝结处,尚未平低,此不能吮,深之明验也。皮肤新养之血,吮之不已,恐甚不可。血气盛,则疮可易合。杉木脂虽不著,医经,经验者多,极有神效。初发时易消,已溃后则易愈。凡冻疮、漆疮,浓破之处,皆立差。大抵药饵贴脂,须以尽差为度,若乍传乍辙,不待药力之行,而遽以为无效,此医家之大禁也。十宣散,亦须以差为度,不可以为向差,而旋止也。当一服五六钱,虽名为服药,若不过一二钱,则亦岂谓有所效乎?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古圣所训。讳疾忌医,病加于小愈,亦古人深戒,伏愿圣察。”答曰:“观所书之辞,至当。近日连服药饵,尚未平低,恶血间与浓汁和出。试以蛭针治之,高凝处,似消而平,然浓汁多出,方养新血,蛭针过度,则反有害于新血,故已停蛭针,而贴太一膏也。疮之四面,馀毒聚而不平,然比初几消,而浓汁尚不止。杉木脂可入,十宣散亦可服也。自初每一服,和酒而服之而已。”

○政院启曰:“有民二人,欲进告,故书其言封进。若不秘密,则被告之人,必将退匿。请密谕义禁府,捕捉何如?”传曰:“此人等,令义禁府急速捉囚。”承旨又启曰:“捧传旨后捕系,则必有漏通逃散之弊。捕系后捧传旨,告者,并令囚禁何如?”

○告者私奴五十斤,淸路队刘千年等言内,龙山居皀隶李山松教谕我等,各装载木绵于一船,向忠淸道洪州兴阳串,贸易沙器,接置其处而来。山松又言,济州行商,颇有利云。与我等及江华居金车载、龙山居文里同墨石、南大门外居名不知姓朴者一人、南小门洞近处居名不知姓刘者一人,并八人为格军,共乘龙山居宋豆乙彦船只,又往洪州前所接置沙器之地,载其沙器与杂物。山松诈称发向济州,在大洋中,几十四五日,始泊连陆无人小岛之渚。山松,即先往人居处,带一人来相与语,颇解本国言语及汉语,山松亦解汉语焉。时夕水方至,引船舣海岸,乃连陆之地。山松贸易之物,虽不能细知,大概以沙器杂物,贸唐忝米、粟米、赤豆、皮粟、白菜种等物。即有老爹捕我等去,至一官府,有一官员坐问曰:‘汝辈何处来人乎。’于是改五十斤名为朴同,改千年名为郑回,其馀他辞,皆直招,李山松指挥也。即馈饭后,命二人守我等船只,山松作计,每人布一匹、沙器二十竹赠给,乘潮水逃来。诠闻此事,国法所大禁,故我等自告。“

2月7日

○庚辰,冬至使尹殷弼,回自京师,献新刊《缙绅一览》、上疏一册、《闻见事件》二帙、辽东掌印大人郭继宗求请呈文。其所请,竹纱帽二顶、满花席十张、弓五张。 ○宪府启前事,不允。

○日晕。

2月8日

○辛巳,宪府专数启:“庆雱所志,臣等只见其功臣轴付火,欲更受立案之意,而以为呈上言下该司,则自当分辨,馀不详察,依例退。闻政院谓不当退而退,拒不纳。臣等不能致察,不当即退而退,不可在职矣,而政院,则非该司之比,先分是非,出纳惟意,则该司不须有,而政院阻当之弊大矣。臣等当初引咎辞避,恐其烦渎,未敢固辞,既已就职,则政院阻当之弊,不可不紏正也,累日论启,昨日传教以为:‘在出纳惟允之地,见不当之事,而不启还退,其情不至于深重也。’臣等见不当之事,而即退,使之上言,臣等之罪也。且承旨缄辞,亦以臣等为违法即退。臣等以法官,既为违法即退,不可反论他人之非明矣。况物论亦多,不可一日在职。请速递。”答曰:“昨予所答之辞,其意不在是也。庆雱上言之当否,予自初不见其辞,何能知其辞之可不可乎?予所言,非指彼上言也,泛论政院所为之是非曰:‘在出纳惟允之地,若见其事不当,而不启,则虽不启,情不至深重。’云。若事在当启,而有情阻当壅蔽,则虽论以重罪,不足惜也。予所言,泛论其意也,非指宪府即退上言之当否也。予尝以为,政院居中,有阻当壅蔽之患也。况有迹现著于事,则又何惜也?予所言,不在于上言即退之当否也。承旨等缄辞,予则时未之见也,然承旨等被推于法司,而反指法司,为违法即退,其可乎哉?此甚不合于答辞也。常观凡人之上言,岂皆取实乎?虽有不合之事,该司当自分是非矣,而政院欲先论是非,此非小弊也。予既知此弊矣,何指彼上言即退而言哉?予所言,泛论政院之失也,勿辞。”三辞,皆不允。

2月9日

○壬午,宪府来辞,四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沈彦光等启曰:“今闻宪府以政院不受庆雱上言,累日论启。大抵原从功臣之荫,只及子孙,不及曾孙。庆雱上言,欲承曾祖之荫,有乖于法也。不察是非,泛然即退,是法司之失也。失在于己,则唯当引避而已,何暇论人之失乎?若其政院阻当之弊,则自有公论,不必自为论启。宪府于是乎失体矣。但政院非徒不受庆雱上言,宪府即退公事,公然大唱折辱,益开后弊。况且近来政院之失,亦有大于此者,不可不推论,以防其微。且两司有失,胥相纠核,古也。谏院狃于委靡,不纠宪府之失,臣等不可以不启,故敢启。”传曰:“今观所启之辞,两司皆不可在职,递之可也。政院折辱台官,又有大失,不可不推,又当推考,政院所失,一从弘文馆所启而推之。”

○传于政院曰:“观五十斤进告之辞,国家重事。罪人拿来,每遣郞官,然此虽曰重事,比关系宗社,则有间矣。郞官乘马往来有弊,不得已遣郞官之事,则已矣,捕捉细微者,则发遣罗将可也。”

○传曰:“台谏尽递,人物不足。勿论吏曹堂上、郞官,注拟事,亦有前例,此意知之。”

○以黄士祐为刑曹参判,蔡绍权为司宪府大司宪,南世雄为承政院都承旨,朴祐为右承旨,郑百朋为左副承旨,吴洁为同副承旨,沈彦光为司谏院大司谏,权𫐐为弘文馆副提学,梁渊为执义,许磁为司谏,成伦、金纪为掌令,尚震为副应教,许沆为持平,李任为献纳,林百龄为校理,蔡无择为副校理,苏逢、李瀣为正言。

2月10日

○癸未,执义梁渊启曰:“弘文馆论启承政院、台谏时,指司谏院之失曰:‘前者上体向宁之初,大臣启请受贺,政院先揣,必有赦宥之命,即牌招知制教姜显、赵仁奎。等数人,折简私通于弘文馆曰:“受贺后,必有颁赦之事,制赦文之人,不可不预为之计。”以此成言,传播中外,非但都下喧扰,至于外方,亦甚纷嚣。大抵赦宥,一时特恩,非臣子预为之揣度也,政院造作虚语,传播中外,此失所关,顾不大耶?所当论启,当时台谏,噤无一语,此所以委靡也。不可不举此失劾之。’又指臣曰:‘副应教在此,时梁渊为副应教。何以为之?’或曰:‘有嫌难为。’或曰:‘应教虽在,不可计也。’左右相顾,持难良久,只论政院之失,不复言谏院之非,是难处臣地故也。直斥其非而劾之,是乃公论,臣亦实有失言责之罪。臣之同任谏官,皆被论递,而臣今又为台官,既被侍从之显劾,岂可䩄然就职乎?请速递。如此烦辞以启,极为细琐,不然,不能达臣受劾之由,故恐以闻。”传曰:“昨日弘文馆启曰:‘近者政院之失,亦有大于此者,予未知指何事言之,乃此事也。予既向宁,故大臣启请受贺,予则止之,大臣则强之,上下相论可否而已,时无受贺之命、下于政院,政院安得牌招折简于弘文馆乎?大抵,赦不可数,赦之数行,小人之幸。设令受贺,不必有赦也。况年前十月已赦,则今又不可赦,固矣。此自上命之事,而揣言赦宥之必有,其不可甚矣。弘文馆论启甚当。且弘文馆欲论谏院,不劾政院之非,而为应教不启。此则馆中私议,其何以递之?勿辞。”

○承旨韩胤昌启曰:“昨日弘文馆启曰:‘承政院非但不受庆雱上言,近者之失,亦有大于此者,自上以为,当推考政院,政院不知所指者,何承旨也,所失者,何事也,问于弘文馆,弘文馆,亦不知为谁也。折简承旨,则尹安仁其人也。此弊之渐,必至于大矣,其日承旨有不来者,不知发牌之为谁。其日所在承旨,当专数奉传旨推考耶?何以为之?”传曰:“发牌承旨,今虽不知,尹安仁既折简私通,若推安仁,则发牌者自当现矣。”

○太白昼现。

2月11日

○甲申,传曰:“予累月未宁,今几差复。药房提调及医员等,不可不赏。左议政张顺孙熟马一匹,礼曹判书金安老、前都承旨丁玉亨、常山都正末孙加资,常山都正献药于患肿之初,易至浓溃,故亦在赏列。医员河宗海加资准职,同知朴世举、洪沈加资,各赐米太六石,金尚坤加资,儿马一匹,金守良、卢汉明,掌务官员等,各儿马一匹,医女大长今、戒今各米太并十五石、官木绵正布各十匹,汤药使令等,赏赐有差。”

○副提学权𫐐启曰:“臣愚暗少无识理,备位谏院,忝厕三年。其间误事非一,而计所不及者亦多,所以有物论。臣之失职,无大于此。侍从、台谏,名虽不同,任之重难,则一耳。既递大司谏,又为副提学。此等之任,固非他职之比。弘文馆既以谏院为非,而又为其馆之行首可乎?失职谏官,又使为之经筵官,则台谏无惩戒之意,经筵官亦不重,臣不可不启,故敢启。”传曰:“前者侍从台谏之论递,若不至大关,不用于其政,则必用于次政。今弘文馆虽驳之,不至深重。文臣虽多,不可皆为侍从、台谏之官也。今人物数少,侍从、台谏之间,往来彼此者,果若相换,然若皆计此,台谏、侍从之人,从何得之?勿辞。”

○药房提调张顺孙、金安老等启曰:“上体今至康宁,臣等之喜,宁有涯极?然差复后益愼之意,臣等曾已启之矣。今者日气温和,宜处便殿,令宦寺侍卫。此乃臣等所怀,敢启。且当初未宁时,紫河车之为药,最神验方文,令人服之,而使之不知为何药,其效尤易著云,故其时不启。但于东宫,则俱方文白之矣,今不可不启,敢启。”传曰:“启意知道。且予证几愈,故自昨出便殿,内官出入处,仍令出医女等人耳。疮口虽合,不可不愼之意,前已闻之,何敢忽焉?”

○政院启曰:“中国贡马数,令承文院相考,则宣德五年以前,以金银送于圣节,或不时送马,一运或五百匹。宣德五年以后,正朝三十匹,圣节四十匹,千秋一十匹。景泰七年世子朝见时,进马一百匹。”传曰:“礼部郞中,必新进之人,马之恒定数,不知而言之也。其人言:‘吾当谕汝国,汝亦往白汝殿下。’云。设令谕之,此数在焉,答之不难。”

○谏院启曰:“持平河继先,虽不与庆雱上言退之事,其后同僚有误事,而不能论启,实与司谏院无异,而独不递,请递。”传曰:“依启。”

○礼曹启曰:“大臣前既启请陈贺,上教以为:‘永差后,考前例为之未晩。’今考前例,大妃殿未宁而差复,则例有陈贺之事,大殿则无之,然考晋、宋间事,皇帝有疾差复,则必有贺典。启请陈贺,臣子之至情,敢禀。”传曰:“大抵见我国祖宗朝前例,而为之可也,而上殿差复,则例有贺事,大王则无是例,何可为也?大臣亦疑有故事,故启之,予云:‘永差后,考前例为之未晩。’中原之事,何可尽法?虽事有不可者,而其臣谄谀劝导,指灾异,反以为祥者多矣。我国既无其礼,则不可为也。”

2月12日

○乙酉,三公启曰:“上体累朔不平,今至康宁,臣等喜幸之意,无有涯极。反复思之,臣民之庆,古今所无。幅员之间,含生之类,莫不喜悦,百官陈贺,不可不受。今以祖宗朝无旧例,难之,若祖宗朝,有是疾而差复,则岂无是陈贺乎?臣等未之闻也,上殿则自上喜悦,自有是贺。此事则非臣等启请,则臣民喜悦之意,终何以答之?且晋武之明君,宋朝之贤臣,皆有是举,岂无所据而然哉?武帝之崩,天下始乱,诸儒失意,宋室顚陨,此非乱亡时事也,可法而不可戒也。请受陈贺。”传曰:“但当遵先王之旧例而已。自祖宗朝上殿未宁,而平复,则要使上殿,知其喜悦之意,故有陈贺之举,至于今日之事,则在予一己而已,虽不受贺,一国臣民,孰敢不悦?不必受贺也。”三公再启曰:“受贺事,非但臣民,东宫之情,为如何哉?使一国,皆知东宫喜幸之情甚当。上体至重,不可谓一己事,而忽之也。大小恩数,自上为之,至于陈贺,固不可阙也。且罪之轻者,虽赦之,不妨也。”传曰:“受贺,祖宗朝所无,是以难之,群情皆愿为之,则为之亦可也。况东宫亦请之甚恳,受之可也。”

○礼曹启曰:“贺礼当制笺文后为之,故今日未及为之,明日为之何如?受贺后赦宥有无,自上斟酌为之矣,无格例,未得相考。”传曰:“贺礼明日为之。前例受贺后,赦之有无,考《承政院日记》,则可知。反正后,上殿未宁,平复后贺礼时,疑其有赦也。其考日记。且当日内为政。”

○传于政院曰:“予累月未宁,今至平复,故出医女、药房,又许大臣陈贺之请矣。然疮口未合,馀毒未殄,恐久未能视事也。下人必以为:‘陈贺诸事已行,上体已永差矣,今明将视事也。’予之久不可视事之意,不可不知。”

○谏院启曰:“闻常山都正末孙,亦居赏列,有何功劳,而滥蒙重赏乎?如内医院提调医员赏加,虽似重,犹之可也,末孙,曲觊恩赏,巧献药饵。当初进献之时,外人皆以为:‘献药而希恩,莫不笑且鄙之。况此人性本邪黠,且非理好讼,人皆唾骂。岂可以二品重加,滥及于此人乎?请亟收成命。婚姻,人道之大者,一与之定约纳采;终不可改也。近者士大夫之间,或以权势,乞哀纳采,或以亲朋,相约纳采,及其婚家之主,或身死;或落职失势,辄相背约,还退其采。甚者,处女未嫁,而己服舅姑之丧,以终三年,而其父母死,则婿家以为无势,亦辄退采。风俗之薄,有同夷秋矣。近来纪纲解弛,不矫此习,若不纠正,后无所惩。请令法司推劾,痛绳以法,以正人道。”传曰:“常山都正加资,固非妄授,予,计之熟矣。肿之初作,常山都正,献无名之药曰:‘此药最合于肿,经验已多,愿用之。予犹疑之,问诸药房,皆曰:‘方文果有之,药房计不及此,当用无疑。’于是用之,疮甚易脓。药房若待自脓而破,则恐过脓内破,故针破付药之功实多也。当次之赏,固知有矣,既献经验之药,前既为常山君,则今还为二品,无有不可。此意恐台谏不知,故言之也。婚姻,非但人道之大,风俗所系,依启推之。”

○政院启曰:“陈贺后赦之有无,考日记,则丁丑年七月,大妃未宁而平复,只行陈贺而已,无他恩数。癸未年二月,大妃平复,陈贺后赦,百官加。”传曰:“若百官加,则不可无赦。但依丁丑年例为之,可也。”

○传曰:“朴世举、洪沈,虽为军职,常兼内医院,出入可也。”

○以林鹏为司宪府持平,宋麟寿为弘文馆校理。

2月13日

○丙戌,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领议政郑光弼病。等启曰:“此庆事甚大。数赦,虽古人所非,赦之大小,自上斟酌,则饥困之人,亦不无苏复者?赦不可不行。”传曰:“古语云:‘赦之数行,乃小人之幸。’以是难之,今大臣更请之,百官加及赦,并行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时推流以下,并宥之。”

○申时,世子率百官陈贺。权停礼。命授百官加,颁赦。其赦文曰:

予以寡昧,叨纉鸿緖,夙夜兢惕,惟不克付畀为惧,惟乃获戾于天,天不降祐,比丁悯凶,宅忧有期,顾何有纾终天之痛?追慕冞切,恐无以格奉先之诚。才跻祔之毕仪,遂疠虐之遘疾,正四方德不类,岂曰愚妄之招?念一人终是图,幸获勿药之喜。非以台眇躬之为庆,实亦我先王之有依。玆臣庶之同欢,盍灾眚之肆赦?杂犯时推流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翌日乃瘳,既荷三王之新命,有生咸育,覃布万姓之深恩。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2月14日

○丁亥,传曰:“世子自明日,于东宫资善堂,欲开书筵,此意言于侍讲院。

○礼曹启曰:“良娣拣择禁婚处女外,以海安君夫人拣择事传教,故海安君夫人可当处女单子捧入时见之,则良娣拣择遗漏者尚多。夫良娣所系甚重,而拣择不可不广。姑以外方上来处女及遗漏处女,来二十八日同时入见,先拣择良娣,然后择海安夫人何如?”传曰:“礼曹议至当。”

○谏院启末孙事。又启曰:“六寺七监正,一司长官,摠治一司之事,所任非轻。内赡寺正吴世昌,年过八十,老耄不能治事,且不能仕进,请速递差。”传曰:“常山都正,当死生病重,能进可验之药,其功不可谓不重也。予知赏加重也,亦知有次赏也。重功当以重赏报之,不可改正。吴世昌年,则予不知几何也,尝观六寺七监之正,少则言其少,老则言其老,骤陞老耄之驳递,迭见交发于其间。若此则六寺七监之正,无人可充。吴世昌其年虽多,若不至于废事,不须递也。人物数少,若年多,而病不能行则已,不然,白发判事,古亦有之。勿递可也。”

○侍讲院启曰:“世子贰师,时未行相见礼,会讲,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相见礼后,会讲可也。”

2月15日

○戊子,三公启曰:“陈贺日,贺礼笺文,世子名讳误书入之,自东宫始见其误,世子见而下之曰:”岵字与吾名字通用耶?“弼善等谢罪,答曰:”上加一画,边加横画,改之无乱。字相似而误书,勿谢罪。“下笺改书,失体莫甚,而承文院官员等,又不告其故于本院,提调久而后闻。请推问治罪。奉礼卢克昌,行止礼貌,多失其度,至于世子顾见。弼善尹丰亨,不指挥新官,卢克昌以致失礼,请皆推问。”传曰:“依启推之。”

○宪府启曰:“常山都正末孙,用心本邪黠,日以窥得爵赏为事。今者进药,初非自己经验,乃传闻于人,以为自己试验,欺国启达,其心专在于徼赏,实非为上,而进药也。用心如此,而滥加爵赏,是轻爵赏,而逞奸术也。请速收成命。今此赏职,无非过当,而不为论者,为宗社大庆而然也。此人既无功劳,又有奸獝之术,不可不达,敢启。”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曰:“神武门外昭格署近地,有恶兽迹云。此物居无定止,往来不常。况若虎豹者,则甚轻剽,神武门外,常无人迹,跳踉超城,岂其所难?宫城内墙之间,昼则闭之,夜则开之,巡更者,往来于此,潜伏草间,不无害人之弊。其令兼司仆,率军人巡城外,察其入内之迹,巡城内,见其入墙之迹、可也。”

2月16日

○己丑,三公启曰:“京三江居人,乘船出入,往来诸牧场,贼害马匹,用其皮肉,马籍渐缩。况今囚人李山松等,至于冒犯上国,其罪益深矣。自今以往,作路引行状。以付行者,各道地名,听其所往而书之,又令所泊之地,考其文,辨其真伪,如有不当往而往者,辄拘禁治罪,则之东、之西,庶无自任之弊。令工曹、户曹,节目磨链,详悉禁断何如?”传曰:“依启。”

○兵曹启曰:“神武门外,寻踪恶兽,则木叶多积,虽有兽迹,似难追寻。然树木上郁下疏,如有物在其中,洞然可见,恶兽之不在此,可知矣。但苑囿司从事官言:‘去夜自仁王洞口,而向白岳山越去。’云,当发军捕捉。但迹不分明,且向外去,未能的知,时未得捕捉。”传曰:“恶兽有出城之迹,不可卒然起军。累度探索,竟无所捕,槛阱疏浅之谋,反有获兽之功。今亦速令苑囿司从事官,分设槛阱而捉之。”

○汉城府启曰:“龙山江巫女家后岭路边,五六岁小儿,断两足弃之,其儿时不死云:‘若负我去,则断吾足之家,可指矣。’今若推问其儿,然后发捕辞连之人,则必自知其所为而逃避矣。急发军,与儿一时往所指之家,搜捕何如?”传曰:“闻其事可惊,其儿不能救疗,则必至于死。谨愼救护,勿令致死,速召捕盗部将搜捕。”

2月17日

○庚寅,汉城府启曰:“招辞所见,可疑人捉来,以招辞入启。”龙山江巫女家后岭路边,甲士金贵成家前,在五六岁儿女,割两足弃之,问其名,曰:“开春,其同生兄,曰于里加伊。”问被割之由,则曰:“以刀割之:‘死去死去。’”金贵成进告于部,部牒报汉城府,汉城府启达。推问私婢汉德,供,正月初,往,来于厥上典家,道见小儿委置,腰下冻伤浮肿,以无子息之故,抱来于家,家经宿,厥主以陋儿持来呵叱,故翌日还置路中,其后闻见,切邻出阙,人家率去,其家又弃,金别坐婢连守率去云。割足之由,非所闻知。“有私婢名仲德者,来见儿,曰:”此儿玉加伊也。前年九月二十九日,不意失亡,本月十七日,闻担去割足儿云,吾夫妻追走视之,果玉加伊也。“仍问割足之由,则傍坐飮粥女人,断吾足,乃指汉德。其同家婢奉非、入沙里等四五人供,皆见汉德收养女儿,断足根因云。传曰:”此儿两足割绝,虽不死,其伤害之心,则杀之也。可于刑曹推之,但刑曹事多,恐未易推,其令义禁府推之,今之捉来者,囚于禁府。此儿自谓生母者,许送可也。“

○政院启曰:“断足儿女,既许生母事传教,汉德收而养之,仲德自谓生母,而两家相距,不至甚远,而犹不知其儿之所在,今何知仲德之必生母乎?并囚仲德何如?”传曰:“儿女欲寄生母者,儿虽断足,善救则生,不能则死,故欲付所生之母,以诚心救护也。然其母与否,时难的知,其囚也宜矣。但令保守儿家,甲士金贵成。尽心救护,毋令致死。”

2月18日

○辛卯,传于政院曰:“被伤女儿,泛言母断吾足,而汉德之言则曰:‘弃置路边,收而养之,未久还弃。’云,言辞各异,未可信也。既以汉德、仲德,俱到儿在之处,问养汝何人,生汝何人乎?则足以知罪之所在矣。然汉德已无推调之理也。女儿不可进来于狱庭,故以汉德、仲德,往儿在处,详悉问之。”

○刑曹启曰:“东莱、熊川上来丹木二百馀斤无面,押来人及库子等可疑者,户曹启请推鞫于曹,刑问各一次,库子之言曰:‘入台库之物,惟我所守,万无自贼,而自病其身也。’押来者之言,则倭人用诈,远经溟海,湿重燥轻之所致,非敢虚疏云。以无形之事,限输情刑推似难。且初入库之日,此数已缺,则非库子用术,亦明矣。何以为之?禀。”传曰:“所启之事,知道。以济用监官员及台监与库子之言,凭阅后推之可也,而既已为之,今不可更也。但倭人,非今日持来,而明日纳之也,则何有外干内湿,前后轻重之不同哉?求其势,则必押来者之为矣,惩之何疑?”

○刑曹判书赵元纪启曰:“臣精神耗丧,言语声音,尤不如昔,此皆年深之所致也。岂合于剧务乎?请递臣职。”传曰:“卿前既累请递职,而不许者,今方人物数小故也。他堂上存焉,勿辞。”三辞,不允。

○义禁府启曰:“初以为:‘被伤之女迷劣,言语错乱,不足信也。’而今观之,其言有序,不失先后。致女儿于府,细问未尽处何如?”传曰:“问女儿以何人割汝足乎?则指汉德曰:‘此人割足。’女儿有何挟私而云耶?此必汉德割之也。且云:‘割足时,头戴毛冠者,亦在傍。’此人亦可速推。欲致儿女细问者,恐有未尽之事也,今事状已明,不须更问。今若移儿来,则不无中风死伤之弊,姑置保守人家,谨愼守护,使衣食无缺,毋令致死。万有不幸而死,则汝当知之之意,并言之。”

○台谏启末孙事,谏院独启吴世昌、洪辅卿等事。又启曰:“都摠府都事崔浚明,昵爱其妾,疏薄正妻,黜不同居,风俗所关。请罢职。”传曰:“崔浚明事,所启当矣。然前若有如此朝官,使法司推诘,然后治罪。宜令法司穷诘后,治其罪可也。馀并不允。”

○义禁府启曰:“女儿割足时,证见着毛冠者捕致,使儿见之,曰:‘此果割足时见者耶?’则曰:‘非也。’然其家无他着毛冠者,故囚之。”传曰:“观此公事,被伤女儿,其母仲德则曰:‘前年九月遗失。’云,汉德则曰:‘月初十日间得之,因其主之责,弃之于翌日。’其间几五朔也。此儿从何处在乎?可问于儿也。班婢、入沙里招辞,亦曰:‘正月初见之。’奉非招辞,亦曰:‘正月初见之。’此则同辞也。欣非招辞,亦曰:‘正月望时见之。’贵德招辞,则曰:‘正月二十七日得之。’汉德招辞,正月十一日间弃之。’则隔远至于二十七日,必有死亡之患矣。言辞皆异,必有奸伪,不可不详问。郞官往女儿在处,汉德、班婢等女人,皆率去,着毛冠视之,则必指某女人也。不着毛冠,则与伤足时所见异,故儿难识别。汉德同居班婢及切族女人,皆令着毛冠见之,使之指示可也。”

○以姜显为吏曹参议,金铎为兵曹参知,吴准为成均馆大司成,金希说为弘文馆应教,具寿聃为副修撰。

2月19日

○壬辰,宪府启前事。吴世昌、崔浚明事,依启,馀不允。

2月20日

○癸巳,药房提调张顺孙等启曰:“疮口未合处,近日何如?问安。”传曰:“疮口未合处,大势永差,馀毒未殄,发晕处,毕浓而出,故恶少少常出,以此不合耳。血肿则疑其新浓也,此馀毒未殄之所致也。然大势则永愈矣。近日别无可用之药,故不问于药房矣。恶汁若尽出,则意当不数日合也。”

○传曰:“汉德云:‘收养儿,未久而还弃之。’其女亦云:‘弃于靑坡。’今当问儿曰:‘当弃之时,割汝足,而弃之乎?’此意已问于儿与否,其问禁府郞官,贵德,其后得此儿云。若已割足,则将安用此儿,而必收去乎?此意细问之。且致贵德于儿所曰:‘此人无乃割汝足乎?此人果收汝去者乎?’问之。”

○议政府、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等,鹰子各一连赐给。

○传曰:“见户曹公事,利城君田畓受出之事,似未当。大抵陈荒及泥生赐牌田,犹可以受出也,此则官屯田,无端欲受。予初见上言,亦以为未稳也。今户曹以折受为当,令观察使核实启闻,亦不当云。何以为此等公事,问于户曹。”

○知义禁府事柳溥、同知义禁府事沈彦庆启曰:“以汉德入示儿曰:‘何人断汝足乎?’曰:‘汉德也。’令汉德与仲德同坐,更问何人断尔足乎?则指汉德也。问何物以断之乎。则曰:‘刀子也。’问何处,则曰:‘房内也。’问何时,则曰:‘昼也。’两手絷结,以绵塞口云。分明汉德之所为,故方推汉德,为公事启下矣。然汉德招辞,去正月初十日间,道见弃儿,收来于主家,厥主让之,因即弃之,邻居出阙人水银率去,其后孙今率去云。水银招辞:‘去正月间,婢英台负一儿女而来,两足冻伤,形体陋污,即令英台弃之。’孙今招辞:‘去正月,女儿有两足冻伤,浮黑而啼,率来于主家,主乃叱责,故即弃,其后巫女贵德,率去。’云。巫女贵德招辞:‘正月二十七日,有儿两足冻伤,因率而来家,今月初五日,一足冻落,初八日,又一足冻落,者叱今、乙非等见之。’者叱今招辞:‘巫女贵德,果收儿救活,两足完固,至于冻伤脱落时,未见也。’乙非招辞:‘正月二十六七日间,见贵德两足冻伤之儿救活,至于脱落时,未见也。’贵德初云:‘儿足脱落时,者叱今、乙非等见之,而者叱今、乙非则曰:‘未见,是则违端也。’贵德当推,而汉德似脱矣,其儿分明云,汉德割之,此不可弃也。今日以贵德示儿曰:‘汝知此人乎?’则点头,又问:‘割足者此人乎?’则不答,又问:‘此人救活汝乎?’点头。又:‘此人收汝去时,汝是已断乎?’则曰:‘未也。’以此观之,汉德之不割,亦明矣。又以孙今、者叱今、水银、乙非之言观之,汉德似脱矣,但女儿分明言汉德割之,汉德固当推矣,而以四五岁迷劣儿言,刑推何如?律亦云:‘八十以后,十岁以前,不可取实。’云。贵德儿足未割时,率去明白,则汉德之不割,自此可辨,然何者,当先推诘乎?司堂上二人,避嫌而入,臣等二人,恐未适中参酌。况事干若紧则已矣,所问似不紧,如此疑狱,臣等无长官,独断甚难。令出仕何如?”传曰:“所启之意,知道。果以贵德之事见之,贵德,先刑推似可矣,贵德,以儿无用,使敦笃弃之。以此观之,足之不断时,率去明矣,则先刑推可也。以汉德公事见之,八十岁以后,十岁以前,无足取实之说,可矣。然以他人示儿曰:‘此人割汝足乎?’则皆曰非也。示于汉德则曰:‘断吾足者,此人也。’儿于贵德、汉德,有何爱憎而然哉?只能见其面,而记其人。但以孙今招辞见之,未割时收去,敦笃,以贵德之言,始而养之,终而弃之。当刑推贵德、敦笃可也。然示人者多,而儿之所指,独在汉德,意汉德既弃之后,欲谋害他人,往复割之也。且足之刀割自脱,分明可辨,细见之可也。初言龙山巫女家岭,后言阿要古介巫女村,弃儿处各异,两地相距,耶、近耶?问之。金谨思、金安老等避嫌,紧则避之,不紧则勿避之意,已说之矣。孙今、者叱今,果无紧问之事,二堂上、参鞫可也。近年京城近地,残害之事甚多,此岂小变?速推可也。”

○宪府启曰:“常山都正末孙,以不试之药,进之于至尊之位,此不足赏固矣。爵赏至为滥觞,请速改正。执义梁渊,前日避嫌后出仕,而又以更有物议为辞,呈病不仕。观其意,欲终不出。执义不可久旷,请递。开城府,物众地大,词讼浩繁,固当择差。都事崔淋,非但无干能,人器不称,前为守令,贪污无状,今又罢职,而遽为准品之职,官爵尤为猥滥,请速递差。”

○谏院启末孙等事,又启:“训链院佥正崔守川,人物狂悖,请递。申石涧,为吏曹正郞,虽不下批,成命已下,石涧为曹郞官矣,其于有相避族亲,决不可注拟。申瀣乃石涧同姓三寸叔也,而吏曹以瀣,至于再拟,用情显然,请推吏曹。开城府,人众务殷,非郡县之比,须择其人。都事崔淋,前为安东判官时,多有误事,岂可为此任?请递。赦者,一时旷荡之恩,如雷雨之作,非人所预测。如或先知其有赦,则奸细之民,岂无故犯之弊乎?前承旨尹安仁,在近密之地,揣度上心,以为有贺,则必有赦,擅自发牌,招致知制教二人,又私通折简于弘文馆,令预制赦文。假令国家实有赦事,在近密之地,尤不可径先漏泄。况虚事乎?且观其缄辞,诿诸笺文,不以实答。虽已在蒙宥之列,罪应蒙宥与否,待毕推后处之。”传曰:“常山都正,进药而论赏,则有后弊之言当矣。但不可不论其赏,给熟马一匹可也。崔淋亦可递也。至于洪辅卿,久为刑官,勿递也。吏曹官吏推考事,其日申石涧为正郞,时未行公,申瀣之为石涧三寸叔,未及计之也。未能详察云,则可也,用情云,则不可。崔守川,立朝已久,可为佥正。尹安仁、梁渊事,依启。吏曹,行公推考。”

2月21日

○甲午,传于政院曰:“割足残酷之事,世所罕有。恤政所先,莫急于此。其令该曹,磨链题给所食之物。且此儿事,未阅实,故使保守金贵成家,今则仲德,明为其母矣,其儿宜归于母。且足之冻伤、刀割,细辨则可见,令事知医员,及汉城府郞官,更审检事,言于禁府。”

○宪府启曰:“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璋,以新进之人,所行至为凶悖,决不可一日在朝列。请速不齿仕版。”璋之为人,其心术所向,非徒大乖于儒者之行,其于朋友之间,所言无非戏侮。是以,人皆曰:‘李璋之体。’璋尝于己卯年间,路见一儒生,拱手徐步而去,推而纳诸川中。其所行类此。传曰:“以李璋为凶悖,然未知凶悖之由,不可遽使不齿仕版。凡人之罪,必知所行,然后书于传旨,例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义禁府启曰:“内官金承祖,依传旨推考时,不承服,例加刑推。但被告于吴今孙,而今孙之言,与承祖大异。事干可问者甚多,而府常以承传为问,不敢问事干矣。今其依承传刑推耶?推诘事干耶?取禀。”传曰:“内官金承祖公事,初令刑曹推之,启请刑问。自上计之,词讼公事,则当以刑曹推之,自言所讼家舍,承传色处请嘱,故得以成事。承传色云者,李承豪之谓也。得罪窜去,今也则无。得愚民贿赂,巧饰浮言,上言成事。彼承传色者,安能自为之哉?必指上而未敢言之之言也。故令禁府推之,先推事干,可也。”

○政院以义禁府意启曰:“府都事李昌茂等,率医员,女儿割足处看审,冻伤脱落,则两足内外踝骨及骨臼完全,肉坏存。此断处异于是,踝上胫骨割断处,日久肌生皮缩,以刃割断明白。”

○以赵仁奎为司宪府执义,尚震为弘文馆典翰,闵齐仁为成均馆司成。

2月22日

○乙未,宪府启曰:“李璋为儒生时,出入李荇家,有同子婿,衣食皆所仰赖,而及李荇得罪,深恋豢养私恩,常怀凶忿。今者历举朝中宰相及大夫之名,以音同他字,作为长谣,外为戏语而嘲之,内实鄙诋而摇动之。其曰郑光弼细笔,李弘简折简云者,是以喜折简为诋也;其曰张顺孙是何客耶?韩效元是何员耶?皆弄玩而外之之辞也。其间指宰相之名者甚多,而臣等未及闻见也。或云柳灌道观,崔世节无节,金安老吾毛乙奴,郑万锺丘从,蔡无择邪慝,李任安否何任,许磁莫子,又以沈彦光为发狂,权𫐐为憎汝,历诋大唱,略无忌惮。是玩弄朝廷,陵轹一时者也。顷其士习不淑,謟事权奸,如奴如隶,及其败也,同怀殃怨,如子事父,伺间窥隙,无所不至,以至书之于纸,而为榜文,发之于口,而为长歌。沈思顺受罪之后,犹不知戢,街巷之间,榜文不绝,风俗凶恶,莫此为甚。故敢启之。”传曰:“李璋事,昨以凶悖启之,自上未知某事。今观所启,其罪大矣。依启可也。”

2月23日

○丙申,大司谏沈彦光启曰:“闻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璋,作为长歌,历诋三公、宰相、台谏、侍从表表之人,亦举臣名。臣本以无状,每罹人之口舌,以渎上听,至为皇恐。曩在庚寅年,臣为大司谏时,李宗翼,上疏诋斥小臣,至谓宜屏诸四夷,不与同中国。自后臣心常未安。今为本职,又被李璋之讥嘲。反复自省,必是臣无状所致。言官被人之讥嘲,不得安然在职,愿递臣职。”传曰:“李璋之长歌,昨日台谏启之。非但大司谏,是讥三公、宰相、台谏、侍从,皆举其名。朝廷果皆以彼人之言,为介怀,而尽辞避乎?况彼歌之作必久,卿之为谏官则日少,非以谏官,而遇讥谤也。勿辞。”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顷者亮阴才阕,至体衍摄,臣等待罪近列,夙夜忧惧。幸赖上天阴骘宗社默佑,勿药有喜,已就平豫。闷凶疢疾之中,动心忍性,悔悟感发者至矣,今其省躬思治,亦事之一初也。人之志虑,易昏于宴安,能明于忧患。殿下临御垂三十载,事之横拂圣虑者,盖亦多矣,而迫切圣躬,恻痛困苦,未有甚于近年者。昔,成王免武已之丧,而有悯予之诗,匡衡以为:‘此所以就文武之业,成大化之本。此正殿下之今日也。’大抵治国如治病,在脏腑者难治,在四肢者易医。今日国家之病,在脏腑乎?在四肢乎?人主之所恃以为治者,人心也。人心凶狡,肆毒稔恶,一不得意,怨朝廷如仇雠,至犯阙射矢,投书张榜,作歌历诋卿相。见于事者既如此,其潜藏鬼蜮之谋,窥觊朝廷之祸,又可知矣。方今之病,不在四肢,而在脏腑,未有脏腑受病,而能久存者也。失今不治,必为痼疾,后虽有和、扁,不能为已。危亡迫至,上天先知,降灾示变,以戒殿下,殿下慢忽,而不之警,朝廷因恬,而不之怪。中婚礼,务尚奢华,而士大夫之家,僭拟制,王子第宅,弥街连里,而公卿甲第,尤侈越分。国储已竭,而内有不时之需,贤愚混进,而朝多冗杂之官。贿赂公行,而廉耻丧,干请成风,而公道。四境之内,饿莩相望,政民瘼,日至于甚。伏愿殿下,因惟新之机,加日新之功,察国家受病之地,念上天仁爱之,去侈靡冗费之弊,恤小民嗷嗷之冤,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上札,正中时病。上下更加省念,宜无所不至。近年灾变不殄,凶荒连绵,上下莫不忧惧。此未尽格天之诚故也。人心日趋于凶恶,古今所未闻之变,相继而发,至于识理者,张榜作歌,慢忽朝廷,怨愤已著。当今之病,正在于脏腑,上下不念哉?予虽已愈,馀毒未殄,久未能接贤士大夫,心甚未安。”

○夜二更,飞星出,五车星入天仙星下,状如大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2月24日

○丁酉,郑光弼启曰:“以臣之名,继李弘干之折简,是以喜折简讥之也。居不小之任,受喜简之戏,尤不可行也。臣专不折简,则天君泰然矣,臣多穷族,岂无是事乎?请免。”张顺孙启曰:“臣处于所任非轻之地,受讥侮于人,不可在职,而况志虑荒耗,前忘后失,尤不可在职,请递。”韩效元启曰:“臣本不贤,必有物望者,可以镇服下人之心矣。如臣者,承乏备位,下人轻之宜矣。须择合于器者任之,自然朝廷尊,而人心镇服。”传于三公曰:“朝廷岂以此人之言,为取实乎?勿辞。”

○白虹贯日。午时,日有重晕,两珥冠履。日之左右,有白气如珥,日东,有靑赤气横立。

2月25日

○戊戌,领议政郑光弼议:“五十斤、刘千年,臣意,宜于启覆时上裁,今姑拘囚,而使知其罪重,临时减死,则亦知其以首告得免也。”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议略同。

○传于政院曰:“今观日变,至为骇愕。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也。白虹贯之,此兵象也。大抵兵象,岂但边方之谓乎?朝廷之事,尤不可不念也。腹心之忧,上下当念之,莫或怠弛,尤当警省,不可恬然也。其知予意。”

2月26日

○己亥,谏院启曰:“李璋,非无识之人,以文官作为长歌,历诋卿相,士类使不自安。其罪岂止于削仕版乎?请以传旨内辞缘推之,依律定罪。”传曰:“下义禁府推之。”

2月28日

○辛丑,宪府启曰:“刑曹吏李文翰等,全州府官奴婢换定事,中间用术,情状现著,府方风,言及于其时堂上及郞官。堂上,府大司宪蔡绍权其一也。自以于心未安,不仕已久。宪长不可久旷,请速递。柳应龙、许淳婚姻背约公事,自上弃之。此非无识之人,而中道背约,是倡夷虏之风,不可专释,请罢以惩薄俗。”传曰:“大司宪可递也。柳应龙、许淳,非无缘弃之也。柳应龙背婚,乃薄俗也。欲推而问律官蒙赦与否,则律官言曰:‘当在赦列,故以为,虽令照律,文烦而已,故弃之不论,赦前照律。请罢之意,则未可知也。’蒙赦事,则当弃之矣。匡山守亦以背婚,司宪府移文,宗簿寺入启,而不可罪同罚异,故予亦弃之。”

○传于政院曰:“近日闾巷,或有失婴儿者,或诱引婴儿于山间杀害者,或隐养作奴婢者,相继现露,顽风莫甚。今后有失其父母,即告于部。潜隐长养,而匿不以闻,或作奴婢,而万一后现,则当身及管领皆重论。节目磨链,挂榜知谕事,其言之。”

2月29日

○壬寅,药房提调张顺孙、金安老问安。传曰:“他气候如常矣,但近日恶汁则间出,而淡水出。前者医女云:‘淡水出然后疮口当合,意淡水尽,则疮口可合也。”

○判义禁府事金谨思等启曰:“小儿割足可疑,汉德刑推何如事,下问于府。初推玉加伊时,自言汉德割吾足,并举其形状甚明,似可信矣,然自言割足之后,累经他家,而两足俱存,终至贵德之家,救疗未能,而至于脱落。但以医员看审,割足明白之故,贵德已杖累次。刘勿金冻伤之足看审,则亦若割断然,人固有如此冻落者。况玉加伊小儿之足,何难乎冻伤?在贵德家时,两足无恙,则汉德当放之无疑矣,但以玉加伊之言若此,故犹未得放耳。以稚小儿言,刑推汉德,于事何如?设令其足,冻落于贵德之家,未得救疗,卒至于冻落,何罪之有?今虽可以刑推,毕竟决罪,何以为辞?但据医言,连讯贵德,于事何如?”传曰:“予亦非欲刑推汉德也。汉德家出弃后,累经三四家,而其足坠落矣,则汉德之不干,亦予之所知也。但刘勿金冻伤脱落之足,比对见之,则冻也割也,分明可知,而今言勿金之足,久则难辨云。予则以为,冻落则足胫上如断何哉?未可知也。玉加伊非徒泛言,汉德割足,以绵塞口之状,分明言之。此虽曰儿年,过四五岁,何言不能?何事不知?有何所嫌怨,而诬为之是语哉?以故疑其儿之既往他家,汉德追往潜割也,医员皆言割断,故贵德亦推之矣。不可与有司独议,当与大臣议之。”传于政院曰:“招议政府郞官,此狱事,收议而来可也。”

○宪府启曰:“李璋浊乱谤讪之罪甚大。近日到处皆唱,有耳者皆闻,不可不据实治罪也。观承服招辞,只据传旨迟晩而已,其情节次,专不取供,甚不当。作歌情由及某月日,某某家某某人会处,歌唱节次,详悉取招而后,可谓承服。岂可以泛然承服,为照律乎?请穷推定罪。柳应龙、许淳事,在宥旨前,非不知也,大抵婚姻,既已定约,而中道改退,在庸常之人,尚不忍为。况宰相者乎?在宰相之列,而背约不信至此,则在下者又何责乎?所以启之者,勿论蒙宥,以惩薄俗,请罢。”传曰:“李璋事,予见推鞫公事,不举某某事为承服,欲更令推之,而以已承服,故不果也。启意甚当。依启推之可也,以台谏启意,义禁府公事,改判付后推之可也。柳应龙、许淳事,在赦前。不可追罪,故不之罪也,今观台意,亦非勿辨上下,皆欲推之,在宰相之列,而所行若此,在下者,将无所取效,故勿论赦前,而请罢。依启罢之可也。”

○司谏院大司谏沈彦光等上札曰:

谅阴之终,乃圣谟丕显之初;忧虞之馀,亦宸心益励之机。属丧礼已毕,新化攸基,临政劼毖,宜益倍于曩时,而玉体违豫,绵历时月。岂非三年痛毒,有以成无妄之疾,而祖宗默祐,天和自至者耶?奋励兢惕,愼终于始,以答祖宗之玄贶,今其时也,乾象垂异,妖星岁见,阴沴侵阳,白虹贯日,夫人事之感阴阳,犹铁炭之低昻,其见效不可欺也。畏天之威,盍思其所召?国不纲,纮领不振,奸凶馀孽,阴蓄邪谋,榜于通衢,矢于官门,石于御所,以至作里谣诋卿相,人心凶悍,溯古罕闻。权奸之长流遐裔者,非不知常赦之所难原,而顷承数赦,或怀侥幸,觊觎而百端,是轻朝廷,而窥事衅也。设令阴径一开,圣志少挠,则宗社之祸,必有所难言者矣。可不惧哉?比岁荒馑,苍生啼饥,湖岭二路,稃橡不赡,流迸载道,母子相弃,至系之树木而去,士大夫之家,仳离啜泣,或填虎阱,言之恻然,所不忍闻。荒政虽举,文具多循,多不时之需,而公储竭,侈第舍之制,而民力困。如是而欲天灾之弭,民生之苏,不亦戾乎?词讼曲直,非明难辨,官不愼简,吏辄舞诈,苞苴为与夺之具,权势为淹滞之梯,穷鄕寒劣,叫诉无路。铨衡之难,难于辨别贤愚,而注拟之际,取舍先后,不循公议。俗趋贪竞,官多庸鄙,秕政未去,庶事不康。更化善治,在所当急,曲木之揉,岂待累日?噫!高宗之嘉靖殷邦,寔由亮阴之思道;太甲之克终允德,方赖桐宫之居忧。伏愿殿下,操励一心,整顿庶政,以今日为初服,惟永终是图,宗社幸甚。

传曰:“今观上札,正中时弊,上下所当省念。近来灾沴相继,日变非常,岂非有所召而然乎?予恐惧戒省之意,已言于政院矣。有人所不知之奸谋,则天必祸福于冥冥之中。庶几夙夜惕念,腹心之病,不可顷刻忘也。”

○以柳溥为户曹判书,洪彦弼为司宪府大司宪,蔡绍权为同知中枢府事,蔡无择为弘文馆副校理。

2月30日

○癸卯,领议政郑光弼议:“以玉加伊之言观之,则其割足,似是汉德之所为,然自汉德家,累经三四家,终至贵德之家,而两足犹存,但冻伤而已。贵德亦分明言至其家而后,两足脱落,且有证见者,明非汉德之割折,而只取迷儿之言,构成大狱,似未安。臣意如此,疑狱虽未究竟,固亦无妨。”左议政张顺孙议:“臣亦曾闻此事,臣意,义禁府所启为当。”右议政韩效元议:“以玉加伊之言观之,则塞口断足,至为分明,固非四五岁儿所能饰言,刑推得情甚当。但贵德、敦笃等各人招辞,累次转移,冻伤亦似分明。如此疑狱,究竟之际,不能得情,反有无故殒命之弊。况伤脱落,不无其理乎?伏惟上裁。”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贵德公事,无据,勿推。”

○庆尚道泗川、机张等官,雨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七十三

三月

3月1日

○甲辰朔,谏院启曰:“户曹非如常时之例,救荒方急,判书须当专掌措置,如救焚拯溺,不容少缓,其任尤重于平时,虽久任其职,详知其司之事,百倍措置,犹恐有未尽之事,近来频数递代,经费出入之数,未暇详知。况望其措置荒政乎?判书柳溥,性本疏迂,且泥而不通。若如事歇他曹则已矣,如此救荒方急之日,岂称其地乎?臣等非不知乏人,专以救荒为重,故敢启。”传曰:“柳溥依启递之。”

○夜,巽方有气如火。

3月2日

○乙巳,传于政厅曰:“户曹判书柳溥,昨日谏官论启,故已命递之。但当初拟望时,无可注拟之人,故以有病者,犹备其望。柳溥亦以浮证,呈病受由,予非不知也,然当为判书者,惟柳溥为可当,而备望之中,亦有有病者,故以溥为之耳。正二品宰相数少,仅充六卿,不知吏曹今以何人备望耶?既以柳溥为不合而递之,则须以优于柳溥者差之也。今年凶荒,近古所无,而不出赈恤使,赈恤之责,兼付于户曹,户曹之任,尤重于吏、兵曹。兵曹判书尹殷辅,详明人也。欲以此人为户曹判书何如?且柳溥与工曹判书安润德相换,亦何如?润德累经他曹判书,固非偶然之人,但今已老,不知其合否也。且二品以上,自下不得擅便作成而用也,作成之权在上。自上非不知以从二品宰相,为正二品,而用之也,从二品宰相,虽多可用之人,但以从二品未久之人,遽为正二品,则恐有物议也。卿等其议之。”思钧等启曰:“户曹之任,今虽似重于常时,然但以国储,推移用之,别无措置之事,其重于吏、兵曹之意,臣等未之知也。安润德果为可当,然其已老,又于年前得病之后,有善忘。善忘之人,不可为度之任。但洪淑,前者有亲病,又有身病故递差,今则亲病与身病,皆已差复,而曾经此任,详知经费出入之数。下人之意,俱属于此人,故以洪淑为首望,金安老为副望,然礼曹判书,亦不可轻递,但无他注拟人,故未得备三望,而只以此二人拟之耳。然今者,自上注意于尹殷辅而下教,故备望不敢入启,而敢以此意取禀。”传曰:“户曹判书,当以已书之望,入启也。”

○传于李思钧等曰:“前者,知义禁府事柳溥,为户曹判书。义禁府、户曹,皆务剧之地,不可兼治。前亦有一人并授此职,则例必自为辞免,故予意其其,指柳溥。辞免,而先令递差耳。今更思之,则在成宗朝,李季男为户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而行,此乃予目睹之事,而当其日,未及思之耳。义禁府堂上数多,一员虽或有不仕之时,他员可以为之。今者,金安老为户曹判书,此亦兼知义禁府事者也。虽不递之,无奈可乎?”思钧等启曰:“古者,汉城府官员,亦兼义禁府事,而惟刑曹、兵曹官员,不得兼之。近来自以两地务剧辞免,故递差,而遂成例事。今此上教至当。户曹判书,则以洪淑、金安老为备望矣,安老既为户曹判书,礼曹判书,则无可备望之人。但洪淑一人在,然自下不可单望入启,故取禀。”传曰:“吏曹,以礼曹判书备望,而为难之意,予亦已知之矣。今者正二品宰相,只馀洪淑、柳溥,今以此二人备望。”

○以金安老为户曹判书,洪淑为礼曹判书。

○夜巽方有气如火。

3月4日

○丁未,兵曹启曰:“神武门外,有人升树上呼号,不知何时上也。守门将欲捉下之,则以杖挥之,使不得上,未得捉下,疑是击铮人也。以腰系之于树曰:‘射我而后已,吾不可下。’云,故启之。”传曰:“前亦于东门之外,有如此升树之人,使其自下,而不肯下,又遣官下之,犹不欲下。此亦其人之类也。只欲达其意于上耳。宜遣兵曹郞官及内官语之曰:‘欲达汝情于上,速下。’犹不欲下,亦举欲射之说,下之。”

○户曹判书金安老启曰:“臣今为户曹判书。户曹之任,须聪明善记者,不失国之钱谷,能辨人之奸伪。如臣者,自经忧患以后,精神昏耗,寻常人名,随闻辄忘。何能任此职乎?户曹,国计不足,救荒事紧,比古尤重也。必建白设施之人,各别措置而后,可为也。臣昏耗不察,不可为也,故不敢之意,已启之矣。大提学,国家重任,斯文之根抵宗匠,必一时之所倚重,而兴起斯文者之任。臣承乏为之,每怀未安,曾以不敢之意启之,犹不得蒙允,不可常常启之,惶恐未敢也。此职所任,少被物论,其不可处固矣。承文院,事大交邻诸事甚大。今观吏文,送于中朝之文也。为吏文者,何能自为之哉?必经大提学之勘正,然后用之。臣自堂下官时,不为习,专不晓吏文等事。若事中朝之文,不知而至于差错,则所失非轻,此臣所以难之者也。知成均馆事者,当以养成人才为务。今观生员、进士之居泮者,专不读书,已废听讲,大司成馆员等,每有空费尽供之叹。前者,执册为通读,今则犹不为也,儒生不可以法令治之。李芑之为同知也,以儒生听讲之日,为圆点。此事,若告诸该曹,为节目为之,则犹可行矣,卒然欲自为之,故行之未久,而旋即废焉。长官不如前且之能教诲,而儒亦专不志于学,与古甚异。臣只持知馆之名,每怀未安,见学官,必言劝讲之道。国家之廪养儒生,欲作成人材,而人才之作成,必须不怠于学问也。而今之学宫,寂无弦诵之声,废弛之甚,何有如此之时乎?此不可以言语训之也,亦不可卒变也。臣虽为知事,以本司事剧,未得数仕,虽仕,未得卒变也,臣每未安。必以一时观感兴起之人任之,在下者,亦皆观瞻欣感,有不能自已者矣。读书堂,中朝制度也。中朝则置之禁中,白金鞍马、衣服等物给之,太子亲王劝酬,皇帝有时讨论。此大明之制度也,非偶然崇教之意也。俟其人之大成,欲远大而用之计也。世宗朝,拟此始制,至成宗朝大备,而人才甚盛也,近者徒为文具,而居是巽者,亦不务学,堂亦屡空,其与古不同甚矣。至于月课之作,亦不致力,此皆大捉学之责任,不能处身,何暇为他?臣徒持虚名,冒处而行,此非但有失于臣身,恐亦有妨于国事也。须以有物望,能鼓舞振作,士林名别建白能事之人,而为之,则意其不至于颓废也。臣尸位于此,每怀未安,国家紧事,皆为文具坠废,臣实不合,何可冒处?如此之事,亦非偶然,留念而作成者,故敢启。”传曰:“观卿所言,辞意甚切,皆时弊之所系者也。予亦知礼曹任重事多,不欲递卿也,然户曹之事,今则尤重于政曹,四方凶歉,救荒紧重。近之政,患无户曹判书之当任者,特议于吏曹,二宰相之言曰:”当为户曹判书一人,尹殷辅也。为政曹重任一人,安润德也。年老善忘,皆不可为户曹也,只以洪淑与卿拟之,而淑则年老,故不得已任卿矣。今卿不至于衰老,何不堪此职乎?勿辞。大提学之任,尤非人人所可为也。必朝廷举荐然后为之,其任亦重,不可以辞职,而递之也,亦勿辞。承文院事大之事,虽曰重矣,大事则必议于都提调,而为之,凡出草文书,何有不尽者乎?大抵近来人心懈惰,儒生不就于学,读书堂空日亦多,文学不如古时之盛,止上下之所忧念,而不弛者也。然儒生,不可以法治之,必使自乐而就学,然后可以见施效之实。此皆自上未尽振作之所致也,在馆官者,当益励劝讲之道也。读书堂官员,各为其堂上所挽,未能常仕于堂,此堂之所以空也。古者儒生、文臣,或数设不时之庭试,或特遣中使于读书堂,取之制述,故自不能不勤于学也,近因国恤,未能为之,兴起作成之方,因以久废。自上虽重念于此,欲示古所无之事,而议论不一,旋作旋废,终何能有效乎?非特儒生读书堂为然,今之任仕者,皆惰慢成风,殊不似祖宗朝盛事也。此虽予未尽劝励之所致,为堂上提调者,亦当务劝之,不至于如是可也。“安老又启曰:”再启惶恐。户曹之事,甚重故辞免,而犹未蒙允,则禁府、都摠府,亦皆事重,其不可兼治明矣。仕户曹,则义禁府之事废,往禁府,则户曹之事亦废,至于都摠府,则非但常居入直,侍卫军士练才都试,无不往参。虽非此兼,兼带之司亦多,每怀未安。本司之事,紧重如此,何可又兼此二司乎?请递二司之兼。“传曰:”以户曹判书,兼义禁府之事,议于吏曹,自前亦有兼任之人,一员之有故,他员可以治事。前此李季男亦兼此二司,予所目睹之事也。然既辞之切,则都摠府可递也,义禁府不可递也。“

○传于政院曰:“击铮者,如有冤枉之事,或呈该曹,或呈上言,犹可也。今以水军之事,登临压之地,击铮呼号,甚不可。其令兵曹推之可也。”

○义禁府启曰:“李璋辞连人拿推事,曾已启下,虽不更启,自可拿推。但艺文馆检阅李元孙,亦辞连,此乃史官,故敢启。”传曰:“知道。”

○宪府启曰:“近日,李璋前承服辞缘,臣等未知其详,令奇别书吏,闻见于义禁府,禁府郞官答曰:‘曾有承传,不可传通。’云。台谏于国家之事,无所不知。况李璋之狱辞,尤宜知其首末。传旨所谓不许取来者,指推案而言也。至于小小奇别,若凭此不通,则恐有后弊,敢启。说书罗瀷,三度越署,请递。”传曰:“义禁府郞官所谓曾有承传,不可传通奇别云,似非予所言之事也。不知其始于何时也,其考于《承政院日记》。诏狱推案,不如刑曹、汉城府作文,不可私自取来见之耳。若或启禀,则亦可以取来见之矣。罗瀷事,依启。”史臣曰:“瀷乃前正言淑之弟也。淑前为正言时,愤安老将得志,以乱国政,遂与司谏李彦迪同志,共击安老之羽翼。蔡无择为时论所忤,反即见斥,俱被罢黜。时,安老之党,疾彦迪与淑,如仇雠,并与其弟而驳之。” ○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义禁府奇别不得传通者,近来所无之事,故欲令考于《政院日记》耳。予意以为,可以速考,故欲考日记而答于台谏,今闻台谏已去,即还命牌言之。大抵作文,先启后见,例也。义禁府郞官,必以为奇别,与作文无异,故如此答之,而言有所未尽耳。然奇别亦不传通,则果有后弊。其以此意言之。”回启曰:“此事不知在于何时,日记亦不可易考。且闻台谏,方欲推禁府郞官,此乃启达其意而已。”又传于政院曰:“台谏虽只为启达其意,而予或知道,或有答之,然后当为退去也。越署经人等之事,予虽答之,承旨只自听之,当待他事发落,同时,若台谏政院相考回启之前,先答台谏,承旨为失也。色承旨郑百朋也。当推。”

○传于政院曰:“今有灾变,春等武艺都试开场时,宣酝则可,赐乐则不可。且良娣拣择处女郑惟况之女。禁婚,其馀许婚。”

3月5日

○戊申,传于政院曰:“李璋长歌,曾因台谏所启,而但闻六人之名,他宰相之名,未之闻焉。下人皆知,而予独不知可乎?其长歌,更问于详知之人以书启。”政院启曰:“李璋长歌,院中无所闻见。但李璋于李遵仁家唱歌时,参听之人及李遵仁等,皆被囚。其人等必知之,令义禁府问以书启何如?”传曰:“李璋长歌,政院所难闻见。李遵仁等,必不能讳,长歌或载宰相之名,备细问之,书其首末以启事,言于义禁府。”

○判义禁事金谨思启曰:“李璋会坐处及会坐人推问事,已有传教,故问其会坐处,则生员李遵仁之家也,会坐人则翰林李元孙、生员李枢、李成义、李依堤、崔沈、幼学韩琉也。今此六人招辞,皆以为:‘李遵仁,果以其母生辰,招致而飮酒焉。’李璋随后乘醉人来飮酒,竟以荒唐之辞,举三公、宰相、侍从之名,而歌之焉,闻之惊愕,而出来云。同席飮酒,疑有和答之辞,然其招辞,无违端、无形迹。若必推问,狱事滞,何以为之?”金安老独启曰:“李璋狱辞大同。然而臣之名,亦在歌中,恬然参鞫未安,请避。”答金谨思等曰:“初见李璋推案,辞连者多。予意以为,若推此人,则必有违端,故使之推问耳,今观此人等招辞,皆同。此人等非无识之人,或朝官、或生员,皆是有识之人,而招辞如一,必其但闻长歌而已。不可刑讯,舍之可也。但此乃台谏请推之事,而李璋唱歌时,同坐不禁,此其误也。以此照律,则李璋自有其罪,其馀人,疑入赦宥之中矣。”仍答金安老曰:“李璋长歌,曾因台谏所启,而但闻六人之名。今日启辞时,以为朝廷宰相几入云,故使书首末以启之耳。卿名虽在歌,不必辞避。”金谨思启曰:“十二月十五日,上体方未宁,朝野遑遑忧惧之时,而以朝士及学者,聚会飮酒,此亦非矣。故欲以罪论断。”金谨思欲启此辞之时,金安老止之曰:“此辞,当为公事,而入之,今不须启之。”谨思曰:“已于府中相议之事,不可不启也。”强之而启。传曰:“十二月十五日,则予虽不宁,非如当初不宁之时,此乃稍愈之时。虽然张乐宴乐,则非矣。但飮酒而已,则其罪不止于流,而流以下,业已蒙赦见放,此事不须举论也。”

○义禁府启曰:“李璋长歌参听人,往往闻知,不能详言,故问于李璋以书启。其歌曰。郑光弼细华奴。李弘干折简为也。张顺孙何孙为尔。韩效元何官员为了。郑万锺丘从为古。李任汉任为也。赵元纪豪气如。柳灌陶灌如盏,谓煮胶之器。许磁莫子如松茸,谓磨酱之物。崔世节无节屎。金铎大铎加齐。黄琦有气屎为尼。权𫐐夕憎汝罗古。蔡无择夕邪慝多为件亇隐。任枢大醉为也。沈彦光发纴为尼。金安老罗毛老奴。”传曰:“知道。”

○夜,流星出,从官星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三尺许,色白。

3月6日

○己酉,下义禁李璋等照律公事,仍传于政院曰:“李璋怨毒朝廷,而有作谋之事,则以其罪罪之,犹可也,但于醉酒间所为,而作谋之事不著,故减死。此意言于义禁府。”禁府公事曰:“李璋供:‘平生所謟事李荇,得罪后,常怀忿毒,日月不记,前年冬节,以免新奔走,醉酒间,归到于生员李遵仁家,则生员李成义、李枢等,先到飮酒。我醉谈之际,李荇被窜,三公及台谏、侍从等,以当朝倚任之臣,不出公论营救,故常时憾恨,历举姓名,以奇同俚语,作为长谣,外托戏语,玩侮朝廷,浊乱讪谤。’云。艺文馆检阅李元孙供:‘臣与李璋同生兄李圭,生员同年,故往来相访。时李挂同居弟李璋,年虽少,才气有馀人,故始于去丁亥年,或同寓、或同洋相交。非徒其心术所向,大乖士类,常以恢谐戏谈为事,士林间有害气象,亦有之,或有舍愤诋毁之言,心甚厌忌,绝不相见。自前年同榜之后,同属承文院,朝夕对语,观其为人,则顿无变革前习,故尤为不取。日不记前年望时,同年生员李遵仁,使人招致,初昏进去,与李枢、李成义、李依堤、崔沈、韩琉等,同坐共飮,李璋随后乘醉入来,各各行酒,屯屯耦坐谈飮时,李璋或以俚语无律之词,发为长歌,仰天独唱,心甚荒唐。倾耳更听,则历举三公、宰相、台谏、侍从姓名,戏侮诋唱之歌也。不胜惊愕,主人处,托以醉,酒即时起出而已。其后事,则不得知。’云。”禁府启:“李元孙、崔沈、李依堤、韩琉、李枢、李成义等,于李遵仁家会飮时,李璋所为如此,而李元孙等,以有识学问人,同席共话,参听而不禁,至为不当。以此辞缘,迟晩取招照律,而李璋亦迟晩取招照律何如?”依允。李璋、李遵仁、李元孙、李枢、李成义、李依堤、崔沈、韩琉等,以杖一百照律。李元孙,则以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照律,然皆去二月十三日有旨前事,李璋则以斩待时照律入启,依允,李璋减死事判付,故改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尽行追夺启下。史臣曰:“元孙与李璋友,人孰不知?璋之狱也,虽不能救,不可增其罪,反以不问之事,钩深摘微,以为纳供,重璋之罪,其为卖友,而阴害实深。璋之得蒙大恩,幸也。如不幸终被戮诛,则其于元孙之心安乎?璋以狂妄诽优,得罪则宜也,不足惜,但元孙,平昔以为如兄若弟之友,而一朝见其得罪,将不得复伸,则陷之不恻,不啻若仇雠,是诚何心?利禄之心胜,而人伦大义灭,此极。设使璋名重一时,为士林所推仰,则元孙必曰:‘李璋,我之心友。’犹恐人之不得闻也噫人心之险,至于此也。元孙虽害友而独行,其为计则得矣,其不愧于天人乎?古人云:‘口谈笑而胸镆铘。’其惟元孙之谓乎?”

3月8日

○辛亥,司宪府大司宪洪彦弼、执义赵仁奎、掌令成伦、金纪、持平许沆、林鹏等上札曰:

恩宥之颁,虽在于赦过宥罪,罪关国家,迸流遐裔者,决非所冀。脱有馀孽,肺腑摇撼,枉门一开,为祸不测。顷者圣体康复,解泽漙洽。所谓权奸不从原列,上无偏惠之失,下绝觊幸之心,其所以正振天宪,扶植公论者,可谓至矣。但赦下之日,闻有权奸观属、庐儿之辈,狐妖鬼幻,跳相贺,恩当及我,四出腾播,广张声势,众听殊骇。以一家言之,冀望之情,虽不能无,而显扬朝着,夸诩无忌,致人疑眩,夫岂无所恃?宜置宪典,以快公议,而摘发推治,虑伤苛细,隐忍不劾,亦岂无见?论思所以,政由皇道不荡,蹊经滋多,乘间觑隙,百疾攻身,如不过防,恐为群小阶祸之地。伏愿殿下,坚定圣心,杜绝猥琐,廊开公道,肃淸蔽翳,国家幸甚。札子所谓权奸亲属,乃李沈妻父水城正名寿长。

仍启曰:“艺文馆检阅李元孙,于李遵仁家飮酒时,参听李璋之歌久矣。自府前启,某家某某人会坐处,诋唱节次请推时,李元孙以史官,秉笔在傍,即当待罪,而卒未也,诏狱招辞及已,然后乃输其情,不合史官,请递。且闻近来恶兽横行城内,故城厎人家惊畏,早闭门以入云,有同野外,至为惊骇。顷使寻踪,寻踪之人,惮于捕捉,隐不直告,兵曹措置捕获之事虚疏。若害人物,则非细事也。请推兵曹。”答宪府曰:“今观上札,权奸亲属,希望恩赦,无所忌惮云,可谓骇愕。予当坚定不摇,大臣亦如是,然后朝廷可静。予虽坚定,如往者大臣,指李荇等。少有摇动之色,则奸人得以窥朝廷浅深也。岂可忽哉?李元孙于李遵仁家飮酒时,虽听李璋之歌,然元孙先往飮酒,而璋后到唱歌,闻之惊愕,而即出,岂可以此递史官乎?况以新进之人,安知秉笔而即待罪?推考及己,然后乃言之耳,不可递也。前者,兵曹启以北门外,有恶兽踪迹,故使之寻踪,则又启以已向白岳山后,而出去云。其后则兵曹必待从事官更告有无,然后欲启耳。然兵曹常常检举措置,而不尔,推之。”

3月9日

○壬子,内医院都提调张顺孙、提调金安老、副提调南世雄等,请药房问安,仍启曰:“昨日朴世举,闻传教而传言,故臣等闻之,肿处淡黄水连出云。然则疮口几合矣,疮口将合,则必先生肌,生肌与否,未知何如?若不生肌,则当传大一膏,然后乃速生肌矣。”传曰:“今无他证,但浓汁之绝已久,而疮口未合,淡黄水连出,故顷言于朴世举耳。疮口未合,而淡黄水连出,传膏何如?”顺孙等回启曰:“淡黄水虽出,而可以传膏。水不以膏而绝,水出则膏必自落,当拭水而还传,不使新生软肌见磨也。且疮口虽合,尤当调愼也。”传曰:“知道。”

○宪府启李元孙事,不允。

○以孙澍为议政府右参赞,崔重洪为全罗道观察使。

○江原道歙谷地震,自南向西。铁原,流星太如瓢子,尾长二尺,行声如爆竹,消落后暂作雷声。伊川东南间,有火大如𨱎盆,自天下地,所落之处,不可的到,一时雷声,自东指南。金城县,戌时,天中有气如炬火,自南而北,坠地后地震,声如雷。金化,日气晦冥,天中有火如小盆,自西南至东北,旋即雷动。平康,天中有气如炬火,自西向东而消。

○昏,流星出北极星下,入北方天际,状如盆,色赤如炬火,照地,尾长八九尺许,徐行转环。又出天市西垣,入南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赤。当此之时,灾变之作,可谓极矣。月不记,宗亲瑞城正家,有一婢子,一时产三子,皆人身犬头,闻者莫不骇愕。其阴阳气化之不和,端可占矣。

3月10日

○癸丑,宪府启李元孙事,不允。

3月11日

○甲寅,宪府启曰:“郑惟沈,以良之父,虽有除职之名,惟沈乃学生,初属九品末班,渐次而陞,乃其常例也。初授职,而遽陞八品,副司猛。于朝廷见闻,似违常例。况东宫嫡妾之分,于始尤宜谨严。以此虽西班末品之事,敢启。”仍启李元孙事。传曰:“郑惟沈,自副司勇,渐次陞授之意,予非不知也,问于兵曹,则承仕郞云,故但以准品职差下事传教,而其前例未之言耳。前于反正后,淑仪拣择一定时,政丞启以淑仪之父禄薄,当授东西之职云,故虽学生,即差七品六品。有前例,而台谏必不知之也。况副司猛,亦不远于司勇矣。李元孙事,亦不允。”

3月12日

○乙卯,宪府启曰:“李元孙事,非徒以参听李璋之歌启之也,专不知持身之道。以如此之人,秉史笔,则史局不重,故启之。以新进官员,秉史笔者,以其择之,非偶然也。元孙则其不知持身,众所共知,岂可遽使秉史笔乎?累日留难,至为缺望。郑惟沈事,西班微品,不足论启,但嫡妾之分,自始尤当谨严。臣等欲自上留念,故启之。”传曰:“李元孙,递差可也。郑惟沈事,非予无端除职,有前例故矣。然司宪府所启果当,依启,自副司勇,渐而次而陞之。”史臣曰:“元孙与李璋,自少为同榻友,情义甚密,相许为知已。及参听璋歌被鞫之时,多发璋所不道之言,至以不相交自明,多方挤陷。璋之终至流窜,皆由元孙之所陷也。璋本浮妄狂荡,操身不谨,为人所不信,得此之罪,似不足惜,然长歌之作,本非璋所为也。时有疾李璋者托言,璋乃李荇之门人也,欲其璋与李荇,并陷于不测,构成无形之言,置之于刑戮惨酷之中。虽欲发明,无路自伸,及其刑鞫,诬供自作之歌。元孙,以证系逮,方其鞫问之时,所当以直招供之,既不能直之,又从以为之辞,构虚辞,使之终就大罪,不啻若仇雠。甚矣!元孙之待友人,何其忍也!时人以卖友,讥元孙曰:‘璋若他日,苟得生还,将何面目,更相见乎?’其后璋之友,谓元孙曰:‘君与璋相许,人人所共知,而其何容易负之耶?’元孙顿无赧然之色,乃敢勃然曰:‘吾非负璋,本不与璋交也。’稍无悔过之意。今虽以璋之故,见递史职,其后为憸小所重,而历淸要者,皆由挤璋,而名重也。然识者唾骂,不啻若狗彘也。” ○以李龟龄为礼曹参判,苏世让为忠淸道观察使,尹丰亨为司宪府执义。

○京畿杨州、砥平、积城、丰德、水原、振威、阳智、阴竹、忠淸道保宁、康津、沔川、奉安、江原道旌善、金城、金化等官,雨雹。又于宁越郡,有靑色自天而下,横在空中,其间亦光,状如𨱎钵,陨于山腰,声动山岳,人皆惊骇。其光郞变为火,燎于林莽,适有大雨故自灭,木叶杂草尽烧。

○忠淸道淸州居,忠顺卫尹霖妻安氏,其夫以当番上京,邻舍失火,延烧其家。其姑八十馀岁,卧于床内,不能运身。安氏挺身而入,亲自负抱,出置外场,仅得不死,而安氏面上及胸腹,为火所伤。五岁女儿,亦伤于火,满身烧烂,其目皆死。

3月15日

○戊午,政院启曰:“苑囿司从事官李聃孙,排设槛阱于白岳山南,城中地。捉豹而来献。”传曰:“此虽所任之事,然捉虎赏格,载在《大典》,依《大典》施行,然后彼亦自力矣。其以此意,言于兵曹,且馈酒李聃孙。”

3月16日

○己未,礼曹启曰:“今月十三日,雨雹大作,雷震于陵松木,其间出火,延烧一间许地,终以雨,而自灭云。先王陵寝,有如此灾变,考之前例,则癸酉年,健、显两陵近处,震松木,遣官致祭。”传曰:“当依前例,遣官致祭。”

○政府启曰:“礼曹前以郑士龙,为解音律,请授掌乐院副提调,时则提调其在,不可加设,故待阙为之之事,启之耳。今则朴壕掌乐院提调。身死,当以郑士龙为之,而吏曹不知此意,请令吏曹知之。”又启曰:“庆尚道凶荒尤甚,赈恤敬差官虽在,而观察使亦专掌赈救,一日苟无观察使,则赈救之事虚疏矣。今之观察使尹仁镜,递期已近,若于两麦成熟之间,使之仍任,则后于递期才一月,请于两麦成熟之间,勿递,以尽心救恤之意,下谕何如?”传曰:“依启。”

3月17日

○庚申,谏院启曰:“各司提调,以二品以上之人差下,承文院副提调外,三品官不得为提调。掌乐院提调,本二员,而别无副提调。此《大典》之法也。前者以郑士龙,不得为掌乐院提调者,以《大典》所无之事也。今以通政为提调,亦乖《大典》。郑士龙虽稍解音律,今不可别生新例,请亟收成命。且利城君惯,为宗簿寺提调,多有泛滥鄙陋之事。王子君可为提调者,非独利城君,请递。且甄城君家,以汉城府皀隶,诈称赐牌奴,呈状于兵曹。去年十二月赐牌现纳之后,兵曹欲详其良贱真伪,移文刑曹,而推阅,则果非赐牌奴,其压良为贱明矣。刑曹知其压良为贱之罪,为勿拣赦前,而一从奸诈之言,取招后欲释其罪,而故照不干轻律,论以宥旨前事,用情判然。其时堂上色郞官,请并递之。”传曰:“郑士龙则大臣累以解音律,请授乐院提调。予亦知以通政授提调,乃法外之事,然不可为提调,而陞嘉善也。后之职品相当时,乃可为也。然大臣岂偶然而计,而启请?不允。利城君,以泛滥鄙陋,被论久。不可为坐起,然提调不可人人而为之。王子君可为提调者,几何人耶?利城君提调,不可递也。甄城君压良为贱之罪,刑曹堂上、色郞官、误决云。推之则可,递之则不可。”

3月18日

○辛酉,内医院都提调张顺孙。提调金安老、副提调南世雄,诣药房问安。“仍私问于承传色金运孙曰:”前出淡黄水,今则何如?“连孙答曰:”未能细知,然以所见言之,有时自衣内拭水而出,疮口必不合矣云。“传曰:”予无他证,气候如常,但疮口未合。顷者,淡黄水数出,今则间出。近来久废视事,未得接贤士大夫,心甚未安。然欲待永差而视事。“仍传于张顺孙曰:”雷震原陵松木,故遣卿致祭,卿其往哉。前于健、显两陵,震松木之时,则遣官致祭而已,然于予意,疑亦有亲祭之时也。但其年月已久,未能记忆耳。先王陵寝,有雷震之事,是大灾变,不可以为寻常也。厚陵虽不如他陵,然反正之后,他陵则皆得亲拜,如齐陵等处,则非如近陵,又因年凶,未得亲拜,心甚未安。此非欲亲祭而议之,欲其知予意而言之。“张顺孙启曰:”固当拜陵,果因年岁凶荒,百姓困弊,而未得为之。今闻上教,实为感激。“

○宪府启曰:“凡各司提调,以二品宰相差下,乃祖宗朝法例也。郑士龙以通政,为掌乐院提调。士龙虽曰解音,岂洞晓律吕,复古雅乐之人乎?以秩卑之人,请授二品提调,是不遵旧制,创立新例也。未知何为而如是也。”谏院亦启郑士龙、利城君事。传曰:“皆依启。”

3月19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近来久废庭试,有乖于劝人才之道。来二十五日,以堂下官文臣,为庭试可也。”

3月20日

○癸亥,谏院启曰:“刑曹堂上、色郞官事,臣等敢启之者,非但为所启一事也。全州奴婢换定事,专是奸吏之术,岂可谓有官员乎?如此之事颇多,其不至罢职,亦云幸矣。判书年老,专委郞官,郞官专委下吏,参判、参议,充位而已。狱讼之间,久有猥滥之弊,民怨不赀。其时参判则已递矣,判书、参议,请速递。色郞官金纲,人物残劣昏暗,尤不合六曹郞官,请并递。”传曰:“刑曹堂上、色郞官事,今以所启观之,非徒误决,压良为贱之罪。全州奴婢书吏,用术行移,使之换定,似不能制下,皆递。”

3月21日

○甲子,传于政院曰:“正二品乏少,但有洪淑等数人,故铨曹以注拟判书为难。今则淑亦为礼曹判书,其注拟判书尤难矣。欲以从二品之人,升正品而用之,但不可偶为之,须用久行之人。今以崔世节单望,拟于刑曹判书。”

○以具思颜为绫原尉,崔世节为刑曹判书,丁玉亨为户曹参判,李贤辅为刑曹参议。

3月22日

○乙丑,户曹启曰:“昨奉审新宣陵,则主山后来脉,山脊低微处,长四十尺。布帛尺。今若加土高二尺许,则与他处如一。且来脉东边,踏损开路,凹陷处,横长七十尺,广二十七尺,上深三尺,下深四尺,地脉绝似。以地理法言之,则必须填塞,以补地脉,其功役且不大矣。”传曰:“当速补土,礼曹为公事启下。”

○宪府启曰:“刑曹判书崔世节,素无物望,且有物论,崔寿城虽与安处谠交,然处谨谋害沈贞时,寿城不与同谋,而世节以同谋,进告而杀之。寿城,乃世节同姓三寸侄也。前为弘文馆副提学时,亦被驳。六卿重任,何可计其久近,而例陞乎?如此则官爵猥滥,请速改正。掌隶院判决事黄琛,前者,虽经汉城府左尹及刑曹参判,皆参亚官。判决事,则官秩虽卑,一司词讼,专主剖决。琛于听讼,必非所长,请速递。”传曰:“当今正二品乏人,故前日之政,铨曹以注疑判书为难,故不得已陞叙,故考其官案,则在从二品,而稍久者,崔世节也。践历颇多,人物亦不至于庸劣,可陞于判书,故陞而叙之耳。副提学,论思重任,故虽被论于一时,不可永不用也。今欲观治职之何如,故不允。黄琛,武人,专断虽非所长,然前已多历决讼之地,判决事,何不能治乎?不须递也。”史臣曰:“世节有侄子寿城,为人不羁,为世节多直言。心常厌之,思欲除去,因其安处谦之乱,以寿城狂言,潜通沈贞处,使陷大罪。惨酷甚矣。”

3月23日

○丙寅,京畿观察使柳灌来启曰:“京畿年前秋旱,故百姓不得食田谷,而今不用田灾。田税当以大豆纳之,百姓多呈诉以为:‘前年大豆最不实,故不得备田税,至为忧闷。’云。前者凶荒之时,则田税或有待秋成纳之之例。今年田税,亦令待秋成纳之何如?百姓欲受官散大豆,而纳于田税,前年各官,或不得敛大豆。若给官储,使纳田税,则大豆之种,亦不得给矣。前者非徒大豆税也,凡田税,待秋成纳之之例有之,请问于该曹及大臣。”传曰:“以此所启之意,先问于该曹,该曹不能自处,然后问于大臣可也。”政院以户曹意启曰:“京畿监司所启事,幸捧田税,而未尽捧者,待秋成纳之,有前例矣,元田税待秋成纳之之事,则前例所无也。今不可别生新例,且国储殊竭,亦不可不捧。但前年田谷,果为不实,强令以大豆纳之,则必不得及时备纳,从自愿,作米捧之何如?请令观察使,访问以启。”传曰:“依启。”

3月24日

○丁卯,兵曹启曰:“顷者,虽捉恶兽,因设槛阱。苑囿司从事官,李聃孙昨又来告以为:‘有恶兽于仁王山洞,榄狗以食。’云。虽有槛阱,不可得捉。闻广州居人,有善为弩者,前于恶兽横行时,一岁之内,捉恶兽十馀云。此乃不远之地,请令上来捕捉。”传曰:“依启。”

3月25日

○戊辰,宪府启曰:“刑曹判书崔世节事,自上以为:‘虽无超卓之才,然亦不至于庸劣。’云。世节之事,自上亦知之详矣。既无物望,且有物论,前为副提学时,亦被驳。六卿重任,何可计其久近,而例陞乎?如是则官爵猥滥,请速改正。判决事黄琛事,自上以为:‘已历决讼之地。’上教至当。但左尹、参判,皆参亚之官,别无所主断之事。判决事则官秩虽卑,一司词讼,专主剖决。琛于听讼,必多窘处,请速递。刑曹、掌隶院,皆听讼之地,一日不坐,则滞讼必多,请勿留难。”不允。

3月26日

○己巳,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等启曰:“臣等已知上体康宁矣。但前者疮口未合,以今比前而观之,则不知其何如也。”传曰:“予无他证,气候如常。疮口则针破处已合,而惟自破处未合。必以穴深,而新肌未易生也。近来经筵、启覆、朝贺、朝参、常参等事,一切停废,未得临群臣久矣,至为未安。今可视事,但视事,则非徒视事于内,又当视事于外,恐于日寒之时,视事内外,而更为不宁也。”光弼等启曰:“调愼之事,不可轻易也。臣等欲启之久矣。近来年连凶荒,故广兴仓,乃朝士颁禄之地,而其储已空,各司杂物,寸寸合之,以备来月禄俸,国储可谓虚竭。不可不预为之计也。今年气候,已非丰登之象,赤光布天,是亦旱征。若又凶荒,则不知何以为也。至为恐惧。诸君、公主、翁主第宅,买之已费巨万,而造之又役军士。军士不能自役,而使人代之,故二朔之价,至捧绵布八九十匹。民生何由而不困乎?外方以此尤为艰窘,逃散者多矣。夫营缮第宅,虽出于不得已,然国储之虚竭,民生之困弊,未有甚于此时,宜舒国用,以缓民力矣。若其前买家舍之未尽营缮者,不可不尽营缮,垣墙之未尽筑者,亦不可不尽筑。臣等非以此而入启也。自今买家,当择完固之家而买之,使因修补,则国不虚费,民不受弊矣。大抵军士代役之价,不无限定之法,而滥捧之弊,至于此极,欲法司申明其法也。且近年以来,灾变叠见,除五六年内被罪人外,己卯年被罪人,已过十五年,存者无几,反正时无知人被罪者,年月甚久,亦几死亡,少有疏通之道,无乃不可乎?恩出于上,自下不可请也,但罪之轻重,自上知之。若观其轻重,以次施恩,则其叙用与放归、量移,皆在上裁而已。”传曰:“诸君、公主、翁主、家舍事,非国家抑勒而买之也。自愿进上,故令该曹市准耳。如大臣所启,而有以完固之家进上,则可以因而修补而已,国不虚费,民不受弊矣。但进上之家,类皆破毁,而不用,故不得已改作,弊在其中,予非不知也。然予不可使进完固之家也。顷者宁山君,其家舍自愿进上,非予求买也,自欲分给其子女耳。予以为,此乃完固之家,可以因而修补,功力不多,故许令进上,适有台论,未果纳之。今若有以完固之家进上者,何必改作?军士之番价,则必有定数,法司自当申明也。且顷者见各道罪人摘奸启本,则非徒己卯年被罪人及废朝时作弊被罪人也,亦有以倭金,兴利人,以其黄金,潜嘱倭人,诈为仪金,欺诳进献,而受价者也。被罪之人。凡此罪人之多,未有甚于此时也。然如此人心奸恶之时,叛逆之人,则不可轻易放之也。如以倭金被罪人及废朝时作弊被罪人,本皆无知之人,而累次陈诉,其年月已久,死亡必多,今可放逆也。己卯年与赵光祖一时被罪之人,虽有误事于一时,然亦非尽不肖之人,虽不可为台谏、侍从,亦可任为百执事,故已欲叙用,而物论以为:‘不可开端。’故未果耳。顷者朝廷扰乱,今似稍定,遽使叙用此辈等,无乃乖拂于物论乎?姑待时日益久,然后用之何如?其中权橃,不干涉于光祖,予之所明知也。韩忠以废朝时张淑媛家书题,权铎为善人,而启达之时,橃以承旨赞助而已,非光祖之类也。故已欲叙用,而台谏以为不可,至有札子,故亦未敢用之耳。其时张玉,亦以他事谓不干陟于光祖之事也。被罪,而玉则已见叙用。今虽被罪,又其他事李荇被罪之时,张玉以荇之婚家,坐中闲造言之罪。也,而橃擉不见用,故子欲用之耳。然方今朝廷乏人,铨曹以注拟判书为难,不得已计其久近,而陞叙也。崔世节,其在政院已久,其经监司、参判亦多矣,故以世节为刑曹判书,然亦不协于物议,时方启驳。权橃今虽欲用,亦非欲大用也。外则以一邑授之,内则以一事委之何如?卿等以罪人放送事启之,故发此言耳。”光弼等又启曰:“臣等所启之意。非欲放乱逆之人也,亦非欲尽用被罪乏人也。乱逆之人,不可计其久近,而放之也,全家徙边之人,亦不可轻易放之也。此人等虽自上放送,臣等犹以为不可也。但己卯年被罪人及废朝作弊人,或叙用、或放归田里、或量移,皆是疏通之事,当以此而有施,故启之耳。权橃叙用事,臣等亦皆在朝之时,然台谏所以论启之意,未能记忆耳。郑顺朋、柳仁淑,己卯年之后,亦不被论,久在朝列,及李沆为大司宪,增衍启罢,不知其时,有何论也。但其类之人,犹在朝任职者,亦不知其几人也。金安国之事,亦与此二人同。其叙用与否,当自上裁断也。自上以权橃叙用事下问,故启之。”传曰:“被罪人事干乱逆者,关系宗社者,全家徙边者,皆不可放也,己卯人叙用之事,亦不可遽尔开端也。但其被罪之人,几已死尽,独朴薰、金絿,无故犹存,此人则放送为当。权橃之事,不干于光祖之类,别以其罪被罪,而被罪亦久,今虽不可大用,授以外方之职可也。废朝时作弊之人及以倭金被罪之人,则如此民怨朋兴之时,怨无大小,此人等亦可放也。”史臣曰:“己卯年被罪之人,皆一时名士也。况权橃、郑顺朋、柳仁淑、金安国,非得罪于己卯,而皆于其后被罪者也。郑光弼,既举己卯年被罪之人,启请疏通,而又举权橃等四人,启请叙用,其意可谓美矣。而左赞成金谨思,以郑光弼之言为非,常语人曰:‘己卯年被罪之类,有何汲汲于用,而光弼之言至此乎?’闻者莫不鄙之。” ○政院启曰:“大臣以为:‘被罪人当观轻重,而放送,院不知某某人被罪,而其轻重亦不得知。’废朝时作弊人,及倭金被罪之人,令义禁府书其罪名以启乎?权橃叙用事,及朴薰、金絿放送事,奉承传乎?何以为之?”传曰:“大臣所启之意,亦之然以为,杂罪人,罪之轻重,自上可知云尔,非谓废朝时作弊人及倭金人之罪有轻重也。废朝时作弊事,何能知之?其时建议大臣,亦不推问,但以为某人作弊于某地,是当罪也,某人作弊为某事,亦当罪也,仓卒之间,如此定罪,而义禁府亦定其去处而已,安知其罪之轻重乎?今虽书罪名以启,予亦不能知其轻重,何可或放、或不放乎?放之则皆放,不放则皆不放也。大抵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事,奉承传可也。倭金人,亦以一体被罪,不可分其轻重,皆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亦可也。权橃、张玉,皆各以他事被罪,而玉则已见叙用,橃独不见叙用,故当大臣所启之末,而发之耳。今奉承传曰:‘权橃非己卯年被罪人之例,庚辰年,以他事被罪,故还给职牒叙用。’云。则知其不干于赵光祖之类也。朴薰、金絿,亦皆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事,奉承传可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大抵良人投托势家,冒为奴婢者甚多。祖宗朝压良为贱者,全家徙边,勿拣赦前,为救此弊也。今观刑曹前官吏缄辞,则必须强胁良人,为奴婢,然后可论以压良为贱也,此言为无理。果若其缄辞,则近来潜付势家,冒为奴婢者,其势家例免徙边之罪耶?刑曹不顾我国常用之法,巧引相似律文,冒谋良人为奴婢之律。饰辞遂非,与欺罔无异。请并罢职。甄城君家,初欲厌良为贱,及其术将露,恐被其罪,又呈状于刑曹,以赐牌考准事,归之于奴,而自以为不知,至为巧诈。家长若果不知其事,则其初岂可以赐牌速准还给事,誓简于兵曹乎?其家长请推论。”传曰:“刑曹前官吏事,事在赦前,故弃之,而递其职,以示其失,不可以此罢职也。甄城君家事,今以请速准折简事观之,则非下人之所独为,其家长可推也。馀不允。”

3月27日

○庚午,下权橃叙用传旨,仍传于政院曰:“权橃叙用事,议于大臣,然其职牒前已还给,而又还收之。台谏论启故还收。今可还给职牒而叙用,但于一时并令叙用,则恐似未稳,叙用不须汲汲。今只还给职牒,而后日叙用可也。”

○右议政韩效元、户曹判书金安老,以庭试试官,入勤政殿,传于韩效元等曰:“文臣廷试,非如儒生之事,儒生则论表,文臣则诗,各其所当试也。但今者,文臣不喜制述,武臣不喜驰射。非徒文武也,天文、地理,凡术业之人,皆不尚其术业,何以则能使人兴起耶?其以此意为题,而制之何如?”效元等启曰:“上教至当。当以此意,为策问题,而启之也。”传于效元等曰:“文臣庭试,非如儒生之事,当试以诗也。予欲以劝人才之意为题,故卿等以为,当以此为策问题云。然策问,不小之文,不可一日考之,而文臣庭试,例皆即考,其以劝人才之意,出排律题可也。”效元等,以文武并用长久术,七言排律十韵,试之。传曰:“经术本也,词章末也。然文臣庭试,近来四五年所不得为之事,今不可不为劝奖。居首沈彦光、之次赵仁奎、朴忠元等,并加一资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夏四月

4月1日

○癸酉朔,台谏启曰:“刑曹判书崔世节,人物庸常,从二品亦足。六卿重任,何可轻授?刑曹重地,数日之内,词讼百端,今无判书,已经累日,滞讼何可胜言?请速改正。”传曰:“递之。”

○户曹启曰:“近来连岁凶险,经费之事,至为寒心。百官禄俸,亦为不足,每为减省未安,故以各司久陈之物,推移充数,此乃前古所无之事也。古人云:‘国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今则无一年之蓄。幸有边事及天使,则何以为之?前以年险,外方小小之物,皆已减省,然自曹不能擅减之事,须与大臣议之。今年农作,只隔四朔。若至七月,则农事可知。请于其前,杂事俱停,以见农事,然后为之何如?”传曰:“以此意,议于政府。”

○以尹金孙为坡城君,梁渊为掌隶院判决事,特旨。沈彦光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日

○甲戌,宪府启曰:“废朝时作弊之人,罪犯虽重,累历年纪,荡涤犹可言也,秦石中、李仇豆金、金寿命、金玉同等,潜嘱倭人纳金者也。被罪不多年,皆蒙量移之恩。其时台谏累日论启,今也永被放还,殊无惩恶之意,请勿放。”谏院启曰:“前蔚山郡守黄汝献,在任时,贪饕无忌,非徒使官库一空,以守令多买本郡人奴婢,又潜诱鄕人及才人、白丁,接置本家,潜隐役使,又籍录民间大牛,托赠同鄕相交之人,公然以官价抑买,而给之,及其递来也,以术还夺其牛,如釜鼎杂物,类此颇多。且以守令造鄕家时,赭尽胎峰及鄕人坟墓松木,无所忌惮,多役本郡工匠,如营公廨。又以术渔夺民田,不知纪极。在官在鄕,俱害于民,请推考痛治。”答府曰:“此人等皆功臣。当初若功减,则不至于流,而以其罪重,不可功减云,故流之耳。其后因其上言,而量移之,今又与大臣议而放之,故不允。”答院曰:“黄汝献事,依启。”史臣曰:“汝献罪犯赃污,宜置重典,纳赂安者,挠去伸救,获免大罪,只窜理山,物论愤之。汝献少登文科,且多文墨之技,被选赐暇书堂,出入侍从,人皆雅重。未几所行如此,才技之不足取,亦可知矣。为人贪黩无耻,临其利欲,如狂如痴,恬莫羞耻。性且诡谲,人莫敢测。” ○以平安道观察使申公济书状,下于政院曰:“黔同岛居人,前者辽东,焚烧家室,尽刷出之,仍语我国之人曰:‘此岛,尔国主张之。’云。今者观此书状,其人还来起耕造家,而义州率军驱逐,以石相若此不已,终至于弓箭相加,则其生事必速矣。今此来居之事,其出于辽东之意乎?其亦中朝所知之事乎?若中朝所知之事,则彼岛本非我国之地,其人等逐之复来,而我国越江驱逐,中朝闻之而以为非,则无乃尤为惶恐乎?然此非兵曹所可独断,其议于大臣。”

○艮方、坤方,白气布天。

4月5日

○丁丑,忠淸道淸风郡忠义卫尹霖之家失火,其母老不能出,霖妻挺身投救,与其女儿,俱至于死。上,嘉其义烈,命加褒奖。

○三公议启曰:“黔同岛事,臣等亦为惊骇,上教至当。邻近官军人,不可抄发,但辽东既为处置,当禾谷茂盛之时,而踏刈之可也,交锋则不可。今圣节使南孝义入去时,更谕辽东为当。”传曰:“依启。”

○传曰:“崔世节,立朝已久,升加资为判书。六卿则重任,今可递也,加资则不须改正。”

○以洪彦弼为刑曹判书,沈彦光为司宪府大司宪,赵元纪为知中枢府事。

4月6日

○戊寅,夜,北方有气如火。

4月7日

○己卯,宪府启曰:“崔世节,人物庸常,多有物论,决不可为正二品之职,故重惜名器,累日论执,既从公论,即命改正,旋命仍资,非徒官爵之滥,政令亦似顚倒。请速收成命。且今闻政府之议,黔同岛唐人耕种禾谷,待茂盛踏损,云。上国之人,非敌国之比,不先请辽东,而径自踏损,非徒有乖事大之礼,恐或有将来之衅。义州牧使金铁寿,开谕驱出,则可矣,其所逍军人,与唐人相战,至以石块相击,又请发军,蹂躏种谷,且欲观兵,至为非矣。请递其职。”谏院亦启崔世节加资事。传曰:“世节事依启。黔同岛事,台谏论至当。金铁寿,递之可也。”仍传于政院曰:“黔同岛事,以宪府所启之意,更议于三公。”

○夜,北方、巽方,有气如火。

4月8日

○庚辰,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启曰:“平安道事,宪府所启,不可与上国,争土壤之言,是矣。今此黔同岛事,前年我国请于辽东,而辽东刷还其人,焚家灭迹曰:‘此岛,汝国主之。’云,不得已我国主之也。其以石块相击云者,乃唐人所为,非我国人所为也。但先请于辽东,然后踏损,则可矣。今以义州牧使金铁寿为非,而递之,义州与辽东接境,我国之言,无所不通。彼若闻其禁止唐人,而见递,则尤为凌轹,其后莫敢谁何矣。当此之机,而递之,恐或不可也。且铁寿所以请发军者,一时并入诸岛,则恐其数少故云耳,此则不可许也。大抵土壤,固不可与上国争也,然黔同岛事,臣等自少闻之,本我国所耕之地,而其后弃之,未闻有中原人耕种之时也。且义州人,类皆得罪入居,颃恶之民,若与此人等,相为交通,则其患尤大。臣等意,圣节使入归时,谕于辽东,犹以为迟。但虑其烦渎,故如此启之耳。前者辽东大人与山东御史同议,委定官员,刷还其人,而令我国处置,今虽禁止,非相争土地之例也。辽东若令唐人来居,则责在彼,不在我也。我国之人,不与唐人交锋,而但为蹂躏禾谷,则可也。金铁寿于武士,甚有计虑之人,可为义州牧使者,无过于此人。如此而遽递,则是弃义州也。恐台谏不知事体,徒以大义言之也。”传曰:“大臣启意果当。金铁寿则仍任矣。但其唐人等,辽东虽已刷还,其所谓今后汝国处置云者,非中朝所知之事,则若信其言,轻自起军相战,以致生事,岂我国以礼事大之义乎?若辽东更为处置刷还,则可矣,今圣节使之往言于辽东,使自刷出也。”张顺孙启曰:“臣赴京时闻之,凡我国解送文书,辽东不一一奏闻,但于岁抄,为秦目以启云。若果如此,则辽东既已处置,中国虽不知何妨?”光弼等又启曰:“今闻中原㺚子声息,辽东若请兵于我,则亦为大事,今圣节使闻见驰报何如?且公贸易及通事等贸易,亦令裁减。中原若有声息,则我国西方,当有遣将之事,凡事务为咸损何如?今闻中原有事,承文院文书甚紧。判校须择知此院事者差之,而可当之人,亦有拘于相避,不得拟望者,如有可当者,虽不得备三望,亦须择差何如?”传曰:“中原声息,详闻驰启事,依启。但如兀良哈等事,则我国亦当有事也,如㺚贼则非我国所及知之事,不可为此,而特送诸将。当俟圣节使驰报,兼观事势为之可也。贸易事,令该司酌减可也。判校亦当择差。”

○传于三公曰:“近则气候如常,但因疮口未合,不得视事,至为未安。今则疮口之合,已过数月,经筵视事,当更见气候,而为之。近来久不为阅武,人不解军令。古人云:‘安不忘危。’习阵阅武等事,今亦可为,但平复未久,不可乘马劳动,故不为耳。且近有恶兽出入城内,可以命将驱逐,然在世祖朝,兼阅武,视自为之,且仁王、白岳等山,有恶兽,亦亲自驱逐云。予意欲御庆会楼,命左右厢,一厢自驼骆山,一厢自仁王山,分阵合围,以观用军节次,令角则近于文昭殿,不可为也,只以神机箭,为之号令,若有传令之事,则预先立马于神武门外,令宣传官驰传何如?且都城有低微处,故恶兽越入,今可加筑耶?”郑光弼等回启曰:“此事为之不妨,但待上体永宁,一二度临群臣后,为之何如?城子,令该司巡视加筑何如?”传曰:“知道。”

○三公启:“国储虚竭,今年亦有旱征,秋成难必。必自四月等禄减省,然后国谷庶可储蓄,故前已启之。堂上官无所付禄者外,其以下杂职,自此等请勿填差。”传曰:“依启。”

○夜,东方、北方、巽方、艮方,有气如火。

4月9日

○辛巳,吏曹启曰:“昨日三公所启,知承文院事者,莫如沈达源也。汉语、吏文,皆通晓,此人为判校甚当。但达源,与曹正郞申石润,乃婚家,不敢擅便注拟,敢禀。”传曰:“大臣以为若有可当人,则不计相避,而择差云耶?当问于大臣。”三公回启曰:“判校可当者,沈达源、李亿孙,而亿孙则资级不足,达源于吏曹郞官为婚家,自下不计相避注拟,则似有后弊。若自上知而为之,则恐无妨也。”传曰:“以大臣意,言于吏曹。”

○以尹安仁为黄海道观察使,沈达源为承文院判校。

○夜,艮方、巽方、坤方,有气如火。

4月11日

○癸未,都承旨南世雄等启曰:“臣等今朝,会于延秋门,待开之际,见左扉有着矢。自下射之,则矢必仰着,而此则正插扉上,人手可用之处,故疑其以手来插也。摇将及直宿军士请推。”传曰:“推之。且其矢有何所系之书耶?如有之,莫如烧破也。”政院回启曰:“别无所系之书,只于箭上三处,削竹皮书曰:‘兵曹书吏韩忠辅。’而已。”传曰:“其箭烧弃。”

4月12日

○甲申,上体永宁。

○传于政院曰:“近来三四年,死囚多在,故前者已令政院,预见推案而启之矣。然京外死囚,轻重、久近抄启,则予当分轻重,为之先后也。”

○传于政院曰:“城内有恶兽,故前与大臣议之,欲御庆会楼,以观用军节次。明日经筵后,若以有恶兽踪迹告,则予戎服除插羽弓箭,御庆会楼。议政府、兵曹、都摠府及承旨、史官,亦皆戎服弓箭,除插羽入侍,宣传官,戎服插羽佩弓箭,专数入侍事,预言于兵曹,世子以戎服佩弓箭侍卫事,亦言于侍讲院。”

○宪府启曰:“闻明日御庆会楼下,命左右厢,捕仁王、白岳等处恶兽云。驱捕恶兽,虽命将,亦可为也。上体新就平豫,若御庆会楼下,则传令往复之际,必至日晩。久御近水凉爽之地,似未安,且古例未及知也。阙内以戎服殿坐,至用形名,恐非其所。若曰久废阅武,则或亲阅、或命将,自有其所,故敢启。请停。”政府启曰:“今闻明日朝经筵后,亲见捉虎。近来久未视事,无乃待二三度临群臣后,徐为之事耶?且累月未宁,今初视事,而遽为戎服,恐至劳动,深为未安。”答曰:“启意是矣。当命将驱逐。”

○日量两珥。

4月13日

○乙酉,御朝讲。检讨官具寿聃曰:“古人以刑狱为重。今此所讲之文,所谓利见大人元吉云者,大人之心,至公、至正也,事之是非、轻重,人之曲直邪正,皆不逃于鉴空、衡平之中,而听断无误,所以元吉也。古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又云:‘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刑狱之间,不可无钦恤之意也。人之有情、无情异焉,而刑之轻重,亦不同。如国家狐鼠豺虎之人,迸诸四夷者,不能更存钦恤之意也。己卯年士类,其事虽不能无误,原其情,则皆欲为国,无一毫邪念,而被罪十五年,父母、兄弟、妻子不相见,死亡殆尽。天涯万里,几已为枯草荒坟,而朝廷无一人达其矜怜之状,故圣泽未及于冤魂、残骨,是乃大欠典也。顷者,特许疏通,放归田里,士林相庆,物情皆快,至于路人,无不惊叹。”上曰:“感伤和气,而连有灾变,故放之耳。近见减省事目,读书堂,亦限秋成权罢云。读书堂,今为文具,虽不如古,然祖宗朝设立之意,非偶然也。减省之事,至此可乎?且虽减省一二员供具之资,其于国用,几何有补?”大司宪沈彦光曰:“成宗朝接遇读书堂,固非偶然,而有时遣人,特令制诗,其所读之书,亦令讲之,其勤者,则别加厚褒,其不用心者,则亦有责罚,故人自用心,无不力学。近来,待遇之事,与成宗朝异焉,而无各别劝奖之意,下人之不力于学,宜矣。且儒生累年居馆,屡举不中者,叙用事,载在悬板,故成均馆岁抄后,移文礼曹,礼曹移文吏曹,此乃祖宗朝立法,而劝奖儒生之事也,非己卯年间新立之例也。虽己卯之事,其事若是,则犹当行用。况此旧例乎?近来铨曹专不举行,一无叙用,徒以宰相折简注拟。且淸白吏子孙叙用事,当择其贤者,而用之,今则不然,只以捧简者,注拟,是不以人物,徒以势而已。初受之职,虽似卑微,其终必为临民之官,不可不择之于初也。大抵祸乱之作,若不防之于初,则救之于后,甚难,须自上轸念边衅焉。然边方,枝叶;朝廷,腹心,内修至,则馀无足忧。所谓内修云者,非特武备,朝廷之间,无奸邪之徒陷害士林者,则朝廷自然和平,玆岂非内修之大者乎?且闻昨昨,插矢于延秋门,而不系书,其术可知。前于阙内投石时,上教以为:‘今后有如此之事,则玉石俱焚。’云。今此插矢之人,亦畏此教,而不书辞缘矣。前者射矢法司之门,则台谏例必避嫌,自臣为宪长之后,无如此之事。假使有之,臣意不当避嫌,奸邪之徒,欲惊动人心,而敢为之,虽射府门,不为避嫌,虽射阙门,亦不上达,则恐奸计自穷,亦无如此之事矣。”领事郑光弼曰:“成宗朝,读书堂官员,不过二三人,其他则在弘文馆,亦可以读书矣。今之国事,至于急迫,限秋成权罢无妨。儒生固当叙用矣,在任在丧终制,亦多积滞,不见叙用。凡居下等者,及监司启闻罢黜者,待经年叙用,而始付无禄官,以渐而陞,则窠阙不窄,在任在丧者,及无故沈滞者,皆得叙用。如以灾伤差错,见罢守令,则犹可用也。”知事金安老曰:“学校有名而无实,果如上教,儒生文臣不勤学业,无如今时。祖宗朝,在上者,劝奖人才至矣,朝廷歆美有才之士者,亦深矣。今则不然,有才者,非徒无益,反为身累,故父兄不以劝子弟,子弟亦不以文章自励,但以为科举之资而已。以文章比于经学,则虽未,然文章实羽翼文经,亦不可谓之末也。文章之外,无贤人,故国之文治,必赖文章而兴焉。今之不尚文学,已为积弊,不可遽以法令,而祛之,必使人心感化,有一艺者,人皆歆艶,然后人才兴起。其机都在于上心,诚受好无少间断耳。自上如此,则风俗自然崇尚斯文矣。文臣抄择事,上教亦当。今者虽为文臣庭试,老不为文者,间或有之。若欲激励,则莫如择其中可为者,而使之或讲、或制,以考其能耳。一日制述而科次,则制述者,亦不能尽其实,何能得其真才乎?虽赏之,亦不能劝矣。拣选能文之人,累度制述,通计科次,如有文章异众者,则虽有微过,特叙朝端以劝之可矣。大抵人之片善,必皆录用。况文章之学,出于天才,非一朝一夕之所能者乎?中朝以我国为礼义之邦者,但以文字而已。今若天使出来,或有文字唱和之事,不知何以当之?世宗、成宗两朝,岂偶然崇奖,而人才如彼其盛乎?今之颓废已极,不可以寻常振之。臣徒抱长忧,不知所以祛弊也。堂上官文臣,亦当抄择,而劝励矣。”上曰:“中朝以我国为礼义之邦者,果以能文而已。若天使出来,而无人应酬,则必以为不如古也。庭试果为大泛,堂上官、堂下官文臣,各别抄择而劝奖,非如常规,则自然勉励矣。”安老曰:“劝奖之事,不可以制述,赏给而为之。人主一心之所好,下人从之,如影响焉。自上若示其至诚好之之心,则朝廷无不好之也。成宗朝,曺伟、兪好仁等,特优待遇,其乞郡时所制之诗,令书入,臣之父䜣,在家所制之文,亦令书入,皆踏启字而下之矣。兪好仁等在丧时,别致赙物,臣之父有病归沐时,下书观察使,别给率从,许就田舍,以承政院连送药饵。臣目见其事,至为感动。劝奖之事,若但论赏而已,则不能使人感激。惟其好之,出于至诚,以示宠异之意,则京外之人,孰不观感,而兴起哉?读书堂事,上教当矣。臣亦非为轻易,而罢之。前于臣往读之时,亦遇凶年而权罢。今年之凶,近古所无,而读书堂官员,各因事故,专不就读,徒有虚名,然不可以为如是而罢也,士林间慨叹,亦爱礼存羊之意也。”上曰:“武臣观射,累日为之。文臣小累日制述,而通考之果当。”安老曰:“见选文臣,或一日制述,或累日制述,皆当出自宸衷。但其中特者,亦宠异子他人,以至诚待之,则其何有不感也?”光弼曰:“外方守令有能文者,则别加褓美,当如安老之言矣。且废弃之人,如柳仁淑、郑顺朋,非当初得罪之人,其后久行,而及李沆为大司宪,乃为启罢。如此之人,今虽不可大用,京则军职,外则守令,有何不可?且如具寿福,亦非重罪也差除外官何如?”上曰:“己卯年被罪之人,不可轻易开端叙用也。但不可终身窜黜,故依大臣之启,而放之耳。其中若有不得已叙用之人,则叙用可也,不然则不须汲汲叙用也。具寿福及其时史官一人,同以他误事被罪,何有区别乎?”光弼曰:“史官一人,则乃李构也。构之事,则乃鄕约后,道不拾遗之言,鄕主妄启之耳。以他事被罪,与具寿福,固无区别。此人等,初授外方训导、教授,终为典籍,恐亦无妨。郑顺朋等事,上裁。”史臣曰:“己卯之人,所以见放者,徒知安老之所为,而不知安老之所以为然也。安老自知不容于公论,其心以为,若疏通己卯之人,则士林必我而重我,故阳从公论,勉开其路,然其本心,则无一毫有佑于己卯之人。安老平生,视己卯之人,不啻若仇雠,日夜揣摩尝胆,无非报之之心也。然而敢为如此者,外钧其名,阴售其术也。具寿聃徒知其迹,而不知其心,故到处扬誉安老之美,则识者笑之。及其晩也。始知其所以然,而终陷其术,身窜远裔。寿聃,本一疏迂淡如者也。尝以好善自许,然城府不密,对人与语,辄倾怀抱,竟为友人所陷,惜哉!” ○传于政院曰:“抄文臣堂上、堂下官制述人,时时制述可也。”

○命入大学十件于内。

4月14日

○丙戌,日晕两珥。

4月15日

○丁亥,传曰:“朝经筵,有言庆事之后,外方儒生,虑有科举,多集于学云。领相以为:‘如视学则秋成可为也,若一试制述,而用赏,则自当散去。’云。是故命考馆学儒籍,欲于十七日,试之于庭,今闻儒生之数,多至一千馀人。况予平复之后,既已陈贺颁赦,取人亦不为无名也。祖宗朝,国恤三年后,有视取人之例。与其秋成取人,莫如今儒生多集之时,而取人也。此意何如?其议于三公。”领议政郑光弼议:“若取人,则必须录名后试取,录名非一二日可毕,则外方儒生,必闻声而坌集,臣之前启为是故也。今因上教而更思之,秋后别举,亦不为无弊。今速合试一处,取若干人,其中试者,录名使入殿试,恐无妨。”左议政张顺孙议:“上教允当。但年凶无比,恐外方未来者,亦闻奇坌集也。即定试期何如?”右议政韩效元议:“儒生之数,多至二千馀人,不宜阙庭试取,依祖宗朝国恤后取人之例,分试取人,初试之日,亟令择之,殿试亦速择日,则聚京者,无久滞之苦,在外者,无坌集之弊,从领相议。”

4月16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初试若不录名,则恐不应入试者,亦或有之,其儒生到记,速抄以启。且时散朝官应赴文、武科者,并令许赴。且别试亦不可无讲书、讲经,前例书启,试场处所,择广阔处,如太平馆或某处为之可也。”

○听朝启。承旨郑百朋启:“户曹书吏智书学,伪造户曹关字,盗用铜镴铁罪,及军器寺书员金文孙,与智书学同谋,铜镴铁受出分用等罪,斩待时三覆。”并依允。领事韩效元曰:“今者儒生数多,不可试之于阙庭,故特设别举如庭试,则可以独试儒生也。此乃别试,武科亦不可废也,而外方武才人,以兼司仆、内禁卫取才事,上京者多,若或以六两一矢,高其规模,使于不多日内毕试,则外方之人,必不摇动。今日已与郑光弼议之,故敢启。”上曰:“然。文武一体,故已令设两科。且规矩自有前例,兵曹斟酌为之。”兵曹判书尹殷辅曰:“规矩虽有前例,然前者,未有如此急速取人之时,须自上定其规秬。”上曰:“试才当从略为之也。”

○引见全罗道观察使崔重洪、忠淸道观察使苏世让于思政殿,上语之以救荒恤民、严殿最、兴学校之事。重洪曰:“臣闻全罗道凶荒,不如庆尚道之甚。且今两麦向熟之时,庶可救荒。学校事重,亦当与守令议而为之。”世让曰:“忠淸道,自戊子年以后,连岁失农,百姓困苦,臣敢不尽心救之?且学校之事,臣前为全罗道监司时见之,一监司巡行各邑,不过一二度,虽勤检举,儒生专不力学。臣意虽不知一字之人,授以一册,误其日月,不能者罚定苦役。如此则必能通习矣。且见全罗道僧人之多,非忠淸道之例,或起为盗贼,杀害人物,焚烧人家,恐终为大变也。”上曰:“全罗道僧徒作贼之弊,前亦有议,故已为下谕。此乃监司检察之事,然急迫为之,则恐有生变。”世让曰:“民之情农逐末者及僧之结党为盗者,皆聚于场市。臣欲一切禁罢,而但虑凶年,民或赖此为生,故只许一月三日出市耳。”上曰:“劝农桑,亦守令所当用心。”

○政院启曰:“文科初试,合试一所,则有父子相避,又有试官相避,故别试初试,例为分所矣。且出何题而试之?敢禀。”传曰:“果于一所合试则纷扰,当分二所,以策文试之,而一所各取一百人,武科亦分二所为之。见前例书启后,当定试取之数。”

○兵曹以各年武科前例入启曰:“甲申年,规矩六两二矢,骑射一次四中以上,此规矩最略,然今则尤当从略,须以六两一矢,骑射一次四中以上,为规矩取之何如?”传曰:“依甲申年例,以六两一矢,退四十步,骑射一次四中,讲书粗以上为规矩,而分两各所取五十人。”

○宪府启曰:“全罗道观察使潘烦枰,时方依传旨推考矣。硕枰为妻病,欲上来相见,而为书状驰启,已为失矣,又不待发落,径自上来,尤为大失。受方面重寄,而岂可率意擅来乎?请速罢职。”传曰:“硕枰事,果为大失。虽罢职亦可,但已令推考。此乃私罪,自有其律。待其毕推,治罪可也。”

○谏院启曰:“别试之意,在于广取四方之士,而今于数日之内,试取,如恐外方之人知之。非徒有妨于广取之美意,外方儒生传闻道说者,必赢粮坌集,虽欲及试于未上来之前,反有骚扰之弊。若于秋成视,则此时广取宜矣。今只以居馆儒生试取,虽曰劝奖之道,如庭试,则可矣,以此设科,似为不广。”传曰:“欲于秋成视取人之意,自初固有矣,但秋有式年鄕试,不可大举取士。莫若于今文武人多集之时,取之。大臣之意详尽,不可更改。”

○弘文馆副应教金希说等启曰:“别试判下,非但非其时也。取人之法,三代以后,唯科举为正,自古人君,以此为重。三年大比之外,国有别试者,以得人才为急,广举之,犹恐有遗逸也。今则欲得人,而反虑多士坌集,取士之路,不既狭乎?夫科举之录名,所以谨取士,而淸仕路也。今则不计苟简,务欲急取,只许名存到记者赴试,遽废录名之法。取士公道,于斯大毁,非所以垂范也。前春以庭试,为别举,是亦大违常例,物论至今未已,岂可复蹈其失哉?初试后录名,尤非古例也。且上之取士,下之应举,俱须以正,今也外方儒生,揣有别试,先自妄动,士习之不正,已可见矣。为人上者,当正以导之。况遂其异望之心乎?既以庭试,成命已下,旋命别试,于号令,亦有所顚倒,请停别试。”传曰:“广取人才之意似可,然人君取士、劝人之道,何拘于一规?决不可更改。”

4月17日

○己丑,宪府启曰:“前年祔大庙,乃是大庆,其时可为别试,而以年凶太甚,朝廷有欲停之议。今年饥馑,近古所无,南民饿莩,朝廷方遣使赈恤之不暇。若闻别试之奇,则其未来儒生,必不分昼夜,奔驰而来,或中途而返,或至京而返,其弊不可胜言。且兼司仆、内禁卫取才,外方之人,曾已毕试,故几尽下去,在京者少,其于武举,亦无广取之意。请停别试,姑为廷试,似为无妨。”又启潘硕枰事,依允,别试事,不允。

4月18日

○庚寅,御夕讲。检讨官洪春卿临文曰:“凡使称名,不辱命也。《纲目》,使称名者三十人,惟陈大德、邓素为讥。夫使受王命,而出邻国,王命之辱不辱,系其身之轻重。若不自重其身,则是辱王命也。故陈大德、邓素,只以言语之失,被讥焉。今之奉使赴京者,贪于贸易货物,至使唐人唾骂,此岂非辱命乎?下人駄载之多,下有如此之时,乃廉耻道丧之所致也。且人臣得罪者,古岂无之?今人略不自思,欲遂奸谋,无所不为。如沈思顺,以士类,为贴榜之事,至于投书大内,亦非草茅人所为。此皆已往之事,然往者如此,来者安保其必无也?然上志坚定,则自至消灭矣。”史臣曰:“贴榜之事,安知必思顺之所为也?投右之怪,亦安知非草茅所为也?思顺虽有文墨少技,性本浮妄,不得取信于士林,又以沈贞之故,疾其父子者亦多,其为疑也固宜,然岂以不闻不睹之事,遽疑乎?大抵匿名书,虽父子间,不能相传,载在令甲,则置之不问可也。当时之议不公,强其所不见之事,以为思顺之所为,而酷讯严刑,殒毙杖下。使思顺,而实为此谋,死有馀罪,固不足惜,若有暧昧,则岂不冤乎?况投石之事,亦甚黯黮,尤不可决指某人所为。春卿,儒者也,亦不脱时论,又从而为之辞,何耶?”

4月19日

○辛卯,忠淸道观察使李龟龄状启曰:“淸州有良女注乙伊,年少丧夫,守节哀痛,誓不适他,幼学韩琎,欲逼污之,注乙伊闭门坚拒,哭泣良久,自缢而死。节行卓异,请褒赏。”传曰:“褒其节义,韩琎,以其罪罪之。”

○谕八道观察使及开城府留守曰:“近来连岁凶歉,百姓阻饥,无种子者十居八九,田野不辟,多致荒发。其不播种,而安有秋成之望乎?予念至此,益深忧疚。道内各官,有储谷,则推移均给,趁时劝耕,申饬守令,各其境内,无有陈荒。卿亦严加检饬,以副予忧民之意。”

4月20日

○壬辰,御夕讲。

4月21日

○癸巳,御朝讲。

○听轮对。

4月22日

○甲午,传于政院曰:“良女注乙伊,为亡夫守节,韩进欲强污之,致令自缢。有司虽论以宥旨前事,不可以赦,而专释其罪,其议于三公。”领议政郑光弼议:“注乙伊守节,韩琎强欲媒娶,情甚可憝,然以姜旭行媒分明,则非弘奸之例。已经赦宥,凡死罪皆蒙涣恩,而琎独不免,恐赦令不信,亦妨事体。”左右相议同。传曰:“知道。”

○宪府启曰:“正言苏逢,受命在试场,闻其子死,不为启禀,径自出去。情虽迫切,宜先启后出,径自出去,失体,请递。且今观叙用之类,则朴仁贞亦与焉。朴氏之罪,大关宗社,其同姓之亲,决不可接迹于朝列,启罢已久,今遽命叙,人情非徒惊骇,且有危惧。请亟收成命。”传曰:“正言被论,递之可也。朴仁贞,非身犯之罪,而罢职已久,故今使叙用,然时不奉承传,其不举行。”

4月23日

○乙未,御朝讲。上曰:“古云:‘死者不可复生。’又曰:‘为囚求生道。’今于启覆之时,与左右议之者,求其有可生之理,而京外推官,鍜链为文,故启覆之时,无所更改。推官,须任愼重之人可也。”侍讲官金希说曰:“唐太宗,设为五覆奉者,以死者不可复生,为囚求生道之意也。《书》曰:‘五过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今之狱官,以此五者,出入人罪,辇毂之下,不无其弊。况外方乎?古人云:‘狱链则死有馀罪。’又云:‘出入人罪,则以人之所犯,坐之。’其现露者,必以其人之所犯,坐之,则彼必详愼矣。”同知事沈彦光曰:“官吏用情误决之事,法司推察入启,而自上例为弃之,故官吏略不用心。若现露者不饶,而必以其罪罪之,则有畏惧之心矣。夫官、反、内、货、来五者,正当今之弊也,而听讼者之淹延不决,职此由也。非徒听讼官,如此也,讼者,亦不利于己,则必归咎官吏,谋移他司。此乃贱隶人之常态,不足论矣,至于在宗宰之列者,亦为之。如此者,各别治罪,以所讼之物,决给时执者何如?”上曰:“听讼官吏,以易决之事,淹然不决,故讼者呈法司,法司推其官吏,然其官吏不可皆罪也。”大司谏吴准曰:“朴仁贞叙用事,宪府昨已论启,而依允矣。然所关重大,故更启之。当初朴氏所犯之罪及其时物论切齿之事,自上所洞烛,而遽叙其切亲之人,恐自上恶恶之心,有不如初也。因此而奸人得以窥上意,谋欲摇动,无所不至,则祸乱亦从而生矣。昨日,郞从宪府所启,故物论快矣。然其忧惧之心,则犹在焉。”上曰:“此人非身犯之罪,只以罪人族亲见罢,今又不知其永不可叙,故为之叙用,法司论启,予即改之,非他意也。”上有惭色微笑。彦光亦启仁贞事。

○传于政院曰:“尹衢被罪之事,亦与具寿福无异,故还给职牒。此意其知之。”

○以蔡洛、李瀣为司谏院正言,李浚庆为弘文馆著作。

4月24日

○丙申,宪府启曰:“持平安玹,前任兵曹正郞时,以政色郞厅白寿长等禄职除授事,不详察为之,而今方被论,不可在职。请递。”传曰:“递之。”

4月25日

○丁酉,取武科朴士良等七人。

4月27日

○己亥,宪府启曰:“讲经后覆试制述,此兼举经术词章之美意也。前于别试,虽或讲经,只验其治经术与否而已。今闻讲书分数通计云。若以讲分取之,则有似明经科也。无制述取人之意,请勿通计。”传曰:“今此别试,依乙卯年例为覆试,虽不用三十三人,讲经后制述一度,本欲通计之意也。今已临迫,不可改也。”

4月28日

○庚子,以愼居宽为司宪府持平,任虎臣为侍讲院说书。

4月29日

○辛丑,听朝启。

○宗簿寺提调启曰:“前者宗亲子女,年岁虽多,从所告载于《璇源录》。自辛卯式年,以年满人不趁时考准,为非,而良妄子,自己婢妾子五岁以上者及贱妾子八岁以上者,不许载录。此左议政张顺孙为监春秋馆事时所启,而自上亦以为然。然无承传,又不立限前、限后之法,故宗亲纷纭呈诉。实为其子,则以宗亲之子,为常人,不无冤闷。在前所为之事,而遽为防禁,大有所关。然无法可据,请立法限。”传曰:“宗亲之子,于例式年载《璇源录》,非独提调知之,政丞亦知焉。今所启年满人,不许载录,不知始于某式年也。然以言启之,必奉承传以公事启之,必有受教。法则已立,宗簿寺不谨持守,而失之。今若更立,则如新立其法也。分明有立法之事,政院其考之。且其所启,政丞处,今可往问。”

○传于文科试官等曰:“讲经制述,俱入格者十二人,皆取之,而以一人为一等,三人为二等,八人为三等,出榜可也。”一等一人元继俭,二等三人郑彦憙、韩澍、李图南,三等八人庆浑、任说、李世球、李希孙、李显忠、金梅、郭怀莫、金彦偃。试官书榜之际,传曰:“前者大臣、台谏以为:‘经学、词章,皆不可废。’云。予欲通计讲制分数,而取讲制俱入格之人,今闻试官之言,则虽不得入格,制述讲经分数之多者,亦见取焉,故从分数次第,而书启云。试官之意,欲通计讲分,而取之乎?式年则有前定之数,此则无前定之数。当临时见其制述入等,而取之,故今命取讲、制俱入格者耳。然事若从误,则必有后讥。今欲议于大臣,姑勿出榜。”领议政郑光弼议:“世宗朝,有大通、大不通,故讲经分数,多至于二十五六分,然若不得入格制述,则不取。自《大典》删定之后,讲经、制述,分数通计取之,我国家方用典法也。然乃国家大事,惟自上裁。”左议政张顺孙议:“式年讲书,与制述画数并计,故虽无制述画数,而讲书画数若多,则通计,前例也。但今已出榜,恐难更改。”右议政韩效元议:“讲经、制述分数通计,已有前规,伏惟上裁。”传曰:“今观大臣之议,大意皆同。今其取七分以上可也。等数予更计之,殿试则自上定之,此乃覆试也,试官分而定之。”

○草榜已书,而改出他榜。一等一人元纸俭,二等三人郑彦懿、韩澍、李图南,三等十人庆浑、任说、李世球、李希丝、尹元衡、闵球、朴鹏鳞、李显忠、南宫淑、金祺也。前中而后落者,郭怀英、金彦傅也,前落而后中者,尹元衡、闵球、朴鹏鳞、南宫淑也。 ○台谏启曰:“当初讲分通计事判下,有违于别试之例,故宪府论启,而自上不允,故讲分通计事,中外已知,试官亦通计书启,而还命只取制述人,此与通计本意似异。然而草榜已出,中外人已闻某也得、某也失矣。今又更命通计,前之得者还失,失者还得,命令顚倒,故敢启。”传曰:“所谓命令顚倒者,自上有命,又命改之之谓也,非此之谓也。予意以为,讲、制分数当通计,故命取讲、制俱入格者。试官以为通计分数,则虽无制分,而讲分之多者,从分数次第,而取之云。试官之意,与予意似异。科举重事,故议于大臣,大臣之议,与试官同,故从众意,而取之,今不可改也。”

4月30日

○壬寅,左议政张顺孙启曰:“前者臣为监春秋馆事时,宗亲妾子越一式年者,不许《璇源录》,故臣仍旧例为之,其立法与否,未之知也。”传曰:“今观左相所启之意,则为一时启请之事,非欲为常用之法也。无承传,又无受教,而宗簿寺至今行用,误矣。今后勿用此法可也。”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等启曰:“文武科既为会试,当为殿试。常时殿试,则先出文科题,而后取武科于慕华馆,例也。但上体年前,累月未宁,今则疮口虽合,然圣体尚未苏复。大抵疮证,久当益愼。犯夜出题,又行幸门外,恐不当也。武科人数亦少,请于阙内,随便试取何如?且朝启之后,不当御经筵,经筵之后,不当视杂事。近于一日之内,御朝启,又御经筵,少有倦怠之气,不须强为也。且昨日文科覆试出榜时,臣等亦预焉,然于臣等之意,以为时未出榜也。其所以致有二榜者,乃试官等之误也。常时式年,则如以一所十七人,一所十六人,预定其数,讲分、制分,通计出榜,例也。今则无前定之数,与旧例不同。试官当初入试场时,当取禀,用几分以上,而取几人也。此则不然,先自开封,持封弥而来,出榜于此,以致纷更,使前中者后落,前落者后中。其有后弊明矣。”传曰:“予证自二月始平,而久不为经筵者,以疮口未合故也。且予岂不自计乎?宫中不无行步之事,其试之者多矣。经筵视事,则当以便宜为之,如武科殿试,则避殿之时,或于阙内为之。今予疮口之合,已过数月,乘马行幸,犹可为之。况此乘辇之行乎?依前例,为之于慕华馆可也。且昨日之事,大臣以为试官之误,宜矣。予意以为,既不预定其数,则当取其讲经、制述俱入格者矣。试官于初入试场时,不以依式年例,从分数试取与否启禀,及夫命取讲、制俱入格者十二人,而又以科举不密之意传教,然后乃言曰:‘式年覆试,则虽不得入格制述,而讲经分数若多,则从分数次第,而试取。’云。是以依式年例,以分数多寡,而为次,试官果为不察矣。如试官之言,而间间抄出,以讲制俱格者,出榜,则异于近者之规矩,必有嚣嚣之论。此予所难独断,而议于大臣也。大臣之议,与试官之言同,故依近者式年覆试之例,从分数多寡以取耳。其讲制俱入格儒生二人,若欲并取,则并其讲经儒生六人,为二十二人,恐有多取之论,故只定七分以上,而取之。前后虽似相异,然虽十易,而终归于一,可谓得体。”

○宪府启曰:“别试通计讲分,近所不为之事,而乙卯年,亦无此规。今且无通计承传,故臣等果已论启矣。然讲分连计,业已判下,已奉承传,则是规矩已定矣。覆试试官,科次制述来启之后,旋命只取讲经、制述俱入格者,此非通计讲分之意也。命下未几,收议大臣,改命通计讲分。大抵规矩既定,则但当依规矩出榜而已,不可纷纭改更。科举重事,而命令不一,以致顚例,俄顷之间,两榜并出,前中者或后落,前落者或后中,物情惊骇,窃恐科举公道,自此不如古也,故敢启。且试官,非徒不密试场之事,出榜之际,上命虽下,又收议于大臣,则姑不书草榜,秘不传播,以待发落可也,而径书草榜,而大播,使两榜,杂沓并出,见之者莫适所信,至为非矣。请推。且只取讲经、制述俱入格之人,大异于初定规,则监试官宜于此几论启,而略无一言,及收议大臣,通计讲分而后,只以不可改前榜启之,尤为失矣。请并推之。”传曰:“依启。”

○御夕讲。检讨官洪春卿曰:“鄕举、里选之法,废而后,科举之法立。自汉、唐以至于今,莫不重之,以其公正也。昨于初命之下,中外已闻某某得失,而更出一榜,得失相异,物情骇愕。夫科举,士之出处之路。出处正然后,其于展布,亦有裕矣。今之试事,至为顚倒,得者还失,失者还得,非徒取士之路不正,其为士者,于出处,亦可羞矣。我国家于科举之际,糊名易书,至为严密,故虽间有侥幸者得与,而人心无疑,以其至公、正至。己卯年,以成守琮之策,为不善制表出,而夺其第。夫科名,虽乱贼,亦不可夺。况于全榜之中,表出一人,而夺之者乎?守琮之得失,固无所关,然其科举公正之道,自此不重,人始有摇动科举之意矣。今之纷纭如此,人必以为科举之际,亦无公道也,末流之弊,必自此启矣。”上曰:“试官等,当初若以分数通计与否,取几人、用几分之意,取禀,则无此失矣。若依初命,只取十二人,则善矣,既无此前规,而榜又未出,故不得已从大臣之议,而改之,是乃初不能致察之故也。”

○弘文馆应教金希说等启曰:“取人之路,惟科举为重,当一出于至公、至正。不然,则枉门大开,而取人之路,不得其正矣。亦将何以劝励一时,而作成之哉?是故科举之间,少有不正之事,则自祖宗朝以来,例罢其榜,皆重其事也。今者覆试,初命取制述入格者十二人,已定其等,成命已下,榜播都下,某人得失,人皆洞知,而又出一榜,立落顿殊,凡在闻见,莫不惊惋。成命已下,立落已定,则岂可因试官之启,收议而更改乎?非祖宗重科举之美意,而至公取士之道,自此大坏,恐有后世之议也。请亟罢榜,以正取士之路。司宪府以勿通计分数论启,今则视此过举,无一言及于改榜之非,反以讲分通计为当。非但前后所论顚倒,软熟为得计,大失台官之体。臣等职在论思,不可不启。”传曰:“罢榜,重大之事,当与朝廷议之。宪府被论,其递之。”

○传于政院曰:“弘文馆以今别试覆试为不正,请罢其榜,至于攻击宪府。罢榜重事,不得已罢之乎?此乃覆试时,误错之事,以讲经入格之人,更为覆试乎?又以讲经入格之人,依他别试,直许殿试乎?其问于大臣。”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左赞成金谨思等议启曰:“凡科举之事,别试、式年,各异其例。别试,则试官以制述入等名楮,不开皮封而启之,自上亦不先见其名,而定其取人之数。今之试官,则不然、试卷皮封,先自拆开,别书姓名而启之,使上见其名,而定其数,与古例大异,前后之得失亦异,物情果为不协,而后弊亦不无矣。然儒生无猥滥奸伪之事,而榜不已出,是亦成命也。若又罢之,则尤为纷纭,今不可更罢。”传曰:“启意至当。予亦非欲罢榜也。今以讲经入格儒生三十六人,更择式官,使为制述,依规矩取之,则中之者自安,而物情亦快矣。此意何如?”三公启曰:“上教至当。”

○是夜,坤方有气如火。

○日晕。

五月

5月1日

○癸卯朔,以崔世节为户曹参判,于玉亨为大司宪,林百龄为执义,宋纯为司谏,朴洪鳞、许沆为掌令,蔡无择为副应教,金光轸为持平,成伦为校理,洪春卿为副修撰,沈彦光为同知中枢府事。

5月2日

○甲辰,大司宪丁玉亨,以暗劣无识见,不能堪任,辞职。传曰:“卿自前久为台谏、侍从,今自亚卿为大司宪,何有不能堪任乎?勿辞。”再辞不允。御夕讲。侍讲官尚震,读至卿大夫之丧,比卒哭不食肉之说,乃曰:“君臣之间,其势虽悬绝,其理则如元首股肱。人君常时,徒以面貌待臣,言不听而计不从,及其死也,虽从礼文,是乃终始有异也。必也平时以至诚侍臣,言听、计从,有如骨肉,及其卒也,又为之如是,然后终始如一,亦无愧于死生幽明之际矣。”

○日晕两珥。

5月3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今见汉城府囚徒,则医员及通事等,以唐物贸易不纳事被囚。此人等于赴京之时,惟以私事为急,而不谨公贸易,至为过甚,其囚禁督征宜矣。然赴京使臣等来言:‘中原禁断买卖,故不得从心为之。’云。此人等前已久囚,蒙宥见放,而犹不纳,故今又还囚也。在中原所不得贸来之物,今必以本色捧之,则虽十年囚之,何从更得,而纳之乎?滞狱可虑,不可长囚。医员药材,则或以人从自愿代纳,通事货物,亦以他色货物,从自愿代纳似可。其有以绵布愿代者,则许令代纳亦可。今其放送,而以他物市准代纳事,言于汉城府及该曹。”

○宪府启曰:“科举,重事,而前者两榜并出,至为顚倒,谏院不即论启,殊失言官之体。”传曰:“谏院被论,不可行也。递之可也。”

○司谏宋纯启曰:“设科取人,国之重事。一开苟且之端,则后来之弊无穷矣。当初只以付到记儒生,特设别试,非但有违于广取人才之意也。别试、覆试之事,古无其例,而又至于出榜之际,事甚顚倒。或中者还落,或落者还中,两榜之出,人莫适从,人情不快,物论亦多,此实有异于祖宗朝愼重科举之意也。不独一时之失,必有后世之议,诸速罢榜,以快公论。”传曰:“初欲以付到记儒生,为庭试,及其杪录,则儒生之数,至于二千馀人,难以庭试。而如此儒生多集之时,古有特设别举之事。况国有大庆,陈贺颁赦之端,取人不为无名也。予以此意,议于大臣,大臣之意皆如此,故定为别举。考其前例,则乙卯年有覆试之例,故据此而又为覆试。何谓古无其例哉?依式年覆试规矩,而取之,成命已下,而出榜之日,试官只书讲分、制分,而启之。大抵式年覆试,则一等入格人讲分、制分,俱录于名纸,不开皮封而启之,式年覆试,则有前定之数,故试官先自开封,而出榜例也。此传制之意,未可知也。此则不然,故予未知其所启之意,只虑古者式年覆试,一等入格人,讲分、制分俱书之例,而但取讲、制俱入格之人,此非各别变例也。俄而试官因科举不密之教,而待罪之际,有言曰:‘依式年覆试例,而取之,已有承传。式年覆试,则从分数次第,而用之,故如此书启。’云。予闻此言,即悟而骇焉。然则间间柚出人,而挂榜,有违于已下承传之意,亦有违于覆试前规。恐有后议,即停出榜,仍命不用之事,而议之于三公,则三公皆以为:‘当从覆试前规,而用之。’云,故即从分数次第,而出正榜耳。命停出榜之后,试官等不及禁止,而下人先播草榜,泛滥莫甚。榜单子亦未启下,其先播草榜之意,自上专莫之知也。何谓两榜并出哉?此则儒生无一所失,而上下不能致察之故也。讲、制俱中,而落者二人,虽欲并取,然则至于二十人。恐为猥滥,故定其七分以上而取之。其或中、或落者,中间下人之所先播也,非启下正榜也。近者之事,首尾如此。予恐新司谏不知,故详言之耳。自古初试有罢榜之时,覆试无罢榜之时,故已与议政府同议,而大定,今不可摇动也。初试谨经之时,皆无错误,而只于覆试出榜之时纷扰,故予意欲以讲经入格者,全数更制,而出覆试榜,则物情可快,将此意,与议政府,反复议论,则皆曰:‘此虽似当,亦是罢榜也。儒无所失,则自古无罢榜之时。此乃试官不明之所致也,罢榜则恐有后弊。’云。予意亦以为然。大抵我国之事,必援例为之,后有小错,人皆争喧,冀望侥幸。每欲罢榜,则人情不信,国试不定,后弊莫甚。此亦大事,故不罢也。事若有误于初,则虽十易之,终归于一可也。今此正榜,一依初命覆试前规,而出之,则又何嫌于中间先播之失,而纷乱罢榜乎?”

○礼曹启曰:“前者,《大明会典》贸易价物及人情物件,给付每行,而每行使臣,皆以为时未开利,不得贸来云。此事已久,恐使臣或不详勉闻见也。请于今圣节使南孝义赴京时,各别言之。且李和宗,已以威化等岛事,往于辽东。若和宗顺成其事,而辽东亦不更问则已,和宗不得顺成其事,而辽东问其移咨之意于赴京使臣,则不知其意,而答之为难,详言而送之何如?”传曰:“《大明会典》,则前者赴京使臣,问于礼部,每以为事务浩繁,时未开利云,今不可强为求贸也。威化岛移咨之意,则言而送之。”

○下平安道观察使申公济书状,其书状曰:“送州牧使金录寿呈内,蓟日刷出唐人,于夜间起耕,以至于立苗除草,匹月二十三日,令军官沈自沚等二人,率都训导等五十六人,人去禁耕,则唐人百馀名持杖,以石块追打我国人,不得相对,退走之际,定虏卫金亨元,坠马被捉,多数逢杖,弓等马匹,据夺还家。令通事洪娄仁,诸见为头唐人开说,则答曰:“汝宰相,苦闻我劫打辞缘,则前耕立苗之处,必复披根,须勿进告。”云,其所李马匹等物,则还给。右唐人,甘心沃壤,发恶滋甚,冒死欧打,虽抄率境内各镇堡军士,入归禁五为难。’云。臣即以则礼曹受教,姑勿率军蹂蹑。李和宗回还后,禁耕与否,更议施行辞缘,行移义州。”仍传曰:“威化岛等事,前者已令勿禁,而边将犹自发遣军士,禁止耕耘,唐人百馀名持杖,以石块追打我国之人,不可相敌,退走之际,定虏卫金亨元,堕马被捉,弓箭马匹,据夺还家云。此乃唐人虽不如彼敌人之例,然亦是受辱也。移咨则可,禁耕则不可,故已令勿禁,而今犹禁耕受辱。今后勿禁事,其令礼曹下谕可也。”

○以权𫐐为大司谏,吴准为副提学,安世彦为献纳,金亹为副校理,洪春卿、李塘为正言,徐祉为知中枢府事,金铎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

5月4日

○丙午,遣知中枢府事南孝义,奉表如京师,贺圣节。

○谏院启曰:“院大司谏出仕后,乃可为献纳,正言署经,而大司谏权𫐐,自为副提学时,得病呈初旬,诠闻今亦不能速出云。若待差息,则台谏不得署经。人不能出,请递权𫐐,而差出他人,使得速为署经。”传曰:“大司谏,依启递差。”

○户曹启曰:“通事、医员等,以贸易唐物不纳,故被囚,而上教以为:‘必以本色征之,则终身不得纳,而滞狱亦可虑,今可放送,而以他物代纳。’云。大凡通事之受贸易赴京者,私事则力为之,公事则临还时,专不用意为之,不可不囚禁而征之也。贸易价物,至为猥滥,大红匹假之价,至于白苎布二十五匹,真珠之价,亦甚繁重矣名虽囚禁,亦为不紧,故征纳之际,每以粗恶之物纳之。虽再三退之,终则不得已受之。其脉国家重价,而欲纳滥恶之物,至为非矣。今又从所愿纳之,则于国家所用无关,而有利于彼者多矣。今国家米面虚耗,物货空竭,若缓而治之,则不独此辈无惩戒之意,后此赴京者,亦不用心于公事,恐不可征之以鄕产也。且医员不纳药材。若以人代纳,则医司药材,今方俱绝。况御药所用尤切,不可以他物代用,而人参,我国所产,得之甚易。一成代纳之例,则国事虚疏,而得用药材难矣。若欲如此,则御药所用外,不紧贸易,姑停何如?”传曰:“通事则所启之言至当。此人等能解汉语,凡物亲自贸易,而如是泛滥,虽囚禁征之,可也。但医员则不如通事之能解汉语,亲自贸易也。中原稀贵之药,则滞狱虽久,终不能纳,以他药材代纳无妨。前教代纳人参者,非谓必捧人参也,此乃举一譬喩之言也。医员则稍有间于通事,而一时十馀人,久滞于狱,似未便。有司当斟酌为之,而勿令滞狱。”

○司谏宋纯启曰:“今此别试之事,至为苟且。若不罢榜,则后弊无穷。上教以为:‘儒无所误,乃试官之所误。’云。大抵科举,试官举子,一有误事,则皆有后弊。何必儒生有误,然后改之,试官有误,则不改也?且上教以为:‘覆试无罢榜之时。’云。覆试前无所误之时,故无罢榜之时矣。若有误事,则虽殿试,亦可罢也。虑有后弊而敢启,请速罢榜。”持平愼居宽来启曰:“科举重事,少有不正之事,则非徒有议于当世,亦有后弊。前者覆试,两榜并出,中者还落,落者还中,物情骇怪,莫适所信,非愼重科举之意也。自前以来,未有如此之事,请速罢榜。”答宋纯曰:“昨日予意与大臣之议,已尽言之,不可罢榜也。试官、举子有大错之事,则可以罢榜,今则儒无所失,而上下未及详察之事也。初虽有误,别无深意,后若从正,而改之,则虽十易之,亦无所妨,何必执初失,而不改乎?后出之榜,乃用式年覆试之前规,何可罢之?不允。”答愼居宽曰:“科举果重事,初虽有误,终必归正,然后可也。是故不用初命,而后出正榜,此乃式年覆试规矩也。儒无所失,则古无罢榜之时。今此试事之首尾,与昨日传教,司谏之意同,自然可知,故今不更论也。此事别无深意,而朝议已定,不可更改,故不允。”

○平安道节度使宋淑瑾,以斩虏首三级,为书以献之。其书曰:

今四月十八日申时,有建州卫彼人李禾他等,出来进告以为:“同卫彼人童甫伊浩、童皮阳古等,去甲申年驱逐后,其父童他时哈被斩,故常时怀念,前年掳去朝鲜人三名,今月十四日,率步军八十馀人,尚前年采参人掳来处。”云,故郞抄骁勇军,上土境内搜讨时,伏兵金戌庚,射贼三名斩首,彼贼等,犯境见败之馀,无不退屯山谷,更成凶谋之弊。穷极搜讨事,已为行移矣,归顺彼人李禾他等,贼党指向处及发军日期,明白进告,其功不细。彼人等更来,则接待何如?

5月5日

○丁未,下武科规矩落点单子,仍传于政院曰:“今方日长之时,举子数少,故兵曹书启规矩,尽数落点,然此非立落之事,秪为坐次,故如是也。其以此意,言于兵曹。”

○副提学吴准,谢恩后仍启曰:“前年为应教进讲之时,眼暗故,细字仅得见之,真为大司谏时,署经单子,终不能见。眼暗,比前年尤甚。经筵官所任,专为进讲,不能见细字,则不得为所任也。不可为者,而隐默冒行,不当,故敢启,请递臣职。”传曰:“副提学,非必恒为进讲,与他官相为轮次进讲尔。年不甚高,而人物且乏,不可递也。勿辞。”再启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等,诣宾厅启曰:“圣体康宁之后,昨日初为举动,举动,言亲拜表也。臣等不知气候何如。且明明日武科殿试规矩,兵曹书启,自上尽数落点。虽今方日长,举子数少,而若尽试其落点规矩,则势必久矣,恐有倦怠之气也。规矩已定,臣等亦知启之未安,然减此规矩,而速试,早时还宫何如?日候亦暑,臣等之意如是,故敢启。且庆尚道两麦,为蝗蟊所害,有尤甚不熟之地。如此等处,须预谕救荒之意,依春时之例去春时,各别赈救,故言。而赈救,则生民庶可得保其生矣。且科举,重事也。殿试之日已近,而台谏之论启不止。今者出榜之际,自上亲见儒生名字,而取之,又有前后之异,弊果不无也。台谏之论启宜矣。当初试官取禀后,以儒生名字,入启可也,而不尔。是虽出于无情,而事则误矣。初欲通计讲、制之分,中间以讲、制俱入格者,取之之后,更思通计规矩,而议于朝廷处之,别无深意。上之明白正大之心,分明解说于台谏,且言其不可罢榜之意,则台谏亦岂不计哉?上无私情,儒无所失,若罢文榜,则将置武科于何地?其不可罢榜之意,臣等前已启之。此事虽与臣等议之,实与朝廷议之也。我国之事,无不援例,今若以此罢榜,则必有后弊矣。若有可罢之事,则臣等亦当先自启请也。且闻今之中科者,皆有志为学之人云,尤不可罢也。况大事,何可如是摇漾不定乎?”传曰:“前者大臣来,启请勿行幸殿试者,必以予气候,尚不如古也,今又问安者,亦以为昨日拜表时举动故也。然近来气候永宁也。武科规矩事,常时式年别试殿试,则武才或试三才,或试五六才,而不得尽试者,人多日暮,故自前乃然。今则自上气候平复,虽终日试取,犹可为也,故兵曹书启规矩,皆为落点矣。当初武科,只取七人,似乎埋没,然五中以上者,皆欲取之,则其数至于四十馀人,不可尽取。故以分数定限,而只取七人,故欲尽试武才也。且庆尚道两麦,尤甚不熟,救荒事启之宜矣。此道自前年,凶荒尤甚,故已于左右道,分遣敬差官救荒。今亦依启救荒可也。且文科罢榜事,自上亦以为不当也。当初制述名纸,不开皮封,而来此开,从讲经、制述分数,次第而取之可也,而预开皮封以来,此其误也。然已以式年规矩,而出榜矣。今其所谓误者,榜则不出,而下人先自喧腾,故以为两榜俱出也。当初自上未及详察而为之,及其际之也,虑有如此之议,故乃议于大臣,竟依规矩,而取之,何害之有?且以前日之事言之,大臣于经筵启之,以为成宗朝僧人之奴,中文科,崔湑也。今时则此亦可罢也,然其时爱惜人才,故不罢而用之也。己卯之榜,其时亦请罢,而终不罢之,其人等至今布列矣。今者之事,已依规矩,而出榜,若复改之,则后于式年,当用何法?台谏所启之意,未可知也。予当初未及详察,而其后更详察,依规矩出榜矣。予意不过如此,而大臣之启亦当也。”

○大司宪丁玉亨、大司谏梁渊、执义林百龄、司谏宋纯、掌令朴洪鳞、许沈、持平愼居宽、金光轸等启曰:“科举,国家大事,少有差爽之事,则决不可用。自上以为:‘初榜非出榜也。’云,然已定等数次第,成命已下,不可谓之不出榜也。今者两榜并出之际,适有戚里之人,尹元衡,乃中官之娚。前落而后中者。自上至公无私,万万无疑,然人心不知上意之至公无私,而议论嚣嚣。一时尚如此,后世安得尽知哉?此榜决不可用也,请速快断焉。”答曰:“卿等闻今三公所启之言,则可知决不可罢榜之意也。且闻前日传教之意,则亦可知此事之首尾也。其曰戚里之人,前落后中,议论嚣嚣之事,上不知外议,而卿等启之,使上洞知可也。然为此言者,甚无理。若试官落第启之,而自上命以戚里加录,则虽无此言,予之私情,不可免也,初命之事,亦出于上,若欲取戚里之人,初当取之,何有落之,而复取哉?由是观之,予之无一容私之意,亦可知也。其时日将暮,至于闭门,故未及考前例,而但虑前者覆试,亦取讲、制俱中之人,故命取讲、制俱中者,此非各别变法也。是上下未能致察之所为而已,其间别无容私之意也。其欲罢榜者,必托以戚里之人,纷纭议论,虽台谏,何能知其此意哉?戚里之人,讲分居卑,而自上取之,则可谓非矣,讲分最优,而其下人,七分获参者多,何嫌于某也戚里,而不取乎?到今,卿等反以戚里言之,此难辨说也。又有一说焉,卿等徒拘拘于初命,以谁制俱中者,取之之命。而敢欲罢此依规矩从分数之榜,式年覆试从分数之法,置于何地?又于来式年,将用何法乎?况古有僧奴登科者。此是大错,然以科举为重,故未闻有祖宗朝罢榜之事也。且以近日之事观之,己卯之榜,台谏、侍从请罢云,然此乃重事,故终不罢之,到今,以不罢为是也。依法取人之事,其何拘于初误,而欲罢之耶?是事其无后议乎?”仍传于三公曰:“不可罢榜之事,上下意同,故已答之矣,台谏之言如是。若见此所启、所答之辞,则卿等可知也。戚里之人,予欲以私意取之,则初何落之,而旋即取之哉?予初虽误料,后悟其失,而议于卿等以改之,从其分数次第,取七分以上之人。其中适有戚里之人,分数最优者矣。予何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期于罢榜,以望侥幸者,托此喧言,则上无一言而罢之,此乃喧腾之术,而由此可知今世之人心也,朝廷反陷于其术,而不自出也。其罢榜与否,以朝廷公论,而定之可也。势至于此,自上难可辨说也。大抵此事,非自上即命、即改也,试官更启,而予郞改之重难,故收议于卿等,而取此公议也。自上欲用私意于其间,则虽愚者,一刻之内,落之取之,何如是之顚倒哉?况于征议卿等之时,何敢欲罢此榜,而以讲经者全数改制,依法取之哉?取无私意,概可悉矣。言,非台谏之所发,外间之人,欲其罢榜者,喧说如是,故台谏以所闻启之,实为美矣。”郑光弼等,同辞启曰:“当初自上,已令通计分数,定为规矩,而出榜之际,自上忘却,只取讲、制俱中之人。及闻试官通计之言,即悟而收议改之,前中者后落,前落者后中。此试官虽无情,而事则误矣。故方推之矣。其几如此,台谏论启宜矣。戚里之言,台谏以外间所闻,而启之,自上不须惊动,自上至公无私之意,反复解说于台谏,则台谏亦岂不计乎?”韩效元独启曰:“台谏论执,而何可遽已耶?”传曰:“三公所启,知道。”

○传于政院曰:“弘文馆初启之时,自上欲以讲经儒生,更制述,而从科次等第出榜也,以比见之,其无私意,亦可见矣。此意并言于台谏,可也。”

○大司宪丁玉亨、大司谏梁渊等,启罢榜事。不允。持平愼居宽独启:“正言李塘有物论,越署请递。”答曰:“递之。”

5月6日

○戊申,台谏启罢榜事,不允。

○传曰:“方有酒禁,勿为游街。”

○平安道斩虏首将士,兵曹启请论赏。夫边功,不可赏,兵曹之启请论赏,非矣。斩虏之地,虽与李禾他,进告辞缘相孚,安知李禾他闻野人渔猎,而进告要功乎?大抵彼人,若无犯寇之事,则何可渐获,以开边事哉?

5月7日

○己酉,上御勤政殿,出试题。武科,以雨退。

○内医院都提调启曰:“赴京回还医员,不纳药材,故令汉城府囚禁征纳,而自上以他物代纳事传教。大凡药材,不可推移用之,一乏,则不亘剂药且御药,非如外司所贸,不可阙进,而赴京通事等,私已物货,尽力贸来,公家之贸,视为馀事,专不用心贸纳。今若放送,则后之人,尤不用心贸纳,其弊不小。请还囚督征,其中最不能纳者,以他物代纳何如?”传曰:“如启。”

5月8日

○庚戌,大司宪丁玉亨、大司谏梁渊等来启曰:“见今日雨势,则乃大雨也。今欲冒雨为武科殿试,此乃计其弊事而然也。然举子七人,其弊几何?人君举动,不可少有苟且,下人失容,亦岂合于礼貌?若不得进退乏事,则不得已为之,假使文科,今日出榜,武科退试何妨?且文科壮元,亦不须今日内授职也。为文科壮元,小弊、而冒雨试取,人君举动,苟且未安。请待晴为之。”

○注书朴忠元,收三公议来启曰:“殿试当依礼文为之,使中外皆知也。今者自上疾病之馀,虽不出试,人谁怪之?故前者,请于庆会楼下试取耳。今日虽雨,亦可试之。但方革太似苟简,以贯革试取似可。且宗宰不须供馈,但为赐酒何如?”

○答丁玉亨等曰:“今日虽雨,宰相自差备门檐下出入,则可不霑服,而宗宰供馈之物,累备还弃之,弊亦可虑也。故以欲试之意,议于大臣,果若雨势不止,则不可试贯革也。试取,退于十一日,十二日为政,而放榜亦当以次退行。但正言当差,午后为政可也。”

○侍讲院启曰:“世子侍卫事,昨日忙迫之间,未及详考前例。今日更考,则成宗朝劳酒宴,中官一人,宫官一人侍世子,俯伏于注书一处,世子若出,则从行,而他宫官皆在于幕次也。此不独行于一时,乃成例之事,故启禀。”传曰:“宫官一人,依其例俯伏于注书一处也,若中官则伏地于注书一处,似异。退在幕次,有事则进来可也。”事如进设馔物之类。 ○上御庆会楼,取武科李玎等七人,文科取李显忠等十四人。

5月9日

○辛亥,户曹启曰:“军士衲衣造作事,前有传教。但考之前例,则丁亥年,二百领,分定于各司造作,戊子年,一千七百领,分定于京中东西班造作。今年衲衣几领,令何人造作?敢禀。”传曰:“衲衣分定于东西班有弊,依丁亥年例,而二百领,分定各司造作。”

○下礼曹报府公事。其公事曰:“等长国使送融春堂,在称诈前国王同生弟等闷意云。国王之姓,尚也。尚等不同,故问之。则又变说以为国王同生姝大也。威首座,则十五馀朔程途,一年之内再来,此必中前居人,假称出来也明矣。右首座虽曰回去时,逢他出来使臣,传受书契更来,故一年内再至云,其言至为奸诈。考其书契内图书,则可知其国王书更虚的,而至今不送,阅赏无据。前后辞缘,反复开说还送,而《海东纪》内,诸吏不诈接待者,给过海料之半云。右融春堂等依此例给送事,行移何如?”议政府启目曰:“依牒呈施行何如?”仍传于政院曰:“融春堂等,变说姓族,又不送书絜,至为巧诈,其不接待宜矣。然后若不见接待而归,则必被死罪,岂肯还归哉?使于他国,而不见接待,则杀之,倭人之法也。待夷之事亦重,反复诘问,更探情实,以许接待何如?议于大臣。”领议政郑光弼议曰:“融春堂等,其言辞甚诈谖,其不接待似当。然待夷事重,依上教更加盘问,以示回去之意,更探情实驰启后,更议何如?”左议政张顺孙议曰:“上教允当。但礼曹牒呈,枚举诈谖多端,若不辨正,遽即接待,则恐陷其术,后弊难防。姑令行移诘问,观其答辞,更议何如?”右议政韩效元议曰:“上教允当。姑令行移,更加盘诘究问以启后,更议何如?”传曰:“议意皆同,依议为之。”

5月10日

○壬子,传于政院曰:“近年久不举阅武之事。今欲水战,以兼观稼,而问于户曹,则船之到江,而解其所载者,百馀只云。若以东西江之船合之,则可为水战乎?其问于兵曹以启。”兵曹回启曰:“考水战前例,则或用船五百四十馀只,或用船五百三十馀只。今者漕船百馀只,则有之矣,站船及东西江之船,请令京畿观察使及工曹,摘奸知数何如?”自江以上之船,谓之站船,顺水之流,而下来者也。传曰:“依启。”

○文昭殿提调启曰:“近来祭享之事陵夷,与古有异。典祀官,或不亲受冀物,献官于祭后飮福之时,亦不知味,故下人有泛滥之弊,而至于果子,亦无味。请自今申明,令典祀官亲受冀物,献官亦知味,床果亦令参奉持来入启,若有误事,而自上传教,或献官入启,则请典祀官推考科罪,下人之汎滥尤甚者,亦各治罪何如?”传曰:“皆依启。”

5月11日

○癸丑,以权停礼,唱文、武科别试榜于勤政殿如仪。

○京畿都事李名圭启曰:“左右道之船尽归,而唯馀九只矣。”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工曹以船数入启后,合计,而言于兵曹。”

○传于政院曰:“十六日,观水战于望远亭,而还宫时,兼观稼于西郊也。工曹今必以船数入启矣,然船数虽少,但欲观其进退之状耳。道路则出宫时,由勤政门、光化门、崇礼门、阿伊高街、望远亭,还宫时,由弘济院、彰义门、光化门也。此当预为修扫,故言之。”

5月12日

○甲寅,兵曹启曰:“前于水战后,必观武才,今则何以为之?且古者水战时,或一厢五卫,或一厢三卫。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处可试之才,书启可也。水战时一厢三卫,亦可也。”

○宪府启曰:“十六日望远亭水战事,已有传教。但今年饥馑,前古所无。饥民企待两麦成熟,而亭之近处,多有禾壳之田。大驾若临,则许多下人,必有踏损之弊。虽严加禁止,势不能一一禁戢。饥民救活之资,万一少有损害,则恐有乖于省耕之意,请停。”谏院启曰:“水战虽是阅武之事,又近于游观。今则旱灾方极,中外饥馑,莫此时为甚。以两江私站船不足之故,京畿水边私船及外方商贾之船,并点拘留,其弊不赀。非但此也,军马当狭路之处,则踏损禾谷,尤有所未安焉。虽有不得已之事,亦当恐惧、修省之时。况事可斟酌,则不必强举。请停。”台谏同辞启曰:“兵曹参知崔重演,前有物论,故驳罢承旨。今为政曹堂上,未便,请递。”传曰:“近以国恤,不为阅武久矣。且水战,则不可非时而为之,必为之于五月漕船毕来之时者,例也。而今也,非徒水战,兼欲观稼,然民生饥困,禾谷茂盛之时,虽禁下人,使不踏损,势不得一一而禁之。望远亭水战,则依启停之,而十六日,于慕华馆习阵可也。崔重演,果有物论,故近久不叙,不可以一时物论,而长不用也。故叙之,不可递也。”

○日晕两珥。

5月13日

○乙卯,传于政院曰:“慕华馆观武才抄记,已启下矣,骑射二次、二甲射、三甲枪。毛球小革百步,五矢五巡。他才多,故小革定为五巡。今以武臣堂上官、堂下官十人,分左右边,一边各五人也。但此人等,有才不才之殊,兵曹须以弓品,而均分,俾射小革,以决胜负。胜边则当给儿马,儿马十匹,系近处松木下以示之。通堂上、堂下官,而居首者,则当给良马。”

○传于政院曰:“今此习阵结束,似无倭将,令兵曹并为之。且左右厢交战之时,助战军,以内禁卫兼司仆骁勇人,著甲,而预属某卫以启,则予临时形名,出而用之也。”

○传于政院曰:“左右厢某卫,与倭人交接,列厢以倭人犯边,放神机箭,而报变,驾前亦放神机箭,而应变。此时习职之所为也。至于倭人被捉,则不报矣,然今则某卫追捕倭人,郞以捕倭,放神机箭,而报于其厢大将,大将亦放神机箭,而应之可也。”

5月15日

○丁巳,台谏启崔重演事,不允。谏院累启汉城府参军李洪事,不允,至是停之。李洪,工曹参议金季愚之婿也,季愚则上之潜邸时师傅也。洪之为人,非徒不谙链,其妄悖甚矣,而台谏论启之时,不敢显举其实,上亦以季愚之故,而不从。此虽小官,然其听讼,则与庶尹、判官,何以异哉?使如此之人听讼,讼者其无冤乎? ○兵曹启曰:“亲阅厢,左右厢所属骁勇军助战事,新规也,无相当形名。大驾前,举左别军将旗,则左厢前卫所属骁勇军等,以游击将旗相应,而郞出助战,举古别军将旗,则右厢前卫所属骁勇军等,以鹰将旗相应,而郞出助战何如?但军器寺,无此二旗,游击将旗、鹰将旗。惟于宣传官厅有之,请出而用之。且骑射时,先射者,才到初的,之次者,划即驰上,联络不绝事,有传教,但马行有疾、有纯,若前去之马钝,而后去之马疾,则恐有相冲之弊。何以为之?”传曰:“骁勇军,于左右厢,皆属前卫,则见大驾前所用形名,而自然出送也。卫将无各别直领之事,此形名,不用可也。骑射事,果为混淆,先射者,射四的后,之次者,发马驰射,可也。”

○弘文馆上札曰:

受谏非难,乐闻为贵。若受谏无乐闻之诚,则言者将以逆耳为讳,而邦之丧无日矣。顷者台谏,将罢榜事论启,戚里一言,有咈天意。殿下自处嫌私,任朝廷处置,朝廷重事,岂有人主不与,而人臣独处者乎?厌谏之端,已露于此。先后两榜,事虽顚倒,天意岂容有一毫之私,而台谏亦恐嚣嚣之谈,传播弥广,终累盛德,故不敢隐其所闻于宸聪,殿下当虚怀听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恢乐闻之量,不宜遽示忌恶之意,以沮言者之气。大抵人主于听言,弗咈如汤,乐取如舜,雷霆之下,犹恐有不尽其言者。况忌闻忤旨之言,以启拒谏之渐乎?臣等窃恐殿下乐闻之诚,不及于初,而忠言谠议,将不达于冕旒也。伏愿殿下,虚受乐取,务广已德,进尽忠谏,益开言路。

传曰:“予之所言,非忌言者之论也。言者以所闻启之之意,似美矣,但言及于上,虽不如士大夫之当避,然独断为难,故议于大臣之际,言势自不得不尔也。况此事,大臣则方论其不罢,台谏则如彼言之,其势虽不忌言者之论,言势自有未安。何有拒谏之理乎?人君势不当避,予岂欲不与哉?但欲更闻大臣之言,而快断之意也。”

○传于政院曰:“顷于经筵,大提学及宰相以为:‘华国之事,在于文臣,近来不喜制述,若天使出来,则无以应酬。’云,故文臣之能文者,已令抄择,而频数制述,以劝其才矣。然非徒文臣也,生员、进士,累举不中者,虽不登第,岂无能文之人乎?今并抄择制述,而当天使出来游观时,令此人等助之何如?此人等,非长为生员、进士也,后日登科,则为文士也。朔书篆文,虽非文臣,小皆抄择矣。其以此意,问于大提学及礼曹以启。”

○兵曹判书尹殷辅等启曰:“今于平安道,斩贼三人者,金戌庚也。此人自持启本而来,终虽论功,然呈所志,自愿为兼司仆,故相考,则此人前者,亦多有功。其有武才与否,未可知也,然闻之,则有骁勇之才云。请差兼司仆何如?”传曰:“依启。”

○以蔡绍权为刑曹参判,黄士祐为京畿观察使,吴准为弘文馆副提学,柳灌、沈彦光为同知中枢府事。

5月16日

○戊午,礼曹启曰:“前者传教以为:‘文章,华国之资,文士当预养。’上教至当。当与大提学同议抄启,而儒生能文者抄择事,则年少儒生,为长篇诗,以应监试。能为律诗,至于华国者,无有所闻。假使有之,而以科举为重,不能致力于华国之文。虽欲劝励,亦无益矣。”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昨日弘文馆札子,以予不与朝廷重事,而任朝廷处置云,予答以非欲不与也,言势自不得不尔。今考之,则无任朝廷处置之言,只有予难辨说之言。言势适然而已,非谓人主不与也。其考诸日记以启。”政院即考日记以启曰:“只有予难辨说之言,无任朝廷处置之言。”

○台谏启崔重演事,宪府启赵演事,不允。

5月17日

○己未,御朝讲。大司宪丁玉亨、大司谏梁渊,启崔重演、赵演事,不允。玉亨曰:“近来凶荒,前古所无,而庆尚道尤甚,私行之人,联络州郡,知与不知,出入无忌。守令亦非乐为接待也,恐其毁誉,不得已待之,少不如意,则虽无所失,亦作虚言而喧播,故守令例待私行,供馈赠与,已成格例,多有弊事。自洁司亦当禁断矣,各别下谕诸道,摘发治之,则庶可禁戢,守令亦据国法,而不为之接待矣。”上曰:“私行之弊,果如所启。守令虽不欲接待,未知何如人而待之,故前亦有禁止之法。今又各别下谕,则守令有据以禁止,而私行之弊除矣。且天使出来,则必使华国之手待之,故文臣则已令别抄劝励矣,非徒文臣也,儒生之能文,而累举不中者,抄择制述事,问于礼曹,则礼曹以为:‘未闻有如此人也。’彼朔书篆文,非文臣者亦参焉,生员进士之能文者,别抄何如?天使之来也,馆佯虽专接待之任,必有文臣之能文者,在傍助之矣。虽非文臣,各别抄劝之,则善矣。”领事韩效元曰:“上教至当。凡劝奖之路多,则能文之土亦多。文臣则当如此为之矣,儒生亦有劝励之规,则必有能文之人矣。经学制述之人,虽不自科举而出,其中优异者,出而用之,亦不妨矣。”同知事沈彦光曰:“近来国家之劝励儒生至矣,而儒生之不勤读书,以成弊习久矣。夫经学,本也;词章,末也。然为大家文者,不徒经学而已。必本之经学,旁通乎《史记》、《诸子百家》,无不读之,然后能成大家,终为华国之文也。”效元曰:“举业儒生,未有馀力,奚暇兼治《诸子百家》,《史记》之文乎?其势不能为也。然生员、进士中,各别抄其性近者,劝勉之,则亦有能为诗家、史学者也。然经学、词章,不可二之也。大抵劝奖节目,各别为之,则见抄者自然劝勉,而他人亦有观感效慕者矣。”上曰:“方举业儒生,于诗史之学,固无馀暇,其累举不中,而能为文者,则抄劝可也。且有节目,而劝勉,则自有用力者。”渊曰:“臣意,累举不中者及学行超卓者,各别录用为当也。若欲得华国之文,而使生员、进士之人,常为风、咏月,则气之浮落者,专治于此,而其人物,恐至于不可用也。苟有能文,而累举不中者,则礼曹必得闻也,而以为未之闻也。虽只以出身之人劝勉,亦必有华国之文矣。”特进官李芑曰:“近来儒生,虽曰读书登科,然读书多从苟简,不知大意所在。制述亦不自勉,虽政丞之试,成均馆轮次。亦不自作,借人制进,只免责罚。此则无劝奖赏格之事,故人不激励而然也。夫中国之法,势不能用之于我国,然中国则制述之时,人各独坐,令军士守直,而制之,岁抄合计,而特加劝奖,如廷试焉。其作之非一日,制亦非一度,故能得实才,而善制者,必通于经学、诗家、史记者也。近来儒生,只诵策文抄集,而亦取科名,故以此甘心。弊习莫大于此,而成均馆轮次制述,优等之人,自上亦只给笔墨以赏之,何能使人心,乐为经学、词章哉?年少文臣之中,必有能文之士。如此之人,各别劝奖,而激励之,则彼必悦乐而兴起,人多效慕,而劝勉矣。”效元曰:“承文院,掌事大交邻之事,其务官之设,专为吏文、汉语也。提调常为劝励,自上亦不为轻易,而文臣专无勉力讲习之人。凡事之利害切身者,人不自勉。况己出身之人,而无利害切身之事乎?考讲之时,仅读音释,吏文制述,亦不着实。如此者,固当推考而罪之,然劝励之道,不可以他求,幸于其中,有刻励者,自上亦示劝奖之道,则岂无用意为之者?”渊曰:“旱气连年,而今年雨泽,亦不霈然。八道之中,尤甚者庆尚道,非徒民间饥馑,各官仓库,亦至虚竭。恒贡之物,不可指言某物当减也,然救荒之事,宜无所不至,而民间萧然。虽在恒贡之数,问于户曹,虽一年不收,而足用者,特为蠲减,则一分之减,民受一分之赐矣。顷见兵使庆尚右道节度使吴世翰。启本,则方物,请依前例,自民间备纳云。其可以营中自备者,已令不取于民,而又为启请,此为何如?若使兵使,自营中助办,而不尽取于民,则徭役庶几少歇,而民蒙恩惠矣。”上曰:“贡物则户曹既为公事,而蠲减,今当更察之。救荒敬差官黄宪,前以蠲减事驰启。有司当斟酌,可减之物则减之,而方物营中,可自备者,使自备当矣。”

○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金铎拜辞,上引见谓曰:“南方防御,比之北方,则似歇,但万户、佥使等,专不抚恤军士。若严明褒贬,则军卒庶可得所也。”铎曰:“近来万户、佥使等,贪污成习,朝廷知其弊,而欲以出身者遣之。出身者,则有前程,必各别用力矣。褒贬固当严明,然弊风已成,滔滔皆是,岂可贬黜一二人,而能革其弊乎?然甚者当先去。臣亦以此为心而往。”

○侍讲院弼善赵仁奎、兼弼善宋麟寿、文学蔡世英、兼文学蔡无择、司书徐固、说书任虎臣、兼说书洪暹等来启曰:“今日书筵朝讲后,昼讲时见之,则东宫宾厅南隅把子上,有一物假作人头,以纸涂之,昼为毛发耳目口鼻,分明刻造,而悬之以木牌。两面皆有所书,而一面则分三行书之,其言皆凶逆不道触犯之言,不忍以口形容也。朝讲时所无之物,昼讲时有之,而且必悬之于东宫者,欲使书筵官见之也。尤为凶逆,不胜惊愕。若只书于纸,如匿名书之例,则即当弃之矣,此则非如匿名书,不可句自裂破,故敢启。”木牌一面,分三行书曰:“犹世子身,陵迟为乎事,犹世子父主身乙,绞为乎事,犹中宫身乙,斩为乎事。”一面书曰:“五月十六日,兵曹书吏韩忠辅等十五人为白乎事。”传曰:“常时匿名书,不取实者,以嫌情,欲害人之事故也。近有投书六内之事,其时台谏请推,而大臣以为:‘若推此事,则多害人云,故不推矣。’今闻此事,假作人头,耳目口鼻,亦为刻造,木牌所书,皆是凶悖触犯之言,至为惊愕云。朝廷闻之,则必不欲以匿名书例,而弃之也。凶物则不可入内,木牌,则封而入之可也。观其书迹,则疑有端緖也。朝讲时所无之物,昼讲时有之,则必白昼所为也。非内人之事,亦非外人之事也。东宫近处八直军士及其处见在人,使不得出入,政院速考名书启。议政府全数及义禁府堂上,命牌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孙议政韩效元、义禁府知事金安老、孙澍、同知事沈彦庆等,来宾厅,下木牌,仍传于光弼等曰:“今日,侍讲院官员专数来启,以为:‘朝讲后,昼讲时见之,则东宫宾厅南隅把子上,有一物假作人头,以纸涂之,昼为毛发,刻为耳目口鼻,而悬之以木牌。木牌两面,皆有所书,而一面所书,皆凶逆不道触上之言。非如匿名书,不可弃之也,故敢启。’云。予闻其事,至为惊愕。朝廷知之,则必欲推之,故命招矣。见此木牌,则书曰:”兵曹书吏韩忠辅所为之事。’云。前日承旨等,入自西门,门有射矢,亦书曰:‘兵曹书吏韩忠辅。’前后皆书此名。若有此名之人,则必憎怨此人者,欲此人受罪,而为之也。今其捉致,而问之曰:‘何人憎汝乎?’详细问之,则必有端緖也。此事惊愕。予意则以为当推,然可弃之乎?推之乎?且其所书,非能书者也。其亦变体而书,未可知也。然仅成字样,似不能书者也。“光弼等启曰:”臣等前日所启者,匿名书之事,载在律文,故启请勿推矣。此则非匿名书之例,百计当推之。前有书御讳之人,沈思顺亦既启推。况此非乎?虽此有知识之人,苟有血气者,孰不痛愤乎?东宫近处入直军士,问其所见荒庚人,则庶可得之矣。“光弼见木牌书,私自嘘嘻曰:”意谓或于政事间,有怨怼之人,岂料至于此极乎?“金谨思曰:”则此木牌,似是桶板也。“传曰:”东宫宾厅近处入在人,不可尽数书启也,切近处入直军士书启,而勿令出入可也。东西门往来凡人,则勿禁事,并言于兵曹。且韩忠辅称名人,兵曹新旧书吏中有之乎?速问以启。“金安老等启曰:”韩忠辅称名人,时在兵曹军色书吏云。恐愚惑常人,不知情实,而逃去,故已令禁府郞官,发马拿来矣。韩忠辅之辅字,西门射矢,则书府字,东宫木牌,则书西字。若待启禀则缓,故今随启之,且金谨思义禁府判事也。时以针灸在告。已闻召命,来在都摠府待命。此实大事,请令随参。“传于光弼等曰:”东宫宾厅近处人,在所当推,故汎然书启,问之,则观其辞色,亦可知也。韩忠辅,兵曹执吏,则必其嫌怨之人,前日射门而不遂,其欲今更为此事矣。先问忠辅曰:‘常时憎汝者何人?为军色后,憎汝者何人?宾厅近处入直军士,亦有憎汝者乎?东宫别监各色掌中,亦有私嫌人乎?’以此问之,且问宾厅近处入直军士等,以午前见有行止荒唐人,可也。此乃大狱,三公及义禁府堂上,在宾厅推问可也。金谨思方针,炙故使勿招,今已人来,则亦可参鞫。“光弼等启曰:”韩忠辅则今已拿来矣,如此大狱,则两司长官,例当参鞫。请命招,又出问事官。“传曰:”所启果当。两司长官,命招可也,问事官亦可出。“议政府舍人宋麟寿、军器寺正李亿孙为问事官。又传曰:”阙庭推鞫事,则在前以草书入启。今亦正书,则必至迟久,其以草书入启可也。“光弼等以韩忠辅所供所供,皆共憎己人也。韩有孙、朴长孙、李孝珍、韩世杰。启曰:”所言不紧。以此怀嫌,岂敢为如此事乎?然从其所言而书启。“传曰:”以此见之,则不可谓有端緖也。以此怀嫌,岂可为如此大关宗社之事乎?然从其所言而捉来,使之写字,则初虽变体书之,以彼譬对,则必有相以处。但今已夜深,分囚于义禁府可也。李孝珍则甲士也。入番则今可捉问,不然则明日捉问可也。东宫宾厅近处入直军士,今即捉致问之曰:‘汝于今朝书筵后,午前,见行止荒唐人乎?’速为推问可也。狱事如此,明日庆会楼下观武才,可以停之,而时无端緖。今若停之,则似为惊惑,然大狱方起,而出观武才,亦似异矣。何以为之?“光弼等启曰:”此人等,当遣郞官捉囚,幸有荒唐之物,并令搜探何如?明日之事,则臣等已欲入启矣。狱事如此,此亦大变,岂合于观武才乎?请停之。“传曰:”其令往拿官员,并搜探,观武才可停。“又传于光弼等曰:”韩有孙等妻子及三切邻,皆捉来问之曰:‘昨日有孙等有出入处否?其直言之。’若向阙内而来,则必求信符矣,以此问之,则庶可得其端緖也。李孝珍入番,则今可拿问,不然则明日拿问可也。东宫宾厅近处入直军士,速推以启。“光弼等,以东宫宾厅近处入直军士十三人等招辞入启。谨思等仍启曰:”韩忠辅,疑有更问之事,故下囚于义禁府,宾厅近处入直军士十三入,亦下囚。“传于光弼等曰:”此人等事,知道。今已夜深,明日推之可也。“仍传于谨思等曰:”韩忠辅则囚之。宾厅近处入直军士,则虽不囚,若有更问之事,则明日亦可以拿问也。“

5月18日

○庚申,推官郑光弼等,俱会于庆会南门。传于光弼等曰:“推鞫罪人于庆会南门之外久矣,近间推之于勤政殿西宾厅,亦已为例也。庆会南门,近外而不严密,大概推于宾厅,而最服后,命官推于义禁府可也。”光弼等,迁于宾厅即启曰:“东宫近处入番军士及各色掌、别监、差备人等,今当推之,然势难易得其情,而军士则安能知荒唐人耶?差备人,虽有见荒唐之人者,用刑杖问之亦难。若进告者,论赏云,则可得端緖矣。如此为之何如?”传曰:“所启果当。论赏节日,优于他例,而挂榜知会可也。”光弼等启曰:“东宫入番差备人,或有见其荒唐人者,且自外间,出入问安之人,有置簿册,请取来见之。累日之事,则往来之人,不可尽知,此乃一日间事,往来人必有数矣。虽非置簿,差备人等可知也。论赏事,大同知会,则当为挂榜,若但知会此等人,则指东宫差备人。不当挂榜。先言于东宫之人,使之进告,而推之不得,然后挂榜何如?”传曰:“依启。但问安之人,直自出入,差备人,何以见之?今若寻问,则似为骚扰,昨日往来之人,问之于东宫差备内官可也。”光弼等,以韩有孙、世杰及其切邻招辞入启。韩有孙,尚衣院诸员韩忠辅之前妻父也,世邻则有孙之子,刑曹书吏也。传曰:“招辞知道。更推之人,则当为拘留矣,其无违端者,即放。”

○持平愼居宽,以单子封启曰:“臣借入三寸叔愼克成家。今月十二日在家,适奴子及丘史皆散出。午后,其家主女儿,年才五六岁者,持白纸半张单子,自窗外与臣,臣受而观之,则书曰:‘犹兵曹书吏韩忠副、出市人卢敬宗,犹世子其下语,皆与侍讲院宾厅所置木牌语如一,犹宾之语,加入其下。’又云:‘十馀名某,迷日夜为白卧乎事。’其傍又有二行书,又其傍书十三日作。臣惊惑未及详见,臣之三寸侄佐郞郑大年,适到共坐,亦未详见,即裂而弃之。问其儿曰:‘受之何人乎?’呼奴之际,一奴适自外入来,即令率其儿,寻问其所受处,则其儿云:‘家前岸下路中,有人许之。’问其男女,则不知也。授后即还云。其单子内书辞,皆不直书,而以音同体同字书之。此乃口不可道之事,故非徒不敢启达,且不传说于人。昨日臣闻假作人头之事,不知何事,其后闻韩忠副之名,则与臣所见如一,故敢启。”

○弘文馆副提学吴准启曰:“今此推鞫之事,虽曰乱逆,安有如此之甚者乎?其穷凶、极恶,千古所无。须自上面对,闻朝廷之意,然后所当处置之事。”传曰:“弘文馆,今以面对请之,弘文馆必有所欲启之意也。然不知唯弘文馆欲面对乎?政丞、台谏之在宾厅者,皆当入乎?其来诣阁门之外可也。”仍答愼居宽曰:“今此书启之意,知道。然书启不如面对,其并入对。”准等又即回启曰:“臣等所启之意,则乃欲与朝廷皆面对也。”传曰:“政府、六卿、两司、弘文馆,全数面对可也。”仍传于委官等曰:“出市人卢敬宗,拿来可也。”俄而下持平愼居宽所启于宾厅,仍传曰:“愼居宽以此封启,然今则已捕敬宗,别无秘事,故出示耳。其所传者,未知男女也,然必审知其奴子、丘史尽出,而此儿独在者为之也。且所谓出去咸镜道者,法司书吏也。司宪府书吏金亨卿。若出去,则必有受由之事,其问之以启可也。”金亨卿事,见于招辨故云。光弼等启曰:“金亨卿事,上教至当。”光弼仍独启曰:“臣本无脚力,今则尤不能从心起居,而此乃大惊之事,故使人扶持入来。今面对时,恐于御前进退无礼,以致不敬。”传曰:“朝廷面对,首相不可退处。出入虽随便,亦可入参。”仍传于委官等曰:“今以韩忠辅后妻同生卢敬宗而举名者,似亦有欲害彼者之意。韩有孙,以尚衣院书员,非不知阙内,韩世杰,亦以刑曹书吏,非不知东宫近处。行廊相争,又不为无嫌,而至于并及其后妻同生,此可疑之人,当更推也。”委官等启曰:“臣等之意,亦如是。韩有孙、韩世杰二人,请刑推。”传曰:“尚衣院书员,刑曹书吏,非不知东宫近处出入之事,而前者射矢西门,亦书韩忠辅之名,愼居宽家所投之书,亦书忠辅及卢敬宗之名。此似前妻同生,以争家之嫌,欲害忠辅而为之也。大概以此紧推,则不得饰辞也。”又即传曰:“司宪府书吏,金亨卿其妻子切邻皆以为:‘去三月,往咸镜道。’云,故已令问于其司矣。且兵曹书吏朴长孙,自言曰:‘以庆尚道节度使金铎饯送事,与他书吏,同时出去。’云。其同时出去真伪,问他书吏可也。”

○台谏合司启曰:“今观此事,古今所无之变,故所当穷极推之,暧昧等事,不暇计也。昨日,东宫一应差备出入人,及别监、侍讲院书吏、下人及傍近各处、各门守直军士等,请一切推鞫。”传于政院曰:“此事,乱逆中之尤甚者,上下孰不惊骇?其依启推之,则必有次次轻重也。今以台谏所启之意,言于推官,亦以传教推官之意,言于台谏可也。”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礼曹判书洪淑、兵曹判书尹殷辅、左赞成金谨思、户曹判书金安老、刑曹判书洪彦弼、吏曹判书李思钧、右参赞孙澍、吏曹参判沈彦庆、大司宪丁玉亨、副提学吴准、大司谏梁渊、直提学南世健、典翰尚震、执义林百龄、司谏宋纯、应教金希说、掌令朴洪麟、金纪、副应教蔡无择、校理成伦、河继先、持平愼居宽、金光轸、献纳安世彦、副校理金亹、正言苏逢、洪春卿、博士洪暹、著作李浚庆、都承旨南世雄、记事官朴忠元、权应挺、卢汉文等入侍。光弼曰:“昨日之事,其为凶逆,千古所未闻。不知某人之所为也,屡书韩忠副之名,故今方推之。然于臣之意,必非此人为之也。其屡学忠辅之名者,欲人立以此致疑,而使若不出于已也。其下字似难,而甚为荒唐,非无计者也,非迷劣人之所为也。意以为,可得端緖,而迨未也。侍从、台谏,若少有所疑之事,则岂不尽言?今此之事,凡有血气者,孰不痛愤?今八面对,其中不中间,使之各陈,而当穷推、极讯,不可惜人也。”顺孙曰:“何有如此事乎?不忍言也。此人等必不能免于天诛,意必天使出之也。彼者累举韩忠辅之名,亦举其后妻同生之名,疑以仇嫌而为之,故推之,然实非其人之所为。岂容之?今当各陈所怀,臣意,推问东宫各色掌等,则疑端出于某处也。然不知端緖,至为闷郁。”效元曰:“常时触上之言,臣子不忍闻也,何有如此之事乎?古今所无也。若怨怼之心,则人或有之矣,何至于此极乎?此当不计玉石,而推问者也。若得端緖,可以究竟,但时无归向处,人亦多矣。而累举一人之名,似以仇嫌而为之,故方欲据此而得之,然以此怀嫌,为此大逆之事,似不近疑,非杂人之所为也。”光弼曰:“彼人,虽以作妻邻家为言,然无争家之实,不可的指也。不得已推问东宫各差备人也。狱事如此,而时无端緖,正犯者必傍观而潜笑矣。以此为闷。”淑洪砺之祖。曰:“今此之事,臣在外间,未及详闻,然其事则大惊也。国家须严法以治之。狱事虽久滞,当不计日数之久,而穷极推问也。韩忠辅之事,彼若自为之,则必不书其名,似若出于其仇家也。然不知出于某也。安有如此之事乎?”殷辅曰:“古今安有如此之变乎?前在射矢西门,书忠辅之名,今亦书忠辅之名。必是韩忠辅仇嫌之人,欲其得大罪,而为之也。虽辞仇怨之人,若非大怨,则不得如此为之,而今见推之人,非大仇也。亦或有大仇之人,而不言耳。所当穷极推考,不惜人命。”谨思曰:“今观狱事,时无端緖,不知指向,而推之也。疑欲害忠辅之事,而忠辅之仇嫌,亦非大也。近来射矢贴榜之事屡出,而无如此之事。此非一时之愤,其怀怨久矣。以忠辅之名,而屡发之,今至于三,臣等极为忧虑。”安老曰:“自古逆臣,则有之矣,如此之事则无。虽凶逆之人,安有为如此口不可道之言哉?万古所无也。非徒臣子,凡有血气者,孰不痛愤乎?观其下犹字,牌之所书。虽若无意,然非吏学人所为也。愼居宽家所投书,有十三日作之语,其作字,亦非常人所为也。虽有冤抑,而若一已之小事,则不得为如此之事也。自古有冤抑,安有如此之事乎?若憎忠辅者之所为,而为之,其计亦狡矣。虽似为忠辅而为之,然为忠辅而为之,则岂书其名?虽屡书忠辅名,必非为忠辅,而为之也。然时无端緖。朝廷若弃如此大事,则后必无所忌惮,狱事有大于此矣。今须穷极推之,然后臣民之愤少泄也。”彦弼曰:“臣在外未及详闻,然安有如此痛愤事乎?满朝孰不伤心?虽有如此之事,国不严刑重罚,故奸小横恣,无所忌惮。今以凶像,悬于东宫者,欲使书筵官见之也,非为忠辅,而为之也。今虽无端緖,端緖亦不遽出,须急迫推鞫,不惜人命也。如此痛愤之事,若不快治,则臣民之愤,何处泄之?且昔年神主见失,置诸城外,竟不得其为之者,其为受辱,岂可胜言?今此之事,推官等,当各别广议,而鞫之。此事甚大,其疑似瞹昧者之死,不暇计也。今臣之言,非如儒者之言,但今人心恶,而风俗溥。此事亦祖宗朝所无之事,当急推之也。”思钧曰:“今匿名书所为之事,臣不知也,闻今左右所启之言,则似有口不可道之言。自上当以所启之意,斟酌为之也。臣意以为,此非近间始出之事,废朝时,下人愤嫉,以谚文为匿名书。反正后,虽有如此事,欲使无冤抑,以宽大待之,无以此见捉者,故迷惑之人,以小事,亦如此为之矣。臣近来所见之事,则细琐也,于阙门书之曰:‘淸州官吏,大大虐民。’城隅亦如此书之,其门傍之石,言础也。磨墨为砚。此必其官军士,嫉怨其官吏,而为之也。且以读券官,入勤政殿而见之,其处亦书如此之事。必常时视阙如院宇,轻易而为之也。此则不关于今之狱事,然臣自少闻之,凡呈上言者,必皆死罪。今则虽小事,亦隳突驾前而呈之。如此堂堂之时,则无可虑之事,若无纪纲之时,则托此而密谋之事,出于辇毂之下也。借时虽有愤怨,岂敢如此笔之于书,而无所忌惮乎?今若寻常处之,则渐大蔓延,至于滥觞,而后事极大矣。严刑则其事必出,须穷推之事也。”澍曰:“匿名书,自废朝时有之,果如思钧之启。今者人心不古,风俗大坏,虽朋友父子之间,必列其过恶,大书特书。况他人之咎乎?今此之事,极于不道,一国臣民,孰不痛愤?必须推寻,明示国典,然后沮抑此弊矣。”彦庆曰:“昨见木牌,至为惊愕,非徒口不忍言,亦不忍见。安有如此痛愤之事乎?此必非偶然为之之事也。既以匿名书,施之于愼居宽家,又设于东宫近处,而以木牌示之,彼必先试术于台谏之家,而犹无言,故又为之于阙内,岂外人不知阙内者之所为哉?必详知东宫足迹及朝讲后昼讲前,无人而为之也。前者大内投石,悬赏购之,竟无自首之人,而国家弃之,故如此惊愕之事,无数为之。今则书忠辅之名者,以忠辅有少嫌之人,故使疑其人之所为也。然岂以如此之嫌,为如此之凶谋乎?近来灾变叠出,人心之凶恶,至于此极,则天变何不生乎?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天变之至,无足怪矣。既有忠辅之名,而又有前妻同生怀嫌之事。事若相合,故疑而推之,然非为一忠辅而为之。恐大凶慝之人,有以窥朝廷之处置也。以此观之,其可谓国有纪纲乎?须广推、穷问之事也。”玉亨曰:“乱臣贼子,何代无之,然于前古,何有如此之事?所当穷极推之也。虽有忠辅之仇雠,其为凶恶,至于此极,未可知也。然忠辅之名,至于屡书,亦当推之也。前不紧推,故今有如此之变,须穷推之,期于得情也。”准曰:“此事,臣子不忍言。今闻众意,则彼者以被罪事,怀愤而为之云。非直如此,必向东宫,而为之至此,出入东宫近处,而详知之人所为也。众意以为,时无端緖,然其为之者之情迹,已露矣。此事极大,系关宗社,虽无端緖,情迹如此,不可轻易弃之,当为宗社大计,多般穷推也。”渊曰:“臣子伤痛之心,众皆启之,不必皆启之也。时无端緖,然而插矢西门曰:‘韩忠府。’又投书台谏家曰:‘韩忠副、虑敬宗。’云。两度为之,而国不推之,故为之于东宫近处。此乃一家之人,言忠辅、敬宗也。不得已推之也。然若缓推,而使及饰辞,则恐终不能得情也。此乃大事,不可惜人。东宫近处入直人及出入可疑人推之,则于忠辅、敬宗,幸有相干之人。若得一端,必有蔓延处也,须急迫推之之事也。”世健曰:“前古有乱逆、有乱言,又有触上之言,安有如此之事?臣子非徒不能读,亦不忍见也。以有忠辅之名,故推其仇雠之人,然欲报仇于忠辅者,不当至此也。可为于阙内某处,而必为之于东宫者有意,又其三行书有次第,而归重于东宫,不可谓无情迹也,而亦非迷劣人之所为也。以此推之,则情迹自露也。投石之事,亦为大骇,然比之于此事,则小也。此大关宗往,所当痛治。”震曰:“此事其凶恶情状,不忍更启也。其三行书,言有轻重,而归重于东宫。人主操刑杀之权,故被罪者怨望,或出于不轨之徒,东宫则不干涉于政事,无所忌惮之事,而甚指东宫,此臣子之情,所以痛迫,而无不疑之处也。自古东宫之势危殆,无如今时,灼鼠变故之后,其势尤岌岌矣。灼鼠之变,起于宫中,外人非可疑也。贞显王后亲问得情,其时当为宗社大计,快断而未焉,至今臣民,皆有痛心。祸根尚在,故奸凶之徒,怨愤之事,无所不为。大抵阙内投石之事,皆出于怨上,自上痛照情状,当为宗社处置也。”百龄曰:“古今安有如此痛愤之事乎?但书忠辅之名,而时无端緖。不可弃此而推他,故今方推之,然致害君父之言,似不逼汵忠辅矣。东宫近处人,虽似暧昧,然亦请推者,若为忠辅而为之,则不当至此故也。”纯曰:“凶恶形状,古今所无,不可容口更启也。既为于阙门,又为之于台谏家,又为之于东宫,而皆书忠辅之名,使人致疑于忠辅也。然若为忠辅之事,则不必直书其名也。大抵近来投石、射矢之事,皆欲摇动之计也。侍讲院近处,朝讲后昼讲前,乘无人之时,而为之,此非外杂人之所能知也。若推出入之人,则端緖庶自此出也。”希说曰:“古今天地间,安有如此凶恶之事乎?不可容口言之也。时无端緖,而忠辅之名,则书焉,故疑其仇怨人之所为,而推之,然其仇怨人,欲害忠辅而为之,则必书忠辅一身之罪,不当为触犯三殿之言也。其以小小之嫌,外人入阙为之乎?东宫近处之人,当穷推也。前于西门射矢,以忠辅举名者,亦非为忠辅而然也。书分三行,言有轻重,而归重东宫,悬诸东宫,其欲危东宫之心,明矣。东宫不预于政,无所取怨,而有如此疑。前日灼鼠之变,不正王法,故祸根犹在而然也。为宗社大计,而为之,下人之意也。”洪麟曰:“近来人心险恶,未有甚于此时,然其凶逆之至此,未之计也。昨夕闻之,如逢国乱,不能安坐。安有如此不祥之事乎?忠辅之名,书诸木牌,而狱事无归处,故不得已以忠辅推之,实为怨忠辅而欲害,则惑火其家,或射其身,不无所为之事。何敢如此分三行,为不道触上之言哉?东宫近处,朝书筵后,昼讲之前,无人之时也。外间人何能知之?必其常时出入之人所为,故昨日等,请推其出入人耳。下人凶逆之谋,岂无大小枝党乎?必有根柢,而怀心矣。投石、投书,无所不至,至于悬挂凶像,然此则已矣。不知隐然之中,有何祸患也。自上当快然为宗社大计,使无后患。臣观自古牵制之事,危亡之所由生也。如此辱君上,古今所无。自上当反复加察也。司中欲广推之者,不无其类之人,出入而为之之虑,当如此推之也。”纪曰:“今此之事,口不可道,不知所启也。忠辅之名三出,而无他可推之端,故以忠辅推之,然其凶像,昨日朝无,而昼有,非外人之所能为也,必是东宫近处惯行之人之所为也。推之,则虑有端緖,故司中请广推矣。此非如他狱事,当穷极推之,不可计其蔓延也。”无择曰:“今此之事,淫凶大逆,万古所无。其凶逆情状,不忍启之也?臣子不共戴天之仇,莫大于此。忠辅之名,亦在于牌,故朝廷疑而推之,假使有仇怨之人,以一身怨抑,何至于此乎?书分三行,言有轻重,归重东宫,东宫别无取怨之事,其怨东宫者,不多人也。虽不亲见其挂置之时,然非为一身之事也,亦非一朝、一夕之所发。下人之疑,有所在矣。下人之疑,皆在于朴氏、福城之党。内人虽置之于此,然其发纵指示者,必有其人。臣恐大奸从旁而窃笑也。大关宗社,不可以姑息,当以大义断之也。朝廷今若不断,则祸根尚在,非徒一时臣民之愤,后之人谁曰:‘臣民满朝侍圣明哉?’臣民皆欲食其肉,自天衷,亦不独致疑于忠辅,而虑无不及之地,当此之机,为宗社大计似当。”伦曰:“安有如此之事?万古所无之凶慝也。似为忠辅而为之,然以一身之怨,何敢至于此极乎?见其三行书,分三等,有次第、轻重,而归重于东宫。近于大内投石、射矢,无所不为,今则穷凶、极恶已成,何有如此惊愕之事,若只以忠辅推之,则反陷于大奸术中矣。关系宗社之事,当为宗社大计处断。”继先曰:“今此之事,古今所无,安有如此惊愕之事?见其三行书,言有轻重,归重于东宫。可为于某处,而必为于东宫,此专为东宫之事也。今以忠辅推之,忠辅兵曹书吏也。似为出于军士而为之,然外人不可轻率入来为之,东宫近处之人,不无相应者矣。前有灼鼠之变,臣恐祸根有在,而如此之事,继出也。大关宗社,不可只推忠辅,宫闱之内,有可推之人,则亦当推之。自上岂不斟酌乎?若常事,则人君当恐有无辜陨命之事,如此凶逆之徒,所当严刑急推。若缓推而遽弃,则不能得情,凶逆无惩戒之路。自上岂不计乎?须勿缓,而急推焉。”居宽曰:“臣家所见,大概上达矣。月十二日,自司还家,则日尚早,族侄人亦来,适奴子与丘史皆散,门外无人焉。五六岁小儿,持白纸从窗隙入之,开见则字体仅成,而不知其意。更见之,书曰:‘犹兵曹书吏韩忠副,出市人卢敬宗。’犹之语,加入其下,又有某迷日夜之言,其傍书十三日作,又其傍有二行书,不及相见。犹世子其下语,皆与牌语如一。臣不胜惊愕,裂破之,呼人则适奴来应之,即令率其儿,寻问其所受处,则其儿云:‘家前岸下,有人许之。闻其男女,则不知也。此乃口不可道之事,不敢启达,近来心常未安。昨夜闻韩忠副之名,则与臣所见如一,故朝已上达矣。韩忠辅之名在焉,似以憎忠辅,而为之,然见其情状,则非徒憎忠辅,而为之也。意有他端之可推,当多般思之,而急推,以至穷极也。”光轸曰:“今此之事,口不忍言。虽有前史,亦无如此之事。一国臣民,安有如此痛愤之事乎?其牌书,有韩忠辅之名,愼居宽家所投之书,亦有韩忠辅、卢敬宗之名,此乃一家之人,似憎一家,而为之,然其犯触凶悖,不忍容口之言,何敢为此忠辅一家,而为之乎?大奸人,欲托微末之人,傍观朝廷之处置也。端緖不出,故司中请推东宫近处差备人,若此推之,则端緖亦可出矣。须急推之,使不及出计较也。”世彦曰:“今观此事凶恶,古今所无。似乎嫉怨忠辅,而欲害之,然实嫉怨忠辅而欲害之,则当归罪于一身,何至为如此犯上凶逆之言乎?书分三行,言有轻重,归重于东宫,而必置于东宫,凶恶之人,必有意,而为之也。朝讲以后昼讲以前,则东宫近处无人,此非外间人所能知,而为之也。谋之者,虽他人,置之者,必其近处人也。各色掌差备人,不可不广推。若常事,则当惜人,如此之事,不可惜人。顷有射矢之事,而不推,故其人长凶恶之心,而如此为之,当各别治之也。”亹曰:“今此之事,穷凶极恶,口不忍言,闻之竖发、竦身,不知所启。大凡此事,以有忠辅之名,今方推之,其以言及推之者,例也。然怨望之言,有轻重、次第。东宫则于外人之事,无所预,于内殿,亦无所为,人谁怨之?其次次取怨,不无踪迹也。何敢以一时之愤,为一忠辅,而作此极恶之事乎?自古乱臣贼子,无不败露,虽密为之计,然其踪迹,则可见。若以踪迹见之,则自上无私好恶,虽被罪之人,不敢如此嫉怨,而口不可容之言,忍加诸上,此岂出于独计?亦非欲害一人,而为之。前者灼鼠之变,起于宫中慈殿,明正处之。今此之事,亦方术之事,若以寻常例推,则甚不可。天地鬼神,昭布森列,大恶踪迹,终必败露。自上所疑之事,当为质问也。如此疾怨之事,固无矣。上之恩爱,亦已断绝,当使朝廷大快也。大恶若存,则国事终至何如?君父之间,狱事大起,而朝议已定,不可为一时之计,当为宗社万世之计也。”逢曰:“臣入朝书筵,而不见,昼讲时有之云,此乃白昼,非外人之所能为,必阙内惯出人之人所为也。时无端緖,故今日请推近处差备人矣,反复计之,若憎忠辅,则可自射杀,亦可以他计致害,此非为忠辅之事也,归重东宫,祸根,当自上穷推痛治也。近来人心奸恶,贴榜通衢,射矢府门,又至于射阙门,终为极恶于东宫,此古今史记之所无。当为宗社大计,外间亦有公论。”春卿曰:“昨日之事,穷凶、极恶。安有如此痛愤之事?其书忠辅之名,故以此推问其平目疾怨之人,实为如此疾怨,以至于书,则以其心致害于一身,非难也。若欲以大恶,似出于忠辅,则不当直书其名也。虽三尺童子,亦知作罪者之不书其名也。此乃大奸,据此行术而已,实非为一忠辅也。大恶之事,根柢已深,前年投石大内,自上恐无辜横罹,置而不问,故今亦为此变故,不可保全其人也。祸乱之根,如蟊贼,然若不绝大恶之根抵,则后日之事,不可知其何如也。欲为宗社大计,则当绝大恶之根也。”暹曰:“彼之凶逆情状,朝廷已尽启之。忠辅之名在,故不得已推之,然忠辅,一匹夫,若欲害之,呈法司亦可,射杀之亦可,中伤之,岂无其事?阙内非一处,而必为之于东宫,且书分三行,有次第、轻重,而甚指东宫,朝廷亦有所疑之处。此乃乱逆中,臣子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朝廷皆入对,自上见其意向,而斟酌,为朝廷、为宗社,速决处置。”浚庆曰:“此事极大,而朝廷未得端緖,故时推忠辅,然百般计之,非为忠辅而发。其不为忠辅之事,孰不知之?三尺童子,皆可知也。其归重于东宫,次而中宫殿者,必有祸根。丁亥年灼鼠之变,推之不穷,故变故复作,此其熟手段之为也。前有期望之心,近来期望已绝,愤郁之气,泄之无处,而于此泄之耳。昨日传教以为:‘外人所为,明非外人卒遽之所为,须有相应之人,乃可为之。不无固结恩信,为腹心者矣。’自上不必独致疑于外人,内外皆当致察,为宗社大计,更加省念。”上曰:“近年以来,射矢贴榜之事,频频继作,此则非匿名书之比。牌书入见之,则凶逆不道之状,至为惊愕。不得已推之,何计小人凶逆,至此为哉?今日适闻愼居宽家所投之书,并举韩忠辅后妻同生之名云。前妻之家,有可疑之端,故推之矣,他馀事,可见端緖,而为之。时推者速为刑讯,则似有端緖矣。”谨思曰:“臣小欲推问此人。”韩忠辅也。上曰:“此虽他人所为之事,必知其同生根脚者之所为也。此人岂不自知?若推此人,则可见端緖也。他馀人,亦可推问,此人为先速推可也。”光弼曰:“东宫果无所为之事,少者辈所疑,亦不远矣。”传于宾厅曰:“忠辅仇嫌人,刑问已启下矣。然愼居宽所投之书,仅成字形云。刑问之前,其令写字,而见之可也。”

○执义林百龄、司谏宋纯等合司启曰:“凶谋妖术,必犯东宫,其根有自于灼鼠之变,情迹显著。不可不明正其罪,为宗社大计也。祸根不除,故内外相应,凶谋益深。今不以大义断之,则祸患之惨,将不止于此矣。臣等请推东宫近处各人者,万一欲得干连端緖而已,凶谋所在,不必推鞫彼人,然后知之。此狱事,一委于韩忠辅,则陷于术中。但自宸衷,永除祸根,以安宗社,正在今日,故狱事虽不究竟,敢启。此事与大司宪、大司谏,同议以启。”大司宪、大司谏同议后,以参鞫事,往宾厅。答两司曰:‘今此变故,适在于东宫宾厅,故如是。’云。虽然若作此不道之言,则犹可直书而已,不须指以韩忠辅及卢敬宗等,然后成事也。三书皆有韩忠副,台官家投书,又有出市人卢敬宗之名,则此人等昭昭知者之所术,必有某意,而如是也。虽疑于灼鼠之变,断以大事,而正犯人,不究竟取服,则奸凶尚存。非特窃笑,如此之事,恐将不止,祸不可测。阙庭与闾巷射矢、贴榜,无岁无之,此岂皆灼鼠者之所为哉?端緖不出,只以疑事定罪,于事体何如?况大事不可独断,可议于朝廷,而方推此狱事,故但以予意言之。大抵如此凶谋,不可以使人为之。虽云相应者之所为,以非益已之事,时役东宫者,白昼之中,何可以凶像之大,入袖而行于差备处哉?彼宾厅,大路边也。必伺候无人之时,而乘间投之,未知某之所为也。当观其推事也。“

○委官等,以韩有孙、韩世杰等供辞入启,二人皆受刑发明。传曰:“知道。”

○下木牌于宾厅,仍传曰:“牌字当比对,故下之。”

○传于宾厅曰:“韩忠辅所谓嫌疑四人,皆令书字,而见之可也。四人言韩有孙、韩世杰、朴长孙、李孝珍也。金亨卿在外,故不令书见之也。朴长孙事,兵曹书吏。其出去之时早晩及一时出去与否,问于金元卿,兵曹书吏。则可知也。”以此辞缘,问于金元卿则曰:“我往则朴长孙已先往矣。”云耳。 ○传曰:“金亨卿妻子则曰:‘三月出去,高原而金世杰则曰:‘四月出去。’云。此有违端,其更问之。”金亨卿,宪府书吏也,金世杰亦宪府书吏也。故亨卿出去高原之真伪,招世杰而问之。 ○传曰:“此事极大。东宫近处各人,不计瞹昧,刑讯云。数多之人,不可皆为刑讯也。前者文昭殿神主见盗时,以神主为重,不问暧昧,而尽杖之,致令无辜之人,多陨其命,岂其可乎?此亦以为事大,而尽杖,则从此成例,不无后弊。当摘发其有违端者,而推之也。”

○义禁府堂上与委官议启曰:“韩忠辅当初以为:‘韩有孙常时无作怨之事。但妻亡之后,得后妻于近邻,故不无未便之心。韩世杰亦以不得行廊,恐有不平之心。’云。然有孙于其女忠辅之妻。死后,以行廊与忠辅时,世杰亦著名云。此所谓仇怨皆不紧,而今又各受讯杖一次矣。金亨卿妻子迷劣,虽不记日月,而曰三月,然司宪府书吏曰:‘四月下去高原。’云,此言实矣。三月四月之中,至今不来,则似不当捉来推问也。且其妻子,愿移文问之矣。今推别监各色掌,则皆曰不知云。以此难见其违端也。凡三切邻及各人妻子,皆已推问,今无更问之事,而今之当囚人数甚多,此事干人等,放送何如?”传曰:“三切邻杂事干,放送可也。高原下去之人,金亨卿不须捉来推问也。朴长孙,则巳时出去云。然则日已晩矣,其问之何如?韩有孙、韩世杰,则忠辅虽曰不紧,仇怨不可放也。虽一次刑讯发明,亦不可放也。世子宫别监,则皆以差备入在云。他人不可自作,而付诸别监,使悬之也。且别监为世子在东宫,不必为他人,而入袖悬之也。二百馀人,不可尽数刑推,委官其议之。”委官等即回启曰:“别监各色掌中,虽有见之者,若不严推,则岂曰知之哉?上教以为:‘不可入袖悬之。’云,上教至当。然不推此人等,则何所依,而问之哉?欲得端緖难矣,不得已一次刑讯,不可平问也,亦不可或问、或不问也。此事须刑讯,乃可得其端緖也。切近处入直军士别抄,则十六人也。外人无数横行于阙内,而一无捉告之时,殊无讥察之道,今不可不惩也。虽非己之所为,而各色掌,则皆有所事,固无馀暇,军士则可为讥察也。如此大狱,若不刑讯,则无异于不推。臣等之意如此,故敢启。”委官等又即启曰:“忠辅初招所出朴长孙、李孝珍,请并刑推。各色掌、别监所任,臣等知其紧歇也。各色掌供辞,皆以为所任紧要,不得出也云,故如此启之。饭监、书房色,实无馀暇,与行于外者异矣,内官房直则年十五岁人也。此人等事,皆当自上斟酌,故敢禀。”传曰:“各色掌,皆可刑推也,司钥朴士宗、饭监林末乙同,皆有官之人,必不为此事,放之可也。年十五岁人,刑推则陨命可虑,亦可放也。别监皆言差备云,刘永弼、朴千郁。承言色差备,不可暂出,此亦可放。灯烛色、养齿木人,似不离其所任,此则何如?大臣其议之。入番军士,略不讥察,非常空阙,则乱书杂言,至书其守令之不法?刑推可也。李孝珍、朴长孙,亦可刑推也。军士五十馀人,番皆刑推于此,则不可流血于正殿之庭,南门之外,亦是阙庭,其下义禁府,而委官、台谏等,推之何如?”委官等回启曰:“上教皆至当。但李孝珍、朴长孙,已请刑推,然更考推案,则李孝珍,乃朴长孙之三寸叔也。韩忠辅以为:‘长孙尝劝娶孝珍之女。’其后谓我曰:‘汝何不娶我四寸妹乎?’此可为嫌疑,而李孝珍,则无嫌言,孝珍刑问似异。”传曰:“李孝珍事,知道。自明日,可于禁府,三省交坐推之。虽乱逆之事,推鞫大纲于阙庭,而三省交坐毕推,有例,故云尔。”

○金谨思等启曰:“刑推不计日次乎?两司则长官往参乎?委官则何议政为之?”传曰:“韩有孙、世杰,不计日次,委官则左议政张顺孙为之,两司则长官往参可也。”

5月19日

○辛酉,台谏合司启曰:“臣等伏见昨日传教,欲得正犯人,究竟取服,然后断之,以此狱事,决不得正犯人矣。机关大事,岂可迟疑不断,使公论愤抑乎?凶谋妖术,每发于东宫,其根之出,不难知也。怨毒之惨,口不忍言。臣子不可与此人等,一日共戴天也。臣等欲速去祸根者,只为宗社大计,请勿留难。”答曰:“此事的知其实,而取服,则无一毫容恕,而断以大罪至当。若大奸隐伏于他,而朝廷,则以疑似之意,不取服,而断大罪,于事体何如?虽有正犯人,不毕狱事,而径论归罪于他,则何有得情之理乎?彼若欲加不道之言于东宫,则必直设于初也。何有书矢射西门,又投书于持平家,然后施术于此乎?二度所术,不能达于上,而寂然未发。若他处,则人多不可为也。伺隙无人之处,为之于侍讲院官员出入之地,则必达于上矣,此其计也。不知某人之术,而勒定罪于疑似之人,则奸人非特窃笑,其变故终不可止也。大抵朝廷决大狱、处大事,必须明正,然后人心深服,被罪者亦服也。无端緖之事,若不推核,而遽即论断,未知其当也。断罪于一幺麿之人,不足惜也,国家之决大狱如是,则亦不无后弊也。”

○台谏再启曰:“昨日传教以为:‘阙庭与闾巷射矢贴榜,无岁无之,此岂皆灼鼠者之所为哉?’今日传教以为:‘未知某人之术,而勒定罪于疑似之人,则奸人非特笑之,其变史终不止也。’臣等非以射矢贴榜者,与今东宫不道妖术者,岐而二之。朝廷自丁亥年灼鼠之后,攀附窥觇,欲试奸谋者,相继贬黜,而枝附、叶从者,内外盘错,不胜愤毒。阴谋凶计,无所不至,数年之间,或射矢阙门、或贴榜通衢、或投书大内,变故不一,而无非此等人所为。其计谋不过动摇人心,谋危国本,返其凶首,为后日自肆之地也。其为凶谋、奸计,非一朝、一夕,而怨毒之心,终不得泻泄,今又设为罔极悖逆之状,且发于东宫。其祸根所在,历历可知,此岂勒定罪于疑似之人乎?既知祸根之所在,一委狱事于韩忠辅等人,则此正奸人傍窥,而窃笑者也。祸根不除,则变故之来,非但止此,不测之祸,将起朝夕,请速决断,以安宗社。”答曰:“大抵刑政,非计一时之决,为远虑可也。刑政得当,则后无议之者,失当则人心不服,故后有议之者。虽小事,得其情,然后治其罪,则于中外见闻,皆当也。此事之根脚,未可知也,若徒为东宫而设之,则初计已定于东宫,必直设于东宫也。何有他处射矢,又他处投书,而其事寂然未发,然后施于此哉?再度未逞其情,至于三度,而投之于书筵官所见处,则必达于上矣。欲发其事,奸计不测,而大奸睥睨于大狱,朝廷不究其实,徒论于疑似之人,则恐大奸乘兴不戢,亦何谓刑政之当乎?此人则不可灼鼠之罪,而论之也。此事无一端干涉,而系此狱事治罪,则未知其刑政之当也。岂无后弊哉?”三启,不允。

○以韩胤昌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权𫐐为弘文馆副提学。

5月20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韩忠辅仇嫌人韩有孙、韩世杰等,今方推之。若只为东宫而设,则当初直设于差备间等处,何射矢西门,又投书台谏家,而并书卢敬宗之名乎?二度用术,而不得上达,若他处,则人多,故不得为之,而书筵厅,则朝昼之间,无他人,只有行路人,且书筵官见之,则必郞上达,故敢为之于此。虽不能的指某人,然必欲害忠辅一家,而灭迹也。今其反复问于忠辅曰:‘汝之祖上、汝之父母、汝之妻家,有以奸事仇嫌,欲灭汝者乎?汝是兵曹执吏,则不无与汝争权之人。’以此反复问之可也,不当独推韩有孙、韩世杰也。尔其往议于委官等,若以为然,则不须更禀,其直推问,而来启。”又传于政院曰:“委官等处议论之言,则今朝都承旨已听去矣,更观其书,则木牌之书,字画甚常,非两班人之所书,而必举忠辅后妻娚之名。其人所任,则不知也,忠辅为兵曹执吏,则必有争权者,欲并与其一家,而害之也兵曹书吏及诸处军人、代立书员等,全数捉致,使写字以观,则虽欲变体书之,必有一字之近似者,亦可以此,而知之也,军士则数多,不可皆使之书也。注书往议于委官等,若以为然,则皆令写字,而承旨南世雄持来可也。”注书朴忠元,往议于义禁府,以委官等意,回启曰:“此实国家大事。臣子之情至极,故已欲广推,而今闻上教,至为允当。兵曹书吏及诸处军人、代立书员等,皆令写字而观之。且忠辅之所任,则军色也,其所任极好,兵曹书吏中,其年少迷劣之人,则虽无忠辅,必不能当其任,故不得生心希望于其间,必须当次之人,乃有争心。此则斟酌推问何如?”传曰:“所启之意,知道。但年少迷劣,而虽无忠辅,不得为其任者,则斟酌可也。”朴忠元以传教之意,言于禁府,而以委官意,回启曰:“上教至当。更问忠辅,则又言有嫌人,故令秘密拿来。”

○台谏启曰:“今此凶逆之事,初非疑似难明,祸根所在,上下皆所灼知。臣等为宗社大计,累日论启,而狱事专委于韩忠辅等人。为忠辅一身,而发此大逆不道之言,万万无理,虽五尺童子,皆知之。陷于奸人术中,只为忠辅报其私仇,而邈然不以宗社为念,臣等未知上意所在。凶逆之谋,不在忠辅,而必书忠辅之名者,欲使朝廷,混乱真伪,莫寻踪迹,自上不究凶谋之所在,徒治不干之人,以遂奸人之计,臣等不胜痛愤。上教以为:‘虽云祸根治之,馀类尚存,未知其静也。’祸根先去,则馀类将何所依附,而作为奸计,至于不静乎?请速快断。”答曰:“弃其发端之事,而径论其疑似之人,推之于乙者,归之于丙者,岂不乖理哉?其曰:‘祸根去,则馀类将何所依附乎?’阿附于如草芥之人,而作此谋,未知有益于己也。论大罪于如草芥之人,虽不难矣,朝廷刑政,疑其已往之事,而论之于今日无端緖之事,未知其可也。”

○委官启曰:“字画今当比对,请出其牌。且韩忠辅,乃军色书吏,此众人所共欲之重任也,而今其被囚。其老吏之捧简,而愿代其任者必多。兵曹堂上郞官,专数招致,问之何如?敢禀。”下木牌,仍传曰:“所启果当。兵曹堂上郞官,专数牌招于政院,秘察问之曰:‘忠辅被囚,必有请之者,若有请者,则书名以启。’但忠辅时不被罪,若无请者,则兵曹堂上,当施令曰:‘军色吏被囚,不可久虚,当出其代。’云尔。则必有捧简请之者矣。”

○台谏启曰:“此事虽反复见之,万无出于他处之理。若以一身私嫌,则岂必发此凶逆不道之言,至于如是哉?分明知其祸根之所在,而启之矣,须速去祸根,然后宗社安定矣。射矢、贴榜、投书等事,在前所无,以继发于丁亥灼鼠讥故之后。以此见之,祸根所自,尤为昭著。请勿留难。”答曰:“此事虽曰以一身私嫌,则岂必发此不道之言,至于如是哉?然此非初遽如是也。初发于矢,而不取实,再发台谏家,而亦不取实,敢以此凶逆不道之言,致骇人见,然后可行其术,故至于三也。若为东宫,而发之,则何有屡发他处,皆不取实,然后敢施于此乎?况不只书大不道之言,敢举以忠辅、敬宗一家之名,而发此事哉?今若不究竟此狱,而徒去祸根云,则恐其后,幸有变故,终归何地哉?射矢、贴榜、投书等事,果无于前,而庚寅年被罪人众多之后,相继如此。若为彼者朴氏之类。之事,则丁亥年以后,至于三四年之间,何不有之乎?未知也。大抵狱事未毕,而归之于他处,未稳,故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于诏狱,台谏轮次参鞫,然后其狱事,皆可知矣。轮次参鞫何如?其议于委官。”

○台谏上札曰:

国有大奸,包藏祸心,煽处衽席之间,朝现、夕窥,冀售凶谋,罪恶通天。幸赖宗社默佑,灼鼠变发,罪人斯得。正宜明示典刑,永绝根抵,殿下以区区小恩,终掩大义,屈法曲贷,使延顽命。姻娅攀附之徒,依籍有地,构凶结慝,欲树功于凶首,为他日富贵乏计。旋自败露,逆类相望,而馀孽未殄,怨毒愈深。丁亥以后,变故之相仍,历历可指,朝廷下下,为宗社危惧之念,曷尝须臾忘哉?果至今日,悖逆不道之变,又发于东宫,上及君父,一时臣民,孰不欲食肉而寝皮?鬼蜮之状,已著于十目所视,殿下犹诿诸疑似,苟护祸根,不郞断以大义。奈宗社危亡何?奈祖宗付托何?宗社之贼,不可不除;君父之辱,不可不雪。臣等虽碎首阶下,岂敢与此人等,共戴天日?伏愿殿下,母拘私恩,以示王法。

传曰:“今观札子,所言虽当,然于已绝幺历之人,何有示私恩之理乎?自古被罪人,追加其刑者,发于某事,而端倪已定,然后决之。平时以灼鼠之事,论大罪则已矣,今此之事,若发于此,而示刑于彼,则奸无所惩,而断决罪人,必有后弊也。不允。”

○委官启曰:“韩忠辅处,更问嫌人,则末叱非金亨卿妻母。、守坚金亨卿妻娚。、宋虚龙亨卿之婿。云,故捉来搜探,则其家有桶无厎板,而前日聚会宾厅时,见其木牌,疑是沈水之物,如桶板也。故今亦生款,而令木手见其木牌,则曰:‘木理水湿已久之物,必是桶板也。’且其言不直。初招则已书启矣,更为诘问,若有违端,则启禀后刑推似缓,其不启禀,而问之何如?兵曹书吏,皆令书写,军人代立书员,则时未及书写矣。且金亨卿家,有谚简,其简辞曰:‘父母子息之间,有何讳事也?’问之则乃云:‘女子有入宫内者,所通之书也。’然语势绸缪,见于招辞,故并启其简。”传曰:“谚简之事,彼亦谓出宫,而宫中人,兄弟间通书之事,别无违端,不必推也。桶板比视,则桶板薄而木牌厚矣,桶厎板则木理似异。然此木牌,割而见之,则果是沈水之物,皆可刑推也。”

○都承旨南世雄,来自禁府,从门隙启曰:“守坚、虚龙、今伊等,今已刑推矣。守坚事事,至为奸诈。初曰不解文,至于取招时,自能解见其招辞,故问之曰:‘汝能解文,而故谓不解文也。’曰:‘粗识文字,而书字则不能。’然诘之曰:‘既能解文,必解书,迫而书之,则虽横笔佯若不能书者,然能书,而与木牌之书,大概相似。’且问之曰:‘汝解草书乎?’曰:‘不能。’然诘之曰:‘必能草书,迫而书之,则亦能书,事极奸诈矣。’且女人哲今,乃守坚同生妹之子,与守坚同居一家,故问守坚之所为,则不言。今欲刑推,则彦儿不过百日。然大狱之事,不可待百日也。请刑推。”传曰:“问于守坚家小儿或大儿曰:‘守坚常持瓢片木片而行乎?’以此细问可也。哲今则此乃大事,当刑推也。”又传于政院曰:“今观守坚招辞,则十七日往刑曹云。其往刑曹时,佩持信符与否,亦问之可也。”

5月21日

○癸亥,委官启曰:“哲今则刑问矣,守坚之家无儿,只有三岁儿,而不能言语,故其瓢片木片持行事,未得问之矣。且此乃大事,请不计日次刑推。且守坚之母末叱非,自谓年七十有二,考之帐籍,则六十有九,未满七十,亦可刑推。但一家之内,四人受刑,此亦刑推耶?”传曰:“末叱非年六十有九,则未及于七十者,才一岁也。且守坚实为如此大事,则虽父母及同生,必不使知之也。末叱非及他馀人,姑勿刑讯,而守坚不计目次加刑,以待输情,至于不能得情之后,其母及他人,并皆刑讯。”

○传于政院曰:“昨于义禁府推案所出银伊,通谚简者。以中宫内人,入宫者也。虽非自已所犯,其同生有犯凶谋,不可在阙,故永出矣。若有所推之事,则其不在阙内之意,承旨知而处之。”

○台谏等启曰:“臣等为宗社大计,系日伏阁。今观狱事,端緖已出,不待臣等之启,自有定律,不复论启。”传曰:“知道。”

○委官启曰:“平问守坚,则曰:‘可疑之人,在唐城尉家行廊房,行当急捕也。’然不可擅自搜捕,故敢启。”传曰:“依启急捕。”

○传曰:“此事是非间,守坚推调于姜孙之事多端,若问姜孙及事干,则守坚之直诈,自见矣。其曰:‘姜孙往者之所犯,自上知之,令内需司决罪。’云者,予所及知之事也,故敢言之。此非八九年事也。十馀年间翁主洪砺之妻。最少,未及言礼,避寓闾阎时,奴姜孙,潜奸班婢,保母知之,而论罪。其后不记元日路中,有弃殊常之物,自中喧言,疑此人之所为,然事甚无迹,改令内需司,只以姜孙汎滥之事决罪。此言虽是矣,然其后守坚为稤奴,多有不肖之事,改定姜孙为稤奴,不无争任疾怨之理。且守坚本是不肖,其主必多论罪,而姜孙亦以稤奴,检举论罚,势至忿怨。据其前罪,欲推于今此逆谋,是可疑也,守坚则有嫌于忠辅必久,姜孙则以班中奴,一时犯禁知家,言语间之事,未知至于此极也。况守坚,详知逆谋之首末,木牌之书,亦与其所书相同。由是观之,则守坚可疑也。推鞫姜孙及事干,而酌其招辞,举其违端,反复详诘于守坚,则此事归于某人也。大概如此,但当时未见姜孙及事干招辞,故未敢归一而言之。”又传曰:“千同犯禁事,未可知也,守坚招辞以为,十五日姜孙来言曰:‘欲大陷韩忠辅。’答曰:‘杖罪则罢役,不必大陷也。’然投书台谏家,则十二日之事也。且其招辞以为:‘我则不来,而姜孙独入阙内,挂置凶像,然同谋者不来,而姜孙独来。’亦无理之言也。且其招辞以为,姜孙言于忠辅之妹夫曰:‘欲害汝之妻娚。’若欲害其妻娚,则不必言于妹夫也。况绳结挂悬之状,皆已承服,守坚之所为也明矣。以自为之事,而推之于姜孙。守坚、姜孙若有违端,则加刑守坚,当矣。”

○传于政院曰:“守坚,大纲则已服招矣,详问取服,然后断之可也。前者孝静翁主在阙内时,守坚为陪奴,其后为稤奴。其父愿为赎身,朴氏以稤奴使唤,故禁抑,使不得赎身,不无怨愤之事矣。姜孙以宫内长奴,常时检举,以此怀嫌。且今犯禁之时,姜孙亦参,故以其所为之事,推之于姜孙耳。且阙庭非一处,而必为于东宫,又于牌分三行列书,言有次第,以东宫为主者,必有所向之意,其仔细问之。”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启曰:“今闻狱事,已输其情。非但凶谋判然,首谋指示,情迹亦露。即当不计昼夜,多方穷诘,不暇饰奸中变。自上先揣罪人之事,视若寻常,仍付有司,而去夜得情之后,以待明色,听为启,而遽罢,今日至辰末,犹不仕而推鞫。如此大逆不道,神人所共愤之狱,缓歇至此,臣等未知也。自灼鼠以后,攀附权奸,寅缘狐鼠,失其窟穴,凶毒日积,丁亥、庚寅以来,射矢、贴榜、投书等事,相继辄发,而极于今日。前者大内投书,自上不发,则外人无由得知。其他上所独知,而外人不知之事,亦岂无之?此狱一发,奸凶情状,益可洞照,可疑内人,亦已命出,中外咸服圣鉴之明。灼鼠之狱,误于权奸,不得究竟,不正王法。臣民之愤,久而愈郁。幸今宗社默佑,大逆自败,使根柢枝叶,终无附着之地,国家之福也。自上以宗社为念,勿复蹈前日失刑,而再误也。如此大逆,鞫于诏狱,则往来启禀之际,不唯稽缓,教唆漏泄之弊,亦恐有之。”传曰:“今此狱事,予亦仅得其公事,而见之。今朝为公事判付矣,但以承旨晩往也。委官等乃以不小之事,欲面质穷鞫,故夜亦推鞫而来,犹恐其迟缓也。此事初推阙庭,然无端緖。四十馀人,刑推于阙庭,则阙庭亦似不尊严,故令推于禁府也,非以为寻常而然也。今则端緖已出,被鞫之人亦不多,推鞫阙庭何如?其遣注书,问于委官。”委官张顺孙议启曰:“罪人等大概已服,宜于阙庭推之。郑光弼、韩效元,亦令参鞫为当。”传曰:“其推于宾厅。”

○委官等启曰:“昨日以面质事教之,故去夜二更毕推,端緖已出,而夜则不见辞色,面质为难,故待明推之矣。守坚初言:‘当见死于上典也。’当初上典伻奴,令勿发说,故不敢直招。金安老曰:‘此何与初招异耶?’则守坚更说曰:‘非上典之言,乃公乃公,俗所谓乱父也,此指崔石公也。令我勿说。’又问之,则曰:‘非上典使人也,乃公崔石公,禁勿发说耳。’反复诘问,终讳其初言,以崔石公为是云,故臣等依其言,取招而已,非掩置不取招也。”传曰:“启意知道。台谏以为:‘于守坚招内,不入上典,使人勿说之言,请于招内并入。’其依启。且上典所使者伊谁?并为推问。”

○传于委官等曰:“此人等不计日次,刑问事,已教之矣。但此人等,只出言端,而不尽言之。今若死于杖下,则终不得知其枝节也。须终始尽服,然后乃可明示与刑,反复诘问,而加刑可也。”委官等郞启曰:“上教至当。守坚在禁府刑问时,乃曰:‘使我若限今日生存,则明日间,此事本末尽出。姜孙何不直招?’云。其言如此,其隐然之意,可知也。姜孙请加刑,守坚则观其气,而刑之何如?”传曰:“依启。”

○委官等,以姜孙刑讯供辞,入启,仍启曰:“守坚之气如常,请又加刑。且姜孙则以为:‘见千同。’云,千同,乃姜孙班中奴也。千同则以为:‘姜孙往于上典守坟处。’云。千同似为庇护姜孙,请亦刑推。且此刑讯后,石公何以为之?”传曰:“守坚、千同事,依启。石公如有可问之事,则可为刑讯,委官斟酌处之。”

○台谏等启曰:“守坚、姜孙等,大概承服,而招内有曰:‘此事若发,则汝及汝妹,必见杀于上典。’又曰:‘上典遣我间见奇别。’又曰:‘上典遣人,教以固讳其事。’云。今此凶谋,非守坚、姜孙之所自为,凶谋之魁,在洪砺。请即拿囚。且凶谋情状,已尽败露,而其凶谋,迫在宗社。昨日传教有云:‘守坚曾有嫉怨上典之事。此意推官知之可也。’是以宗社大贼,归之一家私嫌,为大恶开脱免之路,臣等不胜惊愕。且守坚近族两女人,入在东宫,发于招辞。请速命黜。”传曰:“洪砺事,当议于推官。”委官等启曰:“言势辞连,则当拿囚,台谏之启当矣。此亦辞连,姑依法下狱,待其事之归重与否,而上裁亦当。且此事之归重者,守坚与姜孙也。守坚则以为:‘牌木乃桶板,桶板乃出于吾家,吾给姜孙。’一面韩忠辅十五人等事,则吾书之,一面之书,则吾所不知,姜孙书之云。其一面所书,乃重语,故似若不知,然此狱事,今日内,似可毕推也。守坚则刑推三次,气犹苏醒,故今又欲加刑,而姜孙则减守坚一次,气犹危殆。守坚已服,大概,今欲推之者,但其节次及情由耳。此二人外,馀皆技叶,而此二人,皆至气弱,何以为之?虽曰吾书一面,姜孙书一面,今见其字画,则似以一手书之。”传曰:“此人守坚以为,一面韩忠辅十五人等事,则吾书之,而一面则姜孙书之云,而委官等以为:‘两面字画如一,必皆此人所书。’但以一面之书重,故指以为姜孙所书云。此人若死于杖下,则其设心首末,恐不得知也。姑缓刑生活,而尽服其节次当也。然刑问则近于死,平问则不尽言。然则何时尽服其凶谋之由乎?刑问似当。洪砺事,依启拿囚。”

○委官等启曰:“辞连人请拿来。”辞连人,指孝德、韩终孙、李银石也。姜孙将为刑问三次之际,乃曰:“此事实,则掌务韩参孙、保母孝德、大阙别监李银石同谋为之,而韩终孙之所书也。吾之所以忍受此杖者,有以也。吾若直招,则必有所难者,故乃敢忍也。今乃无忍杖之功云,而私自慨叹。”以此见之,则洪砺为大逆之魁,无疑矣。姜孙且曰:“拿来之日,保母自房内出,瓢片烧之。”云。传曰:“如启。”

○保母孝德所率儿婢禾孔捉来,问孝德所为,则乃曰:“姜孙见捉之朝,我见焚封箱而已,其外则不知也。”

○别监李银石,刑问十馀度,乃曰:“我往唐城尉洪砺家,曰:‘守坚、姜孙,时书往于大阙,汝即往见之。’故我即入来,遇守坚、姜孙于承文院前,问曰:‘汝等所为之事何事,而又何人之指挥耶?’守坚、姜孙以为:‘以上典令,挂牌与人像于东宫。’云。又问曰:‘所以挂之之意何欤?’守坚等曰:‘此乃谋害东宫之方法。’”

○以李银石招辞,下于委官等,仍以备忘答曰:“今观银石之招辞,天下安有如此大变乎?耳不忍闻,口不忍言也。昨见推案,守坚以为:‘往者,自上知姜孙之有罪,令内需司决罪。’云。予不宜例视推案,亦不可不言予意,故予意妄料之。稤奴,一家检下之首奴也。意守坚有怨于姜孙,而援引乎?以此疑之矣。然姜孙必有所术,可以推之云。予之所言,顿无他意,专未计至于此极也。予又教曰:‘许多阙庭,敢为东宫之事,必有其意,个个详悉推之。’到今观之,上下孰不悚然?不胜惊愕。”

○保母孝德,刑问数度,乃言曰:“与守坚、姜孙同谋为之,而其所以为之者,乃为朴氏,欲害东宫也。”

○委官等启曰:“守坚、姜孙、孝德、李银石,虽不仔细取服,然大概,则已服矣。何以为之?”传曰:“其以此,迟晩取招。”

5月23日

○乙丑,台谏启曰:“宗社有福,凶谋本末,今尽取服。福城、朴氏,请速快断处置。”

○议于三公及推官等曰:“台谏以福城君、朴氏,快断处置事启之。此何以为之之事欤?虽不出于大事,物论已疑朴氏,故累日论启,而予以为:‘方推大事,不可先治其罪也,故持难矣。’朴氏虽不预谋,然今有朴氏为之之说,势不可保全也。罪有轻重,赐药乎?定大罪乎?但有为朴氏为之之说,而无为福城为之之说,福城之知谋预谋,未可知也。然当为处置之事也,而罪有轻重。前日则任便在外,谓居住尚州也。今乃远方付处乎,安置乎?何为而可?”委官等同议以启曰:“台谏亦岂不知其难,而启之乎?乃为国家大计,而启之,是在上裁。”传曰:“朴氏赐药,福城君远方安置可也。常人赐药,则只遣都事,朴氏虽废为庶,今不可使郞官罗将看审。依祖宗朝妇人赐药例,都事与医女,并给马遣之,以其罪明示中外。”

○台谏等再启曰:“前后凶谋,相继而发,欲害东宫者,专为福城一身而已。当初灼鼠之变,为攀附权奸所误,不能明正其罪,以贻此罔极之祸。天地、鬼神,所共痛愤。今复牵于一家小爱,不憔宗主大计,臣等不知上意所在。大臣当国家危疑之地,苟循上意,不以宗社为念,臣等亦未知其意所在。不胜痛愤。宗社大计,初不在一妇人。朴氏也。请速快断,永绝祸根。”

○传于委官曰:“洪砺事,下禁府付有司推之,似乎不可也。然有委官、推官、承旨、台谏矣。台谏则轮次参鞫,而委官则左议政当往也。且福城君,前在外方之时,岁赐米,令军士守直,而且通其安否矣。今为安置,亦可以仍为安否乎?得食为难,依前节目,而为之乎?其议之。”委官等即回启曰:“岁赐米、军士守直事,依前为之,无乃其宜乎?当自上斟酌。”传曰:“福城君则其于全罗道、庆尚道中,定其去处,而以前节目为之事,其道监司处,下谕可也。安否则不当为之于常时,其于疾病时,为之可也。”

○台谏又启曰:“洪砺,凶谋之首,当与随从,一时同推,阙庭定罪,而推官,缘由启禀,使付之有司,至为非矣。凶逆大罪,不可付之有司。请即于阙庭推断,一时定罪。”传曰:“今者奸人之借口者,朴氏也,福城则不借口。远地安置,非轻也。自古帝王,有杀子之名可乎?此非牵于小爱,议朝廷处置,不过于斯矣。洪砺事,委官等启曰:‘自古至亲,无推鞫阙庭之时,当使禁府推之。’云。虽使禁府推之,亦不止于府官而已。委官、台谏、承旨与府官参鞫,不异于阙庭,故依允耳。然台谏所启如是,当更议于大臣也。”

○台谏三启曰:“上教以为:‘奸人之借口者,朴氏也,福城则不借口。’云。借口朴氏者,专为福城也,祸根专在于此矣。上教以为:‘自古帝王有杀子之名可乎?’福城则宗社之贼,不可谓之子,当以大义处之,不可以小恩,掩大义也。请速为宗社大计,快断。洪砺阙庭推鞫事,上教以为:‘当更议于大臣。’如此大逆之事,不必更议,当推鞫阙庭。”

○上,以两司所启,下于三公、推官等,而问之曰:“洪砺推鞫事,委官、推官、台谏、承旨参鞫,则与阙庭之推无异,故令禁府推之,今台谏所启如此,何以为之?”委官等回启曰:“虽以有司推之,委官、台谏参鞫,与阙庭无异,未知其虚疏也。至亲之人,执曳于大道之中,何如?臣等之意如是,故启之。”传曰:“其付有司,三省交坐推之。”仍答台谏曰:“福城有自作之逆,则固不足惜,自古王子,为奸人借口,而不自知,则安置而已。况前不知谋,今无藉名,不可过此,故不允。洪砺事,虽使禁府推之,三省交坐,不为虚疏也。”

○凌迟处斩守坚、姜孙、孝德、李银石,枭首三日。

○遣医女二人于尚州,赐药朴氏。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嵋乃祸之根、贼之首。其母之构凶、逆竖之逞恶、群奸之阴附、丑类之稔祸,皆以嵋为奇货也。灼鼠之变,早正王法,则七八年来,朝廷变故,何由而作?今者大逆自败,殿下犹且煦煦曲贷,惜杀子之名,而忘宗社之重。昔唐太宗有言:弃一子者,忍之小;安社稷者,孝之大。嵋既获罪宗社,殿下不得以子之,不得以私之。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不以私恩,废大义,复蹈前日之失刑。

传曰:“嵋于前后之犯,少有干预,则固不足惜,无著现之事,而遽断大罪,岂不过乎?已与朝廷酌议,安置远郡,故不允。”

○同副承旨吴洁,来自禁府,以洪砺招辞人启:“洪砺元情,与传旨意大异,请刑推。”传曰:“洪砺之言,与李银石招辞顿殊。不小之事,先推事干各人,而有违端之后,刑推洪砺耶?不推事干,而直推洪砺耶?议于委官。其勿更禀,而直自刑推后来启。”

○吴洁又自禁府回启曰:“以传教之意,议于委官,洪砺已为刑讯。”

5月24日

○丙寅,台谏启曰:“谋为灼鼠之变,欲危东宫,非为他也,志在嵋也。今此恶逆之变,亦发于东宫,非为朴氏也,为嵋计也。奸凶之徒,以嵋为奇货,不测之变,屡起不止。祸根不除,则祸乱不息。宗社安危,在此处置。请即断以大义,以定宗社大计。且昨日阙庭推鞫罪人,昨已伏罪。洪砺乃首谋也。狱事已成,只取服而已,他无更问之事。昨夜只为一次刑问,而更不取服,以寻常狱事处之,至为不当。请依阙庭之例,不计日数,推鞫取服。别问事官宋麟寿、李亿孙,大狱未毕,而不往禁府。同是一狱,而似有轻重,至为非矣。请令往参。”传曰:“灼鼠虽云为嵋,预此谋者朴氏也。于今为此事者,朴氏生存,故阿附于彼之意也。嵋则其时顿无预谋,于今亦无预知,又不发于一人之口矣。今者朴氏已去,嵋亦安置,人心绝望,无阿附之理,自当镇静也。母子一时诠大罪,则人之见闻,岂不汹汹哉?自古身不干预,而只藉人口者,安置而已。予无他意,斟酌而如是。大臣岂偶然计而议乎?决不可更改也,不允。洪砺,已令依例不计日数,问事官可往也。”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义之所在,恩有不行。圣王不以私恩,害天下公义,故乱臣贼子惧。今者大逆不道,出于贼魁之谋。庙社之变,一至于此,而朝廷上下,低回循默,坐受其辱。犹为国有人乎?枝附虽除,祸根尚在,凡有血气者,莫不痛愤。况为国长虑者乎?上教以为:‘嵋未尝干预前后之犯。朴氏曩侍后庭,怙恩骄煽,收聚人心,要结权奸,岂但欲久专宠眷?其造意,不过以嵋为地。觊觎非望,故国人中分,阴拱观望。至于丁亥凶谋、逆状莫逃于圣鉴,而权奸窃弄,使逭天刑,非分之望,愈久愈滋,腹心瓜牙,阴伏内外,竞效死力,宗社之危,仅如一发。幸天诱其衷,逆迹自败,党孽伏辜,凶首连诛,群邪、众奸,归心自如,异日为嵋计,必有惨于今日者。噬脐之悔,宁可追乎?大臣谋国,以安社稷为急,不暇愿其身,昨日断狱之际,知公论之不可遏,则苟曰宗社之计,度殿下不欲置嵋于法,则曲为顺辞,以迎上旨,依违两端,一无可否。殿下谁与为国?推鞫之官,狱辞所逮,不复究诘,仓卒谳决,故缓后狱。有臣如此,不知置宗社于何地。可为痛哭。伏愿殿下,上念祖宗付托之重,下循臣民愤惋之情,不以小忍,废大义。

传曰:“前有灼鼠者,朴氏干预也,今为此事者,奸类阿附于朴氏之意也。嵋无一预,而安置极矣。朴氏已去,无所附托,人心绝望,自当镇静也。”

○台谏上札曰:

灼鼠之变,朴氏以母而为子谋。母之为我谋者,子其有不知之理乎?洪砺之凶逆,亦出于嵋之一家,而凶类之招,亦有为朴氏欲害东宫之语。其所以欲害东宫者,其意果为谁乎?砺以一家,与其母相应,而为已谋,存家而不知为我之谋乎?苟全一子,一时之少恩;乱贼无赦,万世之大义。前后凶谋,嵋实干预,情迹昭著,路人共知。殿下每诿嵋之名,不见供鲜,欲以小恩,灭大义。是以一家为重,而不以宗社为念也。大臣当决大事,无意救,专事逢迎,是知自一身,不知有国家也。大逆,人所共诛,人君而宽大逆之罪,则是弃其国也,人臣而宽大逆之罪,则是忘其君也。凶徒皆已伏诛,砺以逆魁,独延数日之命。古今天下,乱臣贼子,安有因人,而二其法乎?臣等初不意食肉、寝皮之心,人有所不同者也。伏愿殿下,快正嵋罪,以定宗社之计,亟断砺狱,以泄臣民之愤。传曰。今观上札,其曰欲以小恩,灭大义者,何有如是之理乎?嵋若预谋,固不足惜,不然则安置可也,不可改也。洪砺事,已言于委官等,观其议而推之可也。“

○委官郑光弼、推官金谨思等启曰:“今此狱事,多端非之,以为狱事所逮,不究竟、不诘问云。臣等之意以为,若更推,则恐死于杖下,不得明示典刑,而自上亦以为然,故即以供招启之也。虽然台谏以此为非,不知何为,而可也。以我朝之事见之,甄城君,则靖国之初,人心危疑,故郞定其罪,景明君、灵山君,则以为不预知,故或分配、或禁锢。臣等之意以为,此事亦如彼例,而台谏以此为苟循上意云。臣以委官,不能善其职,敢辞。”传曰:“勿待罪。”

5月25日

○丁卯,台谏启曰:“上教以为不预知,朴氏已去,于今必不然。前后之变,岂为朴氏而发?奸凶之谋,尽在于嵋,相为他日富贵之地。如此而谓嵋不预知,不除祸根可乎?请速断。领议政郑光弼,以一国首相,当宗社大计,其志意所向,与大义乖错。欲去祸本,镇定国家,大义禁在,而光弼援引灵山等事以救之。洪砺之大逆,臣子所共愤者,而光弼以年未壮盛。阴启脱免之路。此果谓能为有无者乎?礼曹判书洪淑,其孙洪砺定罪,则自有其律。但礼曹重地,不可久旷长官,请及今日之政,而出之。”传曰:“嵋如孤雏腐鼠,其存、其没,有何所关,惜之而示私恩哉,但断一罪,须得中,然后可也,故不允。领议政所启,未知其意也,大臣岂有他意乎?洪淑可递。”

○领议政郑光弼启曰:“昨日启辞时,洪砺事,初意以为,年未壮成,故乃然,臣台谏论执,故不得已依台谏所启事启之。且举灵山、景明之事,而启之者,臣意以为,自上欲以福城,如灵山、景明而为之,故初以上教为当,而于昨日辞免之端,如此启之。台谏今以为脱免大逆之人云。臣以首相,如此为之,故避嫌。请令他相代鞫。”再启从之。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往在灼鼠之变,当国权奸,受朴氏厚恩,力缓其狱,使国贼,得保首领,又欲开灵山全安之路,以为嵋他日之地。有希望风旨者,迺于经筵,袖出《国朝宝鉴》,谬引先王朝故事,使灵山得还,以遂权奸之计。今此之变,规灼鼠尤惨,而大臣引灵山等事,欲脱嵋罪,力沮公论,复蹈前日权奸之迹。臣等为宗社,不胜寒心。灵山腾奸人之口,而又非与闻,岂与同哉?近来逆变,皆发于嵋之一家,决不与灵山同科。且曰反正之初,人心危惧,故正甄城之罪,则今日之危疑,孰与反正之初,而不置嵋于王法乎?靖国后,人乐再生,朝廷堂堂,何谓危疑,今则群奸、众邪,依附有地,朝廷论,亦多携贰,谓此时非危疑,其计安在?臣等恐丁亥权奸之术,复行于今日,而希旨煽乱者,又有甚于前目也。有言责者,迟回观望,上不欲咈殿下之志,下不欲忤大臣之意,知而不尽言,言而不尽诚,苟塞其责,曲为身计。士气偸靡,亦至于此,不知国家,终至何如?伏愿殿下,亟递言职,以振纪纲,水绝祸根,以杜异议。

传曰:“嵋,无藉于一人之口,不可断以大罪也。台谏被论,可递也。”

○侍讲院辅德金公艺等上札曰:

立大义以制小恩,正王法以断群疑,此古昔明君,所以虑患、杜乱,以安宗社也。伏见嵋为祸之基兆,乱宗社,岂一朝、一夕之故?顷在灼鼠之变,丑徒相煽,阴图非望,以为嵋也。幸赖天佑,凶谋自败,尚蒙宸慈,不断祸源。为恶之念,愈久、愈深,觊觎百计,无所不至,至如贴榜通衢、投石禁庭、射矢宫门。是岂他人所为?今者颃童凶坚,凭借祸首,包藏凶逆,谋摇国本,辱及君父。凡有血气,孰不欲磔骨变肉,以快神人之愤?群凶已服,祸根尚存,安知后日之祸,不惨于今日?正宜昭示大义,快正王法,而顾以私恩为重,宗社为轻,台谏、侍从,累日伏阁,兪音尚缺、公论愈激。伏愿殿下,除恶务本,快从公论。

不允。

○以沈彦光为司宪府大司宪,尚震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希说为执义,许磁为司谏,许沈为议政府舍人,柳世麟、蔡无择为掌令,李任为弘文馆应教,安玹、金舋为持平,权应昌、李瀣为正言。史臣曰:“沆奸妻夫之妾,为己妾,同居自恣,渎乱甚矣。中书,一国之重选,而沆入焉。时人唾鄙,而一无论启,可谓无言责者也。”

5月26日

○戊辰,台谏启曰:“朴氏凶谋,专为嵋而发。一家之事,岂可谓嵋不干预?上教以为:‘嵋不干预,以抑公论。’其不干与否,自上亦安得知之?当初嵋恃母宠骄恣,有不敬东宫之事,流闻于外。其母子之谋,已兆于此时,而著现于灼鼠,及至今日。非但凶谋毕露,罪人所供,亦甚昭昭,嵋岂有不知之理?伏诛罪人等,岂只为朴氏?而造此凶谋,朴氏若无嵋,则亦安得生此觊觎之心?春秋之法,必诛首恶。嵋岂得苟逭天诛?近日之变,前史所未闻。非但朝中士大夫,下至行路无知之人,闻之莫不痛愤,或至泣下。群情如此,祖宗在天之灵,亦思丕刑于冥冥之中。况贞显王后亲见凶变,断之不疑。新陟在上,俯视凶人之谋,又至此极,其何以为心耶?圣念倘及于此,尤不可苟庇贼子。须断以大义,以安宗社。洪砺虽不服而死,罪人等招辞,皆引砺甚详,其谋出于朴与嵋,而成于砺明矣。砺自知必死,欲脱其父及祖之罪,忍杖不服。虽云不服,情状著现,其父叙畴,祖淑,并依律处决。朴氏所出两翁主,绝不为亲,废为庶人,光川尉金仁庆,并黜于外,以除凶孽。朴秀林、朴仁亨、仁贞,皆逆党,并配遐裔。权奸李沆,欲长保富贵,奴事朴氏,狐媚苟合,无所不至,亦逆党之魁,毒螫之心,潜畜未解。近来人心之不定;凶变之继作,皆由此等人尚存故也。亟示显诛,以镇危疑。国有大变,大臣当以安社稷为急,不暇愿为身谋。郑光弼以首相,近于面对,在宾厅,托病不欲入对,自上强之,然后乃入。及嵋之当伏王法,又引甄城、灵山之事,欲使其不同者,而同之,阴脱大逆,迎合上意。其中心所存,不知其何如也。値此前古所无之变,凡有血气者,莫不痛愤,光弼独无此心乎?所为如此,安可忝窃相位?请速递。”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祸患之机,藏于未形,明者犹能烛微、思患,而豫防之。况剥肤之祸,已至于难救之地耶?凡人临难处置,牵私姑息者多,虑远勇决者少,盖由恩能掩义,公难胜私也。嵋之一家,久畜凶谋,觊觎非分之地,逆贼洪砺,指使臧获,缔结内竖,密议暗约,无所不至。其逆婢见捕之日,遽火藏书之箧,嵋与其母,交通谋逆之状,昭昭难掩。殿下当忍小不忍,制以大义,而每诿于不腾奸口。是煦煦私意,蔽于方寸,自不知罪恶之所在。嵋乃国之一祸媒也。逆谋屡作,不施天刑,异日乐祸之徒,籍此交乱,使滔天之患,迫于宗社。当此时,虽欲悔救,事已大溃,措手无地。护一贼子,自贻奇祸,则一竖之生死,宗社之安危,孰轻、孰重?臣等若以未著之事,欲早为之所,则殿下尚或难断,今逆状大露,支孽伏辜,而首恶独漏,失刑甚矣。臣等冒触天威,累日论札,祗为宗社大计而已。伏愿殿下,亟割私情,以安宗社。

○判义禁府事金谨思、知事金安老、孙澍、同知事沈彦庆启曰:“洪砺不服而死。如常犯则已,事关大逆,详证明白,而当身不服而死者,考之典律,则勿论与定罪之文,俱无见载。质诸律官,则曰:‘不服而死者,例不论云,而亦未见其判定案文。’如此大事,典律所无之法,臆断甚难,请议朝廷处之。”答两司及弘文馆曰:“此乃大事,当议于朝廷。”答禁府曰:“洪砺事,今使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共议以启。于其议时,禁府堂上,亦当与议,故今不答之。”

○左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韩效元、兵曹判书尹殷辅、左赞成金谨思、工曹判书安闰德、汉城府判尹曺闰孙、吏曹判书李思均、左参赞孙澍、汉城府左尹李芑、右尹朴光荣、户曹判书崔世节、工曹参判金杨宸、兵曹参判尹任、刑曹参判蔡绍权、礼曹参判李龟龄、刑曹参议李贤辅、兵曹参议蔡世杰、工曹参议金季愚、礼曹参议尹漑、户曹参议赵琛、吏曹参议姜显等,俱诣宾厅。领议政郑光弼,到直房,闻骚不入,户曹判书金安老,以启事入来,闻收议之命,捕疾出去。张顺孙、韩效元,与判书以上,聚坐同议后,招参判、参议等曰:“盍各言志?”参议等迟留不言,深有难意,强之而后乃言。李芑曰:“李沆固当罪也。”尹任、李龟龄、蔡绍权曰:“他事皆如台谏所启,洪砺父祖事,于律文所无,惟在上裁。”李贤辅曰:“大事当断以大义也。”蔡世杰曰:“洪砺则有律,洪砺父祖事,于律文似异,两翁主,当废为庶人。李沆事,亦当依台谏所启也。”金季愚曰:“皆台谏所启为当。”赵琛曰:“嵋事,当依台谏所启,洪砺则不服而死,定罪与律文相违。金仁庆及两翁主,当依律文。李沆则干预于此事,未可知也,朴秀林等,亦当依律文也。”尹漑、姜显曰:“洪砺不服而死,当依律文,福城君当以大义处之。李沆今则不为干犯矣,两翁主以朴氏所出,见之,则当废为庶人,金仁庆当黜外。首相进退,至难也。”其言之不同如此,而张顺孙等,以其议,书而示之曰:“此议其议见下。中,若有异议者,皆各陈之。参判、参议等皆以为:‘吾等之议,皆与此同。’其前后之不同甚矣。国有大变,欲闻下议,而参判等或有不言者,其心岂无是非而然乎?盖以发言为难也。然则其委靡畏缩,苟全一身,于此可见矣。”

○张顺孙、韩效元、金谨思等,以议书启,仍启曰:“前者下问政府时,欲以嵋为安置,臣等之意,亦以为然,故乃以上教为当,今朝廷以为:‘大关宗社。’故臣等更议启之。其议曰:‘前日朴氏凶谋,今此洪砺罪犯,皆是为嵋而发。台谏所启,正关宗社大计。’两翁主,属籍当绝,仁庆亦宜黜外,朴秀林三父子,并依台谏所启施行。洪砺虽死于杖下,守坚等所供,情犯毕露,非常大恶,宜示非常之典,但近来断狱,不服而死者,例不缘坐。若一依律文,则于例不同,酌宜论断。李沆奴事、朴氏之事,如台谏所启,则宜置重典,但今凶谋,不相干预,则于显诛,恐为过重。郑光弼所启虽失,只陈所怀,岂有他意?以此遽递首相,恐不稳。”答大臣议曰:“嵋事,朝议如是,当赐药也。朴秀林等及金仁庆,则其远远方付处也。两翁主,当废为庶人,但有更议事,洪砺不服而死,洪叙畴、洪淑,不可依律罪之。叙畴窜黜遐裔,洪淑告身,尽行追夺耶?当皆窜黜遐裔耶?其更议之。李沆事,台谏所启似当。此事以权奸宰相之相应而发,其依台谏所启,而为之何如?领相所言虽失,然亦有何意乎?但于延访时,辞病不入。若诚病,则初当不来,而诣阙称病,强之后入。今虽不递,台谏之启,必不止于此矣。此乃大逆,所当快定,更议之。”顺孙等启曰:“臣等当初未详知也,自上洞照,而公论又如彼,上教为当。洪淑告身,尽行追夺,洪叙畴窜黜遐裔,亦当。”传曰:“嵋赐药,嵋之赐药也,上恻然,传于政院曰:”嵋死伺地耶?彼虽以罪而死,乃予骨肉,不可不敛。毋使弃之于路,须以其枢输于尚州可也。此意下论监司,今去都事处,亦并言之,使沿路各官,出军谨送。“闻此传教者,莫不鸣咽。两翁主为庶人,金仁庆窜外,朴秀林、朴仁亨、洪叙畴迹远窜,洪淑告身,尽行追夺,李沆赐死,郑光弼递相可也。”史臣曰:“嵋若预谋灼鼠与悬牌,则罪关宗社,显诛无措,但奸凶之徒,阳托公论,胁制君父,迫杀王之爱子,使朝廷莫敢开口。独郑光弼奋不顾身,引景明、灵山事以启,人皆义之。”又曰:“沆之为人,有躁妄刻剥之惟,无优游宽容之量,与残忍毒害之李𬞟,同为两司之长,扬臂、掉舌,历诋士类,一网打尽,已非君子之心;保身之道也。后日金安老为吏曹判书,适大司宪有缺,遂以沆拟望受点,则安老喜形于面,顾语参判申公济曰:‘浩叔沆之字也。受点甚好。’沆也未几,弹安老斥黜。沆每曰:‘他日安老免放之日,乃吾入地之日也’卒死其手。但以沆攀附朴嫔,而构捏致戮,是则冤也。”又曰:“朝廷共议,嵋赐药,朴秀林等窜遐,洪叔告身,尽行追夺,李沆赐药,郑光弼递首相。朴氏先此赐药。郑光弼,于此狱事,迟疑以为:‘甄城君在反正初,人心危疑,故不得已治一罪,灵山、景明,皆以累腾奸口、禁锢,请以福城,依灵山君例,只令禁锢。’云,故时论非之,至于递相,然光弼忠厚恻怛,素有宰辅之望,士林倚赖者亦多。递于不意,已非人情。况以庸陋金谨思代之,物论惜之。沆为大司宪,安老见黜,沆虽奸邪,死非其罪,物情甚之。郑光弼以首相,于阙内罪人推鞫时,托病不入,且授引故事,不肯深刻,台官论启递之,左相张顺孙代为领相,右相韩效元为左相,贰相金谨思为右相。时政在台阁,台官所论事,必得允而后已,上亦无不一一曲从之。初大臣金克成、兪汝霖、曺继商、成世昌等,忤台官,皆流配。时,公卿惩于右辈,畏祸及己,碌碌浮沈,不能相可否于经席,惟牵制苟含而已。

5月27日

乙巳,传曰:“三公各赐熟马,推官、承旨、问事郞官。史官、义禁府郞官,各加一资,承传色、司谒,各赐儿马,检律、书吏、别监、罗将,各赐绵布有差。”

○传于政院曰:“议政府多阙员,其遣史官,卜相于左右相家。”注书朴忠元,往左议政张顺孙家,顺孙郞于小纸,书金谨思、尹殷辅二人名与之。又往右议政韩效元之家,效元问曰:“左议政卜相以一品人,从座目,而书之乎?”一品人,有尹殷辅、金谨思,而殷辅为上故也。忠元对曰:“未得详见矣,似不以座目书之。”效元亦书金谨思、尹殷辅二人,而与之,忠元入启。传曰:“卜相事,今已来启,明日为政时,当发落于政厅也。”古者,三公虽有阑,不遽出其代者,愼重之意也。递杞翌日,即卜相,不其太速乎? ○宪府启曰:“洪叙畴、洪淑等,以事言之,则当依律断之,然自上斟酌处断,故今不更启。但淑,不可一日在都下,请任便居住,不使在京。”

○谏院启曰:“罪人等凶逆,自古所无人,人皆欲食其肉。推官及参鞫台谏,欲缓后狱,供招所引罪魁洪砺,不郞拿致同鞫,径断逆隶等之狱,俾不蔓引,分为前后两狱,一以逆探上意,一以曲庇洪家。当国家大变,臣子用心若此,中外有耳者,莫不惊愤,正宜究问治罪,反蒙赏命。赏罚,人主之大柄,若少失当,人无劝惩,国非其国矣。赏格决不可滥施,请速收成命,推考科罪。”答曰:“大抵士大夫罢职,自不在于家也。洪淑闻公论,则当自处也。推官等推考事,宪府已推云。”

○政院启曰:“台谏请定罪洪砺后,晓谕中外。今则不服,而死于杖下,晓谕中外事,何以为之?取禀。”是日不答。传于政院曰:“前者至亲之人,虽断以大义而赐死,至于丧具,则厚赙也。今嵋事,朝廷所共非之事,似不当言也,但嵋不离尚州而死,则已矣,若中路赐药,则已离尚州,而未及谪所,必尸暴、骨露,而其外亲并皆被窜,无人收敛。予心未安。且常人之尸,若暴露于野,则犹使埋之。其令停尸本官,治棺椁收尸事,下谕监司何如?然未能的知监司往在处,其持药都事处,下谕亦何如?”政院议启曰:“嵋事,下谕于监司,则果然,未知的在何处。下谕都事李昌茂,令停尸本官,治棺椁收尸,输送尚州宜矣。”传曰:“依启为之。沿路各官,亦当措置输送事,即为书状,令乘驲下谕监司可也。”

5月28日

○庚午,问于张顺孙、韩效元曰:“礼曹入启以为:‘告宗庙祭,受贺后行之,例也。’不受贺,而告庙何如?古有此礼耶?”顺孙曰:“臣为检详时,金驲孙治罪后,告庙矣。受贺,忘不记也。”效元亦曰:“受贺后告庙,考于前例似当。”传曰:“知道。虽不受贺,告庙,不可废也。”

○以张顺孙为议政府领议政,韩效元为议政府左议政,郑光弼为领中枢府事,宋钦为全罗道观察使。金谨思当为右议政,而被推不下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七十四

六月

6月1日

○壬申朔,领议政张顺孙议:“洪砺不服杖死,于例虽不缘坐,恶逆太甚,其同生年满者,禁錭何如,外祖铁城君铿,缘坐虽无法,若有人议,则罢职宜当。”左议政韩效元议:“洪砺恶逆,前古所无。其同生及外祖,虽无法例,并依公论,以快众情何如?”传于政院曰:“依台谏所启可也。”两司启,洪砺同生禁锢及外祖铁城君罢职事也。

6月2日

○癸酉,御朝讲。参赞官权𫐐曰:“大小之罪,必三审为之,各得其宜可也。常时狱成启覆,文武大臣小民之罪,皆三覆详察。至于国家大狱,则或亲问阙庭,或于禁府、三省,交坐而推之。如此者,唯以狱官推之,则幸有容私之弊,故遣大臣台谏,参听狱事,使不至缓歇,合乎公议也。近者狱事甚大。弑父与君,古或有之,然如此之事,古无所比,儿童走卒,亦为之痛愤。大抵仆隶之人,必听从其主指挥,首谋者,洪砺也,随从者,仆隶也。小有辞连,即启而推之可也,若事状明白,则参鞫之规,自有矩律。今则不然,鞫狱之辞,大干洪砺,而委官张顺孙也。以为王室至亲,白昼大都之中,不宜拿致。又云:‘至亲之人,刑于大内未安。’顿无惊愕之意。小臣之意,至为未便。大臣当国大变,不以王室至亲为嫌。瞽瞍杀人,皋陶执之,舜窃负而逃。杀人小事,而犹可执天子之父。况洪砺之事,视瞽瞍则远矣。且大狱推鞫,尤当细推可也,而今则不然,委官径自断狱。自上问曰:‘前日投书射矢之事,必此人等所为,并推之可也。’委官皆以为:‘虽问之,彼必不服,逆探其意而不问。’今虽大事已毕,其奸情、逆谋首尾次第,使一国臣民,不能快知。此非三公参听之本意也。且郑光弼以大臣,当此大事,至为误错,参鞫台谏,亦不快治。近来之事,不足非矣。”大司宪沈彦光曰:“权𫐐之言甚当。近者罪人,前古罕有。自古乱臣、贼子,无世无之,安有如此者乎?其事之始发也,皆疑此人等之所为,而恐未能的发,故一国臣民,莫不悲愤,至有流涕者。其始阙庭刑推时,若事涉洪砺,则即时拿致同推,穷极诘问,以定其罪可也,而囚于禁府,先定其仆隶之罪,使洪砺分为两狱。郑光弼之心,不知其何也,必以砺也,王室至亲,故迎合上意也。大抵今此狱事,大逆已露,砺之罪重,仆隶之罪轻矣。委官治谋首之罪,甚为缓歇。且遣两司长官参鞫者,重其罪也。台谏以治狱缓歇为未便,则言于委官可也,言之而不听,则启而治之,亦可也。苟从推官之意,以国家大事,坐视其误错,殆非自上遣长官之意也。大抵近者狱事,奸状自然败露,自上明断也。此祖宗默佑,以安宗社也,非推官之善推也。灼鼠之事,人皆叹愤,而此事百倍于灼鼠,孰不愤惋?朴氏之不在宫中,亦是祖宗默佑也。幸在于宫中,则宋寺人坎牲之谋,晋骊姬毙之谮,难可测也。其罪大而受刑小,历七八年于玆,情状自露,自服其罪。此祖宗之灵,如面命之也。朝廷大臣,如此大事,渐缓轻治。此以身为重,而以祖宗为轻也。狱事之缓误,莫此之若也。自上断以大义,一国臣民,孰不称快也?但洪砺虽杖死不服,事状判然,不能以罪罪之,人皆不快。汉文帝以杀汉使,杀薄昭。杀使,非大逆也,而断以大义,不顾太后之伤心。成帝知王氏之专盛,欲断如薄昭,而牵于情爱;不剪王氏,终成篡逆之谋。大义灭亲,故石碏杀厚。今乃断以大义宜当。”大司谏尚震曰:“近者狱事缓慢如此。洪砺事非一朝、一夕之故,以事势推之,则始于朴氏。恩宠过盛,僭越之心渐生,知人主不疑,然后夺嫡之谋起焉。此事已往,将来之事,亦可省察。凶徒已服天诛,然孝德之书箱若出,则狱事不止此也。臣恐馀孽,潜迹于宫中也。权奸谄附于朴氏情状,于此尽显矣。且六月雨雹,亦非常之变。五月二十九日雨雹,故于此及之。大狱虽毕,勿谓更无此事也。”彦光曰:“丁亥灼鼠之变,台谏侍从,常忧有姻娅之变也。砺谋非徒为福城也,恃其父兄之势也。无父兄之人,何以生此谋也?事生娅姻,尤当长虑却顾也。古人云:‘内宠并后,庶子配嫡,乱之本也。’一正家,而天下定矣,一失正家之机,则其祸蔓延,人主所当勤念也。”上曰:“安有如此乎?至为骇愕。推官大臣之误事,物论已著,然委官以洪砺推于阙庭,非不计也。下人多受刑讯,累日滞狱,恐不明正其罪也。其意岂云不可?然射矢、投书,细推根因可也,而不得详悉推问,是则非矣。”领事韩效元曰:“彦光之言是矣。但洪砺,凶谋大纲已服。射矢、投书,若一一刑推,则恐毙于杖下,终不明正其罪也,非欲缓歇也。近者七八年凶谋秘术,台谏、侍从,孰不知此等人之所为?而何事不计乎?各有危惧之心,而但以举名推之为难也。始则首恶事干,稍露言端,终则殷石推辞及孝德遗书箱子,情状昭昭。洪砺事,但凭问而已,别无推事,故如此耳,非有他意也。”上曰:“近者之事,非一妇人之故,恃其权奸,奴事之故也。李沆,大臣也。一朝断死刑未安也,养成祸根者权奸,故先为之处置也。郑光弼以大臣,多有误错,不可仍在职任故递之。”权𫐐曰:“权奸与朴氏相应,非权奸,则朴氏不能生此心也。祸首,权奸也。权奸存焉,则虽无朴氏,其心既不在朝廷,虽于夷倭之地,有气力可为之势,亦可为也。除恶,须务去其本。李沆奴事朴氏,其踪迹,下人虽不能知之,知臣莫如君,自上灼然可知。今者干涉罪人者,自下未及启,而自上永逐朴氏同心协谋者,外人虽不周知,宫中则可知,幸其馀孽,遗漏于宫中,则尽逐远去也。大关宗社之事,勿以小而为忽。”上曰:“干涉灼鼠之人,贞显王后,其时尽黜,故今则无所干之人。丁亥之事,朝廷之议不一,朴氏之事,所从来久矣。”彦光曰:“正家之道大矣。此事已然,此后可戒也。丁亥以后,朝廷纷纷,皆由灼鼠之事也。正家之道,一毫未尽,则虽非朴氏,亦有后患,此尤可省察处也。”上抚床嘘嚱曰:“更加省念也。”彦光曰:“此事凶谋情状,自然败露,自速天诛,可谓快矣。然此事始于小,而终至于大义灭亲也。乱贼何代无之,至亲之间,安有如此事乎?但恐馀孽,或有未殄,不无谗间之弊,愿圣虑坚定也。凡于细微之事。圣念宜加省察也。”尚震曰:“朴氏生谋,外有权奸之附也。且权奸虽有奸谋,朝廷士大夫不为顺从,则无能为也。果然邪人,付之者多,故有如此谋。李沆欲谋害士林,凡直言之人,皆指己卯馀党,必欲排去者,以其身不正,而恐不能自保也。”

6月3日

○甲戌,传于政院曰:“观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则釜山浦佥使赵允玲事,允玲,前任是浦时,留馆倭人之物,诿以贸易,多自私用,不给其价,倭人愤怨,入城致辱,大失国体。近来所无。大抵边将贪污,乃生边衅。倭人云:‘汝国有此大贼。’此因其贪污,有是言也。使敬差官推之耶?别为拿来,以示国法耶?其问于该曹启之。”

○政院以礼曹意启曰:“此事甚重,并事干拿来为当。”

○御夕讲。

○谏院启曰:“以沈彦庆为礼曹判书,成命已下,以推考,未及下批云。彦庆为通政三年,升嘉善,升嘉善二十馀朔,又特授本职,骤陞之滥,无如此矣。物论喧腾,请递。”答曰:“正二品人物数少,六卿有阙,则铨曹注拟为难。观官案,以久人用之,则物论随至。沈彦庆人物,可于六卿,故升用之,然有物论,则不可久旷其职,递差。”

○卯时,南方赤、靑气如虹而见,长二三尺许。

6月4日

○乙亥,御朝讲。上曰:“以赵允玲事,拘留倭人云。该曹则时不为公事,佥使先失其道,他国之人,不可治罪,其拘留不送,于事体何如?”领事张顺孙曰:“该曹当为公事。大抵佥使,先失此道,故如此也。”司谏许磁曰:“近来之事,基祸久矣,而到今乃发,故示以王法,然此事,乃由于自上接待之未尽其道也。今大罪已定,圣心宜戒将来,一失于当时,而贻祸于万世;一得于当时,而垂范于万世。且殿下今日之所为,乃东宫之所取则也。古人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齐家,乃是治国平天下之要道,须于此留念焉。”上曰:“已往之事,所当省念也。今此之事,岂徒一妇人生谋而为哉?权奸养成,故滋蔓至此。且内外交通之事,亦不无也。”许磁曰:“虽有权奸,岂先自交通内人哉?内人先自交通而然也,窥觇非分之心,所以致之也。”司经洪暹曰:“亲亲而尊,尊则国家乃治。夫君之于至亲,待之以礼,道之以善,然后终始保全。若不能然,而恃宠骄恣,则终至于身不能保,而驯致国家之危亡。如此然后,割恩、正法,亦是不得已之事也。苟能善待于始,则不能生非分之谋,而为交通权奸之计矣。自上宜念已往之非,而戒将来之事也。”

6月5日

○丙子,领议政张顺孙议:“倭奴拔剑,突入城内,事甚顽恶,但远人不可一以绳墨治之。前者倭人不惬于心,礼宾寺前,拔剑发恶,其时不校。臣意,边将以其意,数罪、诘责入送,使若朝廷所不知然何如?”左议政韩效元议:“边将失道,致令至此。非倭人无故自犯之例,拘留推治,似为不当。”传曰:“依领议政议。”

○吏曹判书金安老启曰:“臣非徒不合于重任,长在丛谤之中,不能处身,何能陞黜人物乎?自上皆洞照矣。且顷有物论,前为吏判驳递。自上亦知之,递之未久,复为重任,心甚未安,辞免。”传曰:“前有物论,非不知也,然不可使永不为此职也。前吏曹判书李思钧,知兵事,故移差重任,不可以他人为之,勿辞。”再启曰:“吏曹,重任,为判书者辞职,例也,臣非例辞,不获已敢启,自上亦斟酌矣。非徒不能任职,人物进退、论人长短,若非善人,则朝廷孰能取信哉?非物望洽然之人,则不能堪铨曹之任也。臣尚不能身之谋,而况论人乎?必有物论,苟且为之,非铨曹之任,决不可冒处,故敢辞。”不允。宪府启曰:“前两司长官,误为大事故启之,请勿留难。吏曹佐郞金遂性,前则病几满三十日,而吏曹不欲罢之,径自换差,故推其堂上,以罢职论启。今则已满三十日,该曹自有处置,故不启。”传曰:“前两司长官,以误为大事,故依允。金遂性事,知道。”

○传于政厅曰:“吏曹判书李思钧,曾为两界观察使、节度使,知武备之事矣。今以单望,拟于兵曹判书。”是日,史官初入政厅。史官之入政厅,其来久矣。近者史官,不入政厅,而在于傍近小幕,承传出入之时,则随往而参听记之,自今日始入政厅。以政厅多有猥滥可记之事故也。兵曹参判尹任,袖出小简,而见之,不知何简也。 ○以金谨思为议政府右议政,赵元纪为议政府左参赞,金安老为吏曹判书,尹殷辅为户曹判书,柳灌为礼曹判书,洪彦弼为刑曹判书,李思钧为兵曹判书,潘硕评为庆尚道观察使,尹倬为成均馆大司成,尹丰亨为司谏院司谏,许磁为议政府捡详。

6月6日

○丁丑,御夕讲。

○兵曹判书李思钧启曰:“臣本无才技,虽久为任事,一无称职。前为吏曹判书,累辞不得,䩄然就职,与左右之人,相议为事,恐关官废职,多有误事,每欲置身闲地,昨猥以臣为知两界事,特拜兵曹判书。臣虽历行边地,别无所知之事。若善人,则虽不历行其地,岂不知事乎?一代人才,非但一人而。岂递吏曹判书,还为兵曹判书乎?非唯一身灾厄可惧,于国事亦误矣。请辞。”传曰:“岂必尽知边事,然后为兵曹判书乎?卿为此任合矣。勿辞。”

○刑曹启曰:“昨日未时,南营军士,执一人来告,问之、则此人迎秋门前,持弓矢,行止殊常,名不知宰相,李思钧使南军营军士,追捕之。此人弯弓拔矢,向人曰:‘执我者射之。’军士追至光化门外,执捉来付云。司中同议推问,则此人曰:‘吾自天来人,乃世尊也。闻福城已死,欲谒世子,而来耳。’用杖问其所自来,则乃奉常典仆,罗州东门内居生李月同云。其辞似狂诞,然自曹推之未安,故敢启。”传于政院曰:“此人所为甚殊常。使禁府郞官,率此人,置于宾厅前庭,招禁府堂上、承旨、史官,同时详问可也。昨日未时所捕之人,今日未时来启,似缓矣。且南军营前,无官员之地,但摇铃将。追捕此人时,摇铃将亦见耶否?刑曹所启:‘予闻大概,未知其详。’须速详问启之。”

○御夕讲。

○兵曹判书李思钧启曰:“臣昨为兵曹判书,先出归时,尚衣院前,人多聚观,丘史言曰:‘彼处有狂人。’云。其人追臣曰:‘何不因缘,何不因缘?’云,以油纸裹弓矢,大如手指也。臣疑之,使南营军士追执。军士追执时,发弓矢欲射之,军士自背后抱腰,因执之。其人指阙曰:‘此我家也。我长于此也。’云。由是观之,则此似狂人也。”传曰:“此人似狂也,然福城、世子之言,恐有端倪也。若推于外间,传言之际,事必缓矣,故问于阙庭。”

○夜二更,义禁府知事金安老、孙澍、同知事沈彦庆、承旨南世健等,会于宾厅,推问李月同,即牌招三公。传于金安老等曰:“不紧之事,阙庭推之,实为非常,似有关系,亦骇于见闻。其速推之。”安老等,推李月同。其供曰:“生于京师,乃右胁生世尊也。院相谁不知我乎?我初从天而下,今虽斩我头,即当还续,然后院相降服也。”问其父母,曰:‘父名小奴,母名德今,今已俱死。“问其所居,则曰:”初居此大阙中,与妓贺升平居,后于甲辰年间,又从妓采兰仙往罗州。今年五十,其时则年一岁也。今吾与吾子,俱为选上,七月乃当番也。故以图减选上事,来京,昨日到西门外,见一罗将,问:‘此何宰相耶?’罗将答曰:‘李思钧轺轩也。’自意思钧,前为全罗道观察使,详知其道之事,罗州世尊,何不知之?此可以救我除选上也。以所持常木绵半匹,买酒与罗将丘史,各飮一器,及思钧出来时,我进曰:‘我是罗州世尊,人谁不知乎?父子俱为选上,不胜支役,请除我选上。’云。路人以我为狂,观者多矣。思钧怒令军士,捉置军营,军士付我于刑曹耳。“问其所以挟弓矢意,则曰:”自行路时持来,京无主人家,何所接置耶?故仍持行耳。“问其所以欲射之状,则曰:”恶人之以为狂,而聚观故也。“问其欲谒世子之意,则曰:”我之祖母捡真,与世子祖母及郑政丞祖母,皆四寸,而我祖母,妾子也。若世子闻之,则必恤我,故欲谒耳。“福城之死,则稷山太守马从,寝于三间屏门,而言之,故我乃在傍,而闻之云。”安老等,以其招辞人启曰:“妖诞之言,无数发说,故不录于招辞,而欲谒世子之言,亦甚无理,然并取招启之。”

○命招坡原府院君尹汝弼及尹任,仍传曰:“军士则曰:‘此人欲射。’云,此人则曰:‘不欲射。’云,似有奸伪,然其军士,放之可也。此人初令推于阙庭者,其言曰:‘闻福城之死,而欲谒世子。’云。此言虑有干涉端倪,故令推于此耳,今见此招辞,似无端緖。但其叔母今德,居彰义洞云,其人可问也。贺升平则乙巳年,已死云,不可推也。若其同居者生存,则捉来推问可也。且思钧启以此人曰:‘欲为因缘。’云。此人招辞,又以为:‘沽酒与思钧罗将、丘史皆飮’云。其丘史、罗将招问曰:‘此人问世子安否耶?’如是问之,则可知也。前者阙庭推人甚多,此亦推于阙庭,则骚扰,可推于禁府。且其曾祖母捡真,与世子祖母四寸云。此言若实,则可勿推放之,故已招尹汝弼及尹任矣。远近族亲所,有捡真称名者,则可放乎?然亦推之乎?”又传于金安老等:“此人事,当初刑曹来启,以为:‘他馀事,则刑曹可推。’其闻福城已死,欲谒世子之言,自曹不可独推,故启之云,虑有端倪,使问于推官。阙庭则其狂不著,若诚狂者,则其所言,何若是有序乎?昨日被囚于刑曹时,必有馈饭者,若问其人,则狂否可知,其所接主人,亦捉致问之。其曾祖母,与世子祖母四寸云,坡原府院君,今当来矣,其问之。且恐后有可推之议,故命招三公,三公之来,示此招辞,议其可放与否以启。前有狂者曰:‘若作圆觉寺,则三千天女当下来。’云。此人亦有右胁诞生世尊,今日虽死,明日当还生之言,而皆不入于招辞。今须尽书还生之言,承传色往来宾厅时,闻而启之。于初招,而次次问之可也。”

○尹汝弼启曰:“捡真之名,前后未闻。”

○以月同更推招辞入启,传于大臣曰:“观其初招,则问世子安否,似为殊常,欲与卿等议之,今观再招,狂者不足数也。可勿推放送,但无端放送,则横行闾里,不无害人之弊。其窜于遐域,令其守令,毋得出入。”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诣宾厅议启曰:“上教至当。问于罗州品官及同里人,皆分明言之。此为罗州人明矣。但多为妖言,或举东宫,不可轻释。姑囚于禁府,移问罗州,诚为狂人,则依上教放于罗州,毋得出入当矣。”传曰:“月同姑囚于禁府,明日送于罗州。”

○囚鞫黄汝献于金山狱。史臣曰:“汝献前为蔚山郡守,威慑吏民,多行诡术,倾荡官库。闻村氓有好大牛马,辄抑买,釜鼎铜器,广施鄕人,令输其家,人皆唾鄙。宪府论启,分囚事干,推讯皆服。汝献度难免,诱狱吏逃躲。” ○夜,彗星见于五车东北星下,尾长七八尺许,色白。

6月7日

○戊寅,夜,彗星见于东北星下,尾长七八尺许,色白。

6月8日

○己卯,观象监启曰:“前有星变,则选人测,故今亦一日使三人,轮次测矣。前年则以文臣二人安玹、金遂性,亦参测候,今则安玹为台谏,金遂性病未差,故未参测候。”传曰:“彗星事,至为惊愕。固当使文臣,亦参测,今则一为台谏,一为病未差,不得已令观象监人等,测可也。”

○夜,彗星见于寅地,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6月9日

○庚辰,听朝启。承旨吴准启:“典狱囚皂隶李山寿,于上国地方,交通唐人,潜相买卖,罪绞待时。”上曰:“此事何如?”领事金谨思曰:“首告者,亦以死罪罪之,则恐后无告之者。府意亦以为,议狱时斟酌也。墨石今年十七,必不知上国地方潜买卖事,为死罪也。且前者海浪岛格军,亦减死矣。”上曰:“首告者抵死,则后必无告者,斟酌为之何如?”刑曹判书洪彦弼曰:“非徒上国,舟棹通行之地,无所不往,故亦与倭人相为买卖,罪之可也。”同知事沈彦庆曰:“李山寿诱引迷劣之人,买卖于上国之地,其迷劣之人,徒知随从而已,岂知买卖上国之有其律乎?若以律一切定罪,则何如?”谨思曰:“首告与他人,其元情则一也。”上曰:“中原之地,潜相买卖之人,虽不可不罪,若迷劣人,则可减死也。”又启:“私奴丰年,自盗马匹,诬其父佛同为窝主,罪绞不待时,卞玉石等,诸处强盗,罪斩不待时。”皆依允。

○夜,彗星暂见于艮方云间。

○日晕两珥。

6月10日

○辛巳,御夕讲。

○谏院启曰:“潘硕枰,前为全罗道观察使时,闻其妻病苦,径自上来,殊失使命之义。既推考罢职,则自当省愆,今为庆尚道观察使,又以亡妻葬期,远卜五十日之外,葬期进退,在于其己,欲迟留,又自任便启达。人臣受命,不可以私故,自定其行止。如此弊习,不可不惩,请推。”宪府启曰:“重囚逃亡,守令罢职,已为通例。金山郡守黄孝恭,以迟晩取招,功议分拣,黄孝恭以郡守犯赃,黄汝献逃脱事。启闻为公事矣,但黄孝恭,自知必罢,不得治事,文移往复之际,官事久旷,不无民弊,请罢。”皆依允。

○传于政院曰:“李沆赐死时事,问于都事以启。”承旨吴准,以都事宋珽言启曰:“发京五日,入其境,六月初二日酉时,与牧使金义亨同坐,使沆跪于庭中,读其罪状。沆问:‘奴事之奴,何奴字耶?所谓嵋,何嵋字耶?’答曰:‘奴即奴婢之奴,嵋即福城之名也。’沆曰:‘福城、朴氏,非臣所知也。然臣得罪朝廷,延命至于三四年,天恩重矣。’遂服药不效,结项而死。”传曰:“知道。”

○密云,彗星不见。

6月11日

○壬午,夜,彗星见于艮地,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6月12日

○癸未,御朝讲。掌令蔡无择曰:“星变无岁无之,前年出而今年亦出。今之灾变,古所无比。且星变,去月望时始出,而观象监莫之察,殆为过矣。下人之忧惧,无如今者。以人心情状之不古,观之,则灾变之生,岂无其应?近者凶变之人,有血气者,莫不欲食其肉。今此凶人奸谋秘计,已著于丁亥灼鼠之时,岂料今者,复有如此之甚乎?非徒此也,凡变之生,出于计虑之外。若日日省念,则虽有奸谋,无由起矣。星变至此,不知复有何事也。”上曰:“所言当矣。近者灾变,无如此时。彗星,大变也,近者凶变,口不可道,岂可谓此事已过乎?计虑之外,恐复有变也。彗星,古云兵象,予意以为不然。朝廷之变,尤可畏也。朝廷腹心也,朝廷完固,则馀无可畏也。”侍讲官李任曰:“大抵星变,连三年,初见之时,人心大愕,再见之时,人心以为偶然,至于今时,则人心视之如平常无事之时,莫不怠惰。如此之时,祸乱之作易矣。政刑之间、用人之际、宫阃之内,莫不戒察焉。然一心隐微之处,尤可省念也。近者当国大事,无为国忘身之臣,而有退缩谋身之计,是以朝廷无堂堂之势也。若使朝廷,有堂堂之势,则土崩之患,何自生乎?古人云:‘赤心辅国者少,持禄观望者多。’今时之谓欤!”史臣曰:“星变之应,未可的指为何事也,然当是时,刑罚失中,无辜横罹,奸党布列,欺君罔上,则星变之应,岂其虚哉?无择。李任,乃奸党之魁,而亦有是言耶?欺天甚矣。”特进官李龟龄曰:“忠淸道泰安郡安行渡,漕船鲜不致败,溺死之人,不知其几何,而岁失其米,不知其几斛。且使拯米,分给贫民,还征如数,其弊不赀也。世祖幸温阳,使之掘浦,竟未成效。臣为忠淸监司,有意看审,其地有空院,漕船到渡口解船,积置空院,使人监守,令入番军民之车马搬运,而回泊空船,于渡头还载,则可免危险,而人无溺死之患,岁无失米之弊。”上曰:“当与大臣议之。”

○传于政院曰:“台谏云:‘彗星五月初吉始见,而观象监不能测候。’此非常事,下禁府推之。”

○领议政张顺孙议:“李龟龄所启漕运事,以安行渡难过为言。臣前日,闻此非一。高荆山以巡察使,亦审见掘浦,而竟未收功。全罗税漕,年登则十万馀石,若于院宇下陆,使水军运转还载船,则数少水卒,一年之内,必疲不支。且漕米所失亦多,断不可举行。潘硕枰,以己事,累烦上听,失臣之职。臣闻硕枰前日,全罗道观察使时,措置橡实一万馀石,分救海边饥民,使之全活。臣将此意,欲启而未果。且今庆尚一道,地大、物众,廷选亦难。”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等议:“庆尚道,非他道例,地广事繁,且今赈救紧急。潘硕枰,乃以私故烦启,有违事体,命速递,新观察使,刻日发遣似当。安行渡经由漕船,掘浦移泊,陆运还载便否,不可遥度定夺,令本道观察使,亲审启闻后,更议何如?”答曰:“漕运事,领相议当矣。潘硕枰事,左右相议当矣。”

○五更,彗星见于艮地,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6月13日

○甲申,以义禁府看更官拿囚公事,下于政院曰:“归外方者,欲拿来云,恐贻弊驿路也。令其道监司捉送。”

○御夕讲。

○政府启曰:“臣等考誊录,则乙酉年倭人禹首座之来,强请入现,只许待上部五人,其他距而不见,丁亥年,则专不接待。此倭人融春堂,多变诈,宜不接待。”

○传于政院曰:“中原则有书肆,故凡书册易得贸之,而我国则无书肆,故欲贸者,不得易贸。前以此议之,而皆以为不当为也。其议于三公。”

○五更,彗星见于艮方,在参星一度五车星内,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6月14日

○乙酉,御朝讲。侍读官黄琦临文曰:“此皆言恤狱之事。刑者,辅治之具,当以德用刑也。故圣王有天地好生之德,观民之陷于死地,而务欲生之。大抵刑狱之间,少有冤抑之事,则感伤天地之和气。刑狱间事,须轸念焉。”上曰:“刑狱之间,一夫之冤,可以感伤和气也。若死囚、则有司推决之文,无罅隙,启覆之际,虽与左右议之,无减死之时也。大抵有司推诘死囚,当详察为之可也。”持平金亹曰:“今者国事大定,洪砺等,已被天诛故云。朴氏馀孽,虽云已黜,然或有潜隐接迹于宫中,自上须详察,而黜之为当。以顷者之事观之,凶变生于至亲之间,则彼既无希望之路。恐其不测之事,出于计虑之外,更加详察焉。东宫司钥,有与朴氏同姓者,此虽微细之事,亦当谨严而远之也。自上既知已往之事矣,将来之事,尤加省察,以尽正家之道也。一失正家之道,而灼鼠之变出焉。然自上则尽其慈爱,而其类,则日加怨望,终至凶谋之惨毒,使君臣、父子之义灭尽。此由于始之失于名分、等级之紊乱,而然也。是故,以少凌长、以卑凌尊,至于父子、兄弟、长幼之失其伦,而无不顚倒焉。自上如此等事,尤当谨严。”

○传于政院曰:“顷者日候淸凉,故为经筵,今则日候始热。三伏之间,宰相入侍久伏,暑证可虑。且视事然后,可避殿减膳也。敬天、避殿,何必视事然后为之?可以速则速,此传教,未知其意。自此观日候,经筵取禀可也。”

○密云,彗星不见。

6月15日

○丙戌,以沈彦庆为吏曹参判,尹殷弼为庆尚道观察使,赵仁奎为弘文馆典翰,权拨为密阳都护府使,徐祉为知中枢府事。

○密云、下雨,彗星不见。

6月16日

○丁亥,司谏院大司谏尚震等上札曰:

人主一念,遇灾而不惧,事过而忽焉,故灾咎之作、变乱之来,无时已也。悔往、戒来,处平泰如危亡,乃责躬、答天之实。数年来天之象,告极矣。彗星之应,前史昭载,仁爱之警,岂无所自?曩在灼鼠之变,殿下既自知悔,而不常惕惧,驯致近日之祸。深宫燕闲,不知圣念,今复何如?昔者圣王,四方有罪,犹曰在予。凶逆之起,常在于至亲,省愆、悔尤,宁或少缓?人情宠过则骄,骄过则僭,非独妇寺为然。恩宠之偏,非所以厚下。自古骄僭之极,鲜有终保者。宫闱不肃,戚里之婢,出入无禁,邪径之所由开。衽席浸润,亦安保其终必无也?王者所恃而为治者,士气,偸靡成习,以畏劫为得计,当国家大变,欲观朝廷之议,则天颜咫尺,循例苟对,以孤平日之殊遇。占选新进,自有旧规,释褐未久,圭角已磨,败院僚之议,循宰相之指,使初不与选者,旋获参其列。朝廷间气习之鄙,一至于此,他日谁复为国家,当大事者?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军卒抚御,专在边将,割剥自肥,溪壑不盈,甚者犯赃亡命,侵倭夺货,湖、岭二南,国家府库,人迫凶岁,枕籍沟壑,麦秋又失,不耘何获?天灾时变,莫此时为甚,危亡之祸,恐起于朝夕。虽有智者,将何策以救其后?敬天、勤民,不可以文,九重夕惕,解谢玄穹,则非外人所敢知。若赈恤遣官,虽出于恳恻,及其竣事而还,不召便殿,问其流离困顿之状,哀矜惠鲜之诚,亦不如遣救之初也。伏愿殿下,惩既往之愆,加日新之功,振士气、革偸靡之习,斥贪黩、除民卒之病,以弛天灾,以寿国脉。

答曰:“今观上札,所言当矣。然天灾、时变,人心风俗之恶,莫此时为甚,予常怀念虑。事虽已往,不知更有何事,心常忧之。如戚里之婢,出入无禁云。此则未知,必为问安婢子也。然出入已有规限,何至猥烦乎?幸有汎滥,则予当察之。且三馆分属,正不如古,承文院偏多,成均馆则二,校书馆分一云。若已选,则虽提调之言,不可改也,法司当察之。守令、佥使、万户之无状,每论于经筵,殿最之严,渐不如古,由是人无所惩。赈恤官时未毕来,来当引见,可问民瘼。”

○密云,彗星不见。

6月17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昨日谏院札子,赈救敬差官,自上引见,亲问民间困瘁之状云。前者赈恤使及赈恤敬差官、从事官往来之时,引见与否,予未及思之也。常时侍从往来外方,则或于经筵,问其外方之事,或有引见亲问之时,外间人往来外方,则无引见之例。今者赈恤敬差官引见之事,此虽美事,凡处置事,于启本已悉启下,又无前例,故不为也。今者赈恤官二员,一则已还,沈连源一则时未来,黄宪先来者,先引见乎?待其俱还引见乎?问于大臣。”

○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等,诣宾厅议启曰:“常时内臣往来外方,则或于经筵,各以其所闻上达,例也。此赈恤敬差官,乃别遣济民也,虽无前例,引见无妨。若不引见,则其闻见,使之书启亦当。但沈连源来京已久,黄宪来,则不可不引见也。谏院之言,以自上轸念,欲引见亲问民间困悴之状也。”顺孙启曰:“谏院札子,败院僚之议,宰相之指云。臣为承文院提调,近以多事,新及第拣择时,使副提调选择,臣未及仕进。但新及第南宫淑父澯,臣少时交友。是以臣知淑之为人,以为可选于承文院也。拣择之中,淑不与焉,臣言于掌务官郑振曰:‘南宫淑胡不与选?有愆过耶?后以淑加择,而示于臣,臣以为不可以遽报于吏曹。大抵提调于拣择时,进退人物,古有其例也。然臣在都提调之列,心甚未安。待罪。”效元启曰:“谏院札子云:‘徇宰相之指。’此不知指何事也。如张顺孙所云承文院拣择时,提调会坐,相议人物,或进或退,非独南宫淑也,其来久矣。若可写咨文者,不得与选,提调即使加择,此例事也。然臣亦在都提调之列,心甚未安,故待罪。”答曰:“承文院可为人,提调亦取舍,例也、则勿待罪。”顺孙、效元又启曰:“国家于校书馆印出诸书,使之贸卖,亦书肆之例也。但本馆印出书有数,欲博观秘书,或多病之。若立书肆,则私家积于无用者,亦可通行贸卖,令该曹磨链节目何如?”

○司宪府大司宪沈彦光等启曰:“承文院新及第拣择事,专委博士以下官,一从其圆点多少者,新进之士,侪辈之间,自当详知其为人故也,提调不当干预也。博士朴聃年、李文楗、著作郑振,与同僚拣择时,初既不选南宫淑,而以都提调之言,旋复选取。士林间公论,岂可承顺都提调之言,而为之取舍?此三人事,至为卑污,大关士习。请并罢职,以励士风。南宫淑,不可在承文院,请还除下。”答曰:“如启。”

○当闭门时,掌乐院乐工孙金者,进告于政院曰:“今日以惯习仕进,未时还家,臣妻良女内隐非曰:‘今午忠赞卫金宗,与私奴张孙相诘。金宗向张孙大言曰:“汝每日祝天曰:‘吾上典洪叙畴无罪被窜,吾将欲害国。’常时祈祷。”云。我若告于承政院,则汝夫妻必共车裂,汝家资,皆吾所有。邻里间大唱。’臣闻妻言如此,不忍安坐来告。”承旨吴准,以孙金之言入启。传曰:“此事似不实,然涉于乱言,不得已推考。孙金、金宗、张孙,并囚于禁府,使禁府堂上推问也。”又传曰:“金宗大唱言于张孙时,张孙何以答之?其问大概于孙金也。”吴准又以孙金妻内隐非,并捉囚事启禀。传曰:“并囚。”

○夜,流星出女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白。五更,密云,彗星暂见于云间,尾长未测候也。

6月18日

○己丑,传于宪府曰:“今观李瀣推事,非同僚之议而独启,故推之也。其日经筵,瀣之言,予亦闻之。予意以为,潘硕枰事,谏院已请推之,是乃私罪。观察使递差事,已与大臣议定。罪之轻重,虽曰自上酌之,谏官初则请以私罪推之,今则反为只推,而不递云。前后倒错,大失事体。持平金亹,即论李瀣之失言,自有公论,故予不即辨之,大抵此非特失体,弃同僚之公论,似救被推之人,必有后弊。瀣在正言时,若被推,则不可迁于政曹右职,吏曹佐郞。故递差判付。”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疏曰:

窃以,朝政有阙,庶事多颣;天地失常,变异沓臻。古之善治者,征表为国。乃者彗见东方,光芒大布。灾异之发,虽不可指为某事,然上天孔明,临下有赫。精动于此,象变于彼,其于谴告,岂无所召?自春秋历代以来,彗之为变。皆可指数,而鲜有无其应者。况连岁谪见,妖异转酷,凶祸之作,恐在朝夕。臣等扼腕长虑,不觉流涕。纪纲凌夷,人心涣散而然欤?宫闱之间,政多不严,正家之道,未尽而然欤?授受之际,失于知人,邪正并进而然欤?财用不节,横费无名,民生重困而然欤?边圉之间,措置失宜,衅孽横生,暴客潜伺而然欤?无乃廉耻道丧,贪鄙习成,朝无行义之士,邑多掊克之臣而然欤?士气颓靡,培养无方,汶汶没没,将至沦胥而然欤?奢侈相尚,靡费日滋,上耀其下,下侵其上而然欤?天之示警,迫切至此,殿下宜恫关在身,戒剧渊冰,以尽消弭之方,狃于寻常,尚不知恐惧修省,改纪其政,徒区区于文为之末,无侧身应天之实,此天不悔祸,警告未已者也。近来纪纲荡然,元气萎薾,上无以捡下,下不知承上,上自庙堂,下至百隶,士私其身,人各其心,脉络不贯,体统紊乱,悠悠泛泛,怠惰解弛,苟且偸安,以度岁月,无维持巩固之势,有瓦解土崩之忧。譬犹脉病之人,形体虽完,元阳内惫,何以持久乎?伏愿殿下,总揽权纲,明信赏罚,昭示好恶,使士无携贰之论,民有一定之见,以激颓靡之习,以纽久废之纪,则自然宏纲立,而元气植矣。虽然欲立纪纲者,必有其本。传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又曰:“正家而天下定矣。”盖以家而言,则一身为本,以一国而言,则一家为本。殿下处九重之内,居幽独之地,接御妇寺,一如外朝,使内言不出于外,外言不入于内,明镜澄然,有鉴必照,则乘间抵隙者,莫窥其际。近来之祸,皆由向衽席之间,宠幸之过,有以酿成。幸赖宗社默佑,鬼诱其衷,自底败露。向使前日无僭逼宠昵之失,则岂复有今日之变哉?灼鼠流祸,既已粗定,将来萌孽,官警未形,殿下若诿粗定,少或怠忽,则骎骎然复蹈前日之辙矣。况宫闱之间,燕闲之中,傍蹊曲径,潜通暗结,谀辞侫说,易以摇夺者乎?殿下若以前日之事,密察于心,则鬼蜮狐妖之术,其必顿悟者矣。伏愿殿下,痛省前愆,益勉新功,使宫闱整肃,女谒不行,内外有截,则太原正,而家政修矣。且知人则哲,惟帝所难,薰、莸易混,珉、玉难辨,任用之际,其难其愼,度寸量能,罔及恶德,然后官称其器、人效其才。近来选路不淸,贤、否杂糅,刓方谐俗,沽誉取容者,或蒙显擢;奉公守正,独立不阿者,秪增多口,好恶乖方,用舍失宜。顷者举斗筲之才,加具瞻之位果致负乘之灾,终底覆𫗧之祸。若于其初,犹考愼,以杜滥进之径,则其窃据缔交,妨贤病国之害,岂至于今日之惨哉?斗筲之才,沈贞、李沆。伏愿殿下,深惩前日,政无滥授,务尽立贤之方,则贤愚不混,而邪正异路矣。财用,天地之所生,不在于公,则在于民。在于公者,用之无节,则在于民者,征之不已,必至公私匮竭,国非其国矣。近来岁比不登,民罹饿莩,而内庭不时之需,额外之费,动逾常数,典守之官,倾竭宿储,尚不能供。抑贸市廛,樵竖菜佣,并受其苦。竟不归直,有同宫市,民之怨咨极矣。祖宗百馀年节用之储,荡尽于今日,可谓寒心。古人有言:“九年之耕,馀三年之食。”今殿下即祚迨三十年,而国无半年之蓄,岂无所财而然耶?供进器用,各有掌局,百工杂肆,执役禁梱之内,饩廪之赐,至烦圣虑,非徒失于细琐,恐或大妨于节俭之道。伏愿殿下,节用爱民,斥去浮费,则国有馀储,而民免横敛之苦矣。边圉,国之藩蔽也。债帅之遣,率多贪暴,御军无律,士卒穷困,而放遣所管,讨索物货,蓄为私藏,横输曲赂,务悦权贵,以为媒爵之梯。刀斗之卒,在戌者无几,脱有夷衅一萌,变起仓卒,则如入空壁,谁能御之?近闻边将失道,赵允玲诱夺夷货,不与其直,竟使丑虏,逞愤嫚骂,斥以贾竖之子,阑入城门,拔剑责还,重贻国家之辱。夷人之桀骜骄侮,视古尤甚,其所以致此者,职由边将之黩货。边将之黩货,岂惟肥己而已?事露将鞫,语人曰:“非我私用,应人需索。”果如其言,责亦有所分矣。伏愿殿下,愼简边寄,克尽抚御之道,则羸卒得苏,而强虏喙息矣。至于廉耻节礼,有国之大闲。顷年以来,欲肆风靡,郡倅邑宰,贪欲无厌,递代之际,公然输运,以充溪壑之欲。村巷小民,嗷嗷吁天,失其仰事俯育之资。吾民之生,何自而遂乎?及其事败,官狱亡命,黄汝献犯赃而逃。倾挠国宪,蔑裂名捡,至于此极,可胜诛哉?夫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况今权要贵近,奴视列郡,飞书干请,彼贪婪慕利之辈,剥肤捶髓,以奉其欲。谁复有振顿纪纲,而惠鲜鳏寡乎?伏愿殿下,扶植四维,以励风化,则士矜名节,顽廉而懦立矣。国之有士,犹人之有元气。元气壮则支体虽羸,犹可以支持,苟失其养,内自脏腑,外达四肢,次第崩溃,无以自立。为人君者,可不预养,以壮其气乎?己卯之后,矫枉过正,士气挫抑,委靡颓堕,一有谠言出于其间,则辄为标榜,以钳其口。自是以来,朝无守道之人,巷乏正议之士,一触其讳,祸且不测,因循渐染,以至今日。赖殿下明圣,黜邪、扶正,稍作士气,旧习尚存。近有凶变,洪砺之奸谋也。前代所无,而大臣固宠而脂韦,小臣畏祸而低回,凶状昭然,路人所知,而会议之际,争诘不定,怒形于色曰:“汝乃目睹乎。司谏宋纯。虽外徇公论,惴惴然帖耳无言,其为朝廷之羞,可胜道哉?以此观之,则当大事、临大疑,毅然挺立,身任轻重者,宁复可冀耶?大抵培养士气,必有其方。虽诱掖奖劝,犹恐其不振。数设危险之言,恇劫后进,以折其锋哉?金谨思,在沈贞、南衮构祸士林之日,与成云同预焉。近来公论复起,士气稍振,谨思惮之,于张顺孙家,历举持公论名,士等名阴议,故士林危惧。伏愿殿下尊尚志节,鼓舞辅翼,以树国家之元气,顿革颓靡之俗。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人生有欲,因物而迁。苟无礼法,为之堤防,则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去俭趋邪,理之然也。今者王子第宅,撤屋因广占而撤民屋。弥街,而公卿甲第,连云而起,王室婚礼,极奢穷侈,而闾阎嫁娶,破产而成。士夫之家,食无兼味,则不敢速客,奴隶之贱,衣不纤缟,则耻不与会。夫奢侈,百物之蠹。苟无躬率之化,以先于民,防其淫泆,则侈而无节,民离其本矣。伏愿殿下,身行俭约,道之以礼,则奢侈之习自戢,而敦朴之风自兴矣。臣等俱以浅识,捃拾冗务,欲以槛塞大毕,固知事之烦碎,言之支离,然苟于此八者之条,处之得宜,行之尽诚,则庶几百异消灭,而众祥毕至矣。

○夜,彗星暂见于艮方云间,尾长不见。

6月19日

○庚寅,答弘文馆曰:“今观上疏,八条之论皆切焉。予反复见之,故今日始答。所论至当,近来天灾人变,无岁无之。况彗星之灾尤重,岂无所召哉?度其往事,昭昭有应。上下所失,皆陈于此疏,上下更加省察,岂有忽哉?近来教化不古,风俗日薄,国纲解弛,民生困瘁,莫此时为甚。朝廷者,四方之根本,根本正,然后民风可变。今者廉耻道丧,贪风日滋,边将侵夷,夺货为事,守令犯赃,逃脱为得计,凡士大夫小有犯罪,逃躲亡命,为言官者,弃同僚之公议,以独意,敢救私罪被推之人,大毁事体。此事虽似微矣,后弊亦大。小事尚如此,临危之际,孰敢挺立哉?于今、士大夫,少有被罪,怨上、怨士林。其风日盛,予常痛之,虽燕闲之间,岂不念哉?人君遇灾,如避殿减膳,虽曰文具,警省灾变之意,不可不如是也。”

○避正殿、减膳、撤乐。

○日晕

○夜,彗星见于艮方,在五车西北星傍,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6月20日

○辛卯,宪府启曰:“承文院新来拣择时所失事,今详闻之。新及第朴鹏鳞,亦初不与选列,副提调崔珣,抑勒南行官,强令选取,此亦不正。崔珣则府方推之,朴鹏鳞请还除下。著作金润石,新及第拣择时,其失与朴聃年等无异,请罢职。副正字任桢,新及第拣择时,上官所失,阴诋于诸处,冀令罢职。其计以为,上官多数见罢,则己当速陞也。士风薄恶如此,请罢职。汉川尉赵无强,于非理之讼,不自知其非,法司取文案,分辨是非时,反教其奴,举台官之名,凌辱埋没,至为骇愕。自上命弃之,不可全释,请治其罪。”答曰:“崔珣推考,朴鹏鳞、金润石、任桢事,依启。赵无强教其奴,动摇台官,果非矣。然以宗属之人,优容之,今闻启辞,凌辱台官,所关尤重,推案更启可也。”

○日南有

○夜,彗星见于艮方,在五车西北星外,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6月21日

○壬辰,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启曰:“近者天灾凶变,相继而作,且连岁凶荒,生民之困穷,无过于此时,今年农事,亦不丰稔。全罗、庆尚、忠淸三道,国家之所恃赖者。今当六月,累月不雨,则年之不有,终可占矣。如此之事,皆是左右辅弼之任,不得其人而然也,凡措置之事,且不合公论也。臣等承乏备员,尤为恐惧,在职未安,辞免。”传曰:“年凶,非他故也,不雨而然。顷观雨势,欲雨而不雨,近日则久而不雨,望天冀雨之心,岂可须臾忘哉?连年凶荒,今年又凶,未知何以为之?然此岂大臣所误而然耶?勿辞。”

○传于政院曰:“禁府请刑推长孙,长孙乃正犯人也。苦热之时,恐伤于杖下,故已令事干归一后,刑讯矣。今则事干等,一日一次,至于二次,刑讯,故自昨日始刑推长孙,今日又刑一次也。实与不实,未可知也,无罪之人,不必罪之。必有罪者罪之,然后不失刑也。事干受刑二次,长孙亦受刑二次。如此旱天,数多刑讯,似为未安。然语涉不道,不可轻弃,明日当刑推。但长命事干人。云:‘往瑞山。’其妹云:‘上寺。’斯速行移,问之可也。既云上寺,问其寺名,而推问寺僧,则可知虚实也。且金宗好斗者,欲令长孙被罪,而自作此言,亦不无也。详推金宗邻人,以常时好斗与否及所行可也。前者又有如此事,必推其根,其实在他,而如东宫军士、各色掌等,多数受刑。若实事则已,如暧昧,则不可刑讯。如此事,予心常未安,故言之。”

○传于政院曰:“今观金宗,自解枷封,又以枷打狱卒事,其性本悍戾,而曾与长孙子寿昌,同事买卖之嫌,亦不无也。且长孙若唱不道之言,不必于稠人广听处也。无乃以嫌自作之言耶?事干与被告之人,既皆受刑,金宗亦当刑推。”

○庆尚道赈恤敬差官黄宪复命,上乃引见,又令沈连源同入。亦赈恤敬差官,先来肃拜。上曰:“救荒事,因启闻既知之矣,尔等所自措置何如?”连源曰:“当初臣等偕行入其境,事目所未及之事,与黄宪共议为之。移文各官,凶荒尤甚处,先往观之,出入闾阎以赈之,民之困穷莫甚。龙宫、醴泉、多仁县、大口、河滨县等处,村落萧条,藁束亦无。入其室,则无升斗之谷,专仰官仓,以续其命。言其艰苦,则可谓于悒。若仁同则官谷亦且不足,虽倾仓赈之,尚未周足,绝食困悴之民,枕籍道路,其面如冻梨色。臣亲以糜食饷之,又与米酱,送付赈济场以养饲之。”宪曰:“凡事,与沈连源同议为之。右道失农郡县,以启本观之,则不多,而一道大概失农,故虽云稍稔处,亦不实。如咸昌、尚州、金山、善山等处,失农尤甚。山县则稍食,其馀未稔处,凶荒如一,民甚困穷。出入见之,饥饿浮肿而卧者,比比有之。虽仰官仓,以救其急,道里或有二息之程,引颈待哺,绝而复苏。或携妻子,流离道中乞食者,例给米酱。移文郡县,尽力救必恤,待其苏复,任其归处。若金海、昌原、固城等处,虽失农,有鱼盐之利,民间且有储谷,守令亦畏罪,用力赈救,故民生稍有生道,不至困极。但道内两麦,初则茂矣,发穗结实时,雨泽不下,故虽有稍稔处,皆为半实,沿海之官,全无可食之处。臣以黄汝献事干推考事,径行大口、庆山、永川等处,仅食其半实矣。庆州、蔚山、东莱、梁山、密阳等处,全未收获,或放火于田。闻守令之言,百姓欲受仓谷,而户曹定数之外,虽监司,不得擅自加给,不能赈而救之云,故更欲启请,而救之也。如此者,全以不得食两麦之故也。”连源曰:“左道凶荒,比右道尤甚,其中甚处,十三郡也。虽云未甚失农处,以灾伤结卜言之,其凶荒大概如一。如淸道、密阳尤甚,村落之间,饥饿小儿,不能运身者,与之糜食,则稍苏。又与米酱,令不绝其命。且遣弃之儿,令各官守令,保授愿育者,育养论赏事,亦于官门,挂榜知会也。且百姓以赈食之米,虑后日为官债之例,食不以为安,故臣以毋虑后患之意,解谕之。且民无远虑,不能节食。乃以饥民都目,计其口数,又考仓谷赈给日月,则其粮当有馀,而馀存者无几。臣谓民曰:‘饥者多,而官谷少,汝等食之不节,官无储谷,必将饿死,撙节食之可也。反复开谕户首,毋令滥食。外方之民,穷困至此者,以其无私债也。其所以无私债者,今之人心奸暴,当其贷之之时,甘心食之,及其还债,便诉于官曰:‘官仓所纳之谷,被夺于私债云,故其有私债者,只买田土,以为一家之资。是以私储不多,一邑仅得二三百馀石,故难补其不足处矣。”宪曰:“右道遗弃儿,无一二岁儿,而若七八岁儿,则其父母率而乞食,犹不能救,至于流离之际,与其乞食之器及布帒,弃而去之,其儿饥卧路傍。臣饷以糜食,又与米酱,送付赈济场救养之。”连源曰:“左道则二三岁襁褓儿,亦多弃之,即令保授养育。欲以其儿,永许收养之人也。其欲永许者,重人命也。故为启闻,而户曹受教,则限二年无告还者,永许也。《大典》,遗失之儿,限十年无告还者,许其役事,此特言其常时遗失儿也。此则非遗失之类也,母子不能相保,而弃之,天伦已绝,收养之人,即为父母。限二年推还,则谁肯收养他人之子,空还其父母哉?人必不乐其收养也。若奸诈之辈,以非己子,称为己子,则彼年稚不能言之儿,何能辨也?不无如此之事,故臣更欲分辨启闻,适有上来之命,故不果也。”上曰:“未及赈救而死者,左、右道几何?”连源曰:“守令勤恤赈济,然许多百姓,穷村僻巷,不无饥困,浮肿而毙者,出入穷探,未得见于目前也。臣下去时,闻饿莩者相望,及到其界,无有所见。虽间或有之,臣未及见也。若壬申年咸镜道之事,则何不得见乎?”宪曰:“各官闻发遣朝官,事目严正,故虽有饿死之人,不无匿置于僻处。然臣出其不意,或东、或西,穷探见之,饥而浮肿者有之,卧者、死者,未之见也。后日行到其处,亲问其浮肿之,人则皆生存,此必守令畏罪,尽心救恤之致。道路饿莩,亦未见之。”连源曰:“臣不出先文,或向东归西,或向西归东,出入穷巷。空家土宇,或有卧病之人,及其农月,还入其室,空家不多,卧病亦苏,力于耕作。此赈救复苏而然也。”宪曰:“臣见初春不雨,故耕种不一,有水根处。则立苗,不然则皆干土耕种,全不立苗,及其雨也,亦皆苗矣,霜降不早,则可及熟也。但仅得立苗,其种稀疏,似不及食也。然雨泽适中,则可冀稍稔也。”连源曰:“昔日水耕处,今年亦皆干种。此则虽有雨泽,必茂盛而腐朽矣。”

○日晕两珥。

○五更,彗星见于艮方,在五车西、北大星上,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6月22日

○癸巳,以柳溥为工曹判书,柳润德为兵曹参知,郑百朋为承政院右承旨。

○夜,彗星见于艮方五车西、北星上,近天船星,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6月23日

○甲午,彗星见于丑地,在五车西北星上,近天船星,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6月24日

○乙未,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启曰:“臣等看日候,东风连吹,顿无雨征。两麦既不实,生民已无赖矣。今年若未有秋,则下三道,无推移赈救之策,臣等未知何以为之。前有贸谷之事,而今则谷贵难贸,生财之道,虽百计无由出矣。蠲减经费何如?前者欲采银纳税,而禁用于上国,故止而不行。然天之所生,不宜废而不用。今许采银纳税,以补不足何如?若以为不能禁于赴京,则使书状官历历搜觅,禁之可也。鱼盐之利,天下通行,我国亦有鱼盐贸卖之例。令该曹别为磨链何如?凡各官赃赎绵布等物,分送两界,例也。然今之赃赎,藏置本道,务令贸谷,以补军资何如?且闻两麦不实,百姓无食,不能耘耔云。此非细事,宋钦全罗监司。拜辞时,恤民务农事,别为传教,他道亦别下谕何如?”传曰:“今年春时,骤雨频下,禾谷稍盛,近日东风连吹,欲雨不雨,气尤甚。今年如此,则京外储竭,将何以救济?予甚悯焉,食不下咽。减省经费及鱼盐之税,当如启。下三道赃赎绵布,其数不赀宋钦下去时,以此贸谷事,予当教之。各道下谕亦可也。采银事,一开弊源,则势不可支。且闻采取之时,聚军掘铅,掘土深入,时或压死。出银之处,虽曰多矣,唯一端川而已。赴京使者,亦云:‘银不得禁之者,不计生死而潜赍,故禁之尤难。’云。今若纳税而无禁,则其弊终不得遏矣。且沈连源云:‘外方多有遗弃儿,其有收养者,宜永给使用。若有年限,则谁肯收养乎?’云。此事何如?”顺孙等启曰:“遗弃儿若有年限,必无收养之人,当考律文更启之。采银时恐有压死之弊,上教至当。但赴京人潜持者,书状官苟能穷探,则禁之何难?以其罪至于死,故不忍轻告。采银处虽多,人皆讳之,私自采用。臣等所启,为其生财之道也。”效元启曰:“臣前为咸镜道观察使见之,采银事,果如上教,有压死之弊。又闻他处亦出银,推问其近处之,固讳不言,至于刑讯穷推后直招。使掘之,果有焉,比前掘处尤多,而民多偸采,故今则已尽。以此观之,产银处非一也。但国禁如此,故不能采之。若许民采贸,则采之必易矣。”顺孙又启曰:“国禁虽紧,赴京之行,无不赍银,富商大贾入咸镜道者,皆以采银为事。臣等以无生财之道,故以此启之,然上教至当。”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吕昌云,夺其父所持杖,打其父头颅云。此与杀人无异。如此之变,屡出都下,此亦足以召灾致旱。昌云又与利城君奴同谋,凭借利城君之威,恐吓其父。然则其奴之事,主亦知之耶?主不知而奴自受赂于昌云,同谋恐吓耶?利城君奴推问事,其言于宪府。如此之变不绝,乃教化不明之致也。黄汝献、黄孝恭事,汝献以满赃安孝恭以杖八十照律。其依允。但朝官决杖未安,孝恭可赎。”

○三公议启曰:“遗弃儿养育事,《大明律》立嫡子违法条云:其遗弃小儿年三岁以下,虽异姓,仍听收养,即从其姓。《大典》惠恤条云:‘遗失儿,汉城府及其本邑,保受愿育人,官给衣料,三岁以下儿,则养育之人,许其使用。’”传曰:“可。依律为之。”

○传于政院曰:“遗弃儿事,因大臣之启,欲依《大明律》为之,更思之,则遗弃儿之法已立,立法在去年。不可更立遗弃儿之法。若遗失者,托言遗弃,则在所难辨,亦不可为险年,姑立此法。其言于大臣。”

○日晕。夜,流星出,天中星,入西方天际,状如盆,尾长一丈许,色白。流星出,大角星入,骑官星,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奎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白。慧星见于丑地,天船星东北,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6月25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义禁府所推金宗,绝枷封,而发狂言,多受刑讯,今日已死矣。其被告者长孙,所当推矣,但金宗之言不实,或以为长孙,于汉江祝天,而发不道之言,或以为家内会飮时,发不道之言,其所言各异,又金宗发狂言,而宗之切邻:以为‘宗常时无狂气。’云。以此金宗屡次受刑,今已死矣。被告者,刑推更问耶?以不紧事,久囚刑讯,似为未便。其遣史官,议于大臣。”领议政张顺孙议:“金宗前后招辞乖舛,臣恐其造饰,以希论赏。但触上不道之事,非下人所敢擅议,裁自圣心何如?”左议政韩效元议:“金宗所言,或于汉江,或于家内,前后各异,似不的实。况金宗既死,凭阅无据。但顽悖之徒,怀愤怨言,不无其理,且其所言,极为不道,不可全释,以长其风。请加刑长孙,反复穷诘,以观其情,然后上裁施行何如?”右议政金谨思议:“凡乱言相告者,必先推发言者,取服后,鞫问被告之人,例也。今者初言金宗不服而毙,被告长孙推之,似为无据。”传于政院曰:“禁府所推金宗,不服而死。长孙加刑当否,议于三公,其议皆当矣。然其不道之言,金宗不服而死,长孙不可全释。加刑后当斟酌也。”

○夜,流星入王良星下,入大津星下,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彗星见于丑地,在天船星东北,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6月26日

○丁酉,传于政院曰:“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文臣之中,能制述之人,宜别选用之,武才雄勇之人,亦可别选用之。将来将帅,其名虽高,然骁健之人,则亦可选用矣。今者武臣,沈滞之人必多。军伍中,有武才骁健之人,别选用之,或叙于西班,或叙于东班,预养之,若有边事,则可用以御边矣。如观射,则可见其才之高下,而近以灾变。不能为之。有才武臣别选事,其言于兵曹。”

○传于政院曰:“近来旱气太甚,东风连吹。年年旱灾,莫此之甚也。前者丰年之际,间或有旱,民亦忧之,近来年年祈雨不绝。春则乍雨,方农之时,禾谷茂盛之际,连月旱干。予夙夜望雨,仰天而已。上下望雨已极,今若经数日不雨,则西成之望绝矣。祈雨虽似虚文,然未见致雨者,献官于其祈雨之际,不能致诚故也。前于丁亥年,考《舆地胜览》,八道、开城府灵验处祈雨,不以例为之。古云:‘灾迫则不卜日。’秋成已逼,不可徐缓。速考丁亥年例祈雨事,言于礼曹,并谕各道可也。旱气太甚,民不聊生,予心悯焉。宗庙、社稷祈雨祭献官,差遣大臣,若年老之人,则起居不能自便。况能斋洁乎?六卿之中,须择遣斋洁,至诚祈雨。”

○传于政院曰:“金宗已死,长孙推之无据,其勿推之。”

○政院启曰:“考丁亥年祈雨事,则八道皆下书,灵验处,精洁致祭。五冠山等五处,初令遣侍从祭之,驿路有弊,故以外官祭之矣。八道若有雨泽周足处,则何以为之?”传曰:“五冠山等处,别遣京官祭之可也。八道,不分雨不雨,以忧旱、念民之意,谕之亦可也。”

○夜二更,彗星见于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长六七尺许,色白。流星出王良星,入天船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6月27日

○戊戌,传于政院曰:“常时倭、野人进上及下直肃拜时,把门军士及率来使令,具甲胄拥卫,有例矣。今但阙庭肃拜时,只有把门甲士,则倭、野人,必以阙庭为不肃也。阙庭不严,则不无轻忽之心。虽禁军,皆具甲胄佩剑卫立,以示严肃事,其言于礼、兵曹。”

○夜二更,彗星暂见于丑地云间,三更,在天船星北,尾长七八尺许,色白,下有芒气熹微,长二、三尺许。

6月28日

○己亥,密云,彗星不见。

6月29日

○庚子,礼、兵曹启曰:“倭、野人肃拜时,军士加定节目,今已磨链矣,此乃大事,议于大臣何如?”传曰:“礼、兵曹启意以为:‘昔日所不为之事,今若为之,则彼必生疑,故云然矣。’其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

○夜二更,彗星见于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长八九尺许,下有芒气微细,长二尺许,色白。

6月30日

○辛丑,夜二更,彗星暂见于云间。

秋七月

7月1日

○壬寅朔,传于政院曰:“常时入直军士及大小员入番者,得病则招医救药,例也。去夜别监得病,使医救疗,则医不用心救病,视为例事。此虽微贱之人,人命至重。问其治之以何药,如不用心救疗,推其医员可也。大抵差备近处,大小人员若病急,招都摠府医员,缓矣。如此急之时,则虽内医,亦可招而救之也。”

○三公议启曰:“倭、野人肃拜时,加定军士当矣,然此有旧例。若待之与古有异,则臣等恐彼必生疑也。庚午年以后,釜山浦佥使,差遣堂上官,以军容待彼,彼人多有忌疑之心云。臣等闻中原,则诸酋长来会之时,别无军容以待之。然则此亦不可为也,礼、兵曹启意当矣。”传曰:知道。“

○户曹启曰:“乙亥年受教税银之事,已有前规。顷者大臣,亦以税银事议启,而竟未施行。臣等已闻,然更计之,生财之道,无过于此。虽非咸镜道人,欲纳谷而采银者,许其采之,使纳谷于其道何如,”传曰:“顷者大臣,以税银事入启,恐有后弊,故不用也。户曹依乙亥年受教入启,则必与大臣更议也。生财之道,则不可不为,但乙亥年受教,近所不用之法也。采银纳税,若无限年,则后弊多矣,限年为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阙内往来宾客供馈之酒,可以全减,酿酒米减省事,亦言于该曹。避殿、减膳,为灾变也。全减供馈之酒,亦为灾变,则不可长废,以秋成为限可也。赎米事,中原则地广人众,故犯罪者,以米赎罪云,然今则不知行此法也。作罪者赎米,则其流之弊,可胜言哉?使富者胜罪,贫者被罪,于物情不当。更问于户曹。冬至使之行,救急药材外,其他应贸之物,一切停寝可也。诸君及翁主家,以匠人供馈为难,故停罢矣,但墙垣半筑而不盖,则必圮毁矣,家舍立柱而不盖,则必腐毁矣。然则前功尽弃,而后弊不赀。军人则既已裹粮而来,姑使毕役可也。此意言于缮工监及兵曹也。”

7月2日

○癸卯,台谏启:“前日两司会议狱事时,其事初无所疑,故物论即有所归。其时司谏宋纯,与掌令朴洪鳞相诘曰:‘汝乃目睹乎?’至于怒形于色。所关非轻,物情久而愈郁,请速罢职。黄汝献事干三十馀人,分囚庆尚道各官,令都事捕捉汝献后凭推矣。都事邢士保,人物暗懦,略无捕捉推鞫之意。汝献满赃亡命,现捉无期,事干人久滞,冤闷已极。况赵允玲事干,亦令都事推考。前事既不堪任,又何能鞫重狱?此事所关尤大,非暗懦者,所能得情。请速递士保,择差他刚明望重者。”传曰:“宋纯事,若他事,则曾为台谏侍从推问后,罢之矣,此则台谏中相诘,物论岂偶然而出哉?如启罢职。邢士保,递差可也。”

○夜,彗星见于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长八、九尺许,色白。星又出北斗星,入帝席星,状如钵,尾长一尺许,色赤。

7月3日

○甲辰,宪府启曰:“洪致宗诏狱推考事,上教至当。致宗等常时疾怨许洽,目为许甲孙。其标榜为甲孙者,必有其情。此非独致宗一人之言,乃其同类相聚怨詈之言也。此虽迷劣之人,有如此顽恶之风,请穷推痛治。且闻尚衣院别作新称子,无工曹烙印,而行用于其司,已四五年。其称子与济用监称子,轻重顿殊,必有奸术,御库之物,偸用必多,至为骇愕。其称子,造作行用官员,请穷推、痛治,其年年称量剩出之物,请计数还征。”传曰:“洪致宗,虽迷劣之人,其用心极为顽恶,诏狱推之。尚衣院非如他例,推之则必至犯赃,令义禁府推之可也。”史臣曰:“致宗。微乎微者也。常时愤疾许洽之为恶,目之为许甲孙云,故宪府启请推治。以微者詈宰相,固有罪矣,然非关国家事,则不须推治。况以言语获罪,非盛朝之事。洽亦安老之党也,多行不义,恐人议己,故欲惩一警百,以立威也。” ○夜,流星出,危星入,女星状如甁,尾长四五尺许,色赤。流星又出河旗星下入,牛星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赤。彗星见于丑地,或见、或隐于云间。

7月4日

○乙巳,三公启曰:“旱灾、星变太极,臣等职忝调元,心甚惶惧。自古灾变,非徒作也。或应于小民之怨抑、或应于兵革之将兴。今此等灾,臣等不敢指某事,而致然,然以民怨观之,当今之时,民之冤悯者,不可谓之无也。其他小事,不足言之,黄汝献事干三十馀人,分囚于庆尚道各官,而汝献则亡命。若欲与汝献,一时凭推,则汝献亡命,必至死隐匿。事干等见放无期,其为冤悯,岂不大哉?姑放之,以待汝献之出,而更与之凭推,似不妨也。且李浑,忍杖二十八次,其事干二人,或忍杖二十二次,或忍杖十八次,皆至于死,而不服。大抵李浑之事,非显然自犯于其身,而乃出于人口。其真与伪,未可的知,而其迹似犯于赃,故至今推之。如其罪,则实所甘受,若非其罪,则岂不冤闷乎?此等事,皆足召灾变也。以兵革之事言之,我国北连野人,南邻岛夷,不可不先为之所也。自古国将有事,则天变必动于上。今当星变之时,臣等不知终有何事,心甚恐惧,在职惭愧。宜选边将可当人,预养待用也。”传曰:“旱灾、星变,忧惧之意,予亦与大臣无异。如滞狱之事,见囚徒知其多也。然该司或速推,而启之,自下为公事,而放之,此乃有司之事也。今大臣来启之言,有司闻之,则自当速决,而使无冤抑也。李浑忍杖事,不必非其罪不服也。服与不服,等至于死,而服则身死,而又累及其后,故宁忍杖,而不服,死于杖下也,非以非其罪,而不服。况一端既服,罪犯赃满。赃满而放之,则后有物论,不可轻放也。黄汝献事干姑放事,所启至当。姑放之,以待汝献之出可也。可为边将人,当预选,文武一体,文臣能文者,已令选之,武班,亦不可不选,令兵曹选之。然将为主将之人,今不可预择。当其可用之时,则可任为将帅者,虽不试才,大臣必自知之,予亦知某为可用也。今星变尤极,避殿撤乐,不御经筵已久,不可更试武艺也。二品以上可用之人,如尹希平、金锡哲,今已老矣。今欲使二品以上,多可用之人,则欲与大臣议之。”又传曰:“李浑事,一端承服故推之,今大臣来言之,直欲放之欤?”张顺孙等启曰:“臣等以李浑之罪,非显然自作于其身,乃出于人口,且忍杖几三十次,而不服,恐其情有可矜,而启之,上教曰:‘厌其赃满,宁欲死于杖下。’所教至当。但其事干已死,无凭考之势,但其身有死而已。”传曰:“顷者李承谦,忍杖五十馀次,及其放送,有物论。今李浑受杖,不及于李承谦,且一端已露,不可轻放。不得已加刑,使知犯赃之罪,为不可赦也。”

○宪府启曰:“今当凶年,减省,诚不得不为。虽各司元定之官,若不紧急,亦不填差。如缮工监、汉城府、司饔院,虽无假官,本司官员,亦可治其事也。请并罢假官,以省其费。赦者,人主一时旷荡之恩,不可数下。一岁再赦,古人非之,近来遇灾疏放,无岁无之。前年十月祔大庙后颁赦,庆关宗社,故依旧例为之,今年春圣体平复,尤为莫大之庆,虽欲论启数赦,而不敢启达。今者旱灾、星变虽如此,朝廷当修省倍昔而已,岂可每以疏放,为灾弭之方乎?上教以为,赦若数下,奸人长其恶。上教至当。大臣之计,恐非时宜。”传于政院曰:“凡假官等,并依台谏所启,罢之可也。招该司言之。且古人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贞显王后祔庙时,以旧例赦之,今春以予平复,大臣言曰:‘不可不赦。’故又赦之。今又以灾变疏放,则似乎数赦,故朝以此答大臣。”仍以狱讼速决传旨,下于政院曰:“招刑曹郞官,以速决之意言之。”

○有旨于八道观察使及留守。其有旨曰:“近来连遭凶荒,民未粒食,今当农月,又値旱干,川泽枯渴,苗不发穗,天又示变,灾害迫切。深究厥由,岂无所召?刑狱之中,必多留滞,予甚忧惕。卿其务要速决,俾无冤狂。” ○南世健为弘文馆直提学,许磁为议政府舍人,闵齐仁为世子侍讲院弼善。

○彗星暂见于丑地云间。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奎星下,状如甁,尾长四五尺许,色白。乾方、坤方、巽方、有气如火。

7月5日

○丙午,大司宪沈彦光等,以本司囚徒公事启曰:“今朝刑狱速决事,有传教,上教至当。但此囚徒,或以外知部推之,或以强奸推之,或以通女婿推之,或以事证推之。右人等或不承服,或因疾病,以至久滞,物故者,已四人。如此灾变之时,心甚未安。”传曰:“昨日大臣来启曰:‘刑狱之间,恐有冤抑。’至欲疏放,故凡狱讼,皆令速决,今观启意,果不可骤决。传教之意,恐淹延滞狱,而不之省察也。隆冬、盛暑,受刑之人必易死,欲得其情,必用刑讯。刑讯而致死,无足怪也。”

○府启曰:“黄州牧使李苑,前为守令,贪鄙无状,不合字牧之任,请递。忠州判官崔崇祖,人物骄傲贪鄙,多有物论,不合守令,请递。训链院正林畯,人物轻佻,不合长官,请递。捡阅郑彦悫,人物邪诐,自儒生时,不容于侪辈间,久矣,不合史官,请递。且采银纳谷事,今已判下,臣等之意,恐无大补于国,利先归于富商大贾之家,所采之银,尽入于上国,则后日之害,何可胜言?况商贾等,虽大富之人,岂得自京持谷而去?必贸于咸镜之谷,愚民悦商贾所持之物,倾其储,而尽卖于商贾,而纳官,则虽丰年,岂无啼饥之弊?利源一开,末流之弊,将不可救,请停之。”谏院启曰:“弘文馆正字李元孙,前为史官时,被论而递,才经数月,遽授经筵官之职,物论惊骇。请速递。骊州牧使李光轼,年少有武才,不合为内地守令。前者兵曹以诸将不足,曾赴外任,武臣堂上,亦皆启递而还。况今方抄诸将,而以年少有武才者,注拟近邑,政曹之意,未可知也。请速递。”答府曰:“李苑、崔崇祖。依启递之。林畯人物未可知,历叙武班已久,且训链院正差出时,以外方守令拟望。若以外方守令为之,则如此农月,虑其有弊,不可递也。虽递林畯,必无可拟望之人,故不允。郑彦悫之事,前于经筵问之。史官必焚香告天,而择之,非偶然而为之,广取而为之也。然台谏启之故递之。采银之事,予亦如台谏之意。前者大臣言之,予意以为,无补而有害,故不允。其后户曹启之,以谓公论如是,今问台论,至为有理。已令勿采,而户曹更启,其意未可知也。”答院曰:“李光轼则依启递之。李元孙则与闻李璋长歌而已。其时翰林,亦不必递也,但欲新进之人,有所惩戒故递之。今弘文馆下番,只有洪暹,而又当往读书堂。弘文馆下番,谁可为之也?虽递元孙,无可差之人,故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妖星射芒,三岁谪见,旱暵炽威,耗斁下土。天鉴孔昭,必有所厌,而下无所悔悟惕虑之实,故灾异之作,久而益迫。若不引咎刻责,而玩灾不畏,益咈天心,则天乃不顾,而危亡随之矣。夫渎祀,非灾救之实;空言,非恤民之诚。今者苟称典祀,遍走群望,而天听愈邈;细十行,频下郡县,而民怨益深。九重之念,虽切于宵旰,格孚之忱,恐亏于渊衷。昔一发德音,星退三舍;筑台欲焚,膏泽霑足,感应昭彰,捷于桴鼓。此岂规规于末节之所致?其密祷精心,默感于冥冥也。百度施为,疵政必多,穷阎蔀屋,沈冤莫伸,耳目有限,聪明未悉。当此盛暑,虽例停经筵,遇非常之变,儆省之方,不可循常。宜择淸朝,引接臣僚,细思究问,政治得失、民之利病,必达冕旒,修举弛纲,霑濡实惠,然后天意可回也。圣人有问于刍荛,狂言或裨于盛德。历代明辟,一遇灾沴,必求直言,延及草野,所以广聪明,而集众善也。上有救治之心,下无励翼之臣,尽瘁奉公,未见其人,怀禄爱身,孰逭其责?识暗则莫能烛理;利诱则鲜克持廉。德色市恩、甘言求媚,大小悠悠,苟度岁月,谁肯夙夜匪懈,交修不逮乎?如此而欲弭天灾、遂民生,不亦难哉?上犹恐责躬之不诚,下犹恐奉职之不恪,上下同寅,各尽其心,则精神感动,天必悔祸矣。臣等累以瞽说,尘渎圣聪者,秪如以灾异切至,言不可饰耳。大抵听言非难,行之惟难。殿下乐闻,渐不如初,躬行浸倦于前,未闻陈一疏、祛一弊,上一札、行一事,臣等所忧,正在于此。伏惟殿下,克躬省修,应之以实,务尽消弭之道。

答曰:“今观上札,所论当然。近者旱灾星变极矣,上下岂不忧惧哉?予意久未接待,故昨教大臣曰:‘灾变如此,时方酷热,久未经筵,于心未安。’云。若得淸朝,讲论至当,祷雨果为末事,然此遇灾无所不至之意也。守令、监司,虽不奉行,谆谆下谕者,使知上意也。近来民怨朋兴,饥寒且切,上下岂不念惧哉?”

○夜,密云,彗星不见。

○传于政院曰:“军士禄俸,前者户曹及政府同议,以为只给月俸,不给禄俸事,曾已传教矣,更计之,则外方军士,受禄俸,交易于市里,市里之人,所资以食者此也。近者连年凶荒,外方之谷,不入于京城。若不给军士禄俸,则市里之人。于何贸谷,而资食乎?以予意,其招政府郞官,议于三公。”三公议启曰:“京中谷贵,贫乏人等,买军士禄俸资食,亦是救荒之一端。然凶年权给月俸,非自今始,已有旧例,而除禄给俸于军士,甚为便当。于国家、减省,不无有助,公私似便,依前所启施行甚当。凶年各道,灾伤敬差官,分遣掷奸,多有弊事,依旧例临时发遣似当。”传曰:“依议施行。”

7月7日

○戊申,彗星见于丑地,尾长四五尺许,色白。又有飞星,出传舍星下入,华盖星,如大梨,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7月8日

○己酉,彗星见于丑地,在王良大星下,月明,尾长未测。

7月9日

○庚戌,彗星见于丑地,在王良大星上,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7月10日

○辛亥,彗星见于丑地云间,尾长未测。

7月11日

○壬子,传于政院曰:“庆尚道观察使尹殷弼拜辞,例当引见,而避殿雨湿,故不为耳。庆尚道今年凶荒太甚,民将流移转壑,敬差官等往而存,故仅得不死。往即乃职,勤勤抚字,且以严黜陟、恤刑狱之事,并言而遣之。”

○彗星见于子地,在腾蛇星北,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7月12日

○癸丑,义禁府启曰:“李浑事,上教至当。近来各司虚疏,凡干赃罪,固当穷讯置法,以惩后来。但浑已犯之罪,亦未免录案,其重记改造、印信盗着事,金守经笔迹明白,守光已悉其招,似无可疑。若李浑符同之状,事干等皆不服而死,今更推核,亦似无据。虽李浑终至于殒命,而恐难得情,然非有司所敢轻议。”传曰:“启意知道。果不可多数加刑。其以已服辞缘照律。”

○宪府以黄汝献公事启曰:“以其已服招辞缘录案矣。但米八千六百石,铜铁三百馀斤亏。若以此照律,则律益重矣,而时未取服,故姑以已服招辞缘照律矣。”汝献犯罪,事发而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决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尽行追夺,录案,移文吏、兵曹、司宪府、司谏院。其所滥取绵布、鼎及婢子、田地等,还于官及本主。谏院启曰:“李元孙前为史官时,李璋长谣参听人,推鞫之命已下。元孙亦干预,而外若不知,任然操史笔,随行近密之地,所不忍为。以此物论短之。弘文馆,乃极选之地,少有物论,决不可冒处。不待署经,而径启者,以此也,不可以乏人之故,苟容非人,以备其员也。此等事,自上不须留难。”传曰:“李元孙,参听李璋长谣而已,非赞助之事也。推不及己,而先自启之之意,以新进之人,岂能及料也?况弘文馆下番无人,不可递也。黄汝献照律事,知道。”

○夜,彗星见于艮方,在天钧星内,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7月13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近来暑气甚酷,故久未接近臣。欲待淸朝,为经筵,今日日候似凉,明欲朝讲。”

○传于政院曰:“今见全罗道观察使启本,郑回石诈称东宫别监。称名人及画员金寿永、金贵亨、襄阳官奴元孙、僧人祖熙、士仁等,造持佛帧,与富商大贾,出入闾阎,诳民、惑众,诈称东宫所出云。至为惊怪。特遣义禁府郞官,急速拿来,穷极推问可也。其中内官金石京者,为主云。此人问于内侍府,则无有此名者,郑回石问于东宫,则亦无有此名者,然不无变名之术,当穷索、推阅可也。士仁则似不干预其事,其道监司请放云矣。然不可轻放,一时拿来亦可。”

○传于政院曰:“祖熙、元孙之事重大,故欲遣禁府郞官拿来,然驿路有弊,只送罗将当否,问于义禁府。士仁则其道观察使请放,而并令拿来,今观其不干于许称,徒弊驿路,使之放送可也。且奉传旨时,去其诈称东宫佛帧之语,只以全罗道观察使书状内辞缘,凭阅拿来之意,奉之诈称之由,直言于禁府可也。”政院以禁府言启曰:“祖熙、元孙则既已见囚于茂长,虽只遣罗将,亦可拿来。郑回石等搜索囚案事,回石则居广通桥边,故招率其坊管领三四人,上下求探,终不得搜捉,金石京则内官无有此名者,只号金石鼎者,在怀陵边云,捉来推问,则以养父之丧,三年居忧,今年二月,始脱白云。画员金水永、金贵亨,问于图画署,兼招古老画员推之,皆云前后无有此名者。此人等,必待茂长囚人上来后推寻乎?”传曰:“只遣罗将事,依启可也。回石等,求之不得云,可祖熙等捉来,指示后为之。画员,不但在图画署,私画员亦多有之,富商大贾中,不无如此之辈,状付人男女名,书给五部及平市署,旁搜推觅,得一则其馀,可以尽推矣。其曰石鼎者,姑使囚禁,而待石京之出,辨之可也。”俄而又传曰:“启本付郑回石等男女之名,令五部、平市署,穷极推索事,已有承传,然其中有忠贞氏、麒麟氏、凤凰氏云者。似是士族家女儿之名。恐致骚扰,终成虚事。女则虽知之,不能逃矣,只以四人名,姑使搜索,得其一,则可推其他矣。郑回石居广通桥,而不得云,金水永之类,无乃亦在其处耶?更细问之。”

○传于政院曰:“郑回石等四人,已令搜捉,欲其得一,而尽推之。今有郑孝石者见捉,今姑平问曰:‘尔教尔雇工元孙,赍持佛帧,诈称东宫所出,使之横行乎?尔于今诬饰之,为异辞纳招,而元孙等上来指示曰:“此回石也。”则尔罪不细矣。尔于今此问时,可直言之。’如此而曰不知,可囚而待之。其他则虽曰佛帧,而不干于诈称,罪不至重。以待茂长囚人等上来指示,然后犹可推之,此事不可骚扰为之。至如石鼎,亦宜保放而待之,只囚孝石可也。”

○夜,密云,不见彗星。

7月14日

○乙卯,御朝讲。大司宪沈彦光曰:“近来星变,连三年发现。玆岂小变?甚为惊骇,不知终有何事。以近来以事见之,人心不淑,无如今世,穷凶、极恶,屡发于至亲之中。不知复有何事,隐于冥冥耶?非但星变,旱暵尤甚,京师虽下雨,而外方则田野濯濯,种不入地,今岁农事,已无秋成之望。日渐一日,岁复一岁,旱灾之甚,已至十年。当时虽不得知之,自后观之,则必以今世,为十年之旱也。昔成汤有七年之旱,今则已至十年。国家弭灾之意,岂其偶然?恐应天之方,犹未尽其道也。自古国家,有治、有乱,不治则乱,不乱则治,未有不治、不乱之世也。今见国势,不可的指为治乱,自后世观之,则不知今世为何如也。今之所为,皆不及于祖宗朝,而人心之不淑,奢侈之相尚,殆有倍焉。以汉、唐之事观之,汉之欲末,雨雹、地震,殆无虚岁。今日之变,先王之世,所未曾有。天之示变,至于此极,不知国家将有何事也。变故如此,而上下悠悠,不加警省,则天之谴告,日益岁迫,将不可以为国矣。必改纪其政,养廉耻、祛奢侈,然后国可为也。方今奢丽成习,闾阎之间,欲设会飮,则必费万钱,而兼水陆之珍,然后为之。先王朝,飮酒者未有用盏,只以钟相导飮,浃洽而止。今则酒器,至用金银,未见有用锺者。以宫室观之,则世宗朝,黄喜、许稠,成宗朝,鱼世谦所居之室,极其俭朴。以今见之,则虽儒生,稍富厚者,岂肯如彼乎?盖一时风俗如此。台谏、侍从,每论王子第宅过制,而不能感动圣心者,以其人自先奢丽也。然欲革此弊,则必自上先为之防范,然后为下者庶几相效矣。且世宗朝,虽录事先生为守令,未尝有持官物之心。今则士大夫为守令者,输运无忌,其宝玩器用,公然夸耀,不以为耻。如今之俗,须改纪然后可以为治。三代以上,或遇灾变,则上下同心,君臣之间,诚意蔼然,故能格天心而弭灾沴。后世,君自君、臣自臣,若遇灾变,则归诸人主之责,而不以为辅弼之任。然体元者,人主之职;调元者,宰相之事。必上下同寅协恭,然后变异可消,风化可移。大抵近来,责效于上,而臣下未有自任者。昔魏毛玠为吏部尚书,一时士大夫无好为美饰之人。魏武帝曰:‘某之法不如毛尚书。’大抵上自九重,至于庙堂,诚能上下尽心,则弭灾易俗,有何难焉?今者黄汝献犯赃亡命如此,非止汝献一人而已,一时识理之人,皆以亡命为得计,恬不为怪。今者百姓怨咨,上之忧恤,虽不偶然,嗷嗷之声,无异于废朝。必须各别为之,然后民可苏矣。”上曰:“此言甚当。近来星变、旱灾,千古所无,适日候甚热,不得视事耳。然灾不虚生,彗星之变,三年连发。自古安有如此之事乎?上下尤当忧虑。奢侈贪污之风,侍从每以为言,上下亦所忧虑。但非一朝所能改之,上下苟能一心改易,非难而不能耳。”彦光曰:“服色染蓝,谓之草。今人务尚深染,法司虽禁,不能止。今者闾阎之间,争以深染相高,妇人无深染草绿,则耻不与会,而朝士亦皆喜服。如此之事,皆自阙内为之,故下人争慕效之云耳。”上曰:“草绿深染,前亦有言之者,故宫中及尚衣院皆禁之,使不得深染,外间则今不知何如也。迩来风俗不美,近见法司公事,有打其父者。非但打也,教诱王子君家奴,而胁敕之,此何等风俗耶?”彦光曰:“国都之中,至有打其父者,甚为骇愕。且教诱王子君家奴事,刑讯其人,则皆隐讳不服,而其罪又不深重,故皆放之耳。”正言崔辅汉曰:“近来星变如此,而年凶又极。闻各道,则禾谷已尽焦伤。如卑湿之田,则犹有水汽,高燥之田,则尽放牛马,已不可食。公私虚竭,赈救无计,警省之方,不可寻常。古之明主,遇灾修省,必求直言。今亦广求直言,虽草野之言,亦皆咨访何如?近来避殿、减膳,修省极矣,然敬天谨灾,不可以虚文为之。前者庆尚道救荒敬差官沈连源入来,下人皆以为必即引见,而竟不为也,待黄宪上来,然后一时引见。若自上轸念下民之饥馑,则奚待黄宪上来,然后引见乎?今之恐惧修省,虽若至矣,而苟非尽诚为之,则安能感天心乎?自上须至诚责躬,然后变异可消矣。”上曰:“敬差官入来之时,如别遣侍从,则当引见,此则诸事,皆具启本,且大臣以为:‘待黄宪上来,然后一时引见。’云,故未及思之耳。”郑光弼曰:“近见百物雕耗,市利之徒,多入两界,牵牛而来,接于士族空舍,一日所杀,多至三四牛。处处皆然,南大门、西小门城上,积骨如山。此虽禽兽,亦岂当于天心乎?且农事以牛为本,而屠杀成风,一牛之价,至八九十匹。成宗朝,以去骨为业者,皆全家入居。此虽不载《续录》,当时之俗太甚,故立法如此耳。今亦不可不禁断。且见百姓流移困弊之事,官吏未尝推恕,以皀隶定役,则举族逃散,百姓无有田地者。其有田地者,唯富商、大贾、士族之家而已。百姓穷困,安有如此时乎?非但皂隶、水军,各邑日守、书员,定役则皆逃散。盖守令使之如牛羊,迫于困苦而然耳。此外细琐之弊,岂尽上达?至于日守、书员,为酒汉,则皆至逃散,如此之弊,皆为飮食而然耳。外方各官一盘品馔,几至十五六器。观察使拜辞之时,须教戒而遣之何如?其次则如司仆寺、典设司诸员,亦皆逃散。且皂隶、罗将,祖宗朝所无处,皆为设立,如可无处罢之,使其番稀,则其役稍宽。若遇今年,则皆至逃散云。”权𫐐曰:“外方良民女,则从他奴为妻,良人则托为婢夫,以此人丁日耗也。”光弼曰:“如此故各邑良民,皆移投于五六里外,士族之家,儿生才五六岁,则即便投于豪右之家,以此守令无役使之民。”权𫐐曰:“良贱从母之法,立之已久,而古则良民尚多者,盖其役歇,故耻于从贱,今则良民役苦,故反乐为贱。虽重压良为贱之法,其人皆自投入,故法不得而加。京都稍有辨黠者,则皆为书吏,故为苦役者,百无一二也。”光弼曰:“臣父母之没,近四十年。坟墓近处,初见闾阎扑地,二十年间,皆已扫如。问之则皆云:‘弃家入京。’或有于都中来见者。盖成庙朝,尝营王子第宅,而役使水军,故近处水军与居民,因其时习之故,利其立役,皆来于京师耳。”光弼曰:“军士有奉足者甚少,兵曹旅外正兵甚多,若毁此充诸役则可也。闻南原、全州间军士,尤乏奉足,上番之时,则征二奉足之价于一人,无以堪支云。若辍旅外以补之,则人丁庶乎有馀。人可多入处,无如甲士,甲士今至五六千人,其人各有奉足。若精择此辈,而其材疏者为旅外,而旅外则辍为奉足何如?臣为兵曹二十馀月,而数次不取甲士之材,亦未见甲士之减缩也。其数如此,而今兵曹犹为取才者,盖下吏所为,而官吏信听之也。”上曰:“若京外官吏,勉行奉法,则微小之弊,自然无矣。”光弼曰:“非不能奉法也,乃不奉法也。官吏只能征敛耳,安有奉法者耶?”光弼又曰:“人丁又多属于书吏。吏曹书吏,其数无限,而皆无属役。若通十年察之,则皆无去处矣。臣前者,亦启此事,吏曹反以臣为非。然人丁之失,则在于此耳。如此之辈皆减损,以补不足之处何如?”权𫐐曰:“凡书吏、皀隶,以《大典续录》所载数为之,不为不足。令各司虽加定百人,岂以为足?盖官员多率丘史相尚故也。臣筮仕几二十年,初见丘史立役者甚少,仅得债人立之,今则代立者,争先为之,此官员多率丘史之验也。故外方惰农,皆入京代丘史,立役资食。且选上乃公贱,而随之数,各司皆有定数。其后各司托以有役使之处,续续启请加出。若其司真有役使之处,则减省似难,其法外加设,只为丘史者,还减之何如?”彦光曰:“选上之事,臣亦见之。有役各司,以无可使之人,而启请加出,不使于役处,而以其选上,或上于提调之家,或其官员自占。当初多定选上及军人者,非为官员丘史,而设之也,为其有役故也,而其役则其司自以他条为之,而征丘史之价于定送之人,故今之朝官,为多选上之官,则人皆贺之,已亦自以为喜,甚者,请托为之。若使有常定之数,则朝士无如此可羞之事矣。且甲士之事,癸未年军籍,臣为兵曹正郞,终始掌之。见彭排、队卒,为半减缩,而甲士则甚有馀。然难于一朝皆除下,故于链才时,不入格者,不试又一次,又不取才,故其时甲士不甚滋羡,今则必多滋羡耳。且今则定虏卫之数亦多云,郑光弼之言是矣。且皂隶之多投,无如义禁府、议政府矣。果政府则体统尊严,故多有投入者。如减下此类,以补不足之处,无乃合于事耶?自政府为先减下,然后可为也。若吏曹书吏,其数甚多,而吏辈各自以为奉足,各司虽有书吏数少之处,亦不分定,而私自多占云。且政府皂隶,不必如此之多。癸未年加定六十人,而犹以为不足云。如此之类,移定于不足处何如?”权𫐐曰:“投属者皆还除下,而加定者亦下,则庶乎人丁有馀矣。且近来遇灾减省之时,臣欲启之,故敢启。别瓦之弊,不合于国家设立之本意。当初设立时,以都城内,恐有火灾,故令五部掷奸给瓦,自庚辰秋更设之后,今则百姓不得受半片之瓦。初则犹以百姓名字,贸易者有之,今则士大夫之间,非有权势者,无从得受。其所费牛只及食草,弊甚不赀。方今士大夫宫室崇侈,皆资别瓦署为之。士大夫若欲营造,则亦可自备。国家岂可为士大夫家,而设立多弊之官邪?臣意革罢何如?”上曰:“当初设官之意,岂其如此?其后奉行之人,不能为之,故以贻其弊耳。且昨日有诈称东宫佛帧,诳惑愚民,至为惊骇,故下于禁府。禁府则尤当惊骇,多方搜捕可也,而昨日不知搜于何处,然其人居接处,皆启本,而搜之不得云。此虽不可推之,然亦恐无纪纲而然也。有捕得一人,名字颇有疑似,故姑令囚之,然恐捕捉之时,疏漏为之耳。”彦光曰:“昨日始闻此事,至为惊骇。外方安有如此之事耶?如此之事,虽名字稍异,今姑囚之,待详察然后放之何如?”权𫐐曰:“此事首尾,则不知,昨见题本,至甚过矣。然此事其摘发,故上达耳。外方之间,凭借大妃、中宫两殿,而横行民间寺刹者,频频有之。”上曰:“不意有之。如此之事,可为惊骇,然摘发痛治之,则自然消沮矣。郑孝硕,虽不可刑问,其速推之可也。”洪暹曰:“大臣所启,人君所当为之事,岂止遇灾恐惧一二事而已乎?夫纳谏、用谏,尤人主之所大,若闻谏而悦纳,乐闻而即施,则下人欣悦,而君德高明,弊政可祛矣。近见闻谏悦纳,下人皆为欣悦。但乐闻无穷,而施行稍简。人君常令下人得尽言,而即尽施行,雷霆之下,犹恐有不得尽言者。若徒乐闻,而不肯施行,则臣恐无有尽言者。”

○传曰:“副提学所启别瓦署,当初本立,为城都贫民草家畏火灾之故,而今者民不得贸易,而有势者,乃得贸易,有乖于设立本意,请革罢。今若革罢,则似为未稳。若假官,则可革矣,自古设立之官,以一时有弊之故,而多数革之,后若有更设之议,则议论有异,何以为之?其招政府郞官,议于三公以启。”

○传于政院曰:“今闻世子嫔母无家,借入他家云。寡妇虽欲买家,不能自备,转借人家,嫔母而如此,于闻见似未稳。买家价,司赡绵布十同,给之可也。”

○义禁府启曰:“郑孝硕反复诘问,则乃即郑回石云,故时方推之,且崔守智,乃指路祖熙于回石者,故并囚。”传曰:“若以昨奉传旨推之,则与启本不同,故令改奉耳。郑孝硕虽是回石,然以回硕奉之,则自见于其人之招矣,以郑回石为之可也。”其改奉传旨曰:“郑回石、僧人祖熙、官奴元孙等,持金石京、画员金水永、金贵亨及闲杂人录名,佛帧三轴,托住于全罗道茂长县禅云寺,诈称东宫所出,诳惑愚民,至为骇愕。其道观察使宋钦启本,凭阅、穷推大惩事,下义禁府。” ○礼曹启曰:“日本国小二殿,使送藤朝秋,壬辰年五月二十一日入京,是年八月初七日还发程,是年九月十二日离浦。自浦到其国,二十日程途云,故给其粮料,而送之。今年所持来文书,乃出于壬辰年九月,则中间诈称明白。我国漂流来还者亦云:‘中间造作印信之事,朝廷皆知之矣。’此人所为奸诈,请勿接待。”传曰:“藤朝秋进来肃拜及接待宴享。皆已为之乎?”回启曰:“皆为之。”传曰:“此人去,而即还浦所,虽不及察之,当初到京,即察而语之曰‘尔辈前年某月某时还国,而今又出来,汝事似乎不实。’云,则善矣,今已接待,而以文书差错不待,则彼辈其谓我国,为能察事乎?今只以礼曹言,语之曰:‘汝事似乎不实。然国家待汝宽弘,故姑待之。’云,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张顺孙议:“瓦署虽别设,以载《续录》,专为小民无盖具,而近来民不得受,为有力者所贸,果如所启,然提调不以法许氏所致,不可以此革之。今后依法申明举行何如?”韩效元、金谨思之议亦同。传曰:“今见大臣议,意皆同。其言于瓦署。”

○日微晕。彗星暂见寅地,天钧星东南。

7月15日

○丙辰,传于政院曰:“户曹以为:‘庆尚道私储谷分给饥民者,请以铜铁及木绵给之。’云。铜铁乃倭国所生之物,倭人若不赍来,则所储有限。其于国内甚紧,虽给之,斟酌为之可也。”

○彗星见于寅地,色白。

○传于政院曰:“弘文馆南行无人。虽有一员,亦被论。前日之政,正字以二人拟望,此无人之故也。读书堂官员,不可不遣,日候淸凉,则经筵亦可为也。虽有正字可当之人,以吏曹相避金祺选于弘文录,而乃判书金安老之子故云。不得注拟,无乃自上特为之事耶?其遣注书,议于三公。”领议政张顺孙议曰:“近弘文馆南行果少,不可一人长入番。祖宗朝,虽未弘文录,金铨、金勿以新恩,特授修撰、博士。今与选弘文录人,虽有相避,自上特授,恐无不可。”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议大概同。

○大司宪沈彦光等启曰:“法司缄问,则位高宰相,其缄答之辞,必须恭逊,不得倨傲折辱者,重法司也。重法司者,乃尊朝廷也。岂可以一时台员之非其人,而轻法司哉?顷者司中,据汉城府讼者申遵美告状,取其所讼之辞,而考之,其妻生时,放卖家舍,死后追征于其父申遵美,不合于情,故臣等以此缄问于汉城堂上,曺润孙、李芑、朴光荣缄答之辞,语多折辱,或云:‘不得曲法决给。’或云:‘如此则至为违法。’其意以法司缄问,为曲法违法云也。色郞赵耳,亦舞文饰非,有折辱之意。致此折辱,皆由臣等无状。臣等以法官,被人折辱,不可䩄然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汉城府折辱,法司非矣,何预于宪府?勿辞。”

○宪府启曰:“曺润孙、李芑、朴光荣、赵耳等,折辱法司,情状尽著于缄答之辞,更无可问之事。宰相及朝官,凌蔑法司,至有折辱之言。一开其端,则朝廷纪纲,安所维持?臣等虑后弊敢启,请皆罢职。别瓦署虽不可革罢,提调非其人,故贫穷无穷者,不得受瓦,权势之人,或叠构数三家者,多受其瓦。此岂别瓦署设立本意?其责皆在于提调,请递柳应龙而择差。”传曰:“柳应龙递之。汉城府官吏事,予亦意其折辱法司,不可在职,然三堂上一时罢职亦重,故将议于大臣。”仍传于政院曰:“即遣注书,将宪府所启首尾,问于三公。”注书李浚庆,收议于三公。顺孙议:“汉城府堂上所决讼事,臣未详知,若法司缄问,则不可不恭辞以答。其曰曲法、违法之言,皆以己事发明所激,初不以折辱法司而然也。但法司以凌蔑归罪,势不可在职,罢职过重。”效元议:“申遵美讼之曲直,臣未之详,但法司缄答之答,至有折辱之言,至为不当。法司亦为后弊,而论启至此。”谨思议:“汉城府堂上一时尽递,似为未便,然既以凌蔑法司请推,则势不可在职,依宪府所启何如?”传于政院曰:“汉城府官吏事,议于三公,则以为罢职过重,故送西似当,其奉承传。”

○彗星见于天津星东,色白。

7月18日

○己未,以平安道观察使申公济启本,下于政院曰:“观此书状,金铁寿,武班可人,而合于边将,然上国之事,朝廷所不知,而非徒使李芝文开说,至于批文,开写入送,至为不当矣。武班之人,故如此为之耶?此乃大事,不可行移、推考。前者台谏亦尝请递矣,今欲拿来推之,如此则边方不可一日空虚,明日有政,何以为之?其议于三公。”领议政张顺孙议曰:“金铁寿不报监司,且不取禀,自以其意,使人开说,至开写批文入送,大失事体。固宜拿问,但此事,只说汤站耳,辽东所不知,今若递而拿推,则边方恐动。后日有所权宜之事,畏此不敢耳。前日台谏启罢时,臣等亦以此意上达。其所启曰:”义州牧使金铁寿,以受教所无,转达上国之语,非徒使李芝文开说而已,至于批文内,开写入送,至为不当。推考迟晩取招事,其道观察使处,行移何如?“推考启闻后,上裁何如?”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议同。传曰:“知道。”

○以兵曹将来将帅及骁健人抄启公事,下于政院曰:“此所选者,皆时仕朝官。虽在丧作散人,有可选则选之,为他日之用。骁健人,亦宜并选于别侍卫、定虏卫、羽林卫可也。”

○流星出车府星下,入虚梁星下,状如大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申方云间,彗星或见、或隐。在天津星内,色白,尾长未测。

7月19日

○庚申,传于政院曰:“前抄制述可当文臣,非徒抄之而已。若欲劝励,必试制述。前闻文臣之制述、武士之试射,非一日之内所能知,必屡日试之,通计其分画,然后可知其能否。今聚可当文臣,宜连三日制述。但今日出题考试,不开封弥,连三日如此,至终日,然后开其封弥,都计其分数耶?若连三日为之,则日日出入阙庭,亦似有异。或间二日、或间五六日,为三次制述之事耶?文翰之务,大提学所掌。今日大提学入于政厅,亦可招问。但为政事紧,其遣注书问之以启。”注书问于大提学金安老,时以吏曹判书入政厅。回启曰:“上教至当。若欲劝励,则或制述、或讲经,多方为之,可以劝勉。前日臣所启之意,亦以为,一日制述,虽或居首,难以知其实才。必累试其才,然后可知其实,且连三日制述,亦可为也。但常时儒生制述,试场亦必间日为之,此则自上斟酌,或间一日、或间二日,为之何如?”传于政院曰:“顷者所抄制述文臣,堂上、堂下官,今二十五日为始,命试官试制于阙庭,连三日为之,然制述官员,各其本司,亦多所治之事,故间二日三次制述可也。且武臣将来,将帅及骁健人亦抄矣。堂上、堂下官,亦以二十五日为始,于慕华馆试射,贯革,则连三日射之,他才亦可为也,然此则令兵曹书启耳。”

○以尹仁镜为汉城府右尹,郑士龙为成均馆大司成,赵仁奎为弘文馆典翰。

○彗星见于卯地,在天津星内,色白,形体熹微,尾长未测。

7月20日

○辛酉,三公启曰:“昨日之政,以潘硕枰为北道兵使。硕枰往来北道,才四五年。自古文臣,无再行之时。且平安道与北道,乃彼人所见之地。如下三道,则犹可如此矣,若彼人见之,则恐以朝廷为乏人也。且常用武士于彼者,欲使预养其威望也,今以文臣再为,则亦恐武士缺望也。请令兵曹,别择有才望者拟差,使其养望何如?”传曰:“昨政,兵曹以为:‘北道兵使当递。’而无可当之人,请以外任人注拟。予以为,递外任亦有弊,虽文臣,若合于兵使,则当拟云。兵曹亦以为然而拟之,三公言是也。宜递硕枰,而择遣武士也。”

○宪府启曰:“判尹徐祉,前有所失,不可为京兆之长,请递。郑士龙虽有翰墨之技,素多物论,不可为师表之任。请递。”传曰:“徐祉有物论,予与铨曹,非不知之,但无可为之人,故不允。郑士龙才干,朝廷终不可弃,岂不可为师长乎?不允。”

○掌令蔡无择、正言郑从濩启曰:“臣等诣阙入台谏厅,坐未久,下吏辈云:‘台谏厅中门内越边虚间壁上,有挂牌。’臣等惊骇出见,则牌边,又有白物,则乃以蒿草为槊,糊白纸为人头像。牌则一面之书,如前日东宫挂牌所书,一面则书刑曹书吏某、兵曹书吏某、白木绵前出市人某云。然此事知之不难,必挂于台谏厅门内者,欲使台谏易见也。洪砺一家凶谋,馀类尚在,前日之谋,又试于此,欲使凶谋踪迹,如不出于己,而混杂之,故如此耳。臣等见之惊骇,故未及通于同僚,而先启之耳。”传曰:“非小事。议政府全数命启事,台谏亦皆留在。且其凶物则置之,牌则入内。欲见其与前牌书何如也。”

○传于政院曰:“今见牌书,其书体与姓名诸施为,与前牌大相似。予曾见前牌书,今亦见,而知之矣。台谏所启凶谋馀类,欲发明前事,混杂为之之言,亦不甚远。但洪家大败,自服其书而死矣。此牌所书,与前无异,岂死者复来,而书乎?其必有欲乱朝廷,而遂其己私者为之耳。前牌所书,非但予见,其时推官,亦皆见之矣。今此姓名书体,与前如一。即当延访,以观朝廷之意,两司启事、台谏,亦勿退可也。”仍传曰:“大臣等承命入来,则以台谏所启大纲之意言之,即命招政府全数。且虽不参政府之列,前狱参鞫禁府堂上,亦宜命召,当以牌辞书体示之。且国有如此之事,老成之人,不可不知,领中枢府事郑光弼,亦命召。”日将暮,传于宾厅曰:“大臣几员来到乎?日已暮矣,当随来随入,先到者先入。”

○御思政殿月廊避殿故也。迎访,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左参赞赵元纪、知义禁府事金安老、孙澍、同知事沈彦庆、大司宪沈彦光、大司谏尚震、执义金希说。司谏尹丰享、掌令柳世麟、蔡无择、持平安玹、金亹、献纳林鹏、正言郑从濩、崔辅汉入侍。上召尚传金连孙,令将牌书示于诸大臣,且令前推官等皆就见之。见讫,佥启曰:“间或有字体颇似,然未知与前牌书相同也。”上曰:“见其牌书,其字数多,故其间或有与前牌相似处,亦有不似处,不知何如。但若与前牌书相似,则其人等皆已自服而死矣。今岂与前牌相似乎?朝廷之意,则不知也。然如此事,与匿名书无异。前则于东宫为之,故惊异而推之,适其人辈自服,今又若推,而得其正犯人,则岂不快乎?若不得正犯之人,杂推他人,则正犯者,隐漏傍观,欲试朝廷之变,无数为之,则朝廷反受其侮矣。此事推之可乎?烧破可乎?予意若烧破之,则朝廷自静,其人望绝矣。”郑光弼曰:“上教至当。以近来之事见之,人心犹可惩,而尚不知创,臣不知何为,而可以上达也。顷者大狱初发之时,朝廷无计得正,幸而自服其事,则已无疑矣。然如此大狱,不可屡兴,烧破之教至当矣。屡兴大狱,非国家之福。近者旱灾、星变,叠见、层出,此亦未必不由于此也。”张顺孙曰:“上教至当。臣与郑光弼一时入来,相与论其人心,何以至此耶?然但闻大纲而已,不知如此之大也。果如上教,欲使安静之意,无有穷已。但犯触圣躬之事,不知容口而启达也,自上裁断也。”韩效元曰:“臣子见如此之事,心无穷极。近过大狱,犹未消散,又为悖逆之事,至于此极,惊痛何极?然果如上教,此事如愚弄朝廷,与匿名书无异,自上裁断。”金谨思曰:“上教甚当。但此事犯触圣躬,自下裁断为难。才毕大狱,又以此事,遽兴大狱,若推而不得其实,则恐以前事为虚耳。”上曰:“台谏所疑,凶谋、馀孽,欲以自明,混迹为之之言,予意未然。其人等皆自伏大罪,今而自明,将何有益,而为之耶?今若以此事,杂推他人,则人将以前狱为虚矣。正犯之人,窃自隐漏,欲见朝廷之变,无所不为。若得正犯者,则快矣,不得则徒为骚扰蔓延矣。”金谨思曰:“此事下人不敢擅断。屡兴大狱,恐为未安。”上曰:“如此之事,不为取实,则朝廷自不扰乱矣。”张顺孙曰:“此正上裁之事也。”金安老曰:“今见书体,不及前书之熟。凡常人之书,大概如一,固难辨也。然其书体,则与前不异。但此万古所无之事,臣子之痛愤,即欲推得之心,岂有穷已?”沈彦光曰:“审见牌书,前书,则稍熟,此书,则生耳。”孙澍曰:“以名字间事见之,必欲谋害其人,而为之耳,若有如此之事,辄欲取实,则小人之徒,欲害所憎之人,必期中毒,变未已也。”沈彦庆曰:“近来人心如此,不胜痛愤,人臣所不忍启。屡兴大狱,则朝廷亦恐扰乱也。但臣子见如此大变,孰不欲即推而出之乎?其术,则不知何为,然其欲混淆之术,则亦不可谓无也。前日凶谋馀类,幸而有脱漏者,复为前术耳。是岂平常之人,寻常计较,而书之乎?是必忿毒之人,怨上而为之耳。谁不知指向?虽欲不推,臣子之心,犹未快也。”上曰:“祖宗朝,虽有星变,岂有连三年出见之时乎?此非偶然,不知终有何事,果是人心不善,岂不生变异乎?顷来贴榜闾阎,投书阙廷,皆由怨愤而出。若得正犯者,治之,则固善,若不得,则他人受害,而正犯隐漏,欲见朝廷之变,无所不为。如彼之事,朝廷皆须隐忍,不为取实,则奸计自止矣。”彦光曰:“近来连三岁星变,渐加而无已。自古岂无星变?连三岁出见,则甚稀。以人心见之,自古安有如此穷凶、极恶之时乎?臣未见前牌,不知何如,然自上以书体之相似,为疑,则至非矣。前狱之事,虑其杖下诬服,然非但情状昭然,至于作牌木片及牌中书辞,一一承服,而上心又如彼计之,则下人必有窥伺揣度,上心金必以前狱,为虚事矣。此乃大事,圣鉴明断。洪砺、福城君两翁主定罪,皆断自圣鉴,然凭借之徒,必欲摇动上心,无所不至。凡父子之间,至情所在,人心易摇,无过于此。今此牌书,其自计,则以为,今若如此为之,则自上必以为,前日挂牌者已死,今何以又有如此之事乎?前之死者,未必皆实。如此则前事,必以为不出于吾辈矣。以此欲摇动上心,其计不过于此耳。然其书体,岂其相似乎?上心则如彼生疑万无矣,下人必有窥测者矣。”上曰:“当午言于宪府诣阙时,非以为全似也。其字或有相似处,或有不似处,故欲议之云耳。岂曰与前承服牌书大同乎?幸而有凶谋馀孽,遗漏者为之,岂已死者复来书之乎云尔。”彦光曰:“其时正犯人,则姜孙、孝德、李银石是也。臣问之于方外,孝德、姜孙等,往来尚州未久,而其事败露云尔。”上曰:“今若推而未得正犯,则前狱恐为虚事,故欲议之耳。”沈彦光曰:“若他人,则虽至怨上,必不如此矣。闻其上书东宫处,则刻之云。若他人,则岂至刻字之甚乎?臣等在外议之,此必朴氏两翁主一家之所为,欲使混淆,而疑前狱,如不出于己,故为之耳。不然则其文字语势,何以皆同乎?其必有见前牌,请于出入者为之,判然。前狱推鞫之时,漏落甚多,其时推官,至今物议,皆以为非。今此之事,目不忍见,臣等则顿无弃置之心。虽欲弃之,退而岂能安于寝食乎?臣等在外相议以为:‘其牌书,市里人某书吏某某。’云。今若捉问两翁主家奴仆曰:‘汝知市里人何人。书吏何人乎?’又捉问市里人及书吏等曰:‘汝知两翁主家奴仆何人耶?’反复诘之,则恐其端緖,幸发于此也。安有如此穷凶、极恶,而一日容于天地之间乎?其必不久,而败露矣。”尚震曰:“见其牌,则其布置施为,与前如一。以臣斟酌,若他人,则虽与之千金,岂忍书之乎?此必一家之人得罪,不容人类,废为穷鬼,自作罪犯耳。以前狱事见之,守坚辈,则皆一一服招而死矣,但孝德,焚其藏书之箱云。其书若出,则辞连之人,岂一二乎?其书不出,故馀党脱漏者,必多。其凶计以为,前人已死,而今又为此,则自上必以为其人等已死,而犹有如此之事,前狱之事,亦非其人之所犯。而脱其大逆之罪,则其奴仆辈,亦不分定于他处,甚便于己,故疑其形迹,多方以误之。若自上疑之,自下弃释,而不归大逆之罪,则其奴仆,亦皆被放,岂如今之穷无所归乎?畜愤、积恶,怨毒未消,故为之耳。今者两翁主,虽已废为庶人,而犹在都下,家人奴仆,根据盘结,其凶谋、邪计,皆发于此,非他人可忍为之事。今废在都下,则难犹未已。如金仁庆妻,则自有可归之鄕,若其下鄕,则一家仆属,皆随而往。都下皆无如此之人,则祸可稍息矣。臣亦非欲屡兴大狱也,但虑天地间,安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事乎?”金希说曰:“前者大狱初发,皆以为天地之间,安有此事?一国臣民,孰不痛愤?不意今者,又有如此之事,不忍启达。臣虽百方计之,此非他人所为。必有前谋馀孽,未泄积愤,怨上之心,无所于发,著现于此,自以为,与前书如一为之,则人皆疑其前服者已死,今何有如此之人乎?欲混前迹,而为之耳。当初推问之时,初非服于杖下也。凶谋情状,牌书辞缘,下问其人,而异处诵说,皆无不合,岂可小有疑心乎?今闻牌书辞缘,与前皆同云,必其馀孽同心者所为。臣子之心,如此触上不道之事,连发未已,今虽大狱才毕,然岂可爱惜人命,而不推乎?观其牌书,人名不一,其所书之名,岂皆不知者乎?欲害所憎,而书之,则万无之理,然必知其人,故书之。若问其人等所知者,则端緖幸有可出。如此之事,岂得隐伏?亦必犹前狱之现露也。且两翁主废在都下,前日倚势奴仆辈,新失其势,幽隐怨愤,故为如此之事耳。若远处鄕里,迹绝都下,则如此之事无矣。”尹丰亨曰:“如此大变,自古天地间,未尝有焉。今虽大狱才定,此又不可不推也。其穷凶、极恶,难以容口启之。臣等在外议之,若平心之人,则虽怨毒侪辈之言,尚不忍书之。况怨上不道之辞乎?大臣启不可屡兴大狱之言,至当矣。然臣子岂忍见如此之事,而弃之乎?虽似推之无据,然前狱亦似无据,而终得罪人。今亦推鞫,稍得端緖,则其馀自出矣。且两翁主虽废为庶人,而尚在京城,故其奴仆无赖之徒,有为如此之谋,以为如此,则必以前事为虚,故欲虚前事,而为之,且无所泄其忿怨,而为之矣。其事知奴仆辈,推之何如?且其牌上书名之人,虽不可信,然捉问曰:‘汝所知两家奴仆,有几人耶?’如此则可得其端。臣子之痛愤,莫甚于此,必欲推之之事也。且两翁主,绝不为亲,自今宜令各归鄕里,而厚其资食,亦似无妨。使不在都下,而其无赖仆隶,亦皆随往,则都下安静,可无如此变故耳。”柳世麟曰:“其牌不忍见也,而强见其所书,与前尤甚。痛愤之心,其何能尽达乎?东宫则至刻字,而其下所书,比前尤甚。其挂之必于台谏厅壁上者,欲使台谏易见耳。若外人,则岂能为之乎?其必惯行阙内者所为。前谋馀孽,犹有脱漏者,昼夜怨毒,未尝消释,而欲摇宸衷。自上小有摇动,则欲使朝廷,从而大乱,其计岂一朝、一夕之所为?自古安有如此大凶悖逆之事乎?国家朝夕,恐有危亡之祸。若起大狱,则恐无辜横罹,自上之意至当,然如彼之事,岂可以匿名书之例,而弃之乎?若推而讯之,则极恶、大罪,自当出矣。若有端緖,而得正犯之人,施之以法,则其潜伺间隙之徒,皆可屏迹,而变可已也。如此之事,自上更加圣鉴,而察之,则自无摇动之计矣。如有作奸之人,则一切断绝何如?”蔡无择曰:“臣有所启事而来,下吏云:‘壁上有殊常之物。’臣等见之,牌傍有白物,惊异取观之,一如前日东宫所挂。安有如此痛愤之事乎?顷于东宫之变,既得罪人,快示正法,今又如此之事,必挂于两司所见之处,其欲混之计明白矣。问其守直军士,以今日所挂乎?昨日所挂乎?则昨日入番时已有之,而寻常见之,故不言云。其迷劣之言,则如彼,然挂之已久,则台官日日诣阙,岂不见之乎?其或辍而复挂,则未可知耳。但自上疑其与前牌书相似,臣则详见前后所书,其字体生熟,顿不同耳。”上曰:“书体相似之言,非以为尽如前牌,幸有相似处,故议之,而言势误传耳。”无择曰:“此非他人所为。他人虽欲为之,前牌所书,下人未曾广见其文字,岂能全似之乎?其换二三字书之者,尤见洪家欲混前迹,而为之也。丁亥灼鼠之变,其时臣为史官见之,又灼他鼠,欲混前事。今日之变,全蹈故计,而为之耳。朴氏与洪砺,断以大义,而两翁主亦废为庶人,犹在都下。两翁主虽或不知,而中间仆隶之徒,凶谋、邪计,无所不至。若今随便居于外鄕,其衣食之资,则别令题给。前日福城君,亦如此耳。如此,则朝无变故之作,而彼亦保全矣。事在处置得宜而已,处置得其宜,则祸乱何由而生乎?非但此也,近多被罪权奸,怨上之心,岂有其极?其人无所不为,欲探上旨,今则上志坚定,奸谋无所试耳。大抵危疑之际,必多邪迳,须于上心独知之地,别加省察可也。两翁主奴仆,必欲推之者,非乐于屡起大狱也,第缘此事甚大,臣子之心,不胜痛愤,虽至玉石俱焚,必欲推得而后已也。”金亹曰:“此事甚为惊愕。虽不可指的,然其事岂出于他乎?才过大狱之后,又为如此之谋,全欲混乱上下之心,而使离间。今虽不得端緖,自上别为计其言外之事可也。奸状则左右已尽启之,不须更启。但前狱推鞫之际,亦似无据,然人皆以为:‘恶逆之极,岂能久逭?终必自伏其辜。’其终果得之。以其时端緖见之,此亦判然有可得之势。前既设之于东宫,今又挂之于台谏厅,皆欲使朝廷惊动也。前日两司交请穷推者,恐有如此之事,故启之耳。其时不穷推,故复有如此之事。前日推鞫之际,其人等忍死不服曰:‘今若服招,则何颜复归上典之处乎?’其不计一身之死,如此,其馀凶计、邪谋,何所不至乎?臣初闻此事,不觉惊骇。宫中傍蹊、微径,圣鉴省察之,外处显著之事,则朝廷察之,内间隐微之事,则自上坚定可也。观此施为,其计欲混前迹,而为之,其为计至为凶逆,一以欲骚扰朝廷,一以欲摇动上心。其出于前凶馀孽,灼然无疑矣。自上亦岂不计之乎?近来天灾、时变如此,而人心凶悖又如此,须穷推端緖之事,幸与左右商确,议处何如?”安玹曰:“此事至为惊愕,不忍闻见。但如匿名书云,此则臣不知其可也。此有可知之理,牌辞全与前牌相同。若自外传闻,则岂能如此全似乎?其计以为,今若与前牌相似,则人必疑其前狱,欲以疑摇上下之心,而为之耳。顷者快断前狱,故他无肤受、浸润之地,欲以奸计动摇,其意可知。他人则不能全相似耳,其出于同谋之手分明矣。岂可一日容于天地之间乎?前者大狱,亦无端緖,而终出于计虑之所未及,今若推之,则亦岂无端緖之可出乎?岂可弃而不推耶?且两翁主犹在京城,故其仆隶之徒,敢为如此奸凶之术。今两翁主,既已绝不为亲,令于外方,任便居住,而其衣食,则自上厚为处置,如前福城君之例,似乎无妨,而端緖,则如前推得何如?”林鹏曰:“臣见前日凶牌之时,闻之者,莫不堕泪。岂料今者,又为亲见乎?自古天下乱臣贼子,则有之矣,如此之事,万古所无。其牌书与前牌,换一二字书之,以此尤见其判然出于一家之手也。其意必欲混淆前狱,而为之耳,然姜孙、守坚所供,情状显然。其时若穷推其始末,则岂有今日之事乎?孝德焚其藏书之箧,而亦不穷推馀孽,脱漏者于此甚多。传闻姜孙临刑,而叹曰:‘当初恐祸及上典,忍杖固讳耳。早知如此,不如直招。’云,而今者反欲虚其前事,又试前谋。上教以为:‘与匿名书同,不可取实。’云。上教至当,然遇如此之变,安忍默弃,而不问乎?挂牌之事,问其守直军士,则自昨入番时,已有之云,此亦虚语也。若果有之,则前日启事时,台谏岂皆不见之乎?今若穷推,则其端緖,幸有可出之理耳。大抵祸根在都中,故如此之变,连发未已。根本既绝,则馀孽从何而生乎?况其两翁主,岂无可归之处?自上快断,使得从便居外,则根本自断,而后无祸孽之萌矣。”郑从护曰:“今见牌书,古今天下,安有此事?臣子之心,岂忍见之?至亲之间,大逆不道,情迹败露,而圣断高明,罪之不恕,其人穷无所归,而又试前谋,为自明之计,一欲以摇上心,一欲以虚前事。然其计则实愚,不出一处,则其悬牌书辞,岂能与前牌,若合符节乎?且虽其字画,有一二字相似处,大概岂能全似乎?此乃馀孽,欲明前事之术也。大狱才毕,不可又兴大狱之言,至当,然丁亥灼鼠之变,既不穷推,以贻今日之变。人心所恃以为安者,唯在圣志坚定而已。伏愿更加省念,宫中幽独之地,如有隐微之事,必以至明察之,则狐妖鬼幻。难逃于圣鉴之下矣。若稍不坚定,则变故之作无极,而祸乱无时而止也。”崔辅汉曰:“臣前为外官,但闻之而已,今乃又値目见,安有如此惊骇、痛愤之事乎?况此阙内至严之地,他人岂能为乎?此岂偶然窥伺,而为之乎?其字画幸虽相同,其时皆已承服,更无可疑,然若他人不见其前牌,则不能如此相同。必其昭然见之,然后可以一一相似矣。以此计之,则其凶谋、馀孽,尚多脱漏,而为之耳。今若弃而不问,则臣等亦岂可冒处言职乎?凶恶之徒,不可容天地之间,须以牌上所书之人,反复问之,庶或可得。盖两翁主绝不为亲,奴仆辈新失其势,穷无所归,不计死生,而恣为凶谋,其主岂能尽知之乎?今若归居外鄕,则如此辈皆随下去,而都下安静矣。”上曰:“牌书人等相知者,反复推问之言,亦当矣。但虽知之,不即就服,则无他端緖,而遽加刑讯,亦难。”郑光弼曰:“此触上切害之事。臣则推之为难,勿推亦难,若推而不得,则归决为难,人心反以前狱为未信矣。”张顺孙曰:“此专欲混前事为之,今若推而不得,则反以前狱为虚矣。”上曰:“参谋者多漏,故又有如此之事,台谏之疑亦当矣。但严为捕告节目,则自有可出之处,现露然后大惩可也。”光弼曰:“虽非参谋者,亦岂无知之者?台谏之启亦当矣。然若重为赏格,虽参谋者,若能进告,则亦令免罪云,则有可得之理。”上曰:“若过重为赏格,则常人必重利,虽知其事,而参谋者,亦必进告矣。”顺孙曰:“此事亦自上处之而已,臣等不敢擅断耳。”上曰:“金仁庆妻出归事,虽非台谏所启,予以谓,女必从夫。仁庆已在外方,则自当从归矣。然无从归之旨,则亦不得自归矣,朝廷处置,然后可归。洪砺妻,亦必有当归之处矣。”光弼曰:“今虽废为庶人,然乃非常之人也。必自上有下归之教,然后可归矣。今虽欲下归,必不得自由矣。”

○传于政院曰:“今者台谏以为:‘此事甚大,牌书所知之人请推。’云。但其所书之人,知不知之间,初无端緖,故予以为磨链捕告节目云耳。其磨链时,须严为节目,若知而不告,则被以大罪,前虽参谋,若能进告,则并释其罪事,言于义禁府。且其凶牌,则后日,幸有可比对之事矣,封着启字,留于政院。凶像则无比对之事,焚之可也。且金仁庆、洪砺妻两翁主,鄕里出送事,台谏启之矣。虽非台谏之言,予亦已计之。女必从夫,两翁主自当归其夫鄕,而第已绝之,故不为处置耳。今闻佥议,以为非常人,其夫不敢擅令出来,其妻亦不敢私自下去云。朝廷有下归之旨,则虽不督归,自当下去矣。且其所归之处,必至饥寒,官给其资,如福城君故事,所至之处,令其道观察使,量宜继给,俾无饥寒事,并令该司磨链可也。”

○弘文馆直提学南世健、博士洪暹启曰:“今日入番,闻延访之教,又闻台谏入参。臣等之计,国之大事,侍从亦可入参,故到政院,欲启其意,则史官皆已入内,臣等未及启达,故敢启。”传曰:“承旨亦入面对,其所闻佥议及传教之言,详言之可也。当初若令台谏全数面对,则弘文馆,亦岂不召也?但此事,宪府诣阙所启,予欲闻朝廷之议,故政府全数及前狱参鞫禁府堂上,命召入对耳。且议于大臣,诣阙台官,亦可入参云。其后下吏误传,令两司全数入参,故两司皆来以启,仍令入参耳。初无全数面对之意,故不召弘文馆。若当初皆令面对,则岂有不召侍从之理乎?启意知道。”

○彗星见于卯地,在天津星南,色白。

7月21日

○壬戌,弘文馆副提学权𫐐等上札曰:

昨日书牌之事,极为凶逆。朝廷延访之议,臣等未之详知,但闻上教,牌中字画,与前牌所书,如出一手,岂死者复来书之乎?臣等不胜惊惧。洪砺之狱,同凶奴仆,尽输其情,供状昭然,一国臣民,莫不称快。岂可以字画之同异,置疑于其间哉?况前后字画,见者皆曰不同乎?窃恐圣志一摇,凶计益长。悖乱之徒,非但朴氏姻娅而已。攀附缔结之魁,营救佑助之辈,得罪虽有先后,同怀怏愤,相为表里。其潜图、秘计,无所不至,欲使上心动摇、朝廷扰乱,非一朝、一夕。今者复逞前谋,欲眩乱前狱,使若不出于其类,而上教又如此,是奸术得售,后日之变,必有大于此者也。且闻郑光弼以为:‘屡起大狱,天变未尝不由于此。’此言至为悖理。近年得罪者,各以所犯昭著,并依其律,少无可疑。自古帝王,初非喜于用刑,亦有所不得已者。若臣而不忠于君,子而不孝于父,妻而不顺于夫,以其罪,罪之,正天讨也,未闻以此伤和、召灾也。然则乱臣、贼子,虽接迹于世,而犹护惜不治,然后天变可弭乎?光弼于朴氏,托以亲戚,交结甚密,物论鄙之。及权奸之败,往来救解,洪砺之狱,曲为逢迎,今者复引天灾,欺诳圣聪。殿下以老成待之,而光弼所以为殿下谋如彼,不几于一言丧邦乎?伏愿殿下,益坚圣心,勿为邪议所移。

传曰:“今见弘文馆札子,如出一手,岂死者复来书之乎之言,其实不然。昨日台谏所启以为:‘必有凶谋馀孽,如欲不出于己,而为之。’云,故予以为:‘其书有似处,亦有不似处。’馀孽所为之言,亦不甚远,此岂被罪之人,复来书之乎?是必是馀孽为之云耳。昨夜大司宪亦启以为:‘自上以与前牌如一。’云,则至为非矣云,故予亦答以不然之意耳。昨适日暮,言势误传欤?予意则不然,故既与大司宪辨正,而承旨处亦言之耳。且此事无端緖,推之则非自上疑之也,恐自下疑之,故其答两司,亦以为:‘见端緖推之。’云尔。上意全不然也,弘文馆必未及闻之,故书诸札子矣。郑光弼误启之事,其素怀之意,则不知,然朝廷之上,敢有亲戚间私意欤?”

○大司宪沈彦光等启曰:“前日凶牌所书,前古所无之事。岂可止为捕购节目,而不推鞫可疑之人乎?前后所书,其骇愕,则一也,而前则上下惊动,推得罪人,今则狃以为常,只令购捕。臣子于君父之辱,岂忍恬然坐视?凶徒、馀孽,可疑之人,请速推鞫。”传曰:“非常之变屡出,上下谁不痛愤?下虽不言,上之受辱,岂不欲推之?台谏云馀孽所为,至当。推之则何惜仆隶之命?当不计玉石俱焚,而推之也。然无端可据,捕购节目,严峻为之,自有相告之势。今欲推之,则不得已用刑讯,正犯者,则所当甘受,如或横罹,则岂不动念乎?当计其终始,而为之。”彦光等至五启,不允。

○台谏又启徐祉、郑士龙事,不允。

○彗星见于卯地,在天津星南,色白。

7月22日

○癸亥,台谏启徐祉、郑士龙事。传曰:“依启递之。”

○宪府启曰:“昨昨日面对时,领中枢府事郑光弼,语音低微,故其所启之辞,臣等未及闻之,今观弘文馆札子,郑光弼启云:‘每兴大狱,天变未尝不由于此。’臣等闻之,不胜寒心。其意非但指洪砺之狱,必全举近来四、五年狱事,而言也。治权奸之罪、断逆臣之狱,王法所不得已者,而光弼以为:‘天变皆由于此。’一言丧邦,正谓此也。若如光弼所言,则必纵权奸。长其恶,释逆贼,而废天讨,乃弭灾之上策也。光弼曾居燮调之地,尸素二十馀年,不自以不能燮调,以召灾异,为己之罪,而反以天变之作,归之于所不得已之狱。是必因殿下之比对牌书字画,而为此言,以试上心耳。大臣为国家谋,至于如此,将何以定国是、镇人心乎?窃恐光弼一唱此议,又乘机傅会者,籍此猬起,则圣虑寝移,是非顚例、危亡之祸,有不可救。光弼之失,至为重大。司中欲缄问,但以曾经政丞之人,故先启。”传曰:“光弼语音本低微,予亦不得详闻,昨见弘文馆札子,然后知之。今法司治其所误之事,启意知道。”

○以牌书下于政院曰:“其中二三字不忍见,刮去而还纳可也。”

○彗星见于卯地,在天津星西南,色白,形体熹微,尾长未测。

7月23日

○甲子,义禁府启曰:“府罗将咸从同,今月十六日,拿祖熙、元孙到茂长县,适大雨,川渠涨溢,未得出来,囚祖熙等于县狱,夜半祖熙越狱逃亡,只拿元孙而来。”传曰:“不小罗将发遣,拿来罪人,不谨守直,致令逃亡,县监曺禧罢职,拿来推考。且罗将咸从同,其委去事,不亲自捡举,致令逃亡,诏狱推考可也。”

○彗星见于卯地。

7月24日

○乙丑,密云,彗星不见。

7月25日

○丙寅,传于政院曰:“顷者造持佛帧,诈称东宫所出之事,欲待祖熙、元孙等捉来后推之,故金石京等,姑使保放而待之,祖熙则越狱逃亡,元孙捉来,而以其招辞观之,诈称之事,只干于郑孝硕,不干于他人,金石京、金水永、金贵亨等也。石京等,为先决放何如?且女人无叱知今之名,亦书于佛帧。此若赦后之事,则不可,或推、或不推若是,赦前之事,则不须并推不干人等也。女人并推,则徒为纷扰,可勿推也。此意招义禁府郞官言之。”

○传于政院曰:“全罗道观察使启本,祖熙等公事。下于该司,则该司自当为之,然如是则必久矣,为书状直送于观察使可也。士仁则不干于诈称东宫所出之事,故使之放送矣。然当初捉囚时,亦越狱逃亡云。虽不干于诈称,其越狱辞缘,不可不推,推考启闻可也。祖熙逃亡向云住寺云。搜捕与否,划即驰启,而祖熙若已捕获,则择定差使员,使不得逃亡,狎直上送可也。”

○传于兵曹曰:“北道兵使,勿论京外注拟事,曾已传教矣。忠淸、全罗、庆尚之为兵使者,虽有可当于北方,而递此任彼,则又无可当于彼。至于黄琛则可任北方,如有边事出于他方,则无可送之人。以在京可当者,加择注拟可也。”判书李思钧等启曰:“此等数人,注拟于北方者,以六镇守令,皆职高之人也。设若职卑者为之帅,则恐无上下统御之意。如黄琛者,衡之子。衡节度北方,威振殊类,戎狄至今称黄政丞,常曰:‘黄政丞,吾不得见之,愿得一见政丞之子。’其威服如是,足以镇其心,故臣等非不知琛之有老亲,及当任他方之大事,从物论以首望注拟焉。嘉善之在京者,虽或有之,不合于物论,其在外方之通政,则无注拟之命,未敢擅便。而至于在京之通政,则虽有可当者。或年少不合,故不得注拟也。”传曰:“其为人可当于其任,则虽有老亲,不可计也。”

○以苏世让为汉城府判尹,权𫐐为工曹参判,特旨陞加。金杨震为忠淸道观察使,郑士龙为刑曹参议,李贤辅为弘文馆副提学,高自谦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史臣曰:“𫐐持身廉洁,门无私谒,但无学识,为奸党所误,不能超脱,未免党恶之名。” ○彗星见于天中,色白熹微。

7月26日

○丁卯,传于政院曰:“元孙、金石京等公事,元孙加刑,石京先照律事。义禁府以为:‘同时推问之人,先为照律,无前例之事。’此亦不非之言,然昨徒以言语传之,故府未晓其意,难之而启禀耳。然观其启本,则不然,祖熙怨孝硕,孝惠公主奴郑孝硕也。不捧简传给,言为云住寺住持之简。指孝硕为诈称之谋。祖熙虽逃,元孙既与祖熙,终始同行,则岂不知祖熙所为之事乎?石京等既已承服,则更无可推之事,故如是判付矣。且见刑曹、司宪府公事,若已承服者,无更推之事,则先决放者数多。何必待祖熙捉来凭阅,然后照律乎?滞狱亦关,故如是耳。”

○宪府启曰:“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高自谦,人物轻浅,素无物望。前于潘硕枰为兵使时,亦与于望,而见者骇怪。此道镇压边情,接待野人之事系焉。自谦决不可居此重任,请递,以有物望者择差。”传曰:“非以自谦,为擢拔于侪辈而差之,前于潘硕枰为兵使时,亦见参望,而以硕枰文武兼才,合于兵使之任故为之。京中虽有武臣,或年老不可用,且于南、北方,或有事变,则年少武臣,无有可使者,何?前者黄琛为兵使时,又以老亲上言,改差,今虽拟望,亦不可使内轻、外重,琛则不可为也。吴世翰为庆尚道兵使,今已个满,然既过三年于南方,又使三年于北方,则无均劳之意,故高自谦议于兵曹,前亦参望云,故为之。予亦未知合于此任,假使递差,恐无可当之人,故不允。”

○密云,彗星不见。

7月27日

○戊辰,下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公事于推考公事。政院,仍传曰:“其日领中枢所启之事,予未及详闻,至后日观弘文馆札子,然后知之。若领中枢实谓累兴大狱,故天变由此而生,唱一言以开邪喙,则果为至非。大抵治国之道,莫过于赏有功而罚有罪。赏当其功、罚当其罪,然后可以致治。赏罚不明,则虽尧、舜何能善治哉?正权奸之罪,除乱贼之徒,严明刑典,大示威福,君臣上下,相与和穆,使天心合于人心,则安有灾变之理乎?但观领中枢缄答之辞,语音本来低微,其于发言之际,或少变其言势之意,亦未可知也。上下明知其失言,上不摇动、下不异议,则不须罪之,弃之。”史臣曰:“光弼之言,正中其病。” ○司宪府缄问曰:“灾变之作,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楚相修政,洪灾旋弭,郑卿厉道,氛祲自消。大臣久处燮理之地,屡遇非常之灾,固当责己思过之不暇,至于面对时,反谓近来屡兴大狱,故天变由此而生,隐然启达。近来权奸之被罪者,皆是身犯,而洪砺则乃是宗社之贼,不得已从国论处决。非但当时,至于万世,亦无异辞。况庇护权奸,纵脱逆贼,以消伏灾异,古今所无之事,而以大臣,当自上前后牌书比对之际,谓天变之作,由于每兴大狱,常畜异意,乘机启达,欺诳圣聪,以开群邪摇喙之路。辞缘抗拒不承,伏惟上裁。”

○宪府启曰:“郑光弼所言之失,大关于国,当治其罪,但自上以大臣特宥,故臣等不此复启,然圣鉴尤当洞察其情状,勿为异议所摇也。高自谦虽他道亦不合,况北道节度使乎?此地不得已以物望者为之,然后其于镇压边情,接待野人之际,处置得宜,而自谦人物轻浅,素无物,何足以当此任乎?请速递。”谏院亦启高自谦事,且:“前日庆尚道观察使尹仁镜,早谷成间,仍任事有旨,仁镜不得见之,只闻传言,以待递期云。方面仍任事,必有下旨,其祗受书状,久而不到,则可知中滞不传,而色承旨茫然不察,使王言中废,至为非矣。请推考。”传曰:“郑光弼事,知道。传教意亦如此,启意至当。高自谦事,非以为超卓而为之,无可当人物,故为之耳,物论如此,依启递差。尹仁镜事,色承旨可推之。”

7月28日

○己巳,御夕讲。侍读官河继先曰:“近来凶变连出,安有如此惨酷之事?臣子之心,皆以为:‘当穷极推得,痛治之后,始快于心。’自上洞照其事情,以为不足取而弃之。郑光弼以大臣,前于参鞫时,亦有误事,今又于面对时,谓天变由于屡兴大狱。安有治乱臣、贼子,而有灾变之理乎?自上以光弼为老成大臣,而虽大事皆恕之,光弼则不为老成大臣之道,至有如此之言。以是比类,则何异于指鹿为马乎?分明之事,非不知之,欲揣度上心,而如彼言之,至为惊愕。此所谓一言丧邦者也。近来人心、风俗,极于凶恶,大臣居调燮之地,不惧致此之由,反于面对,发言如此。如此之事,分明示好恶似当。且闻近日,欲为文臣庭试。此极为美事,可于升平无事时为之。今于遇灾恐惧、修省之时,为太平无事时之事,未知事体何如?”上曰:“近者之事,可谓惊愕。如此事一有之,犹为惊愕,况至于再乎?非不知不计玉石俱焚之弊,必推而痛治之。然如此之事,有端緖然后推之,似易得情,故先为捕告节目耳。领中枢事,其言低微,故其日未及详听,观弘文馆札子始知之,然见司宪府缄答之辞,其意则不然。以言势低微,如彼闻之之意,亦未可知也。不须治罪,故弃之矣。”继先曰:“人心操舍无常,一念之差,可畏。若如是屡启,而或以彼为是,则一言丧邦在此。彼虽如彼言之,惟在上志坚定而已。”检讨官洪春卿曰:“曾参必不杀人,而一传之、再传之,至于三传,则其母亦且投杼。市中、有虎,万无其理,而至于三传,则人皆疑之。邪议屡入,何异于此?惟在圣鉴洞察情伪,坚定不摇耳。”上曰:“文武试才事,人才渐不如古,予意欲别为劝励,而大臣亦以为不可废也,故欲为之。今果避殿,非如常时,非汲汲之事,近则不为之可也。”春卿曰:“顷者宋纯以言语之误,得罪时,不问情状治罪。至于噤默见罢,恐有后弊。大抵虽微细之人,必详问情由,然后罪之,则其情见,而被罪者,亦当心服。今以台谏侍从之人,言语之间所失,不得发明,噤默不言,似为暧昧。往者沈贞与成世昌,谋陷士林时,情状已见,犹可勿推而罪之,当时台谏,亦计后弊,而请推,推之然后罪之。此独不推,恐生后弊,臣其时亦以台谏,并坐参听,未闻汝乃目睹之言,出于宋纯之口。此虽台谏启之,而罪之,臣则以一时台谏,终始参知,情实不然,故敢启。”继先曰:“春卿之言似是,必推之然后罪之之言,臣未得知也。弘文馆以为:‘当国大事,己则不言,闻僚中有出议论者,其时掌令朴洪鳞以为:”此必与灼鼠之变,同情之人所为事也。“遽曰:“汝乃目睹乎?”宋纯谓洪鳞也。作色言之,至为非矣。’台谏从物论,启而罢职。”上曰:“常时朝官如犯赃,隐微难明之事,则必推而罪之,此则其时宋纯,言之于掌令朴洪鳞事,侍从台谏,援举言之,必分明共知之事,故不推而罪之矣。”继先曰:“或推而罪之,或不推而罪之,皆一时权宜之事,安有定规乎?”春卿曰:“未知从谁而出也,一时台谏,无有闻之者也。”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官以为:‘宋纯以侍从、台谏之人,其所不为之事,不问情实而治罪,暧昧。’云。予意以为:‘同僚言之,不须推也,故不推之。’宋纯罢职时日记,相考以启。且成世昌、沈贞时,台谏攻击之事,下则请推,而自上不推云。春卿则以为:”其时台谏,亦计后弊,请推而推之后罪之,今则不推,而治罪未便。“自上闻之,则如此。至为惊怪,其时日记,亦考以启。”

○宪府启前事,不允。

○是夜大雨,彗星不见。

7月29日

○庚午,御朝讲。大司谏尚震启曰:“顷者,弘文馆南行填差时收议,以金祺正字单望,事甚未稳。大抵人物、不足之时,则虽有相避之人,不计而注拟,前亦有传教之时。今则为弘文录者,七品以下有四人云,而如此微细之事,至于收议,特命单望,于事体何如?使该曹议而为之,则似为无偏。”上曰:“弘文馆下番,独有博士洪暹,亦归读书堂,而拟望者,只有李元孙、尹元衡二人而已,更无可拟之人云,李元孙又即驳递。予计之,必无注拟者,故使之收议。苟有之,则何难于拟差,而必至收议乎?”尚震曰:“其时必自上,亦如此计之耳。闻有四人,而以无启之,该曹之失,司中亦欲启之。”上曰:“前例,亦有不计相避注拟之时。”执义金希说曰:“司中亦议之。相避人备拟望,时则有之,此独何至于收议单望乎?见之者,皆为怪异。弘文录人少,则二人拟望时有之,无有单望,而为之之例。”上曰:“尹元衡则非不知其有也,以至亲不敢为,而金祺独在,故如是耳。”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闻赴京使臣,专不择差。古则不为备望,众所共知。有病外,皆不计再行,列书入启而择差。不知中间有何论而废之,赴京使臣,须择事知者遣之。幸有诘问之事,则知事理者可以对之。若不知事理而妄对,则不但得责,亦有生衅之弊。今后则可当人单,堂上以上,勿计文武,列书入启。且赴京前,或有托故者云。众所共知外,使不得托故事,亦言之。若以言语传之,则今虽行之,后不得知,奉承传可也。”

○大司谏尚震等启:“宋纯事,物论腾播,臣等不启推,而直请罢职。昨日夕讲,洪春卿启曰:‘宋纯以误言被罪。虽微细之人,推而后罪之,则其情,见而无后弊,今以汝乃目睹之言罪之。’臣亦参坐,未闻其言,一时台谏,亦皆以谓:‘不出于宋纯之口。’以台谏、侍从之人,噤默不言而被罪,恐有后弊。臣等职在言责,使台谏之人,噤默不言而被罪,以招侍从之驳。决不可在职,请速递臣等之职。”传曰:“此事非特司谏院启之,弘文馆已先论之。若宋纯不言而被罪,则果似瞹昧。此非隐微之事,台谏诸会处,与朴洪鳞相诘,则言与不言,必有知之者。岂以弘文馆、台谏所言,为虚哉?其时予答曰:‘如他事,则可推之,台谏中相诘之事,必分明。故果依所启。’今若以洪春卿之言为是,则台谏弘文馆之言,归于不实,必有公论矣。不知是非,而何可遽递台谏乎?勿辞。今朝经筵,领议政张顺孙亦曰:‘若推宋纯,则是不信弘文馆、台谏之言也,不可推也。’此言亦当。予初意如是,故不推宋纯也。”尚震等更启曰:“上教以为必有公论,然台谏、侍从一体,而侍从于经幄,分明驳之。臣等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其言虽涉驳之,未有以侍从一员之论,而递台谏也。况如是,则弘文馆上札之员,亦被驳于同类,未知其可?自有公论,勿辞。”尚震等又启曰:“侍从以臣等,为构虚而驳之,臣等不宜在职。上教以为自有公论,故退待物论”传曰:“知道。”

○宪府启曰:“前日当国家大变,两司会议时,宋纯有所失,不从公论。故弘文馆上札,已言其意,而谏院之论罢,亦此意也。若如寻常言语之失,则弘文馆、谏院,亦岂敢言?今于事定之后,洪春卿启曰:‘汝乃目睹之言,非宋纯所言。’假令此言,非宋纯所言,当国家大变,偏执己见,自是其议,至于与同僚相诘,不可谓无所失也。侍从于经幄,陈其怀抱,虽所当然,但洪春卿,援引成世昌不同之事,而启之。大抵重大之事,则不可不推而罪之,如台谏所失,止于罢职之事,则岂必一一推而罪之?春卿之言失矣,请递本职。”传曰:“洪春卿所启有误,请递当矣。递此人,则谏院自可出仕,依启递之。”

○副提学李贤辅启曰:“前于凶悖事,台谏会议之际,宋纯与朴洪鳞,持论不同,宋纯谓洪鳞曰:‘亲见乎?非亲见之事,而如此偏执,其终乃何?’至于争诘,怒形于色,偏执私意,不从公论。此言腾播,物论惊怪,故臣等顷于上疏,论士气,并及之。今者洪春卿于经筵,以宋纯为噤默被罪,欲沮抑公论显矣。宋纯与朴洪鳞相诘情状,略不启达,自言参坐,未闻其言,一时台谏,亦皆无闻。又曰:‘未知出于谁也。’纯若不出此言,则何以传播乎?观春卿所启,则是以台谏。侍从,为构成人罪也。欲庇护一宋纯,而以侍从、台谏之言,归之于构虚,此近来士林间所无之事,而春卿之言如此,至为邪诐。臣等不胜惊愕。”传曰:“昨闻洪春卿,言宋纯之事,援引成世昌不同之事,而为言,予意亦且为异而闻之。今日谏院辞免时,予答曰:‘彼是则此非,此是则彼非,必有公论。’谏院亦退待公论而去,宪府论是非,已递春卿。今闻侍从之言,至为惊骇,不可不推。”史臣曰:“宋纯罢,谏院驳之也。纯前为司谏时,与掌令朴洪鳞。论洪砺狱事,相语之际,语逼洪鳞,鳞也反以为怒,到处倡言曰:‘纯与我相诘。’多有怒色,谋欲摈之,嗾谏院击罢之。然皆以洪鳞为险云。洪鳞,安老之党也。素无物望,因缘谄附,骤登宰相之列,物论鄙之。纯之罢也,士林皆惜之,然畏安老之党,莫敢开口。其后修撰洪春卿,入侍经筵,将宋纯无罪之状,而启之,台谏反以为非,而亦驳之。宋麟寿愤纯之无罪,到处大言洪鳞之凶阴,时论反以麟寿为非,未几有济州之行。是时当路,皆安老之耳目,则少有言逼,则皆斥之,至被刑戮,人皆侧目,无敢谁何。” ○金安老启曰:“别抄文臣廷试时,罢散在外人,送题制来事下问,而臣未知祖宗朝事。但曺伟为咸阳郡守,兪好仁为陕川郡守时,常时所制,皆令上送亲览。非特此也,在京朝官许琛、权健及臣之父即金䜣也。等,平时所制,亦皆命纳亲览。朴元龄以生员在外方,而以其善书,每加下问,命书上送。成庙之时,虽小艺,皆笃好而不弃,此祖宗朝好文之盛心也。近处守令,单骑上来制之,亦不妨。”传曰:“制述事,来月欲为之,弘文馆以灾变启之,故姑停耳。且近处守令,可以入来制之,罢散人及外任人,则后入为京朝官时,命制可也。题则可秘密为之,远处往来不当。勿送可也。”

○以姜温为议政府舍人,李任为弘文馆应教,许沆为副应教。

八月

8月1日

○辛未朔,传于政院曰:“常时衲衣入送,而有功劳者,不得受,无功劳者,反受之,何有国家劝勉之意乎?自今以后,择有武才文臣,各别入送,使之均授,功劳之人,兼察军务防御等事,何如?使命虽曰有弊,一路各送一员,则只二人而已,似无妨也。且犯禁之物,皆属公,乃《大典》之法也。其物之善恶,未可知,然虚掷仓库之中,而腐朽生蠹,无益矣。使各司依市直转贸,以裨军资何如?”

○夜,密云,彗星不见。

8月2日

○壬申,御朝讲。

8月3日

○癸酉,御朝讲。领事张顺孙曰:“今于书,有三刺、三宥、三赦之言,又有心淸而虑专之语,以刑狱事为重,而言也。祖宗朝启覆,例于常参后,早朝为之。启覆者,高声读之,左右将士,亦皆参听然后断死。今则不为常参,故为晩朝而启,殊无启覆本意。必于淸明时为之者,欲其心淸而虑专。祖宗朝岂偶然计料,而为之哉?”上曰:“常参后为启覆,固宜也,恐日晩故不为。然常参,非专废也。”顺孙曰:“启覆乃一罪耳。古则虽多,不过二三,而今则一时断,至三四人,安有如是未安之事乎?”上曰:“罪囚多滞狱,故如是,实则未安。”掌令蔡无择曰:“启覆事,臣每念之。春夏万物长养之时,不可断死,虽待秋行刑,而断死之日,乃死日也。过春夏后启覆何如?”上曰:“彼言至当。至秋冬肃杀时为启覆,果合于天道。因循而来,故未及思之耳。”无择曰:“风俗士习,自上皆已励精矣,岂有不知之事?今士习日益浇薄,人心日益凶恶。下人无知者,不足数也,至于有识之人,亦皆嚣嚣,虽微小之事,言论间公然所发,先自疑臆曰:‘某为如此,某为如此。’自上或发一号、一令,亦便揣度。上意不可揣度,而人心极为浇漓,故至此。近于凶牌更出之日,自上偶然下示之,非有疑于前事,而为一定之言,外间闻之,以为自上指为虚事,私相告语,纷扰不已,虽有知识者,亦为邪论。其时郑光弼入侍,而臣在远未闻所言,出后闻弘文馆问于注书,而上札云。其启达分明矣,大臣则未知其心,以为何如而启之?虽不奉传旨,法司入启,而推之,则众所共知,而朝廷皆见之事也。不可修饰,亦不直服,反以注书所书为误,有识人营救者,亦以史官为非。古今安有以史官所书,为误而攻治者乎?万世邪正,以史取信,而以日记为虚,至为惊愕。大抵光弼往者,于宾厅言:‘所谓正论,非真正论。’后即变言曰:‘所谓正律,非真正律。’云,岂以缄答为信?今宋纯与朴洪鳞相诘事,非疾宋纯而非之。弘文馆、台谏皆启而罢职,强欲救护宋纯,以台谏、侍从为构虚,此非但洪春卿之意,必闻他议而发之。两人相诘之情,专不启达,只言宋纯之言,无有闻者,其意必欲指台谏、侍从中某人而言也。士习浇薄如此,自上岂昭昭尽知下情?国家以士习维持,而今至于此,岂不寒心?自上审察,有时明示好恶,然后庶可畏戢矣。”上曰:“其日光弼之言低微,故未辨首尾,翌日见弘文馆札子,而知之。及见缄答之辞,语势之或变,则未可知,以史官为误,则大不可。”

○传于政院曰:“初、二覆,则春、夏犹可为之,断死则以秋、冬为之似当。此意承旨知之。”

○夜,密云,彗星不见。

8月4日

○甲戌,右边捕盗大将尹熙平、军官孙世明,捕贼来启曰:“大将使臣,搜捕于可疑处,臣佯若习射人,持弓矢,归到慕华馆北可疑处,而伺候时,名不记权尧臣之婿,率邻里人十馀名来曰:‘可疑人在彼。’故欲往搜捕矣。臣使先归环立,随后而进,有一人自松间,佩剑出来,形貌壮大,须髯郁密可畏者。即前而捕之,权尧臣之婿乃曰:‘此为贼者也。同里人旧婢夫,逃亡五六年,以此为事。’云。不无其党,故大将尹熙平,今方推之,同党幸在门外,则请留门出捕事,大将使臣取禀。”传曰:“此盗公事,已下刑曹,今已捕来,可令刑曹推之,然朝官家作贼事,当急速推之,令义禁府推考事,招当直郞官言之。且如此盗贼之类,佩持弓剑,必欲伤人自活,罗将不可独往,率捕盗军士,同往捕之。尹熙平方推之云,不无已得辞连之人。如有辞连人,留门出捕,虽夜,穷推以启。”

○传于政院曰:“上下巡所军士为伏兵事,今日已传于兵曹,然收捕军士,默而行,则伏兵,何能辨军士与盗贼乎?巡军呼唱军号,一如前昔,人定后,则人不得行,罢漏后,始得通行,乃国法也。冒夜行人,皆指为盗贼,捕捉乱打,则不无暧昧。佩持通符者,自不禁止,如或亲病买药、或为丧事、或父子异居,而通行者,一切禁断,则恐有骚扰之弊,且妨事情。如不得已者,必告于巡厅,而往来。明日以承传之意,更为节目事,言于兵曹,并谕于大小人员及伏兵军士。”

○夜,彗星微见。

8月5日

○乙亥,御夕讲。

○夜,彗星微见。

8月6日

○丙子,御夕讲。侍讲官赵仁奎曰:“国学常以礼义为习。近来,自上兴学之意,不为不至,儒生习俗自异,多行邪行。今于鄕、汉城试临近时,窃长官所藏圆点置簿册,圆点数少者,追术几至三十馀人,有同下吏潜窃官员文书,用术增减也。官员置簿字画,不俱画书之,故用术甚易,一字作十字,十字作卄字,类皆如此。本馆方为公事云,为此者不可不痛惩。”上曰:“如此事,虽是儒生之失,长官亦非。师长贤,则安有此事?师长当择差。非但儒生之事,近间军政亦至解弛,兵曹虽用力捡举,而虚疏若此。常时如坐作进退之事,不可一一纠察,军令则不可不严。不严故至于解弛。”

8月7日

○丁丑,政院以禁府堂上意启曰:“判府事赵元纪,今日仕进,到府门外,下马时中风,不省人事。已令医员,时方救疗。”传曰:“令内医院官员,持药往救。”

○议政府左参赞赵元纪卒。赐谥文节。元纪讣闻至,以社稷斋戒,不入启。史臣曰:“赵元纪,自少至老,一介不取于人,位至崇品,门庭冷落,而寒无坐席。居室仅蔽风雨,略无忧虑,天性然也。有庶子二人,曰兴祖、宪祖,友爱笃至。自元纪卒后,同居一室,不畜私储,衣食必共之,时议美之。” ○夜,密云,彗星微见。

8月8日

○戊寅,传于政院曰:“左参赞赵元纪,别致赙,则已依例给之,然此淸白吏也。白绵布一同、官绵布一同、正布一同,别为题给,承传内,俱录淸白吏辞缘,以励后人。”

○夜,大雨,彗星不见。

8月9日

○己卯,三公启曰:“台谏、侍从,已定国是,洪春卿更欲摇动,固宜治罪,然以前日台谏、侍从之人,至用刑杖未安,以时推照律何如?今见公事,以刑推入启,故以所怀启之。”传曰:“洪春卿事,虽以时推照律,亦岂免罪?以前日侍从之人,至用刑推不当之意,予非不计也,然此非暗昧之事,经筵之上,分明言之,而初推时不服,收职牒时亦不承服。若不取服而罪之,则其心不服,而物论亦不无矣。今就诏狱,何敢抗拒?取服后罪之似当。”

○夜,密云,彗星不见。

8月10日

○庚辰,吏曹判书金安老等启曰:“弘文馆官员,当次次迁转矣,实应教李任,于典翰,一资不足,副应教许沆,于典翰,亦一资不足,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于政事,给加资者多,则似乎搔扰,许沆给资为典翰可也。但受由下鄕,于注拟何如?议而启之。”金安老等启曰:“非呈辞,则可以注拟。”传于政厅曰:“户曹判书,则洪彦弼、柳灌、苏世让当矣。前于经筵启曰:‘人物升用,自上可为。’云,故有给资为之者,而或云速陞、或云人物不足。沈彦庆前为判书时,亦以速陞见递。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李思钧为兵曹判书,虽未久,可为户曹判书,兵曹参判尹任,虽至亲,可陞为判书矣。金麟孙可用之人,前为注拟于判书。此意与卿等议之,酌量启之。”安老等启曰:“此人等升用至当。”传曰:“兵曹判书李思钧,户曹判书单望,兵曹参判尹任,给资,当为兵曹判书。”安老等启曰:“弘文馆博士无可当人,故以二人朴忠元、李浚庆。备望矣。朴巨鳞等享鳞、洪鳞、鹏鳞、从鳞。五子登科,其父母追赠事,《大典》但称赠爵,而古例无之。近李荇兄弟五人登科,赠其父二品,此无明文可考故取禀。”传曰:“弘文博士事,知道。五子登科父母追赠事,依前例为之。工曹参议金季愚,年老,为参议且久,特拜工曹参判可也。”

○以尹殷辅为议政府左赞成,李思钧为户曹判书,尹任为兵曹判书,权𫐐为兵曹参判。史臣曰:“初李思钧为吏曹判书时,特授兵判,以金安老为吏判,又以李思钧特授户判,以尹任为兵判,以吏判特授兵判。以兵判特授户判。前此未有也。安老婚姻之家,尹任椒房至亲。吏、兵判无故作阙,必以此二人为之,私昵可知。” ○卯时。日南有内赤、外靑,长二三尺许。夜密云,彗星不见。

8月11日

○辛巳,侍讲院启曰:“朝书筵,宾客见世子颜色瘦瘠太甚,必勉强为书筵之致,请久停书筵,调理何如?”传曰:“世子近患水痢,此固人易瘦困之病。欲令治药,而非紧急之证,故停之。岂以书筵勉强之故,至于瘦瘠乎?今则日气渐凉,可以劝学之时。师傅、宾客,当勤勤勉勉,然师傅启之,姑停书筵。”

○御夕讲。侍讲官李任曰:“今见《礼记》,丧事至重。古人于父母之丧,寝苫、枕块,或居倚庐,三年不见齿,皆谨丧礼也。大抵孝者,百行之。人君欲扶植名教,不得已崇尚孝行,可以植教化。今遐方、绝域,岂无笃行苦节之人?古者人君,闻有如是之人,则时时褒赏之,故人多兴起。近则当丧不谨者,混然杂处,至于显士,亦有之。是非善恶不分,则人无惩戒之心。人之无行者,有惩戒之心,然后有改过自新之理。古人云:‘大节一亏,馀无足观。’大节已亏者,则所当分辨善恶,使不错杂。”上曰:“此言当矣。孝固百行之源。古人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若有亏行之人,所当惩戒。”

○谏院启曰:“六卿至重,而政曹尤重,苟非物论素重者,不惟自不敢冒处,自上亦不可特授。六卿地位,因人而轻重,爵命一滥,朝廷不尊矣。兵曹判书尹任,为嘉善未久,更事不多,物论未洽,请速改正。工曹参判金季愚,人物庸暗,前年以庆州府尹,径递为参议,亦有物论,今特陞参判,官爵猥滥,物情骇怪。请并改正。”传曰:“六卿之任,当以筮仕既久,谙练事理者为之果当,然议政府,亦阙三员。虽未一一填差,可差一员,而差后,则可为判书之人全乏,故以尹任为判书与否,问于吏曹,亦以为可当,故陞叙耳。果似年少,然自祖宗朝见之,少于尹任者,亦当为之。他司判书,则不可为,兵曹则既为其司参判,岂不可为之?金季愚年老人,为通政亦久,而工曹非他司烦剧之地,已过其司参议,虽为参判无妨,故不允。”

○传于政院曰:“洪春卿公事,下于法司,归法司既不服,移于诏狱,亦不承服,不无忍杖之势。侍从之人,刑推未安,以时推照律。”

○卯时,日微晕两珥。夜,密云,彗星不见。五更,有气如火。

8月12日

○壬午,御朝讲。同知事沈彦光曰:“平安道旱灾尤甚,而水患亦多。灾变之大,无逾于此,当各别处置顾恤。大抵近来星变,连年不绝。彗星之出,未知其何由也,今之人心之恶,古今所无,此足以动天变。古者,有足加帝腹,犹足以动天象。况下人向君父怀凶恶之谋,屡见叠出,如此天变,何得不出乎?顷者,凶牌之事,自上以为:‘笔迹似与前书相类。’一言之出,下人皆欲籍此摇动。郑光弼之言,虽不分明,史官又言不可不信,大臣一言,大有轻重,不可如此。”正言郑从濩曰:“今者内用太多,内用多,则其弊不赀。王子君第宅,间数虽有定规,以大木构成,其大拟于宫阙。如此饥馑之时,土木之役不绝,民生何不穷困乎?且监役官凭借公役,私自受赂,或率为丘从,或放之而不使。如此则其役何时而毕乎?况宫室奢侈,莫甚于此时。奢侈甚,则骄满之心必生,骄满之心生,则僭滥之心萌焉。以福城君之事观之,则可知矣。如此凶年,驱合贫民,连月赴役,则其民之失农、破产必矣。且观察使殿最之际,非以字民治政为高下,以势为褒贬。虽残酷之吏,有势之人,则欲贬而不得,其人益恣胸臆,故民之怨咨日甚,天变未必不由此而见也。古者,承方面之任者,皆有体上忧国之心,民赖其赐,安居富实,今则不然。此皆自上于用人之际,所当斟酌也。”持平金亹曰:“点马,不以所见启之,依旧例考其前籍启闻,以苟免推考为幸,此岂为委使之意乎?若以所见推之,则监牧官皆必罢矣。马政虚疏,无甚于此时。庆尚道人物流移,至于父子不相保,岂可以流移转徙之民,率以驱马乎?此非重民轻畜之意也。庆尚道点马,勿遣何如?”上曰:“点马可勿遣也。内用则无别用之处,但各有所掌,故例事启下耳,果有烦用之弊。王子第宅,前则工曹定限督促,故役事速毕,今则不然,果有其弊矣。”彦光曰:“臣闻赵元纪以淸白之吏,各别褒奖,此足以扶持廉耻之风也。当今贪风大炽,非可以贬一二人,而转移风俗也。惟在培养廉耻,以革此弊。外方驿路,残弊尤甚,进上杂物转运之际,驿吏之妻子,皆自负戴,无一日之安。是以谋避苦役,托于豪右之家,以驿吏为势家之奴婢者甚多。近日于司中,亦有受退状者矣。驿子所生,勿论公私贱,并属于驿,则驿路稍可苏复。此皆成法,载于令典,然臣以所见之弊,故敢启。”上曰:“殿最,无一人下等处。虽不以褒贬,转移风俗,守令贤否,不可不陞黜也。”侍读官黄琦曰:“士习极为卑污,居泮儒生,不以学业为务,若有为南行者,则自相为贺曰:‘汝有父兄之力,故如是耳。’皆以为奇异之事。古之儒,以学文正科为务,若欲为仕者,则侪辈中皆相指笑,以为卑野,故为仕者,亦皆耻之,虽有其心,莫敢开口。今则不然,士习之薄陋,莫此为甚。”领事金谨思曰:“外方则臣未及知,京畿近处,疑有久滞者。秋时已迫,斯速处断何如?疑狱则启覆时,朝廷皆议之。臣闻成庙时,不时与大臣,议于宾厅处决矣。唐太宗时,疑狱必皆亲决三覆,此人君所当鉴也。”上曰:“疑狱事,刑曹时不取禀矣。启覆事下问,则更推文案时未来云耳。”谨思曰:“拘之人,或至七八年者有之,是可以分拣事也。虽有罪之人,亦不可久滞,若无罪之人,则岂不矜怜乎?”

○宪府启:“工曹参判金季愚,人物庸暗,不合于六曹亚卿,请改正。注书宋世珩,自儒生时,大有所失,不容于公论,故为师傅时,虽微官,亦被物论。况政院近密之地乎?请递。”谏院启尹任、金季愚事。传曰:“宋世珩,儒生时,虽有一时过误之事,岂可以一失,长废不用乎?若是则人无自新之路。以假注书陞为实注书,非关系也。尹任、金季愚事,不允。”

○夜,大雨,彗星不见。

8月13日

○癸未,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启曰:“臣前于延访时,言语低微,未能分明启达,以致台论,又被弘文馆上札,极论臣非,此皆臣不得取信于人之致,岂独语音之微而然哉?臣意不如是启之,而当国家大事,如此被驳,在职未安,请递臣职。”传曰:“延访日所启天变及他语,予亦未知其言否,其时参入台谏,亦未及详闻,注书详闻书之云。然此乃言语间误错之事,勿辞。”

○洪春卿事,只赎,杖一百。

○宪府启金季愚、宋世珩事,不允。

○夜,或雨晴暗,彗星不见。

8月14日

○甲申,左承旨许洽、右承旨郑百朋、右副承旨吴准、同副承旨吴洁同启曰:“臣等尽入来之后,下人见之,自台谏厅,入政院中门,壁上凶牌又如前徐守坚所为之牌同。书挂,不胜惊愕。此牌何以为之?”传曰:“入来时何时,见之之时,又何时耶?其牌入内,其假作之物,以蒿草为槊,涂纸其上,为人形。则烧灭可也。且此事,勿为惊动举论。若惊动举论,则自以为得计,必每为之矣。”又传曰:“今日政厅,吏曹判书金安老参判沈彦庆入来矣,与承旨同议。此假作之事,必前为者之所为,以纸索悬之,故解而见之,内则以正书书之,外则以草书书之,其计谲矣。前者徐守坚,一一服招已死,而今又如此,无乃其妹夫金亨卿,愤其同类之被罪,欲使混同前迹,而似若守坚不为之事耶?可与诸宰议而处之,恐其骚扰,故今因吏曹堂上入来,欲议之。金亨卿乃法司书吏云。使本司命书公文记,而比对笔画何如?捉来书之,则不无变体书之之术。且其家,或有常时所书及作为凶牌木片馀在之理,搜见亦何?”金安老启曰:“姜孙、徐守坚等,班中及所与交通往来,同为此谋者,必多在,而前日二次为凶牌时。议时,以大狱似频数,故不强启推问。今则不可不推,然必先定处置之道,然后可以搜觅。若径自搜索,则人皆知之,而徒骚扰汹汹,事恐难辨。凡事虽至秘密为之,且皆知之。今若招一禁府官员,则外人皆不知之,须坚定所为之事,而发之何如?且义禁府堂上,同议处置,尚难处之,臣何敢独断?参判沈彦庆,以病不来,故臣独入来矣。今日承文院合坐,三公皆已入来,今遣注书,辟人收议似当。前日狱事,不现推终始,而先断,朝廷皆以为误,臣亦谓误矣。后闻灼鼠时,可疑之事多在云。若疑似之事,则不可数起大狱,如此显然之事,岂可容忍?非如大水加画之事,不可弃也。”传曰:“徐守坚同生及馀党多在,而其妹夫金亨卿,以法司书吏,出入阙内云,此事恐出于此人。且不知三公入来承文院,故恐其骚扰,初不收议,若已入来,则承旨往议之。”

○传于政院曰:“台谏以金季愚为不合工曹参判,请递。予意以年老之人,为堂上已久,故可为,而台启不置。虽递参判,加资不可改也。注书宋世珩,亦被台驳。李梦亮虽使速来,然亲病不差,则何可速来?两假注书不当,宋世珩递之。”

○三公议启曰:“上教至当。臣等以为:‘如此数数为之者,欲其起狱,使之扰乱之计耳。’今若问之,则恐陷于术中,欲无如此之事,使始见之人,即皆烧破,不复取实,则知其无益而自止,窃意更无是事。前日不欲启达此意,而不忍发之于口矣。如此穷凶、极恶之人,岂无天诛?后必自露。况捕告节目已下,当有端緖。端緖出然后推之,亦非晩也。金亨卿家所藏,何可易得?其以纸绳贯结者,亦非欲上不见,皆是欲见之事也。”传曰:“三公之意至当。此后则始见之人,即烧破,待端緖出然后推之,今则勿推可也。使注书回报于三公,且议此二牌,至凶之物,烧破可也。”注书吴世佑回启曰:“三公同议云:‘如此人,不无自露之理,后有比对之事,则不可无也,只祛凶字,姑留其牌似当。”

○政院以两司密封启曰:“此事请勿留难,快从幸甚。”传曰:“三公及义禁府堂上,斯速命招面对可也。”且答台谏曰:“启意至当。未得端緖,故朝与大臣议之,欲得端緖然后推之,今既书名来启,当与三公议而答之,姑留待命可也。”传于政院曰:“台谏书启所谓头头,不知其指某也,今时虽小事,先知之,则必以逃匿成风,急速招当直郞官,捉囚文亿孙、房末同等可也。”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知事金安老、同知事孙澍、大司宪沈彦光。大司谏尚震面对,先以台谏秘启,示政丞张顺孙等,轮回见讫,顺孙曰:“朝于下问时,臣以为如此事,何可更有,而今更有之。悔其再度为之时,不推其可疑之人。其时若严推之,则虽不得罪人,犹怀恐惑,可以自戢,而恐其蔓延,自上亦为捕告节目,欲待见端緖后推之,故不敢强启。此事岂凡人所忍为?果非他人所为,必是前者之为也。前日狱事时,洪砺时。文亿孙可以毕推,而以其大狱之事,不可持久,且虑暧昧而放之。其后闻之,则果有未尽。今日承旨入来时见之,则必昨夕,或于夜间所为之事也,无乃阙内之人,与在外人通谋,而为之耶?可疑二三人,为先推讯似当。”效元曰:“朝闻承旨传教,尤为惊愕。上教之意至当。臣等初意以为,起狱之事重大,不可以非的实闻见之事,为之,而如彼事之例,律文已具,若不取实,则自可以为无益,而止之,故不敢更启推问之意。今闻台谏之启,有指向之人,非如捕风捉影,而为之,何可弃之?此非凡常人可为。今闻文亿孙者,虽某事可以为之,前日之事,洪砺事。亦可为云。其时严治,则犹或惩戢,而其言端所发之,故终不现推。此非他家异居者之所为,事甚分明,推之则可急为之。”谨思曰:“今朝下问时,即当推问事,切欲启之,而上教亦以为:‘可待端緖为之。’臣意且谓无所依据,则恐狱辞蔓延,故只以律文启之,而今见台谏之启,可疑者在,则何敢置而不问?初亿孙以出于言端,故不敢毕推,后有物议,以为遗漏。今若更推,则可得其实。今日开门后,见有此事云,开门后,岂可及来为之?是必阙内人同谋所为,可以并推之。”上曰:“此事一有之,尚为惊愕,再有之,不忍言之,至于三次,岂可计朝廷有纪纲乎?朝遣承旨收议之意,以为事无端緖,如此则何如?如彼则何如?不敢决处,欲待端緖之出,为之。今者台谏,举名可疑者二三人来启,端緖已出,可即推问。但阙庭之人,则许多人物,指何人摘发推之?如有可疑者,则推之,可使次次推之。”顺孙曰:“此则为臣子者,不可止之。”效元曰:“端緖已有之,推之则宁知其于事端,分明出之?推鞫之间,得其正犯之人,或有之理也。”安老曰:“臣已于朝,略达臣意。常谓此事既已败露,何可更有之,今乃更有之,万古安有此事乎?自上之意,以为可勿推也,而大臣亦以为然,故臣不敢独断,请推,今则台谏之启,亦如此,岂容置之不问?无可据者,不可为此事,推类见之,则固非无端,人所可为也。苟非前日同谋人,何以为此?字体如出一手,尤无可疑。守坚所与交,亲往来者几人?推此辈,则或有端緖矣。且推之,而虽不能得情,后复有欲为此计者,犹以为朝廷必欲推出,意其某也必为之。如是严治,恐惧自戢,有不敢更为之理。前日狱事时,守坚与亿孙交通云,故刑讯二次后,不可以臆度,谓必为之故弃之,如亿孙者,甚可疑也。与守坚通谋,孝德文书箱投火时,以姜孙招辞,捉来,孝德而后闻之,则乃灼鼠一连人。姜孙妻及守坚妻,推之则可知。”上曰:“此言至当。犹字甚相似,果非他人所能为,必与守坚交亲同谋人所为。今朝收议之意,以为必同生金亨卿为之,相似文书,或在其家,故欲搜见。此乃指文亿孙。守坚所与交亲者也,而言端已出,推之则或可以得其正犯。”彦光曰:“此事岂可谓专无端緖?前者砺时。亦无端緖,恐不得罪人,罪大、恶极,故自然现露,而见败。前日所为与今为之者,必皆一家人所为。凡人向君父,何忍发此不可忍之言?及其再为之时,亦意其是必一家人所为,两司请推而不得。干君父之事,何以泛然为之?顷者中次不问时。其类,亦必甘心潜伏,而伺见两司之徒然往来,心自笑之曰:‘无智虑之辈,今既不知,后何知之?’略不畏忌,如是更逞其邪术,可谓朝廷有纪纲乎?宗社所关如此不祥,可耻之事,何更置之?此非匿名书之例。以顷者之弃为幸,又欲无数为之,今更挂于弘文馆、台谏往来之处,其计甚矣。去夜为之明白,此必阙内之人,与朴氏同谋者之为。李银石、文亿孙之类,最为可疑。又闻宦者房末同,常时亦言朴氏无罪,每以朴氏怀念,不忘其私恩。如彼之类,必多在,而国家置之不问,故如此之事,连绵而出。国事至缓,前年试之于闾阎间,不得售其奸,今则直于阙内,又为之。虽不无横罹之弊,不暇恤也。此与弑父、弑君无异,不得已出示国威至当。”上曰:“朝则以无端緖,故予不欲强推,大臣亦以为然。今台启如此,不可谓无端緖,而可疑者,亦大同可推之。”彦光曰:“凶牌所书,臣等虽以台谏、侍从出入,犹不知文字之何如。况在外之人,何从而知之?同谋人必为之,尤无可疑。”震曰:“臣之意与彦光无异。前者请推不得,二次为之时。常怀未稳,今则已在必推之地,推官当以数条推之,期于得情。诠闻之,宦者房末同,洪砺妻出归时,城外黜送时。呈式暇状于其房,长房。送至门外,痛哭而还云。此其相重之意现然,而如此人在阙内,至可疑也。文亿孙,亦有干连之事云。此二人,为先推问似当。若阙内入省记之人,皆欲推之,则恐未可胜推。”上曰:“阙庭上下人甚多,不可急急全数推讯,推官得其端由,然后推其辞连者,则罪人或可得之。”安老曰:“前日大狱,未尽得情事,外议纷然,皆以为疑,然木牌与文字,守坚不见之,而枝枝节节,昭然承服,万万无疑。今若穷推此类,则虽不能得情,必不及无辜。”上曰:“推之则一端或露,推见可知。”皆退于宾厅。传于宾厅曰:“可疑人,台谏举名来启,今可推矣。然非如初时之事,不必于阙庭推鞫,推之于义禁府何如?推官与台谏,并坐而推,则何异阙庭?且两司长官,则入于面对,其馀台谏,使之待命矣,此意言而送之。”顺孙等启曰:“此事臣等亦欲启禀。狱事则无异,然非如初时,不必推之于阙庭。但今日内推之,则义禁府遥远,出入似难,推之于弘礼门外何如?开光化门西夹,出入罪囚似便。”传曰:“依启。”吴准启曰:“命使捉囚文亿孙,今六月初一日身死云。其家人及三切邻,以阅实次捉来矣。”传曰:“知道,此乃推官等所为之事也。”准又启曰:“校理成伦,入番于弘文馆,前日问事郞官直长李百礼,来在近处,以此二人,问事何如?”传曰:“依启。”推官等同启曰:“守坚交亲人徐精,归水上,姜孙妻于里今,归园头幕,洪砺婢子于里德,率洪砺妻归幸州,请急速追捉推之。方佑房末同云者也。金亨卿,既已捉来,现然之事,亦不直招,刑推何如?”传曰:“依启。”推官等又启曰:“义禁府郞官,给马送捉何如?且凶牌题名人,虑有嫌隙,前亦并推而得情。今亦并推何如?”金礼孙、韩忠辅、卢敬孙等书名。传曰:“依所启为之。”

○台谏合司秘启曰:昨夕所启,今始下矣。前有凶变,国家置而不问,自幸其迹之不露,复逞其凶人之怀,逆谋如此。岂可一日苟贷,使容于天地间乎?朴氏一家奴仆,愤其主被罪,欲眩乱前事,情迹昭著。前日臣等,请推鞫可疑之人,未蒙允命而退。凶逆之人,傍观抵掌,其计以为前既不推,今虽复逞其旧恶,必不复推,忍为凶逆之事,略不畏忌。今又置而不问,则后日如此之事,亦必不止矣。朝廷上下,岂忍坐视,而不问,以贻臣民之愤、宗社之羞?今之悬牌,乃在众人通行之路,昨夕不见,而今朝开门后,先入之人见之,其势似非白昼所为,必是昏夜无人时所为。此必朴氏一家之人,与阙门内人,同心相应,而为此事也。虽无形迹,是犹囊漏贮中,无非一家之有。朴氏一家头头之人,及其日阙内留宿人中,与朴家相通者,抄出穷推,则庶得罪人。文亿孙,嵋之妾娚,前日多有可疑,宦者房末同,与朴家相通者。如此者颇多,请并推鞫。“

○以尹殷辅为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李芑为工曹参判。

○自此,彗星不见。

8月15日

○乙酉,传曰:“守坚同生,金亨卿及干连人,方佑、卜今、于里今等。已为推问矣。金亨卿家,如有文书,则何可易隐乎?文书及凶牌木片等物,令义禁府郞官搜见何如?幸有常时所书,则可以比对,佩囊并令搜之。”推官等回启曰:“已搜见,无所有也。平时所书,欲问于法司。”亨卿,乃法司吏也。传曰:“金亨卿,非但徐守坚妹夫,乃洪砺婢夫云。婢夫如奴,岂不相容?此意并入招辞,且急急推问者,前亦不计次数加刑,今亦如是为之可也。”推官等,以金亨卿平时所书十馀张入启,传曰:“以搜来书启之者,谓其家所藏,幸有相似,而此则似不相似。此书熟,而牌书生,惟卢字稍似,然未可谓真相类也。欲令比对两牌,出送推官详视之。”又以秘启,在下。下问事厅曰:“此乃司谏院所启也。此亦大事,不可轻易为之。此书名付人,急急捉囚可也。沈彦庆之病,未知差否,义禁府堂上,此处亦有三员,尹殷辅、金安老、孙澍。各二员分坐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启曰:“此事果急。但沈彦庆时未得差,金安老亦以犯夜推鞫之,故伤寒出去,欲调理入来云矣。何以为之?且方佑、金亨卿,受刑二次,而方佑则不直之事有之。呈式暇状于长房,出送洪砺妻,归幸州事讳之。金亨卿亦推调,彼此似亦不直。其馀女人等,守坚妻卜今、姜孙妻于里今。在一家,岂不知其夫所与交结往来之人?皆不服招,故各受刑一次。于里德洪砺婢子。张叔良辞连人。亦已捉来,何以为之?金亨卿家书与牌书,比对则不同,宪府平时所书,推来比对,亦不同。常时常人书卢字,皆如此,老。以有意而见,故然耶?卢字、金字果稍似,然亦不正似,何以为之?”传曰:“大狱公事,不可累日迟滞。受一二次者加刑,其不受者,亦刑推可也。且与政丞议之。台谏与义禁府堂上,皆坐于此,而或以病出归,金安老若不调理而坐起,则病必不差。此处则政丞台谏,与义禁府堂上一员,同坐推之,本府则他宰相可当人,出假官,与义禁府一员,分坐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启曰:“自上欲速推之意至当,然他司亦不可假为,况义禁府乎?本府出假堂上,古无其例,何以为之?加刑事,阙庭刑杖甚重,今日受刑人等,方佑、卜今、金亨卿、宋许龙、哲今、张叔良、今伊、银之、于里今、于里德等也。皆至重伤,似不得忍杖。时未受刑者,则可刑,加刑者何以为之?且金安老今日调理,则明当早来矣,自明日早朝推之,亦可及推。”传曰:“启意至当。今日不受刑者,刑之,加刑之类,明日推之可也。本府假堂上事,予亦以为未便。以台谏所启,大关之事,不可迟留,故欲与大臣议,而处之耳。已受一二次者,今不加刑,则其不受者几人?今日早罢后,本府堂上,坐本府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启曰:“臣等亦已议之矣。上教允当。且明日拜表查对后,来此推之何如?方物封裹,则今日已分为之矣。”传曰:“张叔良,洪砺妻出归时,以担轿军随去云。方佑归于其处与否,必知之,可推之。于里德,则以女人徒步,未及行而随后者,有未得进见之理,并推之,无乃纷扰乎?斟酌为之何如?且狱事迟留,则饰辞而答之之弊不无,明日拜表往来后,推之则必晩矣。大抵亲传时则早,权停例则晩,明日三公一员与台谏,在此推之,二员归于查对似当。”推官等回启曰:“此传教意至当。”传于承旨吴洁曰:“明日早为拜表之意,言于礼曹。且于里德之事,政丞及大司宪可放云,其放之。”

○以小简一封,下于承旨韩胤昌曰:“一封传于平安道衲衣敬差官,一封传于咸镜道衲衣敬差官摘奸处。”书在封中。

○谏院启曰:“工曹参议朴祐妾,与邻舍宗亲连原守淫奸,厌朴祐多病,与其婢子同谋,潜求砒礵于银匠家,置诸餠中以馈祐,祐适少吃,故止痛胸腹,不至于死。有一婢子,逆知其妾凶谋,密告祐,祐不即去其妾,其婢畏罪遂逃。其后祐知其情状,缚其同谋婢子,将杖讯,其婢之夫遽入解缚,捽而逃去。祐只有童奴,未即追捕。都城内大夫之家蓄妾,听其奸夫之嗾,谋杀本夫,婢子听其妾甘言,谋杀其主。人心凶恶,一至于此,不可不痛治,穷推大惩。阙庭罪人方推,如此事似烦扰,然此事亦犯纲常,不可缓也,故敢启。”传曰:“此虽不如阙庭所推之事,亦不可缓治。禁府堂上分坐推讯之意,言于问事厅。”

8月16日

○丙戌,遣户曹参判任枢,如京师贺冬至。

○兵曹判书尹任启曰:“臣自少以弓马为事,无有知识,如此重地,何可冒处?且兵事全不知,何能为之?臣见前后居此职之人,必有物望者,然后可为,非臣之所堪当也。请速递,以快物情。”传曰:“卿为兵曹参判已久,岂不知兵事?虽是武班,已行承旨。如吏曹则不可为,岂不可为兵曹乎?勿辞。”

○领议政张顺孙、右议政金谨思启曰:“前有旱灾、星变,而今既雨,星变亦消,请复正殿与膳。韩效元以参鞫不来矣,然启意同然。今年虽旱,雨后更生新芽,或云年稔。敬差官,不得已姑缓发遣,以观霜后实不实。臣在鄕时见之,张顺孙言。百姓欺罔,以熟处为未熟,此事甚非。过九月初十日间,送之似合。虽有刈食者,见其获馀,亦可知之。户曹判书李思钧亦以是言之矣。”传曰:“近年以来,旱灾、星变重仍,故避殿,而不但天灾,人变亦多,姑欲勿复灾伤事,进速送敬差官之意,果有传教,大臣所启果然,可以退送。”仍传于政院曰:“九月初生间,可送敬差官,前定日还书启事,言于户曹。”顺孙等再启曰:“近日风气渐寒,不可久御檐前。虽复正殿,自上不弛侧修之意,与避殿何异?朝廷诸宰之意,皆如是,故敢启。”传曰:“近多灾变,复殿未安,大臣议启,故当依启。且以避殿,故常参等事及接群臣久废,复正殿后,凡事当举行。”

○左议政韩效元、判府事尹殷辅、知事孙澍、大司宪沈彦光、司谏尹丰亨、问事官成伦等,入问事厅。方佑、金亨卿、宋许龙、张叔良、于里今等,皆加刑一次,皆不服。传曰:“新捉来者,徐精当刑推矣。凡刑推者启达,不干者放送。”推官等启曰:“今伊、卜今,病未得加刑,银之则虽不病,其气甚弱。且韩忠辅,以银之为弘文馆婢子,而挂牌之事,每于弘文馆近处,疑此人所为云,故昨已刑讯一次矣,然闻之,则银之以新属婢子,今月亦非当次之番。何以为之?徐精则刑推何如?金亨卿等所供之辞,未可尽录,故以言语启之。此狱事虽无端緖,然听金亨卿之言,则其言端,似指韩忠辅,此亦可推之端。且亨卿与守坚,皆洪砺家奴也。此事必知文字,在一家识事之首尾者,能为之。前后牌皆书卢敬宗,而前则以敬宗书之,后则以卢加屎书之,加屎者,乃敬宗之儿名也。此亦亲切者能知之。且卢字前后相似,他事又多有可疑,金亨卿加刑何如?方佑虽无端緖,以公文见之,夕出明矣。内官因缘于外家,常事而畏罪,似若不曾闻见之人。分明出归之事,亦欲讳之。不直如此,亦刑推何如?宋许龙,亦守坚一家之人。虽自云异处,与同居无异。此等事,人人不可知之,必一家密谋之人,能为之,故前后辞缘略同,皆参谋馀孽之所为分明,而他无指推处。此三人,加刑何如?女人皆气弱,今日亦加刑乎?何以为之?”传曰:“今伊等三人,姑停加刑,金亨卿等三人,加刑可也。张叔良自云:‘以筑墙相争事,成此隙怨。’其时切邻相见者,审问之后,可知,然此必知文写字者之所为,固当刑推,先使之写字审见后,刑推亦可。”

8月17日

○丁亥,委官、推官等同启曰:“张叔良可以加刑,方佑、金亨卿、宋许龙等,亦加刑何如?韩忠辅、金礼孙、卢敬宗等,意有凭阅之事,故囚之矣,保放待令何如?”传曰:“金亨卿、方佑、宋许龙,有名可推,但此事当推守坚等切族,而昨日以女三人气弱,不得加刑事入启,无乃斟酌为之之事耶?今若加刑,则殒命必多矣。张叔良亦出于言辞之端而已,且加一次乎?”委官、推官等同启曰:“张叔良,知书字者也。虽曰有嫌指斥,非如徐精唐城尉婢夫,不知书字者,一次后放送。之类,不可不加刑。女人等事,上教允当。今推问其夫所与交结之人,其夫若生存,可以欲护而讳之,其夫已死,势必不隐。他女人亦气弱,皆可放之。但金亨卿妻,今伊则其夫方受刑,姑勿放之何如?”传曰:“张叔良可放,韩忠辅、金礼孙,保放待令,金亨卿、方佑、宋许龙三人,斯速加刑。”委官等同启曰:“金亨卿家文书,搜探而来,问于亨卿曰:‘此谁之书耶?’亨卿曰:‘此吾妹夫郑吾乙未所书也。’搜探于郑吾乙未家,则铁钉,与悬凶牌之钉相似,使吾乙未书之,则字形与牌书相似,故付入启。且初问郑吾乙未曰:‘汝乃知书字乎?’曰:‘不知也。’强之书,则字形相似,同封以启。”传曰:“郑吾乙未所书与牌书,字画相似者多矣。此又金亨卿之妹夫,大则不无通谋之理。委官等岂偶然推之?详细推问可也。”委官等又启曰:“宋许龙、金亨卿、方佑,皆可加刑,然字画比对相似事,皆入招辞矣。方佑亦刑,则彼亨卿等。必以为莫适所从,彼此皆疑之,固讳不言矣。郑吾乙未独推何如?”传曰:“郑吾乙未,刑推不服则加刑,方佑亦不可弃之,依他例加刑可也。”委官、推官等,以金亨卿、郑吾乙未招辞入启曰:“朝传教云:‘若不得情,则加刑。’今书画比对,相似处多,方佑等并加刑,则事必岐而不一也。郑吾乙未、金亨卿两者,加刑得情何如?”传曰:“郑吾乙未加刑不服,则前受一次者,方佑等。亦加刑,皆不服,则不可一日三次刑讯,明日推之可也。”委官等又启曰:“郑吾乙未所犯至重,而最可疑者,请加刑。金亨卿日昨已多受刑,吾乙未则今日始受刑,又最疑,故启之。”传曰:“依启加刑。”郑吾乙未,加刑不服,日暮而罢。

8月18日

○戊子,委官等,请加刑郑吾乙未、金亨卿,又以郑吾乙未书画入启。传曰:“此字画,宛似牌中书画。郑吾乙未,加刑细推,金亨卿亦刑推,然若急猛杖,恐不服,而殒命。郑吾乙未所书,姑留此不下,若有相考事,启下可也。”

○加刑未半,郑吾乙未服招曰:“亨卿馈酒请书,余应之曰:‘汝胡不书,而请我耶?’亨卿曰:‘我法司吏,所书处多。若事漏,则恐易知,故请之尔。’余醉中书之,牌中辞缘,醉中之事,忘不记忆。有子可字乎字及韩忠辅等字,忆得矣,其馀,忘不记也。”金亨卿,时不服。

○郑吾乙未刑问四次,供曰:“去七月初十日间,金亨卿,持木牌到吾家,出小纸书草,令我誊书于木牌,臣问曰:‘书此何用?’答曰:‘唯当书给。’臣醉酒间,牌前后面书给。木牌形体则广过手掌,长未半尺,木色微黑。书辞则醉酒且日久,不得记忆,唯牌后面韩忠富三字,牌中为字有字乎字中字等语,书写。他馀辞缘,则金亨卿当问。”

○张顺孙等,以郑吾乙未服招辞缘及亨卿招辞,同封入郑吾乙未四次承服。启曰:“郑吾乙未,今已大概承服,牌之形体,已尽言之,牌中所书,以醉未省察,而略抄言之。此大端已露,不可不细推。金亨卿、宋许龙等,请加刑。若久留,恐死而不得取服也。郑吾乙未虽大概承服,牌内辞缘,不可不细推,亦请加刑。”传曰:“此事端緖,未久而出,予亦预料矣。今入启人等,不可不细推,然不合急刑。牌中小注,亦郑吾乙未书耶?前后牌皆书与否,须谆谆备细推问。前日之狱,但以承服罪之,物情颇有不快。此人等,须详悉推之甚可。”又传于委官。推官等曰:“郑吾乙未大概已承服,而此非细事,不忍尽言,故必欲言之,而不能也。前后所犯及触上之言,又与守坚同谋之事,引喩徐问,详悉推之。郑吾乙未所书及前后牌,同封下之,若有考处,考之,授承旨,郑百朋置于其处。狱辞毕后,烧火可也。”顺孙等启曰:“郑吾乙未大概已服,而牌内所书,醉酒且日久,未及记忆云,又云:‘前牌非吾所书也。’不尽承服,请加刑推问。且此人杖毒上触,亦不可不速推。”传曰:“所启至当。速加刑。”顺孙等启曰:“以传教意,推问金亨卿而不服,然亨卿,司宪府事知吏也。自知其死,何能遽服?闻郑吾乙未承服,回首曰:‘不猛之人,已服招矣。’云。郑吾乙未今已服招,亨卿等请速加刑。”传曰:“郑吾乙未已承服,金亨卿可以刑推,观其气色,可堪刑,则徐缓刑推,反复穷诘可也。宋许龙,姑勿加刑。”顺孙等以金亨卿招辞,入启曰:“金亨卿不服,请速加刑。”传曰:“如启。”顺孙等以金亨卿加刑招辞,入启曰:“亨卿不服。此事不可迟缓,请速加刑。”传曰:“此大事,往复之间,日已暮矣。以输情为限,加刑可也。”委官、推官等,使直长李百福、以郑吾乙未承服招辞,示亨卿而言曰:“传教以输情为限加刑,汝虽不服,同谋人已服矣。有何益焉?”亨卿笑曰:“事已如此,吾当服招矣。”一一承服。金亨卿刑问十一次,供曰:“守坚非徒身被重罪,家产亦籍没,其母无依,来接吾家。以此痛愤,若假作人头凶牌,书挂一如守坚所为,则人必疑之,以为前狱必非守坚所为云尔。然吾自书牌,则恐有败露之虑,故请郑吾乙未书之。前后二牌,皆郑吾乙未所书。两字二库书之,书中又有宫字。世子指触辞缘,则不忍尽言。前牌刻字事,则凡书字入刻,则手迹难辨,因忙迫,只刻初面三四字。牌木则筛轮松板,前牌则日不记七月间请书,亲自悬挂于台谏厅门,后牌则今月十三日请书,其夕悬置政院门。假作人头,则皆吾亲造,其所指之意,则口不忍言。所为如此者,主意专在眩乱前狱。牌后并书韩忠辅事,则是非间当推讯,则忠辅等亦必囚劳,故为之。”云。顺孙等以金亨卿承服招辞入十二次承服。启曰:“金亨卿一一承服,牌之形体及牌内所书文字,尽数诵之。造牌以筛轴为之,牌书三字刻之,前后牌皆自为之云。前牌则晓头,悬于台谏厅门上,后牌则日没时,悬于承政院门上。如此大事,岂使他人为之?皆自亲悬云。”传曰:“今见招辞,事状明白。凶谋败露,是可喜也。前日射矢西门及愼居宽家投书事,皆节节问之可也。”顺孙等以金亨卿招辞入启曰:“金亨卿曰:‘余自鄕入来,不知守坚凶牌之事,问其牌内辞缘于韩终孙,则终孙一一言之,故余知其牌内辞缘,而传书也。’云。臣等拿来终孙问之,则终孙固讳不言曰:‘吾不知也。’终孙请刑推。”传曰:“韩终孙,前日守坚时,以不干得放。今以牌内辞缘传说与否,可刑一次,不可累次也。”传曰:“金亨卿等速速照律,连坐人,恐逃避,须速捕捉可也。”顺孙等启曰:“宋许龙放送何如?连坐人尽数执捉矣。”又启曰:“愼居宽家投书事及西门射矢事,金亨卿皆不知云。”

○政院以金亨卿、郑吾乙未行刑处及传示四方事启禀。传曰:“牌则烧火,行刑传示四方事,依前例可也。”

○张顺孙等启曰:“韩终孙已刑推一次,加刑与否取禀。”传曰:“韩终孙,恐无实也,放送可也。如此大事,恐不得情,今既得情。近于阙庭,虽不用酒,然下直时馈酒可也。”传曰:“行刑处,远处行刑可也。”大司宪沈彦光、司谏尹丰亨等入启曰:“刑人于市,与众弃之。如此重罪之人,肆诸市,例也。此人大逆不道、宗社逆贼,依古法行刑于市宜当。”传曰:“今看启意果然。大逆不道之人,宜弃之于市,典刑于军器寺前可也。”

8月19日

○己丑,传于政院曰:“如此事再三有之,实关宗社。百官加可为,则赦岂偏废乎?时推流以下宥之,则如疏放例,守坚婢子银之,属于弘文馆,凶牌出于近处,皆以为疑,以他人推移换定。两人之妻,亦都下外司定属。”三公议启曰:“上教至当。”

○三公启曰:“今日贺礼,世子亦随班,而承文院官员,不预整笺文,至留门时,始得行礼。承文院行首掌务官,请推之。”传曰:“今日之事,至为缓慢,予亦以为非矣。大臣启意至当。承文院行首掌务官,依启推之。”又传于政院曰:“此公事昨日三更,启下百官,知有贺礼,必早朝入来,至明火而出。岂谓朝廷有纪纲乎?废朝时丙寅年,徐穆吉诗天使。出来之时,于太平馆习礼朝会,夜行人皆叹之,以为无台谏捡举,故如此。今则有台谏纠察,大臣捡举,自上整齐,而尚如此,其无纪纲可知。常于经筵,每启百执事解弛,今日之事,最为解弛。赦文使即书来,亦不即书来。世子以随班之故,早整衣冠,久而不出。予怪而问之,则曰:‘未及外备。’安有如此解弛之事?翊卫司、侍讲院次知官及承文行首掌务官,下义禁府推之。但判校金光辙,以赦文宣读官入来,无乃不得检举乎?次行首官谁耶?其问之。”

○日晕。

8月20日

○庚寅,传于政院曰:“一应世子举动,侍讲院专掌为之。辅德以下官,皆以法司,行公推考,掌务官则诏狱推考可也。承政院虽曰催促,自朝预先督促可也,而至晩太迟,然后催促,亦非矣。色承旨行公推考,礼曹当该官吏,亦行公推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前年欲拜宣陵而不得,今又以事故迁延,迨未得行之。拜陵善日择入事,言于礼曹。”

○义禁府启曰:“金亨卿父自中者,年八十八,不可罪之,而其族属,则皆不在都下,此则何以为之?”传曰:“八十八岁之人,虽不可依律缘坐,其类皆黜送远处,此不可独在都内,都外黜送。”

○御夕讲。侍讲官成伦曰:“臣日昨为问事郞官见之,悬凶牌者,金亨卿初悬于台谏厅,又悬于承政院出入门者,以守直军士不在,故能为之矣。若有守直者,则不可容易为之。大抵入直军士,擅自越所之弊不小。阙内则闲杂人,不可出入,而今则出入阙内,如入私家,凡于公会,扰扰如市中,专不严肃,故如彼奸细之徒,不以为难,得逞其邪术矣。常时出入,至于各司官员,亦皆多率根随,前导之人,或不脱所着黑衣,而出入。如此事,兵曹、都摠府可以捡举。凡直宿军士,必入省记而入宿,今有不付省记,如书吏之类,亦多入宿。如是为之,故阙内不严。此意别言于兵曹、都摠府,使之严禁,根随多率人员,亦加禁止,则阙内稍可严肃耳。”上曰:“于军士守直处,有如彼凶邪之事,果其无军士,故能为之。大抵阙内,严肃可也,而今乃如此,军士之擅离直所者,兵曹、都摠府可捡。根随亦有法限,须申明严加禁断可也。”

8月22日

○壬辰,巳时,西方有月光明。

8月23日

○癸巳,御朝讲。上临文曰:“此言盗贼,大则害人之命,小则伤人之财。自古盗贼之害大矣。当愼其辨察而治之。今之捕盗官,或以非盗为盗,凭为搜捕,攘人于家,唱人于路,猎人货贿。如此之弊,所当禁止。”侍读官河继先曰:“捕盗官常时不勤措置搜捕,闻某处逢贼,但以塞责为意,据捕不干之人,此非小弊。顷闻权尧臣家被贼时,捕盗官等,泛闻不的之言,以搜捕为名,出入闾阎,莫敢谁何。或有布物者,指为荒唐,侵打无节,恣行威劫。将帅则退坐,略不捡举,故反多摽掠之弊。”上曰:“世子率百官贺礼,岂宜犯夜?承文院笺文,迟缓书来事推之矣,且闻知制教官,亦不趁时制来云。”领事张顺孙曰:“更闻之,其时艺文馆,只令入番一员制之,日晩然后,大提学更制为之,故至暮行礼。”知事洪彦弼曰:“其日事缓,有由矣。臣在前见之,贺礼笺文,大提学皆制之。申用漑、南衮时,会于香室制之,故趁时为礼。今则不然,臣亦以为未稳。赦文亦当示之于大提学,然后用之,欲见而推之,则既径自入启云。”正言崔辅汉曰:“赦文,非但朝廷所见,至于四方穷村、僻巷,所共观望,使之昭布罪恶,可宜能文之官会制,其所未尽处,更相演减,磨琢成章可也,而一员卒迫为之,故如此顚倒。此亦朝廷无纪纲之致。且近来国用空匮,有司以利财言之。大抵财利之说,不必区区为之。汉之时,榷酒、沽算、盐车,先儒以为其源一开,末流难支。孟子亦曰:‘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臣之意以谓,足用之道,不必理财,当以节用为先。今内用常供之数过常,赐与有所过当也。朝廷间务要减省,内用亦可不滥。且前闻朴氏被罪时,外人以为:‘籍没家产,争相偸取,宝物甚多。’云。此必以权宠得之,以是知朴氏之不能保全,亦因奢僭,而致然。大凡内帑宝物,自前相传,而不敢私与。虽诸君,但当赐与适分之物,分外王宝,不可轻费。不必利财,而节用至当。”上曰:“节用之言果合。近来国用不足,故户曹例为减省,以周国用。”持平安玹曰:“今此金亨卿等推官,论赏为当,然堂上则赐马,郞官则加资。此虽成命已下,不可更改,臣恐以物为重,以爵为轻。”上曰:“岂其然乎?前例堂上加资似滥,或以马论赏,未资穷者,则加资为重,故以加资赏之。皆以前例为之矣。”

○传于政院曰:“大殿养老,则来月拜陵后可为之,中宫养老,则磨链女老人,以酒肉颁赐可也。”

○宪府启曰:“参判李芑,前为汉城府左尹时,以折辱法司,论递送西,今为六曹亚卿,殊无驳递之意,请递。”不允。

○自辰时至巳,西方月光明。

8月24日

○甲午,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左赞成尹殷辅、右参赞孙澍、礼曹判书柳灌、参议尹漑同启曰:“前则管押使,与正朝使一时行,故不为别行,今则只有冬至使,管押使不得已独行,则一年为三行矣。恐中原以为不可,移咨礼部取禀,然后处置何如?郑光弼亦命招,议之何如?管押使别送,则今可以预先为之,故敢禀。”传曰:“予意以谓,不必取禀礼部而为之。中原既以正朝使,进定冬至使,其时宜并送也。请与同议,可招而议之,予意则然矣。”郑光弼、金安老入来同启曰:“此非我国所为之事,中原进定之事。管押使不干于正朝使,乃别行故启之。”传曰:“自前管押使与正朝使,一时入归,而今以冬至使,进定正朝使,故如是传教矣。然大臣欲议之,可以相议处置。”郑光弼等更启曰:“管押使事,臣等之议有二条。或以为:‘今次则依前例。’冬至使一时入归,到中原取禀曰:非不欲别行也,前则管押使与正朝使一时入归,而今则正朝使,进定于冬至使,何以为之?’若不从,则仍留待前定之例,而纳之,若许之,则事势便好矣。安老所料。或以为:‘不贡马,甲午年岁末,当入归,而归期遥远。’今年冬至使之行,取禀于礼部,若不从,则呈文何如?正朝使与管押使,本非一行,而各行有弊于一路,故前此为一行。今以正朝使,进定于冬至使,今亦可与冬至使一行矣。大臣之意同然。金安老之意以为,管押使,则以亥卯未年,五年一次入送,已定之事,不敢擅便为之,而预先取禀,则恐中原以为苟简。然今冬至使,乃前日正朝使之例,而管押使,已有一行之例。不敢擅便,而取禀似无妨。”传曰:“予意以预先呈文,而彼若谓正朝使,则果进定于冬至使矣,管押使何独不来?虽三行入归,不以为弊,则平安一路,其不可胜支,故欲与来年冬至使一行入送,而取禀,则中朝以为,前亦如是,故今亦如是来耳。亦计其烦弊,使为一行,则两相无弊,故如是传教矣,果有限年,而不先取禀,径自一行,于事上之事似异。如三公之议,呈文可也,须于今行及送,幸甚。”

○御夕讲。

○宪府启李芑事,不允。又启:“金良弼,以滥刑官吏,永不叙用,而昨日下叙命如是,则《大典》之法毁矣,请还收成命。”传曰:“金良弼罪目,若永不叙用,则初不当抄启,而今乃抄启,前亦于经筵,宰相有言:‘良弼有武才可用,故下叙命矣。’当问于兵曹发落。”

○传于政院曰:“今考金良弼事,果如所启。兵曹必不详察矣。”

8月25日

○乙未,宪府启李芑事,不允。

8月26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礼曹官员,不可在职,递差事,招宪府言之。”

○以密封二度,下于政院曰:“宋㻩平安道,林鹏咸镜道密封,入境开见,灾伤等事,依前例启之,密封内别书之事,为先驰启事言之。”

○传于政院曰:“前日文武官抄试,以日候甚热停之,然来月则有行幸,养老宴、文武科等事,殆无暇日。自今晦日,命官始试,间二日为之,勿计缌功,勿论时散,近处守令与选者,亦令参制。”

○宪启府李芑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欲亲对诣阙,持平可与人来矣。”俄而御思政殿,承旨郑百朋。与持平安玹、记事官吴世佑、尹元衡、元继俭入侍。上曰:“大抵意有未尽通处,亲对言之,自前有之。昨日持平来启曰:‘洪砺奴张叔良同生叔孙,犹为阙内差备,请速刷出,他馀此类,并速刷出。’予意他馀此类,乃指洪砺奴之类而依允,仍传于承旨曰:‘承政院推之可也。’承旨乃启曰:‘台谏之意,泛谓朴氏一家干连人也,非但谓张叔孙类也。’于是乃传于承旨曰:‘若是则与台意相异,招宪府言之。但前日朴氏干连人推之,则皆无有,且金亨卿招辞曰:“闭门时入来,悬牌而去。”亨卿以在外之人,为此事。若于别监、各色掌、军士、各司奴婢,内外杂人,皆推则必扰乱。推寻事,承政院为之可也。’而台谏犹启之曰:‘此类不可不刷出。’云。予恐上下之间,意或不通故亲问耳。”玹曰:“司中闻张叔孙,以朴氏一家干连人。犹为阙内差备,故请刷出,因此而他馀此类,并速刷出事启之。今朝更下问以所启之意,故复启之曰:‘设有朴氏干连人,则皆可刷出。’非别为刷出之条,以启之也。此亦所以陈昨日所启本意,而文字间,未尽形言,故如此耳。”上曰:“金亨卿以逆奴妹夫,干连朴氏为此事,故凡干朴氏者,皆推之事,已传教。非谓金亨卿不干也。”玹曰:“台意以谓,朴氏干预者,在外而犹如此。况在阙内者乎?故以若有如此之类,在阙内,则不可不刷出,启之。”上曰:“启意当然。”玹曰:“非指某为可刷出也。乃谓若更有如此人,则不可不刷也。”

8月27日

○丁酉,上亲阅于黄豆等,奴寿永山,献西瓜。上问于三公曰:“古有献芹之诚,今此之献何如?”三公启曰:“古者果有献芹之诚,受之为当。”命赏布二匹,下西瓜于司饔院。

○御题远浦归帆,排律十韵阳字韵,下承旨吴洁曰:“即令扈从堂下官文臣,烛刻制进,以汉城府判尹苏世让,礼曹判书柳灌为试官科次。”初以吏曹判书金安老为试官,以子祺参制辞之,遂以世让代之。 ○传曰:“史官勿退,在坐制之。”又传曰:“烛在通风处不可,宜置于帐内。”烛既尽,令人告试官。试官仍启曰:“烛既尽,制呈者甚少,何以为之?”传曰:“今有尽书未纳者,此外勿受。”

○李仁贤以三下居首,命赐马,令仁贤牵出,居次李元孙、宋世珩、崔辅汉等,各给别造弓一张,并命除谢恩。

○忠顺卫金永建、柳世建献雉,赐箭四个,内禁卫李亨昌献禽,馈酒。

○申时,还宫。

○传曰:“晦日文臣制述试官吏曹判书金安老、左赞成尹殷辅,明朝命招,富平府使李希辅来制事,并议为之。”

8月28日

○戊戌,左赞成尹殷辅、吏曹判书金安老启曰:“富平府使李希辅,上来制述可矣,但自明日始制,则日迫难及。京畿文臣守令有数,若入监试试官,则尤不能及期上来。何以为之?”殷辅等启曰:“在京文臣,亦有故,或入试官、或为祭官、或出外方,入试官者,三日亦不及。大抵与选者,皆无故为难。李希辅若预谕,则后日可及。且儒生虽不入,一、二场犹通计,此亦如是为之何妨?”传曰:“有故者后入无妨,则依所启。”

○殷辅等启曰:“来二十九日文臣制述试卷,其日辄科之乎?通三日乃科之乎?”传曰:“明日制述时,定收官、封弥官、试官,即科次,勿开封而启。三日亦然,六日亦然。自上开封还下后,等第入启。”

○以密封两件下于政院。黄恬全罗道,许磁庆尚道,以灾伤御史发去。

○传于政院曰:“昨日柳承乾驾前上言,以其祖子光推戴、翊戴功臣,俱被夺,诉闷。予意南怡之乱,大事几误,子光之功,于斯为大。推戴功臣,不可还给,而翊戴功臣,似可还给。其令议政府合坐之日,可否议启。”

○掌令蔡无择,启前事。且:“守令为制述,舍官事上来,大妨事体。况与选在外者,非独希辅,以道路远近,而或来、或否,尤为偏一。李希辅请勿令上来。”传曰:“李芑事,不允。李希辅事,依允。”

○尹任等启曰:“前日下问徐伟,臣知其善射,其人物,则未知其何如也。然亦可为评事及六镇判官矣。”传曰:“徐伟人物,自上亦不知也,三公启之。后日观射时亦书启,以观其弓品也。”尹任等又启曰:“徐伟以海州训导,在外方,何以为之?”传曰:“徐伟有武才,可用于边镇,递外训导,叙京职可也。”承旨南世雄启曰:“三馆次次迁转,例也。徐伟时在权知,京职叙用为难,故取禀。”传曰:“若是则可叙于军职。”尹任又启曰:“在三馆未出者,以本职之品付之,则不过司勇。然则殊无特用之意,何以为之?”传曰:“姑付于司勇,后若有可用处,用之。”

○以金光辙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8月29日

○己亥,宪府启李芑事,依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七十五

九月

9月1日

○庚子朔,传于政院曰:“昨日文臣廷试所制,见后踏启字,置于内,三场毕制后,当科次矣,李任半篇,姜显不作,政院知之。”

9月2日

○辛丑,分遣灾伤摘奸御史宋麟寿、朴世蓊于忠淸、江原二道。

○以废朝作弊被罪人上言,下政院曰:“其时被罪于义禁府者,或以风闻,未必皆实,故已放之,被罪于刑曹者,因人执诉,或凭其主之告奴,阅实处决,故多不见原。其令刑曹分拣。”

○黄海道观察使,以龙媒岛牧场马,成群出场外,吃损禾谷,移放他牧场,以除民弊事启闻,传于政院曰:“马政虽大,民弊尤重。移放当否,即遣注书,收议于三公,令下去灾伤御史,审其便否可也。”

○领议政张顺孙议曰:“国家马政重大,兵曹回启辞缘兵曹回启,不可以一时民弊,废久远牧场云。甚当。本道监司目见民弊,具由启禀,不为无据。今去灾伤御史,亲审场之弊,移放便否及移役可当处,来启后更议何如?”右议政韩效元议曰:“马政、民食,皆是重事,不可以近里居民之诉,遽为革。臣意以为,若令御史兼之,则事似草率,恐未详也。当别遣谙练人员,槊场移场便否,备细亲审启闻后,更议何如?”右议政金谨思曰:“民食虽国家大事,马政亦军政所急,不可以一朝之弊,遽革之也。今龙媒马场若水草,宜牧孳马蕃息之地,则尤不可以傍近土民之诉,遽为移革。不得已从民愿革场,则除御史,别遣本寺谙练人员,畜马之数,仍旧牧养,及移场便否,详悉亲审启闻后,更议何如?”

○夜一更,南方有电光。

9月3日

○壬寅,遣灾伤摘奸御史金纪于黄海道。仍传于政院曰:“龙媒牧场事,三公议皆不同,然别遣官员,不无其弊。今去御史金纪,亦非少年新进之人,其令详悉看审启闻。”

○宪府启曰:“右通礼金泂,素有物论,久废,而复叙为正,犹未洽于物论,岂可为阶梯之职乎?大抵近来不容公论之人,登扬者颇多,有识之人,岂无窃笑者乎?金泂尤当速递。礼曹正郞李万钧,人物庸贱,前为平安评事时,多有鄙陋之事,不合礼官,请递。”传曰:“不容公论,登扬者多,此言当矣。然六寺、七监,可为正者不多,而亦未能择矣。今者人物甚乏,而判校、通礼,必以正为之,而通礼则南行,亦或为之,金泂不可递也。典礼之官,所当择差,然非如吏兵曹,李万钧亦不可递。”

9月4日

○癸卯,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昨日文臣庭试,郑郁、金遂性不作,李浚庆半篇,使不入终场。”

○传于政院曰:“今闻花山君之死。非如秩卑宗亲,明日朝参,可停。”

○宪府启前事,不允。

9月5日

○甲辰,传于政院曰:“前日庭试文臣,日短而晩入,故或有不及制者,明日可留门早入。”

○宪府启前事,谏院金泂、李万钧事,又启曰:“礼曹正郞邢士保,以都事驳递未久,升为工曹正郞,已有物论,未一月,又迁礼曹。礼曹尤重,请速递。”金泂不允,馀皆依允。

9月6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黄汝献在逃,故先推事干人。大抵守令犯法,下人以维持风俗,忍杖不服。今汝献自见,直推其身似当。其遣史臣,议于三公。”

○领议政张顺孙议曰:“黄汝献犯赃多少及事干取招辞缘,臣未及知,若更加事干,则果如上教,维持风俗,忍杖殒命者恐多。先鞫汝献,观服招情犯,临推上裁何如?”左议政韩效元议曰:“赃罪推断,乃是重事。要须毕推定罪,固为当矣。但若更推阅事干,则讯鞫之际,殒命者必多,上教允当。今将前日事干所取之言,以先推汝献,观其输服之辞,上裁施行何如?”金谨思议曰:“黄汝献在逃时,捕捉无期,故只取事干人等服辞,依律录案,事干人等,姑放之。今汝献还见就狱,则赃满与否,非事干,则推考无据,事干人等,不得已还推更问,事理宜当。”

○台谏启金泂事。宪府又启曰:“今闻当汝献在逃时,多赍物货,潜到蔚山,厚赂事干,多般教诱。今之还见,必与事干人相应而出也,其术至为诡谲。事干人推阅时,请并推此事。”传曰:“汝献自见,必欲承服也。事干则必欲维持风俗,忍杖不服,直推其身,则必自服矣。今以所启之言观之,则不无赂遗之事。并推其身,有违端,则事干亦可推。金泂事,不允。”

○以许洽为工曹参判,梁渊为承政院同副承旨,许沆为弘文馆典翰。

○日微晕两珥。

9月7日

○丙午,文臣制述居首闵齐仁,武臣试射居首元松寿,俱加资。

○夜初更至三更,艮方有雷光。四更至五更,亦艮方电光。

9月8日

○丁未,政院以礼曹意启曰:“礼文,宗庙别祭,王世子为亚献,今何以为之?”传曰:“从礼文可也。”

○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左赞成尹殷辅、右参赞孙澍等启曰:“柳承乾上言其祖子光翊戴功臣还给当否,令政府议启,近日连不合坐,故今日来启。此事前亦收议大臣,大臣以为可给,台谏以为身死未久,还给未便。更收议大臣,又以为可给,故还录券,于是台谏又以为未便,下至军卒,皆请勿给,卒不还录。所以然者,为其罪大、恶极,一国所共弃,而削迹于朝廷故也。今则身死已久,臣等以为,翊戴功臣可给。自上下问,以为罪虽为大,而功亦不小,翊戴可给。臣等之意亦如此。且来十一日宣陵亲祭,日气渐寒,自上致斋沐浴,事当谨愼。古云:‘略加澡洗。’病后尤当加谨。”传曰:“柳子光以戊午之事,卒成大祸,然翊戴时参鞫人子孙,至今犹为忠义卫。况柳子光之功乎?前日大臣议以为可还录,台谏以身死未久论之。今则身死已久,三公之启至当。翊戴之功,可还录也。斋明之事,当斟酌为之。”

9月9日

○戊申,台谏启金泂事。宪府又启:“前以汝献事干人多,故令其道都事推之,今则只推汝献,犯赃亡罪,令都事推之,古无其例。如不得拿来推之,或发京官,则令灾伤御史许磁,仍留推之何如?”传曰:“依启。金泂事,不允。”

○日晕。

9月10日

○己酉,夜,乾方、坤方有电光。

9月11日

○庚戌,亲祭于宣陵。昧爽动驾,有献西苽于道次者,命受之入幕次。传于政院曰:“前于黄豆等,有献西苽者,给物,今亦依例给之。”还宫时,上御济川亭,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启曰:“今日拜陵,来二十日,宗庙别祭,飮福贺礼,二十一日,养老宴,非徒上体劳动,来月初四日,冬享大祭已迫,百官受誓戒相连。请亲行冬享大祭,而停别祭何如?”答曰:“养老亦大事,欲行久矣。若停别祭,而亲祭于冬享,则养老宴,在于祭前,为未安。虽百官誓戒相仍,大祭日尚远,且三年后未行别祭,当亲行别祭,而摄行冬享。”仍观稼于东郊,申时还宫。

○夜,四方电光,巽方、艮方雷动。

9月12日

○辛亥,政院启曰:“昨日多有献木耳者。窃闻之,形虽似,而有有毒者,有无毒者,敢启。”传曰:“下民以草物来献,不得已受之,然常时则松蕈外,杂木耳,皆不进御矣。且在平日,小民不得私献。前于望远亭,有献西苽者,取其献芹之诚,而受之,黄豆等亦有献西苽者,如前受之。若于野次,偶一献之可矣,如是不已,则人皆希望赏物,争相进献,不为无弊。成宗朝,亦有如此献之者,然今则比比有之。初献者,固其诚矣,效而献之者,岂尽有诚乎?其自今使之勿献可也。”

○宪府启金泂事,不允。又启曰:“子光诖误废主,鱼肉士林之罪,百世不可更议。反正初,欲以误废主者,误殿下,其计必欲试新君之浅深也。当此时,使子光得售其奸术,则士林之鱼肉,所不暇论,其于社稷何?汉世,功臣封列侯,至子孙有罪,尚皆国除。况子光身犯之罪,大关国家。翊戴功臣,不可还给,请收成命。”谏院启曰:“顷因子光之孙上言,收议政府,复赐子光勋券。闻者莫不骇愕。国家待功臣,至以山河为盟者,彼诚有卫社稷之功,而终始以一节,与之同休戚也。故始虽乘会,依光录幺麿之功,终逞鬼蜮之谋,陷士林、乱朝廷,则是国之大贼,不可以旧功待之,削名盟府,非少恩也。子光在戊午、甲子,益肆凶鸷,鱼肉士林,使宗社几于倾覆。反正后,朝廷交章,圣明泂照,只削其功,俾保首领,国家待其功已厚矣。国论之定,积有年纪,而追已削之功,褒罔赦之罪,不知朝廷何为而建此议也。日者憸人李宗翼,上疏以为:‘赐敌忾之功,复武灵之号。’云。此其议有自来,当时士林,莫不相顾失色。不图今日朝廷之议,复效其尤而起也。请亟收成命。”答两司曰:“子光之罪,予及大臣,孰不知其首尾?士林之意,亦岂不料哉?削子光翊戴之功,上下以为未便久矣。非卒然见其子孙之呈诉,而为如是之议也。李宗翼之邪议,不可拘也,曩在宗翼未上疏之前,大臣建白,还录子光之功,而后虽因言还改,其时则以子光身死未久,故改之。至于今赖其功,而反削其爵,有如治其罪者,不须改之。上下欲还录之意,顿无私意于子光也,亦非为子光一身,专为宗社得安之功也。自古乱臣,无代无之,告变者亦多有。国家之乱,莫大于南怡、康纯之事。当其危疑之际,老将叛贼,几危宗社,不测之祸,非徒昭载于史策,亦且详录于《宝鉴》。为人臣者,若观《武定宝鉴》,则毛发竦然。何惜还录子光之功乎?后世之人,徒知子光之罪,不料彼时之事也。戊午之乱,子光之罪,固不容诛,然功则报之,罪则罪之。治功臣之罪,何必削其功,然后为可乎?况翊戴之功,他人则以枝叶尚录之,恩及子孙。子光则以元功,反见削夺,其于国政可乎?此前日大臣欲还录之意也。予意亦不过于此也。”

○弘文馆直提学赵仁奎等上札曰:

公论万世之大防。人之为恶,得罪公论,虽百世不贷。况穷凶、极恶,覆载所不容者乎?其惩恶之典,不以身之存没、时之久近,有所轻重也。柳子光本以阴凶奸贼,乘机逞术,鱼肉缙绅,几危宗社,其罪恶大矣。得保首领,老死牖下,士林至今愤郁,以殿下为记毫发之功,而失天讨之正。今者因其子孙阑诉,议于朝廷,还录勋券,有识莫不惊惋。子光翊戴之功,虽曰可纪,臣等以为,初预逆谋,及其迹露,反自上变,滥参铁券。是祗济奸谋而已,有何功乎?乘废朝昏乱之时,首鼓戊午之祸,延至甲子,使端人、正士,骈首就戮,骤绝天地之纪。祖宗培养百馀年正气,斲丧无馀,祖宗之灵,亦必畜愤于冥冥之中矣。殿下即位之初,唱为戊午馀党之言,复构老奸之谋,欲歼灭士类,赖殿下明灵,未试鬼蜮之谲,岂非宗社之大幸?议者既言罪大、恶极,反以还给为便,议论顚倒,何至此极,奸贼得蒙恩贷,宜有公论,而旷无言者,使奸鬼保荣延日,抑邪、扶正之论,恐自此泯也。伏望极收谬恩,勿挠天宪幸甚。

答曰:“今观札子,其曰:‘初预逆谋。’奸谋必预知,然后可告变也。岂有不知而能告变者也?其是非,今不可辨之也。子光之罪则孰曰无乎?其罪则治之可矣,何必削祖宗所录之功,然后其罪有所加减?必录其功,然后为虑远矣。为人臣子者,岂可忘祖宗得安之功乎?”

9月13日

○壬子,御夕讲。侍读官黄琦曰:“柳子光,本以阴邪凶鸷之人,当废朝昏乱之时,构起戊午之乱,歼灭缙绅,延至甲子之祸;皆由子光,其罪恶极矣。只削其功,不用重典,酬其功已厚矣。大恶之人,以公论夺其功,而今复还录。彼虽有一时翊戴之功,而负万世罔赦之罪,岂可以一时之功,贷万世之恶哉?大抵人之为恶,一得罪于公论,则虽百世,不可赦也。今以子光身死已久,还赐功券。惩恶之典,不可以存殁久速,有所轻重也。”司经李浚庆曰:“柳子光虽有翊戴之功,特一时犬马之力尔。且其时之事,实由祖宗在天之灵,默佑而然也,非以其功也。子光适遭昏乱之时,在戊午、甲子之间,肆行奸术,鱼肉士林。大抵公论者,国家元气攸在。今子光负通天之罪,而贷之,其于公论何?况今人心不一,不知所定,若如是则邪正存亡之机决矣。子光得保首领,老死牖下,士林愤郁,至于今,而不绝曰:‘其时无人子、人臣。’且子光自言:‘吾尝多害人,而老死牖下,果国中无人也。’由是而观,则子光亦非不自知其罪也。”琦曰:“国论大定,请勿疑之。”浚庆曰:“公论者,穷天地、亘万世,而不可易。易之则邪正顚倒,国脉斲丧。”琦曰:“《春秋》之法,诛乱臣贼子,万世不改。今若还录子光之功,则《春秋》之法,绝矣。”浚庆曰:“公论非疾子光而言也,事理当如是矣。”上曰:“子光非无其罪,论其罪当矣。然不可以其罪,削其功也,而其时疾之甚,故夺之。如靖国功臣,不可还给,而翊戴功臣,可还给。往者大臣亦建白还录,而时议以为:‘身死未久,故改之。’大抵论其罪,不必削其功也。大臣之议,亦非无意也。”琦曰:“罪大、恶极,万世不可赦。且所谓功臣,终始一节,与国同休戚也。子光则虽有一时之功,终乱朝廷,斲丧国脉,使宗社几于倾覆。当置重典,而不加显戮,已酬其功矣。夫如是,故邪说大行,李宗翼之疏,亦必有自来矣。大抵邪说之害人大矣。”浚庆曰:“子光多奸术,与任士洪相为表里。其罪惟均,而子光终以奸术,得免其死。以罪士洪之律观之,则子光之罪,当如何也?”特进官蔡绍权曰:“柳子光、任士洪,其罪一律,同时剪除宜矣,而成希颜,以有功于其母,故不罪之。自古功臣,有罪则皆国除。侍从、台谏之论,非偶然计之也。请勿留难。”上曰:“其罪则果大,然翊戴之功,祖宗所为。且观《武定宝鉴》,则当宗社将覆之时,子光之功亦大。罪则当治之,削功过矣。其后大臣亦有此议。非惜子光之功,而还给也。”

○台谏合司启曰:“柳子光功臣还录事,臣等极知不可,而在言地,不即论启。昨日弘文馆札字,以谓宜有公论,而旷无言者,使奸鬼保荣延日,抑邪扶正之论,恐自此泯也。此深驳臣等之论也。臣等在言职,遭驳至此,虽不辞免,而自当见递。臣等决不可一日冒处,请速递。”传于政院曰:“予见《武定宝鉴》,细知乱臣之事,故昨日反复言之,外间人皆得见之乎不?”同副承旨梁渊启曰:“臣前任弘文馆时,观《武定宝鉴》,只藏于弘文馆,外间,不敢见之。”传于政院曰:“昨见弘文馆札子,只见论子光事,不复驳两司之意也,可问入番官员。”修撰权应昌启曰:“臣等以为,国有如此之事,则台谏当论启,而不启故言之。”传于政院曰:“不可以一员之言,递台谏,可尽招馆员问之。若言驳之,则可递也。”弘文馆直提学赵仁奎等启曰:“柳子光,穷凶、极恶,其罪至重,而还录功臣,在公论所不得为者。持公论者,所当即启,而不启,臣等深以为未便,故启之。”答曰:“台谏被论,当递之,近日台谏之故。予未可知也。然柳子光之事议定后,有国忌、拜陵、致斋、行幸等事,而数日之间,虽未及议启,何可以此驳之哉?大抵弘文馆、台谏,各以所怀启之而已,近以事事每驳台谏,此非重台谏之意也。此习不徒在于今日,其来盖久,恐此弊之终不绝也。进退台谏,不可不愼重,故尽招馆员而问之。”

9月14日

○癸丑,以权𫐐为司宪府大司宪,朴祐为承政院左副承旨,丁玉亨为司谏院大司谏,朴洪鳞为执义,李任为司谏,成伦、河继先为掌令,金希说为弘文馆应教,蔡无斁为副应教,愼居宽、韩淑为持平,黄琦为献纳,尹丰亨、金光轸为校理,金亹为副校理,洪暹、郑希廉为正言。

9月15日

○甲寅,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左赞成尹殷辅、右参赞孙澍启曰:“顷者,柳子光翊戴功臣还给事,下问时,臣等以自前收议大臣,皆以为可给,故臣等亦谓可给,而且以其罪大、恶极,上自士林,下至军卒,皆切齿之言启之。弘文馆札子以为:‘前后顚倒。’在职未安,敢避嫌。”答曰:“侍从之臣,虽指卿等为言,何必避嫌?其勿辞之。予意每欲于经筵言之,而近者台谏尽递,且有大祭斋戒,久未为经筵,故今始言之。子光起戊午之祸,上下之人,孰不知之乎?岂以子光为无罪,而还录翊戴功也?其罪虽大,然当祖宗朝主少、国疑之际,强臣、叛贼,几危宗社。子光与知其谋,而乘机告变,以安。反正之初,治子光之罪,只削靖国之功,是得体矣。其时,欲快废朝愤郁之情,并削翊戴之功。翊戴之功,他人尚且仍录,而反削元功,国政似为顚倒。是以其后,大臣亦有还录此功之议。今之收议于大臣,非见上言而然也。平时观《武定宝鉴》,则知翊戴之功,果不少也。功则功之,罪则罪之,翊戴之与、夺,何关于罪之轻重乎?士林徒计戊午之事,不度宗社之安也。戊午之祸,则虽以一罪治子光,不足惜也,翊戴之功,岂云小小哉?大抵台谏有所失,侍从驳之可也。然非甚大之事,而频数递之,则台谏不重也。成世昌托公论,以驳台谏,此乃仍前日弊习,而为之者也。当今朝廷堂堂,何有他意乎?然后日欲驳台谏者,每每如此,则恐不无此习也。”三公同启曰:“自上不忘翊戴之功,欲还给,而其时士林曁武卒皆切齿。故臣等未敢快达,以上裁启之,而侍从甚不快之。臣等之意,与侍从何异哉?”传曰:“知道。”

○台谏启子光事,依允。

9月16日

○乙卯,以京畿灾伤摘奸御史具寿聃启本,下于政院曰:“守令所犯,重者先罢,轻者推考。”

○宪府启金泂事。又启:“正言郑希廉,有所失,不合言官,请递。”答曰:“郑希廉,依允,金泂,不允。”

9月17日

○丙辰,侍讲院启曰:“二十日宗庙亲祭时,王子为亚献。不可无侍从,弼善、文学二员,请入侍。世子献爵时,弼善奉主,请为恒式。且世子年弱,不可久立,别为幕次,献酌后退休,毕献后还出,立拜位望瘗何如?”传曰:“皆依启。”

9月18日

○丁巳,雷雨。传于政院曰:“八月雷始收声,而今日屡作如夏。大抵灾不虚生,上下所当恐惧、修省。祭祀则非如杂事,尤当致谨。养老宴甚未安,然此非常宴,养群老,亦是国政大事,不可遽已。冬享大祭后,改择日为之可也。行祭后还宫时,亦勿动乐。”

○台谏启曰:“今欲亲行宗庙别祭,而当此收声之时,为变大矣。上有天变,人君当静处戒惧,举动未安,请停之。”答曰:“非时雷动,可谓灾变也。人君遇灾,所当静处,然其遇灾,非特戒惧,所当为之事,务尽其诚而已。往者英陵亲行,有冬雷之变,其时台谏请止,而以祭祀之重,故不停也。如阅武杂事,则可止也。今者太庙祭临近,致斋已毕,不可停之,故退宴享,而不退大祭也。古有不谨祭祀,而致灾者。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况冬节不届,不如冬雷之例,不可以非时雷动,而停大祭也。”

○礼启启曰:“飮福时用乐,何以为之?”传曰:“行幸时,陈而不作,有例矣,飮福及礼仪之事,必使知其节次,用乐可也。”

9月19日

○戊午,上以宗庙亲祭,将斋宿于昌德宫。临发,传于政院曰:“常时直诣宗庙,则以朝服斋宿,昌德宫则斋服,而今亦朝服者,何也?问于礼曹。”又传曰:“礼文,直诣宗庙,则用远游冠、绛纱袍。今以权宜,斋宿昌德宫,亦用远游冠、绛纱袍乎?”又传曰:“明日诣宗庙时,当用远游冠、绛纱袍,而礼曹不及致察。今日已晩,而下人皆已具冠服,仍出可也。”上诣昌德宫,传于政院曰:“今者举动已迫,而下人皆具服,故仍以远游冠、绛纱袍出。然斋宿宗庙,则有此规式,斋宿昌德宫,亦有此例乎?详问前规于礼曹,以为后日之式可也。”礼曹启曰:“以礼文观之,则正殿一日致斋,用远游冠、绛纱袍。此与正殿一例。但斋宿昌德宫,别无定规,唯孝敬殿告动驾时,用远游冠、绛纱袍有例耳。”传曰:“孝敬殿在此宫,告动驾时,自彼宫直诣此宫,故用远游冠、绛纱袍矣。其时亦有误着冠服之事,礼曹则无前例可考云。丙戌、丁亥以后,尚衣院,进冠服置簿及《政院日记》,祭后考启。”

9月20日

○己未,上亲祭于宗庙。

○还宫,御勤政殿,行飮福礼如仪。

○传于政院曰:“戊子年,用翼善冠、衮龙袍,而前年用远游冠、绛纱袍。其问于礼曹,定为一规。”

○日微晕。

○宪府启金泂事,不允。

9月21日

○庚申,礼曹启曰:“戊子年行幸时,御翼善冠、衮龙袍,而侍卫将士,皆以时服佩剑。大抵斋宿昌德宫,则侍卫皆从简便。以此观之,翼善冠、衮龙袍为当。然于礼文,诣太庙斋室,则用远游冠、绛纱袍。戊子年之例,不知何为而然也。且礼文,大祀及中祀行幸时,用远游冠、绛纱袍,致斋一日于斋室。今昌德宫虽非斋室,既为斋而出,则用远游冠、绛纱袍似当。”传曰:“用远游冠、绛纱袍可也。”

○宪府启金泂事。谏院启曰:“右通礼金泂,性本贪污,见弃于公论。今复见叙,略无悛改,鄙陋之事颇多。为六寺长官,物论尚以为不合。况可为阶梯职乎?刑曹参议郑士龙,曾以身累,不容于公论久矣。驳递大司成,即受省曹参议,物论喧播,大抵铨曹,不有公论,滥拟除授,亦至为非矣。金泂、郑士龙等,请速递差。”答曰:“金泂已经判事,右通礼非不可为也。郑士龙事,非徒铨曹之意,前于经筵,有言其才可惜,不可弃也。大司成,风化之地,故论递,刑曹参议,则为之已久,且为参议后,别无所失,不可递也。”

○兵曹启曰:“宣陵行幸时,内禁卫犯军令事,其将已报于曹。内禁卫等乃言曰:‘卫将与行首掌务在焉,安得先往?’以此不承供。今若更推证佐,则有不信将之意。自上命问,则亦可问也。”传曰:“问于兵曹者,盖犯军令之罪不小,不可以卫将之报,遽定其罪。如有证佐,则不可不问。且常时军令解弛,如甲士、正兵无识之人,犯军令,犹且不可。内禁卫,以有识士子,在常时打围驱恶兽危难之际,犹不可犯军令。况今与其将,一时渡江,甚不难之事,而百馀人犯令。事甚不难,而犯之者众,至为可怪。其速奉传旨,令义禁府推鞫,并问证佐。”

○以尹仁镜为兵曹参判,沈彦光为汉城府右尹,吴洁为工曹参议,金光辙为左副承旨,李贤辅为右副承旨,尚震为弘文馆副提学,蔡洛为司谏院正言。

9月22日

○辛酉,传于政院曰:“来月初七日养老宴时,所参男老人,已抄启矣,女老人亦抄启事,言于礼曹。”

○五更,乾方、坤方及天中雷动,有电光。

9月23日

○壬戌,吏曹判书金安老启曰:“凡注拟人物之时,虽堂上郞官同议,以待佥议询同,然后拟之,然决断,则在于长官。臣为铨曹长官,常以为人才不可不惜。虽有过咎,而有一艺、一能,则不可弃之。每恐有遗漏之才,尽心力而为之,志虑荒耗,事多舛错。非徒寻常未安,处身亦难。如此而不可一日冒处,请递臣,而得有重望者任之,则可矣。且铨曹为重,而大提学尤重。臣承乏冒处,而常常未安,自前辞之,而未蒙允命。虽欲黾勉从事,而计虑甚拙,不堪其任。䩄然尸位,物情未满,难以展布,请得洽然有重望者,以代臣,则非徒有益于国事,物情亦得以安矣。”传曰:“卿言至当,用人之道,犹良工之用木,杞榟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工不弃。夫有才之人,常时以身累弃之,及后日文臣天使出来之时,卒然用之未便。至于武士之有才者,平时弃置,边有事则用之,亦似不可。夫有身累之人,虽不可用于淸显之地,亦可以用于相当之处,勿辞。且大提学之为任,虽有德望,而才干不足,则不能以当之。朝廷岂偶然计而为之乎?是以自前辞之,不允,其勿辞。”

○以柳世麟为侍讲院弼善,安玹为弘文馆修撰。

9月24日

○癸亥,御朝讲。讲讫,领事韩效元,因所讲《大学衍义》补中语,而启曰:“司马光所谓条列,虽如此,而原情定罪,此言乃万世所当法者。若一从律文,则无原情定罪,为囚求生之意。”上曰:“此言至当。有司执法,当低昻求生,不但从律文也。今者朴祐之妾,通奸连原守,大关纲常。顷者义禁府取禀,如此之事,至为难断矣。”效元曰:“朴祐妾事,推之已久。但事涉宗室之人,妾亦幼少,而犯于一罪,不可轻议。臣前听推官之言,大抵隐微之狱,必穷推无可疑之事,然后可断矣,此则无辞证,虽无目见者,必有往来之人。今只以形迹,直推其身,事若的实,则所不足惜,然此乃宗室之人,自上当明辨之。无明证,而徒以疑虑,累次刑讯,恐终有悔。”同知事沈彦庆曰:“往者欲据辞证,而问其奴,无显出之事,外人、邻人,皆云暧昧,朴祐亦云:‘其妾之心虽不善,而其事则未知其的实也。’且以狱辞观之,买药于银匠,银匠乃朴祐之族属,以为毒而不许云。朴祐奴子,只语其荒唐于朴祐耳。是以台谏启之,而事甚重大。然无辞证。而累加刑讯,必至殒命,实非小事,故司中启禀矣。”彦庆,时为义禁府同知。上曰:“有司当酌之。大概以妾谋杀夫,事甚重大。然必疑事,而喧腾至此耳。”大司宪权𫐐曰:“前者政厅之论,胜于台谏。若不合之人,则非徒堂上,不敢注拟,郞官亦齐行言之。近来政厅,无议论人物,几何而不能知其贤否哉?大抵才不借于异代,而前政论罢,则后政复拟。台谏则黜之,铨曹则陟之,此弊甚大。今者左右听之,亦知此弊。近来人情私事甚多,自上亦知之,有司亦知之矣。”

○传于政院曰:“西施、朴祐妾名。、连原守公事,收议三公以启。”

○领议政张顺孙议曰:“德寿连原守名。西施之狱,臣已因物论,知其暧昧,而以朴祐招辞之故,不得启达。今朝经筵,入侍大臣、禁府堂上所启甚当。”左议政韩效元议曰:“亿寿狱事,朝经筵,已尽启之。”右议政金谨思议曰:“亿寿、西施之狱,虽据朴祐之招,而其辞疑贰不的,且他无证见之端。累加刑讯,将至殒命。物论果以为暧昧,推官及大臣所启似当。”

○传于政院曰:“近日灾伤差错应罢守令,不可久在其官,速照律以启事,言于宪府。”

○台谏启金泂、郑士龙事,依允。谏院又启曰:“户曹正郞朴光佑,人物傲妄,不合六曹郞官,请递。”不允。

○传于政院曰:“连原守狱事无据,其令勿推。”

9月25日

○甲子,御夕讲。讲讫,参赞官李贤辅曰:“臣有病父在庆尚道,告暇往见而还,本道及忠淸道、京畿,农事极歉,而本道则或有可食处,殊不若前年之大凶,民可聊生。但因秋霖连作,不能收齐,尚置田亩之中,或有生角者,或有盗失者,虽似稍丰,终无所入。非徒民生困极,官家亦贫甚,仓库一空,公债不得已及民。不尽食而收之,然后可为来春之种,故守令之力于官事者,方忧之。臣到京闻之,各道灾伤御史摘奸时,守令灾伤差错及不法之事,见捉甚多,将分轻重,或罢、或推。守令虑其将递,专不用心于官事,下人亦摇动,以为终必递去。其灾伤差错,只以卜数之多少为差等。若不法等事,特发于事而已,其不见摘者,未必皆无不法,其见摘者,未必皆不操心。如此凶荒之时,贫民仅储续命之资,尽费于迎送,其弊至多。今必分其轻重,惩一励百,然后无此弊矣。”上曰:“此乃计民弊而言之,至当矣,迩来久不遣御史,故因灾伤御史之去,使并察其守令、佥使、万户之不法,被捉者多。予意以为,迎送之弊不小,有司必计其轻重而处之矣。”

○谏院启朴光佑事,不允。

9月26日

○乙丑,谏院启朴光佑事,不允。

9月27日

○丙寅,谏院启朴光佑事,依允。

9月29日

○戊辰,御夕讲。

○谏院启曰:“朴云罪犯重大,故流配义州,未及数载,以其子冒诉,遽令量移。大抵流配之法,所以拘囚困苦,使之惩治。况朴云之罪,事连权奸,不可容易量移。如此则非徒无惩恶之意,被窜之流,必有窥觇之心。请还收成命。”传曰:“启意至当。但量移,非放送例,不允。”

9月30日

○己巳,礼曹启曰:“拜陵时,先拜敬陵,祭毕,陪享官先诣昌陵。上出神门之外小次,御黪袍、乘小舆,则侍从、侍卫诸将,仍淡服步从。但草莽之间,步行似难。上以翼善冠、衮龙袍乘辇,则下人以戎服骑马,抵陵下,更变淡服。如此则恐缓,何以为之?”传曰:“所启似当,然若以黪袍乘辇,则吉凶相乱。与初入敬陵,吉服乖辇不同,更问于礼曹。”礼曹回启曰:“自敬陵诣昌陵时,以衮龙袍、翼善冠乘辇似当。”传曰:“依启。”

○以吴洁为刑曹参议,许涧为工曹参议。

冬十月

10月1日

○庚午朔,谏院启曰:“副护军林千孙,本以贪戾之人,前为水使时,船运贿赂之物,謟事权奸,滥为兵使,污蔑名器,发于公论,启罢不叙。大抵人有一时之失,而悛改,则不可永废,千孙则其所行,极为鄙陋,必须久废不叙,惩一励百,然后趋附权奸之辈,庶有所观戒矣。”答曰:“林千孙所失虽如此,然乃堂上之人。近来乏人,卫将亦不足,今别无所失,岂不足为副护军乎?”

10月2日

○辛未,传于政院曰:“昌、敬陵行祭后,上陵节次预备事,言于礼曹。”

○传于政院曰:“今观平安道监司启本,铁山、椵岛等处,有朝倭未辨船四只,吹角中流,然不可轻用弓矢。临机应变,措置生擒,若不捕获,则去留处,候望驰启事,平安道监司、兵使及黄海道监司处,有旨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3日

○壬申,流星出,五车星,入文昌星下,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10月4日

○癸酉,圣郞使先来通事启曰:“中朝去八月十九日,第四嫔阎氏生皇太子。翌日朝廷进贺,二十五日颁诏天下,赦徒流以下。问天使之来否,当于三年,封太子后往云。天子自年前不宁,临朝甚罕,至今年三四月,全不视朝,自生太子,受贺颁诏,连日御朝,盖喜之也。”

○传于政院曰:“前例生太子,天使来,而封太子,天使亦来耶?只于封太子后,天使来耶?考启之。且虽非正位,承为母后,亦有前例乎?今陈贺使入送,然不论外国,则若未之闻耶?收议于三提调以启事,言于承文院。”

○传于政院曰:“令先来通事,中原闻见事,从后书启,《大明会典》改否,先问以启。且生太子,勿颁诏外国事,及三年封太子后,送天使事,乃圣旨耶?抑下人所言耶?并问以启。”政院以通事柳秀潢言启曰:“《大明会典》序班贺璘来言:‘已改正。’云,仍以半张纸书来示之,然不可以此知其实否,故更请可验文凭,又以将印正本来示,故持来以启矣。不颁诏外国事,及三年后送天使事,乃礼部意,非圣旨也。”

○上亲行冬享大祭于敬陵、昌陵。昧爽,先抵敬陵,入大次,以黪袍乘小舆,诣神门外小次,遂行祭如仪。还入小次,将上陵,传于政院曰:“侍卫军,速上可也。”

○传曰:“上陵时,只令禁军、侍卫。”俄而先上大王陵,行拜礼后,巡省茔域,次上王后陵,还下入大次。传于政院曰:“有议事,还宫时,命三公礼曹堂上。进来于弥勒院昼停处可也。”

○三公启曰:“有议事传教,领府事郑光弼亦随驾,并令同议何如?”传曰:“依启。”

○大驾遂旋入弥勒院大次。传于政院曰:“生太子后,天使出来前例,方考于承文院,然大臣亦岂不知古事乎?生太子事,只颁诏海内,不及外国,问礼部,则封太子后,送天使,或云生太子后,送天使。若封太子后,送天使,则待其谕而后,送陈贺使乎?前日中原人乃云:‘若有庆事,则自当闻见来贺。’今若之何?《大明会典》宗系改正事自世宗朝欲改而未得。近来或奏请、或呈文,虽云已改,而未知其实。今则正本持来,此亦祖宗朝未为之事,非偶然之庆,然今则只片楮书来。改正印出成册后,有庆事乎?此数事不必汲汲,然还宫,则必日暮,至于后日,则大臣更会。今适昼停,大臣皆会,而礼曹亦当预知之事也,详问以启可也。”领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礼曹判书柳灌、参判李龟龄启曰:“臣闻太子生年即封之,翌年送天使,然不可以臆意为之,考古例于承文院,则可知也。《大明会典》,则正印成册后,进贺为当。”传曰:“启意知道。承文院古例考之可也。”

○申时。大驾由彰义门,还宫。

10月5日

○甲戌,传于政院曰:“天使今年虽不来,乙未年则出来。支待等事,政院当预为措置,来年毕为之,乃可及也。”谏院启曰:“郑世虎以洪遇龙事,奔竞台谏之家,恐动营救,被罪远流。今以其女子上言,命量移,而禁府移杨州。杨州距京城半日之程,与在家无异。禁府曲循其情,量移近道,亦为非矣。请改世虎配所。”答曰:“郑世虎改配中道可也。”

○政院以承文院皇太子进贺前例文书,入启曰:“宣德间,闻生太子,即进贺也。”传曰:“今观古例,宣德三年正月十二日,陪臣金时遇到辽东,闻皇太子生,乃进贺,其年四月,送天使。大臣所启生太子,即封之言,信矣。虽云生太子,三年乃封,中原之事,未可知之。陈贺亦事大重礼,何以为之?招承文院官员,议于政丞以启。”

○弘文馆副提学尚震等上札曰:

明者,因微而知著;智者,征影而察形。知著,故因微而预防之;察形,故见影而能绝之。迩者,天地失常,灾异并见,季秋之月,震电不宁。天之警告,岂无所因?朝廷之间,变故不一,国是不定。今虽粗安,而人心乖舛,幸灾、乐祸,窥觎以逞者,难一二计也。公论不立,士气颓懦,共事之人,意向阻异,一席之间,言议矛盾,祸患之机,渐就于日显之地。自权奸生难,朝廷为物论所不容者,非但不可见拟于显秩,如提调兼带之职,亦不授之者,为国家大计者,必有深见。铨曹为市恩之地,而荐拟络绎。士论尚软熟之态,而恬不为怪。至于謟事权奸,情迹著见,获罪公论,或窜、或罢者,决不可复齿朝列,以混已定之国是。有识之人,欲售私恩,以为某也,不可不放,某也,不可不叙。此论一出,狐鼠弹冠,为己谋则得矣,于国事何?况恩命,人主之大柄,岂臣下所可干预而成之哉?数年来,得罪流窜者,虽罪非一科,不可因其自诉,容易移近,以开群邪觊还之路。当初权奸,欲生事朝廷,则必先营救微者,以试殿下之听,而未久蒙恩岂无幸其计之中,而窥朝廷之浅深者哉?罪有轻重,伸埋之恩,宜出于上,而呈诉则得伸,岂王者刑政之当哉?况名为量移,偃仰桑梓,有司之灭公、循私,亦可见矣。今之阙政,虽难遍举,灾变叠出,国论喜乖,岂不为明智者之所深忧哉?烛微防患,寔在殿下默运中耳。

答曰:“今观上札,所论至当。大抵人心无常,操则存,舍则亡。初虽公论奋发,久则怠之。日者权奸之事上下莫不非之,日久则必以为寻常,可不念哉?灾异亦可畏也。近者因呈诉量移者,计其身则似非关故移之,果若关他人窥觊之心,则不可量移也。”

○传于政院曰:“台谏启朴云勿量移,予以为关于云之自已,而元勋之子,奉祀亦重,故非极边,则还移配可也,今弘文馆亦上札子,以为他人必有窥觎之心,仍旧流配可也。”

10月6日

○乙亥,领议政张顺孙启曰:“皇太子进贺,古例已略启之,但事机甚大,前日领府事郑光弼,亦共议。右议政金谨思、吏曹判书金安老,今皆有服制。此三人,请并令出仕,同议何如?”传曰:“命招可也。”张顺孙、韩效元、金谨思等,以承文院古例入启曰:“宣德年间,皇太子诞生,即进贺册封,诏颁后又进贺。自洪武以来,永乐皇帝以藩王,入继大统,子孙已生,故无如此等例,正德皇帝诞生册封之事,一时俱来,故册封后进贺。今待圣节使、冬至使还来,详闻天使出来,然后预备似当矣。”传曰:“启意知道。圣节使、冬至使出来,则可知矣。然预出陈贺使、书状官、质正官可也。”仍传于三公曰:“原庙门、上苑门,为文昭、延恩殿视膳而出。成宗朝与废朝,则移御昌德宫,故有别祭,而无视膳。今欲由原庙门,视膳文昭殿,出上苑门,视膳延恩殿,只以承旨、史官从之何如?”三公启曰:“臣等亦闻原庙门、上苑门,为是出也。此乃祖宗朝故事,而属于孝诚,臣等亦常欲启而未启。”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文昭、延恩殿,当不时视膳,承旨、史官,自门外侍卫,兵曹、都摠府,亦略抄侍卫。自前如此为之云,此意招参奉言之。”

○侍讲院司书任弼亨启曰:“考成宗朝前例,癸丑年劳酒宴,世子入参时,书筵官一员入侍,在注书之例,举动必随,依前例为之。”传曰:“依所启。”

10月7日

○丙子,御勤政殿,行养老宴。

○传于政院曰:“近以国恤,三年不驱逐东西山恶兽,今则木叶尽脱,二十日后,除京畿下番军士,以京中当下番军士及才人白丁,命将为之。荐禽必用不脱耳者,并言此意于兵曹,考前例为之可也。”

○命遣史官,以赵允玲处倭物救请守令事及驱逐恶兽事,收议于三公。领议政张顺孙议曰:“守令等,不畏国法,求请倭物,非但无羞耻之心,在国法所当痛治,罢黜拿推固当。但事在赦前,若不干赃罪,则当在赦列。且新旧往来之际,吏缘为奸,官事恐至虚疏。畿内恶兽甚多,民甚苦之。今秋收已毕,东西山,命将驱逐,荐禽除害,上教允当。”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议曰:“国法不为不严,而慢法近来尤甚,至求倭物如是。拿推罢黜,而痛治之宜矣。然若在赦前,当难原列。且庆尚一道,凶荒尤甚,新旧更代迎送之弊,不可不虑。迩来因事罢黜者多,恐至骚扰,荐禽除害,不宜久废,上教允当。”

○三更,靑黄白气,出文昌星尾,指王良星,如一匹布许,形如龙,良久而灭,流星出北河星,入东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五六尺许,色白。流星出少微星,入东方天际,状如甁,尾长六七尺许,色赤。四更,流星出参星,入天苑星,状如甁,尾长四五尺许。色白、流星出三台星,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五更,流星出星星,入稷星,状如钵,尾长七八尺许,色白。流星出紫微垣,入乾方天际,状如盆,尾长,云蔽而不见,色则亦赤。流星出大微西垣,入于屏星,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其光迹良久而不灭。流星出三台星,入大微垣,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白。流星出参星下,入九游星,状如盆,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迹良久不灭,化为云。流星飞星,四面如雨,出入星度,未及测候,陨亦如雨,电光。

10月8日

○丁丑,御朝讲。献纳黄琦启曰:“近来廉耻道丧,贪污成风。古云:‘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古之所以重赃法,为四维也。当初赵允玲事觉,人莫不惊骇。允玲私贸倭物,不偿其直,使倭人发其愤毒,亏损国体。所当痛治,而如此缓治,至为非矣。人亦有言,允玲倭物,用处颇多,终必无事云,而今果如此。必须用其法可矣。且黄汝献,事觉即逃脱。今复还现,出入自如。赃污之罪,岂可推于鄕狱乎?”上曰:“赵允玲事,初于经筵闻之,莫不惊愕。其后推官,至于三四朔之久,而缓治之,事干迷劣之徒,不足言,守令亦多与焉。于予心,以为愼重之事也,问于大臣,则曰:‘赦前事。’考于禁府,则亦云赦前事。入己赃与人赃,皆不干云矣。”侍讲官许沆曰:“近来灾变连出,彗星秋雷,相继而发,今日,流星遍天,或百馀个、或三十个、或二十个散落,最多于西,非常时流星之比。如此之事,该司观象监当察之,但不知朝廷之间,将有何事。”上曰:“晓来自上亲见,常时流星,则不能无,此则如雨,至明犹然,非前所见闻。今日之变,孰不惊之?”领事金谨思曰:“臣开窗见之,非如流星。今此之变,至为骇愕矣。”许沆曰:“朝廷之事,自上靡所不计,当初权奸之事,士林莫不惊骇。臣前为台谏时,以为小事,则当安静,近日则安静之计,流而为谋身之计,其于国家何?前日权奸之时,朝廷迫于危亡故不得已启达处置,而强宗大族,多有干连,且多门客,同怀怏愤。当初流窜权奸者,只为国家计也,而人各谋身,持公论者,亦尚软好,将归怨于何处耶?近见大族门客之人,如失父母,无不怨骂曰:‘此台谏、侍从之所为。’故父兄亲戚,戒其子弟曰:‘虽云公论,退避则免祸矣。’为子弟者,亦受父兄教戒,各谋其身,向人诺诺,月异而岁不同,安有如此之事乎?所恃者,上志坚定而已。近见时事如此,谁肯激驳人物,为人怨已之事乎?如此则虽有权奸,皆畏势焰,反无上达者。臣子事君,岂以悦人为也?臣还自家鄕,时事多误,人皆诺诺塞责而已。如此欺上,则将谁与为事?大事已处置,而今皆谋身,权归于己。权势非下人所有,而皆以悦人为心。恩命自下而出,其于国势,何如耶?朝廷之间,如此之事,自上日加省察,若有擅用恩命者,当大惩。臣等前为大事,若于后日,自上以为欺予,则安有如此之事乎?事关宗社,断无他疑。”金谨思曰:“臣见弘文馆札子,至为骇愕。此弊已久,自上何以知之?面对时,虽若从正,出则有异,如此情状,至为不祥。弘文馆见此弊而札之,所恃者,上意坚定而已。近来人多自为之计,台谏之心亦不同,至为寒心。此正当今大弊,自上留念焉。”上曰:“此言至当。大抵人心操舍无常,初虽警省,后则寻常,渐不如初。上下更知其如此,则自无如此之事矣。”执义朴洪鳞曰:“今人其所自为之事,皆讳之,以为非己所知,乃某人所为云。”

○传于政院曰:“去夜星变,内观象监,则言四方如雨,外观象监,则言百数。此文字间有异,不必推之,但问于观象监曰:‘古亦有如是之变耶?’若有之,书启可也。”

○政院启曰:星变考则无如此之时。前年九月,流星最多云。“

○二更,流星出天津星,入左旗星,状如拳,尾长六七尺许,色赤。三更,流星出句陈星,入乾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白。四更,流星出北斗星,入北方天际,状如太梨,尾长四五尺许,色白。五更,流星出北极星,入北斗星,状如钵,尾长六七尺许,色赤。

10月9日

○戊寅,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等来启曰:“迩来灾变,莫甚于今年。咸镜道、江原道,有风水之灾,昨日又有殒星之变。星辰失其躔度,由于阴阳不常故也。如臣等,备员于燮理之地,故如此,敢辞。”传曰:“灾变无时无之,而近来尤甚。昨日星变,极为骇愕。予亦目睹,而经筵时,右相亦言之。大抵阴阳消长,常由于君子小人。人心不顺,则天心亦不顺,而阴不阴、阳不阳。今者自上所为;下人欲改之,观察使所为;守令欲改之,各司堂上所为;郞官欲改之,无有名分。人失其道,故天道亦如此。是岂大臣之过哉?实由于人心不顺而然也。然岂可诿诸人心不顺而已哉?上下所当恐惧、修省也。”

○承政院启曰:“壬申年养老宴,大殿中宫殿,皆赐一等乐,今何以为之。”传曰:“一等赐宴,令妓奏乐可也。”

○政院启曰:“皇太子诞生,天使支待杂物,谕诸各道,预备事已传教。今考辛巳年金义、陈浩出来时,杂物最多。大抵文臣出来,则杂物甚简,太监出来,则杂物甚繁。迩来年岁凶荒,若预谕各道,则恐民间骚扰。请待圣节使南孝义还来,详闻其奇,然后谕之何如?”传曰:“我国事,则太监来,中原事,则文官来。人情及日次杂物,入内誊录,只载大略,在外誊录,必详实。文臣天使,如唐皋、史道出来时例,抄启可也。”

10月10日

○己卯,谏院启曰:“赵允玲以镇将,私贸倭物,不偿其直,致令倭人发其愤毒,阑入城中。非徒所犯深重,大辱国体。当初事发,莫不惊愕。允玲谋免入己之赃,以他人求索之简,瞒冒自明,推官欲脱其罪,不究本犯之所在,一依所供,为公事启之。守令等救索,必非虚事,所当痛治,然今被推倭物,岂可的指为皆与守令之物也?引前日与人之物,准今日入己之物,冀免其罪,其自以为计,甚为巧黠。莅鞫之官,的知其状,而背公任情,使重犯之人,归之于无罪之地。如以为朝廷少有公论,则其不惮岂至于此极,诏狱之官,责任至重,而所失如此,请递。且十三日,养女老宴赐酒乐。人君虽遇小灾,当戒惧,况近日天变已极,不可用乐?请停之。”答曰:“禁府堂上,与事知捡律照律,非偶然为之也。大抵公事,入得各异,今若递之,则无一品可为者,大臣有误事。推之可矣,不可一时俱递也。养老宴,勿赐乐事,依允。”

10月11日

○庚辰,台谏启禁府堂上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天使来期,未可的知,然凡事,必预备然后可及也。封太子,则必朝官天使出来。太监则一路朝廷之间,虽有所失,或优容,朝官天使,则少有失礼,必非之。前日唐皋、史道来时,尽礼为之,颇称叹之。平安道、黄海道一路操心为之事,预为行移,制述人亦预抄,使其人预为之计。其于后日阙庭,与大臣大提学等议之,若有才华,则虽在外之官,其并抄择。”

○以洪彦弼为议政府左参赞,尹仁镜为刑曹判书,李诚彦为汉城府左尹。

10月12日

○辛巳,大司谏丁玉亨等上札曰:

莫畏者天也,而惟明主能畏之。虽知畏天,而不尽其自修之实,其与恬然不知畏者奚异焉?近岁以来,旱暵相仍,彗见年年,一异之生,祸辄应焉。灾不妄作,深可畏也。迩日天星散落,耀耀如雨,天之警告迫矣,司天者,谬以臆见,诿之飞流。臣等考诸《春秋传》,有云:“星陨者,下不至地,半空而灭。”正谓此也。《春秋》记异,星陨最大。稽诸历代,书变异者亦不一,而星陨如雨,止于数三,发必祸大,有如影响,岂不惨哉?今虽不敢以为某事之应,目前之失,凡可以召灾异者,不可胜数,则今玆之变,亦无怪也。公论者,一国之好恶。公论一,则好恶定,而趋向固,公论不一,而横议者多,则好恶不定,人各其心。今者一人见用,贤否异论,一夫得罪,曲直互议,甚则外虽从正,内实怀邪,论议既定,动有后言,恩欲归己,怨欲归人。至于受罪之人,情犯昭著,不自悔服,反怀怏愤,人心顽悍,无甚于此时。当国者,朝左夕右,无确然不移之守,后进者,虑害远怨,少独立触讳之节,好市德色,曲贷朽骨。共除国贼,尚怀首鼠,玩揭岁月,坐观成败,不测之祸,发于朝夕,谁敢毅然挺立,以身当之哉?方今国势,涣已极矣。聚涣之道,惟在殿下摠揽权纲而已。所谓权者,恩威予夺,出于己之谓也;所谓纲者,小大相维,不可紊之谓也。浇公道、乱国是,市恩、远怨者多,则可谓权在上乎?上下不相摄,欺蔽自恣,干名越分,陵驾成习,则可谓纲不紊乎?自权奸既败,圣心常在于镇定,而论议多门,国是屡摇,人心携贰,涣散莫统,昭然有土崩瓦解之势,岂非好恶是非,不出于上,而忧国者之无其人也?如是而望阴阳和调、星辰顺轨,不亦难乎?伏愿殿下,察是非、明好恶,摠揽权纲,镇定人情,克尽畏天之实。答曰:“今观上札,所论至当。大抵权纲,当在于上。少在下人之掌握,则国非其国,无怪乎天灾之生也。近日星变非常,上下所当恐惧,可不念哉?人心顽悍,少有得罪,必怨朝廷已甚。此国纲不立故也,更加省念焉。”

10月13日

○壬午,中宫殿,行养老女宴于思政殿庭。

○传于政院曰:“天使支待前例,招户曹判书议之。但考诸同封件记,不载物目,成宗朝前例,必藏诸户曹,考书启下,如不及焉,则同议为之可也。”

○三公启曰:“天使出来,更闻见后为之事,臣等前已启之,而上教亦然。但进贺使苏世让,受点远接使,馆伴,当出于文班,则必以能文者为之。世让颇能文。大抵能文者有限,铨曹亦非不知,而进贺使可差人,尽书启事传教,故无遗书启,请递进贺使,预为馆伴。他事临时可为,馆伴,必须先出,今当以文臣,天使节目为之,大提学,则自归之苏世让,洪彦弼,前日亦为馆伴,此朝廷所共知。前例文臣天使出来,则在外方能文者,亦抄之,考于承文院吏文誊录。天使必自翰林院,极选而来,应接之人、从事之官,于国体甚大。元从事官二人,而亦必有助力者,当以郑士龙,假衔为宣慰使,到义州,李希辅为都司宣慰使矣,宜递希辅富平府使,使当其任。”传曰:“启意至当。郑士龙叙东班,苏世让递进贺使,李希辅除京职。”

○宪府启:“汉城府左尹李诚彦,本以险陂之人,公论所及,辄发胸臆,故前为兵使驳递,以在于边方,喜功生事也。今授京官,必无劝励之心,不可置诸显秩,请递。”答曰:李诚彦果不容于公论,然立朝已久,可为左尹不允。“

10月14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明日例为朝参,今更思之,近日有灾变,不可动乐,其停之。”

○御夕讲。

10月15日

○甲申,台谏启曰:“天使出来与否,时未的知,而为馆伴事,进贺使苏世让,命递之。世让赴京而还,犹可为馆伴,虽不及还,此处亦不无馆伴之人,请勿递。郑士龙以天使接待,命授东班。士龙被论未久,今而复用,则公论不行,政令不一,甚为不可。富平府使李希辅亦以天使出来,命授京职。假令天使出来,文官则留几日乎?虽仍任其职,而犹可为接待。天使未知何时出来,而如此预为措置,甚骚扰,请并还收成命。”答曰:“苏世让、郑士龙、李希辅事,三公同议而启之,其意适当于予意,故如是命之耳。馆伴可当者,虽有一二人,当其时若有故,则不可人人而为之。苏世让可于馆伴之人,故命递矣。郑士龙,被论未久,复命叙用东班,启意当矣。然凡文武臣,常时弃置,而及其有事也,辄用之不可,故东班叙用事,命之矣。李希辅,文臣天使出来,则亦可于接待者,故其命授京职之意,欲令预习其业耳。此三人之事,皆三公之启。以三公之启,已命之,而今复改之,则是亦政令不一,故不允。”

10月16日

○乙酉,昧爽,上视膳于文昭殿,未时,视膳于延恩殿。

○以忠淸道观察使,金扬震武科举子池希望,欧打入门官启本,下于政院曰:“近来人心甚恶,至为骇愕。岂可以举子,打入门官乎?此虽吴子济之误,然当推之而后论罪也。永永停举事,言于该曹。”

○日晕冠。

10月17日

○丙戌,日微晕两珥,冠。

10月18日

○丁亥,御朝讲。领事张顺孙曰:“凡大罪之事,必下问后当启,小事则可启,而臣在家,心当窃叹,欲启而恐惧未敢者有之矣。且好生,圣人之大德,自上每虑刑狱之间,有误事可矣。柳世昌,时十七岁无识之辈,不自知其所以犯罪,而皆抵极罪。大抵宁失不经无妨,恐上不知此意,故敢启之。金絿、朴薰,一时被罪,而自上已放之,崔山斗则其罪,不至如金絿、朴薰,而独未蒙放,无如此暧昧者矣。”上曰:“金絿、朴薰则皆已放,崔山斗独未放事,未及计矣。”顺孙曰:“臣以郑士龙能文,而有下鄕之意,故启之,苏世让则文臣,天使来,则馆伴必极择,一人有故,则恐至于窘,故启之。”上曰:“郑士龙,被论而递,果未久,然若天使出来,则常时弃之,而临事用之不可,故以大臣之言,为是,而用之。虽已命叙东班,使铨曹知之而已,非必作阙叙之也。”顺孙曰:“常时必使之兴起。前者黄㻶有云:‘如我则旱时之屐子。’人有一能,则举用可也。李希辅则递来未便,台谏之启当矣,然天使必选于翰林院以来,远接使不可独当,必多往助之。希辅制述,则虽未知其特出,然多识古文,前日有所不及,亦多助之,故启之。”上曰:“李希辅所在非远,且不知天使来期早晩,临时递来亦可。”司谏李任曰:“近来灾变叠出,彗星星陨,前古所罕。《春秋》记异,星陨最大。以古观之,星陨之时,必有其应,不知朝廷之间,将有何事也。岂无端而若是乎?不惟省愆于显明之地,亦当日夜猛省于宫阙幽暗之中也。人心暴戾,纪纲陵夷,虽在衰世,安有如此之时?下人陵上,不有国法,甚则为子弟者,亦陵其父兄。至于受罪之人,情犯昭著,反以朝廷为仇,少遭弹论,不自内顾,反怨弹论之人。近来见启本,以举子打入门官。入门官,与试官无异矣。盗窃百馀年,相传日影台。若少有国法,则岂至若是乎?不务于立纪纲,则国非其国矣。”上曰:“近来灾变连出,星变则前古所无。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然岂虚生乎?近来司谏院。弘文馆札子,所言至当。”

○台谏启曰:“不知天使何时定来,凡事预备至当。然苏世让、郑士龙事,皆苟且,似非国事,请勿留难。”不允。

10月19日

○戊子,御常参,听朝启。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观察使启本,铁山椵岛,唐船到泊,令平壤庶尹推问云。若辽东樵采者出来,而奏闻中原,则辽东边将,恐受责,不即转报礼部,进贺使归时,移咨礼部何如?招议政府郞官,议于三公。”三公议启曰:“今获椵岛唐人,合数船具器械,鸣角入来。必是叛命寇抄之人,其与被掳辽东解送人,大不相同,辽东闻之,必当怏愤矣。臣意拿致诏狱,盘问籍贯原谋,出来根因,具由奉闻何如?”传曰:“可。”

10月20日

○己丑,台谏启曰:“郑士龙,既以无行被论,今复取其文墨少,还叙东班,事体顚倒,请还收成命。”不允。

10月21日

○庚寅,御夕讲。

○日晕两珥。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10月23日

○壬辰,传于政院曰:“打围所捉鹿二口,令史官荐宗庙。”

○御夕讲。

○谏院启郑士龙事,不允。

10月24日

○癸巳,以潘硕枰为平安道观察使,郑士龙为知制教,申公济为知中枢府事,李芑为同知中枢府事。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25日

○甲午,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26日

○乙未,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27日

○丙申,宪府启曰:“典籍朴元谦,前为杨根郡守时,非徒居官不谨,阿顺势家之指,枉杀无辜,物论至今愤疾。用心如此,不可汲汲叙用,请改正。”谏院启曰:“兵曹正郞崔演,前有物论,不合政曹,请递。典籍朴元谦,前为杨根郡守时,顺监司之意,枉杀无辜。凡滥刑官吏,永不叙用,是乃国法也。典籍虽微官,决不可复叙,请速改差,以惩滥刑之吏。”答台谏曰:“朴元谦阿顺势家之指,予初不知也。今观谏院所启,乃知是黄孟献为监司时事。非独为之事,乃观察使之所使,故不允。”答谏院曰:“崔演虽前有物论,然兵曹正郞,非如台谏、侍从,故不允。”

10月28日

○丁酉,御朝讲。持平愼居宽曰:“讲武、习阵,非徒然也。盖以常时武事,不可少忘,而废之也。然近年以来,外方军士,则年凶不征,每用京中军士。箭串地名,踏猎。、宣陵亲祭。驱逐,东西山。数月之间,频频如此,外方则休息矣。京中军士,恐为困弊。”上曰:“昨日议于大臣者,非徒讲武也,以《五礼仪》所载仪议之也。此制仪,亦非偶然。不知祖宗朝,亦何以为之。习阵则本以京中军士为之,只于拜陵,用下番军士也。阅武荐禽,亦不可不为,然当番军士,果屡用,可斟酌矣。”

○传于政院曰:“朴元谦依台谏所启,递之。”

○夜,小雪。一更,西方电光。五更,南方电光。

10月29日

○戊戌,传于政院曰:“生鹿三口,令注书荐于宗庙。”

○右副承旨李贤辅以辞状入启曰:“臣之老父,在庆尚道,每以归养呈辞。臣年已老,臣父之老可知。顷者受由归觐,至于给马,然不可久留,即上来为承旨。天恩罔极,未即归养,然父齿极老,幸有大故,恐未得相见,情迫敢启。”传曰:“给由。”仍传于政院曰:“侍从呈辞,则差近道守令,例也。李贤辅递承旨,随阙,差其道守令。”

十一月

11月1日

○己亥朔,上御思政殿,讲儒生,幼学罗允明,大学通,命直赴会试。

○传于政院曰:“义州牧使,勿论文武臣择送。”

○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左赞成尹殷辅、左参赞洪彦弼启曰:“前日中原,贱待我国之人,故呈文礼部事议之,专是贸易之故。况今平安一路,驿马渐雕,别行贸易,请一切停之。”答曰:“启意至当。”

○谏院启曰:“崔演前为侍从时,有物论,不合政曹郞官。请速递。”答曰:“不递之意,已尽言之。”

11月2日

○庚子,下领中枢府事郑光弼病呈辞状于政院曰:“光弼时在政丞,则宜为不允批答矣,此则领中枢也。给由事判付,其招子弟,言其调理勉行之意。”

○传于政院曰:“有雷变,且日寒,踏猎行幸,并权停。”

○以梁渊为承政院右副承旨,赵仁奎为同副承旨,沈连源为义州牧使。

○夜,雷,雨雹交下。

11月3日

○辛丑,传于政院曰:“昨夜雷动。虽在夏月,岂有如是之时乎?是以已停行幸,天变之作,必有所召。自上恐惧之意,言于政院。”

○传于政院曰:“黄汝献已服赃满,不可以赦宥。且刑至六次,何以为之?且欲议唐人事,命招三公。”

○领议政张顺孙等启曰:“去夜天变非常。如臣等在职,故如此,敢辞。”传曰:“去夜雷变,甚非常,然此非卿等之过勿辞。”

○传于政院曰:“三公已来,今将引见,议灾变及唐人之事,禁府堂上,亦命招。被捉唐人奏闻与否,欲与禁府堂上同议。”

○上曰:“近来灾变连出。前有星变,又有冬雷。是岂虚生?必有所召。上下当恐惧、修省。今虽不可的知为某事之应,然人心不顺,故天心亦不顺,上下当更省之。”张顺孙曰:“以已往之事观之,则必有所召,而近来之变特甚。若得职任可当之人,则人心和顺,天心亦和顺,而无灾变之作。如臣者在职,故累圣明之治。自上以为:‘人心不顺,故天心亦不顺。’果人心不顺,无甚于此时矣。”韩效元曰:“灾变,乃阴阳失常所致,近来水旱星变,殆无虚月。昨日雷变,出于不意,雨雹电光,移时而止,至为惊愕。虽不知为某事之应,然天之示变也,必有所感应而然。岂无端而若此乎。尤惶恐。大抵人心和顺,然后天地之心亦和,近来人心顽悍。今年变异,甚于前年,至为忧惧。若欲使人心镇定,而天地之气和,则必以可当之人委任,然后人心果镇定,而天地之和亦应矣。须择称器之人任之。”金谨思曰:“近来灾变,殆无虚月。灾变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然近日之变莫甚,乃人心不定之所致也。昨日之变,自上当恐惧、修省,在下亦当体之。臣闻外方守令,皆解弛,公债、刑狱之间,多有其弊。且燮理之地,有非其人,则阴阳失和。如臣等不才之人,在重位故如此。”上曰:“自古有变异,责免三公,不可也。近日灾变,岂在卿等之失也?近来刑狱等事,屡下谕外方,然不奉行,亦无益也。以黄汝献事观之,以士类之人,受刑六次,几至殒命。其已服之辞,亦已至于赃,必输情加刑乎?”顺孙曰:“其招曰:‘铜铁用于成造,似为遁辞,米面则一万三千馀石遗在。’以此见之,则逋欠不多。士类之人,杖下殒命,亦未安。已服之辞,定罪可矣。”效元曰:“臣意亦谓,业已被罪、录赃,止此可也。蔚山号为富邑,米面多在。若有缓急,当以此邑为恃。汝献以妄人,欲速营造铁匠,木手百馀名,一时并作,糜费甚多,亦不无私用、私与之处。招辞虽似修饰,然已蒙赃罪,若穷极推鞫,似过矣。”上曰:“唐人所供,前后各异,然唐人不可刑讯。但系狱推鞫之意,中朝必闻之,以其招辞,奏闻何如?假令唐人承服,而有能解我国语音者,其情状未可知也。”谨思曰:“臣之意,移咨辽东似当。此人等皆以私事,无官印,越境见擒,其罪犯甚重。谕于辽东,则辽东亦自处置矣。”顺孙曰:“此事前已议之,移咨礼部似当。然越辽东而直咨礼部,则辽东以为:‘朝鲜不谕于我,而直咨礼部。’必发怒矣。”尹殷辅曰:“此唐人等,在平安道推考时,乃曰:‘八月三日,漂入海洋东,九月二十二、三日间,入于我国地方见捉。’云,更诘其由,则又曰:‘九月初三日入我国地,九月二十二、三日间被捉。’云。虽然,岂因漂风,久在海上乎?且虽持粮,不可以海水炊食,此亦可疑。但其舟中容载,则无兵器,有斧曲尺等物,又有石灰。问用石灰之处,则曰:‘船底水入,故补石灰而炊食。’云,问衣服粮米数,则与前招相违,此则非可讳之事,非忘却而然也。其间别无作贼之迹,违禁下海,上国重犯。此人等合二船十六人,其数亦多。若直咨礼部,则辽东以不能禁戢,必被责。移咨辽东何如?”

○传于三公曰:“唐人等,漂流海边,自然现捉,则已矣,此人则被捉时,甚不恭顺,故我国人发矢而捉,卒为囚狱。万一言于中朝曰:‘朝鲜的知吾等为中原之人,而发矢而捉,囚狱而推。’云,则于事大之礼似异,故予意欲移咨礼部,今者引见时,此意未及言之。”三公议启曰:“彼人等至有据堡之事,且有变诈之事。今若移咨辽东,则其招辞及据堡之事,必具由入录。”且曰:“辽东人亦系上国,故不能擅加刑杖云,则彼必知感矣。”传曰:“启意知道。”三公及义禁府堂上议启曰:“唐人等直咨礼部,上教至当。然我国赴京人,每沿辽东,而云:‘不可使辽东生怒。’今若越辽东而直咨礼部,则辽东必被责。今唐人至于据堡,不可依解送之例,以捉送之意,为头辞为当。”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黄汝献已服赃满,不须更服,以已服辞缘照律事,言于司宪府。”

○谏院启曰:“义州,接界上国,凡应对唐人,非能于料事者,其措置固难得宜。前者或以文臣差遣矣,然关防重地,仓卒之变,亦不可不虑,非有文武兼全之才,莫能措手。新除授牧使沈连源,本以书生,不解弓马之事,如有用武之机,必不能备御。以如此书生,授此边方重任,致误国事,追悔无及。请速改正。”答曰:“义州牧使择差事,政丞启之,沈连源奉正,而吏、兵曹同议拟望,是以不递。”

11月4日

○壬寅,传曰:“日者,政丞,杂物贸易勿为事,启之,然连三纸、明珀、琥珀、犀角带、弓角、书册、白黄丝、各色彩色,则皆不可无之物,贸之若何?各于攸司,问之可也。”

○圣节使南孝义回自京师,上引见曰:“皇太子诞生,则天使必翌年出来,而今言三年后来,前例若此乎?抑别为之乎?”孝义曰:“中国近无此事,无有知其前例者,详悉闻见于礼部,礼部郞官,亦未详知云,问序班,亦未详知。臣窃计进贺使及天使出来事,乃公事,故更问之,则曰:‘礼部郞中谓,誊录不详明,考诸内阁,则前例皇太子生,则海内诸国颁诏,外国则无如是之事,待三岁,册封后遣天使。’且礼部郞中云:‘外国必进贺。’进贺使来,则遣天使与否,可知矣。”上曰:“此非我国之事,不可考。当依前例为之,但某天使来事,彼不的言之。冬至使来则可知,进贺使往来,则亦可知。前例则文臣当来,若太监来,则凡事必须预备。”孝义曰:“天使未知定来,进贺使则自序班,下至微人,皆云当来。”上曰:“经筵视朝,政令之间,无各别之事乎?”孝义曰:“政令事,未之闻见。我国人入馆中,副使终日检举,日暮时,外门皆封之,门牌骁卫六七人守直,使不得出入。政令间事,必须私问可知,而以是未能知也。但天子不数视朝,臣问于人曰:‘本如此乎?’答曰:‘前日屡为矣。’臣曰:‘然则今不平乎?’答曰:‘不然,为保养而然也。’视朝或五六日,或八九日,一视朝,故不得趁时下直,九月初十日,始回程矣。”上曰:“张孚敬,礼论出去,今还来乎?”孚敬即张总,中朝用事者。孝义曰:“方为阁老矣。”

○圣节使南孝义,以符验还入,又于中朝所得求请书简,入启。其一,辽东三大人鲁卓求请之简,其一,二大人王孝宗求请之简,其一,掌印大人郭季宗之简,其一,广宁太监王纯之简也。又以二简入启,其一,我朝宗系事闻见时,所用人情物件记录之简,其一,泥豆锡传习时,所用人情物件记录之简。又以题本五幅启曰:“此虽不紧,臣之所得,故并启。前日臣之赴京时,上疏及杂奇觅来事,有传教矣,其处人全不传通,上疏亦不为。”云。又以一简启曰:“此则宗系闻见时,内阁官处,赠人情谢答之简,其名割去,使不得知。还来时强问之,乃徐富也。”又以序班等,求请简入启曰:“此则臣还来时,序班等求请之简,此不知内阁阁官之求请也,其间自己求请也。大概以宗系改正之功,为求请,而国家之许改与否,则未可的知也。其人以是为简,故并启之。且臣赴京时,伊叱可木,质正而来事,有传教。到京问之,未有知者。序班等云:‘此必杉木也。’臣问此处有之乎?答曰:‘有之。’问于名医,则曰:‘杉木则无液,此则有液,必是桧木也。’问于大医司,则亦互相争辨,未得归一,故不得分明质正矣。且臣初往时,以泥豆锡作金之法,率匠人传习而来事,有传教。臣自初权辞问之,未得闻见,到北京,多般问之,北京人,至以理喩之曰:‘以理计之,岂有以泥豆锡作金之理乎?’虽令通事闻见,亦不得闻见。臣回还时,通事等闻见,以银箔作熏金法云,欲传习而请来其工,其工虽来,畏其法禁,阳若不为。终日为之,竟不如金。翌日又请来,复如初。臣等多般权辞,或继以怒,其工乃曰:‘使回还时,吾当于通州,先往而教之,以是相约而去。’臣等还到通州,其工果先自来而待之。于是乃给其价,见熏金之法,金色甚好,其作金之法,传习而来。以金箔自化为之,我国亦可为之。其所入之物,皆书来。猫金法,亦传习而来矣。”

○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启曰:“昨日引见臣等,雷变事下问之际,臣等俱以不才,冒处不可居之地,故如此耳,以是辞避,自上以为勿辞,故䩄然在职。但传教以为:‘人心不顺,故天心亦不顺。’云。顷者军资监副正金泂,来臣家曰:‘今之被驳人等,怨五人。’不知自以被论,故泂以右通礼被驳,为副正。发此言欤?抑指的他人而言欤?此乃言语之事,然亦人心不顺之验也。下问于泂,则可知也。”韩效元启曰:“今闻顺孙之言,至为骇愕,请问金泂。”金谨思启曰:“臣适到顺孙家,亦闻金泂之言,故来启矣。”传曰:“金泂之言,至为凶恶。中间传言,恐有遗漏,欲亲对。”俄而传于三公曰:“金泂言辞殊常。然言辞重则当拿问,轻则当命招问之,未知言之轻重、首尾也。此亦朝官也,三公当会问之乎?召入亲问乎?如之何则可?”三公启曰:“朝官则例推于禁府,泂推问于禁府似当。”传曰:“金泂即令当直郞官,拿来可也。”上御思政殿,引见三公。上曰:“金泂之言甚凶慝。所谓怨五人之言,不知泂怨五人乎?五人有怨乎?且怨朝廷乎?怨其人乎?不知言之轻重、首尾也。其事似涉朝廷,故欲细问后推之。”顺孙曰:“此人自以近日被论,故如此云欤?未可知也。所谓怨五人之言,谓今之被论人等,怨台谏。侍从五人也。泂言:‘此五人往于外方,则观察使、守令,靡然贿赂,在京则击驳人物。政在台阁,汝在三公之列,何不察如此之事乎?’臣即以妄量斥之,其言谈之际,又曰:‘此事文仲李芑字。亦知之。’云尔,愤怨云尔,不得分明记听矣。此言非徒于臣家言之,亦已言于金安老家云。安老所言,不知何如,金安老必知之矣。”效元曰:“金泂所谓怨望,谓今被驳人等,怨台谏、侍从五人耳。大抵近来人心甚不顺,小有被罪,或被驳,则辄怀怏怨。此实朝廷处置之事,而尚不悔过自新,反以为吾罪不甚,而台谏如此为之。此习成风,故人心益不和顺。金泂所言,岂无所闻乎?来言于大臣者,必有所以,详问于泂,则可知也。泂言于顺孙之时,顺孙责之曰:‘何以为如是之言乎?’泂未毕其言而止。今可详问之。此言语间之事,只推问而已,自上益加镇定,则下人安静矣。”谨思曰:“近来人心不一,才定则复动。金泂之言,恐有根因,问之则可知也。”上曰:“近来连有灾变、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然人心和,则天心亦和。近日果有如是之人,故灾变亦如是矣。此人必自被驳,故如是言之,其别有所指之人,则未可知也。大抵被论而怨望,至为过矣。如此之心,必推而痛惩,然后无此弊也。”

○传曰:“金泂当以领相启意,推考于禁府。所谓五人,乃指士林五人,此乃怨朝廷,实非小事。今日三省交坐,推考可也。”

○宪府启曰:“黄汝献,前以犯罪,事发而在逃者,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不须待问,律已录案,杖九十、徒二年半,今以承服辞缘,照律事传教,而前日事干归一之事,多有不服者。虽罪之轻重有异,赃则仍录。但犯赃在逃之人,还现,而从其所供,不究竟己罪,则殊无国家重赃罪之意,亦恐有后弊。请以前日事干归一之事,更推,取服照律。”谏院启沈连源、崔演事。黄汝献、崔演,不允,沈连源,命递。

○弘文馆典翰许沆等启曰:“臣等适会司中,闻政丞之启。金泂之言,至为凶恶。近来朝廷为大事之后,怨朝廷久矣。此不知欲为某事,然必欲为大事而然也。言于金安老,又言于张顺孙,非但金泂,自以被驳而言也,必有相议之处,其言至大,且涉朝廷。请穷极推考,以寻其根因,而痛惩之。”答曰:“近来灾变叠出,虑有何事,今闻金泂怨士林五人云。是即怨朝廷。有如此之人,故亦有如此之变,弘文馆启意至当。已令三省交坐推之耳。”

○政院启曰:“迎秋门外,领敦宁府事尹之任,有启事而来到,今已闭门,何以为之?且义禁府郞官,以金泂拿囚来事,来启。”即下标信,开迎秋门。尹之任启曰:“臣与金泂,自少相知。去月晦间,泂来家曰:‘近日星变极矣。汝以本房,与国同休戚,其不知之乎?’臣即曰:‘汝何为是言乎?汝何为是言乎?’仍以妄量斥之。泂乃言曰:‘汝不知之乎?’四五人鸱张,论驳人物。下鄕则监司、守令,靡然多赂,积其家,反自贤如彼。余已言于张政丞,又言于金安老。’云。臣对曰:‘汝何为是言耶?我以本房,不与国事,如猪养之而已。’泂曰:‘领敦宁果只食禄而已,然国事将误,则何可如此乎?’臣知其轻妄难信,欲问张政丞及金安老,而病未能也。且意其轻薄,欲试闻臣言耳。今闻政丞来启,臣亦启之。泂与臣言不举名,只称四五人而已。意者,此人近日降职,故怏怏怨望如此耳。”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梁渊以金泂推案金泂招曰:“退计五六日,与李芑到张顺孙家,适有弘文馆官员下鄕之说。臣语顺孙曰:‘方今侍从,台谏之人数少,故下鄕则监司以下,无不风靡,而全罗道尤甚。每一行其家,辄得米太数百石。’李芑亦助言之。顺孙曰:‘弊风何至此极耶?’其后数日间,吾历入李芑家,李芑谓臣曰:‘前日张政丞家所言,侍从、台谏之人所为,自上闻之,亦必骇愕。况宰相数少孤单,今又从谏之时,权归于下,朝廷不尊,此弊大矣。汝与安老连姻交亲,何不说与安老,使之救此弊风?安老若言之,则庶几听从。’云。翌日臣往安老家,以右辞言之,则答曰:‘年少之人,岂肯听从吾言耶?吾不可言之。’云而已,无他辞缘矣。”入启曰:“泂,传旨内辞缘不服,所当刑推,但此事甚大,而辞连处亦多。辞连今推寻后,刑推何如?”答曰:“领相、吏判,张顺孙、金安老。若有可问之事,则明朝命招问之,李芑姑先拿来推问。”

11月5日

○癸卯,右副承旨梁渊,自禁府,以李芑。金泂等推案李芑招曰:“金泂到家曰:‘侍从台谏之人数少,故归鄕则监司守令,靡然赠赂,入内则弹驳人物,政归台阁。此弊不少,故往者已言于领相。’云。吾窃以为此人,近来被驳,不无憾恨,且性本轻薄,故发此妄量之言。以吾之言,恐不能抑,思所以御止,则不若便之言于金安老,使安老责之,俾不复言,故权辞答曰:‘侍从、台谏,岂有如此之弊乎?汝意若然,则何不言之于金安老乎?翌日泂又到家曰:‘昨日所言,以令公之言,传于金安老,则答曰:“年少之人,不曾相知,吾何以言乎?’”臣答泂曰:‘非我之言,无乃以我之言言之乎?’泂曰:‘否,以吾之意言曰:“宰相畏缩,不能言之矣。”’仍复谓我曰:‘后日进见安老,勿以非我之言,发明。’云。领相家则非徒不与金泂偕往,近日全不往来耳。”金泂刑问一次招曰:“李芑谓臣曰:‘方今宰相无权,权归于下。此弊不少,故顷者欲说与安老,使之救此弊风,及往安老家,则客烦,开说为难,空还。汝须往说,救此弊习。’臣答曰:‘子之所言,亦是忠君、爱国之心也。’乃往言于金安老,则答曰:‘李芑有是言耶?年少之人,岂肯听从吾言耶?然当见李芑,更问之。’云。后日臣见芑而问曰:‘汝见金安老?’答曰:‘金安老过去时,不入来,只使人而已。’云。李芑往还金安老家事,安老所知也。宰相无权,权归于下之语,乃人人之所言也。”入启曰:“李芑推之,则曰:‘金泂以非我使言之言,自言于金安老家。’云。金泂刑问一次,犹以为李芑使言之,故言之。金泂又言曰:‘此言问于金安老,则可知此意。’云。请下问于金安老后,此二人欲更推之,故禁府委官、推官等,皆已罢去矣。”传曰:“经筵前,金安老。斯速命招问之。昨日领相启曰:‘金泂来言,怨望五人。且云:‘吾已言于金安老家。’其所言,问于金安老可也。金泂、李芑之事,色承旨梁渊已参鞫闻之,其以所闻,问安老以启。”

○御朝讲。上因讲书,有赦不数下之语,而言曰:“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明治之世,则赦不数下,危乱之世,则赦或数用,赦不可不愼也。近来国有小事,下人先揣有赦,赦不数下可也。”大司谏丁玉亨曰:“上教以为:‘国有小事,下人先揣有赦。’夫恩数,乃特出于上,非下人所自揣度。古人云:‘贼良民之甚。’下人希望有赦,甚不可也。”检讨官具寿聃曰:“被罪之人,若关系国家,则迸诸四夷,终身不放可也,其罪若不关,则虽非用赦之日,自上斟酌,可赦者赦之。当赦之时,无辜者,或未得宥,恶者,或得见放,岂非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乎?”上曰:“近日有星变。虽前有星变,安有如近日之可惊?加以雷变之作,甚于夏月,上下每用忧念,不知将有何事,而若此乎?不意昨日,有金泂之事。泂以安量之人,被论怏愤,欲害士林。士林,乃国家之元气。以一身言之,元气若衰,一身受病。以朝廷言之,士林受害,则国家亦病。金泂推之则可知,然人心如此,岂不有灾变乎?”寿聃曰:“灾变,不可指某事而议之,近见有灾变,则凶贼、逆谋之人,相连以出。天人一理,变故岂虚来哉?近来权奸,得罪公论,或窜、或逐,其馀类尚存,谋陷士林,千百其计。彼人之邪正,自上已泂照矣。昨日馆中一会,三公所启,不知其详,然在外,监司、守令风靡,在京,政归台阁云。其言必有根因,闻而惊动。此必欲使上下相疑,陷害士林,生事朝廷,其端緖已著。近日有不容公论,不得其志者,乃为如此之计。若推其根因,则自可见矣,国家之所恃者,元气也。士气之沮丧,国家所当扶持者也,而近日不容公论者,忌疾士林,每为陷害之计,故士气之沮丧,无甚于此时也。”持平韩淑曰:“臣前年,以圣节使质正官赴京,一路所经各官,或以行粮、鱼盐、器用等物,称为远行行装之具,无不多遗。且其守令等,素知通事,则以所贸唐物之价,米贷布匹,亦多付送,故驿路不能支当,出牛从于各官,而转输,归路益远,输物渐重。自黄海道经平安道,至于义州,则或十五里、二十里之路,駄载盈野,心甚未安。到义州作駄,则亦无弃物。我国则以其百姓转输,及至越江,以骑载持,托输公贸易,而并载之。且于每行,无不请率别护送军。夫护送军者,所以佩持弓矢,以备一路之声息者也,今则皆以此人,载输卜物,无一人佩持弓剑者。若有馀物,则护送军之马,无数载持,或过重,而致毙者相连。艰到辽东,载于车子,中原各驿之人,亦谓之曰:‘吾以汝国之故,不得为生。’云。但于一路,辽东、广宁、山海关及序班之类,征索万般,而应其所求,亦不可全不持物也。然书状官各别捡察,则似可如法为之,近来积弊已久,为使者亦不以此惊动,其处人,亦以为例事,而民弊则不赀。书状官,则虽欲一切矫其弊,而为使者若不乐应,则亦不敢为矣。平安道各官,以备赴京行次赠与之物,为事。今别行苏世让当入归,千秋使亦当从而往矣,而加以天使出来,则平安一道,似不得支矣。今若二三行,如法往还,则此亦反为成例也。卜駄各别捡举事,平安道观察使处,亦可下书也。令今次使、书状官,各别为之,而苏世让亲承传教,则必不如前日事也。”上曰:“此言至当。赴京之行,今当倍于前,而天使又将出来,则平安比前益为疲弊。今已令不为公贸易,减卜駄事,亦可各别为之。况使之所共闻也?”苏世让以进贺使入侍。领事张顺孙曰:“今闻平安道之无军卒,专由赴京之行也。今下人如此启之,而自上传教亦如此,使书状官等,所当遵行。若不遵行,则亦可罪之。自上令勿为公贸易,而通事等,潜相贸易,则似无实效。前者曺闰孙为平安道节度使时,分军士为四番,而近还为三番,军卒无在家之日云。今亦下问其便否,还分为四番,使抚御得所,亦可以此,下教于节度使也。”吏曹判书金安老,承命来政院,以金泂、李芑等所招言之。仍问泂所言,安老启曰:“去月二十七、八日间,李芑来臣家,他客适来,但为杂谈。常时亦或来见,未知有何意而来也。其翌日,金泂来臣家言曰:‘文仲言曰:“近来士林之事过越,宰相畏缩,虽小事,犹不得为,而政归台阁,若归外方,则一道风靡,此弊必须匡救。”云。’臣闻而惊动曰:‘汝何为出此言耶?士林,乃国家之元气。元气一摇,则置国家于何地?’泂又曰:‘上之爱子、爱妾,尚不得保。士林之祸若出,则虽汝亦不免矣。’又曰:‘文仲言:“金安老有何不善事乎?此乃吾等所知也。然若士林祸发,则此人当先受之,所当匡救也。”’臣惊动曰:‘爱子、爱妾之言,何以发耶?此则乃大义横截事也。’泂曰:‘天下之事,常出于意料之所不及。上虽信士林,谗间若入,则未知其何如也。前者,有射宋好义之马者。设有如此意外之患,则亦可畏也。’臣答曰:‘汝何为是言耶?如此,则是乃盗贼之事,终归于谋逆也。宋好义之事,其疾仇之人,形迹不显著,故国家推之,而不得究意也。今若有如是仇疾之人,则士林之人,孰不知之乎?’泂曰:‘士大夫何有为如此之事乎?设言万一有如此奸累之人,为如此之事,则可畏也。’臣意以为,此人久被物论,常怀怏忿,故为如此不祥之言也。李芑若少有计虑,则如此凶悍之言,岂轻易传播于人乎?以此为疑,乃谓金泂曰:‘吾可见李芑。’云。此乃金泂凭借李芑,而造言欤?实亦李芑之所言欤?臣未知其根因也。臣过见领相张顺孙领相问曰:‘近见金泂乎?’臣曰:‘见之也。’领相曰:‘泂有何言?’臣陈泂所言。领相曰:‘泂来言于我者,亦如此,不可说也。’云。其金泂所言节次,则其时不摄耳闻之,又过累日,大概如此。臣名亦出于泂招,参鞫未安。”传曰:“李芑令金泂言之事及金泂自造言之实,推之则可归于正。如此之人,欲探人意,既言于领相家,又言于吏判家。其意亦当推之。金泂举名,则果参鞫为难也。安老兼义禁府堂上。且承旨其以此言,往言于委官等,并推问之。”右副承旨梁渊回启曰:“金泂言于金安老家之说,则当推问之矣,昨日领敦宁家所言之说,不入问耶?此则无传教,而臣当往参鞫,委官若问于臣,何以答之乎?”传曰:“其以坡山家所言之说,并推问之。”

○弘文馆副提学尚震等启曰:“臣等闻大臣启意,不胜惊愕,今日又闻尹之任、金安老所启,尤极悚惧。观其事状,动摇上心,图危国本,谋去士林。其凶谋、秘计,皆出于李芑,形迹已著。其曰君之爱子、爱妾,不得相保云。灼鼠、凶牌,罪关宗社,故自上断以大义,一国臣民,莫不洞知,芑辈亦岂不知也?自李荇,恃其族大、宗强,生乱朝廷之后,忿其门族见败,上怨朝廷、下疾士林,欲逞凶计,籍此为辞,则上心可以易动,士林可以鱼肉,至曰:‘祸患常生于计虑之所未及。’谗人则未可知也。游说大臣,诱胁外戚,使其计得行,则置宗社于何地?是虽出于金泂之口,其铺张处置,皆出于李芑,阴谲惨酷,极矣。其为凶计,至于此极,则岂无爪牙腹心,与之共济者乎?请并穷推。”传曰:“启意至当。此非一朝一夕之所为也。金泂则曰:‘李芑使我言之。’云,李芑则吾不使之言,相为推调,然此乃方推之事,故予不别为传教也。但此事予亦以为大也,其瓜牙腹心,亦岂曰无乎?宜速推,而不可使蔓延也。”

○大司宪权𫐐、大司谏丁玉亨等启曰:“臣等闻金泂、李芑狱辞,不胜痛愤。金泂邪慝无状,被驳之后,常怀怏怨,欲造言生事,以图报复。李芑凶险不测,自一家见败,益生异意,知金泂被论含愤,相与狎结,欲去台谏,以泂为鹰犬,遍到宰相之家,诱引恐动,以试其意,攀缘戚里,窥启谗间,至发同休戚之言,以訹之。其凶谋、秘计,岂止于害士林?亦岂一朝一夕之谋哉?其与谋者,岂但此二人?其往来探说之处,亦岂止于数三家?请李芑穷鞫得情。”传曰:“金泂、李芑事,弘文馆亦启之。今启意至当。令义禁府详悉穷推。”承旨梁渊,自禁府,以金泂更平问推案,金泂招曰:“近来士林之事过越,宰相畏缩,虽小事犹不得为,政归台阁,若归外方,则一道风靡,此弊可以匡救之语,则李芑之使我言于金安老者也。上爱子妾,不得相保,金安老有何所失?然若士林祸发,则金安老必先受之之语,则臣漏泄李芑之言于金安老者也。上唯台谏之言是从,其于爱子、爱妾,尚不得相保,士林过越之事。若不匡救,而一朝祸发,则汝亦不免。君上虽信士林,谗间若入,则未知其何如也。天下之事,出于意料之所不及,前者有射宋好义之马者。设有如此意外之患,则亦可畏也等语,则以吾意言于金安老者也。且前月二十日间,往领敦宁尹之任家。问曰:‘近日李芑来乎否?’答曰:‘不来。’于是,臣以常时与李芑所议宰相无权,权归于下,侍从、台谏之人出外,则监司以下、风靡,入内,则弹驳人物。政归台阁等数语,说道,而他馀辞缘,则不能忆耳。”入启曰:“金泂言于金安老家之说,逐条问之,则或有以李芑之言,言之者,或有自言之言云。尹之任家所言之言,大概言之云,他馀辞缘,则不能记忆云。今当加刑,然去夜已一次,日数何以为之?且金泂,牢固推调于李芑,李芑何以为之?”传曰:“李芑使金泂,处处游说,动摇朝廷,岂无爪牙、腹心,相与共济之人乎?谋害士林,甚非小事,亦必累日计虑之事,弘文馆所启之意至当。此须时急推鞫之事。李芑亦刑推,金泂加刑事,承旨往言于委官、推官等,不计日次,详悉刑讯可也。承旨则在禁府,推鞫公事,则郞官持而往来可也。”

○传于政院曰:“成宗后宫尹淑媛卒。其以淑容例,别致赙。”

○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承命俱到宾厅。传曰:“昨日闻金泂事,予意以为不实也。今闻金安老所启之言及弘文馆、台谏所启之意,大关国家之事,所当速推。其自明日,依前例推于阙庭何如?且金泂之招曰:‘与李芑偕往领相家,为弈戏时所言也。’此说诚然乎?”顺孙启曰:“其时金泂独来,李芑近不来。但臣欲启此事,与韩效元相议于臣之家日,李芑纳刺,臣以为不可见,不见焉。”顺孙且与韩效元议启曰:“推于阙庭为当。”传曰:“明日于光化门内,依前例三公、禁府堂上、台谏、承旨并坐,推之可也。”

○政院启曰:“李芑、金泂推鞫事,已奉传旨,明日当推于光化门内,今夜何以为之?”传曰:“今已夜深,禁府仍推之,明日早坐光化门内,依前例推鞫事,速谕于委官等处可也。”金泂招曰:“以右通礼被驳,常怀愤怨,欲造言生事,以图报复,与李芑相为爪牙心腹,所言听从。张顺孙、尹之任、金安老家归到曰:‘近来士林之事过越,政归台阁,如权𫐐、沈彦光、许沆、李任、蔡无择五人,迭为台谏,得众无比。况君上,唯台谏之言是从,爱子、爱妾,尚不得保。天下之事,出于意料之所不及。令公等,俱是与国同休戚之人,一朝祸发,得免为难,何不匡救乎?’以是恐吓,作为凶计,图危国本,谋陷士林,动摇朝廷事的实矣。”李芑招曰:“一家虽败,皆伏朝廷共公之罪。况身蒙天恩,名位俱隆,门阀之势,少无籍赖,朝廷待我,亦无前后之异,有何愤疾,益生异意之事乎?泂则轻薄邪慝,志不相同,交道不切,何敢相与狎结,作为鹰犬,凶谋、秘计乎?尹之任、金安老则不但位高,素无交分。虽兄弟之间,不可道之言,岂可使泂传说,恐动乎?皆泂诬引之言也。”李芑刑问一次,招辞与前招同。

11月6日

○甲辰,掌令河继先、献纳黄琦,同辞启曰:“诏狱推考,与亲问同,人臣当敬恭以对。昨日金泂诘问取供时,至图危国本之辞,含毒、发怒,厉声曰:‘爱子、爱妾不得相保之语,是言其从谏之弊也。岂为图危国本乎?何以台谏、侍从疾我之言,置人于死乎?台谏、侍从虽如此,宰相何不启达乎?’辞极悖慢,语多不逊。臣等参鞫,见其顽凶之状,不胜痛心。泂虽承服,请以无君上大不敬,并推。”传曰:“诏狱委官,台谏往推,与亲问无异。虽谋叛大逆之人,当逊顺以对。今以如此发怒之事观之,则常怀顽凶之意,可知。以启意言于委官,推官,使之并推。”

○大司宪权𫐐,司谏李任,同辞启曰:“臣等俱以无状、承乏,久于台谏、侍从之列。误为之事,非止一二事,故自前入奸人榜文。今者金泂招辞,亦举臣等之名,以为得众无比云。此皆臣等无状之故也。然此非但言臣等,欲臣等,陷害士林如此,则亦将致辱朝廷。臣等不可在言地,请速递。”

○典翰许沆启曰:“臣闻金泂招辞,亦举臣名。臣以无状,前亦参名于沈思顺榜文,今亦举名于金泂招辞五人之列。如此而不可出入于经幄论思之地,请速递臣职也。”答权𫐐等曰:“自古为奸谋者,先害士林,然后可得胸臆,故微言以举某某而除之,以试人意,而若为应诺,则欲为同谋。此大奸之术也。予意以为,朝廷定罪权奸后,支党怏怏,怨愤不测。此非士林一己之私,亦上下意合定罪之事也。而奸人不知朝廷公议,相继摇动。朝廷须勿摇动,然后奸谋自止,勿辞。”

○三公与禁府堂上、承旨、两司鞫金泂、李芑等于弘礼门外,各刑讯二次金泂供曰:“如臣者,安有爪牙腹心乎?只与李芑,近里居生,朝夕相从,同心共约,为如是之言,他无共谋之人矣。昨日取供,欲达己情,使推官闻之,不觉高声,以致悖慢。岂取无君上大不敬乎?”李芑招曰:“位至二品,上恩至重,万无忿疾士林之心。与金泂狎结为鹰犬,为何事乎?金泂则本邪慝无状,素不相许。虽有异意,敢与相论,况少无作为之事乎?泂恶其士林心,为如是之言,而自常干谒于诸宰相之家。岂为臣所使而言之乎?泂独往领相之家,而诬引与芑偕往,且于金安老处所说,上爱子、爱妾,不得相保之语,则皆泂自构之言,故安老不分辨书启。泂之事事奸诈情由,昭然可知。爪牙腹心,相与共济,图危国本,谋陷士林,万无其理矣。”启曰:“金泂刑问二次矣,大概昨已承服,但相与共济之人,今亦不服。李芑亦刑问二次,则只招曰:‘匡救台谏事,使泂言于金安老,更无共济之人。’云,何以为之?”答曰:“自古奸人作变者,必先害士林,然后可行凶臆,故举某某欲害之,微试人意。泂之术,正如此也。非特此也,怨疾士林之事,相继而作者,以往者士林持公论,定罪权奸,然后支党怏愤,煽乱如此也。往者定罪权奸者,乃朝廷之公议,使闾巷莫不周知,则奸人之谋,后当自止也。然此不可家到而户谕也,如是已著之端,严推定罪,明示好恶,然后可谕四方也。泂与李芑,同里相谋,非一朝一夕,而其试宰相之意者,乃近日之事也。安知其不有爪牙腹心乎?泂已著大不恭之罪,犹不自服。况他事乎?芑之此供,有不服者,并可刑推。”委官等启曰:“上教至当,若加刑殒命,则恐不得问其所当问之事也。”传曰:“大狱何可蔓延?见罪人气势,若可加刑,则加刑问之可也。”委官等,以金泂、李芑三次刑讯招辞,前招无加减。入启。传曰:“大狱于阙庭,不可久留。今亦可加刑,然可加刑与否,大臣等议为之。”委官等启曰:“今更审罪人之气势,今若加刑,则恐不得更问。”传曰:“台谏以间有遗漏处,可反复问之之意启之。今以台谏所启之意,更诘问,今日必加刑与否,斟酌为之可也。”委官等,以金泂、李芑平问招金泂招曰:“臣与李芑,朝夕往来,博奕相请,情意亲厚。去十月二十日间,臣到李芑家,芑先发言曰:‘朝廷宰相数少,一窠之阙,不得注拟。台谏弹驳,至为过激,如我两人,见弃于物论。虽欲有言,人孰信听?金安老名重宰相,此弊可矫。君与安老连姻交亲,宜可往说。’臣答曰:‘汝之言,亦是忠君、爱国之意。传说何难?’翌日进安老家,以李芑所言传说,则安老答云:‘在台谏之列者,皆年少,且无交分,何以见说?’云。臣与安老交甚密,常时怀抱,无不尽陈,即更言曰:‘近来之事,外人皆言之,君所知也。若祸出意料之外,则难免矣。’云。领相家有时往来,故曾已进说,尹之任家,则其子翰林宴时,以先生进去,暂陈其说,他无发说之处。前推时,不能忍杖诬服,万无谋去士林,规画布置之事。”李芑招曰:“金泂来家言曰:‘近来台谏、侍从过越,政归台阁,此弊不少。云。臣思欲禁止,权辞指送曰:‘金安老处往说可也。’泂往还曰:‘其言以君之意传说。’云。臣以金泂以非余之言,饰辞诳传,心怀未便,适以假摠管,训链院进去时,右事开说设计,历到领相家纳刺,则不许入见,故退来,别无所闻,而驰往矣。”入启曰:“李芑纳招时,精神错乱,何以为之?”传曰:“其于明日推之。”

11月7日

○乙巳,传于委官等曰:“金泂、李芑事,初于禁府,三省交坐推之者,乃重其事也。但虑其未易承服,若于阙庭推之,则可易服,故推于阙庭事,议于大臣而为之。观金泂、李芑之招,大概已服于禁府,又服于阙庭,而只台谏所启之意,不服而已。昨日阙庭,风雨交作,日又寒冱,而又至夜深留门。当时留门,重大之事,奸诈之徒,又必意其夜深留门也。且大臣至夜深坐冷地,亦以为未安,还下义禁府,而推之何如?今若推之而不服,则又必至于留门。大概已服,今当只问其台谏所启之意,故议之。”委官等回启曰:“上教至当。还下义禁府推之不妨,然大概已服,定罪事,上裁何如?臣等所怀,不可不启,故启之。”仍以金泂、李芑四次刑问招辞入启。金泂招曰:“前招无加减。”李芑招曰:“金泂邪慝之言,思欲止抑,指送金安老。若实与泂同谋,则吾与安老素无交分,常为尊待之意,朝廷无不知之,岂可使泂传说乎?皆泂自构邪说也。”传曰:“金泂等台谏所启,昨日诘问而不服,今日亦诘问而不服,故已加刑,但昨亦不省人事云。今虽问之,亦岂言之?大臣亦启定罪之意,且有所服之辞,其以此照律可也。”委官等以照律启曰:“金泂则以服招辞缘照律,李芑则不服,故以时推照律矣。然一罪之事,以时推照律,无前例。自上使照律,故照启矣。”问于委官等曰:“今朝传教之意,盖以为期于得情,则当加刑。但闻卿等之启上裁云,予问承传色曰:‘此上裁之事,何事耶?’曰:‘委官等意欲定罪。’云尔。是故予曰:‘芑使泂于宰相之家事,虽已服,图危国本、谋陷士林之事、不服,所当加刑,但闻芑自昨不省人事云。今虽加刑,岂能取服?’以是疑虑,依卿等议照律也。今卿等曰:‘芑未服,而照于一罪,古未有也,上教照律,故照之。’云。自初非予谓不服,而径照律也。人或闻之曰:‘不服而予使径照。’云,则此非予意也。加刑取服,照律当然。”委官等回启曰:“臣等意此人本情,不过被驳愤怨而已。臣等当初启之者,以年来屡经大狱,失意之人颇多。前日引见时,因灾变,有人心不顺之教,故臣因此启之也。今已刑讯四次于阙庭,故以上裁启之。且一罪,不取服而照律,近所不为之事,必须取服,然后似可照律也。”

○台谏启曰:“金泂大概承服,而其相与密谋规画,布置首尾节目,则固讳不服,李芑则知其罪重,自分必死,忍杖固讳。大抵此狱辞,非止两人所独语,不可不究竟其情,而遽照律定罪。请穷诘于阙庭。”

○以台谏所启,下于委官等曰:“委官以李芑一罪,不取服照律,无前例云,故问其加刑之意也,今台谏亦如此启之,可毕推照律。但昨日则不时留门,今若推之,一二次不服,则亦必至留门也。三政丞及台谏,皆归禁府推之,则与阙庭无异矣。还下禁府,毕推何如?”委官等启曰:“上教至当。臣等亦以留门为未安。但三公皆归禁府推鞫,无前例,然在上教何如耳。”传曰:“委官等皆速往禁府,加刑更推可也。”

○答台谏曰:“今朝委官等,欲照律云,故允之,然已议更推,日寒尤甚,夜深留门未便,且恐大臣患病,故如是也。”

○大司宪权𫐐、大司谏丁玉亨等启曰:“昨日以此狱事为重,命鞫于阙庭,欲得其情,今日以留门为难,还下诏狱。三公并往,诏狱推鞫,似与阙庭,无大悬隔,然推重狱不服,遽还禁府,事似缓歇。三公并往禁府,亦无前例,不须犯夜推鞫,留门出纳。今日则既罢矣,自明日,更诣阙庭,穷日推鞫。”答两司曰:“金泂、李芑事,予亦以为重,故推于阙庭,已过二三日矣。自前如此大狱事,推于阙庭,几服招,而还推于禁府者,亦有之。昨日至三更,推案入启,适风雨日寒,大臣累日坐冷地,恐生病,留门亦重,别立军士,亦有弊,故欲于明日,与大臣议,移推于禁府,今日议之,大臣亦以为然。阙庭与诏狱,无轻重,三公并往,无前例,而今则并往,亦可见其重也。此人等已刑四次,今虽不服,能几日推鞫乎?今者,以不必留问出纳之意启之,若于言端,有盘问之事,则岂可以留门之有弊,径罢乎?今日命推于阙庭,明日还推于诏狱,又明日还推于阙庭,于见闻,若儿戏。已令推于禁府,仍推于禁府可也。”

○禁府以金泂等五次加刑推案入启。金泂招曰:“只与李芑说话间,相与言说,别无规画布置,有何爪牙、腹心共济之人乎?且无恐吓之谋,岂有他馀传说之事乎?诏狱推鞫时,高声抗言,不知为无君上大不敬,欲达问情,高声发言而已,无含愤、发毒之意。”李芑招曰:“若与金泂同谋,则不言诸亲交之人,俾传于金安老乎?若有所闻,而为往领相家,则左相虽到,岂不强求入谒乎?皆泂自构邪说,据此可知。”传曰:“明日推之。”

11月8日

○丙午,议于大臣等曰:“昨日台谏来启以为:‘泂等勿照律,而更诘为当。’故加刑矣。予意亦以为,加刑则当服,然去夜加刑,亦不服。此自分必死,数多加刑,则终不得示国法,而闾巷不知之人,无乃疑于发明,而殒于杖下乎?是以议之。”领议政张顺孙等启曰:“今日早坐于禁府,以罪囚病实启之,而中路见承旨,知下教之意。臣等初启泂等之事者,盖以屡定大狱之后,失意者多有之,而顷者,自上因雷变,以为人心不顺而然也,故欲令人畏戢也。其意则无他,近因失职。怨愤台谏,故为如是之言,台谏则岂不曰,甘分必死,而不自承服乎?然谋害台谏、宰相之言,不得相保之语,非触上,乃疾怨之辞。台谏、宰相,各陈所怀,台谏则如彼,宰相则如此启之,此相可否之意也。前日李宗翼,则以为:‘灼鼠之变,乃他人所为。’至欲翻覆沈贞之事,天鉴孔昭。此则与宗翼事异矣。老臣死亡无日,虽死于明日,所怀不可不达于君上。加刑则殒命,不死前断刑亦难,在上裁而已。”顺孙澘然出涕失声曰:“所怀上达,不觉出涕。”上答曰:“今闻卿等之言,泂等病重,加刑则不得示国法。其与予议之意同也。照律已启下,势不得已勿加刑,速定罪也。详卿等启意,必有公论。泂反复谗间,谋害士林,系关宗社,依律断刑似可,芑未尽服,遽加死刑,至为未安。然泂已服曰:‘芑先发此谋。’云,而无他辞证,不得已依泂之供招,则其罪无异也。但宰相不可一依律论之,赐死若何?今速断刑,大快物论。”顺孙等启曰:“臣初启之意,天鉴洞照。其人被论怏愤,欲为报复,只有此意而已。如此情状,则固不得免也,其规画处置,则无有露处,台谏则如彼启之,臣之意亦当启之,此台谏、大臣,相可否之意也。断以一罪,则似为未安。收议于六卿,则可知,更留三思。”传曰:“今者以昨日照律入启之意,下问耳。刑人于市,与众共弃。人君断死刑非轻,政府六卿,未及来者,并命招共议。”顺孙闻命,抚掌大喜,盖喜与六卿共议也。仍启曰:“郑光弼曾经三公,老成之人也。并命召问之何如?”传曰:“可。”顺孙启曰:“近闻郑光弼,病若不来,则遣史官议来何如?”传曰:“如启。”

○吏曹判书金安老、左参赞洪彦弼、户曹判书李思钧、右参赞孙澍、工曹判书柳溥、礼曹判书柳灌、兵曹判书尹任、刑曹判书尹仁镜议曰:“金泂、李芑等事,不取服而断之,甚为未安。且其言议,虽甚凶恶,其施为之迹未著,断以一罪,恐未安。”传曰:“金泂等以照律观之,罪固大矣,然廷议如此,依启可也。”传于委官、禁府堂上等曰:“时粘目,有减死之时,如此阙庭推鞫照律,无减死之例。别为奉承传耶?”佥启曰:“别奉承传至当。”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议曰:“臣患病后,日益转苦。闻金泂狱事大概而已,所供、所服,专未详知。李芑付罹情状,亦未深悉,然人臣若以失位而怨愤,至发言议,则其罪岂小乎?但凡罪必有首从之分,按律详定,以定其罪,似合国法。”注书李梦亮,收议来于宾厅,未启之前,尹殷辅览之曰:“不知其实而议也。”当廷议入启之时,史官欲披见此议,尹殷辅与承旨梁渊,掩置不使见之。盖以此议,不同于廷议,而有妨于减死之命,故不使史官披见,于承传色所见,以待成命之下而启焉。传曰:“减死,决杖一百,极边安置。”

○副提学尚震等启曰:“李芑、金泂等狱事,时未承服,而径断其罪,未便,以一时之议,不据律定罪,尤为未安。先王之法,不可废而不遵。近来奸党之狱,虽据法定罪,犹有籍口,而为之辞者。况不据法,轻易论断,将何以镇人情而示后世耶?大抵罪人,知其罪极,自分必死而不服,岂可预虑其殒命,不穷推取服?又不照律而轻断乎?如此不分明定罪,则虽下谕丁宁,人情愈惑,恐无益也。请还收成命,穷极推考,照律定罪。”又启曰:“臣等晩闻此奇,会议之际,至于夜深耳。”上答曰:“今朝大臣等来启曰:‘泂等病重。’予意亦以为,罪人等他事则已服,节次及爪牙、服心,虽不服之,若加刑殒命,则终不能明示国法也。故因昨日启下之律,减死决杖,极边安置。此非照律外之罪也。照律减死决杖者,例为流三千里,而犹以流为轻,而至于安置。此虽减死,亦示严法也。”

○台谏启曰:“金泂怀凶贼之心,与李芑狎结,往来谗间,谋害士林,至以不相保之语,阴欲倾危国本。情状自服昭然,自上以罪关宗社,断律不疑,得天刑之正矣,决不可末减,请依律。李芑以阴凶之首,缔结谗贼之泂,先发危险之谋,欲去士类,倾陷朝廷。情状亦著无疑,自分必死,其规画布置,忍杖固讳。不可不究竟,请穷推定罪。”答曰:“泂等狱事,朝廷群议如彼,不可改之。”

11月9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僧人祖熙非徒诈称东宫所出佛帧,当诏狱。罗将发遣拿来时,越狱逃亡辞缘,推考于禁府可也。”

○副提学尚震等上札子曰:

讯狱务得其实,用法必据其律,罪得其实,法当乎律,然后政刑得宜,而人心服矣。今者李芑以阴凶之首,冀济不逞之计,指嗾狐鼠,构乱朝廷,游说卿相,诱胁国舅。首尾形迹,毕露于金泂所供,其凶谋秘计,悉出于芑。所当穷诘,以其罪,而反诿病重,遽施轻典。是殿下忽大计,而废王法也。一国臣民,孰不痛愤?非古者刑人,与众共之之义也。虽罪之轻,犹当据实,以从其律。况罪关宗社,形迹已露者,岂可谓之言语间事,而不究竟其实乎?以实则泂已尽输,以法则芑在必推。当推者不穷,而输实者末减,凡在见闻,扼腕窃叹。近来奸党之罪,取服按律,尚摇群邪之喙。况今狱未究竟,而径定其罪乎?是坏先王之法,而籍群邪之口,凶逆之徒,又无所惩其恶也。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正王法。

答曰:“今观上札,所论似当,然此罪人等,予虽减,若不当则大臣必启之。上无减命,而廷议皆曰:‘不可断以一罪。’公卿等岂偶然计,而议之乎?祖宗朝,士大夫稀置重刑,近来虽自致大罪,多置重罪。岂可谓美事乎?人君大臣,若惑于邪议,则虽日日置大罪,无益也。若不惑于邪议,虽减何妨?廷议已详知之,不可改也。”台谏亦极论,不允。

○金泂决杖一百,义州安置,李芑决杖一百,康津安置。芑弟荇在平安道,妹夫曺继商在咸镜道,故安置于此也。

11月10日

○戊申,弘文馆及台谏合司,论金泂等事,不允。

11月12日

○庚戌,传于政厅曰:“沈连源超资为义州牧使,而今日政还为军器寺正,故言之。连源以文臣,为判事已久,且堂上官可用之人,不足,其仍给而用之,无乃可乎?”判书金安老回启曰:“沈连源仍给加事,上教至当,但此非一二加,乃超三资,当自上裁之。”传曰:“果不可仍给也。”

○以申公济为汉城府判尹,苏世让为知中枢府事。

○日微晕两珥。

11月13日

○辛亥,御夕讲。侍读官尹丰亨曰:“顷者李芑、金泂之事,安有如此骇愕者乎。金泂为李芑鹰犬,唯其所使,出入卿相之家,游说万端,以生乱朝廷为己利,安有圣明之世,有同战国风俗耶?李芑、泂,以门户见败,故如此,人臣安可以此,而怀怏愤之心,聚失职之人,处处游说乎?是虽金泂之所为,实乃李芑之所使也。芑自门户见败,畜怨生谋,欲害士林。推其极,则有不可测者,自上特用好生之德,而其罪则在所不宥。自古天地之间,有如此邪气者?金泂等,以其怏愤,欲害士林,推其心,何所不至乎?尧之时,亦不能无邪气,有四凶者出,尧以至圣之明,能举窜黜之典,故终无其患也。近来两司论启而止,必自上坚定,知有如此邪气,明以察之当矣。”检讨官权应昌曰:“游说尹之任,至为怪慝。自古由外戚,开谗间之路,攀缘外戚,尤不可开端也。”上曰:“李芑、金泂,其罪则固不足惜,施为之迹未著,故减死,亦非不重也。”

11月14日

○壬子,御夕讲。

11月15日

○癸丑,御朝讲。上曰:“黄汝献,其罪则不足惜也,然其事干已服。今欲毕取服定罪,而加刑,则前在士大夫之列者,必至于殒命。且亡命之罪亦不小,故与大臣,以已服招辞缘,议照律。”领事张顺孙曰:“汝献既被赃罪,禁锢子孙,罚亦已重。其罪虽重,自上当示钦恤之意。”司谏成伦曰:“黄汝献在逃时,据证定罪,所以重赃法也。今者当身复出,或有所服,或有不服,而虑殒杖下,径定其罪,而不加刑讯,则赃罪不重,如此照律,至为不当。今义禁府推鞫之人甚多,若例恐殒命,而遽定其罪,岂有被罪之人乎?今者贪风至甚,若为汝献之杖殒,而不更加刑,则后来如此之辈,亦希其如是,而无惩戒之意。毕推后定罪,为当矣。”参赞官尚震曰:“臣在外闻之,以天使出来时,接待之故,畿内守令,递来赴京,使臣亦递之。天使出来之事,尚未的知,自中原还人,亦曰未闻,是浮言挠动也。以无根之言,预递守令,亦甚有弊。临时递来,亦未晩也。且黄海道、平安道,为天使出来,预发军,院驿修理,甚为骚扰。今虽修理,明年天使若不来,则旋复坠毁。如此等事,朝廷过为轻动。临时为之当矣。臣近日下鄕见之,民间凶荒,无甚于今年。人无所食,皆为流散,虽有一二处得食,失农处甚多,无异于去年。如此之时,以浮言,劳民、动众,至为不当。且因上国之事,而启之,捡同岛,乃上国地方,而限鸭绿江久矣。上国人耕种其地,于我国至为可厌,然上国人民,自耕种于其地,以我忌惮之故,而私请驱逐于辽东大人,辽东大人,亦有求请于我国,故厌其违越而从之。我国人亦从其言,义州牧使有时率军驱逐,或相打以石。臣意以为,上国人耕种于此地,以养其父母妻子,若不得则痛入骨髓。虽辽东御史,自擅逐之,非矣。若中原巡按御史来见,则可请罪其辽东御史,而亦谴责其我国也。如此之事,上国必以为非矣。辽东之人,驱逐犹或可也,我国之人,驱逐则甚非。”上曰:“为天使出来,畿内守令递来,进贺使亦递为馆伴事,大臣及予计而为之,果为不当,故已令不为也且闻圣节使之言,则天使无一定出来之事。考之前例,则或于五月内出来,或于明年封太子后出来,中原誊录,则不分明矣。未及相考云,然恐天使不时出来也。馆宇则果然,今虽修理,明年若不来,则不得已更修理。劳民太甚,停之可也。慕华馆、济川亭,该司请修理,已令勿为矣。”顺孙曰:“祖宗之朝,培养文士甚多,故天使接待之人不少,今则崇文全不如古。中国以我国,为文献之邦,使臣则例选于翰林院,而遣之,故欲使能文之士,预治其学,而待之。是以虽未知其来期,而欲递守令也。若不预治,而至于事迫,则不可也。计民弊则果多,然欲国事之无不善耳,馆宇亦观势修理当矣。”上曰:“捡同岛事,所启之言当也。其驱逐之事,小国似与大国,争地利,不当于事理。若生事则恐其见责也。但此乃辽东所为,非中原所知,然为远虑,则不可如是为也。”顺孙曰:“设关防禁者,非但防外人,虽中原之人,亦自讥察。近来使臣还来时,广宁之人,讥察往来之人,若非朝鲜之人,则不许来往。我国非与上国争境也,特虑民弊耳。果如尚震所启,驱逐之事,中朝不知,而辽东自为。若生事,恐见责之言,当矣。然我国则只陈其情于辽东,而辽东处置之事也。”上曰:“近来中原之人犯境,若不移咨于辽东,而径移咨于礼部,则恐辽东之人生怒,故只移咨于辽东耳,今更计之,此非被掳之例。其人等据堡鸣角,我国之人,射中二人。虽不至死,其人必怀怏愤,入归中原,则必以相战告之,恐中朝谴责我国也。如此之事,必须明正为之,然后可也。”同知事沈彦光曰:“金泂为右通礼被驳,李芑为汉城府右尹,工曹参判,皆被驳。两人皆怀愤同志,谋欲剪除士林。此虽疾一二人而发,终为自立之地,安保之计,则必及于君父。前朝郑仲父,初疾一二人,而作乱,终至于戕杀士林,祸及毅宗。金泂、李芑,咸怀凶愤,其谋得成,则其终之祸,安有如此惨酷者乎?泂非徒游说于大臣家,亦言于尹之任家者,盖自古奸人,必先摇君心,然后可售其凶计,故攀缘外戚,以入谗说,摇动上心也。泂言于之任曰:‘汝与国同休戚。’且曰:‘爱子、爱妾,不得相保。’是言尤为不祥。盖欲举天性之亲而言之,易得而惑之也。成庙朝尹氏之事,至使废主,杀尽朝廷士林。此亦母子之间,其情至重,可以易摇君心,故如是耳。若有如废主发怒,则其祸可胜言哉?今以李芑、金泂之事观之,则罪有馀律,而朝廷特从末减,使得特蒙天恩,得保首领,此用法之不当也。人有大罪,以其罪罪之,然后庶有所惩。今此之辈,极蒙上恩,殊无惩恶之意。谋为之事,虽曰未著,其曰爱子、爱妾,不得相保,是谋为之迹,亦已著处也。虽无私兵,不能举事,若其谋得成,则安有如是之事乎?”上曰:“金泂听李芑之嗾,处处游说,芑虽发明,泂已承服,故芑自分必死矣。初议定罪者,非惜其殒命也,若欲明正其罪,则必于未死之前,定罪,故与朝廷议,而减死,且其实谋未著,故如是耳。”

11月16日

○甲寅,传曰:“近来三年居庐于丕显阁,故久废夜对。古人谓夜对,比昼夕讲为好。今日欲夜对,其知之。”

○御夜对于丕显阁。检讨官具寿聃曰:“汉王初刻印,欲立六国后,闻张良之谏,即止之,故终成大业。闻善即从,闻不善即止,人主之美德。大抵天下之事,已误然后欲救之,则虽百倍其功,不能善其后。一有弊端,必先究其所从来,然后可以易防之。徒欲救弊,而不究其弊根,则无及矣。近来朝廷政令刑赏之间,人心、士气不善之弊,非一时所为,必皆有所由来。少年之辈,何事知之?然在经幄之下,不可不达。近来弊端多矣。我朝气习、风化,先王之培养至矣,至燕山十馀年间,政令、制度、纪纲,荡尽无馀,国非其国。至圣朝,知弊善救,故废朝之人心、士习,一变其旧,纪纲亦从而振举。顷者士林,指己卯之人。徒知古事,不识时宜。自上从谏如流,自以为身逢明主,可以展布所怀,不知酌古、准今,凡事过中,至于诡激误国之事多矣,是以罪其人,而革其习,然朝廷之间,岂无所伤乎?其人之本心,不过尚廉耻、崇学问,以治其心,一出于正,故朝廷无贪污之习,外方少请托之事,民之弊亦云无矣。然以其事误,故论罪其人矣。虽罪其人,尚廉耻之习固善,则培养而存之可也;崇学问之习固善,则培养而存之可也。而其后以其人,而废其事,一时律已者,则指为其类而排之,故无为国之人;挟册者,则指为其党而斥之,故无为学之人。廉耻之道丧,而贪污之风成。至于一时台谏侍从之人,皆国家所养望用之者,而类皆凭借弊习,营求外方。士气颓靡,悠悠度日,无儒者气习,而徒求宦达,可谓寒心。是矫枉过直,终至如此,其弊端之多,岂一时所误?其所从来远矣。”上曰:“此言至当、欲矫其弊,而并革其可善之事,赵光祖之事误也。然其间,岂无可取之事?若非其人,而并革其事,则终成大弊,岂非过直之甚乎?”寿聃曰:“种木者,求用于十年之后。人才之培养,非一时所为也。己卯之间,培养之功多,故所行之事,虽误,而人才之出盛矣。自此以后,权奸攀据,专擅威福。自上知弊端之所由来,则救之无难矣。”司经李浚庆曰:“具寿聃之言,臣尝与同议之言也。培养人才,非一朝一夕之功。在国初,世宗朝培养之功多,故人才极盛,至世祖朝靖乱之后,儒类多死,士气沮丧。其后,虽世祖培养,而人才不甚多。成宗朝培养之功多,故文学之士,辈出于世,文章道德,焕然可观。一时人物,其宠遇,忠谠之论,无所不至。遇废朝,儒士尽歼,朝廷一空。自反正后,多培养之功,人才复出,一时人物,皆其后培养者也。但其年少之辈,遭遇圣明之主,以为唐、虞之世,复于今时,而误为之事多,故不得已罪之,而所伤者亦多。士气摧沮,无复振起,养成人材,岂可易得?日者于李芑、金泂事,下教曰:‘祖宗朝,士大夫稀置重典。’且曰:‘不惑于邪谋,则虽减死何妨?惑于邪谋,则虽日置于重典,无益也。’上教至当。下人莫不感激。非但他人,李芑、金泂闻之,亦必感激矣。虽有小人,圣心坚定,则邪说不足动,而自然消散矣。是以自古圣明之主,于小人,但远之而已,不必诛杀也。金泂、李芑之事,自上坚定,则将有何事乎?己卯之事,初以其人之非,矫枉过直,终至于权奸得志,肆行无忌,竟触法律。当此之时,自上若坚定,则何有权奸之事?又何有今此之事乎?盖指金泂、李芑。大抵小人,无世无之,上心坚定,则自然消散,不必诛杀也。成庙朝,风俗淳厚,而朝士自无抵罪死者,故人有言曰:‘成宗不杀任士洪,故终贻废朝之祸。’此言不然,成宗之不杀,非不知而然也。士洪虽存,若有成庙之圣明,则虽百士洪,何自而投间肆毒哉?废朝不善,故有士洪之奸术,终成大祸。大抵小人,不可尽杀。自上坚定,则自不得行其术。今见传教,下人莫不感激。此后世人主所当规鉴也。”寿聃曰:“刑戮,辅治之具也。人有犯罪者,则不得已用之,然虽于用刑之际,好生之心,不可不常存也。”浚庆曰:“好生之德,无时不有,随处发见,形诸言语,人无不感激。此圣帝、明王所当省念也。”寿聃曰:“成宗朝,罕用刑戮,故金坚寿之子孟光,有误事将被刑。成宗问此谁人之子也?侍从曰:‘金坚寿之子也。’成宗曰:‘金坚寿,乃前日以二品为节度使,久任使之人。其子虽犯法,岂忍刑也?’乃宥之。一时以为美谈。其好生之意至矣。”参赞官赵仁奎曰:“凡事,始之不谨,末流之弊,无所不至。是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己卯之人,虽过中,用法亦过中。虽有可取之事,以其人而废之,风俗之事,亦从而变之,是岂可乎?凡作事谋始。人材之任用,岂可不于其始谋之哉?人才培养为难。宋神宗,爱惜人材,苏轼被黜,神宗曰:‘人材不可久废。’遂用之。此言,人主亦可鉴矣。”浚庆曰:“人材不可不培养,而近来《小学》、《近思录》,为世大禁,若有挟此册者,则人皆指为己卯之党,而非笑之。己卯之人,未必皆为《小学》、《近思录》,而其后之人,疾其时之人,故其类皆兵之。己卯之人,虽曰不善,此书何非?”寿聃曰:“《小学》、《近思录》,固当学之,而今则人所共见处,公然裂破而涂壁,不肯学焉,此弊大矣。且臣受命为御史,往京畿,巡察郡县。民弊不可细知,自利川归广州时,景安驿五里许,有田地十馀里,荒废为丘陇,其间人家百馀户撤出,为败亡之墟。臣惊怪而问之曰:‘此地何以败亡?’其处人曰:‘安处谦,欲起垦此地为农,所与近处人,为鄕徒契,将于翌年为役事,而处谦之乱适出,其人等或被罪撤去,或逃散流亡,虽鸡犬,亦皆散亡,是以如此耳。’云。此大逆之事,国家已定其罪,所以启者,非有他意也。盛明之世,恐有暧昧之人耳。”浚庆曰:“大逆之罪,不可言之,然其地居生人,欲为鄕徒契,而聚会。士类之间,听其逆谋,而从之者,能几人哉?但其前日其父为宰相时,攀缘之人,皆成册书名,而其罪大矣,故不辨玉石,而皆败亡矣。”寿聃曰:“其罪至大,不可轻议,成宗朝庚午年,成三问缘坐四、五寸,皆分配。适其时,多有旱灾,别为夜对,问灾异。蔡寿等对曰:‘庚午间事,其罪大矣,但四、五寸未识面者,皆分配。同谋者已矣,四、五寸,岂无暧昧者乎?”成宗曰:‘予意亦以为疑。’遂释之。今此之事,固难达之事,然陈其所见而已。“上曰:”果岂无暧昧者乎?其搜探安处谦家时,得书名之册,遂信其同谋也。然其书名中,有守庐之人,有在外方之人。若真同谋,则岂可若是乎?予意亦颇疑之,但其罪大,故不果释之。或附名、或附字而见罹,其事则果可疑也。“寿聃曰:”臣所见百馀户,岂尽同谋哉?其间虑有暧昧之事,但涉于大罪,不可上达,只言所见而已。“言讫,赐酒三酌,将退,上曰:”成宗朝,或于夜对,使经筵官,相与讲论历代帝王治乱、兴亡之事。一人问,一人答。此甚美事,今亦承旨问之,而经筵官答之可也。“仁奎问曰:”伏羲、神农、黄帝之时,别无法度,尧、舜以后,始有法度,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其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人之有善恶何也?“寿聃答曰:

”伏羲之时,书契始出,人文宣朗,至于尧、舜,则钦明文思安安。所谓钦者,乃尚书开卷中第一义也。凡人禀太极之理,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自然虚灵知觉。内有性情,而发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理,言其性,则莫不皆善。孟子曰:‘人无有不善。’性则皆善,而其发动之后,有善恶也。人心、道心不同者,人心,发于形气之私;道心,发于义理之正。尧、舜能存义理之性,故为上智之圣,汤、武建中、建极,不能无用力,而后反之也。“仁奎问曰:”人心发于形气之私,道心,发于义理之正,而惟危、惟微何也?“寿聃曰:”人心发于形气,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出于义理,难明而易昧故微。其不动之时,如鉴空衡平,故能应接事物矣。苟能不为形气之所杂,而纯乎义理之正,则能得出治之本矣。是故天子不仁,则不保四海;诸侯不仁,则不保宗庙;卿大夫不仁,则不保其先祖;士庶人不仁,则不保其四体。是皆由于人心之危而然也。“仁奎曰:”历代治乱、兴亡不同,何也?“寿聃曰:”人主一心,乃四海之本。一心正则治,不正则乱。唐、虞、三代之君,以一心为四海之本,而能得其正,故远近莫不出于正,而能成治化,三代以下之君,其心不正,或以土木,或以声色,或以杂作之术,或以庄、老之学。汉,大纲正,而万目不张,唐,万目张而大纲不正。玄宗、高宗,皆有惭德,宋太祖不嗜杀人,以仁心为四海之本,故三代以下之君,皆归重于宋太祖也。“仁奎问曰:”历代人君学术,孰正、孰不正?“寿聃曰:”三代以上,心学相传,尚矣,三代以下,汉文帝躬行玄默,唐太宗闺门不正,皆不足道也。“仁奎曰:”汉文躬行玄默,何也?“浚庆曰:”汉文躬行玄默,非儒者之学,乃黄、老之学也。故其治效,止于此而已。“仁奎曰:”汉文有学术乎否?“寿聃曰:”汉文惜露台之费,躬节俭之风而已。“仁奎曰:”宋之家法最正,故无瑕疵,理宗崇尚理学,而世儒不为世用,何也?“浚庆曰:”理宗学术非偶然,追封程、张诸儒,似为崇奖道学,然爱惜真儒之心不实,故一时真德秀等,无一日留于朝廷。是不能辨其君子、小人也。若使其人,用于朝廷之上,而与之共济,则可以维持旧物,夫岂偶然哉?“寿聃曰:”学术正,则人之邪正、事之轻重,不难辨矣。自古人君,由其学术之正与不正,而兴亡判矣。学术不正,则其心,从而不明,故如此矣。“仁奎曰:”历代所尚,有不同乎?“寿聃曰:”唐、虞则无以议为,三代以下,各有所尚。夏尚忠、殷尚敬、周尚文、西汉尚忠厚、东汉尚节义。“仁奎曰:”其终无其弊乎?“寿聃曰:”尚忠之弊至于僿,故殷以敬救之,尚敬之弊至于野,故周以文救之,尚文之弊至于战国,为纵横气习,西汉惩其弊,尚忠厚,而其弊终至于偸靡,至于王莽篡逆。光武矫其弊,崇尚节义,严光之徒,为世标准,而其弊至于党锢。汉之贤士,于是尽矣。然其国脉,由是而扶持,故以曹操之奸雄,不敢去其臣位,皆崇尚节义之力也。“浚庆曰:”西汉尚忠,而其弊偸靡,张禹、孔光,媚于王氏,终成篡逆,忠信之过也。东汉尚节义,而其终维持国脉,人君可不崇尚节义,以扶颓纲乎?“仁奎曰:”目以党锢,乃权奸之所为,而其时贤人可称者,谁耶?“浚庆曰:”一时如徐孺子,知汉室将亡,与郭泰言曰:‘大厦将倾,非一木之所支。’如此之人,律以圣监之道,则有所过矣,其气概,则有可尚者。国家倚赖,则莫如名节矣。“寿聃曰:”尧时有八元、八凯,周时有乱臣十人,人之有朋,尚矣。汉之党锢诸贤,唐之淸流之辈,宋之濂、洛诸儒,此皆一时之名贤,而一时小人,皆指为党,故其人终不用于世。用人关于治乱,岂不昭然哉?“浚庆曰:”自古善人君子,欲有为国之心,则必有同志之士,小人欲害之,则必指以为党。易惑上心,而君子之人,终为所窜矣。“寿聃曰:”善人欲展素志,而有同志之人,则必指以为党。以近来之事观之,有为善之人,则必指为己卯之党也。“浚庆曰:”如此之事,必自上明察,然后可以消朝廷之乱矣。“寿聃曰:”此辈淸流,可投浊流。如此之事,自古而然也。“仁奎曰:”节义之弊,至于晋阮籍之徒,放浪于形骸之外,至于南北朝,君臣、父子之伦,扫地无馀。隋时,教化斁,而风俗浇漓,不足论也。“寿聃曰:”是以当时,虽有学问之士,皆不得有为,王通讲道河汾,而太平十二策,终不见用。至于唐韩退之,一时以山斗为比,然其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仁奎曰:”当时李翺与韩愈,翺翔上下而已,至于宋,文运极泰,真儒辈出,发前圣所未发,然终未展布于世,而武略不竞,故终至于亡焉。其人见用于世,则岂至于此哉?“寿聃曰:”用真儒,而致穷理、正心之学,则治天下不难矣。张、周、两程,岂不欲行其所学,措世隆平,而时君、世主不能用,故其学终不见施也。“浚庆曰:”宋时虽武略不竞,能用司马光诸儒,则人心维固,大平自臻矣,惟举用小人,而民被其害,故易于亡。“寿聃曰:”治国之道,人心为重,故能用善人,则人心得,人心得,则天下理矣。善人不用,则人心何从而得?人心不得,则天下何从而理乎?一君子进,则众君子各以类进;一小人进,则众小人,各以类进。而国家治乱兴亡系焉,其可忽哉?“仁奎曰:”自古人君遇灾,其所以消之之由,何道而致欤?“寿聃曰:”人君遇灾,尽正心、修己之功,则天变自消。周宣王侧身修行,而旱灾自消,齐景公发一言,而荧惑退舍。以至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为尧、汤之病者,莫不由修德故也。三代以上,人君遇灾,反身修德,三代以下,人君遇灾,避殿减膳。徒尚虚文,不察民困,故天灾、时变,叠见、层出,无所不至也。人主苟能尽其诚心,与天为一,则可以格天矣。“

史臣曰:”具寿聃、李浚庆,其族亦有己卯之人,而是日夜对,言及己卯间之事及安处谦之乱,鄕里一空之事。三公以为有挟,故终被罢官。其详见后。大抵自非大贤以下,不可不避嫌,寿聃、浚庆,不虑人之疑己,率尔启达,固已失之,然以此为有挟,而欺咫尺天聪云尔,则亦甚矣哉!“

11月17日

○乙卯,御夕讲。

11月19日

○丁巳,听启覆。

○上引见平安道观察使潘硕枰曰:“本道非如他道,境连上国,使命相继往来,多有劳民之事,当以恤民为先也。近日天使出来,则劳民益甚,且预闻天使之来,民间骚动。卿归本道,抚恤除弊,使勿骚动。”硕枰曰:“两界防御,一般紧重,然北道则道里甚近,故军士不甚劳苦,平安道则道里遥远,军士倍为劳苦。况使命相望,骑载之马,亦多疲顿。近间三登之地,累年失农,饥馑尤甚,来春则必有流离之弊。且上教以为:‘天使来否,未可的知。’支待之物,徐为措置。臣闻于大臣,土役则不必预为,而一路馆宇,修理材木,则宜于农隙,随便预备无妨。若不预为,而天使急来,则恐难卒为也。”上曰:“天使之来时未定,而预为支待之事,未便,然农隙可为之事,则随便为之可也。”

11月20日

○戊午,传于政院曰:“安处谦件记名录人,事关谋逆,以同谋定罪,然其时或书名书字,字云漑之者,与名音同而实异,或居丧而付罹,士人则分配,庶人则全家入居。岂居庐中,敢为此事耶?侍从之人,为灾伤敬差官往来者,于夜对启之曰:‘欲起耕田地,同书名为契,以此皆付罹分配,一洞萧然。’云。且其人等,每以闷望上言,侍从之臣,亦如此言之。非徒此人上言者。其件记中,凡书名、书字流配。如此类者,并放之何如?以是议启。”

11月21日

○己未,受朝参,御朝讲。

11月22日

○庚申,传于政院曰:“人君友爱之道,有关治道。近以国恤,宗亲久不引见。观诸古事,唐明皇友爱之道,甚非偶然,我太宗亲功臣,亦引见守庚申。及我成宗亦然,而宰相亦或不时引见,访问治道。今日适庚申,故王子、君、驸马、宗亲,欲引见于大内之外忠信堂。夜深不可出,则令各率一丘,留宿于内司仆,故言之耳。”

○政院以三公议启曰“安处谦件记名录人等事,在十年之后,今承上教允当。但其中,有别为拷讯文案,在政院。命考裁自圣心何如?”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大臣谓安处谦件记中,拷讯人推案,在政院,此不知其实而言也。推案即藏在内藏矣。且议之者,亦但指名录之人,非谓拷讯取服人也。名录必在义禁府,即令相考而来,与内藏所藏,凭准可也。”

11月23日

○辛酉,传于政院曰:“昨日观射,益阳君、利城君等及诸君、驸马等十三人,儿马各一匹赐给。”

11月24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李介同安处谦件记中,名录流配人。子,寿命上言,放送事判付。处谦件记中,付录勒定人,并分拣放送可也。其时推案存焉,予不可判断,义禁府堂上,全数命招。辞连推鞫阙庭人,不可举论,虽名付件记,或在丧、或在村幕,而不自知者。承旨与义禁堂上,分拣放送可也。祖宗朝,被罪尹处恭缘坐子息等,皆已放,曾孙独未放云。分拣,依他放送可也。”

○御夕讲。

○判义禁府事尹殷辅、知义禁府事金安老、孙澍、同知义禁府事沈彦庆,以单子启曰:“安处谦所供,贵千等仅六十人,而逃亡物故,今未满六十人也。安处谦招云:‘此等人在母坟傍火巢时,完护使唤者也。’正叔时山正招云:‘安处谦谓我曰:“我有相交之常人,举事时可用者也。”’初定罪乃大罪,今放送亦大事,不知某为干、某为不干,故不敢分拣而启之。”传曰:“安处谦招辞,与正叔招辞异。观处谦之辞曰:‘能助我,几人在矣。’此夸张之言,而其人,则亦有不知者,放送可也。常人则已如此矣,推鞫阙庭者,不可举论两班名录,而实不知者,则今不考乎?”殷辅等启曰:“阙庭推人,不可放矣。只录名目,而不入推案者,亦在,今更推启否?”传曰:“常人在处谦件记,而不知者,已放,两班权守庸、申潜及阙庭拷讯人,则取服不取服间,不可轻易放送。只录姓名,而自不知者,与常人即抄启,同放可也。”

11月25日

○癸亥,政院以禁府抄录入启曰:“朴燧但书字而已,金光远等七人,但言交结,而无拷讯,则以处谦事,皆决杖一百、流三千里者也。”传曰:“朴燧等,皆可放也。”

11月26日

○甲子,以金希说为弘文馆直提学,蔡无择为应教。

11月27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近日阙内不用酒,大臣亦不馈。今日虽国忌斋,而日气冱寒,且是名日。冬至。欲馈酒,其令该司,供酒三十甁。”

○传于政院曰:“今见巡将及禁火司所启,去夜领议政张顺孙家尽烧云。今中使往慰之,衣服冠带,皆不出云。安有如是惨酷之事乎?常人尚可矜,况首相乎?令尚衣院,及时造给衣服、带帽,又赐米豆四十石,勿使谢恩。”

○政院以宗亲府意启曰:“益阳君,发疝证甚危。古来宗室有病则入启,故来启。”传曰:“自内先知之,故已遣医耳。”

○夜,传于政院曰:“使入直医员,留门而出,见益阳君病证来启。”

○日晕两珥。

11月29日

○丁卯,礼曹启曰:“序班夏麟求请,非自求请,乃内阁官员之请也。我国人闻见宗系事,必请于内阁,不得已有赠物乃可。但不可公然赠之,令使臣私赠不妨。”传曰:“可。”

○日晕两珥。

11月30日

○戊辰,上御勤政殿,引见客人晴云西堂等,酒行七爵而罢。

十二月

12月1日

○己巳朔,上御思政殿,试讲馆学儒生。

12月2日

○庚午,辰时,东方淡云间,有黄赤气,出日上,遍指天中,长二三丈许,良久乃灭。夜,流星出平道星,入顿顽星,状如甁,尾长八九尺许,色白。

12月3日

○辛未,夜,流星出平道星,入顿顽星,状如甁,尾长八九尺许,色白。

12月4日

○壬申,日晕两珥,冠。

12月6日

○甲戌,谏院启曰:“李芃,曾以赵允玲处,倭物求请,见罢仅月馀,遽命还叙。芃虽以事在赦前免罪,而连污赃犯之人。既罢旋叙,无惩戒之意,不可汲汲叙用。请还收成命。”传曰:“李芃果不可汲汲叙用也。虽有叙命,铨曹必斟酌矣,成命不须改也。”

12月7日

○乙亥,谏院启李芃事,不允。

○日晕。夜,流星出紫微西垣,入七公星,状如甁,尾长八九尺许,色赤。出天厨星,入传舍星,状如甁,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12月9日

○丁丑,传于政院曰:“近来日候寒暖无常,今则稍寒。及时藏冰事,言于礼曹。”政院以礼曹意启曰:“藏冰,古例,冰厚四寸,始可藏。今则冰不厚,姑待大寒,虽不至四寸,而三寸五六分,则藏之何如?”传曰:“知道。”

○以金光轸为弘文馆副应教,安玹为校理,具寿聃为副校理。

12月10日

○戊寅,御思政殿,试讲吏文、汉语。文臣讲讫,大司宪权𫐐曰:“朝廷以中朝待我国人不如旧,欲呈文于礼部。臣意以为,中朝待我国人,特异于他国者,其来久矣,而近来接待之道,全不如古,拘禁无异于㺚子者,岂无其由乎?专以我国之人先失其道,或以淫酗,打骂女子,或踞见礼部郞官,而莫之为礼,买卖之时,贪恣无厌,故为之拘禁,使不得自行。我国之耻,莫此为甚,士林孰不慨恨?虽然在我之道尽,则可以回中国之心也。不然则虽百呈文,亦何益哉?且此呈文,朝廷岂偶然计而为之?然以臣观之,呈文之言,亦似不顺。如欲观瞻礼仪之言,似不切,如此呈文,岂能回中国之心乎?且二三使行,不为买卖,而其后如前为之,则中国必不服矣。为国之道,虽小事,宜计可继之道,而后行之。况如此大事乎?”大司谏丁玉亨曰:“永停贸易则可矣,今姑停之,而呈文则不宜也。中国必不服也。”领议政张顺孙曰:“呈文事,果如台谏之言。且依凭国贸易,恣行私贸。若永停国贸易,则下人无所依凭,而自戢。”左议政韩效元曰:“二三行不为贸易,而其后如前贸易,则中国果不服矣。纱罗绫段,永停贸易何如?且拘禁之事,主事为之,尚书所不知云。然则呈文尤不当也。”𫐐曰:“拘禁之事,尚书不知云者,非也。我国待倭人,细琐之事,朝廷皆知之,尚书岂不知拘禁之事乎?且通事等,将使臣所不知事,无所不为。若呈得请,使其自恣行货,则横行闾里,贪恣无厌,是亦可虑。我国上下,通用唐物,故不得已贸易,下人依凭横恣,不可禁矣。宰枢以下,着土产,不服唐物,何害于义乎?唐物永永停贸何如?”顺孙曰:“御衣外,勿服纱罗绫段何如?平安一路萧然者,专以成庙朝,宰枢服唐物,贻弊相仍,至于今尤甚也。”上曰:“二三使行,不为贸易,而其后复为贸易,果不当,永停贸易,亦不当。减数贸易何如?宰枢不用唐物可矣,而官服,则不可不用唐物也。”𫐐曰:“风俗转移之几,在人主一身。贸易之弊,如欲革之,则何难之有?祖宗朝,宰枢以下,不用唐物,天使来时,则表衣,官备以给。此可法也。”上曰:“官服,则以唐物为之,其馀服,则不用唐物何如?”𫐐曰:“自上行俭,则侈习自革。上不行俭,而欲下人之不为奢滥,难矣。君臣同心行俭,则下人化之,弊自无矣。”上曰:“行俭当矣,里衣可不用唐物,而表衣,则不可不用唐物也。”户曹判书李思钧曰:“自孙存以后,中朝拘禁我国人,使不得出入。臣再赴中朝,知拘禁之事,不由买卖,专以孙存故也。”吏曹判书金安老曰:“自孙存拘禁我国人,无异于㺚子。祖宗朝接待之道,至于今日,而废毁,可谓痛心。今失此几,后难可复。速于礼部,呈文可也。且买卖,禁之可也,而公贸易,永停则已,如药材等物,不得已贸易。下人亦依凭猥滥,不可禁矣。”𫐐曰:“拘禁之事,不由于贸易,臣所不知也。唐人常以为,朝鲜朝聘,专为买卖而来也,其贱恶之久矣。其后贪淫无礼之事亦多,故仍而拘之,非特以孙存而拘禁矣。”左赞成尹殷辅曰:“玉河馆闭门之事,虽自孙存始,而门牌人等,亦利于操弄买卖之事,故至于今,闭而不放。以此观之,至今拘禁,实由于买卖也。然今不为贸易,而即呈文,则彼必谓不为贸易者,专为呈文也。”上曰:“呈文,终不可不为也,今姑不为何如?”殷辅曰:“果如权𫐐所言,御衣外,纱罗绫段,不用可也。丁丑年间,宰枢以下,不衣唐物,而纱罗绫段,自然价歇。纱罗绫段外,贸易唐物虽多,然其致弊之极者,未尝不由于纱罗绫段也。”顺孙曰:“平安一路残弊者,专以贸易唐物也。苏复间纱罗绫段,不用可也。且安处谦件记付人,分拣放宥,朝野孰不欢欣?臣每欲论启,而不果,今因微官论启,而有是疏放之命。以微官,而论如此大事,恐有干政之渐也。台谏可以弹驳人物,而如此之事,微官不可干也。己卯年人勿疏通之事,臣曾启之,但如此恩数,自上酌其轻重而处之,微官不可干也。”效元曰:“顺孙之言是也。恩威自上行之可也,微官不可干也。”右议政金谨思曰:“威福当在上也。前日,有论启己卯人物者,具寿聃、李浚庆,前于夜对,论己卯人物,虽或有误为之事,其心则公忠也。三公闻其言,恶之故有是启也。所言非公,至为骇愕,安处谦件记付人,亦论启之,安有如此事乎?近日论威福,宜在上者,专为此发也。”顺孙曰:“威福,上自摠揽,次则在朝廷,微官不可干也。所论之事,则可矣,但以微官论之,不可也。”𫐐曰:“威福,自上行之可也。但怀抱,则虽微官可达,听与不听,在上。所论之言不当,则上必不听,而下亦驳之。威福出于上可也,微官不能达其怀抱,则此亦大弊。”玉亨曰:“虽微官,陈其所怀,有何不可?若所言不公,则不可也。”上曰:“安处谦件记付人等,不取服而论罪,予心常以为未安,适侍从言之,合于予意。且谓侍从,必知朝廷之议,而启之,故放之耳。”顺孙曰:“此事当矣。但以微官干政之渐,为不可也。”𫐐曰:“承服与否,不可一概论也。虽不承服,情状昭然,众所共知,则论罪何妨?虽承服,共知其无罪,则亦可恕也。”

12月12日

○庚辰,夜,流星出轩辕星,入星星,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12月13日

○辛巳,日晕。夜,流星出大角星,入角星,状如甁,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2月14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前日讲吏文、汉语时,政丞以为:‘己卯之辈,有暧昧被罪者,而其时即未发落。’予亦计之,人物不可卒尔作成,必历试,而知其贤否,然后可也。己卯之辈,不可谓皆无罪,而亦不可谓皆有罪也。如金安国者,力为国事之人,而至为二品之职,以与于己卯,而亦见罢。今虽不可为台谏、弘文馆之职,而使为承文院提调,以察吏文、汉语等事何如?李长坤,才兼文武,而位至一品,于国不可谓无功者。今退居鄕村,有病与否,未可知也,若边方有事,则谁堪其任?此人虽不可为华职,而置于军职,边方有事,则用之如何?前有言如此恩数,非下人所可议也,自上当为之云,故言之。其议于政府。”

12月15日

○癸未,领议政张顺孙等启曰:“昨日下问金安国、李长坤事,臣等尝会承文院议云:‘金安国若坐此,则诸事必不如此解弛。’己卯年被论时,亦不收职牒。上教至当。李长坤则初收职牒,后还给之,台谏论启还收,时未受矣,又半身不云。自上斟酌何如?且传教以为:‘己卯之辈,大臣言,或有暧昧被罪臣等以安处谦件记付人,有暧昧者启之,己卯之辈,则臣等不启之。”传曰:“吏文、汉语殿讲之日,政丞言:‘安处谦件记付人,有暧昧而被罪者。’又曰:‘己卯之辈,得蒙疏通,有除守令者。’予知其罪之轻重,故议之。今观所启,以金安国为可用也。安国,如启用之,李长坤,则停其议可也。”

12月16日

○甲申,遣判书苏世让,进贺皇嗣诞生。世让启曰:“臣行呈文礼部,故凡买卖之事,皆不为矣,内医院药材三四种及尚衣院唐纸贸易事传教。买卖例事,呈状于通政司,通政司,移文礼部,礼部出给沽市。今为转此例,呈礼部买卖,则多少虽不同,其为买卖,则一也。药材唐纸贸易价物持去,有私贸之势,则贸来,势难则不贸,何如也?”传曰:“呈文,非为贸易也,以接待之道,异于古耳。药材及书册,不可不贸,呈文可也,药材唐纸,贸来亦可。”

12月18日

○丙戌,弘文馆副提学尚震等上札曰:“国家之治乱,由于言路之通塞,故自古人君,虚怀延纳于上,大臣,平心开导于下,然后士气振作,而谠言日进。日者处谦,记内名付之人,放释之命,出于收议大臣之后,而侍从进言,虽在其前,只以所见,陈其所怀而已。大臣乃曰:”恩威不自上出,发于微臣之言。“至以威福下移之说以启。圣上置疑之端、恩威之柄,固当在上,进言之路,岂间大小?斯言一出,上下疑惑,士气沮丧,虽有谠论之士,必将杜口结舌,无有为国敢言者。岂不寒心?大抵进言之士,虽延纳而开导之,犹恐退缩,不敢自尽。而况显斥而沮抑之哉?当初收议大臣之意,上合圣衷,事遂施行,而反咎言者,未知其意之所在也。若其所言出于私,持言论者,岂无一言?言苟可用,虽在刍荛,尚或可采。况在侍从之列,有怀心达,乃其职分耶?今反见挤于大臣,此正言路闭塞之机,国家乱亡之兆。臣等职在论思,不敢默默。”答曰:“今观札子,大抵人臣进言,可用则采之,不可用则置之,择其可否而已,此言似当。然此事非然也。殿讲之日,大臣等所启之言,予详闻之。不以下人有怀言之者,为非也。恩数宜在上,而因下之言,轻用恩数,则如处谦记内付人,贱人,则不足数也,虽大罪之人,亦如是矣欲杜其渐,故言之也。况大臣明言曰:‘疏通,己卯人之事,与此事言者,有不公之意。’云。此必有所指,而持公论者,亦不寻其言之有緖矣。大臣不分明言之,故下情疑惑,言者小有不公之意,而尔等反非大臣之言,则不可也。古云:‘恩归于己,怨归于何处?’恩命当在上,而不可下移也。大臣之言,必为此也。”

12月19日

○丁亥,领议政张顺孙、左议政韩效元、右议政金谨思启曰:“臣等于殿讲之日,上达所怀而已,弘文馆以为:‘沮抑公论,而非之。’在职未安,故请辞。”答曰:“昨观弘文馆札子,卿等因侍从泛言之言,而有欲挤之意,则弘文馆为言路,如是上札,似可矣。卿等之言曰:‘言者有不公之意,是必有所指而言也。’若有所指,则当分辨是非,而显斥之,何必隐然言之,使士林疑惑乎?其札子曰:‘侍从所言,若出于私,则持言论者,岂无一言?’卿等若无所指,而以侍从,为有非公之意,则卿等之失也虽侍从之人,其言若有不公,则亦有失也。卿等所言,必非尽举一馆而言之,必有所指之意,当如此。大臣侍从角立之际,持公论者,所当审其是非而言。今不然,此必未及察之也。若大臣排公论、闭言路,则朝廷之事,将何如也?侍从有不公之意,而同僚不察其是非,反责大臣之非,则朝廷之事,亦何如耶?必有是非于其间也。若无形未著之事则已,已著其迹,则论辨是非,以定纷乱,此大臣之责也。何为辞职乎?勿辞。”三公及左赞成尹殷辅、左参赞洪彦弼、右参赞孙澍启曰:“安处谦罪状,大关纲常。己卯之辈,议于朝廷,已论其罪,而年月已久,故今可疏通事,臣等启之。然以微官言之,则至为不当,不公之意,亦有之矣。夜对日记及安处谦推案,考见后启之。权𫐐以宪长,当辨论不公之实,而持两端不决,故弘文馆如是纷纭上札,亦为不当。”答曰:“承政院夜对日记及安处谦推案,考见可也。殿讲之日,大臣言侍从之言,有不公之意云。大司宪、大司谏,持两端,而不之辨论。其时虽不即辨,退与同僚议,而辨是非,则无如此纷纭之事矣。大司宪泛然听之,而不与同僚议启,故有是事也。”三公及尹殷辅、洪彦弼、孙澍,抄录具寿聃、李浚庆所论数条,而四月十三日经筵,具寿聃启曰:“己卯士类之人,其事虽不能无误,其情,则皆欲为国,而无一毫私念于其间也。”是年十一月十六日夜对,李浚庆启曰:“《小学》、《近思录》,为世大禁,若挟此册,则指以为己卯之党。己卯之人,虽不善,此册何罪?”具寿聃启曰:“今者《小学》、《近思录》,人必裂而涂壁,此弊大矣。臣受命为御史,巡察郡县,民弊不可细知,自利川归广州时,见有百馀户败亡之墟。人云处谦之乱,或入鄕徒,被罪逃散,以致败亡云。圣明之朝,安有如此惨酷之事乎?”浚庆曰:“处谦之事,七罪不足言,其地居人,皆以鄕徒往来,则岂尽通其谋者哉?一时被罪之士,亦岂尽与处谦同谋哉?”启曰:“此言皆出于不平之心也。非公论也。前于经筵,具寿聃有此言,其时同入侍者以为:‘此言出于他人,则可矣,出于寿聃,则不可也。’寿聃非不知有此物论,而又于夜对,论启如此,至为不当。寿聃,其兄则有寿福,其妻三寸,则赵光祖也。李浚庆,其同婿金胤宗,与金湜同被其罪,其五、六寸李延庆、李若冰、李若水,皆与于己卯之类。以此怀私而启之。且安处谦,大逆也。一国之人,孰不痛心?而此人等亦曰:‘其一时被罪之士,亦岂与处谦同谋哉?至为不当。’弘文馆非不知不公之意也,而欲庇护同僚,而上札子。帷幄之下,安有如此之事乎?大抵知公私,则知是非,知是非,则其间处置之事,自上酌量为之耳。如此之故,士论不定,士论不定,故是非纷纭。此人等情迹,已见,其间,亦岂无往来反复,而煽乱者乎?自上察而惩之何如?”答曰:“予初闻具寿聃、李浚庆等言,全未知此人等根泒,故以为无心之言也。是故予不介意。其后因李介同之上言,以为微贱不足数之人也,故议放之。前闻卿等之言,予意此必有所指也,今闻此言,寿聃、浚庆等,非本馆之意,而独以私意启之,使国是纷纭,安可在侍从之列乎?卿等曰:‘弘文馆非不知此意也,而庇护同僚。’则果有失也。然一馆为言路,而欲上札子,则岂有止之者乎?此则似可恕也。顷者予未察此意,议李长坤、金安国之事。一开其端,后弊难禁。不叙安国,然后可止后弊。安处谦件记付者,犹可勿放,然命下已久,其何以为之?自今己卯被罪之人及处谦件记付人,若有论启者,必治其罪,然后是非定矣。大司宪已被论,势当递之,馀员当召言之。但大司谏知其不公之意,已论其言之不当,而不曾议于同僚,则无异于宪长,亦可递乎?”三公等启曰:“安处谦件记内付人放之,物情皆喜,成命已下,不可更改也。大司谏所失,果如上教。”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大司宪、大司谏,可递。执义、司谏以下,即招言之曰:‘大臣所启,与上所答之言,非及于尔等耳。’殿讲之日,大司宪、大司谏,闻大臣之言,而退与同僚议否,未可知也,若长官不言其意于同僚,则他台谏不与于此事,不可递也。”

○弘文馆校理安玹、著作金祺启曰:“昨日馆中,为言路,而上札子,大臣以为:‘庇护同僚而非之。’臣等虽入省记,不可冒处侍从之列。今已夜深,至为惶恐,然心甚未安,故敢启。”答曰:“具寿聃、李浚庆,不避嫌,而不公言之,非矣。他员,则未察大臣等启意,而僚中为言路,欲上札子,岂可止之?予意谓,他员,则必无情也。是故已答大臣曰:‘他员可恕也。’”

12月20日

○戊子,义州牧使闵齐仁启曰:“臣以儒生,不知边务。义州越边三岛,来居唐人撤去事,移咨辽东矣,如有加来,作舍、耕田者,则何以为之?未作、未耕之前言之,则势易禁止,已作、已耕之后言之,则势难禁,而启闻往复之后,言之,则事缓矣。且三岛,与义州连接云。幸来偸窃,则拘留而启之乎?放还而启之乎?拘留上国人,似乎未安,放还则后日推之无据,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义州越边三岛居人,前者辽东,皆欲处置矣。虽有加来作舍者,边将擅自禁之,则不无生衅之弊。可报观察使启闻,而唐人若偸窃者,则拘留启之,亦可也。”

○执义朴洪鳞、司谏成伦、掌令河继先金亹以病不来。、持平愼居宽、韩淑、献纳黄琦、正言洪暹、蔡洛承召而来。右副承旨梁渊,以传教言之。洪鳞等启曰:“殿讲后,两司长官,各以所闻,言于僚中,臣等皆得参听,同议以为:‘具寿聃所启,形迹则似乎不公,然侍从上达怀抱,而台谏击驳,则有妨言路,故不启之耳。’臣等与长官同议,而长官已递,决不可在职。请速递。”仍退去。

○传于政院曰:“殿讲之日。两司长官,入闻大臣之言,而不与同僚,议辨是非故递之,今闻僚中同议,而有妨言路,不启云。不关之事,则虽不启可也,如此关系之事,则不可不启也。自反正以后,虽侍从,如有失言,则或有请推之时,或有请罢之时,今则何以不论启乎?此事所难处决,其递与不递,召政府堂上问之。”

○政府启曰:“今闻上教至当。当初大司宪、大司谏,可即定是非以启,而不尔也,故臣等论启,而上意亦以为然也。他台谏,虽闻其言,而不论启,与长官亲闻,而不辨者,似有间,全递台谏,有烦扰之弊也。”传曰:“全递台谏,自前以为重难。予不欲递,故招议耳。虽然当递而不递,有物论,不当递而递,亦有物论。长官不与同僚议则可,以其所闻,言于僚中,而僚中同议不启,虽使就其职,必不肯也。召六卿同议以启,廷议皆然,则台谏可以就职矣。”

○吏曹判书金安老、户曹判书李思钧、礼曹判书柳灌、兵曹判书尹任、工曹判书柳溥启曰:“全递台谏,至为重难。今闻上教,乃台谏辞免之辞。就职似难,然递之重难。”传曰:“全递台谏,有骚扰之弊,故与三公、六卿议之。所启如此,今虽日暮,招台谏,言参听长官,与在外下官,有轻重,不可递之意。”

○执义朴洪鳞等,闻传教而启曰:“两司长官入侍后,言于僚中,僚中同议而不启,臣等岂与长官异乎?长官已递,臣等决不可在职,请退而待命。”仍出去。传曰:“今已夜深,明日,言就职之意。”

○执义朴洪鳞等,承召来启曰:“上教以廷议已定,可以就职,台谏去就,不可苟且。且当初长官不言,而不知,则就职可也,已与长官同议,而长官已递,决不可在职。请速递臣等之职。”仍退去。传于政院曰:“全递台谏,非徒重难,得人亦难。上意已定,廷议亦然,其令就职。”洪鳞等,再承召,来启如前而退。

○夜,流星出天中云间,入巽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八九尺许,色赤。

12月22日

○庚寅,以沈彦光为工曹参判,权𫐐为汉城府右尹,许洽为司宪府大司宪,丁玉亨为忠淸道观察使,南世健为司谏院大司谏。

○日重晕两珥,戴。夜,流星出阁道星下,入奎星,状如大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2月23日

○辛卯,执义朴洪鳞等,承召来启曰:“臣等反复计之,不可在职。必递臣等,然后事可分明。请速递。”仍退去。

○大司宪许洽、大司谏南世健启曰:“具寿聃、李浚庆事,大臣以为:‘情迹似不公,而台谏未及审察矣。’然而一时台谏,或递、或不递。台谏去就,不可苟且。”答曰:“台谏等已被论,可递,但予所怀,欲其知悉而言之。虽小事,是非明定,然后人心自定矣。近观朝廷之事,虽是非分明,廷议之际,持两端不明定,故虽已大定之事,欲纷纷挠之,此朝廷间是非不明故也。以近日之事言之,大臣等,已论台谏长官之失,递之。下官若不知其事,则可谓有异矣,既与同议,当同归于一途,而势难就职,孰不知之,况六卿之议,亦如是乎?政府则议曰:‘长官下官有异也。下官等,可命召就职。’明知其难行,而如彼议之,未知其可也。此事已矣,凡事如此,则恐国是不定,纷纷之议,亦不止也。其可知悉。”

○日晕冠。

12月24日

○壬辰,以尹丰亨为司宪府执义,金公艺为司谏院司谏,柳世麟、金纪为掌令,申石涧、金遂性为持平,苏逢为献纳,郑从濩、李梦亮为正言。

12月25日

○癸巳,夜,流星出轸星,入器府星,状如甁,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日晕两珥。

12月27日

○乙未,台谏启曰:“侍从有怀,所当启达,但安处谦件记名付人,干涉逆乱,不可以偏见,轻易启达。具寿聃、李浚庆等,不顾轻重,率尔启达,至为非矣。请罢其职。”答曰:“具寿聃、李浚庆所启之言,自上无心听之,政丞来启曰:‘挟私。’云。然则恩归于下,后弊大矣,罢职可也。”

12月29日

○丁酉,上御照凉殿观火。

○夜,艮方有赤气。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