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庚寅)二十五年大明嘉靖九年
二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壬辰朔,进丰呈于大妃殿。命进中米七十石,官正布、官木绵各二百五十匹,水䌷鼎䌷各一百匹于大妃殿。

1月2日

○癸巳,台谏启李菡、朴稠事,宪府启王子君、赵忠孙等事,谏院启金伯醇及铨曹请推事。传曰:“王子君等,依启推之,馀不允。”

1月3日

○甲午,传曰:“西所卫将黄琛,以本司昼仕,来启琛时为汉城左尹。以卫将空所,而出何如?以都摠府,而如此者例也,以东西班正职兼卫将,则不可。兵曹未及详察,而如是乎?”兵曹回启曰:“卫将以六曹参判兼之者,此祖宗朝旧例也。”都摠府亦如是,故曹乃议而不改,如有所难,改之亦可。传曰:“祖宗朝旧例,不可知也,以东西班正职兼卫将,近所未见,故言之。都摠府则二员入直,故以昼仕出去可也,卫将则四员,各直四所,如以昼仕而出,则宣传官以标信,代直邻所。若近则可以兼之,远则不可。今以正职兼卫将者,可速改之,而后亦不可如是也。其以是奉承传。”

○台谏启前事。铨曹推考事如启,馀不允。

1月4日

○乙未,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1月5日

○丙申,御朝讲。知事金克愊曰:“此云:‘王政,修明礼义之教,充于天下,则虽有佛法,无由而入。’此言至当,近以我国之事见之,朝廷上下,不崇佛道,而僧人滋蔓,未有甚于此时。在祖宗朝,僧徒必给度牒,而无度牒者,不得恣行。又令各驿,严加禁止,故其有不得已出行者,必借同流之度牒,而其或有无度牒行之者,必定军役。以此不至恣行。今者外方守令,不行度牒之法,朔末,例以无度牒僧人,报于监司,监司亦以此启闻。徒为文具,故为僧者无一人持度牒,而又无一人定军役者。以此日至滋蔓,近来法禁稽缓之所致也。虽不能永绝其根抵,然严加禁戢,则庶有忌惮,不得恣行。今之为僧者,类皆避役逃亡人也。一人逃,则守令征其身役于一族,一族不能堪。又从以逃散,则害及邻里,相率而逃,故军额日至减耗,而僧徒反多,以至京城之内,恣行无忌。请申明禁断。”侍讲官沈彦光曰:“王政明、礼教修,使政教充于天下,则自尔无佛。以度牒禁之者末也。且自官给度牒为僧,则是教人为僧也。古之为僧者,不得入城市,虽幸入来,不得为僧之衣装。必借凡人衣笠,行乞于市者,间或有之。今为僧者,衣其衣、笠其笠,恣行闾里,略不畏忌。此乃政教之不行也。愿自上省念焉。”领事郑光弼曰:“无度牒僧人,禁止之言,亦非欲给度牒,教人为僧也,盖欲其不至恣行也。僧徒众多,专由守令不察户籍而然也。一邑军士,或至三四千,而无奉足者居半。为守令者,无意于充定,虽有的望,无役人者,不给军士,而夺定日守书员。以此逃役为僧者日甚,而军额渐耗。推刷之法,似可举行,势有所不可。今之计,莫若令各道监司,申敕守令,捡察户籍,如某人之家,同生几人,子息几人,无役与否,一一详察,以充军保。如或有逃避者,问其去处,严明治罪,以惩其馀,则僧人不多,军保充实矣。”上曰:“所言至当。近见各道监司启本,无度牒僧人,定役公事,虽或有之,旋即逃亡,犹无益也。若使守令,专务恤民,捡察户籍,自无此弊矣。不然则今日,虽推刷定役,而明日还逃,何益之有?其令守令,详察户籍,则庶乎可矣。”执义赵宗敬曰:“臣闻,外方之人,男女成群,争往寺刹,念佛施斋者,其丽不亿。臣顷者,往开城府见之,则天磨、圣居山等处巨刹,几尽重修。京城不远之地,犹如此,况远方乎?且闻忠淸、全罗两道地方僧徒,视他道最多,非徒避军役而已,称念佛横行者,十百其群。此两道人心,又颃恶,僧徒作党,相聚为盗。或有指言为盗贼,则必焚荡其家。臣恐终为非偶然之患也。”上曰:“僧人推刷,前者有各道一时并举之议,然群聚而起,相率为盗,则非徒无益,乃反有弊。禁断之事,自有其法。其令监司,申敕守令,使之尽心奉行,以渐治之可也。”宗敬与大司谏南孝义,各陈前启之事。答曰:“朴稠、赵忠孙事依允,馀不允。”光弼曰:“今年收税,民生至为冤闷。当初各官,不给霜后灾,而朝廷未之详知,视为寻常,一依本道监司启本,而别无他议。今年荒馑,近古所无。非徒口食不给,种子专无,而年分等第,则与平时无异,征其虚税于饥饿之民。赈救之事,何以为之?顷者西部官员,亦以救荒事被罪。以此见之,外方之事,必甚于此。且盗贼兴行,杀害人物,顚于道傍者,亦多有之。不知如何,可尽赈救之道乎?”上曰:“年分等第事,前日台谏启之。予意亦以为然,议于大臣,以为:‘朝廷曾已议定,改之为难。’云。果收税太重,则民不聊生,虽欲救荒,不亦难乎?予意以今年收税,不可视同常时也。”光弼曰:“当初各道监司,各别启闻,则所当议改而不尔。臣等初不料凶年之至此极,故前日如彼议启也。”宗敬曰:“赈恤厅别设事,恐至有弊,故令户曹判书兼之。赈恤之事,虽户曹之职掌,但事务烦剧,恐不能专一为之。请委重臣别设局,使之措置何如?若以设局为有弊,则舆地胜览撰集,有何汲汲,而今乃设局乎?此事司中曾已议之,而欲于经筵,启之久矣。”上曰:“此事前者,议于大臣,而以户曹判书兼之者,所以除弊也。虽别设赈恤厅,若五部不能详察,则犹无益也。”克愊曰:“宗敬之言至当。今方诸事裁减之时,别设赈恤厅,果有弊,故户曹兼之,则户曹事务甚烦,不可委诸郞官。必须判书摠治,以此无日不仕。赈恤之事,恐未及详察专一也。停不急之事,而先其急务,有何不可?前此凶荒,虽不至此,别令赈恤。今虽别设,意亦无大弊也。”光弼曰:“臣等初意,欲除烦弊,故议以户曹兼之。今若皆以为别设为当,则臣亦何必执拗乎?令更议可也。”上曰:“以成宗朝事见之,赈恤使便否,累与朝廷会议。其时亦以为有弊,而终不差送。今不可遣使巡察也。但各道赈救事目,磨链上来后,特遣侍从之人,以时摘奸,察其勤慢可也。”克愊曰:“往在壬寅年,臣父谦光尝为黄海道赈恤使,及还来之后,言之曰:‘赈恤之事,亦多有之矣,但饥荒之年,多率从事官而行,其弊反有甚焉。’云。若遣使巡察,则决不可为。令别设局,专一详察,行移于各道,令监司检举,则弊亦无矣。”宗敬曰:“前者闻之,常平仓本为饥民而发,而饥民则未蒙实惠,富商、大贾,反食其利云。臣意以为不然。富商、大贾,虽似食利,然市里多米,则饥民亦无不利。若于分给时,部员严明检举,则自然无此弊。”上曰:“富民虽或有取利者,民间多米,则果为有益于饥民。”宗敬曰:“恤民之道,节用为先。窃闻之,一年贡赋,尽用无馀,而引纳来岁之贡。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则臣恐终为无穷之弊也。一年用度,其初必商度定法,而今至于此。请自上节用而爱民。”

○传曰:“经筵台谏启曰:‘今年凶歉,固非偶然。赈恤厅当为别设。’云。大臣亦有言当设者,此事当初议于大臣,皆以为户曹判书,兼称赈恤使可也,故依议为之也。今西部人物饿死。是乃部员不报之致然耳,非户曹不能赈恤之故也。宰相之人,既委其任。今又欲设局,则是似以其人,为不能善其职也。予意以谓今不可别设局也。但今年凶荒太甚,何以则可乎?招政府郞官,更议以启。且常平仓京还上事,台谏亦言之,问于该曹以启。”

○户曹启曰:“若发常平仓,则市中多米,求之者易得矣。然须纳其价,然后受出,故市中兴利之人,专食其利,于饥民赈济无益。近来连年凶荒,而去年少稔,国谷犹不裕,若厥终饥民益多,则恐未能周遍赈救也。且京还上事,外方之谷,专数分给而启闻,然后磨链施行,故例于三四月间给之,而正二月给之时,则无矣。”传曰:“知道。”

○郑光弼启曰:“赈恤厅别设当否,臣已于经筵尽启。上教至当。前日臣等所启之外,更无他意。”沈贞、李荇议曰:“赈恤使不必设局为之,故以户曹判书兼之事,前已议启。今上教至当。臣等意亦以为,不必别设也。但各道监司,亦必尽心救恤矣,然急速移谷事,更谕何如?”传曰:“今见大臣之议,以为移谷事,请更下谕云。前此移谷公事,果有之矣。但其时或以为有弊,或以为当移事,今未能记忆也。不可徒以大臣之议,而不问有司,率尔下谕也。其招户曹郞官,以议得单子示之,移谷便否,问之以启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金泂为成均馆司成。史臣曰:“泂行身贪墨,好谈命,上颇信之。择新驸马时,延入阁门,卜其吉凶。吏判洪彦弼亦素相能,故得拜是职,士论非之。”尹丰亨为弘文馆校理,金义贞为修撰,李任、严昕为副修撰,权应昌为博士。

1月6日

○丁酉,户曹启曰:“移谷事,黄海、忠淸两道初面田税米,以租移于京畿,作种子事有矣,以赈恤移谷公事无矣。”传曰:“昨日左右相议移谷事,各道监使处,当更谕云,故问诸户曹,则曾无此公事。未知政丞之议,以赈恤别请移谷耶?更问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1月7日

○戊戌,昧爽,上亲传宗庙春享大祭香祝。

○左右相议启曰:“京畿及忠淸道内浦,凶荒尤甚。京畿观察使,当与户曹同议为之。忠淸道观察使,亦必自措置矣,然以其道内有谷处,推移赈恤,而若不足,以全罗、庆尚道中馀谷,移转赈救事,令户曹谕于观察使何如?”传曰:“其令户曹,为公事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以前承旨许宽等推案入启曰:“承政院书吏林干、掌乐院书员李佐等,以承旨等宴飮事,推问,则以二十日、二十一日,医妓皆会纳供,而后乃变辞曰:‘二十一日医妓不往。’云。初服而还讳,故后更刑推也,而刑推事,在承旨缄问之后。公事节次似顚倒,故并启其由。”且以李宗白闻见日记册启曰:“此不类上疏,而虽或有闻见民弊,若因此为公事,则于事体异矣。而守令不法事及民间弊瘼,法司如有所闻,可以行移推问,故还入启也。”传曰:“李宗白,前承旨推案及所启事,知道。馀不允。”

○以前承旨推案,下于政院曰:“许宽等以为:‘虽招致妓工,而张乐则不为。’云,事干招辞,亦不显言张乐之事。然既招致妓工,则虽不张乐,当以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照律也。然以全科罪之,无乃太过乎?故此公事并弃之也。当初宪府启曰:‘六承旨等,会妓工宴飮。’云,故皆依启罢之也。许宽等,虽曰不为张乐,而既会妓工,则其不会妓工者,亦自不同也。大抵有罪者,全释不当,无罪者不可与有罪同论也。李龟龄、沈彦庆,罢职虽未久,今还叙用,而许宽等只罢可也。”

1月8日

○己亥,御夕讲。特进官申公济曰:时为户曹判书兼赈恤使。“忠淸道十一邑果失农,故救荒事目,令以道内之谷,推移赈救,而以他道移谷,则于事目虽不称,亦可依大臣之议为之也。且闻京畿种子实难。元种子六万馀石内,仅备一万馀石矣。四万馀石不足,而他无可出之处,故以忠淸、黄海等道田税米,作租为种子事,已为公事而启也。黄海、忠淸两道,亦皆失农,更不可移谷,则不得已以全罗道之谷,漕运用之,而须待春和,然后可以漕运也。全罗道元田税输运外,所馀兵漕船,仅可以漕运米二万馀石。虽以此转移于京畿,然亦岂以此能赈救也?如此而不足,则不得已以京仓给之,但全罗道漕运米出浦时,民弊必大。所转谷守令,如以准数之石,给之则善矣,久陈谷,岂能准数乎?如以所耗石,给民出浦,而或有不准数,乃征诸民,则民之还上、田税,尚不能备纳,又征其所耗之数,则民必离散也。全罗道虽不甚失农,然绵布一匹直,荒租五六斗,则岂曰小稔,而若此漕运,民弊岂少哉?如遣敬差官,斗量给民而出浦,则未知于事何如也。”上曰:“今年求荒事,大臣咸以为难,而户曹亦必规画矣。如此公事,即为报府,周遍措置可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前承旨推考事,皆命弃之。许宽、尹任、黄士祐、朴祐缄答,虽自谓不张声乐,然司中岂无所闻?医妓招致事状明白,而抗拒不服,尤非也。请依公事罪之。注书闵世良,则曾已承服,请依律罪之。李龟龄、沈彦庆,虽不会妓工,而如此荒岁,在近密之地,不体上意,纵恣宴飮,不可叙用。请仍罢职。”皆不允。

1月9日

○庚子,御朝讲。侍读官南世健因论学校,乃曰:“学校,国家之所重。人才风化,皆由于是也。师儒须择一时有文学、名望者,乃委其任,不以常调待之,然后士子自然兴起,而就学矣。以我国事观之,祖宗朝有金钩、金末,乃斯文有名之人,而通于性理之学。久任师儒,以勤勉教诲,为己任,故一时人才,多有成就者,达官、名士,皆其弟子,而国家待之亦重,故其终位至一品也。臣目睹柳崇祖,博通经史,而精于理学,故为大司成时,不倦教诲,常以《周易》、《庸》、《学》及诸性理之书,通读也。以此士子云集,黉舍狭窄,不能容居,故其时请加营造学宫。今者亦得如金钩、金末、柳崇祖等人,俾居师儒之任,则学校自尔修举,而儒生亦必兴起矣。”上曰:“所言当矣。学校果不如古,故儒生不乐赴学。师儒所当择,而长官尤重。学校岂徒作成人才,所以正风俗,其任岂不重乎?若一择差,不可数递,久为大司成,而有成效,则可陞为同知也。”领事李惟淸曰:“金钩、金末乃世宗朝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诚非偶然人物也。柳崇祖以训诲为已任,亦有成效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日晕。

1月10日

○辛丑,御夕讲。特进官潘硕枰曰:“臣前为北道兵使时,见私奴婢推刷事。令其道都事主之,文籍凭考时,少有违错,皆不取实,而辄属公,其文籍又皆收纳。若尽详察为之,则善矣,不然则岂无暧昧乎?大抵一司之中,堂上、郞官,同议商确,斟酌处决,多有错误之事。一道之事,都事独断,则安能尽得其当乎?以是,民情骚扰,或诉冤于监司,则推诸都事,以为我所不知云。其冤闷终不得伸,将尽属公,则民冤岂少哉?且有好讼奸诈之徒,伪造文籍,压良为贱者亦多。如以文籍不明,皆属于公,则虽曰官家有得,以白文二度,压良为贱者皆是,则臣恐国家多失良民也。此道之人,本无奴婢,只有入居之人。其平居无事之时,尚有迁士离鄕之苦。况奴婢以文籍不明,尽属于公,则必有离散之弊。”上曰:“予未及知之也。无乃朝廷议而为之乎?大抵堂上、郞官,共议分辨,争讼犹且不息。况一都事,其能独断乎?果不无骚扰之弊。不知自何时为之也?”潘硕枰曰:“自前年为始,有此事。”韩亨允曰:“此道之人,不可以礼法绳之也。丁亥年李施爱之乱,专由于推刷民丁也。其时民丁多数,投属于施爱,而施爱以推刷,怀愤谋乱云。今此之事,未能详知其所以也,文券若皆收纳,则必有冤闷矣。此道之人,与南方异,不可如是待之也。”硕枰曰:“磨天岭之外,则王化绝远,人心愚惑,信听无理之言,胥动浮言,其治之也甚难。为守令者,其决事若平易恢廓则已,幸与胥吏有俯耳之语,则必生疑虑。构诬罔之语,恐动人民,其愚惑如此。必须镇定人心,使无骚扰之弊可也。”

○台谏启李菡事,宪府启韩庆勋、前承旨。又启:“军资监佥正金光辙,前为平壤府庶尹时,以滥刑官物,致死而蒙宥,兔罪叙用,亦已过矣,而准品叙用非便。请递。”谏院启金伯醇事,皆不允。

○礼曹启曰:“京畿凶歉人尤甚。蔬菜进上,欲令裁减,而自曹擅减为难,今乃启禀。”传曰:“今年畿甸凶歉,上下非不知也。虽蔬菜裁减,然后民庶有苏复之理。礼曹与司饔院,磨链蠲减可也。”

○传于政院曰:“潘硕枰于经筵以为:‘两界以公私贱籍考准事,民间骚扰,而都事独掌,监司不与焉。文券若有违格者,即收纳其奴婢,亦令属公。’云。必以冒占良民者多,故该曹如是公事也。果如潘硕枰所启,则甚不可也。其问诸该司以启。”

○忠淸道洪州、蓝浦雷,庆尚道巨济、晋州雷,全罗道光州等十一邑,大雷电以雨。

1月11日

○壬寅,御朝讲。领事沈贞曰:“李菡之语,当初意以为:‘朋友杯酒间谈话,而边情不可摇动。’曺闰孙乃六卿之人,则亦不可不信委任,故以不可推之意启之。李菡如作虚语,则无状之人也。更闻其言,必无形迹之语也。义州边报所捉彼人,乃渔猎者,故钓丝在手云。如此之言已出,而今理山郡守李敬智,乃李芑义州牧使时,判官,曺闰孙赴京时,军官而居贬,疑其以此事故也。又闻论军功时,张彦良怒曰:‘非我所知也,何军功之有?’云。而曺闰孙闻李菡之语,惊问诸助防将池世芳,则以为不知也。世芳庇护与否及闰孙知不知,不可知也,至以助防将启请,则兵曹、备边司同议,以为防御必急,故如是即差助防将送之,而闰孙出来平壤,平壤去江边甚远,京师至近。其以此见之,事多虚疏。当初不欲以敬差官推之者,以用刑杖,边情摇动故也。李菡非徒不为亲见之,精神昏耗,难可取实。若招问申玉衡,则可知其情。玉衡若隐讳不言,则与李菡何异?玉衡非言于寻常处,与宰相言之,所当下问也。”上曰:“欲更推李菡者,非以边情之实不实也,以人臣不直启达故也。”今闻钓丝之言,以要功乃捉渔猎者,则是边方大事,必须穷推也。“命招申玉衡,玉衡启曰:”臣军官张彦邦,乃江界。府使张彦良之弟也。见兄于江界,还来翌日,臣被拿到义州。其日监司李芑,亦巡到是州,乘昏臣谒监司于房内,俄而牧使金瑚亦就谒。李芑曰:‘山羊会斩贼不实事,李菡兄必闻于此处。’云。金瑚曰:‘虽非此处,人人所言。’遂于靴精间,抽出彼人进告书,乃皆畋渔彼人捕获事也。瑚又曰:‘又有一事,吾闻言于彦邦,兄彦良曰:‘榛坡彼人斩获时,我则足迹不到,专未见知,故闻我得参军功之言,通书于兵使军官厅,又通书于虞候方好义处,犹恐辞之,不得成牒,而姑置。’云。李芑即招彦邦,细问其事,所答如右。彦邦又曰:‘山羊会斩获彼人,以钧丝缠绕手指曰:“我钓鱼人也。”哀乞不听,遂射杀,甚残忍事。到理山人皆言之。’云。臣闻此言而来,一日到姻家右议政李荇处,言之。“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见玉衡所启,干于此者,乃李芑、张彦良、彦邦、方好义、金瑚、李敬智、池世芳也。人数之多,至于如此。若尽推之,则辞连人及被罪者必多,边将亦至摇动也。然要功生事之人,不可以被罪之多,置而不问也。既问诸申玉衡,则亦不可弃之也。不知何以为之耶?问于领、左相处。山羊会斩获实不实,则不干于李菡也。台谏之启以为,君父一体,而下问时,不直输其情,故请推之。且欲问言根也。今见书启,李芑言于金瑚曰:‘李菡兄,必闻于此处。’云。所谓此者,乃义州也。以此观之,菡之不直甚矣。前者大臣以为,亲功臣二品之人,只此罪之可也云。予意亦如是。今更以台谏所启,推问李菡何如?并问之。右相李荇处虽问之,必不过如此言之。且以为难也,不必问也。”菡乃荇之堂兄,玉衡乃荇之姻家也。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菡事,已问申玉衡,更问三公后发落也。馀皆不允。”

○政院启曰:“北道奴婢推刷事,问诸掌隶院,则以堂上之病,文籍不得考启也。然前年以年凶,姑为停寝事,已行移也云。”传曰:“此事当初已报府为之。其收议于三公。”

○日晕。

1月12日

○癸卯,御夕讲。

○注书权应昌以领、左相意启曰:“申玉衡所启,事体重大,且关边事。前日金善孙结怨于赵虏,今于理山,若又如此,则彼之怨愤固矣。非徒曲在于我,边衅自此以成。欺罔朝廷之事,亦不可不惩。宜急遣识事体谙练朝官,尽得事情,惩治有罪,明示国典。且尽怀柔之道似当。言端已露,推阅不难,连累想必不多。如其时理山镇将,宜先拿致,以待事干取服,定罪亦当。李菡虽加全律何惜,然以玉衡所启观之,山羊会事,道内喧说。菡闻之不平,传说于玉衡等耳。但启达时,心神昏耗,未能开辨,非有他情。且参勋列,自上末减,未为失刑。”传曰:“李菡当以所闻直启,而不直如是,故领、左相处,更推与否,令收议而来,则乃曰:‘自上末减,未为失刑。’云。似以为推讯后,断罪云也。与所问之意少差,更问之。”领左相议启曰:“菡虽别无他情,下问时多漏不直,依台谏所启,穷问得情,酌量定罪似当。”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菡事已令推之,馀皆不允。”

○舍人洪叙畴以三公议启曰:“咸镜奴婢推刷事,前者令本道成册上送,则奴婢本主姓名,率皆错误,故其时还停不为矣。此事果骚扰,直谕本道,止之似当。”

○日晕冠履,白气贯日。

1月13日

○甲辰,御朝讲。侍读官金致云曰:“大抵衣食恒足,不至饥寒,然后可以治礼义。如或政烦赋重,凶年饥岁,仰不能事父母,俯不能育妻子,则非但不遂其善心,将流离失所,转死于沟壑矣。饥寒既切于身,则何暇,顾廉耻、治礼义哉?以此陷身于不义,为盗为贼者多矣。以我国之事言之,祖宗朝休养百馀年,徒知太平之乐,而奠居安业。顷在废朝,无名之费,不时之需,诚责于民,虐政甚苛,使祖宗朝赤子,困瘁流离。今幸沐浴圣泽,复见大平之治,于今二十馀年矣。政赋似不烦重,而民之困弊,日以滋甚,外贡引纳之弊,民怨不赀。凡经费调度,在祖宗朝,岂偶然计而酌定乎?是何用度有馀于祖宗朝,而独不足于今日乎?此虽由该司不谨所致,然自上更加省念焉。今年以国用不足,引征来岁之贡。明年如是,又明年如是,则将有无穷之弊,而民之怨咨,曷有纪极?请下问于该曹,别令裁省。”知事洪淑曰:“近见国事,民之怨咨,与废朝无异云。此必由守令不体上意,不谨奉法而然也。闻京畿之民,将至饥饿,乞食于江原道等处山谷郡县者,连络道路云。赈救之策,不可缓也。须自上别令措置。”领事李荇曰:“私贱之在各道者,为饥寒所迫,来寓本主之家者甚多。若无依托之处者,何以生活乎?”洪淑曰:“为人私贱者,类皆不乐于仰役其主,如或扑致,则若就死地,百计谋避,乃常情也。而外方私贱,来寓于其主,而求为仰役者甚多。各道之饥荒,因此可知。”上曰:“亲民之官,无如守令。所当择差,而许多守令,何能尽择?若令监司,严明黜陟,则庶乎其可也。近见各道殿最,监司之务尽其职者,容或有严明黜陟,而不然则居中、居下者,不过一人,甚不可也。若别无贪残守令,殿最时居中,居下者,不须务多数也。然一道守令之不贤者,岂止一二人哉?黜陟严明,则庶有所操心也。”特进官金克成曰:“今之为守令者,当纳一斗者,征一斗半,则民皆以为贤守令也。以此观之,则赋敛之重可知,而民之怨闷,曷有纪极?为监司者,亦不的知其贤否,如有言语详明,公事无错者,以为贤守令也。而民虽愁怨,不能伸诉。以此得保六期者居多。如此凶岁,民之生理甚难。须自上省念焉。”掌令沈光彦曰:“引纳有弊事,前日台谏连章累疏,而自上一不快断。为该司者。不能致察,为守令者,亦皆凭公营私。国家虽行小事,而民之受弊万万矣。此非徒在下之人不贤,而致然也。自上不务节用,多有糜费故也。近见各司不时请台。如工曹皮物,尚衣院杂物入内,臣不知用之何地?此乃无名之费,不时之需。上开一源,而下之凭借作弊者,末流难支。如此之事,在常时所当裁省。况如今年凶荒,则尤所当停者也。近见京畿监司报礼曹,礼曹仍以启请,有进上蠲减之事。如此之事,虽不紧关,民可蒙一分之赐矣。民生苏复之事,须益加留念。引纳之事,前已累启,而别无施行之意,臣窃惑焉。守令不足数也,须自上躬行,而率之可也。”正言蔡无斁曰:“臣为内赡寺直长,此乃米面各司。其外贡所纳,与祖宗朝无异,而油、蜜、米面杂物,今则萧然一空,如真末、荏子、油、蜜等,或于夜间,命入于内,则不得不进排,而白、淸蜜等物,用之无馀,移报该曹,请为引纳。户曹亦计民弊,或不依所报,则出处无由,不得已以尽用事,呈单子于政院。如是者数矣。右寺,乃大司也。米面杂物,在祖宗朝,亦非不用,而无虚竭之弊。外贡所纳,与古无异,而今至于此,臣窃惑焉。况今年非如他时,民迫于饥寒,虽父母妻子,尚不能保,至于遗弃,而就食于山谷间。不知国家,何以能赈救乎?今春夏间,民之生活,诚为艰苦,而畿甸尤甚。凡经费及内用之物,别令裁省,使不为民病。去去年,虽不若今年之凶歉,而各可犹且难支,而况今年乎?尤所当留念也。”上曰:“如油淸、黄蜜等物,别无用处,果所掌内官,若尽用,则预以单子启下,而予亦不能详知其事,以例启下矣。祖宗朝事,未能详知也,所言引纳之事,果不能无弊,故近来该司不启请矣。且平安道山羊会斩贼事,今将推之也。要功生事之弊,常以为忧,而今乃如此。其真伪虚实,则姑待推阅而知之矣,但边衅之生,常由于边将之要功生事,则所关重大,此事何如?”李荇曰:“彼事之虚实,时未的知。若以实为虚,而罪其边将,则边情恐至解弛;若以虚为实,而赦其有罪,则要功者,狃以成风。此二事,所关非轻。须择识事理,谙链者遣之,使明辨虚实,而处之可也。”克成曰:“申玉衡所启之事,与臣前所闻者相同。今之推问,事涉于军功,而江边骁勇之人,并皆与焉。若不能善推,而骁勇军卒,多数致伤,则所关重大。如南自中者,积年被虏,久而乃还。若预闻其并与推鞫,则必生疑惑,不无逃还之理。若至逃还,则恐将有不小之患。如此之事,敬差官所当预知,而善处者也。且榛坡与山羊会斩获之事,有不同者。榛坡则彼人深入我境,累日留连,虽斩获可也。江界府使张彦良虽自称无功,当初彦良,与虞候方好义,牒呈于节度使曰:‘其处领军留住时,斥候军某处遇贼,斩头而来。’云尔,则当其擒斩时,虽不亲见,率军向去事则分明矣。以此观之,臣未知其猥滥也。山羊会则波猪江,曾与彼贼合战之地。斥候军人,偶逢渔猎之人,欲要功追斩矣,边将必因此而启闻矣。然闻者皮船二只,二人乘来云者,皮船若大,则可容载三人,小不下二人,而今此二船,各乘一人而来。恐亦欲掳我国之人,与之并载而如是也。此亦可疑也。”李荇曰:“此事不可不推问也。然其军卒,则从将帅之令,有何罪乎?军卒若知其终必无罪,则必无逃散之弊。”上曰:“所言果当。边方骁勇军卒,一人可敌百人。若先推军卒,以致多伤,则甚不可也。予意此乃将帅错误之事。下人当从主将之令,则虚实间,军卒不可先用刑讯也。”李荇曰:“沈贞常言南自中,可置于此处云。金克成所言,亦似有理。”克成曰:“闻南自中出来时,射杀彼贼二人云。若然则虑其报复,而不能逃还,然亦不可信也。若斩我国人而去,以悦其心,则不无接踵之理。幸若如此,则恐有后患。山羊会事,与榛坡事不同。此在敬差官所当仔细推察也。”

○三公以赈恤厅公事启曰:“忠淸道则以道内各官谷食,推移赈救,而若又不足,则以全罗、庆尚等道附近各官谷食,移转赈救事,已受教,而京畿则各官皆失农,京中两仓元谷不敷,连境忠淸、黄海道俱失农,更无移谷之处,至为可虑故姑以京仓米,量给尤甚失农各官,而通水路各官,则守令备船,都受到境上,以还上分给赈救后,以全罗道漕运米,还充纳仓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禁府启曰:“李菡事,本道时方推考,敬差官亦将发遣矣。但其招内,义州牧使金瑚,亦与闻此事云。巨镇主将拿来未安,然公事不可不归一,故不得已以拿来凭阅事,为公事以启也。”传曰:“见此公事,山羊会斩贼事,实不实,不干于李菡也。只以下问时,不直启达事,推其李菡,而菡已承服,今可照律也。金瑚则不可拿来推之也。设使金瑚有可推之事,敬差官今将下去,公事不可岐而为之也。其以李菡已承服,请照律事,改为启目可也。”

1月14日

○乙巳,御夕讲。

○台谏启曰:“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山羊会斩贼事,初以镇将牒报之故,虽不知虚实,及不实事传播之后,即惊骇,详核虚实可也。监司李芑处,移文请推,而不使之详核虚实,俾推言根始发,以断后疑云。至为非矣。敬差官下去推问得实,则自有其律矣,然不可置之于彼,而推其军卒。请先罢之。”宪府启韩庆勋事。传曰:“曺闰孙若如他例,推考得实后,罢之可也。此则台谏如是启之,大臣亦言其失。三公处,当收议发落。韩庆勋事不允。”

○以京畿监司李寿童书状,下于政院曰:“夏节落虫,犹云灾也。况雪中落虫乎?近所未见之灾也。”正月初十日,利川落虫,雪上横行,日出自匿。监司以纸封裹上之,致政院开封,则虫犹能行也。 ○备边司启曰:“边事,大概皆在事目矣。出羊会斩获事,乃斩渔猎人云。诱引渔猎人而捕捉,与斥候军要功与否,未能详知也,今事目,斥候军及军功参录者,皆令推之也。然见录于军功者,皆勇健之人,若用刑讯,则必多伤矣。且预闻推考事,则不无逃散之弊。请令敬差官就兵曹与备边司,参酌前后启本,同议以去何如?”传曰:“如启。”

○平安道宁边、成川、价川地震。

1月15日

○丙午,三公议启曰:“曺闰孙事。台谏所启果当。速差遣新兵使何如?”传曰:“闰孙,三公皆以为可罢,故罢之。”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日晕两珥。

1月16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前者议宁山君恮叙用当否,则皆以为不可,故不得叙用。今虽不可叙用,职牒则还给,无乃可乎?收议于三公。”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以徐祉为汉城府右尹,潘硕枰为忠淸道观察使,李思钧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李菤为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史臣曰:“思钧人物魁杰,曾于己卯时,贬为全州府尹,及己卯之败,入为副提学。不少挟憾,专以伸救己卯为志。每言己卯之人,虽驳我,我何怀嫌乎?其时所见如是故耳,非有私心矣。其度量如此。”

1月17日

○戊申,三公议曰:“如此事,非下人轻议。但家契若窘,自上施恩,虽给禄俸,未为过也。”传曰:“昨日传教之意,以恮叙用,朝廷大臣议,皆曰不可,故不可叙用,而职牒并夺,故欲还给,而问其可否也。今见三公之议,以为虽给禄俸,未为过也云。不知职牒还给后,又给禄俸之谓耶?此与所问之意异,政院更问以启。”政院启曰:“三公之意,皆以为不可给云。”传曰:“宁山君禄俸衣服等事,户曹前已斟酌而磨链矣,今不必更议也。所启之意,知道。”史臣曰:“此特出于友爱之诚,为大臣者所当将顺其美,以全彝伦之重,俾无粟布之讥。不顾天显之重,只启衣食之窘,以一国之君,不能保全兄弟,致有衣食之穷,是谁之责?甄城既不保于前,宁山今又如此,其为圣明之累大矣。” ○御夕讲。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1月18日

○己酉,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日晕两珥。

1月19日

○庚戌,御夕讲。参赞官柳溥因蛰虫始振之语,而乃言曰:“顷见利川虫灾事,今乃孟春阳气发动,蛰虫固当始振。但其书状云:‘雪上则横行,日出则自匿。’此乃反常为异,非偶然之灾也。司中考诸《文献通考》,则虽有虫灾,未有如此者。以事理计之,其为灾变,莫大于此。”上曰:“非徒虫灾,近屡有日变,且白气贯日。白气乃兵象,而边方似不安静,边衅不可谓无也。大抵灾变之作,专由于民事,而今春救荒甚难。所当各别措置也。前于经筵,台谏曰:‘常平仓之事,虽云富民独专其利,而贫民不得蒙惠,米谷若布于民间,则贫民亦有可赖之理。’此言似当也。”特进官申公济曰:“常平仓之法,虽似美矣,必有绵布者,乃得受食,则饥饿之民,安有绵布者乎?然米谷若多布于民间,则不为无益,今春则当措置救荒。但仓谷竭尽于一时,而今年若又凶荒,则又将以何谷赈救乎?此亦不可不虑也。国谷之数,本监军资监则十五万石,分监则二十八万石,江监则三十万石,会计之,则乃七十馀万石,而所耗者亦多。虽有其数,陈腐不实者,亦可三分之一。计其实数,则仅五十馀万石也。以一国,岂可无五十万馀石之谷乎?荡尽无储,而他日若有缓急,则不知将何以堪支?国势今虽堂堂,变患之来,岂可谓必无也?高丽之契丹来寇,恭愍王终有避乱南迁之事,契丹乃显宗朝事也,而如此启之,必错记也。唐明皇身致大平,而卒致幸蜀之祸,德宗之时,唐业不至于衰微,而又有奉天之乱。天运未可知,一时升平,安足恃乎?以今观之,边衅不可谓无也。而平安军卒,尽没于驱逐疠疫之时。此乃防御紧急处,而曩时分四番,今则只分三番云。安州,关防重地,隋兵百万,不能接足于萨水,萨水乃安州之地也。见许洽,曾为牧使。详闻安州事,奴婢及下吏俱乏。国家若别措置则可,不然,守令虽贤,何能有所施设云。前朝之时,其为解弛,未知其果如今也,今则虽二千馀兵,长驱而来,臣意以为必不能当也。以一国不能储百万之谷,而费用于不急之务者,不知其几何?若紧急之事则已,如其不然者,请一切减省。以常时经费之数计之,则去年冬二朔所用,乃至四万馀石。以此推之,一年所用,几至十六万石,而去年所贡之税,当八十二万石,则出入不相侔如是。军资之谷,安可费用也?臣意以为常平仓之事,富者专利,而贫者不得赖焉,似不均矣。若还上,则富者必惮于还纳,不肯受之,而贫者迫于饥寒,何暇计后日之弊?必乐于得食,故今方遍问于五部矣。臣知经费处多,而国谷之数甚少,故务欲节用,而佥议咸以臣为不快也。京城之人,则以兴贩为业,去京城半日程之民,亦或以卖薪为事,犹可赖此而生也。与外方之民,有间矣。远鄕穷民,无计资生,国谷尤不可不节用也。西部居忠义卫柳汀妻子,饥饿滨死,汉城府移文于本曹,以米太赈救,而顷者柳汀呈状于本曹曰:‘我家时未饥饿,而有嫌之人,诬饰传播,故呈于汉城府、司宪府、司谏院,而皆不取实。呈于宪府,而不取实者,大宪之妾,与我之嫌人常山都正末孙。’之妾四寸也,故徇私不听也。赈救米太,皆不食封置云。臣意以为过甚,故问之曰:‘汝有财产,而使妻子至于饥饿,国家施恩赈救,而又不食焉,汝罪莫大焉。’汀曰:‘我虽贫穷,家有斗米,岂可空食君上之赐乎?吾当至死发明。’臣遣从事官摘奸,则赈救米太,果不食封置,又有绵布及米租云。当初所无之物,今乃有之,不无奸术也。”上曰:“前于经筵,大臣及台谏皆曰:‘柳汀实是贫者,而为后日字女婚姻之故,欲掩覆贫穷之名,如此呈状。’云。以汀之事,西部官员皆罢之。其虚实未可知也。”公济曰:“使医女探其家女子,无饥寒之色,而且有谷食云。虽给米太皆不食,他日之给,亦必如是。请核虚实何如?”上曰:“其三切邻,则必知其虚实,果可推之也。”公济曰:“非徒一度呈状,至于再三,其意必有所在。不无怀嫌发说之弊,所当核实归一也。且虽设东西赈济场,而饥饿之民,专不就食。本以乞丐为事者,八九人会食焉,则为此乞丐之人,各部官四员及汉城府官一员,逐日仕进。其为支供,反为有弊。一朔之用,几至十馀石。请令各部官一员,轮次仕进。汉城府官员,时时往来纠捡,则事不烦,而支供亦不至有弊矣。”上曰:“赈救之勤不勤,不在于官员之多少,而支供之弊,果不无也。”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1月20日

○辛亥,以礼曹致赙单字,下于政院曰:“柳湄十三日已死,而昨日礼曹,因其奴告状,乃始知之。柳湄虽武人,且得罪于朝廷,丙戌年,台谏以大贪太赃论劾。然亦是二品宰相也。中枢府不即移文于礼曹,致令奴子自告,至为非也。本府该郞官,其令推之。其奴呈礼曹之日,亦令考启正二品宰相之卒,有停朝之事,该曹例启之也。如堂上官及出入侍从、台谏,有名朝士,若有身死者,虽无致赙等事,皆以例书启可也。予欲知其生死,前者物论亦如此,若不书启,则何能知之?”史臣曰:“湄屡经兵、水使,专以贪饕为事,故被大贪太之驳。昔为荠浦佥使时,造大浪皮鞍子十馀部,行赂当路权贵,即拜承旨。湄之为人,则不足论,当时秉政者,可为唾鄙。”政院启曰:“凡二品宰相之卒,有致赙吊祭等事,故礼曹启之例也。堂上以下身死者,未知自何司书启乎?敢禀。”传曰:“令吏、兵曹书启。臣之存没,君而不知可乎?”

○御朝讲。侍讲官沈彦光临文曰:“桓荣乃一时名儒,当王莽之时,避乱隐遁,沈潜力学,不窥园圃,及光武即阼,擢拜博士,使辅养东宫,终至关内侯。其重东宫。崇儒术,岂不伟欤?东汉之培养士气,扶植节义至矣。故有曰:‘桐江一丝,扶汉九鼎。’此言其培养扶植之效也。非徒此也。明帝亲临辟雍,尊桓荣、李躬,拜五更三老,章帝亦如是。其陪养有素,故汉末人材辈出,皆是节义之士。虽不能设施于一时,及至党锢之祸,视死如归,曺操、董卓有僭窃之志,终不敢称帝称王者,畏党锢诸贤故也。若非党锢之贤,则汉之亡,不至于献帝,而当在于冲、质之时也。光明教养之效如此。西汉之时,淮南王欲叛,而惮汲黯之忠,不能稔恶。人材之培养,大关于宗社也。”领事张顺孙曰:“方今重东宫之事,亦非偶然也。然臣见东宫僚属,或有年少之人。辅养乃重事,须以长者择差。在先王之朝,皆以年德俱尊者除之。”上曰:“辅养东宫,所关甚重,故广选僚属,而设兼官也,以长者除之宜也。虽或有年少者,铨曹必择差,而且有师傅、宾客、老成人,非止二三也。”顺孙曰:“师傅、宾客果非二三,而朝夕侍讲者,乃僚属也。虽有经筵官,祖宗朝,则非徒以文学之士为之,必以辅养君德之人为重。”上曰:“养老讲书中辞也。之事,国有其法,故或于阙庭行之,而近年以凶荒,久不举行于学宫,养老则虽未见,然实是盛事也。五更三老之事,前果以为难也。养老于学宫者,亦非不可行也。”彦光曰:“养老之事必于学宫者,以其讲明礼义之处也。如此等事,外方皆不为也。虽或有行之者,率不知行于学宫也。”同知事尹殷辅曰:“三老五更之事,及亲袒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者,虽是帝王美事,今不可为也,而学宫,乃讲明礼义之地。养老之礼,必行于是,则庶有观瞻视效之理。虽外方,亦可行于鄕校也。均是行之也,则依古礼行于学宫,无乃可乎?”上曰:“如三老五更,其人不易得,而且无前例,为之似难,养者老学宫,则非所难也。”彦光曰:“安车软轮,亲袒割牲等事,虽不可为也,于学宫养老之事,岂是不可行者乎?且光武以桓荣为博士,使与明帝昼夜同处,令讲论尚书,而光武亲观焉,其重东宫也如是。今东宫学问,非偶然,亦可时使讲论,自上亲见也。”上曰:“东宫待僚属,似过严肃,上下阻隔云。东宫之于僚属,与君臣之礼异也。上下情通,可以辅养也。世宗论难学问之时,使文宗亲听,实非偶然。今东宫之于僚属,无乃如君臣之礼,至于疏隔耶?”彦光曰:“上教至当。臣为辅德时见之,礼貌自至于严。是乃其势然也。然礼貌不严,然后情意相通,而讲论易也。古者师傅以朋友待之,今也过严,如君臣之间,无情志交孚之意。须以和待之,有所疑焉则问之,然后下亦可以讲论,情志自相孚矣。”顺孙曰:“师傅僚属,非如君臣之间,以朋友待之可也。然自下言之实难。”彦光曰:“会讲时,乃接见师傅,而一朔只于十五日会讲。若是日有故,则或于十四日、十六日,进退为之,又两日皆有故,则全废不行。臣意以为不须行于此三日,虽他日,亦可行也。一朔只一度接见,而或有故又废,此乃欠事。”上曰:“虽某日,亦可接见也。”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1月21日

○壬子,御朝讲。侍讲官沈彦光临文曰:“古之学者,为其传道,故尊师重道,今之学者,为章句之学,而未见尊师之人也。”领事郑光弼曰:“古之儒者,尊师重道,后之儒者,只传习章句而已。以我国事见之,昔者年少儒生,皆私会读书,今则既不读书,而为师者若微,则不肯就学,章句之学,亦不传习。此弊非偶然也。”彦光曰:“武王克商,就箕子问《洪范》。及其践祚,又问诸师尚父。尚父乃道《丹书》之言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夫敬与怠。义与欲,乃帝王之所体念者,故孔子于《易》,以敬以直内,义以外方言之。是必以帝王之道,无过于敬与义也。《丹书》乃黄帝所作,而师尚父以此答武王之问。黄帝之道,即武王之道;武王之道,即黄帝之道也。历代帝王之兴亡,皆由于敬怠二字。钦明文思,言尧之敬,温恭允塞,言舜之敬,而无怠。无荒者,舜之戒于怠也,克勤克俭,言禹之敬,所谓克者,乃勉强立意也。圣敬日跻,汤之敬也,徽柔懿恭,小心翼翼,文王之敬也。此皆言其不怠之实,乃《丹书》所云‘不怠之意’也。周公亦以《无逸》戒成王,所谓无逸者,乃勉于敬,而戒其怠也。后世之人君,率皆怠荒,而无敬愼之实,故丧亡随之。武王年逾八十,闻太公陈戒之言,惕然恐惧,是乃终始无怠也。武王大圣人,且以创业之主,其敬省如是其至。及穆王耄荒,车辙、马迹,遍于天下,此不敬而怠也。晋武帝平吴而骄,唐明皇始有开元之治,而终致天宝之乱,宪宗定淮蔡而骄。古今人主,孰不欲终始一于敬?始勤终怠,人之常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故伊尹之告太甲曰愼终于始,更加留念焉。”知事金克愊曰:“凡人老则志气衰耗,不能自振。武王享年九十三,则当此时,年可八十五六岁也。况以大圣人,更无可问之事,尊师尚父,屈己而问之。尚父亦不率尔而对之曰:‘王欲闻之,斋矣。’此使武王重其听也,而武王果即惕然警省。太公之欲致君于无过之地者。如此,则太公之忠情,武王之重道,可想于今日。往在世宗朝,令摸写《丹书》受授之事,揭之于壁上。今者大内,尚存与否,未之知也。臣之父家,尝有此图,乃书《丹书》于额。此世宗朝模画云。”特进官金克成曰:“此云‘殷鉴不远。’者,谓武王代殷之后也。今上亦继废朝而即位,每以废朝之败为念,念玆在玆,则与殷鉴一也。事无古今,更加留念焉。”光弼曰:“人君常常惕虑,以敬为主可也。殷则贤圣之君六七,周则文、武之后,无贤君也。《无逸》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可见殷三宗,敬畏无逸也。一念常在于敬,终始无间断可也。”上曰:“武王东面而立,师尚父西向而立。此武王尊师尚父之礼也。今世子与师傅会礼,世子西向,师傅东向,无尊师重傅之意。”彦光曰:“是武王处宾位,太公处主位也。后世之礼,师傅立西,受业人立东,此与古之礼异也。”上顾谓郑光弼曰:“近来铨曹用人之际,每言乏少。顷年以来,别试频数,故两科出身之人,以权知滞积云。南行之人,犹可陞叙,况出身者乎?四馆之法,虽从本馆之荐,别无可用之路耶?”光弼曰:“四馆之员,有次第,故虽为及第,未入实官则,为权知三四年者例也。别荐,乃祖宗朝所无之法,若乏人之时,则犹可为也。武科则时时命官试才,以优者抄出六人,超迁用之无妨,文臣则所当依法用之也。若别有所可为者,该曹自可处置。合坐时,见司录李淑干状,如武夫,问其能射与否,左右皆曰:‘年少而能射。’大抵两界评事,例皆厌惮,故必以如川导、教授之腐儒差遣,此甚不当。评事设立之意,非徒掌书记之任,使年少有武才之人,备知边事,以为他日之用。如淑干者,若实能射,则可超授评事也。然用人之事,当自上斟酌,而铨曹则不可自擅也。”克愊曰:“武科出身者,今则视古倍多。前者以其上疏,限十年加数去官,今不可更有所加减也。但再中科第,而尚未免权知者亦有之。”光弼曰:“文臣重试者,皆已去官,则再中武科者,亦可用也。”上曰:“武科重试人等,前日上疏,而问于该曹,则该曹防启,重试之人,果可用也。”

○听轮对。司仆寺主簿申继右曰:“臣长在边方,观其御敌之机。各镇堡所有军器,参差不齐,又年岁已久,名存实无,而矢括甚狭,不得受弦。虽有不虞之变,不能射御。臣意以谓忠淸、全罗、庆尚等道,箭竹多产。令其道兵、水使,各造长片箭各百部,岁送于平安、咸镜道各镇堡,限十年次次改备,而其久陈长片箭,分给能射人,则轻散军器,虽似虚弃,然军士以此自持而防御,是亦为国事也。”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下刑曹囚徒于政院曰:“户曹书吏智书学、军资监书吏洪良生等四人,称内需司进排,伪造户曹关字,将米五十石,出库置外,而虑其事觉,又伪作关字,托以米恶,还令入库云。至为惊骇。穷推大惩事,言于刑曹。其关字辞缘,何以为之也?其问以启。”

○五更,艮方有声如雷。

1月22日

○癸丑,听朝启。

○以智书学伪造关字,下于政院曰:“见此人等事,国库之物,诈称启下,任意出纳。此与诈称传旨无异。其为国贼,莫大于此。至为骇愕。其移义禁府推鞠,明正其罪,传示四方。”

1月23日

○甲寅,御夕讲。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日晕。

○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上疏曰:

伏闻祖己谏高宗之言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格王云者,格君心之非;正厥事云者,正政事之失。君心者,万化之本源;政事者,君心之发见。本源澄澈,然后经纬于万事者,井井然皆得其正。不能先格君心,欲正万事者,是挠权衡而称轻重,其可得乎?自古人臣之进戒于其君者,孰不曰正心?人君之为戒于其臣者,孰不欲正心?然而三代以下,未闻有一明君、谊辟,用力于存省,积功于学问,自至纯粹之地。夫学有义利之辨,心有公私之分。得天理之正,而光明正大者,义也,公也;杂人欲之私,而反侧偏颇者,利也,私也。其间相距,所争一发,而善恶之效,终至于尧、跖之相远,故古人为学,皆先于心上用功。察之至密,辨之至明,而施之于万事者,不期正而正矣。伏见殿下,留神于帝王之学,用功悠久,然而二十馀年之间,著于政事,发于号令者,多偏私驳杂之政,少光明正大之事。智不足以烛几微,仁不足以恤民隐,勇不足以割私恩,明不足以辨小人,臣恐格致诚正之功,有所未至而然也。伏愿殿下,体乾刚之德,笃涵养之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使方寸之间,天理惺惺,以臻中和、位育之极功,岂非伟欤?太子,君之贰,国之本。处继明之重,当主鬯之尊,辅养之方,宁容少缓?伏见东宫,川冲玉裕,学问日就,仁孝之诚,亶自天成,元良之资,蔚于人望。然纯善之德,虽性情得之,保导之力,须人辅弼。宜择端良,以为宫宷,熏陶德性,使读席谈筵,务尽忠规之道,䌷文绎义,方资审谕之谨。在往古,则以文王之为世子为法,在我朝,则以文宗之为世子为法,尽三善、弘四术,此保养之急务也。今夫鄕里匹夫,犹知家嗣之重,礼秩异于诸子,爱护之、教诲之,无所不至。况国君之养储乎?伏愿殿下,务推睿范,勖率以身,使其所视效者,在于不言不勉之地,离徽克茂,副德愈光,此一国臣民之福也。《易》曰:“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察几于微,非明曷以?大抵祸乱,起于微,而成于著。救之于微,则易为功,图之于著,则难为力。灼火燎原,蚁穴溃堤,可不戒哉?事有是非,义有轻重。定其国论,而只岁月之久,形迹之微,复有他议,欲挠已定之国论,岂圣人谨微之意乎?宁山君以王室至亲,屡登奸人之口。当初朝廷之处置,为宗社大计也。乃者欲还职牒,降问庙堂。在殿下友爱之情,可谓至矣。然宗社至重,断不可以友爱之私,混是非、紊轻重也。微而不谨,则事之不可救者,将必有大于此者矣。伏愿殿下,察其几、审其微,杜履霜之渐,为宗社之图。学校,风化之原,贤士之关。古之圣帝、明王,能尽教导之方,故成人有德,少子有造。为臣则忠,为子则孝。临事则不苟避,见义则必勇为。犯颜谏诤之心,施之平日,仗义死直之节,效之危难。学校,所以扶植名教,岂偶然哉?顷年以来,学政大颓,儒道日毁,章甫缝掖之徒,散落怠惰,以挟册为羞,受𢽾为迂,自私其学,不赴学庭。束书不读,黉舍寂然,博士罕仕,讲席虚设,此岂无使而然也?殿下视学之典,横经之举,间或行之,而徒遵古仪,无崇儒重道之诚,失鼓舞振作之机,故积二纪,教养之效,寥寥无闻。铨曹以师教为轻,注拟之际,略不择人,至有专治术数之人,谄附权奸之老,侧于其中。少有气节者,咸唾鄙之,谁肯执经俯首,师事受业哉?噫!师友道丧,学校政废,未有甚于今之时。人心日讹,士习日卑,谈事者拟迹而投足,持论者卷舌而同声,无谠直之气,有巧伪之风,淸问再降,对以不知。如贸贸武夫,固不足责,至以近侍之臣,掩罪匿过,构饰虚辞,欺罔宸听,而宸听信之。呜呼!士风之毁,一至于此。伏愿殿下,崇菁莪之教,以兴学校,革浮诈之习,以正士风。代天理物,莫急于用人,用人之方,莫切于辨君子小人之分。其责难、陈善、忠纯、直谅者,君子也;逢迎、苟全、险慝、阴邪者,小人也。君子进者,治之表;小人用者,乱之机,然用贤则如转石,去侫则如拔山,岂非忠言难容,而邪说易入耶?愿治之主,虽有好贤之心,植志不固,执德不坚,或陷于浸润之讃,或挠于妇寺之说,信任未几,遽怀疑忌,内实阴挤,外示显用,如汉之武帝,知汲黯之忠,而斥淮阳之远,烛公孙弘之邪,而任鼎轴之重,用舍顚倒,汉业遂衰,可不鉴哉?伏见殿下,用人由己,去邪勿疑,其尊贤堲谗,可谓至矣。然姻娅膴仕,幸门大开,阘茸忝窃,关旷居多。危言未必见用,正直未必久容。臣等恐群枉之门,日以辟,直言之路,日以塞矣。伏愿殿下,明以察之,信以任之,远侫邪之党,恢正士之气,使君子道长,小人道消,蠹国之奸,不得接迹于淸朝。有国家者,莫不以武备为重。安而不逸,以虑危也;存而设备,以惧亡也。当升平之日,犹以择将御侮为急,操链士卒,整搠军马,缮城堡、链器械,桑土之戒,不容少懈,而近者,藉百年积累之安,训链久弛,不拣边帅,类遣非人,至于乘障守堡者,无非贪饕,输帛权门,拔援买除,释旅收债,以肥其己,借卒事人,以赌其喜,镇堡空虚,兵甲不修。甚者,交通夷虏,冒禁贸物,溪壑不填,征科猬起。北人为之语曰:“宁作胡家佣,莫逢貂皮役。”甚矣!贪风之刻人,若是惨也。不特此也。边臣喜功,先自构衅。曲若在我,彼之怀愤,固其所也。伏愿殿下,愼简边帅,戒严边备,毋长贪风,毋开衅隙。天人之报,捷于影响,政疪于下,谪见于上。灾变之兴,实由人召,天之谴告,岂无其由?今当岁首之月,白气贯日,有冠履之异;风雪大作,有雨虫之灾。盖正月,阳月也。日者,阳也,白气,阴也。日边有白气,此以阴蔽阳也。雪,阴气也,虫,阴物也。而虫在雪上,以阴交阴也,见𬀪自匿,畏阳气也。阴盛阳衰,此小人道长之象也。天之警告,深且迫矣。夫灾,有在人之灾,有在天之灾。白气虫异,在天之灾也。都城之近,饿莩相继,在人之灾也。未审殿下,宵旰忧劳,其亦及此耶?伏愿殿下,上畏天灾,下恤民隐,以诚实之心,为消弭之方。臣等俱以无状,待罪经帷,目睹时事,常恐危亡之祸,近在朝夕,情激于中,不忍泯默。伏愿殿下留神

传曰:“今见上疏,正中上下之病。况灾变叠见之时,上下益当省念也。辅养东宫,当今之急务,故顷于经筵,予已屡言,然未闻规戒之言也。宁山君当初未及放还之际,自下启而放还。其时予未之先议也。若已放还,而其收职牒,如平人等,则似乖友爱之道,故议于庙堂也。学校之颓,莫甚于此时。莫如急择师儒也。在宰相之列者,勤劝子弟,使之就学则可也。边臣喜功,其罪不小。或有事觉而被罪者,然莫若择边将也。去年凶荒大甚,都城之近,饿莩相继,予之忧念曷尝少弛哉?该曹虽欲赈救,讳贫而示富者,容或有之。如此之事,已令推核。上下岂不动念而赈恤哉?救荒之事,当急速措置。该曹以岁后救荒事为节目,予意以为缓也。”

1月24日

○乙卯,传于政院曰:“昔于经筵,大臣启曰:‘各道残弊郡邑,须以侍从、台谏之人差遣,庶有苏复之理。’不然,是弃之也。成宗朝如金诠、奇禶,皆自侍从而出云。成宗朝事,未详知也,以《国朝宝鉴》观之,祖宗朝有以执义、司谏,出为守令者,时议以为有似见贬。直自台谏、侍从而出,果似见贬也。顷者以许洽、宋谦,命差残邑守令,非平迁、降职丁亥年,宋谦为高原郡守,许洽为安州牧使。二人为台谏时,安嫔家以过制撤毁,而有补外之命,中外疑之。之例,乃陞诸郡守、牧使,资级不足,则特给而遣之。而其后侍从、台谏,以予为恶之而如此也。今见弘文馆上疏,虽不的指,亦有如此之意。二人非自台谏、侍从而出也,已递为他官,故欲使苏复残邑而遣之也。自上特命,果为难也。前者,令吏曹,书启残弊州郡,而自上特差,则物议如是。今后依前例,自铨曹择差,不必书启之意,言之可也。”

○大司谏南孝义、执义赵宗敬、掌令金铎、沈光彦、持平黄宪、柳世麟、献纳金漹、正言金亹、蔡无斁启曰:“今见弘文馆上疏,以为谈事者,拟迹而投足,持论者,卷舌而同声,无谠直之气,有巧诈之风。此专指台谏而言之也。臣等不能尽其职任,在职未安,故敢辞。”传曰:“弘文馆,非以台谏为非,而言之也,泛然言之,勿辞。”孝义、宗敬等再启曰:“疏中,上论师儒之不择,而下所言如是,非泛论也。师儒果有不合之人,而两司未及启之,至为非矣。决不可在职,请速断。”传曰:“弘文馆若以台谏为非,则必以师儒,有不合者,而台谏不启云也。今不攻击,而泛然言之。其勿辞。”

○三更,乾方有气如火。

1月25日

○丙辰,传于政院曰:“予观玉堂之疏,其曰:‘学校,风化之源,失鼓舞振作之机。’此言至当。予以为拘系于寻常例事,则何能兴起乎?必有鼓舞振作之方,予未知其要,欲为特举,则亦有物论。去冬,上欲为在馆学儒生,设别举,而大臣皆以为不可。劝学节目,非不详尽,而师儒之择不择,在于铨曹。彼云:‘专治术数之人,谄附权奸之老。’予未详知其某人也。如有如此之人,铨曹须速改正,务选治经术有文学,可以教导之士,俾授师儒之职,言于政厅可也。”

○大司谏南孝义、义赵宗敬等启曰:“台谏所误之事多矣。不可在职,请辞。”宪府别启曰:“近侍之臣,掩罪匿过,构饰虚辞,欺诳宸听者,此乃前承旨许宽等。事,司中语论执。不竟卷舌云者,专指此事,尤不可在职也。”传曰:“勿辞。”孝义、宗敬等累辞不允。

○成均馆同知事曺继商、尹倬启曰:“弘文馆上疏以为:‘黉舍寂然,博士罕仕,讲席虚设。’臣受学校之任,不能尽其职任,故物论如是。在职未安,请辞。”答以勿辞。史臣曰:“倬颇精经学,自典籍至大司成,几二十馀年,长在学宫,以教诲为己任,稍有成效云。”传于政院曰:“学校,风化之源。师儒所当择差,而今同知等,以上疏之语辞避,不可以此递也。然弘文馆以为:‘黉舍寂然,博士罕仕,讲席虚设。’而予若以例事闻之,则是无重学校之意。成均馆同知以下,并令推之。”

○四更,乾方有气如火。

○吏曹启曰:“专治术数之人,谄附权奸之老,此必指司成金坰、直讲姜胤而言之也。金泂为阴阳之事,姜胤自儒生时,交结任士洪。此二人请改正。”传曰:“依启。”

○以尹殷辅为兵曹判书。

1月26日

○丁巳,大司谏南孝义、执义赵宗敬等,累辞。不允。

○御夕讲。上顾谓侍读官金致云等曰:“近日台谏,以弘文馆上疏,累日辞之。必以疏意逼于台谏也。弘文馆若实攻击,则固当辞之,不然则不必强辞。”致云曰:“士习日卑,至于近侍之臣,亦有不直启之事,故疏陈此弊,而文字语势,自逼于台谏,实非攻击也。”上曰:“予意果如是。”致云曰:“若实攻击,则何必隐然言之?”

○平安道兵使曺闰孙驰启曰:“月二十日晓,北烟台军奔告曰:”山羊会堡古烟台,有火光,必是贼变。’虞候及助防将等,率军驰到山羊会堡,则城南门及西边闾阎五六家,为贼火所焚,而彼贼分三道还去。贼人多少,不得揣知,而若率尔追击,则虑有设伏诱引之术。徐观贼变措置。“

1月27日

○戊午,分遣御史于各道,察守令赈恤。以直提学沈彦光往京畿,宗簿寺正姜显往忠淸道,弼善赵仁奎往黄海道。自内封授抽栍州县,而此三道,失农尤甚。命之曰:“勿见所经各官及他事,只察赈恤措置可也。”

○大司谏南孝义、执义赵宗敬等启曰:“弘文馆虽如彼启之,而疏内分明书之,非指言台谏而谁哉?请速断。”传曰:“弘文馆既曰非攻击也,以何故而递之也?”孝义、宗敬等累辞,不允。

○御夕讲。

○大司谏南孝义独启曰:“司宪府全数及谏院献纳以下,欲就职,而臣议独异,不可就职。请递臣职。”执义赵宗敬、掌令金铎、沈光彦、持平黄宪、柳世麟、献纳金漹、正言金亹、蔡无斁启曰:“累日辞避,而上教丁宁。烦渎启达未安,故当退去,以待物论。”传于南孝义曰:“虽至一年辞避,不可递也。”孝义启曰:“今已角立,虽欲就职,诸台谏岂相容乎?请命递之。”传曰:“他台谏亦非就职,待物论云。台谏就职后启之可也。”

○日晕冠。

1月28日

○己未,传于政院曰:“执义、献纳等,皆曰:‘当待物论。’而退去,大司谏则独以为,意异角立辞之,何以为之耶?其速收议于三公。”

○传于政院曰:“边方之事,不可只委于兵曹、备边司而已。岂可使大臣,邈然不知也?顷见平安道监司启本,则非但山羊会斩贼,乃虚事也,江界斩贼,所闻不实云。边将至为非矣。实是虚事,非徒欺罔朝廷,喜功生事,益构边衅,事甚重大。往在成宗朝,许混以虚事,欺罔朝廷,事觉坐罪。今者之事,亦类于此,故已令敬差官推之。但其事干,则敬差官在彼,而推之犹可,山羊会、江界等将帅,则不可令敬差官推之。其令禁府拿来,以示国威。果非虚则已,若不实,则绳以重罪,枭示边方。其议诸三公。”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议:“台谏既将就职,则大司谏不可独避。”以三公议,下于政院曰:“其示大司谏,使依他就职可也。”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大司谏南孝义启曰:“臣若可就职,则当初岂不就职乎?臣议既异,决不可就职。必有物论。”传曰:“知道。”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以贼人遗弃弓矢箭上送,命下该曹。山羊会作贼时,我军追之不及,只拾所遗弓矢而还。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议:“边将喜功开衅,事甚重大。不可委诸敬差官,令禁府拿推,上教允当。但山羊会事,推问李敬智,则可知,虚实江界之事,李芑监司书状,只称所闻不实,无有证据。待敬差官推其事干,的知罪之所在,然后拿来推考,恐为未晩。”传曰:“大臣之议,大概与予意相同。然果不推事干,而边将为先拿来,则军情摇动。待事干毕推后,推其边将可也。”

○传于政院曰:“山羊会、江界斩获不实事,欲推之,议于大臣,则大臣皆以为可推,而李荇独曰:‘不推事干,而拿推边将,则军情摇动。’故山羊会及江界斩获不实边将,令囚禁推之,而某某为不实之意,下书于任权,使之急速驰启后,又见平安道边报启本,边将先自开衅,故彼人等欲报仇,如是其作贼也。边将皆方赴战之人,若尽推之,则非徒防御虚疏,军情亦必摇动也。且云相战射中边将,亦必有功过相准者。边事寝息而后,推之何如?曺闰孙有所失,故朝廷及台谏,共论罢之,而闰孙不知己罢,故至启本如是。若闻己罢,则必不治事。无主将,而防御亦难。李思钧未赴任交代之间,使闰孙留防何如?平安道观察使,乃有武才文臣,而又以李思钧为节度使。是乃朝廷物议及兵曹之意也。李思钧果合于边将,然都元帅,则虽无搏鸡之才者可以为之,而副元帅,则必以武臣为之可也。监司则文臣可为也,兵使须以武臣为之,然后下人亦有所恃。予意非欲递其李思钧,监司、兵使皆文臣,而边事不绝,故言之耳。李思钧须催促上来,到京二三日内,使发程,此亦何如?政府及兵曹、备边司,明日会宾厅议启可也。汤站边事差批,并示以议之,任权处下书及平安道边报启本,亦并示之可也。”

○全罗道乐安、宝城、兴阳地震。

1月29日

○庚申,日晕。

○御朝讲。掌令金铎启韩庆勋事,不允。正言金亹启曰:“近有数递之弊,国事以之虚疏。户曹今有猥滥之事,智书学事也。是亦官员,不能详察而然也。文书伪造,大事。在于一字之改书,以一百石,改一千石,以一千石,改一万石,则其所改者,虽一字,而所关至为重大。老吏之用术,皆在于官员递代新旧之间也。户曹之事,亦安知不由于官员之递代乎?六曹乃国之重地,故一国之事,三公、六卿专治之,则其待六曹,不可不尊重矣。故前者郞官,虽文士,必择差,而南行,则不得为之。今则铨曹注拟之时,必以南行为首望,文臣居末。南行果有干能、有名望者,则虽如是可也,未闻贤能卓异,而又非职次相当者,皆拟望于文士之先。恐待文臣之路狭,而非劝勉后进之道也。待文臣之路,皆以南行充差,则非徒有妨于国政,后日之弊,亦必不小。须自上留念焉。”领事李荇曰:“武班之人,或遭丧、或见罢,则虽终制,或命叙,若不得实官,则例不从仕于京。有武才者,多空老于外方也。文臣则虽罢职,除学官,得以食禄。武班之人,若一作散,无缘食禄。虽不得皆除实职,当如文臣之学官食禄,使皆聚于京,用之于他日可也。训链院习读官,虽不可加设,别为属处,罢职之人,皆令食禄何如?且年老之人,以不能治事,一朝弃之,至为未便。且宰相七十,则例为致仕,自上特命行之。堂下官,则虽年老,不得致仕,故若不能从仕,则自尔退去。年逾七十之人,特命除老职,则其必感恩矣。如此恩数之事,自下难以擅启,然老者安之,请自上特施恩典。”上曰:“有武才之人,必在京然后,脱有缓急,可以用之。属于习读之类,使之食禄果当。年老之人,不当弃之,然老职则必年过八十,然后可以为之,七十则前无老职之例。付诸军职,使不失禄可也。”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愊、右赞成金克成、兵曹判书尹殷辅、知中枢府事安润德、左参赞赵元纪、知中枢府事韩亨允、右参赞韩效元、户曹判书申公济、淸溪君郑允谦、淸城君沈顺径、汉城府右尹黄琛、兵曹参判柳灌、参议南世雄、参知元继蔡,以平安道边将等处置事会议。光弼、沈贞、李荇、克愊、克成议:“山羊会、江界等事,敬差官依前持去事目,则不至骚扰,今不必下书更谕。曺闰孙已罢,虽令留防,恐难专制,今更下谕监司,新兵使未赴任前,巡行边境,申敕将士,勿令违误。李思钧可堪节制,既已委任,不宜更有他议。使之速赴措置何如?”殷辅、润德、顺径、黄琛、柳灌、世雄、继蔡议:“边将等斩获不实事状,已遣京官推核,不可中止。但方今虏骑充斥,边将囚推,非徒军情骚动,防备亦必疏虞。姑待冰解贼退,推之未晩。曺闰孙已罢,虽责令留防,威令不行,事体亦乖矣。且以文臣为节度使,在平时,则犹之可也,今方有边警,而监司、兵使,并以文臣差遣,有违事机,上教允当。但李思钧受任已久,今不可更议,刻日发遣何如?”元纪、亨允、效元、公济、允谦议:“山羊会、江界斩获事,议论纷纭,不可不毕推,以解群疑。且事变寝息迟速难必,若待其寝息而推之,则恐似缓也。但令敬差官急速推考,其中不紧者,随即放送,以实防御何如?曺闰孙既已罢职,虽令留防,非徒号令不行,事体亦恐有妨。且在平时,则虽遣文臣为节度使,犹可也,今方虏骑充斥,变在朝夕,差遣文臣,恐非其时。武臣中,择备谙边事者,刻日督送,似为便当。”传曰:“今观佥议,大概则同,故落点于三公之议也。儒将,博古通今,在平时,则其于措置之事,必无遗策,第虑彼贼冲东击西之时,军卒之恃以为防御,不如武将,故议之耳。非以李思钧为不合,而欲递之也。且曺闰孙当初朝廷共议,再除平安兵使,而今以一时之事罢之。终始推之,则自有其律矣。大臣及台谏,皆以为当罢,故从众议,而罢之,在当今之时,其愈于李思钧、曺闰孙者,不知有几人耶?李思钧催促赴任可也。”

○上御宣政殿,引见平安道节度使李思钧。上谓思钧曰:“江界、山羊会斩贼不实事,今方推之,其虚实,时未知之也。边将等要功生事,使边鄙不静,至为非也。曺闰孙多有所失,故朝廷共议罢职。若闻其罢,必即上来,急速发行可也。”李思钧曰:“二三日内发行,有传教,军官等,如未及治装,臣当先发行。臣以儒生,久为侍从,而今已年老,恐不能堪任也。臣则只遵朝廷之成算,军卒则当从臣之节制,谨当戮力尽瘁也。且六镇城底,彼人若结怨愤发,则其祸惨酷,甚于三浦之倭矣。若得其心,则皆顺服。来告虏情如此,则犹可以御之。南道及平安道,则出入窃发,而防御处甚多,御之甚难也。当其夏节,则虽以为无事,草木之中乘隙窃发,则尤难于冬时也。前者李长坤,为平安道兵使时,彼人等设计作贼,将诊水之际,我国之人捕获,则诈称钓鱼、沐浴,即还放之。厥后闻之,适雨水涨溢,彼人多溺死,不得作贼。今乘者皮船,称钓鱼者,亦安知非将为作贼,而窥觇虚实者也?凶谋作计,不可取信。”上曰:“平安道军卒,顷因疠疫,死亡居半,而勇健之人殆尽。虽以京中军卒赴防,岂得如土兵乎?”思钧曰:“南方骑兵,虽号骁勇,壮健者,不能如土兵之步者。自驱逐及疠疫之后,非但军卒尽死,马兵亦无。三四年间,岂能尽充其死亡之数哉?以是军卒之数,专不如曩时。此道之人,对敌相战之时,虽非骑兵,佩贴介方言矢服。上下山坂,不计险阻,而追逐也。箭竹、鱼胶等物,每年下送,战卒之所切者,无如此物。当试其才,差等分给,则可以结士卒之欢心也。箭竹、鱼胶,敢请赍去。”上曰:“箭竹、鱼胶,可依启也。”思钧曰:“臣意以为道内守令,不可使为助防将也。李芑亦不欲以守令,为助防将,此计得矣。如衿川县监,为助防将,则果川县监,可为兼官也。此道则不然,各官守令,并令助防,故邻无兼官,各官之事,至为虚疏。欲御未见之贼,而旷废民事,其弊不赀。且别军官,皆非有才者。只以内禁卫取才,矢数不足者,乃计仕食禄者,徒充其数,数则虽多,无补于国家,空费军粮而已。请令兵曹,精选有才者入送何如?然则数虽不多,其于国家之用,不为无益。”史臣曰:“朝廷以平安道,方有边衅,故以忠淸道观察使李思钧特授。思钧颇晓弓马,气象豁达,不拘小节,似类武夫。然性本疏宕,对敌临机,恐无节制之才。” ○宪府启韩庆勋事,不允。

○大司谏南孝义请辞,不允。

○传于政院曰:“兵使拜辞之时,则例以弓帒筒介赐之矣。前者巡边使许硡发行时,带行军官,并给弓帒筒介。李思钧拜辞时,依此例并给事,言于弓房。”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兵使李思钧,其赐衣服。”

○庚申,大司谏南孝义启曰:“臣承乏,屡为台谏,败则须同败可也。臣为长官,而同僚之议,异于臣,而同于宪府。臣岂可自以为长官,而苟且就职乎?”传曰:“依他就职,使他台谏安之。”

○御夕讲。

○宪府启韩庆勋事。又启曰:“大护军申玉衡拿来时,不畏国法,中路迟留。在义州时,监司李臣、牧使金瑚处,亦公然谒见,无敬畏君命之意。其拿来书吏,既命以禁府推之,玉衡请并令推鞫。”申玉衡事依启,馀不允。

○谏院启曰:“两司皆就职,而大司谏南孝义,今日启曰:‘一司之员,败则当同败,而同僚之议论,不与上官同,而与宪府同。’云。臣等之在职亦难。台谏为国事,虽是非不同,当各持己意,而孝义以为不与同者,臣等未知也。然既如是言之,在职未安。”命勿辞。

二月

2月1日

○辛酉朔,下义禁府公事曰:“智书学、洪良生等,军资监米五十石,盗用事也。皆已承服。但推前后所犯,而今犹刑讯。若死于杖下,则不得明正其罪。其罪律,问之以启。”回启曰:“问诸律官,则智书学,乃诈传诏旨者。当被极罪。洪良生以随从论之,则罪不至死。”

○以禁府智书学等推案,下于政院曰:“一人俱勿加刑,以已服之辞照律。”

○大司谏南孝义,以弘文馆上疏,语逼台谏,累日辞避,又与同僚异辞。至是递之。史臣曰:“弘文馆二十三日之疏,隐然论台谏不劾金宪胤之事,以为卷舌而同声云,故台谏累日辞避。后两司皆就职,孝义独固辞,语势似讥同僚之已就职者。亹等因是启递焉。士林疑孝义畏势,不欲论宪胤事,独固辞,故弘文馆上札子劾之。然被论台谏,䩄然就职,亦无弹劾之事,而孝义以固辞见递,时议颇讥就职者。”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3日

○癸亥,御朝讲。检讨官金义贞曰:“臣闻平安道边将等事,至为骇愕。只令敬差官任权推之,似轻。钓鱼人斩获事状,的实无疑。兵使曺闰孙,当初虽不知虚实,及其道内喧播,非不知也。欲掩过免罪,乃为待罪书状,又欲推其言根,尤非也。捕获无罪渔猎之人,虑其生事,启请助防将,而助防将,则分防于诸镇,闰孙则退居他处,尤为不当。近来武略不竞,山羊会焚荡之时,彼人等,如入无人之境,而无一人救之者。若令助防将等,预为措置防御,则必无此患矣。及其焚荡之后,又未闻寻踪追击之事。可谓边将有其人乎?闰孙各别拿推为当。此事紧关,须严明推核,毋使有罪者幸免,无辜者横罹,然后边民必以为快。”上曰:“所言果当。若真虚事,至为骇愕。事干不可尽致而推之,故不得已令敬差官推之。欲拿推边将,而议于大臣,则以为不可。边将果若一时拿来,则边情必摇动也。令敬差官大概推之后,推问兵使可也。”领事张顺孙曰:“上教至当。前者闻曺汉孙之言,车猷桂、以常,皆江界人。皆骁勇之人,问其虏情则曰:‘部落盛,则示其强,部落小,则示其弱。乘者皮船,称钧鱼者,其计则皆欲袭获农民,而若见我国之人,则投矢石于林莽,而诈称钓鱼,甚为狡黠。’云。山羊会焚荡之后,不为追讨之事,罪在边将失其措置也。边将事,待敬差官毕推后,知事之根源及罪之所在,然后当罪之。只以一时所闻,不详核虚实,直以捕获渔猎人之罪,罪之,则彼人等,必以为朝鲜边将,以捕获渔猎人之事被罪。今虽诈称渔猎,必不得捕获云,则不无乘间窃发之弊。”知事洪淑曰:“此事所关重大,不可不推,然后罪之也。彼人等,闻边将以捕渔猎人被罪,则必诈称钓鱼,窥觇作贼者,无所畏戢。我国边将亦惩于此事,虽有入寇者,虑其渔猎之人,恐坐视而不讨也。”上曰:“待其边将等毕推,若诚喜功生事,则明正其罪可也。此事甚关,待敬差官推考,罪之何晩?”

○上引见平安道节度使李思钧于宣政殿。上曰:“今闻侍从之言,平安道之事,所当推核。山羊会焚荡之时,助防将亦多赴防,则当预先措置,以备不虞,使无如此之事可也。及其贼退,又不寻踪追捕。此兵使不能措置故也。”思钧曰:“兵使之任,只防御而已。臣当赴任后,可以规画处置。在此,不可必言其所处之事也。彼人乘其不意,焚荡空堡,必欲虚张声势也。然我国则固当待之以贼,不可忽也。但虑彼人,以此为诱引我军之术,而不无伏兵于中路,亦难轻动。大抵我国有声息之时,则过于骚动,在平时,则恬不为戒。郑允谦时,生变之事,允谦为兵使时,满浦佥使沈思孙见杀。亦狃于晏然故也。虽在平时,不可视为无事。”上曰:“追击之事,不可一概言也。果不无诱引我军之术也。”思钧曰:“如十里许,则可以知道路委曲,彼人谋欲诱引,与我国兵,遇战佯败,则我军喜乘其弱,追入道路艰险之地,彼以伏兵要截,则我军虽万兵,必尽歼于彼二三人之手。其为变患甚大。此亦不可不虑。且前者斥候,必自深远。自闾延、茂昌构衅之后,不得深入。且近来边将等,过于自缩,无振起之意。彼人虽实钓鱼,彼地亦有水,不须越入我境也。若入我境,虽不即罪之,乃示严威敕之曰:‘尔境有水,不可来此钓鱼。后若更来,亦当不饶。’云,则安敢入我境乎?彼人初虽以钓鱼来,及见人孤弱,而必掳去。所当严绝,使不得来渔可也。”上曰:“近来军令解弛,故将虽令之,士卒不从。平时必严峻,然后他日临阵之际,可以用武。”思钓曰:“臣迂儒,不知将卒之事。在今时边将等,岂不知严峻之可为?畏其物议,不能展布其志尔。以顷者事观之,田霖、黄衡非豺狼之人,岂以刻薄为尚?其计则必以在平时,须严明号令,然后他日矢石之间,可以驱迫故也。当今之号称武夫者,皆以儒雅为志。凡衣冠服饰,一如儒者。此无他,计其后日之事,欲得慈祥之名,而不喜为武夫御侮之才,此弊恐难卒变也。大凡号令严明,然后临阵接兵之时,以必死为期,当尽其力矣。彼人等,常时奔告曰:‘某卫彼人,屯聚于某镇,欲作贼于水上水下。’云。此言虽不可不信,不可以此轻为骚动。固当镇静申敕而已。臣意以为细琐之事,不可一一驰报,朝议亦如是也。如不紧之事,纷扰驰启,则非徒驿路有弊,于事亦似烦渎。但小事或终至于大,则当其生事之时,恐以不先驰启为咎,故寻常边报,一一驰启。臣意以为变患之生,在于一日奄忽之间。邻镇尚不能救,况驰报于京师,而可及救乎?往复之间,已决成败,不须烦数驰启,而常时勉励防备而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今年凶荒,中外人民,饿殍相望。此正百事皆废之时也。闻王子驸马三家材木,各以军人百名输转。今已流下之材木,不得已输转矣。又以懿惠公主家修理事,启请军人五百名,自今朔始役。如此凶荒之岁,使饥饿百姓,不可忍董土木之役。请命停罢。”皆不允。

○以金麟孙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4日

○甲子,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上札曰:

顷者以人心日讹,士习日卑,疏陈时习之病。此泛论耳,意不在台谏也。如或指斥台谏,则咫尺淸问,其不以实对乎?台谏虽以为语势逼己,累日固辞,知臣等之意,本不指台谏,乃就其职。是固当然,允合事体。南孝义忝窃谏长,妄执己见,欲同僚之苟从,不顾公论之所在。自守颇僻之意,而烦猥独辞,必遂其计而后已。岂徒其心之执拗哉?以递免为得计。诚如殿下所教,必欲自退也。使孝义遇事敢言,而同僚不从其议,则其独立宜矣,反是,则是独率妄意也,非独立也。既知公论之不逼于己,而犹且固执,必欲递免,以启士习相疑之端,将来之弊,可胜言哉?伏愿殿下,明烛是非,以示好恶,以杜后弊幸甚。“

传于政院曰:”见弘文馆札字,议论至当。“

南孝义妄执己见,不顾公论,辞免之时,以为下官不从己意云,予亦非之也。如欲示其好恶,则孝义罢职可也。

2月5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户曹书吏智书学,诈称政院甘结,军资监米五十石,军器寺铜铁一百五十斤,镴铁五十斤,关字伪造盗用之事,一一承服,禁府以斩待时照律。待时决罪,非不可也,然非常之罪,亦当以非常之律照律。祖宗朝禁府死囚,无详覆之事。近有正论,皆令启覆。此人君为囚,求生道之美事,然此人必待秋分处决,则不无因病致死,或越狱以逃,或致自死之弊。当亟示国典矣。详覆则在所当为,而决罪不可不速。近来人心巧诈,不畏国法,钱谷各司泛滥之事,非特此吏,故欲明示国典,以袪其弊。其议于三公。且沙器燔造白粘土,前者或于沙岘,或于忠淸道取用。今则又于杨根地掘取,而司饔院年年,以当领水军启请,则兵曹每以无军人启之。古者沙器匠果多,而今则为半逃亡,当领水军。虽不能多定,以五十馀名,为恒式定给事,并议之。”

○政院以金文孙照律公事入启,文孙,军器寺书吏,告智书学盗铁事者。又以禁府堂上意启曰:“金文孙虽始与智书学同谋,若输情直招,则以首告之功,罪可全释。虽一端若隐讳而后现,则其罪亦当杖一百、流三千里,而文孙不直纳招,故以死罪照律。”传曰:“文孙之罪果重,然直以律罪之,则后无进告之人。以进告之功,减死可也。”

○政院启曰:“前者大祭致斋,则刑杀文书,例不启之,而大臣启曰:‘《五礼仪注》以为摄行,则殿下无斋仪。今有重罪当刑讯者,其刑讯乎?前所不为之事,故敢禀。”传曰:“前者果不启之,今则依《五礼议注》为之耳。刑讯事,自该司为之,不必止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议:“大抵谳狱,其待时、不待时,明在律文。虽重罪,其奏覆,必至再三,无汲汲行罚之例。智书学虽罪重,依旧例处决似当。”左议政李荇议:“详覆之事,乃为囚求生道,而待时之法,亦所以顺时令也。皆是良法美意,不可以一人之故,轻有变改。”沈贞议:“我国三面边海,前者常被倭寇之患。祖宗朝设立水军之意,为紧重。近因升平日久,凡有役事,常以当领水军抄定,以纾烟户民力,而水军苦役倍重,逋亡者居半,投属他役者数多,防御海寇等事,日至疏虞。臣常忧念。今又于沙器所,恒为定式,则非徒有乖设立水军之意,脱有海寇,以何军卒应变乎?不得已抄用,则依兵曹启目,限朔定送,似为无妨。”光弼、李荇议亦同。传曰:“知道。”

2月6日

○丙寅,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平安道评事李叔干,以九品官,超陞六品之职。虽小有武才,无过人之才,而超擢如此,官爵猥滥,请改正。”皆不允。

○以金文孙推案,下于政院曰:“观文孙所犯,以全科罪之可也。然以进告之,故特减死罪,杖一百、黥左臂,勿令全家徙边。”

2月7日

○丁卯,御夕讲。侍讲官沈彦光曰:“臣于京畿摘奸时见之,阳城、振威民间,家无一升之谷,其蓄橡实者亦鲜。道逢之人,面皆菜色。人皆以采菜散于中野,而时节尚早,菜亦不生。须使守令,抄饥民计口赈救可也。坡州民间,或有谷至一石者,亦有累斗者。虽非振威、阳城之比,大概一样也。且良才、乐生等驿,乃南道大路也,迎曙、碧蹄,则西方大路也。而人残马乏,米菽俱绝,马不得饲,人不能行。须别加措置,可以苏复。闻诸驿子,各官守令私出入与承差时,随陪下人,皆乘驲马云。古者虽承差、守令,若三日程内,则使不得骑也。此法废已久,令监司申明捡察可也。非徒京畿,八道皆然,请下谕各道监司,令祛此弊何如?”上曰:“苏复驿路事,有司可察而为之。”彦光曰:“良才、迎曙、重林、桃源四驿察访,未得常居其驿,长在于京,以驿马留京乘之。在京私出入乘私马,有何不可?京畿监司、都事,在京仕衙时,亦乘驲马。巡行则乘驲马,在京则乘私马可也。虽不可为恒式,限苏复间为之可也。驿马极贵,价不下十五六同,多至二十同。骑行不计其重,而一驰尽疲,更不得骑也。驿子冤闷,曷有纪极?”特进官柳灌曰:“良才、乐生,残弊尤甚。欲使苏复,而以入居为公事,则新来之人,不得安接,未久而皆逃散。以入居,望其苏复难矣。以驿无马,故使命之人,亦或留滞,各道进上,积滞五六日,不得输转,男女负戴,连络道路。其艰苦如此,故反正后,一应使命外,私行不许乘驲。其后弘文馆官员及台谏受由时,还许乘驲,视公行减一匹,然岂如法行之?其往来之际,朋友奴仆数多率行,而公行,又往来不绝。驿路残弊,职此之由。苏复间勿给受由之行,则驿路庶得苏息。觐亲之时,自上优待,特给驿马。觐亲后在鄕游观之际,以驲马置诸家,而骑行,公然出先文于各官,无处不行。以法论之,此亦滥骑。请一切禁断。”特进官金谨思曰:“以进上输转,驿路残弊。如咸镜、江原两道则已,水路可通处,以站船输转何如?黄海、忠淸、庆尚等道,则水路甚便,而国无恒规,监司不得擅便为之,故敢启。”上曰:“苏复虽难,然当革其弊,庶几苏复。”

○台谏启前事。郑之河公主家停役事,依允,馀不允。

○以夕讲诸宰及侍从建白事,条列下于政院曰:“以此条件,一一举行之意,磨链以启。一,饥馑之民,计口置簿,一应救荒事,依事目检举。守令如有不能奉行者,推考启闻事,忠淸、黄海、京畿监司处下谕事。一,驿路苏复间,二品以上外,凡私行不给驿马事。一,京畿监司、都事巡行时及各官守令承差时外,勿许乘驲事。一,荐新进上生物外,干鱼物,以水路输转事。一,差使员、察访等及各道军官等私出入时,勿许乘驲事。一,虽承差守令,三日程外,毋得乘驲事。”

○日晕两珥。

○对马岛主宗盛长,使送皮古沙也文来朝。

2月8日

○戊辰,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启:“军器寺书员金文孙,当初与智书学同谋,伪造关字,盗用铜镴铁。及其智书学前后所犯推鞫时,自知终不能掩覆,而发告,非自首之例,而自上减死。请依前照律定罪。前惠山佥使金克达以官物买牛,交通彼人,潜贸貂皮匹假等物,而其事干,皆已承服,其军官、土兵,则结案取招,而克达则以公罪该论断。非徒刑政顚例,边氓亦皆痛愤,军官金敬孙等,时方刑讯。今不可以免放弃之。请依前兵曹受教,穷推定罪,明示国典。大护军申玉衡,当初拿来时,在方山迟留,而又从枉道见监司等,至为非矣。及下诏狱,质问李菡事时,详问斩获不实之事,而不即直达,尤为非矣。特命只赎,甚为未便。请依律定罪。”传曰:“金文孙,罪与智书学有差,故命减死,今启果当。其依初律定罪。金克达事,通事、土兵,交通彼人,买卖皮物,而克达为佥使时欲捕,而其人等逃躲,故不得捕也。及敬差官推考时,其逃躲者族人等,诉于敬差官。以此推及克达,而克达受刑十五馀次发明。此事初出于族党之言,而不出于公言,情有可恕者,故议于大臣,以相当律罪之也。且金敬孙等及事干推讯事,曾与大臣议定,而且已经年。今若更推,则于事体何如?申玉衡事,被拿出来时,不由直路,以此推问,则禁府书吏适患病,而玉衡亦得病,故不即上来云。且自方山出来时,其间虽有径路,而以其贼人往来处,故有叠入防塞叠入其居民,防塞其道路。之事。禁府堂上亦尝言之,然则径由义州,亦出于不得已也。故斟酌罪之,今不可更改。”

○传于政院曰:“金克达公事,予尝备细见之,则情似可恕,而今者台官之启,非徒为克达,以边事为重而启之耳。令更推鞠可乎?已决定经年,今更推鞫,则于事体何如?其更推当否,问于大臣以启。”

2月9日

○己巳,听启覆。承旨任枢启:“典狱署囚宗簿寺皀隶孙永根,乐生驿徒役人,三度逃来,以斩待时照律,初覆。”上曰:“此何如?”领事李惟淸曰:“于法无疑。”左右曰:“乐生去京甚近,必以取粮来矣,其情可恕。”上曰:“乐生乃近驿,其情如是,然三度逃来,今若轻论,徒役之人,不无效此逃还也。”献纳金漹曰:“此人以假称兵曹使令,恐吓军士之罪,乃被此罪。其初之事,亦不至甚也。”侍读官尹丰亨曰:“法虽如是,参酌情法可也。”上曰:“后虽有逃亡者,其罪必有轻重。大抵当为囚求生道也。少有生道,减死为当。”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议启曰:“臣等初因传教,观克达毋上书,以为出于匿名书,而刑问至于十五次,故对以依上教,以不能捡举,罪之为当。今若克达得免,而他人代受其罪,则果如宪府所启。不可不究治。”又启曰:“南孝义前者,辞免支离,故自上下问时,臣等以不必辞免之意启之,弘文馆札子以为:‘必欲递免,启士林相疑之端云。’臣等未知其意。大抵人之所见各异,辞免之迟速,亦不必同也。以此罢之,则恐后有苟同之弊。凡台谏左迁,已示其非之之意。至于罢职则何如?非为一孝义,恐有后弊。”传曰:“克达事,当初议于大臣,故予不能独断。今又议诸大臣,而大臣议如是,当更推也。凡台谏辞职之时,迟速虽不同,或一司,或两司,全数辞之,未闻一人,独立辞之也。弘文馆以为,开士林相疑之端云者,他台谏知弘文馆之意,皆已就职,而孝义独立辞之,人不知其是非。此开士林相疑之端也。大臣以为若罢孝义,则恐有苟同之弊。予意孝义以为:‘下官,不从上官之言,此乃苟同之弊。’台谏若以言事罢职,则有妨言路云,可也,台谏不顾公论,而大失事体,则不罢何为?近来台谏,虽有大失事体者,朝廷不明示是非,故今此罢职,亦以为怪焉。孝义独立之辞,非诡激而何?一开此风,必以无实事,而皆尚谵异。弘文馆之论,不非也。孝义得责于公论,若示其好恶,则不可不罢。”

○传于政院曰:“今见平安道观察使李芑书状,所启之言至当。是月二十一日,彼人等,焚火于山羊会,而至二十九日,率军入征,围其初面部落,彼岂坐待其死?亦当发军拒之矣。我国边将,欲免其罪,贼退后第九日,斩获初面老弱,至为非也。所获若真贼党,则诚可喜也,此则边将,徒开边衅之事也。以今下书状,令兵曹与备边司及三公,速议以启,且斩获首级,令主书依前例看审后埋瘗,夺取之物,令下该司可也。”李芑书状曰:“审察所斩贼首,此非逆战之虏,皆老弱女人。且斩获时所得物件追送云,故今皆上送。但首谋作贼人,则不得攻讨,只杀略近处残弱二十馀家,未足为武。”又状曰:“正月二十一日,彼贼焚荡山羊会堡城门及民家,方好义等,即率军追击,或战或追,射贼人马,夺其弓矢,因日没雨雪,不得穷追,而据兵曹、备边司同议关及兵使移关,本月二十九日,更发军云。贼人焚荡空堡,不得其利,则他镇堡窃发,是可虑也。聚会各镇军士于理山镇,甚非防御之策也。况贼退后二十九日,发军入征,则须启禀,精择军马,严示国威也。好义等,非徒将困疲军马,徼幸成功,轻易入讨,未能捕获正贼,而杀掠无罪,又生一怨,边衅不绝,恐非生民之福也。好义等,不坚壁固守,以逸待劳,而轻易入征,要功塞外,请推考。” ○台谏启前事,不允。

○庆尚道金海府女,一产三子。

2月10日

○庚午,御朝讲。知事金克愊曰:“今之追击,不可谓无名之学。李长坤前为平安道评事时,彼人作贼于义州,而径还方山。长坤即抄出精兵,欲寻踪进击,到一初面部落,虽知非作贼之人,业已发军,不可进退,故不得已相战,捕斩数三级。其时,以捕获无罪,彼人为非,而长坤亦自以为过误也。彼人来言于满浦曰:‘其部落不怨朝鲜,深怨作贼之彼人。其后数三年间,义州以下无作贼之事。’以此观之,今之入征,似非无名之举也。”上曰:“一时虽有如此事,不可以此捕获无罪之彼人也。”持平黄宪曰:“以捕获钓鱼人事,两司共议,欲拿推兵使。第虑其彼人凭借钧鱼,不无窥觇虚实之弊,而又拿来边将,则边情必摇动,故只以罢职启之。今此边将等,必知朝廷之意,不以山羊会事为是,而又不得捕获作贼之虏,恐将得罪于朝廷,谋欲赎罪,称其追捕,而如是入征。若诚追捕,则当整齐军马,即时追击可也。至八九日后,兴兵入征,至为非也。请与朝廷,共议拿推。”上曰:“不知虚实,而拿推方面之人,似不当矣。今此事更无可疑,当速拿推,以示朝廷之意。”大司谏金麟孙与黄宪论前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见平安道监司前后状启,则边将喜功开衅之事,今已见着。方好义、柳尚龄等,请速拿推,以示朝廷惊动之意,其所斩获小童女人,非追击犯境者。入于初面,入征小屯,而不启朝廷,不有主将,径自入征,要功塞外,以开边衅,至为骇愕。前者山羊会、榛坡斩获不实事,乃主将所误之事,而朝廷稽缓处置,故连有如此要功生事之人。曺闰孙请并拿推。以宰相之人,闻其罢职,则即当上来,而至今不来,亦为非矣。”申玉衡、方好义、柳尚龄事依启,馀不允。

2月11日

○辛未,备边司堂上金克成、安润德、韩亨允、申公济、黄琛、兵曹判书尹殷辅、参议南世雄、参知元继蔡启曰:“平安监司书状以为方好义牒呈内,节度使据备边司关云云。臣等考阅前后公事,作贼时,令掩袭追击之关,则有之,无入征公事。然则称备边司关子云者,乃虚事也。然方好义、柳尚龄,非擅便入征,以节度使约束如是云。节度使约束若实,则好义、尚龄,安得不从其令乎?斩获老弱,果误矣,入征则似非其罪也。今江冰未解,贼变可畏,而好义、尚龄拿来,则边情骚扰,防备虚疏。曺闰孙既命拿来,须先问闰孙,入征之事,如非主将之令,推好义、尚龄何如?”传曰:“好义等入讨,非主将之令也。曺闰孙虽据兵曹、备边司之关,移文于好义等,然其关,以为谨愼探候,见机复进,随便处置云。此非亲见贼变,而督令入征也,特遥授约束如是也。二十一日山羊会焚荡作贼时,不能登时追捕,及贼退后至二十九日,乃敢入征,斩获老弱。此岂闰孙之令乎?予见书状,至为惊骇。台谏必见书状,而以不启朝廷,不禀主将论启,故好义、尚龄,令拿推耳。”

○礼曹判书兪汝霖、参判洪景霖、参议韩承贞启曰:“大剌温、亐知介、斜老等,乃深处野人,非城底彼人之类。去乙酉年上来时,考其官教,年岁错误。且有奸伪,夺其中枢官教,而降授司猛。近者斜老等三人又来,而一人以病不来。本曹馈享时,斜老等曰:‘乙酉年被夺官教之人,哭泣下去,欲尽力得功,谋还受中枢官教。适闻王山赤下,掳去高山里之人,以牛马相换刷还,故今不来也。’且考之,则不持司猛官教而来,使通事谓之曰:‘须纳司猛官教,然后可议于朝廷。’则答曰:‘若还纳司猛官教,恐从前官教之职,仍除卑职,故不持来也。’然必纳司猛官教,然后可授中枢云,则彼不得更有辞也。但边鄙有事,若截然不许,则恐因此生怨也。考阅诸野人上来者官教,则又多有错误,不足取信,而深处亐知介,非城底野人之比。此非本曹擅便,请问于大臣何如?且非但此人,城底人官教被夺者亦多。若今还授此人,则城底人,又纷然来诉矣。此亦何如?”传曰:“以此意报政府。”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宋纯为司宪府持平,金致云为弘文馆副校理。

2月12日

○壬申,受朝参。

○御朝讲。正言金亹曰:“南孝义今命罢之。彼之所失,只偏执而已。圣明之世,以台谏被罪。在当今之时,则孝义之所失及上意,昭然皆知之矣。至后世,但闻以辞免被罪云,则恐有人议。当初孝义独立固辞之时,自上虽知其非,犹勉令就职,其待之优容至矣。及其弘文馆札子后,乃命罢之,是不私好恶也。以弘文馆之公论罢之,则其待孝义之事,出于公故,初不启之也。弘文馆只启孝义所失,其意岂在于罪孝义哉?后世若曰:‘弘文馆驳台谏。’则其弊反为不少。”上曰:“待台谏之事,果如所启。予亦当初非欲罪之。弘文馆札子曰:‘以示好恶,以杜后弊。’云。予意以为,弘文馆非驳击人物之地,虽不显然弹论,其意未尝不在于欲罢,故令罢之耳。弘文馆只启孝义所失之意,予未之知也。弘文馆若以罢职为不当,则必更言之,而今无所言。此非予意也。侍从实非欲罢之,不须罢也。但以侍从之启,既命罢之,又以大臣之启,还即叙用,则政令不一。其于事体何如?”领事李荇曰:“闻孝义罢职,仍见弘文馆札子,则至为未便。非但臣意,府中之意,亦如是。前于经筵,郑光弼已启之,故臣不敢启。”上曰:“顷者孙洙以正言,论驳沈贞判尹之际,独立辞之。然以台谏之事,故不以为非也。今者孝义与同僚共议辞职。及其就职,独立固辞。是乃诡异之风,而又曰:‘下官不从上官之议。’如此事,岂得无弊于后日?且堂上官,若无可当之阙,以例送西。若示好恶,则所当罢之,予岂有私意?”李荇曰:“孝义既为送西,而弘文馆,又曰:‘以示好恶。’云。自上罢之,不亦可乎?”金亹曰:“弘文馆若诚攻击台谏,则咫尺天颜,岂容敢隐?自上已知弘文馆之意,非攻击台谏,而犹勉令孝义就职,则其待之优容,可谓至矣。但今圣明之世,有台谏被罪之名,则恐大累君德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3日

○癸酉,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4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李叔干事依允,馀不允。

○传于政院曰:“凡彼贼,若射杀则已,既得生擒,则须详问虏情,然后杀之可也。而李敬智乃不问即杀之,又其言曰:‘生擒者,军中处置为难。’云。以此两条,推鞫可也。”

2月15日

○乙亥,领相郑光弼、左相沈贞、右相李荇启曰:“忠淸道淸州、丹阳、堤川、新昌、永春等邑守令,以分养马故失,依受教应罢。如今凶岁,百姓流亡,春务方开,而迎送之弊不赀。罪若不可弃,降资仍任何如?”传曰:“可。”

○宪府启前事,不允。又启:“庆尚道醴泉居幼学姜润国,与尹今相讼田地于比安官。尹今子李精明,乃司䆃寺副正权五纪孽女婿也。五纪以简请嘱于比安县监金彦庠处,则姜润国乃得彦庠答简,粘连呈府。见其答简,以为决事,当如厚意云。其用情与否,取文案考阅,当推之矣。词讼间事,相通书简,形迹已著。权五纪、金彦庠,请先罢职。”传曰:“五纪、彦庠当先罢,然润国与李精明,乃元只也,则彦庠答简,无可得之势。不无伪造之理,先推五纪得实,然后罢之未晩。”

2月16日

○丙子,受朝贺。

○下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曺闰孙事,推问好义然后可知也。然老宰相只招原情,一依传旨承服,然今不可径先照律罪之也。又不可久置狱中,今姑保放,以待好义等推考归一,然后更问何如?其问于禁府。”

○下宪府推考公事户曹佐郞金应斗,以书吏智书学盗用印信,故推之。曰:“以金应斗缄答观之,则公私罪,不可知也,以不谨之罪,为先罢职可也。”

○政院以禁府堂上意启曰:“曺闰孙,宰相之列,自上下问之事,故虽即承服,上教果当。”

○宪府启前事,不允。

2月18日

○戊寅,雨雹。

2月19日

○己卯,御朝讲。执义赵宗敬曰:“近来人心薄恶,以渔夫事,捉致寡妇于司饔院。’云,至为骇愕。此必迫于贫穷,不堪其役,乃至于此也。渔夫等,以鲜鱼一尾,征木绵八九匹。今当凶岁,安有如此苦役乎?凡物膳皆已蠲减,今不可更减,如此弊事,须自上所当知者,故敢启。”上曰:“此事予未及闻也。事甚骇愕,所当推之。”正言蔡无斁曰:“资穷妇女,非但此也。王室至亲之中,亦有饥饿失所之妇女。崔国光,乃丰原尉长婿,本是狂悖,不顾妻子,长在娼妓之家,以鹰犬为事,马一匹,以奴婢累口买之,荡尽家产。且成宗朝,自内帑所赐之物,如首饰衣服,并给娼妓,其妻无朝夕之资,又欲放卖家舍,妻子将无所归。在今时,先王亲孙女,如是失所,累君德也。其给娼妓之物,请令法司,不意搜括,还给其妻何如?”上曰:“国光事,前者法司,亦推而罪之。今此之事,予未及知,至为骇愕。法司所当痛治,搜括还给。”

○传于政院曰:“中原一路,各驿残弊,不差遣质正官,以除一路之弊事,朝经筵,赵宗敬启之。其招承文院官员,议于三公。且以渔夫事,捉致寡妇于司饔院云。初虽不知其士族妇女,若已知之,则其捉来之人,即当罪之。罪之与否,问于司饔院以启。”

○政院启曰:“寡妇捉致事,问于司饔院则曰:‘其渔夫三次阙进排,令使令捉来,则捉一女来。衣衲衣、着蒿鞋,问之则曰:“王司仆妻。”云。闻其言,即出送,其捉来之人,则不论云。”传曰:“司饔院初虽不知寡妇,而捉致,若自言王司仆妻,则捉来使令,即当移关推之,而不尔。其官吏行公推考可也。”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大司成,则必择学文该博之人,以委教育之任,而李龟龄经术不足,不合此任。请递。平安道评事金允琛,门地卑贱,人物庸悖。评事之职,非徒掌书记而已。近有边事,不得已择差,而此人则不合。请递。”谏院启:“富商、大贾,入海岛,潜贸倭物事露,庆尚道观察使崔世节,今方囚禁推之。其党京居人,出其不意,掩捕囚禁事,移关刑曹,而久不捉囚。大抵富商、大贾,往来南方,交倭潜贸,今之大患。请令刑曹,划即措置囚禁,而下谕于本道监司,严明穷推,大示国法,以惩后人。刑曹正郞愼居易,言语轻妄,行事谬舛,凡干听讼,多有误事,不合刑官。请递。艺文馆捡阅金伯醇,二度越署经,而除授本职,已逾五十日。史官重地,不可久旷。请递。”权五纪、金彦庠、金伯醇事,及富商贾囚推事,依启,馀不允。

○政院以承文院提调意启曰:“质正官,前者或遣或否,今亦不当遣也。”传曰:“可。”

2月20日

○庚辰,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1日

○辛巳,受常参,听启覆。承旨任枢启,以典狱署囚户曹书吏智书学,诈称启下甘结、伪造关字、盗用军资监米五十石及军器寺铜镴铁事,初覆斩待时。上问诸左右。领事沈贞曰:“此事无疑,当依律。”上曰:“可。”任枢又启:“典狱署囚军器寺书员全文孙,与智书学同谋事,此亦初覆斩待时。”上曰:“此公事何如?”沈贞曰:“此人恐事觉,乃始进告,而犹不直言,非自首之例。罪固当死。但若罪以全科,则后日自首之路,恐或有妨,请自上裁断。”上曰:“此人初虽同谋,以其进告故减死,而其后,仍台谏之启,令勿减死,果与智书学有间。”左赞成金克成曰:“此人虽初非造意,然推问智书学时,恐己事败露,而进告,所言不直,不可以自首例论罪。当死矣。但以全科罪之,则臣未知何如?”知事李沆曰:“自己罪犯,不之直告,不可视同自首,而全减其罪。然自上特令,末减无妨。”礼曹判书兪汝霖、兵曹参判柳灌、大司谏金麟孙、掌令金铎请依律。上曰:“其依公事,以其罪罪之。”克成曰:“自首之路,恐或有妨。其斟酌定罪,惟在于上。全科罪之,似为非便。”上曰:“后亦有启覆之时,姑依律定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2日

○壬午,御夕讲。参赞官任枢临文曰:“丧纪,国君大政。愼终追远,则民德归厚。我国于宰相之卒,官给棺椁,而他馀士族之人,亦令纳价贸之。此诚美法。近来材木不足,有势者,亲虽不死,犹得纳价受出,无势则身死者,亦未得受焉。非国家设法本意也。闵寿千非徒学问该博,亦有吏治,而国家不得尽用其材也。棺椁则例当给之,平日淸谨,家契亦甚窘迫。”上惊曰:“寿千何日死乎?予未及闻。枢曰:”今朝死矣。“

○传于政院曰:“今闻闵寿千之死。顷者有名朝士身死者,令书启,而此死于今日,故未及书启。此人久在。师儒之任虽非侍从,其令别致赙。”史臣曰:“寿千为人温厚,善属文,然其藻鉴不明,金安老之还朝,实力主其议,使奸党得志,贻祸士林。其追褫官爵宜矣。” ○台谏启前事,李龟龄、金允琛事依启,馀不允。

○政院启曰:“闵寿千别致赙事,无前例。而寿千曾经察使,观察使亦有别致赙,以此例致赙乎?敢禀。”传曰:“依观察使例致赙。”

2月23日

○癸未,传于政厅曰:“李龟龄非以人物为不当,以经术不足启递。大司成可当之人,令以京外官注拟,则吏曹以为,外官无可当人。副提学柳溥为副提学,而前入大司成望。不可递也,而六曹参议,则人物虽非不知,然未详知经术之何如?吏曹堂上,不可自拟,故言之。丁玉亨吏曹参议。何如?无奈可当乎?如可当也,以单望注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丁玉亨为成均馆大司成,南世健为司宪府掌令。皆特命。

2月24日

○甲申,御夕讲。侍读官金致云曰:“奢侈之事,乃末世之弊。臣见闾阎间贱人,以金线为鞋。昔宋太祖见汉主以七宝饰溺器曰:‘溺器如此,则以何物,为盛饭器耶?’今之奢侈之弊,岂异于此?妇人皆着金线鞋,而言曰:‘诸君家皆然。’云。至于婢仆,无有不着者。举一隅,可知其三。以此见之,亦可知其今世之太侈也。士大夫妻妾,则各当禁止,外间则请别令禁断何如?”

○传于政院曰:“经筵官启曰:‘闾阎间贱女,常着金线鞋,而诸君家皆如是。’云。闾阎间及诸君家事,予所不知,故不答也。常时于戎服见之,以金线为入雀。入雀者,方言也,衣纽饰也。此亦不可为者也。闾阎间若实有如此事,其令痛禁事,言于法司。”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掌令南世健,五品未久,而骤陞未便。请改正。”愼居易南世健事依启,馀不允。

2月25日

○乙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6日

○丙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赵仁奎为司宪府掌令,南世健为弘文馆校理。

2月27日

○丁亥,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8日

○戊子,御朝讲。持平宋纯曰:“南孝义前为大司谏,以不关之事,妄执己见,不与他台谏相容,以是罢之。此足以惩戒,而今者特命为光州牧使,有似贬黜也。孝义之是非,固不足论,其于待台谏之道何如?自古台谏,虽有过失,必待之优容也。今若以不紧之事,如是黜外,则他日雷霆下,恐无振起之人也。”上曰:“近者牧使有阙,则铨曹难于注拟,以六寺、七监之正拟之,其正亦难填差。况光州大处,所当择差。孝义非时任台谏也,以护军罢职。与其罢职不叙,无愈于为牧使乎?”献纳金漹曰:“孝义固执独辞,则非矣,然其心,岂有私乎?今虽乏人,若以此被黜,则后日之弊,曷有纪极?两司之议如是,故敢启。”知事李沆曰:“赏罚合于情实,然后可以劝惩也。孝义罢职时物论以为不当。方今虽以外任为重,然唐、宋之时,台谏有误事左迁,例为外任。以古事观之,是乃贬黜。自上虽重外任,以台谏,而如是,今台谏所启之言果当。若置诸朝廷,则何用不可?”上曰:“然则可递。”领事郑光弼曰:“今边方将帅事,指曺闰孙等事。处决之后,则不可改也,臣意以为小小节次之事,若皆以误为,而并罪之,则边将等,自今以后,不得下手,而无振起之事也。进战,乃死地也。以军卒驱之于死地,非将帅之严威不可也。今若一切罪之,则后日之事必难。请自上商度处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司饔院参奉朴文琏,前者以士族妇女捉致时,不罪其使令之事,已被公罪。今闻之,其妇女捉致时,与同任参奉边晏同坐,明知其士族妇女,而不徒不罪其使令,乃反劫辱,同官止之。此事非但有关风俗,情甚顽酷,不合朝官。请并罢。”传曰:“朴文琏、边晏等,所为之事,未之详知,当初着蒿鞋、衣衲衣,安知其士族妇女也?非故为之事,不须罢也,馀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议:“今观曺闰孙所供及平安道监司李芑启本内辞缘,虽反复思之,方好义等,似无罪。今朝经筵,亦达是意。”左议政沈贞议:“闰孙、好义等事,所关非轻,故合坐时,共议欲启,第以时方推核,姑停之。光弼经筵所启,即臣之意。”右议政李荇议:“今观闰孙招辞,好义等,掩袭小甫乙下,出于主将指说。掩袭之时,何计老弱?好义等,不可以此罪之。边将措置,或出于一时权宜。若一切置罪,则臣恐边情解弛。臣于前日经筵,已启是意。但闰孙既已承服,今照律后上裁何如。”传曰:“知道。”闰孙以兵使,为号令是也。今若罪之,则后之兵使,必不能节制矣。其并勿推。“

○日晕两珥冠。

○咸镜道明川县地震,百馀步内雨血,人马足迹几没。

2月29日

○己丑,以平安道推考敬差官任权启本与所上申玉衡书简及别录,下于政院曰:“经筵时,左议政所启之语,入侍宰相暂闻而已。于此一一详录,若誊书史草然。经筵所启之言,非他人所知,而如此誊书,至为骇愕。申玉衡事,任权以玉衡欺罔,启达,而与张彦邦阴谋相应,以实其言。此甚骇愕。助防将事,解冰后防御不紧,且以为往来有弊云,故所以不遣也。今见玉衡书简,以为临发时,政府启之以停,可喜云。又以为如前言,一一答之,则于君何害云,亦为骇愕。此意言于兵曹。”政院回启曰:“左议政所启之言,非玉衡誊书史草也。命招玉衡下问时,臣等恐其遗漏,其所启之言,大概书示玉衡而问之,故玉衡皆得以见之。此人乃解文者,故必默记,而传书通谕也。以玉衡所通书辞,凭考其时备忘记,则三四语,大概虽同,而文字则不同也。其所启之言,乃口号文字而书启,故其辞一一相同,而不差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以兵曹公事其公事曰:“各人招辞如是,则山羊会及榛坡被斩虏人,皆犯我禁境,形迹明白。刘汉等所供,前后各异,在所归一,然以非自己所犯,而多日被系,已受栲讯。今又以不紧违端,更加刑杖,则边情摇动,后虽遇贼,不无斩获失机之弊。所系非轻,是可急速放送者也。申玉衡则山羊会、榛坡斩贼事,以为不实,构捏虚辞,欺罔启达。至于张彦邦私通书简,阴为相应,以实其言,情甚无状。张彦邦,则申玉衡所寄私书,敬差官推考时,初不见纳,强之后出,亦必有情。申玉衡、张彦邦请并拿来,一时穷推,而敬差官上来事,行移何如?”入启,且以兵曹堂上意启曰:“今敬差官启本曰:‘南自中以父母亲戚,无恒产室家之语,无端发说,意甚凶毒。逃窜可虑,故今已囚禁,而但中箭处,时未差愈,未得刑推。’云。果此人本无恋春处,而又于他地,有子息云,不无逃归之弊。请令南自中上来。且同罪者,多数被囚,而独以自中上来,则彼必生疑。以侍卫次,逢箭处救疗上送事,行移何如?”传曰:“南自中事及申玉衡、张彦邦拿推事,其依启。”

2月30日

○庚寅,御朝讲。侍读官南世健曰:“一时所尚,始于京师,而四方取则。杨雄曰:‘大器犹规矩准绳,先自治而后治人。’人君须身先表率,然后人皆感效。是以三代之君,躬行心得,故化行俗美,而后世,徒以法律治之,故教化不行矣。”上曰:“昨者申玉衡事,兵曹为公事,将拿推矣。军机重事,构饰虚辞,使边情摇动,至为非矣。且通书于张彦邦,使之相应。又以左议政经筵所启之言,誊书以送,非徒有关于一身。以玉衡之故,将士亦皆拘囚,事甚骇愕。”知事金克愊曰:“今者边将之事,皆由于玉衡。边方之人,不知是非,莫适所从矣。往者满浦生变之时,沈思逊被杀事。安从坦、柳漑,以不即追捕推之,充军于平安道江边。江边军卒之意,必以为贼若犯境,则所当追捕也,满浦生变之后,欲大举问罪之师,而议论不一,故未敢为也。彼不自戢,又焚荡山羊会,其恣行无忌如此。边将必欲追讨,而军卒孰不痛心?虞候及助防将,一时拿推,则边方之人,必以为,前则以不即追捕被罪,今则又以追捕被罪,莫适所从矣。且曺闰孙、方好义皆以无罪赦之,然边方岂知朝廷之意?须下书晓谕,使边民知其所以何如?”上曰:“好义等,非以穷追推之,作贼时不能追击故也。及今推之,山羊会鼓皮及赃物,在于部落,故朝廷共议,还以无罪放之也。边民岂能知之?果可晓谕。”克愊曰:“前年全罗左道,以捕获倭寇,其镇抚论赏,至于陞堂上。如是然后,边将及军卒皆鼓动振起,以防御为事也。管下之人,遇贼捕获,而必下书褒谕,主将者,以其能节制军务,使军卒捕其犯境之寇也。况全罗之贼,自庆尚道转相通谕,故主将预令各堡防御,则水使亦不无发踪指示之功,而只赏捕获之人。常时贼若犯境窃发,则不问事之虚实、大小,而皆归罪于主将,其于赏罚何如也?祖宗朝,边将若有如此事,特遣近侍赐酒,慰其将帅及军卒。其事虽小,其鼓动边情,曷可胜言?虽不优赏,若于其时,下书谕之,则可也。”上曰:“只赏下人,而不赏主将,果似不可。令该曹察之可也。”克愊曰:“自上欲安静边鄙,保守封疆,一国生民之福,莫大于此。若以兵战为尚,则非徒有喜功生事之人,生民之祸,终至于为鱼为肉也。若自上每以此为念,则边将岂长为边将?在京之人,亦岂不为边将乎?皆知上之所尚,在于固守封疆,则虽似屈于彼,其于治道,固无害焉。”

○传于政院曰:“经筵,金克愊以为全罗道捕倭时只赏下人,而不赏主将云。乃日久之事,未能记忆。其考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命招申玉衡,下问山羊会斩贼不实事时,政院即以下问之意,问之可也。以左议政经筵所启日记誊书,出示以问,致令玉衡漏通于张彦邦处,殊失近密之意。都承旨、色承旨,请先罢后推。刑曹正郞田承漑、全公侃,人物庸劣,听讼之际,所失甚多,不合刑官。请皆递差。且公侃,今当以书状官赴京。近来禁防解弛,多赍禁物。不可使此人检察,书状官请并递差。”谏院启:“申玉衡通书于张彦邦事,经帷所启之言,一一俱载,欲实其言。玉衡则拿推后,自有其罪。政院重地,虽小事,所当谨密,不宜漏通。况誊书史草,致令遂播边郡,事甚惊愕。承旨等及注书权应昌,请并先罢后推。”传曰:“承旨等,推考可也,先罢则无奈过乎?田承漑、全公侃,如此乏人之时,刑官二人,不可一时并递。书状官其改之。馀不允。”

○政院以兵曹意启曰:“前者姜顺富年前捕倭者也。论赏时,依癸未年例论赏矣。癸未年则鹿岛万户李守智加资,而水使柳墉无赏。”传曰:“知道。”

史臣曰:“自正月至于是日计,内用油七石,真末十石,淸蜜十石,绵子二百五十斤,色丝一百五十斤,唐粉、沈香各一百斤,黄蜜一百斤,丹木四百斤,各色果实二十四石,他物亦多,有难悉记。《论语》曰:‘节用而爱民。’《易》曰:‘不伤财,不害民。’盖侈用,则必至于伤财,伤财则必至于害民,故爱民之道,莫先于节用。人主富有一国,肥甘轻暖,固无不足,而当救荒无策之时,敢为此无名之费,以致库帑倾匮,物力已屈,至于引征来岁之贡,民不堪苦。有司启经费之竭,而不之答,争臣论引纳之弊,而不之省。不先节用,而求欲爱民得乎?”

三月

3月1日

○辛卯朔,传于政院曰:“承旨等皆被推,无奉传旨者。前者亦必有全数被推之时,其考前例而为之。”

○宪府启曰:“今日乃斋戒,启事为难。但承旨等,推考传旨已下,而命召故来启。台谏以承旨等,先罢后推事,时方论启,则为先推考,非汲汲之事,而令注书作传旨,前无此例。承旨等,相奉传旨,于事体亦不当。传旨内辞缘,非台谏所启之意,注书所作传旨,无远播边郡,殊失谨密等语,故以为非台谏所启之意。持平启宋纯以城上所来。之承受传旨亦难。本府则只以都承旨、色承旨启之,而此事大概,皆政院之事,故直请承传色以启之。”传曰:“宪府则都承旨、色承旨,请先罢后推,谏院则承旨全数及注书权应昌,请先罢后推。昨日问于政院曰:‘色承旨谁耶?’政院以为其时,承旨等,环坐问之,色承旨别无所为。予答台谏曰:‘罢职则过矣,推之则可也。’及其推考传旨书启后,知左承旨任枢以妻母归葬,受由在杨州。不与焉。其推考若非汲汲,则待左承旨入来,作推考传旨可也,而业已命推,答台谏,故难于迟滞,令注书作传旨也。前者承旨全数,或罢或递之时,无作传旨之人,则令注书作传旨,有其例也。且自己事,不可自奉传旨,故承旨等,相奉传旨,而推之,亦有前例云。故令依其例为之也。持平之承受与否,在于本府之所为而已。”

○日晕。

3月2日

○壬辰,传于左承旨任枢曰:“申玉衡处,榛坡、山羊会斩贼不实事下问时,政院以左议政沈贞经筵所启之言,誊书问启事,台谏以为非,而司宪府则以为,都承旨、色承旨,请先罢后推,司谏院则承旨全数及注书权应昌,请先罢后推。予答曰罢则过矣,推之可也。他承旨皆与此事,而左承旨不与之意,当初予未知之,而问于政院曰:‘色承旨谁耶?’则曰:‘诸承旨环坐而问,色承旨别无所为。’云。若知左承旨不于涉,则入来后奉传旨,犹可也。既以命推,而诸承旨皆被推考传旨,不可使他司人员书启,而前者,亦有注书奉传旨之时,故令注书依传教奉传旨。昨日持平来启曰:‘令注书作传旨,前无此例,而传旨之意,与所启不同。且承旨等,相奉传旨,亦为不当,承受为难。’云。予答之曰:‘前者政院全数,或递或罢之时,则如都承旨推考也,他承旨奉传旨,他承旨推考,都承旨奉传旨,已有前例,故今亦依此例,相奉传旨。’而持平不为承受。且传旨内所言,不知台谏以某事为不当也。左承旨,则不干于此,见其公事,察而为之可也。”任枢回启曰:“臣近以妻母归葬,受由在外,今日入来而闻之,司中非以日记誊书,以与申玉衡也,玉衡乃自闻见,而书送于张彦邦也。臣其日适患病不来,来则与他承旨何以异乎?今者,自上以政院为非,而台谏亦全数请罪。臣之意亦与他承旨相同,行公未安。”

○右副承旨沈思顺启曰:“注书作传旨事考前例,他无可考处。只于丁亥年,六承旨全数被推。见其日记,则政院取禀曰:‘奉传旨何以为之?’传曰:‘有何深意?其传旨,作草以启。’则,注书不作传旨也。”

○传于任枢曰:“前者,以左议政经筵所启之言,虽抄书问之,使申玉衡不得见之可也,而不尔,以此政院,至于待罪。予非谓政院誊书,以给玉衡也。常时政院,虽全数被论被推,而如有一承旨,不与其事,则凡台谏接待及公事出纳等事,皆察而为之。此乃一司中事。以此为未安而启之,然承旨则其日适不来,察其公事可也。且当初予以,前例全数被推,则何人奉传旨乎?详问而为之则善矣,予亦未及察之。既以推考事,答台谏,所当即奉传旨,而承旨以自己之事,又不可自奉传旨,故令注书作草也。若知承旨等相奉传旨之例则何必以注书作草乎?昨者持平,以传旨为不当,而不承受。其时无改奉传旨之人,今则左承旨不与其事,他承旨等,推考传旨,改奉可也。”且招宪府之员,言之曰:“昨日不承受传旨而退,今令左承旨,改奉传旨尔。”

○日晕。

3月3日

○癸巳,宪府启朴文琏、边晏、田承漑、全公侃等事。又启曰:“申玉衡处,山羊会斩贼不实事招问时,政院只以下问之意,问之可也,而经筵大臣所启之言,誊书日记,出示问之,致令张彦邦处传示漏通。大失谨密之义。司中初以都承旨、色承旨,请罢事启之,今更闻之,则承旨等,环坐问之云。请皆罢职。”谏院启朴文琏、边晏、承旨及权应昌、崔守川等事。又启曰:“兴师远入他境,征讨部落,而不禀朝廷。贼虏阑入我境,围立焚荡,而不即追击。边将之罪,莫大于此。而今不罪之,则后无所戒,而边衅不已。其不禀朝廷,入征之罪,初以为在于方好义、柳尚龄,故即拿来推之,而罪归于曺闰孙,则闰孙一一承服,旋不照律,而辄弃之。事之顚倒,无如此者。今若不治其兴师入征,不禀朝廷之罪,则他日喜功生事之患无穷。不治贼虏阑入,不即追击之罪,则边情解弛,谁肯见敌忘身?此二事,大关边事,而置之寻常,物论未快。请更与大臣,反复商确,严谨处置,毋贻后悔。”宪府以原州判官全舜仁推考公事,启曰:“御史摘奸时,以养马二匹现捉,而承服。前者守令等,数外马匹加养者,皆见罢。舜仁亦依例罢之。”传曰:“承旨、注书,以左相之言,书而示申玉衡,果为错误,然无情之事,故已命推之。不推先罢,无奈过乎?平安道边将等事,当初推之者,予意与谏院之意相同故也。后闻大臣之议,以为今若罪其边将,则后日号令为难,而亦难于追击。他宰相之议,亦如是。此事既议诸大臣,而勿推,则今虽更议,岂有异乎?大臣之议,谏院亦详闻之矣。全舜仁事,前既有罢职者,则今亦罢之可也。馀皆不允。”

3月4日

○甲午,御朝讲。

○传于左承旨任枢曰:“今经筵,大司宪朴壕以为:‘承旨等,推考传旨内,台谏所启之言,不俱录。’当初草传旨时,令注书察而为之,而殊失谨密等语,果不录于传旨。无乃落书,而如是乎?且右相李荇启曰:‘承旨等推考事,台谏若亲承传教,则可自出公缄问之。’云。若例事推考,则可也,如先罢后推,则不得已奉传旨推之也。台谏将承旨全数论启之时,初虽直请承传色而启之,然不可每如是也。以是前则出假承旨,接待台谏及作传旨。其后大臣以为,假承旨称号为公事,于事体不当云,故近则不出假承旨。今则已矣,后亦不无如此之事。出假承旨接待台谏,作传旨何如?后有收议大臣之事,并议之。”

○台谏启承旨等事及朴文琏、边晏事。又启田承漑、全公侃事。谏院又启权应昌、崔守川等事。且:“推鞠方好义,而曺闰孙所失乃著。闰孙亦不隐讳,一一承服,而未照律之前,乃命弃之。如此则边方,喜功生事之患无穷矣。其入征之前,于临机取禀,虽为急迫,行师之时,犹可闻于朝廷也。大臣以为若罪闰孙,则边情摇动矣。今虽更问,大臣其不启朝廷之罪,岂曰无之?须更议处之,然后边将操心,而边方亦为严肃,无后日之弊矣。请命照律罪之。承旨等推考传旨,注书崔演以为,传教之意如是,而假称上旨,摭去台谏所启。此乃无状,不可以公缄问之。请命诏狱穷推。且见今推考传旨,则与前传旨无异。此必以崔演假称上旨之故,而如此也。”传曰:“承旨等事,议于政府而发落。崔演假称上旨,不可知也。台谏以为,前后传旨无异云。前传旨,但无殊失谨密之义之语,而后传旨则无馀蕴矣。予虽不言,台谏所启之言,并录于传旨可也。彼不更事之,注书意谓自上不言,不并录耳。令法司推之可也。馀亦不允。”

3月5日

○乙未,百官以权停礼,陈贺诞节。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愊、右赞成金克成、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议:“书示申玉衡之事,出于色承旨之错误,然非有情罢职,则似过。他承旨,非己所掌,尤为无情。”光弼、李荇又议:“奉宣上旨,必须内臣。以假官作传旨,事甚率尔,不宜作例。若政院全数被推,则承旨亦不可自作传旨。宪府亲承传教推之,似当。且不先核罪之轻重,而先罢后推,臣等常以为未便。”左相沈贞以其子思顺为承旨,故不议。传于任枢曰:“承旨等事,台谏当初,以罢论启,其后又以应罢照启,予意罢之似过,故议于政府,皆以罢职为过。此若他事,则可以全弃也。然而功减一等,只赎可也。予意及大臣之意,言于台谏。”

○谏院启曰:“崔演假称上旨之事,关于治乱,不可徐缓缄问,故昨日请以诏狱推之,而自上以为寻常,令法司推之,甚为未便。此人在近密之地,传教所有之辞,以为无也,至为骇愕。请速推言根出处,宪府之推,非以传教所无假称之事,推之,而只以台谏所启遗漏事,推之也。此事所关重大,请以诏狱推之。”传曰:“今见所启,则传教所有之辞,以为无也。又云请推言根出处。以此观之,则其间,无乃有纷纭翻覆之事耶?必有深意,其令诏狱推之。”

○台谏启曰:“承旨事,大臣之议以为,色承旨为错误。大抵一司之事,皆相参听为之,非一人之失也。虽小误之事,在近密之地,则不可饶也。此乃大事,使不可容赦。请依律罪之。”台谏又启前事,皆不允。

3月6日

○丙申,御朝讲。检讨官金义贞曰:“汉武帝时,严安上书曰:‘财用侈靡,当今之弊。’正如是也。此书又以为:‘彼民,见美则愿也。’虽贫寒之民,见富者所为之事,争相慕效,虽令法司禁止,其弊如旧。须自上穷思,使人心先正,然后无如此之弊。今宫室、衣服、飮食之弊,皆极奢侈,一人作十家者,容或有之。如此之弊,岂法禁之所能止之者哉?”台谏启前事,命递田承漑、全公侃,馀不允。大司谏金麟孙曰:“奢侈之习,在昔犹然,而今则尤甚。金义贞所启至当。贫者,慕效富者,以至流离失所,而不自知也。以宫室之事见之,不可以政令禁戢。大凡宫室制度,在于《大典》,而王子女第宅,亦过制,故在下亦如此争效,此弊不赀。须使人心先化,然后自不为此习也。奢侈之事,非徒京中,外方尤甚。至于飮食,不但用土产而已,广求远地而用之,其弊极矣。”持平柳世麟曰:“奢侈之事,闾阎间相语曰:‘诸王子君家皆然。’须自上躬率以俭,然后下人自尔观感效之矣。”上曰:“王子君家如是与否,未之知也,奢侈之事,非一端,各司飮食,亦尚豪侈。下人雕残,专由于此,而外方亦如此。每于经筵闻之,先使人心感化,是其本也。然法者辅治之具,亦不可无也。此法司所当纠察之事也。”

○宪府启曰:“李菡以进贺使赴京,赍去表文,呈于礼部之后,其进奏与否,所当详问而不尔,至为误矣。及其辞朝之日,闻其不奏,则当更禀于礼部,待其进奏,然后出来可也,顽不动念,遽即回还,其罪无状。请以诏狱推之。捡察官张玉,与李菡无异。李菡乃武人,不知事体,未及计料矣。圣节使柳溥、质正官赵仁奎,亦闻其表文不奏,则固当详议,极力处置可也,略不顾念,亦即退来,至为误矣。请并诏狱推之,以惩后人。掌令赵仁奎请递之。”传曰:“赵仁奎被论于同僚,其递之。李菡事,见正朝使书状而更考。柳溥等,复命所启而见之,则乃礼部之所误,非使臣之误也。虽礼部误为,而我国之人,置表于礼部,而不即进奏,至于正朝使入去之后,令正朝使进奏云。事大之事,至为未安。初以为陪臣所失,前于经筵,问大臣,大臣及他宰相,皆曰:‘此乃礼部所失。我国之人,呈表于礼部,乃其例也,非使臣之所误。’云,故不即命推。其后观礼曹公事,而李菡令宪府推之,则以干涉于掌令赵仁奎,推之为难云,故移于禁府矣。及见其照律,则乃公罪也。张玉所当推之,掌令今已命递,当以法司推之,不必推于诏狱也。柳漙则乃圣节使,而赵仁奎为质正官,则皆非其责。但同归一行,而不与共议处之,果似误矣。然而治罪,各以所失可也。岂以不同相议之事,并令推之?柳溥、赵仁奎等,其勿推之。”宪府再启曰:“柳溥、赵仁奎,与李菡同行赴京,则国家大事,固当同议为之。岂可独委李菡乎?溥等之计,以为非我所任,视如他人之事。岂曰无罪?今若不罪此人,则后有如此之事,而皆曰非我所任云尔,则事大之事,至为误矣。请并诏狱推之。”台谏仍启前事。又启曰:“崔演言辞,连于翰林金鲁、司谒崔守贞,尤为惊愕。崔演之事,又干于司谒。此乃几微之事,若不即推言根,则大关于治乱。请于今日速推。”传曰:“张玉果为非矣。柳溥、赵仁奎,所任各异,与李菡同论未便也。翰林、司谒等事,令今日内推之。推之则可知其情矣。馀不允。”

○命下金鲁于狱,质崔演狱辞。

○以李熙骞为司宪府掌令。

○日微晕。

3月7日

○丁酉,下注书崔演狱中上疏其略曰:“以臣谓奉传旨时,台谏所启俱录与否,更不启禀,罪之,则臣虽九死,万万无恨。若以假称上旨,罪之,则虽在九泉,终不瞑目矣。若曰:‘台谏所启不录事,是乃上教云尔,则谓之假称,犹可也。’臣未之更事,更不取禀,止以所闻传教之言,奉传旨而已。更无他意,而谓之假称,将至刑讯,此臣之所以悯默者也。”于任枢曰:“崔演以新进之人,时未更事,故台谏所启之言,未知俱录为当,只据传教大纲,而作传旨。此则崔演之罪,不过遗漏台谏之言而已。有他情乎?谏院之所以惊骇者,崔演、金鲁、崔守贞等,恐庇护承旨等,而不录台谏之言,故或曰:‘必有言根出处。’或曰:‘假称传旨。’请刻日推之,今至于刑讯。予则洞知其暧昧,而第恐谏院别有所闻,故此公事处置为难。若刑讯,则必至诬服也。承传色宣教,然后更启曰:‘崔演则归习仪,大殿诞日贺礼习仪。故传他史官。’云。予不言删削台谏所启之言,而崔演不俱录。此则大失也。其假称传旨之事,则未之知也,非深情隐然之事,而至于刑讯何如?且宪府所启柳溥、赵仁奎等,诏狱推考事,以事大之事重大,故如是论启耳。李菡不察其进表与否,而遽即辞朝。张玉以捡察官,亦不纠正。此其大失,果当推之。柳溥、赵仁奎所任既异,岂可以不为同议,而与李菡等,一律推之乎?不可不议于朝廷。其即议于三公以启。”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议启曰:“今观崔演及金鲁等推案,崔演无有称传教之事,不可以此取服,圣明既已洞照。”左相沈贞,以其子思顺承旨,故不议。光弼与沈贞议:“圣节使,与进贺使虽同行,所任各异,并令推问未便。”右议政李荇与张玉为婚家,故不议。下三公议于任枢曰:“大臣之议如此,其示台谏。”仍下崔演推案于任枢曰:“其勿刑推,而只以自上,无减录台谏所启之命,而遗漏不为俱录事,改判付推考。”

○御夕讲。侍讲官沈彦光曰:“《礼记》月令,皆为民而作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民生日用作为之事,皆顺天道,而及其时也。王者理民,亦顺天道自然之理,而施于政事。发仓廪、愼刑罚,无非天道之自然也。行政之间,处事之际,如有乖理逆时之事,则必应于上。以是阴阳失序,寒暑倒错,而灾变不息,故三代盛时,圣帝、明王之治,皆本于月令之制,而有不敢少违焉。三代以下,则四时之令,多有不合于先王之制,故灾变叠见,无世无之。方今水旱虫灾之变,连年相仍。岂非时令之有不得其宜也?凡人具五常之性,受五行之气。以气言之,则水火金木土也。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信也。人之一动一静,无非与天地阴阳,相为流通,故人君和天地、养人民之政,皆自吾心出也。如此之篇,尤当省念。”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崔演则闻之于金鲁,金鲁又闻于崔守贞云。是言根在于守贞。请速穷推。”传曰:“守贞言:‘传教如是,则果误矣。’然守贞言根,固无可推之事。如此推之则未便。张玉,令禁府推之,馀不允。”

○传于政院曰:“凤南令荣,乃宗室之人,而居于平泽,为强盗所杀,至为残酷。若实为盗贼,则必偸取财货而去。此则不取财货,而焚荡家室,尽杀妻子,而又剥割凤南令之面,不无奴子相为阴嗾之事,至为惊愕。其奴子小才,当其焚荡之时,隐伏于他处而不救,此奴子所不可为之事也。且与孟高石等有嫌,并速拿来,三省交坐推之。平泽县监卢汉佑,闻金检金进告,率邑内之军即赴,而因夜深未得追捕云。其即时进救与否,未之知也,常时捕盗之事,恒加严戒,以待其变可也,而不能严防,致令盗贼至于如此。卢汉佑亦拿推。凤南令以前衔,归于平泽乎?若不尔,则宗簿寺所当纠察。前衔与否,问于宗簿寺,并推考。”

○下金堤郡守卢克昌公事于政院曰:“近来外方飮食豪侈之弊,大臣、台谏,每于经筵启之。今见此公事,李巙前以敬差官下去时,设茶礼于卢忠顺卫家,招致妓生,极为宴游云。大凡外方宴游之事,专为敬差官而设之。虽在官舍,至为不可。况归私家而游宴乎?其时李巙岂独往之?其邻邑守令亦必有往参之者。此意言于司宪府。”

3月8日

○戊戌,御朝讲。上曰:“此书,言:‘守令之教化,尚或如是,况于朝廷乎?’近来朝廷之上,殊无教化之效,人心之顽恶、日极。今观忠淸监司启本,则宗室凤南令,居平泽之地,而强盗焚荡室庐,烧杀妻子。凤南令将出奔之际,亦遇害。至为惨酷。若盗贼,则必偸财物,而财物,则专不偸去,只杀人物。其必有嫌之人所为。已令拿致诏狱,三省交坐推之矣。人心之顽恶,一至于此极。”领事沈贞曰:“必是怀嫌之所为。若诚为盗贼,则惨酷如此,而岂独不取财产乎?拿来推之,其间辞连者必多,恐驿路有弊,然必须分明推鞫,然后事得其实也。且方今守令,循吏则固难易得,然其所失之事,则易为摘发而罪之。有贤能者,则别无劝奖之事,故善恶混淆,劝惩无方。古者黄霸,以治功第一,递还之时,擢拜御史。如此之人,在今之时,不可多得,然间或为如此之事,使之有激砺之心可也。罪其有过者,则甚为分明,而荐拔贤材之事,则独未闻焉。使人心有激励,然后庶乎其可也。”上曰:“赏罚分明,然后可以劝惩外方。守令岂无贤不肖,而未见监司有启闻之事也。虽或有启闻,朝廷只赐鄕表里,岂足以劝惩人心哉?若贤者,则当荐拔用之也。”沈贞曰:“用人之事,须自上潜心,各随其才而用之,则下人自然知之矣。今之许多守令,岂无可荐者耶?朝廷不敢荐举者,恐有误举之弊,而监司亦畏其物论,不敢荐之也。方今朝廷之弊,见人所失,易为论驳,而若有贤能,难于荐拔。此正当今之弊习也。近者守令之贤者,如宋钦潭阳府使、李希雍顺天府使、其人也。顺天残弊,将为弃邑,文臣二三,相继差遣,不能苏复,而一自希雍往莅之后,不旋踵,而如旧苏复。且如申瀚、金琩,亦皆善于守令之任。如此之人,朝廷皆已知之。但以荐拔为难,而不能启达耳。须自上默契于圣,而定其取舍也。且今见进讲之书,后魏安州之民,父子宾旅,交相混处,同寝于一室,渐染金、元之风。封回为刺史,遂变其俗。我国家风化之教,南方,则非偶然矣,平安、咸镜两道,则父子宾旅,混宿于一房长炕,无异于夷狄之风。在所当禁,而习俗之来已久,不可猝变。宜即下谕本道监司,渐次治之,则自尔变矣。且逾时未嫁之人,以京中观之,其于外方,亦多有之。贫寒无赖之人,则官给资装,古有其例。今更申明,使无怨悯何如?伤和气、败人道,未必不由于此。如此等事,皆所当留念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掌令李熙骞,近有物论,不合台官。请递之。”谏院又启曰:“奉常寺正,职任重大,而阶梯之职,不得已正品久行之人,择差可也。正赵绩,为正品才数月,而前为密阳府使时,多有误事,故物论腾播。光州地广物众。牧使张世弼人器不合。掌令李熙骞,前在弘文馆时,亦有物论。请并递之。”命递李熙蹇,馀不允。

○日晕。

3月9日

○己亥,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柳溥、赵仁奎事从之,馀不允。

○京都,雨土,雨雹。

3月10日

○庚子,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近来时令不顺。顷者雨土,既以为未安。昨日则寒气甚于冬日。正当花时,雨雷既不当,而重之以雨土。臣等至为未安。又闻咸镜道明川县境,雨血,非特洒之而已,至于人马足迹,几至盈焉。至为惊愕。以古事观之,雨血虽暂有之,亦非常稀罕之灾。况雨血之多至此哉?大抵天变之作,由于人事之失。此皆臣等,不能尽责任之所致,在职未安,须择其可当之人,而任之,使之改纪。”答曰:“百灾叠见层出,无岁无之。岂无所召而然乎?天人一理,无毫发之差。正当春暮,暴风、雨雪、雨土,又于明川雨血。予亦惊骇,不以为寻常也。灾变,正予否德之所致,何在于卿等?勿辞。近观边鄙不宁,边报不绝,人心、风俗渐恶,淳厚之气亦无。人心不和,感伤和气。人心和平,然后灾变可弭也。用人之际,淳厚者以为庸劣,轻捷者以为可用。用人失当,迁转频数,治官事视为馀事。是故奸吏得计,人有睚眦,阴中为快,报仇为事。至于宗室之家,焚荡尽烧。其为残酷。莫甚于此。以此观之,人心之暴虐可知。纪纲解弛,不畏国法,亦莫甚于此时。奢泰之风日盛,而其中切于民弊者,莫如京外飮食之争侈。京师乃外方所效,而各司官吏,飮食尚侈,公贱日残,至乃讥之曰:‘都摠府山行。’府摘奸军装,有错者,征赎供办,故有是名。此事每于经筵,左右皆有议焉,犹不改之。不可以法律一二治之。且因公事而观之,为敬差官者,公厅携妓宴飮,尚不可为之。况于私家设宴,率他官之妓。此岂可乎?如此事,法司所当察之,而京官飮食,尚不可改,先治外方,不亦难乎?予意常以为,国家重宗室、敬大臣,故宗亲府及政府,则以礼宾供之,其馀小各司,依中原之例,令自备食之。虽有一二之味,岂不得食乎?敢为杯盘狼藉,然后可食耶?前者朝廷,亦有此议。议者或曰:‘中原禄厚,可以如是,我国则禄薄不可。’云。然禄之厚薄,自有大小国之异也。何拘于此,而不欲改积久之弊乎?此事须不计人议之纷纭,而改之何如?予尝闻朝议,而予意亦如此,故并议焉。”三公又启曰:“臣等之职任,非如他职,风俗之薄恶,天道之不顺,皆由于臣等,不能尽其责任也。风俗,天变如此,岂可在职乎?择其可当之人而代之,使之改纪何如?反复计之,臣等不可在职。敢辞。”传曰:“自古虽有灾变,不可策免三公,卿等亦岂不知也?当其有灾之时,上下当交修不怠。岂可以有灾递免乎?其勿辞。”三公又启曰:“伏睹传教,其曰:‘淳厚者以为庸劣,轻捷者以为可用,治官事视为馀事。’等事。臣等亦当计之,若自上知其有如此之人,则分明示谕,然后下乃革心变易矣。如有其人,伏愿明示何如?且飮食奢侈等事,所当痛革,但小各司自备其食,靖国初,亦有此议。其时宰相皆以为不可,此议遂寝。今若不得已为之,当自宗室及大臣,岂可区别而为之?臣等之意以为,此乃土风,其来已久,恐不得卒变也。凡奢侈之事,所当痛禁。禁之虽似太甚,亦无妨也。其令该司磨链禁断节目,使之申明可也。”传曰:“予非以彼则淳厚、此则轻捷,而分辨言之也。上下当以淳厚之人,为可用,而轻捷之人,为不可用,则铨曹亦知上下之意,自以淳厚之人,用之矣;而轻捷之人为不可用,则铨曹亦知上下之意,自以淳厚之人,用之矣。予则难可分别言之也。且奢侈禁断之法,自前已有成规,今不可以某法为当申明,某法为当加立也。大抵奢侈之弊,由于衣食,其源则皆出于民之膏血也。今欲立法,令京外,一切禁断则难矣。依中朝之例,自备食之之议,前有之,而群议皆以为难,故不为之,然飮食侈靡之事,一切禁断可也。京中则法司禁之,当于飮食之时,馔品及器具奢侈之物,摘奸罪之,外方则监司摘发治罪,则此弊庶可无也。其奉承传于法司,且下书于八道监司,务尽纠察可也。”下全罗右道水使,李梦獜。捕倭启本其略曰:“倭船一只,出靑山岛,向椒子岛而去,臣整齐兵船,到加里浦行营待变。倭船一只,自第岛,臣伏兵处而来,大概三十馀名。高声呼噪,或持枪剑,或持弓矢而接战。臣所领兵船,诸弩一时俱发,倭人四名,投水游泳下陆,一人向军官高山仝突入,山仝射中斩之,又三人,持剑游泳,向臣船而来,亦射中捕获,又十三名中箭,或顚仆船中,或匿板下。投火船中,为半烧破,因日暮不穷追。臣左臂亦中箭不伤,斩获倭首十七级,倭弓矢、班衣、杂物上送。”于三公曰:“此倭寇虽非作贼而见捕,然其依泊海岛者,将欲作贼也。其斩获之数,如此其多,其功则自有之矣。然边功论赏之事,前亦例议于大臣。此亦何以为之耶?光弼启曰:”今观倭寇之事,虽非攻城陷阵之贼,必欲劫掠人物者也。此非他军卒之所为,主将躬自力战,至于中箭,多数斩获。此实非寻常之事也。令该曹考前例论赏为当。“传曰:”倭人若以海采,泊海岛,边将皆以为入贼而捕获,则不无后弊故议之,然论赏事,当令该曹考前例为之。“

○郑光弼、沈贞、李荇启曰:“薪岛事,今见平安监司书状,唐人避役者,多来薪岛居焉。我国移咨辽东使处置,则辽东使汤站守堡官,领率军官缉捕,故监司李芑以闻。所当汲汲为之,若待其报府,事必迟缓,故礼曹判书兪汝霖今来此,同议为公事。唐官接待事,令礼曹磨链,兵船及军士抄发事,令兵曹磨链,今日内行移何如?”传曰:“可。”

○传于政院曰:“倭寇首级赉来。兼司仆高山仝,当其斩获之时,亦与焉。令司饔院供馈,且给具弦弓子,及具筒儿长片箭各一部。”

○传于政院曰:“薪岛居住人,皆是唐人。今以唐兵及我军捕捉时,若逊顺就执,则已矣,如以逃来之故,恐将被罪,则不无成党拒战之理。只令有武才谙练守令,定为差使员入送。似不当别定将帅,率军遣之何如?且唐军马还来义顺馆,则必困疲,仍于其处,即薪岛。行宴享云。事则便易也。但彼唐人或能捕捉,不能捕捉间,如有欲言于义州牧使者,牧使以将帅,亦往其处则已,不然则以军马困疲,使不还于义顺馆,而自薪岛直送,亦何如?礼、兵曹同议,岂偶然计而为之,然予意如是,故言之。其问于礼、兵曹以启。”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崔演所闻之言,推之,则演闻之于金鲁,招守贞问之,则果如金鲁之言。崔演则一一言其所闻之言而被罪,守贞则不言言根之出处,而终不被罪。守贞岂所独闻,而以非传教之事,乃谓传教乎?此乃承传色所误,后弊无穷。请推承传色。且崔演等推案,司中欲详见启之,初八日,令禁府送来,则时未启下云。司中意其未下也,今日又再三催促,则视为例事,而不送。是必不记念司中之事。事体埋没,请推义禁府当该郞官。”传曰:“承传色事,予只以承旨等,推考传旨头辞之意教之,使注书知而为之而已。今日请推,据何事推之耶?予未之解也。守贞闻注书之言,即答曰:‘传教之意,大概如是,更不问承传,而轻率答之。’此则非无罪也。然其间,岂有他情哉?崔演推案,初八日入启,即下禁府,何以云时未下耶?其留于政院耶?未可知矣。大抵台谏欲见,则台谏启之可也,台谏不启,而只令送之,则禁府启而送之,亦例也。郞官闻之,而不告堂上,则郞官当推也,堂上若知,而不启送之,则堂上亦失也。馀不允。”

○兵曹启曰:“前者有如李梦麟斩获之事,则例遣官宣慰,今则何如?”传曰:“今当年险酒禁之时,似不当遣也,虽如此亦可送乎?问于该曹。且李梦麟论功事,今午已议于大臣。观察使磨链启闻后,论功可也。”

○以朴守良为司宪府掌令。

○夜,白气布天。

3月11日

○辛丑,御朝讲。持平宋纯曰:“奢侈禁断事,昨闻传教,所当别为禁断矣。臣以觐亲,往来外方时见之,各道各官,以飮食争尚奢侈。此无他,恐以飮食之善恶,而有毁誉也。臣亦见以飮食为毁誉者矣。今此弊习,终难救之也。”上曰:“京外飮食奢侈之弊尤甚。下人之受弊亦多,故京中,则法司纠察,外方则监司摘发事,言之矣。”献纳金漹曰:“外方则监司先自俭损,京中则大臣亦先除弊,然后下人自尔观感效之矣。往来外方时见之,为监司者,常于飮食之时,排盘至于三四,而又捡察其善恶,其何以纠察守令?大抵法禁之事,不可人人而禁之,家家而晓之。当自上躬行,则为下者,不言而效之也。”上曰:“京师,四方之所效,必自上行之,然后下必有观感,而效之者矣。教化有所不及,然后当以法禁之也。”金漹曰:“禁断之法,自前有之,法非不足也。弊习已成,今若徒以法律禁断,则反为骚扰。须自上痛抑奢侈,而大臣及士大夫,亦皆如是,则庶无此弊。”

○政院启曰:“注书崔演推案不送于司谏院事,问于禁府,则初八日,四堂上皆坐,而谏院关字来到,推案未及启下,故未下答之。乃于初十日,又令送之,而此非如他文籍也,必须堂上缄封踏印后,当送之矣。兪汝霖知事、尹希仁同知事皆以公事诣阙,日晩乃坐,缄封送之矣。其不启禀送之者,前者,因宪府之启,命使见之,故其后,则两司若欲见其公事,本府例不启而送之。”传曰:“金净为大司宪时,欲见禁府公事,令送来,禁府不送,而交相诘难,日月已久。其事,则未知何事也,诏狱公事非轻,自今以后,两司虽令送之,禁府依例启禀后送之。”

○台谏启前事。命推承传色,金连孙馀不允。

○下书于八道观察使,及开城府留守曰:“近来凶歉,视古尤甚。民生困穷,而习俗奢侈,飮食之间,争务相尚,供费之物,皆出民膏,犹且不恤,至于恣意游宴。追惟厥原,至为寒心。卿其体予至怀,益加禁约,今后守令,如有因循不戢,务为侈靡,贻害于民生者,摘发驰启。如有后现,卿亦不饶。”

○日晕。

○夜白,气布天。

3月12日

○壬寅,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承传色金连孙,只命行公推考。其假称传教,及两司所启,不尽录之事,乃承传色所误。请依崔演之例,而推之。”宪府又启曰:“承传色张胜善事,乃命弃之。胜善虽自以为传于政院,承旨、注书、翰林皆不闻,而于史草,亦不录。乃分明不传之事,而推调,此弊不可开端。请依公事推之。”传曰:“金连孙、张胜善如启,馀不允。”

3月13日

○癸卯,御朝讲。

○下锺城府使李光轼妻李氏上言其略曰:“家翁父及第李之芳,分配于忠淸道蓝浦,本有风证,消渴、痢疾并发,日渐深重。家翁以独子,远赴锺城,他无救药子孙,姑亦老病,不能下去救药。哀痛罔极。移配近地,则臣女欲往来救药。”于政院曰:“此上言,欲移配李之芳。之芳赴京时,中路得病,则然矣,及其病差之后,所当前去,而不尔。以此欲惩后之使臣,而罪之矣。今者方有边事,武臣之中,如之芳者有几?予意欲放,而但此事关于事大,故即放为难。招致政府郞官,议于三公以启。”

○宪府启前事。谏院以札入启曰:“柳润德等,居喉舌重地,虽毫发小事,所当省谨,常恐或失,而顷者山羊会斩贼事下问时,经幄之言,书示申玉衡,至使誊书史草,播诸边郡,大失喉舌谨密之意。所关非轻,物论喧播。不可不绳之以律,以惩其后。臣等论启,已逾旬月,而天听邈然公论愈郁,不胜缺望。润德等,虽曰行公,而未出厅事。政院重地,旷阙已久,以此观之,尤不宜留难。既被台谏之论,则所当惕然惊悟,深自悔责,而出入街衢之际,俨然仪章,略无敬惮之意。其不有公论,而反益自恣,亦可见矣。伏望亟罢其职,以快公论。曺闰孙以一方主帅,筹策乖方,防备无豫,以致贼虏焚荡边镇,而坐失追捕之策。兴师征讨,国之重事。固不得自专,而恬不禀命,掠彼老弱,以启西鄙之衅。乃于诏狱,既尽输服。闰孙之罪,在所罔赦,反不拟律而弃之。臣等未解厥由。虽曰闻设伏之告,不即追捕,非所当罪,如异日,有如此贼变,而边将又托言设伏,徘徊境上,而不敢奋击者,复有如闰孙,则殿下亦无以罪之矣。闰孙设伏之言,实为免罪之计也。且征讨之举,若迫于事机,而势不禀命,则固当驰闻事由,而终不使朝廷知之,不审其意之所在也。况其入征,在于旬日之久,则非迫于事机,迫于喜功而然也。闰孙之罪如彼,而殿下徒拘大臣之议,不能自断,臣等不胜缺望。请依本律,以正其罪。金连孙以宦寺,司出纳,而传命之际,敢行己私,以王命所无之言,假称传教,罪孰甚焉?殿下不知则已,如或知之,则所当天威赫然,置之当律,而论启愈久,虽命下狱,似亦出于勉强,臣等窃惑焉。张胜善亲承纶命,不即传宣,及其下问,归罪政院,其奸巧无状,亦已甚矣。承旨既曰无闻,史草亦无是言,则胜善之欺罔宸聪,圣明亦可洞照,反以承旨为推调,并命弃之。初四日,台谏启事时,胜善以承传色,宣传教,适日暮,有留门之命,而胜善不传,诬云已传于承旨任枢。臣等恐,殿下,得无以奸巧寺人,为可信,而近侍为不足信耶?胜善之不宣纶命,罪已大矣。重之以欺罔,罪不可容贷,而其初遽命弃之。不知以谁为直耶?噫!宦寺之为国家患久矣。始之不谨,终必难救。履霜之渐,不可不戒。伏愿殿下留意焉。”传曰:“政院虽小事,至于传播边方,果无谨密之意。非独今时为然,前亦有如此之议。今之所失亦因积习之久而然也。但必无其情,若全数罢职,则岂非重乎?以此累日留难也。今观札子,乃曰:‘不有公论,反益自恣。’若然则失中之失也,势不可在职。其依公事,而罪之可也。曺闰孙事,其曰:‘设伏之言,实为免罪之计。’被虏逃还,唐人与胡奴,设伏告变事,相继启闻。此非闰孙之自言也。且其措置追击,非部分诸将,起军征讨,而不启闻之例。今朝经筵,更闻大臣之言,若罪闰孙,则后之边将,难于号令。此亦不可不计。大关边事,今不可罪之也。金连孙事,今月初十日,台谏始启,十一日,下宪府推之,十二日,因司谏院之启,下诏狱推之。此非论启愈久,出于勉强之事。张胜善则曰传之云,承旨则曰不闻,其间不知其是非,故其初二人,势当并推。此岂以近侍为不足信耶?必观缄答,然后可知其实也。胜善则已命照律而罪之矣。赵绩事,今方乏人,而其为司䆃寺正,虽曰未久,然岂不得为奉常正乎?故并不允。”

3月14日

○甲辰,谏院启曺闰孙、赵绩等事,皆不允。

○三公议启曰:“李之芳在途病重,一行皆知其不能舆疾赴京,恐未之思耳。以是分配似重,且岁月已久,上教允当。”传曰:“其令放之。”

○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上札曰:

今二月十七日,地震、雨血于明川,血色大红,人马足迹几盈,不胜骇愕。历考《文献通考》,汉惠帝二年,天雨血于宜阳。时诸吕用事,谗口妄行,杀三皇子,建立非嗣。及吕太后崩,大臣共诛诸吕,僵尸流血。又曰:‘侫人禄,功臣戮。’哀帝四年,山阳湖陵雨血。王莽擅朝,诛贵戚丁傅,大臣董贤等,皆放徙远方。晋惠帝元年,尉氏雨血。此岁正月,送怀民太子,幽于许宫。王室成衅,祸流天下。后齐二年,太原雨血。明年周师与突厥入并州,大战城西,伏尸百馀里,亦后主亡国之应。夫血者,阴之精,伤害之象。僵尸之类,其应不爽,可监可戒。近来以大沴叠作,三阳之月,有雨虫之异,五阳之月,有雨雪之灾。加之以雨土、雨雹,天之谴告殿下迫矣,而今又地震、雨血,二灾俱发。此旷古所无,天之谴告益迫矣。人君遇一草一木之怪,尚当省愆惕虑,以尽消弭之方,而遇如此莫大之灾,上无引咎之实,下无启迪之谟,视为寻常,恬不知惧。臣等窃恐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谨摭方策所载,以备观省。伏愿殿下,洞察往迹,以审其应,延访臣僚,以问其由,侧身修德,使未萌之患,潜消于冥冥,国家幸甚。

传曰:“予观札子,详知历代灾异之应。不胜惊惧。延访则自有经筵,不须特别为之也。见近来之弊,有文具,而无其实。前日下旨求言,而虽有可革之弊,议之则皆置而不用。民生何时蒙实惠乎?近者年凶尤甚,南北边警不绝,上下更加恐惧修省,各修其职可也。”

○以尹殷弼为承政院都承旨、南世雄为右承旨、蔡绍权为左副承旨、沈彦庆为右副承旨、金麟孙为同副承旨、沈彦光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公艺为弘文馆典翰、黄宪为应教。史臣曰:“绍权,乃安老之妻娚也。以亲老乞养,出牧淸州。承旨有阙,自上教曰:‘有前为承旨者,以亲老乞养在外,若此之人,宜可为注拟。’虽不显言姓名,而政院相谓曰:‘此必蔡某也。’吏曹果拟,而得拜是职。” ○日晕戴。

3月16日

○丙午,御朝讲。正言蔡无斁曰:“近来雨土、虫雨之灾,连续叠见。至为惊骇,而明川雨血之变,旷古罕有之灾也。以弘文馆札子见之,雨血之后,其应不祥,而今乃有之,至为惊愕。迩来人心、风俗,日益衰薄,而边方之事,亦可虑也。国家升平日久,而变怪至此,弘文馆亦必忧悯,而上札也。左右大臣,虽入于经筵,延访之事,须别为之可也。自古人君,当遇灾之时,必恐惧修省,故转灾为祥,有荧惑退舍之应矣。然而转灾为祥之机,在于诚实,而不在于文具也。”上曰:“所启至当。前者累有求言之时,虽陈可革之弊,有司例为防启,而不施。生民之弊,未有甚于此时。若有民弊可革者,有司不为防启,而择其可行者,施行焉,则其于治道,岂无便益乎?民心和平,乃治道之本,而近来人心愁叹,年运凶荒,将何处而可耶?延访,则左右大臣及侍从、台谏,皆入于经筵,不须别为之也。”侍讲官金公艺曰:“明川雨血之灾,至为惊愕。考其前古之事,其应甚惨酷。今不知以某事,而如此也。然而遇灾之时,不以为寻常,常须恐惧修省可也。常时经筵,则乃例事也。若别为延访,则岂无所启之事乎?宜别延访,以示恐惧修省之意,是乃弭灾之道,故启之。近来上下,视为寻常,故恐有如此之灾也。血是阴精,又伤害之象也,而雨血之灾,出于北方。边方之事,不知何如也。此亦民怨之所致也。今若延访,则岂无所益之事?”无斁曰:“今为延访,广闻大臣之议,则岂无一二可行之事乎?然若徒延访,而自上无诚实之意,则是亦文具而已。”

○上延访政府全数。上曰:“近者雨土。雨血,果是非常之变,而凡于经筵,左右大臣侍从之臣,皆入焉,故延访之事,不果别为之也。昨者弘文馆上札子,请延访,而以月食,亦未也。迩来边报不绝,年凶尤甚,多有忧念之事,而灾变之作,亦不知何为而出也。以弘文馆札子见之,《文献通考》所载雨血之应,至为惊骇。此上下所当恐惧忧念之时也。”领议政郑光弼曰:“今之灾变,自开国以来,所未闻焉者也。极乱时所有之灾,沓臻于今日,臣等未知何以致此也。臣恐朝廷之间,有隐祸潜伏,而莫之知也。边方之事,殊不安静,可惊可虑者,不可枚举,而尽言之也。然而转灾为祥,岂无其道乎?自上须惕虑思愆,万机之事,皆常省念,以尽弭灾之方。”右议政李荇曰:“今之灾变,在古史所不见之灾也。弘文馆以臣等不能启迪之意,言之,燮理阴阳,皆臣等之责,而臣等不能调摄,其为罪责,孰大于是乎?边方之事,虽可虑也,内既治焉,则边事不足忧也。大抵政令者,致治之具,须自上摠揽,而不可移于下人也。政刑移于下,则国家之事,将日非矣。如此事,古书亦有之,臣之所以每启之者也。自上亦岂不知乎?政刑则自上摠揽,而在下之人,但当论是非而已。政刑所在之处,不可不知。摠揽政刑,知是非而处之,则朝廷纪纲,要约而易治矣。外事虽不力为,而内治严明,则大纲之事,无不毕举矣。政刑移下之后,人君虽欲改之,不可得矣,而朝廷亦至于伤矣。须自上留念。”光弼曰:“李荇所启之言,有此议论久矣。大凡有罪无罪之间,其明白之事,皆自上论断,则是非、政刑,在于上而不移于下矣。”上曰:“禁府所推承传色金连孙之事,至为未稳,而一宦之事,不关于朝廷,故不议于大臣耳。今以是非言之,则谏院启曰:‘台谏问之。’云。台谏问承传色,万无是理。虽微细宦者之罪,当以罪罪之,而谏院力言此事,不知何以处之?诏狱堂上,岂无未便之意。然而以刑讯启请,故依允而下。大凡人之有罪无罪,固当明辨。”左议政沈贞曰:“臣往义禁府,张顺孙自经筵亦到焉,尝与议之,而今诣阁门外,与光弼、李荇,亦论此事。禁府堂上皆曰:‘因传旨,而不得已启请刑推矣,其公事根因,则不知。’云。承旨亦曰:‘假称圣旨,乃谏院之启,而不知其实。’云。问之于持平宋纯,则曰:‘金连孙推考传旨内,台谏问之之语,则我亦不知也。’献纳金漹亦曰:‘台谏问之之语,乃城上所之启,非司中之议。’云。台谏所不知之事,又何据而推之耶?虽宦寺之微者,亦是近侍之人。其有罪无罪,所当明白而处之也。此事自上,亦必洞照。若自上洞照,则自上裁断,亦可也。”上曰:“当初司谏院官员,问诸注书,崔演注书以为:‘以传教辞缘作传旨,故台谏所启,不录于传旨。’云。以此谏院,以崔演为假称传旨而启之,中间辞连于司谒,崔守贞其后,又以承传色,为称传旨。此甚未便,而莫知其由。此事台谏,当闻于承政院,必不得闻于他人也。此当有所闻之处,而不知其是非也。虽微细之事,以其罪,罪之可也。”光弼曰:“无罪之人,若得罪焉,则何人不被罪乎?虽一草一木,尚不可妄折。况人乎?宦官虽微贱,当罪而罪之可也。”李荇曰:“非但此也,常时台谏所启之辞,虽过情,王言则须包容可也。闻于四方,传于万世,可不愼哉?虽不显然言之,有司以此穷推,则其所犯之事,自尔著露矣。今则不然,以台谏所启,无一字加减,而作传旨推之,有司全无诘问之事,至为不当。若以传旨内辞缘照律,则了无分拣之事。与古之所为,大异也。”上曰:“若并推两边之事,则其使人问之,与亲问与否,可以分辨矣。此事则一边,乃台谏,若推之,则台谏有若事干,故不得问其根因耳。”沈贞曰:“金连孙既已服招,至于结案之时,泣而言之曰:‘服招之时,不知拒逆,而着名。若知罪至于死,当死于杖下,岂可以服招乎?’云。咫尺近侍之人,若自上知其有罪,则罪之,无罪则放之也。此乃一罪,岂可以不分辨乎?”上曰:“禁府照律,则时未知也,然至于结案,则是死罪也。虽杖下服招,亦不可弃之也。此事台谏,必有所闻之处,推问何如?不可以此为暧眛,而弃之也。其间分明有往来传通之人,则推之何如?”光弼曰:“冤抑愁叹之人,岂为少乎?诠闻外方守令,以妓载行事,杀其无罪之人云。年前李巙以敬差官,往全罗道时,驿子欲奸守令所载之妓,巙乃讯杖一次,不至于死,虚言腾播,故妄谓之死。光弼所启,亦指此事。其道往来台谏,岂不闻之乎?其知与否,未可知也,若知之而不启焉,则此亦非矣。人命之重,贵贱岂有异乎?”沈贞曰:“大凡闻见之事,必有虚伪之弊矣。此事则敬差官,欲设茶礼,载妓以去,而闻马头驿子戏弄,其驿子,一日之内,刑讯三次,即死杖下云。虽刑曹,一应作罪,当刑讯之人,皆为启禀。守令亦禀监司,而后为之。其愼刑之意,非偶然也。若敬差官,果杀人于杖下,则甚不可也。此关于纪纲之事,所当审问。”上曰:“敬差官之事,予未及知之。法司亦必不闻矣。法司若闻焉,则自尔推之矣。”左赞成金克愊曰:“被罪之人,启之果难。今因冤悯之事启之,赵琛前奉常寺正之罪,琛以敬差官,往在平安道之时,台谏方劾士大夫,泥生地相讼之非。琛亦与其讼,而琛适以空启本,送于政院。台谏以为:‘欲闻京中之奇,乃送伪启本,弹论其罪,则在赦前,以诏狱推鞫之时,隐讳不启事,被徒罪。罪则宜矣。然而原其罪,则以赦前之事,固当蒙宥,而其时,以禁府推问之时,不直启达之事,被诈不以实之罪。司宪府、司谏院,亦以此相为避嫌矣。此事当在蒙宥之中,而不得蒙宥焉。其于用法,恐有未便也。”上曰:“此言宜矣。赵琛之事其时两司之意各异,故欲议,而似乎无端,故不议耳。近来人物乏少,顷者承旨等,全数罢职之时,无可注拟之人。赵琛虽一时被罪,予欲议而放之,何如?”光弼曰:“金克愊所启当矣。”李荇曰:“士大夫则虽己所不为之事,若至于刑讯,则不能受刑,当为诬服。况以诈不以实之罪,受其刑讯乎?”光弼曰:“金净为大司宪时,申鏛为都承旨。其事则不知也,承政院全数见递,而弘文馆多入政院。此乃稀罕之事,其时莫不惊愕。近来政院,若有所误,则色承旨与他承旨,皆启而罢之,此甚不便。然而其中所失之事,则当罪其色承旨,而又有大失之事,亦可并罪其都承旨矣。今者全数被罪,无乃过乎?”上曰:“政院所失之事,当推其色承旨,而甚非之事,则都承旨固当罪之矣。今者申玉衡招问时,承旨皆环坐同议云,不能分辨,故皆令罢之也。果是色承旨所为,则他承旨其不干矣。”右参赞韩效元曰:“见古事,则雨血之变,甚为稀罕,而其应亦极惨酷。古云:‘入仕乖方,谗说大行,则宗社危亡。’今则圣明在上,安有谗夫之事乎?然而谗说之事,不可不预知。虽圣明之时,必入于左腹,至于危亡,然后乃始知之。谗说之不可近如是。当今之世,勿以为无为也,尤当惕虑,而审察焉。他馀灾变及边方之事,虽可虑也,而若固其根本,则其外之事,不必忧矣。朝廷,四方之本,而殿下一身,又朝廷之本。须别为恐惧、修省,其于致治之方,庶乎其得宜矣。”右赞成金克成曰:“以唐、虞之治,犹戒其谗说殄行,以成汤之圣,亦自责曰:‘谗夫昌耶?’虽圣贤,未尝不戒于此也。夫谗说,始虽涓涓,终至于滔天,可不惧哉?”沈贞曰:“我国三面受敌,而近来升平日久,故边方似为安静矣。祖宗朝及前朝末年,则边方多事,故朝廷亦不得安静。倭、野人有一时俱发之时?故在祖宗朝,可用为将帅之人,抄启而储养焉,或至于承旨、参判。今则不储养人材,故全无可用之人。如有卒起之变,则将何以应之乎?文武并用,乃长久之道。须自上振作而用之。”上曰:“朝廷譬之则肠心,而边方譬之则四支也。内外轻重,所当详察,而边事又不可不虑也。非不欲预养武士,而顷者兵曹参议见递之时,欲以武臣差之,而反复计之,不得其可当之人也。大凡近来,武臣等,先计其来历而用之,故不得其人。武臣年老,则不可用之,须于膂力方强之时,而用之可也。”沈贞曰:“成宗储养武士,故奇伟之士,彬彬辈出。有事之时,岂可徒以儒生委任也?安不忘危,乃国家治平之道也。”

○传于政院曰:“今于延访,大臣启赵琛以宥旨前事被罪,其命放。大臣又启曰:‘敬差官,以马头驿子戏弄女妓,一日之内,刑讯三次而致死。’此亦推考可也。且武臣所当预养之意,亦启之。其拣择预养事,言于兵曹。”

○传于同副承旨金麟孙曰:“金连孙事,大臣皆以为未便。以台谏问之云者,承传色,待台谏时问之乎?台谏不可亲问于承传色,又不可使书吏问之也。不知问诸何处乎?其间必有传言之人,所当推之,而不知其谁也。当初问于注书,注书未事,故答之如彼,今又问于承传色云。然而左议政问于献纳,则献纳亦不知云。承旨在谏院金獜孙为大司谏时事。之时,必详知此事矣。”麟孙回启曰:“他事则司中果同议启之也,以台谏问之之语,其日下问时,城上所正言金亹。未及议于司中,以己意启之,故献纳不知,而臣亦不知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下金连孙推考公事于政院曰:“金连孙之事,大臣于延访,皆以为未便。予意亦然,问于大臣,大臣皆不知云不知所推之意。而今日,左相往义禁府,问于献纳,献纳亦不知。”不知台谏问之之语。今改判付曰:“推考之事不分明。大抵承传色,则凡传教之事,所当详悉传教,而不尔。其以此辞缘,迟晩取照招律可也。”

3月17日

○丁未,谏院启前事。又启:“全罗右道水使李梦麟倭人捕获启本以为:‘倭人捕获时,所率军人五名,惊惑投水溺死。’云。非至于短兵相接,似无自投溺死之理。其间事根及尸身去处,请备详核实。且溺死人止五名与否,并令推核。”传曰:“赵绩事不允,溺死军人推核事依启。”

○日晕。

3月18日

○戊申,传于政院曰:“习阵,乃教阅之事,不可暂时习战而已。凡阵书所有之事,皆试之,则凡军士及武班之人,可知用形名进退之节矣。习阵之时,自上命用某形名,则左右厢,各以其形名所令之事,为之可也。兵曹常时习阵,略抄阵书试之。此甚不可。今则凡阵法所载之书,皆令持去而试之可也。且习阵时服色,左则靑,而右则白者,例也。明日则左右厢、五卫军服色,以靑黄赤白黑所属之色,为之,则左右厢迭出交战之时,分明易辨矣。以五色为衣服事,其言于兵曹。”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夕讲,经筵官以为:‘有灾变之时阅武,不合于修省之道。’云。大凡人君,如打围等事,如此有灾变之时,不可为也,阅武乃教阅之事,欲为而不得为者,久矣。若二十日以后,则有国忌与大祭连有事故,而不可亲阅,故来十九日,已令为之矣。予以其有灾变之时,勿令动乐。人君虽当恐惧修省,然其所当为之事,则不可全废也。况南北,有事变,阅武之事,尤不可废也。此乃一人之言也。然而明日所为诸事已具,何以为之耶?即将此意,议于三公。”

○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经筵所启之言,是一员之言耶?抑馆中之意耶?问之以启。”弘文馆正字洪春卿启曰:“有灾变之时,故上下入番之人,相议而启之也,非馆中佥议也。”上曰:“知道。”

○领议政郑光弼议:“阅武,非干游衍,虽有灾变,在所不废。然灾有大小,明川雨血之灾,近古所未闻。如此重灾,所宜静处思愆。况初遇之,尤当惕虑。经筵官所启之言至当。虽迟数十日,恐亦未晩。”左议政沈贞议:“逐朔两度阅武,先王朝法例,乃所以安不忘危也。”右议政李荇议:“阅武,非玩戏之事,乃所以训链军政。虽在修省之时,亦不可废。”传曰:“大臣之议,虽似有异,然其意则同也。皆以为阅武,非玩戏之事,所以训链军政。虽在修省之时,亦不可废云。”

3月19日

○己酉,上阅武于慕华馆。

3月20日

○庚戌,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愊、右赞成金克成、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议:“都承旨罪状,亦不紧重,他承旨尤无罪事,前已启达矣。”左议政沈贞,以其子思顺以承旨,亦罢职,故不与议。○时有传教曰:“前日承旨全数罢职,皆以为未便。不可使无罪者被罪,故今欲叙用,其议于政府堂上。’故议启。传曰:”大臣之议如此,叙用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3月21日

○辛亥,传于政院曰:“灾变之作,何世无之?近来雨血,乃灾变之大,而旷古所无者也。以是侍从,请为延访大臣。虽延访中外之人,岂知予恐惧之意耶?其以此恐惧之意,作传旨,而晓谕中外何如?已至配所之人,则已矣,时推徒罪以下,疏放事,议于三公。”

○领议政郑光弼议:“凡遇灾变,宜静处思愆省咎,以祈消弭,博求刑狱间事,且宣布上意,亦似无妨。”左议政沈贞议:“弭灾消变,上下但当益自敬惧,应之以实而已。不必晓谕中外,亦不须疏放。”右议政李荇议:“下谕中外似当。疏放之事,恐为奸人之幸。如有冤抑,命有司伸理何如?”上从沈贞之议。

○御夕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各道观察使,在前或以二品,或以三品差遣。近者大臣,于经筵,言之曰:‘守令亦有堂上官,若守监司,则其势不严,不得已以二品之人差遣。’云。故其后,皆以二品之人,差之矣。然而监司有阙,必以京官二品之人,差填,故京职亦多有阙,其为填差又难,不得已给加为之。虽不频数,近日连有特加之事,资级反为轻贱而不贵。虽曰二品之人,若不严明,则反不如守监司之刚明也。予意以为依前例,二品差遣之处,以二品为之,守监司差遣之处,则以守监司为之何如?此非汲汲之事也。招政府郞官,后日合坐时,议而启之。”

○全罗道古阜等十邑,地震如雷,屋宇皆动,移时而止。

3月22日

○壬子,下禁府囚人李玉善等,十九日亲阅时,欲呈上言,突入围内。推考照律于政院曰:“常时驾前呈诉之人,若突入围内,则元罪虽为死罪,予常计之,决杖一百而放也。此人则非但围内突入,御乘马及后来之马,皆惊逸。左右观之者,孰不骇愕乎?若减死,则其罪至于流,流必为全家徙边也。其无罪妻子,并受流罪,甚不可。勿令全家徙边,其当身,只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事,判付可也。自今以后,御乘马惊逸之人,如是论断事,言于禁府。”

○宪府启:“前日承传色金连孙推考传旨内,有以台谏问之之语。司中以为:‘谏院,不当问之于金连孙。’其后更为闻见,则谏院所不知之事。但下问时,正言金亹,误以己意启达。台谏若有所问之事,则当问于政院,不可问于宦寺也。误为启达,不可在职。请递之。司谏郑彦浩、献纳金漹、正言蔡无斁,知金亹以不问之事,误为启达,则即当启之,以正金亹之失可也,而不即启之,亦皆非矣。请并递之。”从之。

○正朝使朴光荣还自京师复命,上御宣政殿引见。上曰:“皇帝视朝,如旧为之乎?”光荣曰:“皇帝逐日视朝,而虽雨雪,千官皆诣阙。临其时雨雪不足,则奏而停之,故不得预停矣。凡致斋之日,他馀文书,不得出入,而视朝则亦不停也。行祭之后,亦视朝,问诸序班,则曰:‘朝廷之议,以视朝不可废也,故如此为之。’云。且宗系事,臣入归时,见圣节使柳溥问之,柳溥曰:‘既已改正。’云。臣到京,欲闻见于内阁史馆之人,而势难不尔也。主事在玉华馆之内,臣等所寓处也。常时文臣,每来捡举,臣见而问之曰:‘宗系之事,往者累为奏请,而其定改与否,未得详知焉。’答曰:‘我非内官,何以知礼部之事耶?汝当下马宴时,问于礼部尚书,则可知矣。我乃主司之官,不知史官之改正也。’其后下马宴时,问于礼部尚书曰:‘本国宗系改正事,圣旨已许修改。其为一国臣民之喜贺,可胜言耶?若诚修改,则非徒一国臣民之喜,于祖宗地下之灵,亦非偶然之庆也。然而改正与否,未之详知。我等若还,则一国上下,孰不欲详闻此事乎?今不知首末而归,则其何以回报于殿下也?’尚书答曰:‘汝何疑之至此耶?朝廷之待外夷,皆不失信,而况汝国,乃礼义之邦,朝廷待之,亦非寻常矣。改正事,圣旨已下,其何不改正乎?汝等其勿疑。但《大明会》《典》,时未毕修正,故今未成书耳。然而圣旨丁宁,有何疑乎?臣等欲闻的实之言,而不得见内阁史馆之官,未能详问之耳。序班下吏等族亲,有干于内阁书写之任者,问其改正与否,则曰:‘未能详知。今方修撰,当闻见来言。’厥后更问则曰:‘有何疑也?但前宗系恶名等事,全不改正。只于其下,添注曰:“某某年奏请改正事,圣旨。”云云耳。如此书之,而摠裁官,时未见之,故未得成书。’此亦传闻之说,何以取信?”上曰:“今以圣旨添注书之,则前书恶名等事,必不削去矣。”光荣曰:“《会典》时未毕修,故以圣旨添注于其下。若毕修之时,则摠裁官,当更考磨勘,而为之,有何疑也云。礼部尚书,非常之人。若不当改正之事,则何以如此分明言之乎?序班及书写之人,皆言添注之事。臣等以誊书许给事请之,则曰:‘摠裁官,时未见之,我辈何以擅自书示。”

○以金铎为司谏院司谏,李澯为献纳,朴世蓊、韩㞳为正言。

○日晕。

3月23日

○癸丑,下司宪府具世璋前定平府使。公事于政院曰:“宪府所推之意,至当矣。两界奴婢人物,或为守令之人,或因事入归之人,率皆托以奴婢,而率来,则其厌惮苦役之人,孰不愿为之乎?且其率来之人,以为自己之奴婢,伪造文记,必连上接下,而为之矣。如此之事,非但今时然也,前亦必多有之。若人人而如此,则两界之地,将必无人物也。刑曹前为此公事时,具世璋与草原站奴婢真伪,所当详审分辨,而但以其子具希信现纳文记,取实。此刑曹之所误也。若真希信之奴婢,则何必其父为府使,然后捉来乎?如此之事,寻常人所为,则犹当弃之,宰相之事,故如此言之耳。”其判付曰:“草原站奴婢的实,则具世璋推考痛惩。”

3月25日

○乙卯,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愊、右参赞韩效元议启曰:“观察使之任,须差以位望兼重,可以镇服一道。祖宗朝,或有以正二品差遣,亦有再行者,所以重其任也。然若二品以上数少则如江原、黄海两道,择通政中有物望,可以镇服者,差遣何如?”从之。

○谏院启前事。宪府启:“善山府使李熹,前为开城府都事时,多有所失,而善山大处,人器不合。请速递之。”不允。

3月26日

○丙辰,三公启曰:“今以灾变之故,宗庙亲祭后,凡受贺、飮福等事,皆停之。行祭时,虽已飮福,而还宫后,亦飮福。此皆为神赐,而为之也。在礼文所当为之事,则依礼文为之何如?”传曰:“前者礼曹启曰:‘前日有灾变之时,则亲祭后飮福,有只行一爵之时,亦有全废之时,何以为之?’云,故停之矣。当更问于礼曹,而答之。”仍传于政院曰:“在前有灾变之时亲祭,则飮福何以为之?令礼曹考前例以启。”

○传于政院曰:“招政府郞官而言之曰:‘受贺、飮福等事,今因政府来启,更问于礼曹,则回启曰:“每行一爵,而无飮福停废之时。”此礼曹不为详察之事也。百官贺礼及飮礼等事,当为之,其言于三公。’且此非小事,当备细考启之可也,礼曹不为详察而误启,至为非矣。礼曹官吏行公推考。”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3月27日

○丁巳,政院以吏曹正郞闵齐仁,月课制述单子启曰:“《大典》内,时任弘文馆官员,若有五次居首者,例给加资。庚辰年受教,虽非弘文馆官员,已为弘文录之员,皆令制述。齐仁今为五度居首,何以为之?”传曰:“以时任弘文馆例,给加可也。”史臣曰:“课制之设,其为劝奖至矣。近来参选者,专不致力,或借制,苟免责罚。齐仁则不然,皆着意自制,可嘉之意,大提学李荇每称之。今受此赏宜矣。” ○宪府启前事。谏院启:“前正言金亹,请推金连孙事,入启时,其以台谏问之之语,误错启之。金亹则固为非矣,台谏若有所问之事,则当问于政院,万无问于宦寺之理。金亹语势,若错误,为承旨者,所当细问,而奉传旨可也,而见其传旨,则似若台谏,亲问于金连孙。色承旨任枢亦失矣。请推之。工曹正郞李龟寿,前为白川县令时,多有不谨之事,而今为六曹郞官,殊无劝惩之意。请递之。”传曰:“任枢,则金亹错误启之,而以色承旨,所当详审可也。传旨,乃王言也。而终为无实,大臣亦以为未稳。今勿启当矣。依所启推之。馀不允。”

○以金公艺为弘文馆直提学,郑彦浩为典翰,柳世麟为司宪府持平,尹丰亨为校理。

3月28日

○戊午,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来四月初四日宗庙亲祭时,世子为亚献官。以礼文观之,则世子当骑马随驾,而但世子,尚未习骑,夜又昏暗。请从权乘小舆,从重明门而出,祭后亦从重明门,而还入何如?戊子年亲祭之时,则亦以此例行之。今亦依此例为之何如?”传曰:“依启。但世子年既长成,乘马亦当习熟,可乘马随驾矣。若远处,则果不可也,如慕华馆亲阅时,则乘马随驾何如?问于师傅以启。”

3月29日

○己未,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世子随驾,则其于人民瞻仰,至为美事。然而问寝、视膳,乃世子之职分,故固当为之。若远处,则不必常为随驾,如慕华馆近地,则自上有时斟酌,而为之无妨。”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问寝、视膳,乃世子所当为之事。今世子年已长成,自欲为视膳等事,而予亦欲令为之。然而闻成宗朝故事,则废主在东宫之时,自外入来,而视膳云。若自外入来,则虽步行之间不远,其于瞻视,不可无举动节次也。此意亦问于师傅,侍讲院亦考前例,而来启。”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卷之六十七

夏四月

4月1日

○庚申朔,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此阙昌德宫甚狭,世子视膳往来从外,则朝官及下人杂沓,似乎纷扰,如有自内往来便易之势,则可从便为之。亲祭时,世子当为亚献,先诣斋所,而东宫别监,通上下番只十二名。舁小舆执烛,所任不足。依前例大殿别监,加定何如?”传曰:“依启。”

○日晕。

4月2日

○辛酉,政院启曰:“宗庙亲祭,观雨势,则开霁未可必也。设使开霁,庭湿不可亲祭。若遣代官行,则献官及诸执事,皆当改差。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雨无开霁之势,似不得亲行。然姑待日晩更禀。”

○传于政院曰:“今日之雨,无开霁之势,而重明门之间,道路必多泥泞。若亲行祭,则侍卫随驾将士人员,其于奔走之际,虑有沾濡之患,依政院所启,当权停而摄行。”

4月3日

○壬戌,侍讲院启曰:“前者世子视膳节目,相考回启事下教,而侍讲院无誊录,不可考矣。今视膳,虽自内而往来,然御厨则在外,且使外人,知世子往来视膳之意可也,而司中亦以僚属退处未安。当于视膳门外,侍立何如?且世子举动,不可轻率。部将领军士,以书筵时例,伞一扇二,亦于门外执之,而部将军士及翊卫司入番官员,皆于其下,列立何如?且前者本院革罢时,司中文书,移置弘文馆。请还移于本司。”又启曰:“世子视膳,虽职分事,岂不为美?但不可日日为之。若日日为之,则书筵必多废矣。或朝或昼及夕三时中,不拘时为之何如?”传曰:“世子视膳,已令自内为之。御厨虽似在外,今所启禀威仪举动,不须为也。如大殿视膳于大妃殿,只率内官而已。况世子乎?世子如此举动,则似若愈于大殿,不可为也。然更议于师傅而启之。其视膳不拘时之意及文书相考还司之事,依启。”

○御夕讲。

○谏院启曰:“宗庙大祭,前期二日,以小雨之故,启而停之。自上大祭亲行之意,乃圣人吾不与祭,如不祭之意,诚为美事。政院当观雨势,终日则启停之可也,今以不终朝之雨,即启而停之,使上如在之诚欠缺,非徒轻率,大失事宜。都承旨尹殷弼、色承旨金獜孙请并推之。”传曰:“政院昨日早朝启禀曰:‘雨势如此,若未亲行,则献官执事,当改差。’予意以为大庙大祭,以小雨停行未便,故教之曰:‘雨势虽如此,待晩更观雨势而为之,不即停止也。’日已晩而雨犹未止,献官执事,当预更差,不得已依政院所启权停也。今谏院停祭未便之意,与予不即权停之意同矣。都承旨、色承旨等,不计事体,汲汲启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承旨等大失事体,当递而推之,然后中外知予重祭祀之意,与从谏院之言也。”仍传于政院曰:“权停启请之事,都承旨、色承旨所为乎?政院共议启之乎?”右承旨南世雄、左副承旨蔡绍权等入直。启曰:“权停之事,共议启之。”传曰:“知道。”

4月4日

○癸亥,右承旨南世雄、左副承旨蔡绍权、右副承旨沈彦庆等启曰:“前日之雨,未有即止之势,大事不可恬然,不为之启禀,故臣等亦在坐,同议而启之。都承旨及色承旨已递,而臣等在职未安。”传曰:“昨日问于政院者,问其同议与否而已。政院启曰:‘都承旨及色承旨,议欲启之,臣等亦以为当然。’云,则他承旨非主议也。勿辞。”

○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世子举动,不可轻率,故其初所议,则世子视膳时,僚属侍卫伞扇节次及军士,亦于门外列立之事,一依书筵例为之之意启之。今所教如是,则其所启禀之事,上裁何如?”传曰:“世子视膳时,侍讲院、翊卫司官员侍立及部将率军士禁杂人等事,当依启为之,其如伞扇等事,不可为也。”

○大司宪朴壕、正言朴世蓊启曰:“昨日夏享斋日。往参义禁府,三省交坐,刑讯罪囚,于心未安。但摄事无斋仪云,故此《五礼仪注》之言。意以为大臣等如此为之也。今日尚以为未安,而取丁亥年大臣所启而见之,则刑杀宴乐,不可为也云。以此观之,则刑讯决不可为也。未及见大臣之启,故参鞫焉,在职未安。请递。”传曰:“丁亥年大臣所启之事,台谏未及知之也。但大祭摄行则无斋仪云,故刑杀公事,依《五礼仪注》出纳矣。固非台谏所误之事,勿辞。”朴壕等又启曰:“臣等以台谏,当于未刑讯之前,察而议之可也,未及详察,至为误矣。故烦渎再启。”传曰:“不为误矣。勿辞。”

○谏院启曰:“《五礼仪》虽曰:‘大祭摄行则无斋仪。’而丁亥年三公所启:‘宴乐刑杀则不可为也。’如此事,政院及禁府当详察为之,昨日于禁府刑讯。色承旨及禁府堂上郞官,请推之。”传曰:“可。”

4月5日

○甲子,传于宪府曰:“观任枢答辞金亹之言,于心骇怪,审问之,则答曰:‘然矣。’云,故作传旨也。台谏论事,万无不问于政院,而私问于宦寺之理。此事人皆知之,承旨初不闻之,则无心之事也。犹可恕也。苟知事之失而若问,则不可不分明也。不详问而作传旨,故其传旨,终归于虚事。大抵传旨,王言也。以虚事奉传旨,传播中外,皆知其失。此岂非承旨之大失乎?大庙大祭致斋,不当刑讯事,所启年月盖久,故自上虽不觉之,承旨当详考前例,启停刑讯,而数日之间,大关之失,有二焉。承旨任枢,虽无情之,事,必递而推之,然后人知大祀与传旨之重也。故递之。”

○御朝讲。上曰:“近来祭祀之事,不为敬谨,至为非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小祭祀,岂以小雨,轻易启停乎?是以台谏亦请推承旨等,承旨等多递,似为未便,然不得已递之也。大庙大祭,以小雨启停,予心以为未稳,故乃以待晩,更观雨势教之矣。又启曰:‘献官、执事改差云,故不待终日停之。’予所未便之意,与台谏之意同也。且致斋用刑,此乃色承旨所当详察启禀,而不为之启禀,至为误矣。且金连孙推事,见金亹公缄答通,色承旨知其非是,而为之误奉王言,使传播中外,故亦递而推之。”大司谏沈彦光曰:“政院之意,以为将大雨,则必不得亲行,故启停之也。然不徐观雨势,而轻易取禀,故请推之也。将行大祭,则必有不得已之事,然后停之可也。昔魏文侯将出猎,群臣曰:‘天雨雨,君将何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乃往,身自罢之。’后人以文侯称为不失虞。人之期者,以信为重故也。而况将行大庙大祭,而前期二日,以小雨启停,至为误矣。然三代圣人,善则必归于人,过则必归于已,故其德愈盛。后之人君则反是,有过则皆归之下人,故误为之事益多矣。今此承旨等,为误矣,然自上必以为己之过,而先自悔责可也。”上曰:“其日早朝,政院取禀。其意以为大祭权停,则献官、执事当改差。定日迫恐未及,故不待终日,而如此为之。其日之事,果有不可待终日之势也。”彦光曰:“岂有各别之意乎?只以献官、执事改差之事为意,而不知以陪祭致斋之员,推移改定之事也。”领事郑光弼曰:“献官,执事改定之事,虽不前期为之,犹可及也。不问于礼官,径自启停,果为误矣。”彦光曰:“古人曰:‘大哉,王言。’王言虽作于一时,而传之于万世。昨见前承旨等,尹殷弼、金獜孙推考传旨,至为不当。其曰:‘亲祭诚为美事,而政院径自启停,使上不得致如在之诚。’等语,乃司中所启之言也。在下则如此言之可也,传旨乃自上所教之言,则不可如此言之也。王者之言,须有不自满之意可也。如此等语,皆未稳当。”上曰:“传旨则色承旨为之矣。须详察斟酌而为之可也。非但此传旨而已,前日请推金连孙传旨,若不问而为之,则犹可恕也,以为骇怪,而如此为之,故色承旨递而推之耳。”光弼曰:“习阵事,每不可亲为也。若隆寒极热之时,则命将为之,而四时一度亲阅为当。且武班之人,衣服之制,宜与搢绅之士异矣。今之武士,务阔其袖,有如僧袖,乘马则虽小奴,必令为之执鞚倘有急遽之事,则其能运用应变乎?非徒不能运用,反有害矣。所谓内禁卫者,号称精兵,而骄慢莫此为甚。当使善将者,总率此类,驱逐东西恶兽,有不如令者,一一惩之,使知将士间之事可也。如金良弼者,乃所谓良将也。使为之将,则必不饶矣。良弼者,缓急可用之人,打围之事,专以委之可也。”同知事尹殷辅曰:“在前武士衣袖甚窄,如决拾,俗所谓臂指。而今则一如搢绅之士,当射之时,不得已去衣而射之。不然则不能射,与古异矣。习阵乃教阅之事,而四时之狩,亦为民除害,命将为之可也。”上曰:“今有灾变,故每事皆停废矣。阅武则不可不为,然当命将为之可也。”光弼曰:“成宗朝,每朔为讲武,然今则不可如此也。”殷辅曰:“将来将帅,抄启事教之,故司中已为择抄矣。殷辅时为兵曹判书。在前必与备边司、议政府,同议抄之。此人等,将授大任,司中独抄未便也。”光弼曰:“臣前为兵曹判书时,亦抄将来将帅。若年少之人,即为骄慢可用者鲜矣。今亦武人在座,指沈顺径。大抵武班之人,到处务以衣服骄人。若堂上以上,如有可当者,自上择而用之可也。”

○左议政沈贞启曰:“大庙大祭斋日,禁府坐起,至刑讯误矣。闻大祭摄行之奇,问坐起可否于禁府,则郞官来示传教,其教曰:”《五礼仪注》,大祭祀摄行,则无斋仪云。今亦依此《仪注》摄行之时,则用刑云。且曰:‘此乃今年二月初四日之教,故来请坐矣。’虽然当更取禀之事,而未及详察。待罪。“传曰:”近者禁府取禀曰:‘在前虽摄行,而致斋之日,则刑杀文书,不为启矣,今年二月,大臣启曰:“《五礼仪注》,殿下摄行,则无斋仪。”云。’以此言观之,则所当用刑也。然近来不为之事,而重囚等刑推日次当之,何以为之乎?予亦不觉丁亥大臣之启,只闻《五礼仪》之言,答曰:‘无斋仪,故刑杀公事亦启,则刑推之事,亦可为也。’若知丁亥立法之事,则何至于此耶?昨日台谏辞免之端,始得闻之也。丁亥年立法之事,予虽不觉,色承旨详考前例启禀可也,而不为之,使斋日用刑。故色承旨,已令递推也。卿则问于禁府,且郞官举传教之言请坐,故乃往也,非卿之失也。其勿辞。“沈贞又启曰:”丁亥年之启,臣则省记,常时有前后承传,则例用后承传,故从今年之教,而坐起也。虽然当更取禀可也,而不尔,固为误矣。且同坐推官等皆被推,而臣独免焉,故更待罪。“传曰:”前日取禀之时,枚举前后承传,分明取禀可也,而禁府既不分明,承旨亦不详察,予何以知丁亥之所启乎?委官则以禁府之请,为之坐起,非委官所误之事。勿为待罪。“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大司谏以小雨,急停大祭,未便事言之。其日政院取禀,予亦为未便,故不即命停。但虑献官、执事,未及受香,故不待终日而停之。然其急停之悔,予岂无乎?且谏院所启之言,政院亦必知之。传旨,乃王言也。而今乃误作王言,传示四方,岂为可乎?近者推承旨等传旨,有诚为美事。使如在之诚,欠缺之语,此不当入于传旨之言也。此必以台谏所启之语,不尽录于传旨,为非云,故如此为之也。今后则虽台谏之启,必斟酌删削,使王言为之稳当可也。”

○刑曹启曰:“昭格署,前年自九月,至十一月诸醮祭所用米租,以一关字用术,出给白米五十石,陈租五十石,加滥出给公事,启下本曹而推之,则皆涉于参奉柳宗源。此赃满之事,请移禁府推之。”传曰:“依启。”

○以金安鼎为承政院都承旨,南世雄为左承旨,蔡绍权为右承旨,李龟龄为左副承旨,沈思顺为同副承旨。

4月6日

○乙丑,御朝讲。上曰:“近观习阵,若用形名,则罔知所为,生疏太甚。昨日经筵,兵曹判书曰:‘若是者无他,常时不肄习故也。’是故,古人曰:‘不教民而战,是谓弃之。’即谓此也。凡军令,宣传官专掌为之。宣传官等,令兵曹判书,时时讲习阵书若何?在祖宗朝,令大臣及兵曹,有宣传官讲书之事,今亦为之可也。”领事李荇曰:“上教允当。宣传官,国家将为大用之人,必须训习阵书,以为所任之事可也。此人等专不为所任,且无上官入直之时矣。”上曰:“朝廷所重,文武两事而已。文武废弛,莫甚于此时。岂独武备而已?文学之士,亦无勉励者,尤为不可。”李荇曰:“武则臣不知之,文臣果不为也。赐暇读书之人,亦无致力勉励者。且拣择岁久,或有已为堂上,或有出为守令者,更加拣择何如?”上曰:“加择可也。”李荇曰:“月科制述优等者,例给赏加事,至为非轻,近来制之者,专不用意,或不自制,而公然借述于人者,亦多有之。此非徒过甚,至为未安。自上所见之事,朝士之类,犹且如此。况儒生乎?”上曰:“若借述于人,则至为非矣。与不作何以异乎?”李荇曰:“宣传官,在前以入直勤慢,计仕付禄。今则不尔,故以下官长直,而上官不入,亦解弛之故也。”上曰:“上官不直,而以下官长直,非但宣传官,他司皆然。如此之事,法司所当纠察也。”

○司宪府执义赵宗敬,掌令沈光彦、朴守良、持平柳世麟、宋纯等启曰:“三省交坐,司中输次往参,则斋日朴壕之往参,司中亦皆知之矣。如此而又推禁府官吏及色承旨于本府。以此尤为未安,敢为避嫌。”传曰:“今此之失,皆禁府及色承旨等所失也。丁亥年大臣之启,掩置不言,而今年二月,取禀曰:‘大祭摄行,则无斋仪云,则刑问之事,似可为也。’云。予亦丁亥之事,专不省觉,泛然答之曰:‘依启为之。’也。且禁府请坐,则大司宪固不当避嫌。况不参台谏乎?其勿辞。速推禁府官吏及色承旨,且禁府堂上等,以刑曹推考未便事,大臣启之,执义亦听之,何必辞乎?”宗敬等又启曰:“罪人推问之事,则虽斋日,可为之也。若刑讯,则非但丁亥大臣之启,《大典》禁刑条,大祭祀致斋日,勿行栲讯决罚云,而大司宪朴壕、正言朴世蓊等,乃于斋日,参鞫于禁府,至于刑讯。不为详察,大为失错。请皆递之。”传曰:“《大典》孰不观之?但以无心故也。今闻所启而后,更见《大典》,果如此。禁府取禀,亦非也。丁亥年大臣立法有无,不必问也。大司宪、正言,递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朝经筵,右相曰:‘月课有借述者。’右相若举借作人之名而启之,则当推之,泛然论启,故未能耳。然大臣岂偶然闻见而启之乎?执义亦闻之矣。自司中详察摘发可也。”掌令朴守良启曰:“摘发无由。不得已月课制述之员,无遗出公缄,然后可以摘发矣。但司中,掌令沈光彦、持平柳世麟,以年满四十除之矣。然近年亦参制述之类,执义赵宗敬、持平宋纯,及司谏院、弘文馆官员等,皆是月科制述之人,则被推之人甚多,至为骚扰。臣意以为,自今以后,科次之时,借作可疑之人抄出事,别为节目,则似为可矣。敢禀。”传曰:“今之所启当矣。大臣所启,意谓司中有所闻,故使之推察也。如此则非但骚扰,台谏被论者,必不得行公矣。当更问于大臣而答之。”仍传于政院曰:“令注书问于右相曰:‘所启月课借作之人,不为举名。’未知何人,敢为如此耶?此有爵赏之事,似乎非轻。若知其人,则摘发而言之。即当推考。”李荇启曰:“月课借作成风,臣尝以为未稳。若欲摘指,恐无全人。此以当时之弊启之,非欲其推之也。”传曰:“知道。”

○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启曰:“大祭致斋之日,勿行考讯决罚,载在《大典》司宪府、司谏院,非不知三省交坐之日,用刑诈之事,而分司参鞫,大失事体,而宪府则以纠察之任,瞢然不知其非,至于物论腾播,然后例避自安,反论参鞫台谏,求免己责。如此而岂可安然推其禁府及色承旨乎?司谏院虽请推禁府官吏及色承旨,然分司参鞫,亦失事体,不自避嫌,参鞫台谏,又不请推,尤为失体。请并递。”传曰:“依启。”

4月7日

○丙寅,传于政院曰:“今方乏人之时,侍从、台官、承旨等,屡为罢递,无可为之人,而武班卫将,亦无可当之人。前承旨尹任、许宽、黄士、朴祐等,以不紧之事见罢,六月则自然叙用矣。六月远而近间乏人,叙用何如?予不可独断,收议于三公可也。”领议政郑光弼议曰:“许宽等,初非身咎。今因乏人,随才叙用,似亦无妨。但近来侍从等流,降黜者多,已为纷扰。既已递罢,旋即除官,亦违事体。”左议政沈贞议曰:“私罪作散,未久即叙,亦似纷扰。姑待六月,抄启何如?”右议政李荇议曰:“以公罪作散人,则虽即叙无妨,犯私罪作散,非时命叙,恐为未便。”传曰:“大臣议得皆同,勿叙可也。”

○以曺继商为兵曹判书。特旨。史臣曰:“连姻王室故。”又曰:“继商非徒不解兵事,性质轻疏,不合兵曹。物论皆以为未惬,而上不之听也。”继商启曰:“兵曹判书,须择识兵务之人为之可也,而臣则专不知兵事,岂能当此任?请辞。”传曰:“卿虽非以武发身,而前为北道监司,亦知边事,故为之耳。勿辞。”继商再启请辞,不允。

○以尹殷辅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光荣为司谏院大司谏,郑彦浩为执义,朴绍为司谏,李亿孙、尹丰亨为掌令,成伦、金漹为持平,宋麟寿为献纳,李任、金义贞为正言,韩㞳为弘文馆修撰。

○日晕。

4月8日

○丁卯,大司谏朴光荣启曰:“臣子朴𬞟之子,与司谏朴绍之女,已定婚而纳采,非法当相避,似同一家。且此司非如他司之例,未安于心,敢避嫌。”传曰:“其在下官,递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柳宗源捕捉节目,虽如此,朝官之人,无仇怨者,伊谁执之?若不得执而罪之,则朝廷纪纲,可其解弛也。偸用官物,若己之物。以朝官如此,尤大于智书学之所为矣。至为骇愕。前日守令在逃者多矣。辛鹏年以康翎县监,为御史所捉逃亡。则误计而逃亡矣,宗源虽曰微官,以士大夫,不可如此。前日金湜捕捉节目相考,移文于八道、京中,则令五部管领,知会于家家。且搜捕于山寺等事,皆以此节目为之事,言于禁府。”

○日晕。

4月9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柳宗源岂潜隐于山寺,行乞于闾里乎?必潜隐于某处矣。国库之物,盗用百馀石,至为骇愕。外方守令赃满者,未有若此者。此人族亲,分同异姓,限寸囚禁,则其族亲等,必力为之捕告矣。寸内宰相名士,虽不囚之,若知其隐处,则必告于政院。此意言于宗源族亲宰相等。如此言之者,以其当世所犯,无如此之人故耳。且招禁府郞官,使之言此意于本府堂上。”

○日晕。

○以吴准为司谏院司谏,宋纯为弘文馆校理。

4月10日

○己巳,传于政院曰:“柳宗源捕捉节目,至矣。但许接人,全家徙边云。如此为法,而后改为难。若朝官及有荫之人,则决杖一百,流三千里可也。境内过行,则其官守令,亦为之罢职云。如此则守令必为盗直矣。今年凶甚,农务方张,盗直之弊不少矣。除盗直之事,并入于事目可也。宗源族亲中宰相名士,则皆招于政院曰:‘汝等虽不囚之。’若知而不告后现,则加以重罪事言之。”政院以禁府所抄柳宗源族亲分同异姓单子入启曰:“其三寸叔柳沈,捉致问之则曰:‘切亲只我而已,然府方闻见矣,以何寸为限而囚之乎?’”传曰:“宗源族亲,駄不可皆囚。不分同异姓,限三寸囚之可也。柳沈则以三寸,岂不知宗源之在处乎?囚禁督现可也。”三公启曰:“柳宗源所犯,至为过甚,而又即逃亡,尤不可赦。但非干于逆乱之事,而囚族亲督现,古无其例。自上斟酌何如?”传曰:“柳宗源以朝官,偸用国谷,至百馀石。在前无如此之事,此朝廷纪纲解弛之故也。宗源则罪重,故使为捕告,论赏节目矣。宗源之父已死,故但囚其三寸叔柳沈耳。大臣意与予意同,谨刑之时,岂可久囚乎?行当论释。”

○御夕讲。侍讲官黄宪曰:“十二日欲亲阅于箭串者,近来武备解驰,武班之人,专不知形名阵法之事,故小小习阵,皆欲亲为之,其于武备,至为好也。但近日欲行宗庙亲祭,而以雨不得行之,故自上未安于心。又欲亲祭文昭殿,既以亲祭传教后,又欲先为阅武,恐其不合于事机也。文昭殿之祭,自祖宗朝,象平时为之,故虽无斋戒之事,然欲行亲祭,而先为阅武,其于事体何如?况有雨血非常之灾,自上当为恐惧修省,以谨天灾之时也。有事于郊外,非其时也。”上曰:“初意文昭殿祭后,欲为阅武而择日,则近无祭祀之日云,故欲于祭前为之。且文昭殿,则象平时无斋仪,非如宗庙之祭,而日候渐热,斋日尚远,故欲先阅武耳。果非急急之事,祭后为之无妨。”

○宪府启:“柳宗源贪恣莫甚,穷极搜捕,以正典刑可也。然非如逆乱之事,囚一族督现,恐伤大体。”传曰:“柳宗源之事,予亦惊骇,期得必捕,故如是耳。捕告节目虽如此,在前辛鹏年之事,虽不如此人之甚,而至今不现,又无捕告之人,故宗源同异姓,使之书启而观之,则宗源之捕不可期,而多囚无罪之人。且宗源之父已死,故只囚其三寸柳沈而已。宗源非行乞之人,虽隐于族亲之家,伊谁捕告乎?大臣亦以囚同异姓未便之意启之,以只囚柳沈之意,答之也。且司中闻限寸书启之事,而启之欤?以只囚柳沈,亦为不可而启之乎?如不闻只囚柳沈而来启,则以所教之意,详言于司中可也。”宪府回启曰:“只囚柳沈之事,司中已知之,故启之耳。但以非关乱逆之事,囚其三寸叔督现,有伤事体故来启。”传曰:“其囚柳沈之意,欲使宗源速为现出也。果以宗源国谷百馀石,擅自出用观之,则其人必不以三寸之囚,出现也。若久囚柳沈,则必有放之之议,而且非干已之事,放送可也。”

○日晕。

4月11日

○庚午,御朝讲。上曰:“大祭致斋之日,不为刑讯等事,在于《大典》而前者,府乃忘《大典》而启禀,以是台谏全数递之。虽参鞫台谏,犹且无情。不为参鞫台谏,亦全数递之,无乃不可乎?台谏之人,轻易递之,则台谏之任,不为重,而徒为纷扰而已。予非不知此事,而台谏被论,则是非间不可在职,故不得已命递之。台谏若有误事,则侍从之启当矣。今以不紧之事,全数递之,其于事体何如?”知事李沆曰:“台谏及侍从之人,以不紧之事,全数递之,则非徒政令烦数,甚不当于事体。虽圣贤之人,如政院多事之地,则亦必有误错之事。观其所误之事,如非用情,则宽恕无妨。今承旨、台谏等,以无情之事,全数递之,其于朝廷纪纲,至为非矣,而大与祖宗朝事不同。大凡被论之事,若不论轻重大小而皆递,则甚为不当。须自上定其是非,观其事之轻重而处之。”上曰:“《五礼仪注》摄行则无斋仪云,故一应公事,皆得出纳,而又无不为刑杀之语。前日禁府,不知丁亥年大臣之启,以《仪注》为据,而致斋之日,启请刑讯,故予亦不知前事而教之矣。”领事沈贞曰:“祭享之事重大,而弘文馆之意,专以重祭祀而启之也。昨日臣坐禁府,考《大典》及《五礼仪注》,《大典》则京外各衙门,每遇大殿、大妃殿诞日,王世子生辰,大祭祀及致斋,朔望,上下弦,停朝市,勿行栲讯决罚云。其注以为,大殿诞日,并前后各一日,亦勿栲讯云。以《大典》及字观之,则如中祀文宣王。先农等祭,并举而言也。《五礼仪注》,摄行则无殿下斋仪及陪享官云。以此《仪注》观之,则参祭之官,所当至斋,其不参各司官员,则必无致斋之事。无致斋则刑讯等事,亦司为也。《五礼仪注》乃世宗朝制礼作乐之时,与许稠等参酌为之,以成万代之规模也。臣与洪淑、张顺孙等,反复详审见之,而未解也。此所当分辨而定之可也。大祭之日,刑杀文书,不可出入,若摄行之时,则其参祭之官,所当致斋,其不参祭之官,岂有致斋之事?《五礼仪》则祖宗朝所制,而《经济六典》,则法之所从来者皆在,而有似不同焉。张顺孙、洪淑皆旧人,而亦以为未便,宜当改之云。丁亥年,许硡等启曰:‘致斋之日,虽出入他公事,而刑杀宴乐,则不可为也。’前后之书,相为抵牾,不可不明辨而归一矣。’大司宪尹殷辅曰:”《五礼仪注》与《大典》,似相差误。以《大典》及字见之,则致斋之日,勿为栲讯决罚,可知矣。然而《大典》,以《经济六典》,参酌而为之。若见《经济六典》,则其所以定之者,亦可知矣。“上曰:”《大典》与《仪注》果有异,须众议而参酌一定宜矣。近者欲亲祭于原庙,原庙之祭,在祖宗朝象平时为之,故亦有视膳之时矣。今祭日已远,而军务之事,至为虚疏,故其前欲行习阵。侍从以未祭之前,所当斋戒,而先为习阵,恐其未稳云。故习阵非急急之事,祭后为之未晩,已教之矣。如宗庙大祭,则先期致斋,习阵之事,不可为矣,原庙之祭,与宗庙大祭有异。今若以侍从之言,停行习阵,则后必为例,此所当议定也。“沈贞曰:”顷者欲亲行宗庙大祭,而以雨不得行,故又欲亲祭于文昭殿。今侍从所启之意,欲上专意于祭祀之事,而勿为留念于他事而已。然而斋日尚远,则其间岂可以此,而刑杀公事,尽废不为乎?如此之事,臣意以为过也。然不可以此为后例矣。“上曰:”习阵则已令停之矣。但原庙之祭,未行之前,依宗庙大祭之例,他馀所为之事,皆废而不行,则岂无后日之弊乎?“殷辅曰:”原庙之祭,在《五礼仪注》,亦以小祀称之,而致斋之日又远,则不可以是而废其所当为之事也。“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左相沈贞启,《大典》与《五礼仪注》各异,不可不分辨归一也。且近欲亲祭于原庙,而行祭之日尚远,故欲为习阵,侍从曰:‘行祭之前,所当致斋,不可阅武。’故亦命停之矣。然原庙之祭,象平时为之,故祖宗朝亦有视膳之时,有异于宗庙之祭矣。行祭之日尚远,而又废所当为之事,则后日亦以此为例矣。他日合坐时,收议于政府堂上以启。”

○下全罗右道水使李梦麟军功捕倭之功。磨链单子于政院曰:“依金守贞例,论赏可也。”金守贞,壬戌年为全罗左道水使时,亦捕倭者。守贞特加一级,军卒分三等论赏云。

4月12日

○辛未,御夕讲。

○宪府启曰:“京畿饥饿百姓,今方绝食,而欲受京仓之谷,以救沟壑之命,数多呈诉于本府。请下问于京畿观察使,赈给何如?”谏院启曰:“兵曹判书曺继商,虽前为六卿,然兵曹,乃军务所萃,不得已以该谙边事者除授。而近且有边事,若节制军机,则视前尤当择差,而此人不知兵事。请速递之。”传曰:“京仓还上事,问于户曹,曺继商事,不允。”

○日晕。

4月13日

○壬申,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愊、右赞成金克成、右参赞韩效元等议启左相沈贞所启,故不议。曰:“《大典》所谓大祭祀及致斋日勿行栲讯决罚者,指大祭摄行致斋日也。《五礼议》称摄事,则无殿下斋仪,故《大典》之意以为,虽无斋仪,至于致斋日,则不宜用刑杀栲讯也。”又启曰:“前者以侍从之启,权停亲阅,恐为后例。此则自有礼文,不与太庙之祭同矣。侍从自以其意启之,不必收议也。”传曰:“凡祭享事,大中小祀散致斋,皆有礼文。散斋外,以为不可停视事,故欲为阅武也。上之意与大臣之意同也。著在礼文,不须议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畿甸饥民,加给京仓米事,问于户曹则曰:‘今年凶荒太甚,故米三万馀石,已为分给矣。在前无过三万石之时,愿受之民,非但呈状于宪府,亦多呈于本曹。若欲加给则无米,故以东藉田久陈之谷,给之则皆不愿受。若诚饥饿,则何暇择之乎?此必富人欲为兴贩,而如此为之耳。经费亦大矣。不得已加给,则以东藉田及各司久陈杂谷,磨链分给何如?’”传曰:“今年凶荒尤甚,依所启加给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见户曹公事,司赡寺官员等,于野人处,貂皮价滥给事。如此泛滥官员,必有之矣。前日柳宗源公事如此,而以为不干于官员,令刑曹推其事干,则宗源为之逃亡。于经筵,大臣亦曰:‘如此之人,先为囚禁,使不得逃亡为当。’且曰:‘如宗源之人,又有之’云。如此泛滥之官,不可以刑曹推之。前司赡寺副正柳敬祖、前主簿洪遇龙、书吏朴石孙、崔致京,及纳布人尹寿千等,皆下禁府可也。”

4月14日

○癸酉,传于政院曰:“顷见户曹所启,司赡寺官员、书吏等所犯公事,近来各司之事,至为虚疏。近以人物不足之故,推移填差,不用外任之法,官员自以为不久于其职,司中之事,悉委于下吏。此胥吏等用术处也。近于经筵,大臣沈贞曰:‘柳宗源须极捕治。’且曰:‘如此之人,又有之。’云。然大臣之意,亦未知其必指司赡寺官员也。户曹公事甚当。如此之流,各司必多有之,当备细推核之意,言于户曹。”

○传于政院曰:“各司皆有久任之法,而近以乏人之故,不行久任之法。胥吏之辈,以数递为幸,为如此泛滥之事。各司久任之法,申明举行可也。后日政事时,言于吏曹。”史臣曰:“此因柳宗源之事,而教之矣。官吏之不人者,则久在一司,反与下吏,相为用术,以济其私,如宗源之为也。此非为法之弊,只在审择廉谨者而已矣。”

4月15日

○甲戌,谕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李梦麟书曰:“蠢玆倭奴,潜泊岛屿,将欲乘机窃发,以肆凶毒。惟卿,应变制胜,尽剿一船,献馘报捷。予用嘉焉,特加一资,又遣奉常寺佥正朴守良,赐宴慰卿,以表予褒赏之意。卿其益励不怠,克固边圉,以副予委任之重。”

4月16日

○乙亥,御朝讲。上曰:“谥法至为大矣,而近来谥法,似不如古。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岂可以子孙请,为之改乎?古人必详审而为之,故子孙虽欲改之,不可得也。”领事郑光弼曰:“以子孙之请,改之者,未之闻也。谥号之事,在前奉常寺独为之,不合于实者,亦有之矣。今则春秋馆、弘文馆,同议而为之,则安有不合者乎?”侍讲官金希说曰:“议谥之时,不可不谨而为之,若一定之后,则不可改之故也。今国朝议谥,政府及奉常寺、弘文馆同参,相议而为之,若有不合其实,则两司不为署经也。”光弼曰:“祖宗朝,独以奉常寺为之,今则报于吏曹、礼曹及政府,相为可否而为之,靡不详尽,。但武班之人,不知所行之善恶,故间有不合于实者矣。虽然如此者,有几人哉?”希说曰:“见其行状而为之,然其行状,岂皆尽实乎?”光弼曰:“国朝有一宰相,以恶谥议定,其子孙惮而请改,然不得改之也。成宗朝,有敌忾功臣之谥不实,宪府上疏论劾也。”希说曰:“澟然公议,流传百世,莫如谥也。岂独人臣哉?人君亦然矣。”司谏吴准启曺继商,李龟寿事,执义郑彦浩启柳敬祖、申濂事。上曰:“申濂果累月不治事,则必有民弊,其递之,馀不允。”

○谏院启前事,不允。

4月18日

○丁丑,上亲祭于文昭、延恩殿。史臣曰:“原庙,非古制也。王者既有宗庙,而又有原庙。此汉文之失,而后世袭而不废。非但祭祀烦黩,诚敬亦不专一,岂可乎?我朝世宗大王,欲其朝夕亲临奠礼,以展哀慕之诚敬,其供进物膳,一如平时。糜费之事、无稽之制,一时起,而后世之弊则无穷,识者恨之。” ○供馈随驾诸将及近侍于勤政殿庭。

○谏院启前事,不允。

○日晕。

4月19日

○戊寅,谏院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上疏曰:

人主之遇事临机,皆适其宜,终至于无过之地者,主敬以立其本,反躬以责其实而已。持敬之方,莫先于一其内,以齐其外,齐其外,以养其内,而内外相资,本末相济,则心何有不正,事何有不遂者乎?反是则怠惰之念,一萌于中,而过误之成、悔吝之来,自不能胜其烦矣。顷者宗庙夏享之祭,亲行之令,已下矣。群臣咸仰如在之诚,期执骏奔走之事。前享三日,天适晦冥,朝雨有作。殿下一闻政院率尔之禀,遽令摄行。令下未几,日旋明霁。上下虽悔于斋意已散之后,亦何益哉?陪祭之臣,皆斋宿其司,则更定执事,何虑不及,而政院径自启禀,使殿下已集之诚意,有缺而无施,其罪固有在矣。斟酌可否,适其事宜,则实在于殿下之一心,而不在于他。是宜先引其咎,以示悔悟于下也。谏院一论承旨之失,殿下了无自悔之意,及于其间。此则委罪于下,而己不与也。夫一政之失,一民之冤,虽非直出于君之一身者,古之圣王,皆当之于己,而不归于下。诚以为人上者,受过之地,当如是也。伏愿殿下。更加收省,以进圣德。日者,殿下教大臣曰:“近日用人失当,醇厚者以为庸劣,轻捷者以为可用。”未知殿下此教,何所见而发乎?此言一出,而群情疑畏,若无所容。夫含默偸容者,近于醇厚,抗颜直谏者,近于轻捷。殿下所谓醇厚者果何人,而轻捷者亦何人哉?知人,尧、舜所难。苟不考诸众言之公,试以行事之实,鲜不为其所欺矣。殿下常于有司注拟之外,率多有特命之事。必以为此人,在当世为可用者也。然上答恩宠,而下副众望者,有几人哉?然则殿下之好恶,其可谓尽明乎?取舍其可谓尽公乎?大抵人心之向背、士气之盛衰,皆系于人主之一言。自古奸细之徒,潜伏于一隅,候伺君上旨意,因缘凭借,以售其奸,使正士无所容焉者,无世无之,则临下而不惧,临言而不惜者,王者之大戒也。自非信道笃,而自知明者,孰不闻殿下之言,而怀疑、负惧,以为自危计乎?上下相疑,情意不孚,甚非国家长久之术也。伏愿殿下,审其取舍,以断群疑。夫君以知人为明,臣以任职为良,若君行臣职,则丛脞矣,臣不任君之事,则惰矣,此舜、皋陶所以赓歌而相戒者也。所司者大,所治者要,故君不可以不逸也;所司者小,所治者详,故臣不可以不劳也。若务细而多疑,举小而遗大,欲以一人之身,代百官之任,则其体相乱,而其用不周矣。伏见殿下,数年以来,少含弘之量,而多细微之察,至于用人之当否,行政之得失,容有下侵,而人之点瑕微疵,缕折毫分,使无所容于下,察察之病,在匹夫、匹妇犹不能,成其家政。矧在千乘之位乎?人君者如天运于上,而四时寒暑,各司其序,则不劳而万物自生矣。何必卑其尊,小其大,以为自劳自卑之地乎?伏愿殿下,务存大体,以对舆望。古之善观人之国者,必先察其政之醇疵、令之张弛,为治之具,无以过此故也。惟其虑之既熟、谋之已成、发之不妄,故能坚如金石,信如四时,赏之而民莫不悦,罚之而民莫不服也。苟有政令有朝暮之变,劝惩失轻重之宜,则国无以为法,民安所取信乎?然则殿下当时之政令,果皆合于人情,而可传于后世乎?往者政院有不密之失,书示史草事。台谏请罢,而殿下许之者,从公论也。罢未经旬,还叙其职者,有何意乎?为其长者则已矣,其下注书权应昌。乃有罪同,而独未还叙者,抑又何意乎,其罪在可即叙,则初不必罢也,罢而还叙,则又不可不同叙也。是何政令为之顚倒,而是非无所归宿乎?如是而欲使朝廷尊严,人心悦服,不亦难乎?伏愿殿下,明烛是非,以一国政。臣等俱以无似,猥忝论思之列,其于辅养之方,虽未效涓埃之分,然见一事、闻一过则未尝不惕然、悚然仰望其改,如不及焉。诚以殿下之一心,为宗社万福之原,深宫燕闲之地,祗敬寅畏之功。恐或少弛,而得使放念、怠气,有留于俄顷也。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太庙大祭,予已致斋,岂以小雨,而欲停之乎?以政院所启观之,献官执事,今日未及改定,则恐未及明朝受香之时也云,故不得已停之矣。以陪祭官移定事,予未及知之也。此非徒政院之失,乃予所失之意也。今曰:‘斟酌可否,在于上也。’予不能斟酌,亦予之失也。前日大臣等,因灾辞避时,论及用人之事,用人失当之意,泛论而已,不指某人为醇厚,某人为轻捷也。以此言,至于群情疑畏,若无所容,予未料之也。人君之于用人,注拟之外,人物可用者,自古有特用之时也。少无私意,则恐不妨于用人也。况铨曹难备,拟望取禀,则亦有特用者矣。政院已罢即叙,未便之事,予非不知,而大臣等延访时,左右皆曰叙之可也云,故还叙也。权应昌则大臣不言叙用之事,予亦以为与柳润德同罪,故不论,而只论不干承旨而已。今云:‘罪同,或叙或不叙。’之言,予未之知也。”

○日晕。

○以朴壕为刑曹判书,特旨。韩亨允为咸镜道观察使,赵宗敬为弘文馆典翰。史臣曰:“亨允少登第,多历显仕于燕山末,骤迁为吏曹参判。时行短丧之制,亨允遭继母丧,食肉不戚。反正后被论,久置闲散,然能以淸俭自持,心又坦夷,人不厌恶,故复得为六曹参判,升判书。尝为开城府留守,为政不烦,赋简、刑平,吏民皆爱之,及其递归,都人遮路不送。性好谈谐,谈时事,多有讥切之语。许沆辈大不悦,以为外似疏诞,内实阴险,遂出为咸镜道观察使。亨允虽自谓无介于心,而不免有忧惧之色。”

4月20日

○己卯,御夕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4月21日

○庚辰,受朝参。

○御朝讲。

○夜,白气自西方向东方,长二布长许。

4月22日

○辛巳,听启覆。

○宪府启曰:“兵曹判书曺继商本府亦欲议启,而谏院方为论执,意必即允,故未敢耳,累日留难,故今始论启。继商不合本职,请递之。昭格署令南褒、参奉李洪,米面虽非所掌,柳宗源泛滥之事,以同僚未必不知,而况宗源不仕之日,代掌其任,岂可谓之不与乎?自上教以保放,未知厥由。请皆穷推治罪。昭格署米面滥出,随参监察等在京者,已毕推矣。但以情非阿私,照以公罪,若依律施行,则恐无知戒也。”谏院启曺继商事。传曰:“南褒、李洪,非以奸伪之事被推,而但以宗源不仕之日,代掌其任,故推之耳。且昭格署官员,全数囚禁,则非但滞狱,司中亦无官员,故姑为保放,若有辞连可问之事,则当更推之。朝官之人保放之事,本无前例也。监察等事,只曰依律施行,似不分明。大抵监察被本府缄问,递之例也。馀不允。”

○日晕。

4月23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昭格署本是左道,而于礼亦僭。虽欲祈命,而福不可得。糜费不赀,民弊亦大,反使邦本斲丧,岂不深可惜哉?前日革罢之时,舆情甚快,皆以为:‘圣德之美,流于万世矣。’不意迫于至情。前以大妃未宁,为祈祷复立。旋复设立,深为圣德之累。请速革罢,以抑异端,扶植公道。且尚州判官金周鼎,乃于邻官之境,通奸私家有夫之女,使其夫,至于呈诉于监司,其为污蔑士风,至为无状。诠闻如此守令,亦多有之云。然而不得的知,故未尽举劾。请罢此人,以惩其馀。”传曰:“昭格事,其为左道,上下之人,孰不知之?然亦祭祀之事也。或设、或革,甚为不当。今不可出此新议也。金周鼎事,果如所启,则其罪岂但罢职而已乎?如其不实之事,其夫岂至于呈诉乎?欲得其实然后处之,故推之耳。曺继商事不允,南褒等事知道。”史臣曰:“周鼎素行贪黩。今在尚州,与前翰林李构相善。一日,周鼎抵构家飮酒,见其进止婢子,因留宿以奸,其后周鼎数往来,或于州之属县,发敛公债时,率来相奸,赂遗无算。其婢之本夫,嫉其恣行,状诉于监司,监司黜而不受。台谏闻而启罢,其污蔑士风,人皆鄙笑之。”

4月24日

○癸未,御朝讲。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昭格署非但左道,事涉荒诞,凡干醮祭,糜费不赀,有害无益,故往者圣鉴,洞照其弊,命令革罢,物情甚快。未久复立,有累圣德,群下缺望。请速还罢,痛抑异端。司赡寺官员事,今见推案,野人貂皮价,擅便追书加出,至为泛滥。色员不可谓不知之事,而禁府推核之时,不加详察,只据其招,追书之罪,务归于下吏。以色员为不能检举,照以公罪轻律,至为未便。请推考禁府官吏,而司赡寺官员,从实更鞫,依法痛治。”谏院启前事,禁府堂上,依启行公推考,馀皆不允。

○传曰:“坡州牧使蔡世杰,听理勤谨,轻徭、薄赋,故如此凶年,民不知苦云。依例褒赏可也。”谕坡州牧使蔡世杰书:“今因观察使李寿童所启,知尔勤谨听理,轻徭、薄赋,如此凶年,民不知苦。予深嘉之,赐鄕表里一袭,以示褒奖之意。其体予至怀,终始不渝。”史臣曰:“世杰为人轻浮浅露,虚誉虽隆,实行盖寡。然其视贪暴,亦有间矣。” ○日晕。

4月25日

○甲申,上亲阅于箭串、黄豆等,申时,冒雨还宫。

4月27日

○丙戌,传于政院曰:“世子欲行端午祭于永庆殿何如?招侍讲院官员,问于师傅以启。”

○日晕。

4月28日

○丁亥,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永庆殿端午祭,世子亲行,实为美事。”传曰:“世子亲祭事,其奉承传。”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以崔重演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4月29日

○戊子,刑曹启曰:“死囚末叱山事,以尸亲朴光亨及其党石自平、成同等之言观之,则似若官差,而皆不可取实也。但见其妹赵非之言,则似为私事相斗也。若官差,则其罪当为减等也,然此疑似间之事,在下不可擅便,当自上裁断也。”传曰:“启覆时,左右皆以为:‘若官差,则其罪自有律文。’云,故使之更阅耳。其未尽处,更移文阅实。”

○礼曹启曰:“常时世子为永庆殿亲祭,则通行三献,别无献官,俗节祭,则有三献官。今以俗节祭礼祭之,则无世子亲祭之意,用世子亲祭之礼而祭之,则似废俗节之祭。今端午祭,依俗节行之,而世子亲祭,则别为择日行之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4月30日

○己丑,尚衣院启曰:“西洋细绵布,每年端午节,以御衣例为进排,而遗在已尽,只有二三匹,亦褪色。请贸之。”传曰:“知道。”史臣曰:“凡赴京之行,贸易之物,公私纷扰,未有纪极,其搬运之弊,不可胜言,上国至以为:‘朝鲜人非为贡献,其实为贸易而来。’以此非笑而贱鄙云。如欲革此弊,凡自上贸易之物,一切不送,以禁其私物,庶可止矣。既有公贸之物,故缘是而付送私物,以营其所欲,其何以禁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朴光荣等上疏曰:

自古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者,恒由于不能思患,而预防之也。明智之主,制未形,虑末流,展转心胸之间,谨察时措之机,挫之于将长,杜之于欲萌,故土崩瓦解之患,自消于冥冥,而不能作矣。若自谓吾国已治、吾民已安、吾业已久,泰然自肆,帖然无虞,一朝祸成衽席,变生肘腋,虽欲悔既往、图将来,是犹遏流滔天,支厦既倾,已无及矣。殿下自即阼,惕虑图理,宵不遑,积二十五年于玆。然而国势扤陧,疵政亦伙,衰替之渐,昭然已兆,其所以深忧永虑,挺奋振作之方,宁容少忽?臣等闻,《易》以刚健为君德之象,《书》以精一为存道之本。非刚健难以持久,非精一难以择善。斯二者,体用相关,不可不并存也。殿下近年来,言动乖宜,发施舛错,明于末节,暗于宏纲。弊积姑息,政多恩贷,刚健之用,常少于独知之时,非僻之念,或萌于隐微之中,御经筵非不勤,而自拟学就,讲问道废,闻善言非不多,而自满德成,力行功寡。易怵于浮议之摇,常移于偏论之咻,志昧定向,百施俱讹。听纳之际,亦非乐闻,事关显白,反示迟疑,或经旬日,或滞时月。至有过举,略无悔悟,例用文辞,以饰其非,未尝布诚,以招尽言。是以群下难于进规,争尚脂韦,含默因循。臣等痛激于中,夜不能寐。伏愿殿下,修德以诚,植志以固,以正出治之本。臣等闻纪纲者,国之元气。纪纲既正,则卑弱变而盛大,颓堕奋而振起,法令自行,风俗不偸。纪纲不正,则政崇烦碎,事涉虚文大势岌岌,日以殆而如病膏肓,盲虽无觉痛之苦,精神命脉,暗烁难救矣。今国家上下失统,大小紊序,赏行而士不劝,罚施而人不惩,狙术飙起,僭滥日炽,百司自弛,贪奸窃发,字牧封已,剥割弥酷。寒门赤手者,理直抱冤;积帛多谷者,事曲志逞。内而提调,外而监司,不能严明殿最,偏执私意,妄黜慈祥,拘迫威势,曲庇狼吏。或谋逭己愆,轻事掩袭,以挑夷衅,或图陷边帅,构造浮辞,侮弄朝廷,使节制乖方,军情涣散。此皆由于纪纲之不立,可谓寒心。今者不究纪纲之本,以罪一人、摘一事,为可立纪纲,故近来,殿下用法渐苛,一切罪犯,便下诏狱。夫先王之所以设诏狱者,讯大疑、鞫大罪也,非猥辞、片讼所可烦。若不问罪犯轻重,而例辄付之,则雷霆之威,岂非反亵?伏愿殿下,建中正之极,公赏罚之行,以立纪纲。臣等闻,民者邦之本,邦本一摇,惨于敌国,故君民之道,抚育为重,当保如子、视如伤,然后始可为民父母。噫!岁之荒歉,莫甚于今,而万口嗷嗷,不保朝夕,离去井疆,顚踣四方,饿莩相望,怨声盈路,不可忍闻。小大悠悠,恬不为念,唯知丰已,争飞关节,廉耻日丧,贪风腥闻。以横邀曲结者,称其才智,以守道薄赂者,谓之无能。吹嘘虚誉,可以贾荣,摘疵私毁,可以速累。功过无辨,善恶不分,故贪官黠吏,冀钓声援,交相渔夺,以充谿壑。吾民财力,荡然日空,而或妄兴土木,结榭构楼,浪事游娱,慢不少恤,哀我穷氓,怨闷何诉?殿下亦不节俭,婚礼逾制,妆奁转丰,琐琐姻娅,争相奢侈,务加于人,迎合上意,犹恐不及,折简盈轴,横求诸路,搜索土产,有同国贡。典方面者,希望风旨,督收列郡,公然运输,无有纪极,民之膏血,益就枯渴。此厥不禁,怨詈弥兴,而近祸必至。伏愿殿下,崇俭约之风,抑贪饕之习,以厚民生,不胜幸甚。臣等闻宫政肃者,治之表,宫政紊者,乱之机。古之邃阃重闼,皆所以辨内外、谨出入也。观今宫闱不严,无异私第,因缘蚁附者,连衽出入,显行苞苴,无所畏忌,感戴恩昫,冒献藏获,枉屈深宫之尊,下结闾阎之卑。居当行贾,巧钻曲通,外言或入,内言颇漏。自古君子,知宫政将乱,束身引退,而后顽鄙无耻之辈,交缔蒙蔽,以售其奸,使国事日非。明君知其然,严以莅之,义以防之,故浸润之谮,自不得生。近有台谏,预为之虑,屡陈章疏,殿下以为问安女奴,已定其数,而里谒愈盛,舆论汹汹。未审殿下,令之而不止,纠之而不禁耶?臣等之惑滋甚。伏愿殿下,严肃宫政,昭示公道,以杜攀援之路,不胜幸甚。臣等闻选人授官,致理先务,人君尤当愼难,以别贤愚。古者举之以众,取之以公,度德量才,置于庶位,无丝毫偏党之累,故各称其职,自无覆𫗧之讥。殿下或断独见,罔徇佥谐,或牵私蔽,不稽公议,侥幸别命,多出于肺腑,物情难欺,弹论随之。岂徒用舍失当,非代天官人之大公,故小谨曲廉者,窃吹显列,赤心忧国者,反见阴挤。况曺继商以凡常之材,素乏重望,不解军务,今蒙别旨,遽判兵部,曲荷绸缪之顾,必增废旷之诮,且西北有警,大衅将萌,节制一盩,锯祸响臻,可不愼择乎?伏愿殿下,公受授,罔及私昵,塞恩幸,以昭正道,不胜幸甚。臣等闻士者,理之本。公论所在,士气有盛衰,而国论邪正分焉。今者人心不淑,士节沮挫,居家者讳高行,处官者去棱角。间有抗慨之士,伤时悯俗,激发公论,相与议之,而或存形迹,欲循寻常。或曰小事不足烦聪,扣之而勉从,强之而不听。彼虽自以为练达,其实则畏犯宸怒也,畏忤当途也。以故依阿成习,直谅无闻。雷同者大获时誉,鲠直者指为危器,公论郁而不伸,士气软熟而萎薾。为人君者,使士言逊,岂不殆哉?伏愿殿下,培养士气,扶植公论,以固国脉,不胜幸甚。臣等闻:“求福不回。”著于《诗》:“淫祀无福。”记于《传》。先王明天地之理,烛万物之情,远斥神怪,不事祷禳,顾𬤊天命而已。自世衰道暗,异端蜂起,崇奉愈谨,福利愈邈,世无觉悟,浑然同惑,吁可哀也。我国醮祭三淸,宗以老子,至于设局,其不经大矣,而不悟亦甚。邀福未获,反僭大礼,糜费不赀,自斲邦本。在顷年,殿下洞照命革,以快舆望,后迫至情,姑复设立。其崇信之失,固非在于殿下,然既知情状,而冀幸阴祐,再启茫昧之祷。是信道有所不笃,烛邪有所未明而然也。殿下即位以来,不惑左道,一切排去,独此一淫祀,有累圣明,有识之士,孰不扼腕愤叹?且殿下又拣文臣,掌诲杂术,至迎阁外,推验吉凶,言播于朝,大骇人听。伏愿殿下,亟罢淫祀,以从公论,勿崇术学,以淑人心,不胜幸甚。臣等闻,天人相应,捷于影响。未有人事不失于下,而天变辄见于上。今之岁首,既有雨虫之变,继有雨血之灾。夫雨虫、雨血,千古所罕,开国以来,亦未之闻。至于今日,同时骈见,此必国家有非常之失,故天以非常之变示之,古之帝王,虽有一水之妖,一物之怪,必惊惧失措,若无所容。今者遇如此莫大之灾,上下恬然,慢忽天戒,无恐惧修省之实,岂非大惧?大抵灾不虚生,必有其应。臣等恐朝夕之祸,隐于无形,而未之察也。侍从遑遑,再请延访,而犹未广问,只引政府,徒循文具,狃于灾异,惟庸莫念而然也。天心益怒,示灾益迫,月在纯阳,而繁霜雨雹,相继叠臻。虽不可的指其应,臣等所论数事,足以致此。伏愿殿下,谨天地之戒,尽诚实之道,以为消弭之方,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上疏,正中时病,无以加矣。灾变必有所召,可不惧哉?其云宫闱不严,必以问安女婢出入,为言也。虽严令,而未能禁,岂非予之过乎?用人失当,果如所言。然六卿之职,不如微官之例,予岂不商度为之乎?昭格署不可革之意,已尽言之矣。以文臣,掌诲天文、地理、命课、医学之事,非自上为之,与朝廷共议为之也。近日拣择驸马之时,金泂以兼教授,命课学。例参推命而已,本无迎至阁外。推验吉凶之事,是必传播虚言也。顷闻物论,台谏、侍从上疏之事,自上多为辨论,以为未便云,故今亦未敢辨论也。但金泂之事,指驸马推命时事而言之欤?予不知所由而问之也。”李任回启曰:“上疏,司中共议为之,非一员所为,独启为难。然自上问之,不得已启之。大抵杂术,人君不可崇信,而命课尤为不可信也。以文臣掌诲,至为未便矣。且迎阁外,推验吉凶,果指拣择驸马之时,招金泂辈博士赵府隅、直长洪彦光。推择之事而言也。”传曰:“知道。但杂术之事,非自上为之,与大臣共议为之也。金泂等,以其所任,来于政院参问耳。”

五月

5月1日

○庚寅朔,御夕讲。

○台谏启昭格署、曺继商、沈义事。宪府启:“尚衣院正安汉俊,筮仕未久,骤陞长官,至为未便。大抵正,乃一司长官,须以谙链之人为之。请速改正。”谏院启李龟寿事,皆不允。

5月2日

○辛卯,御朝讲。上曰:“近来年凶甚矣,而守令专不恤民,故令各道监司,驰启守令贤否陞黜,而监司一无驰启者矣。近日京畿监司李寿童启曰:‘坡州牧使蔡世杰,勤谨听理,赋役均一,如此凶年,民不知苦。’云。朝廷以例事赏之,赐志表襄。然欲与大臣议之,若善为治民者,则别示褒赏,然后亦有劝励之方矣。何以为之?非徒世杰也,前者大臣沈贞亦以善为治民者,多数启之。宋钦、李希雍、金瑥、申瀚。大凡近日,守令被谴者多矣。虽善治民,而无别蒙褒赏者,其于劝善惩恶之道,为何如也?”领事郑光弼曰:“八道之中,众所共知善治守令,则其递来之时,别示褒赏,以为劝励之方可矣,若未递之前,则后日所为之事,未可知也,表里之赏,亦可矣。”正言李任曰:“婚礼奢侈成风,渐无俭约之习。自上所为之事,甚为丰美,故下人效之,而穷财荡产,日至于贫困矣。诠闻姻娅之家,此指判书曺继商尚侈烦索。征求于诸道监司,监司分定于列邑,公然督促,运输盈路,有同国贡之物。如此之物,何从而出乎?皆出于民之膏血矣。如此凶荒之年,自上若不痛裁,则生民之怨,岂有其极?祸患之来,亦必不远矣。自上若为留念而裁抑,则小民庶得添蒙圣惠矣。疏中去月晦日之疏。已陈此事,而自上不之答也。臣等缺望焉。”上曰:“前见上疏之言,以为正中时弊矣。国家婚姻礼币之数,自有横看,无别为之事也。下人所为之事,则自上不能细知其由,故未及答之也。且外方征求之事,果有如此之弊也。”执义郑彦浩曰:“此虽下人之所为,婚姻奢侈之事,自上若不为之禁抑,则其弊不可祛也。当今之大弊,无过于是矣,请留念而痛抑也。”光弼曰:“台谏所启之言,所当留念也。近日果有如此之弊。臣亦岂无失误之罪?国家之事,自有横看,不可增益于其间。士大夫之家,争尚奢侈之风,皆原于朝廷习俗之非也。”上曰:“前者以天文、地理、命课、医学等事,其术业皆为不精云,故与礼官相议,以文官可当者,为兼教授,此在前所无之事也。今而为之,于事体何如?”光弼曰:“近来杂术兼任之人,以有物论,专不为业,亦不往诲云。此乃无益之甚也。”李任曰:“杂术之中,命课尤为不信矣。近来招文臣,金泂、赵府隅皆兼教授。至阙内推命云,故司中以为未便,而陈于疏中矣。”上曰:“前日驸马推命之时,金泂兼于命课学,故以所任,来于阙庭矣。大抵文臣兼杂术,非其所任,不兼宜矣。”光弼曰:“以习读专业之人,为之至当。”上曰:“果然以习读官为之,则其人必为专治其业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史臣曰:“自顷以来,台谏论劾之人,如曺继商、李龟寿、沈义、安汉俊、柳敬祖之类,皆出于公论,宜即依允,而今已阅月,犹未蒙允。其初继商之拜,必有所因,龟寿之为人,则庸鄙贪劣,不可齿于仕版,人皆知之,只以椒亲,欲其一试显地,以作龟寿一生之荣幸。沈义、汉俊、敬祖,则蒙于彼,而诿以乏人,亦不见允。其于从谏之美,岂不为累也?”

5月3日

○壬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遣赵邦彦如京师,贺圣节。

5月4日

○癸巳,御夕讲。

○司谏吴准以病辞,不允。史臣曰:“准资质愚鲁,无有过人之才德,然自知物论之不许,冒处之为难,欲托以辞免,其与干进者异矣。准,安老之切族,时上方向意,欲用延城尉之亲属,故准累被迁擢,至正二品。安老败后,废置不用而死焉。” ○日晕。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府中闻黄二献称名人,去戊子年间,以非罪,被囚杨根郡,陨命杖下云。取见其作文,则郡民状供以为:‘年十四五岁两班男儿,卧哭路中,自言京畿监司黄孟献四寸弟,自尚州上来。孽同生兄黄已及豆巨非,与奴子九名,共谋杀害,赖行人救之,得免。’云。郡守朴元谦,以此报监司,书目回送曰:‘二献称名人,疑其黄涧鄕吏,或前直长吴倬之奴,不知根脚者也。’不问黄已等谋害之由,反以二献为根脚,不直纳招,遽加刑推,至于三次,以致陨命,至为骇愕。当初郡民告状曰:‘年十四五岁。’云。

而飞褙其十四五岁四字,刑问之时,则以十六岁取招。其飞褙四字,必元谦逢迎监司之意,欲为刑讯而为之也明矣。况黄涧之吏,吴倬之奴等语,初无来处,而监司先自发问,其意亦甚绸缪。其时监司黄孟献,则已死矣,都事洪叙畴,必知监司之所为,请推之,朴元谦、黄已等所犯非轻,请拿来推之。洪叙畴、朴元谦、黄已等事,依启,馀不允。

5月5日

○甲午,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5月6日

己未,谏院启曰:“户曹判书申公济,特命为京畿监司,必以京畿救荒为重故也。然岂若户曹统管内外救荒之事乎?且本曹专掌钱谷,综理出入,所任至重。当此之时,救荒为急,以一道为重,而轻递判书,至为未便。况以六卿为监司,若西北两道,则犹之可也,他道则监司反重,六卿反轻,有乖于轻重之义。请仍任。”传曰:“以六卿为监司,予亦知其未便矣。近来京畿失农尤甚,民多饥死,公济为户曹,知饥民赈救之策,故特为之耳,今闻谏院之言,亦是。依启仍任。”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护军沈达源、宣传官李伋,以有识朝官,柳宗源所赠之米,安然受之,污蔑士风,请罢职。”谏院又启:“世子乃于端午,亲祭于永庆殿事,礼官以为:‘俗节则有三献官之礼,世子亲祭,则自行三献,例也。于俗节自行三献,则有乖于俗节之礼,备三献官,则亦乖于世子亲祭之礼。’以此启禀,而命行别祭,别祭不可数举。当于俗节及四时大祭,世子亲祭,有合情礼。俗节及四时大祭,世子若亲行,则除三献官,自行三献,恐或无妨。窃闻文宗为世子时,俗节及大祭,祭于徽德殿。昭宪王后未祔庙时,祭之。请更议于大臣,以定其礼何如?”传曰:“沈达源、李伋,依启罢职,世子亲祭事,问于大臣。馀皆不允。”

○三公议启曰:“世子于永庆殿,俗节行祭,臣意于情礼,似为无妨。未知礼官,考何礼文启停,今已卜日,祭物亦办,亦不可退行。祭后徐考古礼及先王朝事,以为定制似当。”

○以南世准为京畿观察使,金致云为司谏院献纳。

5月7日

○丙申,御夕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5月8日

○丁酉,世子亲祭于永庆殿。

○御朝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白气布天。

5月11日

○庚子,御昼讲。侍讲官赵宗敬曰:“张良告汉高之言曰:‘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傅说言于商宗曰:‘木从绳则直,后从谏则圣。’人君必从谏如流,使一世之人,皆敢言不讳,然后下人乐于进谏矣。忠言谠论,何患不至哉?然后吾之所为,沛然于政事言动之间,亦无阻碍壅塞之患矣。若厌惮而不为乐从,则在下之人,孰肯敢言哉?汉高祖入关,有留居之意,张良曰:‘凡此奢侈之物,皆秦所以亡也。’高祖即悟从之,故遂成帝业。项羽闻韩生都关中之言而不省,发锦衣夜行之言,卒至于亡。大凡奢侈之念,一萌于中,而祸患之至,捷若影响。历代治乱之源,盖在于此,桀、纣琼宫瑶台,终致灭亡。唐明皇焚珠玉锦绣。晋武帝焚雉头裘。其为俭德,虽似至矣,唐有天宝之乱,晋有衰微不振之势。由是观之,则鲜克有终,古今人主之通患也。故伊尹曰:‘愼乃俭德,惟怀永图。’若以俭德为致治之本,而终始不渝,则安有乱亡之祸乎?近来奢侈成风,婚礼品数等级,自有其制,而今之婚姻,其能如国法者,有几人哉?新妇谒舅姑之事,弊端尤甚,随从之人,蔽塞道路,资装之物,妄费无节,弊习已痼,岂法令之所能止哉?自上躬率以俭,则上行下效,风俗自然丕变。奢侈之习,无如此时,凡吉礼等事,尤当从俭而节中,姻娅之家,征求于各道,其弊不赀,百姓之困瘁益甚,须自上留念焉。”上曰:“今之风俗,渐不如古,此岂一朝所能变哉?必上行下效,然后法令亦可行矣。自上俭约,则下人自然趋化,不可以法令止之也。”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5月12日

○辛丑,御朝讲。侍讲官黄宪曰:“此书云:‘徙民以实京师。’常时迁徙之民,去故鄕、离坟墓,乃入他国之地。必国家抚存之,使忘其怀土之心,然后始有安居之乐矣。昔萧、屈、怀、田,乃齐、楚之大族,其徙居之时,必先利其土田,然后徙之。夫依食安居,乃人之所大欲也,必利其土田,然后民无怨心矣。今国家以作罪之人,为之入居者,为其实边也。守令等专不矜恤,故即皆逃散,殊无实边之意,如此之弊,皆守令之罪也。”上曰:“其徙民,皆顽恶作罪之人。以如此之人,使之安居,岂非重难乎?此逃之易而抚之难也。守令若不能各别为之,则徙民实边之意,安在乎?”宪曰:“各驿残弊,虽分配之人,即时逃散,无一人安居者。此必察访不为抚存之所致也。”同知事尹殷辅曰:“勒令以富实多丁者抄之。入居之人,则本以有实之户,抄之,而其入居之时,国家各别造家而居之,给田而养之,若新入居之人,不能起耕,则其处元居人之田,亦使限年耕食,不至于流亡,故安接而居生矣。作罪入居之人,则既以单身,又无生生之理,其何能寄生于他地乎?故旋入而旋逃矣。”

○户曹判书申公济、参判孙澍、参议朴好谦启曰:“近有外方人,已受镴铁价于庆尚道,而其后叠受于司赡寺云。恐其文案差错也,前日支给记及台监重记,尽推而见之,未得推寻矣。前日庆尚道镴铁受价之人,尽捉而问之,皆不直招,而间有违端。仍此违端而更问之,其一人曰:‘去年十二月十八日,见安千同、柳千孙等,受绵布于司赡寺,载马而去。’云。故其人等,已捉移于刑曹,然行移公事,不如承传矣请捧承传而推之。”传曰:“可。”

○台谏上札曰:

伏以道教,以淸净为祖,鼓以福利之说。蛊人心、妨政治,其流害尚矣。盖昏暗之君,浸淫陷溺,侥幸阴骘,自迷不悟,无足怪矣,中智之主,稍知邪正之分,而烛理有所不明,黜异有或不断,方寸之间,邪正交战。其所好恶,虽有寻尺之异,其怵于祸福,而晦蚀吾道,丧乱邦国则一也。老子,衰周之一术士耳。其说虚诞,其教荒怪,其与佛氏,异术而同祸者。古之崇奉者,跻之天神之上,师事而鬼敬之,犹恐不及,而唐之明皇,终有西蜀之窜,宋之徽宗,未免朔北之狩。其无益于祈永命、得阴庥,断可知矣。伏睹国家醮祭三淸,配以老子,上足以欺天神,下足以僭大礼。尊奉徒勤,福利无验,是蝃𬟽圣治而已,剥烁民膏而已,茅塞正道而已。是以忧国卫道之士,以蠹财害治,排之者比比。顷者殿下功圣学,深烛诞妄,廓然一革,喁喁一国,莫不相贺曰:“吾道自明,民生自苏,吾王之治,已就淸明。”逮迫至情,姑且复设,此岂殿下之心哉?欲已难已而然也。凡人之情,遇罔极之忧,则明知其不可为,而内不能自强,虽无所不为,及反平常之地,莫不觉悟悔追。况高明之智,出众之见者乎?殿下痛悟前非,快决勿疑,则是《易》所谓:“不远复,无祗悔。”者也。何有于政令之不一乎?且非僻之事,一创于先朝,则为后嗣者,必曰:“某祖某宗,圣人也,而犹有所建焉,犹有所遵焉。”吾未及祖宗,而何事轻改?惟务因循,乐蹈旧辙,甚至以言者为怪,指以为喜事。此古今之通患也。殿下狃于积习,诿之于圣。臣等窃惑焉。昔之论异端者,必以佛老,并言而拒之。殿下以为:‘道教虽左,不如释氏之甚也。’臣等窃恐烛理不明而然也。以殿下之明圣,尚有此言。臣等之欲拒诐淫、排群议而进言,适足以触宸威、增众口耳。不胜缺望。曺继商、器局浅狭,性又不谨,冒除重地,物论腾沸。臣等累日论启,而天听愈邈。大抵持论之官,非以一己之见,为是非,博采公论,以是以非。近者言及大事,则殿下必曰:“不可遽改。”驳弹人物,则必曰:“不可轻递。”臣等窃恐𫍙𫍙之渐,自萌于听纳之际。如沈义之妄悖,李龟寿之贪污,安汉俊之骤陞,有何大关,而积旬留难乎?臣等之惑滋甚。伏望殿下,亟黜淫祀,以培吾道,快从公论,以正名器。

答曰:“昭格署,在革未复之时,则已矣,革而复之,复而革之,岂不难乎?曺继商已为六卿与北道监司。兵曹判书,岂不堪任乎?不允。沈义、李龟寿、安汉俊等,今方乏人之时,不须递也。”

5月13日

○壬寅,日晕。

○平安道宁边雨雹,禾谷损伤。

5月14日

○癸卯,忠淸道忠州大林山,天火自起,杂草焚烧。

5月15日

○甲辰,受朝贺。

○传曰:“京畿,徭役倍于他道,而前年甚荒,今亦至五月不雨。民之生理,至为可虑。各别措置之事,言于观察使可也。”新监司南世准,即日肃拜故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金世亨公事下于政院曰:“正律,无未成减等之条,故有司当如是照律也。未成者,以一罪论之则已,成者,不知以何罪治之乎?其罪虽重,未成者,与已成者有间也。照律则虽不可改之,减死宜当。以决杖一百、流三千里判付。”仍传曰:“减死似为无端,其判付之下,以倭物潜买事,持货物入海岛,中路现捉,未成买卖,与已成买卖者之律,同论则不可,故减死事,并书之可也。”

○成均馆进士尹奉宗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龙飞御宸,聪明英断,有人君之资;缉熙敬止,有人君之学。昭晣正理,不惑左道,淫祀妖祭,数年之间,罢黜无遗。光明之化、正大之令,耸动耳目,超越前代。蕞尔昭格,安得独保其妖淫,而不见绝也?涣发纶音,一夕千里。中外臣民,感泣蹈舞,咸曰:“主上革东方所未革之弊,复东方所未复之礼。光于祖考,孝莫大焉;泽及子孙,德莫盛焉。扶阳抑阴之意著矣,邪正消长之机判焉。”顷缘慈殿未宁,一国遑遑,罔知攸措,如有一方一药可以见效,则虽至于碎首糜身,无不甘心焉,潜心默诚,祷诸神明者,亦或有之。矧以殿下纯孝之心,迫切之情,为何如焉?奚暇乎邪正名分之计哉?所以冀幸神佑,久奉孝养之志,不能自禁于仓卒之际,遽复降旨,遣大臣祭之。是虽殿下信道不笃,烛理未明,学问之功、践履之方,不能克人欲以存天理,其于是非、邪正、进退、去就之间,不能释然悟、翻然改。宰相、台谏,亦不能极尽其诚,务引殿下以当道,立殿下于无过之地,则宰相、台谏,不得辞其责矣。今又贪官,慢殿下非礼之祭,窃殿下徼福之资,利己赂人,不畏邦宪,罪大恶极。厥事彰著,国典难脱,亡命即逃。本以非礼之享、无福之祀,穷民财力,謟祷邪妄,福反不见,陷于僭乱。自两司合启,朝廷中外,方俟赐允。今玆阅月,犹未蒙允,是非不明,邪正不分,舆望郁郁,物情汹汹。殿下若不廓日月之明,奋乾刚之断,终然固拒,过而未改,大臣归之于不得已而顺之,台谏诿之于无奈何而止焉。百姓习于耳目,后嗣以为常典,以易狃祸福之情,信鬼神难知之理。守正脩身,不知为取福,妄祭媚神,惟知为免殃,波奔水决,莫可禁遏,伤先王之风,悖先王之俗。桑门之行,不独在于前朝,泰山之祭,不独在于季氏矣。今値国家治乱之几,吾道兴废之兆,但以学术疏寡,缄默不吐,则几于孟氏之所谓贼。伏望圣旨,特降允兪之命,以快臣民之望。

传曰:“昭格署,自祖宗朝设官祭祀之事也。若革罢之事,则当从台谏之言,何待汝等之言而后革乎?玆不允。”奉宗等连三日上疏,皆不从。

○忠淸道槐山风雨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鸟卵,积厚五寸。两麦损伤,鸟鹊皆毙。忠州成佛山,云雾四塞,风雷雨雹大作,大木伤折,禾谷尽伤。雹如鹅鸭卵,良久不消。全罗道光州、海南、云峰、和顺雨雹,大如鸟卵。

5月16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旱灾日甚。常时有如此旱灾,则必为伸理冤狱,其馀刑狱,则随其公事而为之。禁府公事之中,如金富国,所犯通奸处女事。过甚,不足恤也,然已受刑问四十馀次,金克达,惠山佥使,与彼人交买皮物者。已前多受刑讯。然此事当初,非出于公证之人,腾于有嫌者之口。如是而数多加刑,其于伸理之意何如?此二事,议于三公。

○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金公艺等上札曰:

人君所以运万几、裁庶事者,根乎一心,而心之发,有天理、人欲之异。一念之差,公私、邪正之途判焉。自古人主,莫不欲存此心,而操舍靡常,鲜保终始,故私情胜而公道灭,异端起而正理消。至于人物,混贤邪之辨,听纳规谏,无弗咈之美。其一心之累,自微至著,积久狃安,卒归于不可救之地然后,虽忠君爱国之士,欲进慷慨之言,冀回万一之悟,适足以贾祸,有何益哉?昭格一署,宗师老子,设醮祈禳。拟之于吾道则蟊贼,稽之于祀典则荒诞。殿下学到精一,理明天人。在曩时不惑左教,断然革罢,心之明也;后因慈殿失宁,圣心恳迫,无所不至,排议复立,情之胜也。疵颣圣德,中外叹惜,而势出于不得已,未克强请还革,是姑慰安慈殿而已;众情堙郁,公论激发,台谏交章论列,以冀殿下不远之复,是欲使殿下,不惑异端,纳于无过也。诚宜察邪正之分,奋然明断,而反谓之曰:“老子之害,不如释氏之甚。”又谓:“厥事已久,不可旋立旋废。”是殿下之心晦也。古之暗主、庸君,不入于佛则入于老,信奉异教者多矣,而其邀福得报者盖未闻也。以殿下之明智,其不之审耶?知之而不改则懦也,不知之而谓无切害则惑也。臣等恐殿下格正之功,亏于一蒉,而乱德害政之端,已兆于此也。且殿下治安已久,心肆情放,闻善言,而无虚纳之诚,发号令,而多自用之失。六卿,是殿下股肱,其进退不可以轻遽,辍度支之任,下授监畿之节,故作夏官之阙,枉除不满之人。小大异议,轻重相倒。不审殿下之心,有何所系而然耶?是不过废公行私、屈义伸恩而已。用舍乖舛,政令顚倒,人情危惧,有识隐忧,殿下尚不觉悟,殿下之心,至此而益晦矣。心固无常,明而晦,晦而明,此在辨天理、人欲之分,而固执之而已。厥今朝廷,事有可举,而废格不行,言有可达,而沮缩莫发,悠悠靡靡,苟且成习。其故在殿下之心,不到光明之域,𫍙𫍙之色,能使拒人也。是故贤智者日疏,而不肖者渐近,籍恩宠而恃势,假威福而行已,将至于败国、丧身而后已,不其危哉?伏愿殿下,内秉一心,外惧近祸,烛邪而炳几,闲微而杜渐,以绝异端之源,以快公论之郁。

传曰:“老子之害,不如佛氏之甚,予所言之意不然也。释与道,予非敢辨轻重也,昭格署,则祖宗朝设官祭祀,其来尚矣,人别无所惑之事,其谓不如释氏之甚者此也。其曰:‘辍度支、授监司者,必指申公济也。’年前京畿凶荒尤甚,元元艰得种租,而又有旱气如去年。公济非特尽力于国事,具以户曹判书,详知畿甸之谷数,必务尽于救民等事故也。六卿虽重,此机尤重,故各别择差,谏院有内轻外重之议,故未及下批之前改之,有何妨于用人乎?其曰:‘故作夏官之阙,枉除不满之人者,必指曺继商也。’其日政,适大司宪有阙,予意以为六卿虽重,风宪之长,亦为尤重,故择名望者差之。曺继商已历六卿,又为北道监司,可知兵事,其有物论,未及料而除之。谓予为暗于知人、用人则然矣,其故作之事,心甚惊骇。前后判书何有轻重,而有至于故作之理乎?甚非予情也。”

○以赵宗敬为弘文馆典翰。

5月17日

○丙午,御夕讲。

○三公议启曰:“金富国所奸,虽是宗亲之妾女,其母卑贱,不以妾女畜之,使之出入闾里,与常人无别,视士族妇女有间矣。且富国已受刑四十馀次,伏惟上裁。金克达事干,若有未尽归一,则不宜多数加刑,亦不宜轻议。禁府已曾受教,行移推阅,待回启后上裁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昭格署令南褒、参奉李洪等,米面非所掌故,以公罪照律事教之。此人等,代监出库,非一再矣,则柳宗源所为汎滥之事,不可谓不与。请改照律。三嘉县居朴世林妻河氏奴达同告状曰:‘其主世林,县监李允男,托以贡物不纳,捽发周曳,无算乱打,以致殒命。’云,其言甚为哀闷。所持尸帐,推纳看审,则山阴县监庆世新复检状曰:‘实因,律文。因杖致死,其身上伤痕,皆要害处。’云。所诉果验,府当行移推考矣。但所犯非轻,若在任被推,则本县人吏,必曲为庇护,得实为难。请先罢职而推之。”传曰:“南褒、李洪,皆非身犯,禁府以公罪照律,不可改也。李允男,尸帐若明白,虽不先罢推之,自有其罪,不须先罢后推之。”馀不允。

○下内需司单子于政院曰:“大妃殿年例进上,恐其乏绝,故内需司如是启禀。其以单子付物,送于内需司事,言于户曹。”正布木绵各十五同,米太各一百石,粘米、木麦米、菉豆、真荏、小菉豆、真麦、各二十石,法油三十斗。

5月18日

○丁未,御朝讲。上曰:“近来旱气太甚。前年凶荒,畿甸之民,将失其所。今年旱大暵又如此,必无秋成之望。不知何以处之耶?”京畿监司南世准拜辞之日,其以救荒之事教之:“旱灾非常,变异之大,何有如此之甚耶?”领事沈贞曰:“今年又如去年,则生民何以为生乎?平安道及下三道,则雨泽虽不周足,亦不至旱干,独此畿甸之间,旱气至此。此必都城之中,人物众多,其为奢僭之事,积习成风之所致也。如南山近处京城之人,游飮无度,至为淫放云。此不可以法令止之也,衣服及笠体,皆任意而为之,故有万不同,或似他国之人,至为荒唐。各别禁止何如?”上曰:“京畿旱灾尤甚,年年如此,民之生理,至为可虑。游宴虽有禁止之令,而与法司书吏,同心为之,则官员不得亲见之事,其何以禁止乎?又不可以此别立新法也。笠子体制,渐不如古,其于风俗何如乎?”持平成伦曰:“国中奢侈之事及笠子等事,司中时方禁止矣。然人心巧诈之弊,无如此时,不可禁矣。”上曰:“笠子体制,令有司别作一体,以为定规,如有违制者,则罪之可也。若不如此而禁止,则下人亦无取则之地,而冠服之制,其何以归于一乎?”贞曰:“成宗朝,虽儒生亦着三十竹笠子,上下之人,皆从法令故也。今也,工匠之人,惟利是求,其体制异于众者,取直必多,故百端巧计,变易其体。虽法司与平市署,亦不能禁矣。臣之意以为,远定期限,挂榜通论,而如有违法者,痛治之,则虽贫寒之人,无枉被之弊矣。”

○传于政院曰:“今之士大夫及庶人笠子体制,匠人等,高低广狭,任意造作事,经筵入侍之人,皆言之矣。笠子体制予不见之矣,前日行幸时见之,则皆不如古,擅便变易。至为不当。自今令尚衣院,参酌新旧笠体,别作一笠,以为定式,使民间皆仿此体为之。且定禁限,如有违制者,则并罪匠人事,言于法司。”

○台谏启前事。传曰:“南褒、李洪改照事依允。馀不允。”

○以金富国公事,下于政院曰:“丁伊虽是宗亲妾女,出入闾阎,与常人无辨,其视士族妇女,则有间矣。金富国潜奸丁伊者。减死,决杖一百,流三千里。”

○政院以禁府意启曰:“黄二献,问其根脚,则答云:‘黄琬之子。’而实则非琬之子,故朴元谦以此为违端,而刑讯问之矣。黄已,孽同生云,而实则乃黄琬孽五寸,故不复问之。黄琬,族亲中,有识之人,乃黄孟献族亲也。不可以是立证而推之。二献云:‘自广州过杨根。’而被害之处,则乃广州之地,故不问根因矣。骊州奴万春家归到云,而问于骊州官,则万春之人,本无事回答云。崔氏,乃黄琬后妻,崔氏子息有无事,问于尚州中牟县居人,则可知矣。崔氏族亲,又在于全罗道益山郡云。令其道监司,问之以启何如?黄涧之吏吴琢之奴之言,黄孟献回送之言也。”传曰:“其以此意,更详问之。”

○日晕。

5月19日

○戊申,上御宣政殿,引见咸镜道观察使韩亨允曰:“近来平安道,多有声息,而甚不安静,咸镜道则不然矣。然其备御之事,何以异哉?一应军机之事,须与兵使同议处之,使无后日之患可也。彼道距京师甚远,守令皆武班之人,专不为恤民之事,况愼于刑狱乎?须反复留心于此事,严明黜陟可也。”亨允曰:“刑狱之事,观察使当为纠察矣,防御之事,乃节度使所为也。然而臣之思虑可及之事,则亦当同议而处之。本道非如他道,前朝之时,乃胡元割据之地,及至我朝,始为我境。然而彼地王化夐远,故自祖宗朝,其抚御之道,非偶然也。以彼道之人,定为亲军卫、内禁卫者,欲使荣幸,而倾心怀服也,今则皆分防本道,赢粮往来,至为冤闷。亲军卫则前为上言,故今亦侍卫于京矣,内禁卫、兼司仆、别侍卫等,若防御不紧之时,则亦令番上于京何如?且彼道之人,常时习弓马者,欲为佥使万户也。朝廷以为:‘若本为道佥使、万户,则亲戚所在,弊端必多,不为差遣,而他道则虽所居之鄕,亦为之。此道之人,独不为之,此亦法令所无之事,甚为未便。’臣意以为,南道与北道相为隔远,两处之人,相换除之,以悦其心何如?此臣之每欲启之者,故启之。”上曰:“他道之人,不如本土之兵,故为公事留防矣。若防御闲歇之时,则侍卫于京,以为劝励,亦无妨矣。”亨允曰:“向化递儿,在前不多,而今则多出,臣与兵使,议而启闻也。臣外祖成俊为本道节度之时,凡供馈彼人之事,无不尽心为之,其中愿得递儿者,亦为启本而为之。自昔如此为之者,诚使彼人,倾心而怀服也。镜城判官尹思翼,当初除授之时,皆以为:‘防御紧关之地不合。’云,而自上遣之。今闻思翼操心居官,故镜城苏复云。此府乃节度使、军官等所萃之地,若以武人为判官,则虞候及军官等,皆同风之人,多见侵索,故易致疲弊。此邑虽不可每以文臣差遣,然思翼个满在近,递差之时,复以文臣差送何如?”上曰:“向化侍朝之事,至为好矣。但胡虏之人,多来于京,于事体何如?此兵曹所当为公事也。且防御之所,莫如武人。此邑虽不可每以文臣差之,苏复之事,莫如文臣,若有可当之人,则有时差遣可也。”

○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且曰:“黄二献事,时方推之矣。黄琬后妻族属奴婢等,虽不可拿推,今其道观察使,委定都事,备细推阅,春非则乃出于黄已之招,不须拿推。金世亨欲潜买倭物,白丝等商货,多数载持,潜入海岛,至为骇愕。罪固当死,而以未成买卖,命贷其死,甚为未便。在前赴京之人,挟持金银者,虽未离我境,而现捉则例置重典。世亨所犯虽未成,已入海岛,不可以未成,容贷其死。请依律定罪。愼弘祐上言,刑曹防启矣。但弘祐,愚戆之人,其同婿平陵守濠,托以弘祐妻郑氏之状,妄诉礼曹,此归咎执义郑彦浩事。甚为奸黠。今若弘祐受罪,而平陵守苟免,则失刑莫甚。请推平陵守,依律痛治。卢希俊家茶礼时,邻官守令往参与否,推问事,三公兄等,不可平问,故不得已以刑问启请矣。李巙、卢克昌,果以此事,皆为罢职。此非身犯之罪,不宜刑讯,上教允当。如此之事,自上裁断。”传曰:“黄二献事,已令本道推之矣。金世亨事,其设心,则至为过甚,予意以未成之事,论以一罪,则其已成者,何以加罪乎?人君断死刑,当详审其公事与律文而为之也。若不为详察,则后日启覆之时,不无其议,故其公事,如是判付矣。断死刑之事,当议于大臣而答之。平陵守,其令宗簿寺推之。馀不允。”

○传于三公曰:“金世亨、金顺连等,欲贸倭物,潜入海岛,被捉于中路,顺连则逃亡,而世亨捉推于禁府,皆已承服,故照以死罪。予意以为,此人其设心,虽过甚,现捉于中路,则其事未成矣。虽死罪,未成则有减死之律。况顺连已为逃亡,首从不分。此事虽启覆之时,不无已成与未成之议,故问于禁府,则回启曰:‘如强奸盗财之事,则有未成者减等之律,而买贸之事,则无其律,故如是照之。’予以为有司则当如是也,人君断死刑,不可不愼。若以未成之事,同论于已成之罪,未便,故以减死判付。今执法之官,欲治以死罪则当矣,但人君断死刑非轻,而况旱甚伸冤之时,不可独断,故议之。”三公议启曰:“如此忧旱之时,虽重犯,情不深重,则从轻议断,以示好生之恩似当。近来倭、野人处,互市之徒,冒禁无忌。如不惩治,终至不可遏也。世亨持禁物,既已入海,则情犯深重,似难容恕。”传曰:“大臣议得,皆以为依律令,禁府取招,定罪可也。”

5月20日

○己酉,政院以禁府南褒、李洪等,改照律单字入启曰:“前日则以失觉察之罪照律,故公罪杖一百矣,今则以匿而不举之律论断,故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尽行追夺,照律矣。南褒以柳宗源所犯之事,言于户曹判书申公济云,故前者户判处推问事,本府为公事启之,而自上勿为推问事教之,故不问于公济。若诚先言于公济,则其匿而不举之罪,亦不当也。此不得阅实之事,故不得已以此律照之矣。”传曰:“无相当之律,故以此律照启矣。台谏之欲改照律者,但以罪重而罚轻故也。岂欲使朝官,强被杖流之罪乎?南褒于申公济处,先告之事,非造言也。岂可使宰相之人面质乎?以此不令问之也。若论以流三千里则过也。只以杖赎告身追夺,判付可也。”

○兵曹启曰昨日:“韩亨允所启之事,考之前规,则两界司仆,乃子弟之人,故在前依《大典》内禁卫之例,侍卫于京矣,自驱逐之后,仍留防于本道。今亦以内禁卫一例,相递代番乎?别侍卫则数多,无凭考之处。令其道节度使、监司,同议便否,磨链启闻后,为公事何如?两界之人,除本道佥使、万户之事,古则有之,而今不为也。何以为之?”传曰:“启意知道。今所不为之事,则不可为也。”

○御夕讲。特进官柳灌兵曹参判曰:“预差内禁卫,其初以一年两等受禄事立法,而近者内禁卫等,呈状于司中,陈其情闷,请进十月等之禄,依其禄科之数,而受月俸于七月云。臣意以为,禁军不得已立马养饲,其闷,势所必然。第缘国家已曾磨链,立其等科有难轻改,不敢擅便,然诠闻外方军士之留京者,穷闷莫甚。臣意十月之禄,进给于七月,则虽不可以禄科给之,当以月俸给之何如?此乃国家作科立法之事,固知启之难矣,臣深知军士之闷,故敢启。”上曰:“其人等果为闷矣。然已立法,今若改之,则兵曹以此意为公事报政府可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5月21日

○庚戌,副提学柳溥启曰:“臣学问不博,料事不长,不合经筵重地,而黾勉从仕。近来衰老日甚,尤不堪任。今见谏院上疏,曰:‘间有慷慨之士,伤时闷俗,欲激发正论,相与议之,而或存形迹,或循寻常,扣之以勉从,强之以不听,其实则畏犯宸怒也,畏忤当道也。’云。此虽不举名言之,必指臣而言也。请速递臣职。”传曰:“谏院之上疏虽如此,非指言之也。以此递侍从非轻,勿辞。”柳溥至三启,不允。史臣曰:“溥登第,虽以门地显进,历扬淸班,然性质庸暗固滞,不晓事理,宜乎时论不与也。” ○传于政院曰:“昨日问于禁府,则金世亨已决杖归于配所云。此乃过甚之人,其推之固当矣。然而以一罪决杖,已发配所,而还捉来,置之极刑,近所未闻之事也。此虽死罪,如此为之,大不合于王政也。今若一为之,则后必为例,而亦有议论也。前日收议时,不知世亨已发配所,故不问耳。今以此意,更问于三公可也。”三公议启曰:“既已决遣,又追还处死,似为深重,在殿下恻然亦当。但本罪特重,以是减等,则恐有重罪苟免之弊。”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2日

○辛亥,御朝讲。上曰:“赐暇读书之人数少,故或有事故,则亦有空虚之时,殊无国家设立书堂之意。以文科出身者,孰不可为乎?加择何如?”领事李荇曰:“上教至当。然而世宗朝,以赐暇读书为重,而其数不过于三人,成宗朝亦不过四五人矣。其后渐多,虽止此数,若体念上意而为之,则庶不负设立之意,而今则专不念上意,故书堂见选之人,亦不乐归。若增其数,则其选反轻,不可为也。赐暇之选,重于弘文馆。虽弘文录之人,亦不得参,故其为供亿之事,各别为之,而不体念上意,每以为未便也。且近者弘文馆札子曰:‘籍恩宠而示势,假威福而行权。’云。虽人君之前,如有可言之事,则犯颜尽言,无有隐讳之情可矣。若实有籍恩宠、假威福之人,则当直斥言之,然后上下之情,明白无疑矣。此言一出,在朝之臣,皆以为未安。如此引而不发,则自上亦何知某人为某事乎?其言根不可相问也。然上下之情,明白无疑,然后为快矣。”上曰:“台谏、侍从疏札,岂无过越之辞乎?然不可穷诘,上下但知其意而已。”李荇曰:“自上虽不可下问,非但人君之过,虽权臣之失,皆当直斥,言之无隐可也。岂可使上下有疑心乎?”执义郑彦浩曰:“见札子,果有此言,故司中亦皆疑矣。今弘文馆之员入侍,亦可言其札子之意。”侍讲官金公艺曰:“假威福、籍恩宠之议,出之已久,台谏岂不闻之乎?臣等所闻之事,故札子及之矣,昭格署事,自上以为:‘政令不一,不可革也。’大抵过而能改,是之谓善。文过、遂非,则不可为君子也。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前日之复设,不能无过,则今日之革罢,又何难乎?请速革之。”上曰:“近来旱气太甚,灾变叠作,不知某应也。大抵人心和,则天道顺矣。若士大夫和于朝,万民和于野,则自然心和、气和,天地之和应矣。己卯、辛巳年间,受罪之人甚多,岂皆身犯之罪耶?其身犯作罪之人则已矣,其随从被罪之人,则当分拣,故前日欲为而不为耳。安处谦作谋之时,不干于其事,而但以书名字及同名者,不为分拣而皆罪之。如此事干之人,分拣何如?”李荇曰:“其时臣以远接使,唐皋天使时。往平安道,故不为参鞠。当其时,犹可分拣,今不可分拣也。臣不为参之事,何以启之乎?此人等,今不可摇动也。处谦之狱,尤可畏也。”正言金义贞曰:“今之国势,纪纲凌夷,大官则惟知玩愒,小官则例为软熟,中间贪污之人,恣横无忌,其泛滥之事,不可胜言。因此而天地之变,叠见层出。如己卯群党之人,则各以其罪罪之,而处谦之时,受罪之人,皆大罪不赦者。如此之人,有何关系乎?方今虽良善之人,或不免其苦者尚多,何可放此有罪之人,以应天变乎?此不计轻重本末而论也。”彦浩曰:“弘文馆札字之意,李荇以有疑心而启之。其所指之人,今于上前尽言之,则他人细知其由,而皆为无疑矣。”公艺曰:“司中出此议论已久,而未及上达,故札内及之耳。若弹驳人物,则非本馆之事,乃台谏之任也。此事台谏亦岂不闻乎?金宪胤凭借姻娅之势,假托阙内之言,纷纭传播,故札字之末及之耳。”上曰:“此事不知何如也。宪胤何以为之云耶?”李荇曰:“是非之间,有所闻之言,则当为直启之。此则使人皆有疑心也。”上曰:“阙内之事,宪胤何以闻知乎?”公艺曰:“宪胤言于申石磵曰:‘汝之冒籍赴试之事,自上问之于我曰:“石磵何如人也?”吾以善人对矣。然汝当操心。’云,他馀传言,亦多有之云。此论议,出之已久矣。上曰申石磵事,非言于宪胤。其时传于吏曹政厅曰:‘石磵冒名赴试。以此人拟诸淸显之职,则士习何以正乎?若可用之人,则终不可以此而不用也。然即叙显职,必有其弊。’云也。”彦浩曰:“此事,臣亦闻之矣。然若非自上问于宪胤之事,则宪胤何以传说如是之言乎?出于公论,故及于札子也。”李荇曰:“见其札意,此议论必有所指之人,非泛然论也。”上厉声曰:“朝廷之事,何以议于金宪胤乎?石磵事,其时但传教吏曹而已。”公艺曰:“物论已久,如是之弊,不可不达,故札子及之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大司宪尹殷辅、大司谏朴光荣等上疏曰:

伏以,王者代天抚世,所以御万物裁庶事者,其道一而已。岐而二之,杂而不纯,非吾所谓道也。叔季以降,王道熄而异端炽,正气耗而邪说作,滔滔汨汨,未易觉悟,良可寒心。间有圣智之主,或以高明之资,亦怵于祸福之说,浸浸然入于迷涂,而不自回辕,甚可怪也。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天之道也。德协天人,道著神明,三沴不降,六极不臻,是人君之福也。是故,降福之理,虽在于天,而致福之要,必在于人,无不自己求之者,则天亦莫之为而自私矣。天且不能容私于其间,而况昭昭之星辰,黯黯之老鬼,其何能有为哉?当今圣明昭明,洪福齐天,宗庙社稷,于穆肃雍之际,自膺多福,岂曰少哉?而奚取于三淸之醮哉?稽之礼典则不经,参之物情则不厌,拟诸吾道则贼矣,质诸神明则渎矣。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则以殿下馨香之德,自闻于天,而天降茀禄,能享无疆之休矣。何必区区乎星辰焉祈命哉?其疾敬德、求福不回,凡所注措,皆合于天神,则神降纯嘏,能享无疆之福矣,何必屑屑乎老聃焉邀福哉?鸟中道士,茹枣啜茶,相对坐睡耳,可以格星辰之临乎?喃喃说经,口舌澜翻耳,可以招老子之魂乎?设使老子有灵,其淸净无为,亦知淫祀之为非矣。其肯享于非礼乎?内而侍从之列,外至靑衿之徒,交章抗疏,无不披沥而悉言之,殿下曾不置于一念,固执而牢拒之,又从而为之辞,臣等未知,殿下,诚有难于革复之无常乎?诚有重于祖宗之旧事乎?古人有言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伏愿殿下,亟撤淫祀,痛快臣民之望,则治教一而不杂于邪妄,国费省而不至于冗滥。伏愿圣明留意焉。

传曰:“在初革之时则已矣,革而复、复而革,何异戏事也?不可革之意,已尽言之矣。”

○日晕。

5月24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又启曰:“礼曹正郞金宪胤,尝语申石磵云:‘自上下问曰:“石磵何如人也?吾以善人对之”但自上非之,汝其愼哉?’石磵以此传言于许磁,因此传播,闻者惊骇。宪胤凭借恩宠,其子仁庆为驸马,光州尉。以上所不言之事,称说于人,以为示恩之地。情犯深重,不可缄问。请下禁府推之。直提学金公艺,前于经筵,大臣启发札子之意,欲闻指的之人,而不即启达,入侍台官,再度强之乃启,甚为未便,请推。博士郑惟善请并推。”谏院启曰:“正言韩㞳,自称有物论,除授日久,至今不仕。请递。掌令李亿孙,近来多有所失,请并递。”传曰:“韩㞳、李亿孙,其递之。今闻宪胤所言,甚无端也。大抵论人物善恶,予何有问宪胤之理乎?此事,前者闻于经筵,予甚疑虑。戊子年骊州行幸时,不许赴儒生,多入试场,或有登第者。其后礼曹请令攸司推之,申石磵亦与于推考,而其后经筵,有士习不美之论。予曰:‘以骊州行幸时,不许赴儒生,数多冒入事见之,士习果为非矣。’后日政事时,即以石磵拟诸淸显之职。是必吏曹不知经筵所议之事,故拟之。言于吏曹曰:‘人物若果贤,则不可不用,但即拟淸显之职,则其于士习何?’云者,是予不知石磵为何如人也,而但论士习之非。以经筵所议之言,言于吏曹,使知之而已,非必以石磵终不用于淸显也。无乃宪胤因此传教,有自上非之,汝其愼哉之语乎?宪胤以微官,何以示威福乎?亦何以示恩幸?予未知也。依启,当推核。但遽令诏狱推之力则申石磵、许磁,亦必以事干被推。士林多囚诏狱,似为过重。姑以宪府推之,见事之轻重,然后令诏狱推之,亦未晩也。金公艺、郑惟善,以不即启指的之人,为之请推,大抵侍从、台谏疏札之言,或人君、或大臣,若开穷问之端,则有妨于事体也。公艺与本馆不议之事,遽即启之为难,故必退于本馆,欲议而启之也。此非大失,不可推也。况公艺非终讳而不启也。其言曰:‘臣等非如台谏论人物之任,故不启。’云,因而启发,何必推乎?”

○弘文馆应教金希说等上札曰:

“纪纲弛张,国势安危,皆在公论。为台谏者,临事帖耳,禁默如愚,则虽有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而人主孤立于上,终不得闻矣。今者姻娅大族,根据内外,熏灼可畏,而金宪胤,以一邪慝无状之人,联王室之姻,席父兄之势,矫称内言,广张威福,物论愤郁,人情危惧。深智、远识者,察机、审微,为宗社寒心久矣。而台谏怯于权势,畏缩莫发,苟延岁月,毁绝公论,至于入侍经筵,言端已发,佯若不知,曲为柔顺之辞,以逞媚悦之态,其为情状黠矣。宪胤之事,有耳者皆闻,而咫尺天颜,或曚昽讳言,或闭口观望,是欲使祸患之几,不出于己,而归之于人也。其自为后日保身之计则巧矣,奈国家存亡何?殿下狃于治安,肆情放意,盛德常损于偏私,膴仕每假于姻娅。是以阴邪者,伺隙逞奸,欲使人物进退之权,操纵掌握,而一时之持公论者,皆畏其焰,莫敢开口,宁负殿下,而不欲忤于权臣。惜乎士气之沮丧,一至于此极,殿下将谁与为国乎?今之国势,如坐弊船之中,浸浸然及于胥溺。若救之不急,则终无及矣。伏愿殿下,痛绝奸慝,以快公论;简寄耳目,以正士习。

传曰:”今观札意,无乃欲递台谏乎?“金希说启曰:”台谏已知几微重事,而畏缩不发,物论郁。司中之意,欲递两司也。“传曰:”知道。“

5月25日

○甲寅,传曰:“金宪胤,前台谏,请以禁府推之,而事未现出,故令宪府推之矣。然此事皆以为未稳。宪胤,下禁府推之可也。”

○禁府以金宪胤刑推事入启。传曰:“姑停刑讯,先推事干。事干之人,乃申石磵及许磁也。此皆有识之人,若问之则必为直招矣。”

○以金谨思为大司宪,沈彦光为大司谏,赵宗敬为执义,朴守良为司谏,赵仁奎、沈光彦为掌令,柳世麟、宋纯为持平,周世鹏为献纳,金亹、严昕为正言。

○日晕冠。

5月26日

○乙卯,御夕讲。侍讲官黄宪曰:“此篇《礼记》《文王世子》篇。凡世子动静之法,皆具焉。诚后世世子之模范也。孟子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者,百行之源、万化之本,人之所以为人者,不过以此而已。世子之于上,以亲言之,则父子也,以义言之,则君臣也。其教养之方,不但问寝视膳而已也。于师傅及外人所不睹之地,须有膝下之教,然后教养之道尽矣。学问之功,亦不可停辍,须自上不时召对,讲明义理,以至于纯亦不已之地,则恩义兼尽,德性日就矣。”上曰:“此言宜矣。辅养世子,皆出于师傅之引导,而外人不见之地,必别为教诲可矣。如此之事,当反复极思而为之也。”

○下金宪胤刑推公事曰:宪胤供曰:“戊子冬,子仁庆以问安事诣阙。上教曰:‘汝读何书?’仍曰:‘近来士习不正,申石磵冒籍赴举。人之用心,不可不正。汝亦勤学事教之。’以此言于我。其后石磵远来谈话之间,我曰:‘汝冒籍不当事,非但累次传教,光川尉处亦教事,言之而已。’其曰:‘石磵何如人?’及以善人答启之事,则全不知之云。禁府以不直招请刑推。”“光川尉以问安事,来于阙庭,引见之时,问其勤业之事,因曰:‘士习不可不正也。骊州状元,亦以冒籍赴试,该司请推之。汝父亦知石磵耶?’幸发言端而已。此非问人物于宪胤也,前日专不省觉也。意以谓中间私相问答之事,故不言此意也。今观事干与宪胤之招,疑是此言也。宪胤当以事干之招,更为推阅,不可以是刑推也。”

5月27日

○丙辰,传曰:“凡罪,以其贯罪之可也。金宪胤虽欲发明,申石磵、许磁则岂为隐乎?今也三人之言如一,而予之问于光川尉之言,亦皆知之也。此非问人物之事,其答以善人,为市恩之地等辞,皆所不为者也。其以已服之辞,照律。”

○前咸镜道观察使成世昌来复命。仍启曰:“本道惠山镇,乃孤单之处,前者军民,仅得完聚,顷缘事干推问之事,尽为逃散,居民亦多废农,边情至为骚扰。今若下送克达于彼处,又推事干,则军民岂能安接乎?且克达事干,皆已归一,更无可推之端。请勿下送,与朝廷共议处之何如?”传曰:“金克达累为上疏,与事干之人,一处面质归一云。此亦极罪之事,不可不归一罪之也。事干之人,若为捉来,则如此农时有弊,故欲送克达于彼处,与事干之人,诘问归一耳。此意问于禁府,则禁府亦以为然。今观世昌所启之言,与此有异。当问于大臣。”

5月28日

○丁巳,御夕讲。

○三公议启曰:“京狱罪囚,送外推讯,古无其例,而惠山一镇,因克达事干推阅,凋弊已甚。况此事首末详知者,无如成世昌,而所启如是,则在此推鞫为当。”传曰:“此意言于禁府。”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沈彦光等上札曰:

伏以,金宪胤,性本傲狠,加之怙肆,籍王室婚姻之势,席父兄薰灼之焰,假托上教,扬言于申石磵,以为夸大光重之具,欲人之趋附于其门,又作邪媚之语,以为市恩之地。卖主以张威福,诳友以钧声势,其邪慝无状甚矣。矫正士习、进退人物,有大臣焉、有朝廷焉。下问有所,岂可密问于姻娅?圣明在上,万无此理。容或谈话之际,天语偶然而已。若诚有是事,则岂不为宗社寒心?假殿下一时偶发之教,诧一家偏恩曲宠之私,使殿下数十年正心诚意之功,扫尽于邪喙之一掉,亏圣德而损美名,阶今祸而取来讥,其陷君之罪,固难逃矣。固宜穷诘奸状,以示法,而匿其情、掩其迹,从其言、定其罪,岂人君公共之道乎?宪胤之情状,有耳者皆闻,士林之侧目久矣。公论湮郁、人心愤郁,侍从据事直书,耳目之官,佯若不知,苟延时日,不忍开口。至如郑彦浩、金义贞,入侍经筵,言端已发,而犹以为未解札意,强令金公艺,具陈其事,或低回顾望,噤无一言,初若不曾闻者。其计以为,吾若先发此言,则必犯宸怒,必忤权奸,他人先发,则吾可以无祸,冀以其祸,归于人而不归于己。咫尺天颜,面欺如此,将安用此人乎?韩㞳,初既与知,侍从共议,而上札之日,反欲不参其议,托病不仕。畏怯权奸,顽懦无耻,但知谋身,不恤公论。呜呼!此岂但数人之罪哉?宪胤之家,势焰熏人,其父克恺,阴鸷凶慝,而为秋官亚卿。叔父克愊,躁妄毒害,居政府重地,趋附日众,党援居多。苟非刚正不回者,鲜不至于畏怯。任言责者,畏怯如此,其势焰可知。克恺常以朴氏为奇货,外托姻娅,内实奴事,凶鄙罔极。克愊倾侧险诐,阴忌良善,媢嫉方正,又欲斥去六卿之列。排摈正直,正直日远,则国必空虚,终当置宗社于权地。廷臣每以为:‘国有隐忧,事有几微。’此专指此辈而言也。雨虫、雨血,灾异莫大。天之谴告切矣。权奸在朝,唇齿相倚,大张威福,谋去正人,窃为宗社危之。伏愿殿下,廓挥乾断,去邪勿疑,将宪胤穷鞫奸状,置诸重典。克愊、克恺亟夺官爵,窜黜于外,以快公论。前台谏及韩㞳等,俱罢其职,以为畏怯权奸者之戒。“

传曰:”大抵矫正士习,进退人物,此公也,非私也。岂有问于姻娅之理哉?虽童稚,岂不计之乎?申石磵冒籍赴试之事,有司推之,朝廷之所共知也。非隐密之事,故尝论士习之事,偶发言端而已。固非与之问人物也。然宪胤,非予问之之事,而传于石磵,不无其责也。卿等斟酌论之,则可矣。申石磵、许磁,皆有识之士,必以所闻供招也。宪胤之招,与事干之招无异,更无所推,故使之依已服照律也。此不至于一罪也,何为更置于律外重典乎?克愊、克恺,各有身犯之罪,予未知也,今于论宪胤之端,又论其父与叔之罪,岂非过越乎?大凡应灾之道,朝廷上下,宜务和平。岂论宰相过当之罪,然后可以应灾乎?前台谏若既知之事,则何必待人言而后启之?韩㞳亦何以此事,为之托病乎?不允。“

5月29日

○戊午,御夕讲。

○台谏启曰:“金宪胤邪慝情状,札子已尽启之。上所不问之事,自谓问于我,而欲夸张宠势,传说于申石磵,以为市恩之地,以广威福,罪关国家。请置重典。上教以为:‘已经赦宥,不可罪之以律外重典。’云。是欲为之专释也。必须罪之,当于奸状,然后王法行矣。金克恺,性行凶慝,常托姻娅,其为謟事,无所不至。金克愊,性本躁妄毒害,阴挤正直,又欲斥去六卿之人。此二人,势焰熏灼,人皆畏㤼趋附。请夺官爵,窜逐于外。上教以为:‘论宪胤之端,论其父与叔,岂非过越?’上教又谓:‘应变之道,朝廷上下,宜务和平。岂论宰相过当之罪,然后为应变哉?’云。此二人者,得罪于公论久矣。而日以嫉排摈,为之己任,至欲斥去六卿之列。其设心,欲空人国也。此乃所以使朝廷不安,人心不和也。臣等所以启之者,欲为安静和平也。前台谏等,畏怯权势,宪胤之事,佯若不闻,不敢开口。郑彦浩、金义贞,入侍经筵,言端已发,或自谓不解札意,或噤无一言,欲使他人先发,谋免后祸。咫尺之间,面欺至此。此二人及前台谏,请皆罢职。韩㞳曾与弘文馆之议,而上札之日,畏怯窥避,托病不仕。请并罢职,以正士习。”传曰:“金宪胤之招,无异于事干之招,故以已服之辞,照律矣。以不至一罪之事,请置重典云,则岂非律外乎?况已为经赦之罪,今若罪之,则岂无后弊乎?克恺、克愊等所失,未知也,其夺官窜外,予不知其可也。且其欲斥去六卿者谁欤?堂堂朝廷,何畏权势乎?郑彦浩,已知之事,欲使他人先发,则不无其责矣。然详问札意而云,则其情亦不深重也。金义贞,不言之意,与诸台谏不启之意,何异乎?亦以所闻不同故也。韩㞳非私事也,何畏怯托病乎?皆不允。”

六月

6月1日

○己未朔,台谏启曰:“金宪胤奸状,人孰不知?假称内旨,传说夸耀,欲张威福。此若不罪,王法不行矣。请速快断,以示重典。金克恺,以凶鸷之人,自托姻娅,谄事攀缘,恣傲无忌。金克愊,性本倾侧毒害,少有不协,必欲阴挤,位在六卿者,亦欲斥去。此二人,得罪于公论久矣。请速快决,夺官窜逐。前台谏,但知谋身,不顾公议,怯于威势,畏首畏尾,含默观望,莫敢开口。而郑彦浩、金义贞,咫尺天颜,敢用面欺,言端已发,犹欲谋避,低回畏缩,终无一言。在上前如此,他尚何取乎?请皆罢职。韩㞳,初既与议,旋生谋避之计,上札之日,托病不出,其怯懦尤甚。请并罢职,以正士习。且金克愊,言于大臣之家曰:‘户曹判书申公济,以大臣所不言之言,假以为大臣之言,使朝廷不得安静。如此之人,岂宜在于六卿之列乎云。此乃斥去之计也。”昨日命问台谏,故以是并启之。史臣曰:“金安老复用之渐,兆于此,金谨思、沈彦光所为也。” ○传曰:“金宪胤言于申石磵曰:‘上问:“石磵何如人哉?吾以善人对之。”云。’则其罪果大矣。然以其推考公事观之,事干之招,与金宪胤之招相同。其言若至于此,则其罪岂至于重律乎?许磁、申石磵,皆有识之人,岂不直招乎?士大夫岂可以律外重典,罪之也?金克恺,虽不谄事,属于姻娅之间,则人岂无如此之言?假使谄事,其罪岂至于窜逐乎?金克愊欲斥去申公济,言于大臣,则果至非矣。然不知其事,故当问于大臣,然后答之也。在先王之朝,士大夫之事,则必详核其实,然后罪之,故人皆服焉。金克愊,若以申公济所不言之事言之,则其弊不小,而亦非隐然之事也。前台谏等,必以所闻各异,故不启之也。郑彦浩已知其事,而不即启之,强令金公艺启之,果为非矣。然此必欲详知札子之意,其情不至深重。金义贞若知之,则当启之,而终无一言而退,与在外台谏,何以异乎?不可罢也。韩㞳岂可以此托病不仕乎?亦不可罢也。”再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两司启曰:金克愊言申公济之言于大臣家,所谓大臣谁欤?其问于城上所以启。”柳世麟回启曰:“所谓大臣,即领议政郑光弼也。”传曰:“明日命召领相问之。”

6月2日

○庚申,听启覆。

○领议政郑光弼启曰:“台谏所启之言,臣曾闻之矣,此乃不实之言也。臣若来而启之,则台谏之言恐不实,故未敢启之耳。金琩还叙之时,有不宜速叙之议,琩为尚州牧使时,以朴氏家不能禁防杂人事见罢,去春拜晋州牧使。台谏以事关重大,不当速叙准品启之。臣言于金克愊曰:‘金琩以非己之罪见罢,今虽还叙,何有不可?但于李荇之意如何?’己丑春,金琩拜相礼,右议政李荇于经筵,启其不当速叙之意。克愊曰:‘此非右议政之言也。中间轻薄之人如是。’云。臣问之曰:‘所谓轻薄者谁耶?克愊曰:‘申公济。’其后不复言矣。若有斥去已甚之言,则臣安敢不言乎?凡某也轻薄之言,乃常人之常谈也。此二人,皆臣所交,而申公济,又与臣同年,同年登第。尤为亲爱之人也。岂言申公济之事于臣乎?臣但问言端而已。”传曰:“知道。”传于政院曰:“以领相所启之言,言于两司曰:‘此乃言语间之事也。’”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沈彦光、执义赵宗敬、司谏朴守良、掌令赵仁奎、沈光彦、持平柳世麟、宋纯、正言金亹、严昕启曰:“金宪胤,上所不问之事,诈称上旨,夸张威福,罪关国家,自有正律,而上教每以为:‘经赦勿论。’云。诈称诏旨,罪关国家者,岂可以入于赦例乎?禁府以诈伪制书未施行,拟律论免。制书,指文书而言也,诏旨,指言语而言也。今以诈伪制书照律,所谓书者,何书耶?以未施行论免,所谓未施行者,何事耶?以何事,分已行未行耶?舍正律,而曲拟轻条,禁府亦大失矣。法司固当推之矣。宪胤须依正律定罪,然后王法得行,而当时与后世,无讥责矣。金克愊,噪妄毒害,日以排摈正直,为己之任。六卿之尚欲斥去,其渐将至于空国。国空虚,则事有所不可忍言者。克恺,阴鸷凶慝,常以朴氏为奇货,凶鄙之态,不可容口。曩在灼鼠之变,凶谋之所自出,上及慈殿,既已洞照,为宗社定罪。克恺以姻娅之私,极力营救,至以为台谏论此事,终当置身于何地云。此一言足以丧邦。若使克恺,措手于其间,则士类歼灭,其为祸酷矣。此二人,得罪于公论,朝廷之侧目久矣。上教以为,以宪胤之故,论其父与叔为过越。此非发于宪胤之事,各以其罪论之耳。一家三人,作为三窟,大张威福,招权市恩,恣行无忌,终必为社稷之忧。台谏不言此事,则殿下深居九重,何从而闻之乎?请速窜逐。前台谏等,畏此势焰,人所共知之事,佯若不知,言端已发,犹且噤默。郑彦浩、金义贞,入侍经幄,佯以为未解札意,至为无状。韩㞳初既与知其议,而上札之日,反欲不参,托病不出谋避之状,人所共知。请皆罢职,以正士习。”传曰:“金宪胤所言,实为上问申石涧何如人哉?吾以善人答启云,则其罪何可更论哉?今以推案观之,则申石涧、许磁、金宪胤等招辞,皆无如此之言。若论重典,则据何事干之言而论哉?此必有听之者,若穷推其实,则可知矣。然而相推之际,大伤于士林,故不为穷推也。有司之照律,人君之决罪,不过于推案也。不可以人传播之言,定罪也。小罪尚如是,况重典乎?宪胤夸张威福之事,有施行,则可曰施行;若无施行之事,则可曰未施行。禁府之照,不过于此也。如此而加重于律外,岂谓得其可乎?金克愊欲斥去申公济,其情则不知也,若诚欲斥,则必有其情矣。然以郑光弼之言观之,则亦于言语之间,偶发之耳。何有欲空国之理乎?克恺所言之事,不知也,其时所论者,非特台谏,举国皆论之。独归咎于台谏之事,未之知也。前台谏,必有所闻各异,故不启之耳。郑彦浩等,虽不无所失,其情则欲详闻弘文馆札子之意,岂至于罢职乎?韩㞳,非独断之事上札之时,其参与不参,何关于己,而必欲托病谋避乎?是不近于情也。不允。”至四启,皆不允。

○副提学柳溥启曰:“臣被司谏院疏论,累次辞免,不得蒙允,惶恐上教,当欲黾勉就职。然而自古岂有经筵长官被论,䩄然在职者乎?虽反复计之,决然不可在职,且必有物论。即欲更辞,而病未能也,请速递之,以快众论。”传曰:“前既请辞,今又恳辞,岂偶然计而如是乎?然台谏、侍从,皆一体,非如他官之例,岂可以辞免递之乎?勿辞。”柳溥再辞,命递。

○忠淸道淸州、燕歧、怀德、报恩等邑地震,屋宇微动。

6月3日

○辛酉,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沈彦光等启曰:“朝廷公论,人人不得自达,故任言责者,因公论而论事,非私意独见,乃一国公论也。公论已发,则不可止抑。今所启三奸等事,自上务欲掩护,多方解释其罪,非徒王法不行,恐殿下未免偏私之讥,而国事终至于不可救也。请速快从,以慰舆望。前台谏及韩㞳等事,并速快从,以激顽起懦。”传曰:“人君于论宰相窜逐之罪及士大夫置重典之事,虽非此人,可以轻论乎?自古人君,当如此大事,则必与朝廷共论者,与众弃之之意也。此事,台谏虽论之时,未闻大臣之议,虽非此人,律外重典,人君不可开端也。”三启前台谏及韩㞳等事,皆不允。四启曰:“金宪胤事,上教以为:‘其招辞与事干之招辞,皆无诈传之意。’臣等之意以为,宪胤前后所供,大相抵牾,初供则以为政厅传教之言,传于申石涧,至于据事干之招,更问之,则遽变前辞,以为因光川尉宪胤之子。所传,言于申石涧。其变辞如此,尤为奸诈。上所不问之事,只因光川尉之言,夸于石涧曰:‘自上问之于我。’云。此非诈传诏旨乎?宪胤又曰:‘自上问于我曰:“申石涧与坡原家坡原府院君尹汝弼外孙,即石涧妹夫。连婚,故因坡原势力,冒籍于果川赴举,此其然乎?然则士习至为非矣。”余对曰:‘不然。’云。此言之传播亦久。以此见之,宪胤之奸诈隐讳之状,亦可知矣。诈传诏旨,明白无疑,请速快从。金克愊、金克恺等事,上教以为:‘举朝之议亦然乎?’台谏将朝廷公论而启,岂有私意乎?下问如此。臣等未解上意,不胜缺望。前台谏及韩㞳等事,亦不可留难。”传曰:“宪胤之事,皆载推案,不须更论也。但石涧与坡原连婚之事,余专不知,今乃始闻。岂以坡原势力,能为赴举?万无此理也。宪胤若言此事,则必出于事干之招,而其于招辞,不见此言。今岂以传播之言论罪乎?金克愊、克恺等事,举朝之议然乎云者,非欲下问也,未闻朝廷之议故云耳。宰相不可窜逐,而前台谏及韩㞳等,亦不可罢。”

○台谏上疏曰:

小人之为害尚矣。人主不知则已,知而不去,则其祸益甚,鲜不为阴谋邢计所陷误,终至于危亡而后已,可不戒哉?金宪胤,以奸黠之人,凭姻娅之亲,窃君上之言,恃恩宠而作威,籍权势而逞邪,其迹已发,其情难掩。凶谋狡术,在所不赦,禁府曲引轻律,降入原例,其废法护奸之罪,自有在矣。殿下不恤公论,每诿经赦。是欲因禁府之失,而贷奸人之罪也。事关国家者,初不在原免。宪胤之奸状,上既洞烛,而犹有假贷之私,诿诸好生之德。除凶去恶,在王法所不得已者,是何与于好生之德乎?古之圣人,岂无好生之德,而亦有三苗之窜,两观之诛。其公正不私,如斯而已。法者,王者公共之器。一以私意间之,则上无以承祖宗,下无以示子孙。将何以为国?宪胤之罪,自有正律,岂可枉曲以灭公道?金克愊,躁妄毒害,良人正士,粗可以知己之不善,言己之过恶者,则皆欲斥去。此小人忌克之常熊也。克愊前以浮薄为名,欲挤权𫐐、许洽,台谏劾其阴邪,殿下听之邈如,其术得试,其心甘矣。士林畏之如鬼蜮,犹或见触而入于口,使士气之如线而仅存者,断绝无馀,皆克愊之罪也。高爵厚禄,皆是误恩,私昵曲宠,秪以速祸。于是乎以贰公弘化之地,为嫉正害直之路,欲行胸臆,欲报睚眦。又以轻薄为名,欲下手于六卿之人,事酷而情慝,闻者孰不腕?下不能言,上不能制,国之空虚,可指日而待也。克恺阴鸷凶慝,托姻王室,谄鄙之态,有同狗苟。曩者国有灼鼠之变,赖慈殿之灼见,圣鉴之明烛,为宗社远虑,断之不疑,而克恺自以为失货,极力营救,至以为台谏论此事,终无置身之地。是其意,欲掩匿凶人之谋,籍取馀势,欲食士林也。果使克恺,少借权势于其间,忠志之士,孰非鱼肉于其手乎?士林愤激久矣,而两人之罪,必发于今日者,公论之发,自有其日,非以宪胤之事,而捃摭二人所无之罪也。自古奸细之徒,皆窃人主之势,以立己威;济人主之欲,以结己爱。爱隆于上,威擅于下,然后大臣不敢议,台谏不敢言,毒被于下,而上莫之知;祸迫于国,而人莫敢救。此所谓城狐社鼠也。今此三人,声势相倚,广张威福,已至于无忌之地。任言责者,低回畏避,噤无一言,宁负殿下,而不欲忤于权奸。权奸之势焰,能闭人口如此。窃恐自此,有莽、卓之奸,潜伏于辇毂之下,殿下亦不得闻也。唐玄宗知李林甫之奸,而不能去,德宗不知卢杞之奸,而任之专,终有巴蜀之耻,奉天之辱。自古庸主之于奸邪,或知之而不能去,或不知而不能斥,其受欺取亡则一也。在成宗朝,任士洪怙姻娅之势,挟父子之焰,尝以奸术,试于成庙,而成庙斥之不疑。是知其奸而能去之也。终遇燕山,获济凶谋,大肆其毒。可监可戒,不在远而在此也。殿下亦知三奸之情状,宜定三奸之罪,以快朝廷之望。前台谏怵三奸熏灼之势,耳所厌闻之事,皆若蒙然不知;人或有强起者,犹且噤默。其食君禄厚,而负君恩大矣。祖宗百馀年培养士习,灭尽于此,言之可谓于悒。郑彦浩等,入侍经筵,言端已发,佯若不知,迫于不得已,然后曲为苟顺之辞,以逞妖媚之态,上以欺其君,下以欺其心。是可忍为,孰不可忍为?韩㞳初与其议,旋欲谋避,上札之日,托病不仕。巧黠之状,人所洞知。以年少新进,不知气节之为可尚,只欲阿附权臣,苟保功名。殿下储养此等人,将何所用之?请皆罢职,以励无耻之习。

传曰:“今观上疏,此三人之罪非轻,而未闻大臣之议。明当问于大臣,然后答之。馀亦不允。”传于政院曰:“明日命召政府堂上全数,以此意议之以启。”其备忘记略曰:

近者台谏所论金宪胤、金克愊、克恺等事,卿等必尝闻之也。宪胤之事,以台谏所启之辞,奉传旨推鞫,则事干招辞与宪胤招辞相同,而无上问申石涧何如人哉?吾以善人答之之语,弃事干招辞,只以传播之言,论其重典,未知可也,且追论经赦之事,必有后弊,故如是留难也。但宪胤,虽小言,以不可之言,言于石涧,不可谓无罪,似未可全释也。当论以何罪,得其可乎?克愊、克恺等事,各以身犯所失,启之,然予未知其事,亦未知此罪至于窜逐也。此皆大事,予何独断乎?以是议之。

6月4日

○壬戌,御朝讲。

○台谏启曰:“金宪胤等奸凶情状,或札或疏,言之已尽。圣鉴至明,岂不洞照,欲问于大臣?此若可疑之事,则问之可也,如此无疑之事,犹且迟疑,必欲问于大臣,是不信台谏之言。须速快断,以答一国之望。前台谏及韩㞳等,请速罢,以砺顽懦无耻之习。”传曰:“自古大事,则与朝廷共议。此非不信台谏之言也,乃与众共之之意,故欲问之也。前台谏及韩㞳等罢职,岂非过越乎?并不允。”台谏再启,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启曰:“金克愊之事,臣已启之,台谏以臣为不可。此言端初发于臣,而今又非之,议之为难。”传曰:“前者言克愊之语,乃小事也;今此议,乃大事。岂可以小事,敢为避嫌乎?”光弼再启,传曰:“然则克愊事,不可使之强议,克恺、宪胤等事,议之为当。”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右赞成金克成、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议:“此皆是言语间事,宪胤不可遽以重典论之。然亦不宜以经赦全释,斟酌定罪何如?克恺事,台谏所启,必有其意,不可仍在显职。”沈贞、李荇、克成、元纪、效元议:“克愊方被重驳,亦不宜仍在显职。”传曰:“议意与予意相同。至当矣。”仍传于政院曰:“以此议示台谏。”

○台谏三启,答曰:“宪胤尽夺告身,外方付处。克愊、克恺,皆罢职前。台谏及义贞、韩㞳等,送西。郑彦浩则言端已发,佯若不知,使他人先发,尤为误矣。故罢之。”

○台谏上札子,极论宪胤、克愊、克恺之罪,请将宪胤置重典,削二人爵窜黜,且罢前台谏。传曰:“今观札子,此人等之罪,今已决定,不可更论,故不允。”

○台谏至入启,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金公艺等上札子曰:

知奸不难,而去邪斯难。知之而不去,去之而不远,祗速其祸而已。金宪胤、金克愊、金克恺,一家三奸,盘据朝廷,作为三窟。其稔恶藏凶,非一朝一夕矣。宪胤之矫托上旨,以市恩宠者,是卖主逞奸,而欲威福之出于己也。克愊之谋摈正士,必报睚眦者,是欲使国空虚而窃弄权柄也。克恺之营救朴氏,反胁台谏者,是欲钳制朝廷,而大肆凶心也。夫国家以一人亡。一宪胤之奸慝,足以亡殿下之国,而克愊、克恺,以躁妄毒害,阴鸷凶慝,交相羽翼,图济奸宗社之祸,翘足可待矣。是岂独殿下之罪人哉?一国神人所共诛者也。今台谏以一国共诛之心,请去殿下之罪人,而殿下上不念宗社,下不顾公论,只许黜外免官,不以其罪罪之。殿下虽欲曲庇姻娅,奈国家存亡何?曩在成庙,知任士洪之为奸,而不忍加诛,故鬼蜮不死,潜藏祸心,遇燕山昏乱之际,得逞其奸,使一国臣民,尽为鱼肉,其祸惨矣。此殿下所亲睹,而曾不知戒,苟恕三奸之罪,不肯断以王法。臣等窃恐士洪之祸,复作于后日也。伏愿殿下,从台谏之言,割偏私之情,去邪勿疑,以杜祸机。

传曰:“此人等事,今日大臣所议,尔等亦已知之。予何独断,而又何有偏私曲庇乎?士大夫之窜外,宰相之罢职,皆是非轻之事,此外无以加焉。不允。”

○日晕。

6月5日

○癸亥,台谏启曰:“金克愊、克恺,上教以为:‘已与大臣议而定罪,今不可加也。’其时自上不以某人,则定某罪为问,故大臣亦以斟酌定罪启之。以泛然之言为据,乃屈法罪之,非臣等所启之意也。虽宰相之罪,轻则罢之,重则放逐可也。岂可以宰相容贷?况此人等事,非寻常之罪,必须放逐,然后物论快矣。金宪胤诈传诏旨之事,明白无疑。若王法不行于此人,则后何行于他人乎?不得已罪之,然后无如此之弊戾。金义贞事,上教以为:‘无异于他台谏、前台谏,则其罪止于不言而已。’义贞咫尺天颜,言端已发,知而不发,其罪岂同乎?不罪此人,后虽有如此之事,必皆噤默不言矣。只启言端之人,郑彦浩则罪之如彼,知而不言之人,则不之罪焉,至为未便。韩㞳窥避,事状明白,请并罢之。”传曰:“昨日大臣等启曰:‘金宪胤之罪,乃言语间事,不可遽置重典,自上斟酌定罪。’云。予欲更问定罪,而但罪名,非下人断定之事也。故如此斟酌定罪矣。士大夫之罪,不用死刑,则尽夺告身,外方付处,岂为轻乎?克恺、克愊之事,大臣议之曰:‘不可仍在显职。’则犹可递差本职而已。命罢之,亦非轻也。金义贞、韩㞳,依启罢职。”

○台谏上札子曰:

法者,天下公共之器。大舜不得私瞽瞍,汉文不得私薄昭。一以纤芥之私,有所间焉,则法非法而国非国矣。宪胤,卖圣明以张威势。罪之轻重,宜遵正律,而有司从轻条,圣断贳重辟。是上下交相毁法,以紊朝纲。法不行于姻娅,而行于群庶,岂不难乎?金克愊、克恺,邪昆凶季,奸情慝状,圣鉴之所已洞照,而犹且宽贷,只罢其职,不令窜逐。是所谓知奸而不能去,去奸而不能远也。惟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烛奸人之罪,或放之、或流之,不使害良善而病国家。圣人之心,仁之至也。自古知奸而不能远,反受其害者多矣。汉元之于恭、显,唐玄之于杨、李是已。撩蛇虺之头,以激其怒者,其不为所噬鲜矣。伏愿殿下,执法不挠,去邪勿疑,治宪胤如律,镌克愊、克恺官爵,放流于外,以抒士林之愤,以答朝廷之望。

传曰:“今观札子,论士大夫之罪,若不用重典,则非窜外而更用何罪?宰相罢职,亦非轻也。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金公艺等上札子曰:

金宪胤、金克愊、克恺,俱以凶奸,凭借姻娅,潜藏祸心,广张威势,罪大恶极,情见迹露。其在国典,不可容恕,故台谏伏阁,累日固争,冀除权奸,以杜祸机,而殿下徒知姻娅之可保,不恤宗社之大计,反诿大臣之谬议,从轻以断之。臣等不胜缺望,大抵人主用法,当观其罪之轻重而加之,举姑息之恩,加不原之罪,岂可谓王法乎?夫假托上旨,招权市恩者,其罪岂止于窜逐乎?躁妄毒害,谋挤良善,凶鸷阴慝,胁制台谏者,岂止于免官乎?原其心术之邪,形迹之慝,虽尧代之四凶,鲁邦之小卯,何以过此?当服三苗之窜,两观之诛。岂可以卿大夫之重,而骫法纵奸,自贻后祸乎?自古小人,方其君之未知也,犹有所畏惮,及其情状彰著,而君不能罪之,然后快意肆志,旸睒跳踉,将无所不至,故不知则已,知之则当治之严。治之不严,则比之断蛇不死,刺虎不死,其伤人则愈大矣。今者殿下,既知三奸之罪,而不能快正王法,以祛祸根,彼必怀怏挟怨,伺间投隙,以肆蛇蝪之毒。他日宗社之祸,必有所难救者也。伏愿殿下,快从公论,去邪勿疑。“

传曰:”国之大事,必与大臣议之也。已议于大臣,今既定罪。予意不过于此,故不允。“

○台谏七启,不允。

6月6日

○甲子,台谏启曰:“大凡王者用法,必当于犯人之罪,然后王法行,而一世快矣。金宪胤之事,已尽启之,其奸慝之状,自上洞照。请依启罪之。金克愊、克恺之罪,非如郑彦浩、金义贞、韩㞳误为之事。必有轻重,而同科罢职,其于用法,岂得其宜乎?请削夺官爵而窜逐。”传曰:“宪胤窜外之事,次于死罪,此外又何加焉?不可更改。克愊等事,予亦岂偶然计而处之?宰相罢职,岂同于微官之罢职乎?”五启不允。

○台谏上札子曰:

金宪胤窃威市恩之状,下已悉陈,上亦洞照。情见迹露,罪无所逃,所当据律行法,不宜牵私纵罪。只令谪置近邑,苟塞公论,将何以快人心,而惩小人乎?罪之所在,法亦随之,虽毫发不可低昻。宪胤之罪,大骇瞻听,岂可以士大夫而饶贳乎?以士大夫之列,犯国家难容之典,此公论所以愈郁愈激,而终不可假贷者也。金克愊肆毒害之心,谋斥异己,克恺怙姻娅之势,胁制台谏。观其设心,将不利于国家。岂可使此人,一日居国都之中,以阶无穷之祸哉?小人之为恶,虽在微贱,治之必严,而无赦者,虑后患也。况克愊、克恺,位高势炽,藏凶稔祸者乎?凡待宰相,在善人,则犹恐不优,在恶人,则犹恐不远,岂可诿诸宰相之重,而庇此二人之罪乎?激小人之怨,而宽小人之罪,则凶愤所发,祸且不测。此臣等所以累日伏阁,不忍退去者也。伏愿殿下,痛去偏私,快从公论,治三奸各以其罪,以慰一国之望。

不允。

6月7日

○乙丑,台谏启曰:“金宪胤诈传诏旨,自有正律。若以正律罪之,则当用重典,而自上末减,只令窜逐,若减死窜外,则当逐于海外远地,而只谪置近邑,苟塞公论。只以姻娅之故,用法出于偏私,殊无公道。请依启罪之。克愊、克恺等罪状,至为重大,而与郑彦浩、金义贞同科罢之,是无轻重之分。至为未便。请依启削爵窜逐。”传曰:“金宪胤已命付处于外方,则远近何有关系乎?克愊等之罪,亦岂过于罢职乎?”六启,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金公艺等,上札子曰:

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受,投畀有北。小人,国之贼也。知而不去,去而不远,则害被于朝廷,恶及于君父,故圣人之去小人,如此其甚也。宪胤之傲,克恺之凶慝,克愊之毒害,皆小人之尤者也。夫亡人之国,一小人足矣。况此三奸,盘据朝廷,共济凶邪,作威作福,钳制台谏,摈斥异己,是无朝廷也,无殿下也。原其恶而定其罪,以示王法之正,然后庶可以惩其恶,而快士林之望。殿下于三小人情状,洞照其肝肺,而牵情屈法,从轻定罪。臣等窃恐殿下为宗社之心轻,而爱姻娅之情胜矣。克愊、克恺虽罢官爵,而容迹都下,窥觇朝廷,阴怀凶愤,奸计益深,然殿下之曲护奸臣,适足以激其毒,而速其祸已。殿下近年以来,好善日懈,拒谏日甚,见正士未必乐用,见奸人未能快去,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览诗人投畀之意,纳台谏忧国之言,从法定罪以去慝。

不允。

6月8日

○丙寅,台谏启曰:“金宪胤诈传上旨,卖主市恩,死有馀辜,而自上末减,止于窜逐,至为未便。然而亦由于自上好生之仁,故臣等不复启之,但其付处之地甚近,而上教以为:‘配所远近,有何轻重乎?’是不然也。凡减死之人,则杖一百、流三千里,乃其本律也。配所远近,从罪之轻重而定之也。请窜逐远方。克愊、克恺请并削爵窜逐。”传曰:“金宪胤既已分配于高山。此非近道也。克愊等,非他罢职之例,得罪于公论罢之。并不允。”

○台谏上札子曰:

“帝舜罪四凶,孔子诛正卯。诚以小人,怀噬攫之心,一日不去,则贻一日之害,故圣人治之甚严,而如不及也。今夫邪慝如宪胤,毒害如克愊,阴鸷如克恺者,共济凶奸,谋肆其毒,以阶国家无穷之祸,臣等将一国公论,伏阁弥旬,而乾断犹迟,去邪亦疑。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是何圣鉴之明烛,而为物之所蔽也至此?宪胤之当服重辟,虽昏童亦知之。苟枉三尺,降配近地,其何以伸公道,而服众心乎?宜投之遐裔,终身不返,以示仁人放流之意。我成庙窜任士洪不于内地,而于西鄙绝域,此圣人必投四裔,以御魑魅者也。克愊、克恺二人之情状,闻者扼腕。岂宜一日䩄面目居都下,重使士林侧目,忠谠重足,酝酿他日不测之害乎?殿下徇私情、拒公论,以为此言语之失,非其作谋。夫谋之藏于心者,必发于言语。使二人得逞此谋,则士林之鱼肉,所不暇论也。祖宗百馀年之社稷,当置之何地?岂可以言语之失,而不诛其心乎?其止削爵窜外,亦云优待宰相也。所贵乎优待宰相者,贵其敬贤而尊之也。罪关国家者,亦以宰相而可贳,则帝舜不必罪四凶,孔子不必诛正卯也。伏愿殿下,上为宗社远图,下为朝廷深计,毋以私夺公义,亟配宪胤遐壤,削克愊、克恺官爵,窜逐于外,以慰舆望。

不允。

○台谏上札子曰:

三奸情状,或疏或札,既已毕陈,圣鉴昭昭,尚已洞照。金宪胤窜配遐荒,得全躯命,此亦假借之莫大,而必配近地,保养奸回,牢拒公论,以为配地远近,有何关焉。若果如上教,则舜之处四凶,不必幽州、崇山之远,三危、羽山之裔。唐之于王伾、叔文,宋之于丁谓,又何必嵯州炎瘴之地?克愊、克恺之罪,人心之所共愤,上教以为:‘不可削爵窜外,以重其愤。’小人之情,丝恩发怨,咸欲阴报,一言之忤,辄思中伤。邪谋所逞,终不为国家蟊贼者鲜矣。况毒害如克愊、阴鸷如克恺者乎?人主之一言,亿兆之所共闻。‘治之重则其愤重。’殿下此言,是畏小人之愤也,非恶小人之恶也。畏其愤,而容其奸、纵其恶,则是犹畏虎而养虎,畏蛇而畜蛇。窃恐异日社稷之祸,自此而益长也。舜不畏四凶之愤,唐不畏王伾、叔文之愤,宋不畏丁谓之愤。未闻畏小人之愤,而宽小人之罪也。臣等伏阁弥旬,未蒙兪允。谏而不听则去,人臣之分也,徒去而无补于圣德,则非但大负国恩,奈国事日非何?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慰舆望。

传曰:“宪胤之远窜,克愊等窜外,于予有何损益,而累日留难乎?但已议于大臣而定罪,故不敢改之也。予虽否德,其于治小人之罪,何畏其愤怨之浅深,而不欲治之乎?此人等虽曰小人,无小人之情,故予不欲重论也。”

○台谏六启,不允。

6月9日

○丁卯,台谏启金宪胤远窜,金克愊、金克恺削爵窜外事,至再不允。

○台谏上札子曰:

三奸情状,如鬼如蜮,朝廷之所共知,而上教以为:‘虽曰小人,而无小人之情。’天下岂有无其情而得其名者乎?卖主市恩,夸张声势,宪胤之情也,媢疾方正,谋挤异己者,克愊之情也;党比罪人,胁制台谏者,克恺之情也。殿下以为君子之情耶?小人之情耶?苟有烛理之明,宜有以辨之,而反以为:‘无小人之情。’未审殿下诚不知三奸之情,而发此言乎?抑知其情而狃于偏私,欲以此言拒公论乎?恐后之议殿下者,以为重姻娅而轻宗社。万世之议,亦不可不虑也。况克愊、克恺之罪,大关国家,而殿下诿诸言语之失?使二人得逞其凶谋,则紊乱朝政,自有王法。止发于言语,而谋犹未施,故臣等之执,亦止于削爵窜外而已。士林之谓金琩不可速叙者,以所关重大故也,而克愊深疾其为此论者,至谓之轻薄。其凶谋畜积,诚所难测。圣鉴昭昭,岂待臣等重赘而后,知其情也?所揆事体,一以度情法,约为中正之论,冀回宸听之聪,伏阁固争,弥旬于玆,而尚未祛全贷之私,常降容庇之教,以长小人之谋,以沮朝廷之议,臣等实未知上意所在。区区之诚,不容自已,志在回天,一死为期。岂敢轻退,以负国恩?曾谓圣明在上,而庇奸护邪,有如是乎?伏愿殿下,亟从公论。“

传曰:”此三人等,发于言辞之罪,岂曰无乎?以是或窜于外,或罢其职矣。其情之有无,不可度,而其谋未施,故止是而已。何以更加罪乎?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金公艺等,上札子曰:

法不可以私挠,恶不可以恩贷。惟公以行法,严以惩恶,然后王者之用刑得矣。宪胤、克愊、克恺等,皆罪干天宪,王法不恕,台谏伏阁,累日力争,为朝廷也,为宗社也。殿下徇私灭公,曲护奸回,苟塞公论,何以惩阴慝,而快人心乎?昔帝舜之罪四凶,因天下之心,必流之、放之、窜之、殛之,然后天下咸服用刑之当罪。此所谓惟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也。大抵小人之在朝,不知则已,既知之,则非徒退之,又当远之如不及。虽退之而不能远之,则必憾而不眕,乘机伺隙,磨牙鼓吻,欲肆其毒者,势所必至。今三奸之罪,只许窜外免官。是犹制猛虎以捶楚,非惟不足以止祸,适足以激其怒而益其暴也。异日之祸,有不可胜言者矣。伏愿殿下,快从公论,迸诸远裔,永绝国家后日之祸。

传于两司及弘文馆曰:“宰相虽得罪,其窜逐则不可也,若只令罢职,则与他员指郑彦浩、金义贞。果无轻重之差。克愊、克恺,其令尽夺告身可也。宪胤既已窜外,而配所又非如京畿近邑,不须改之。”

○传于政院曰:“前于经筵,左议政乃曰:‘守令之治理有效者,递来之时,各别擢用,以为劝奖。’云。非特此也,如京畿监司所启坡州牧使蔡世杰,亦当详察用之。前者欲将苏复残邑,别令择遣如此。择遣之人,治有实效者,皆可擢用,以为劝励之方也。其以此意,奉承传于吏曹。”

6月10日

○戊辰,台谏上札曰:

知小人非难,待小人尤难。小人之心,犹恶小人之名,故方奸状未露之时,虽阴忌君子,阳畏公论,凶邪之谋,容有未尽逞者。及其情见迹明,十手十目,共指共视,则彼亦自知不容于公论,谋其自立之地,阴伺巧觇,蜂虿之毒,豺虎之暴,将无所不至,可不惧哉?圣人之待小人也,必窜之遐裔者,以小人之情,好乱喜祸,疾君子则有浸润之诉,忌明主则有眩乱之谋,抗陧之祸,百计经营,必肆凶而后已,故放之、流之,不与同中国,良以小人可远而不可近也。金克愊、克恺、宪胤,一家三奸,鬼蜮之情,蛇鼠之状,既已毕照于圣鉴之明,而曲护凶奸,牢拒公论,当诛者窜,当窜者罢,上下轻重,不循公议,使物情小抒而犹郁,公道将明而复晦。窃恐社稷之安危,生民之休戚,君子小人之进退消长,天命人心之离合去就,皆会此际,而狐疑之心,不断之意,转成异日无穷之祸,祸于朝廷,以及于宗社也。国论如此,群情如此,彼安得䩄然面目,居于都下,重使士林侧日重足乎?伏愿殿下,亟窜宪胤于远方,窜克愊、克恺于外,以慰舆望。

不允。

6月11日

○己巳,宪府启:“金安老,前者得罪朝廷而窜逐,其后蒙放,至为未便,而今又还给职牒。前日公论,亦归于不实。请收成命。前灵光郡守卢珝,滥刑郡民则只则只,田夫也。以灾伤不实,诉郡守于御史者。致死。司中取见推案,则尸亲及事干招辞各异。此乃杀人重事,请遣谙练京朝官推之。”传曰:“金安老蒙放,已为经年,且职牒之给,非叙用之例,不须改也。杀人,乃重事,宜遣官推之。”史臣曰:“还放之时,不能防之,今请还收职牒,是昧于阴阳消长之几。呜呼!晩矣。”又曰:“金谨思、沈彦光,欲为引,用而他台谏强为论启,迫于公论,不得已启之。”

6月12日

○庚午,台谏启:“金安老得罪于朝廷而窜逐,蒙放未便,而今又还给职牒。前日公论,亦归不实。请亟收成命。”谏院启:“李秀咸前为奉常寺奉事,其所掌,乃祭用之酱。非徒用之于自家,司中婢子,使为其家纺绩,以酱偿价,至为骇愕。请推科罪。”传曰:“李秀咸,以祭用之酱,给为纺绩之价,此犯赃罪也。其令禁府推鞫。金安老事,不允。”

6月13日

○辛未,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14日

○壬申,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15日

○癸酉,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以崔世节为刑曹参判、任枢为庆尚道观察使。特授史臣曰:“时大司谏沈彦光,方有重望,以忠直自许,一时弹驳议论,皆出于其口。枢将行,与彦光飮于友家,佯醉叱之,直斥其非。彦光大不能堪,同列闻之,皆欲驳击。彦光力救不弹。人谓枢有古人气像,而彦光之力救不弹,亦他人所难能也。” ○以沈思顺为弘文馆副提学、沈义钦为典翰、赵仁奎为司宪府掌令。史臣曰:“思顺乃贞之子也。虽有文墨小技,心甚怪谲,性又昏暗,不厌人望久矣。第以厥父之权势,公论郁而不发,可叹也已。”

6月16日

○甲戌,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17日

○乙亥,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18日

○丙子,台谏启金安老事。谏院启曰:“全罗右道水使李梦麟,于捕倭启本曰:‘军人五名,自投溺死。’而司中所闻,军士多死,故去三月,启请推阅,以至下书,而至今无回启,殊失敬谨奉行之意。请推监司苏世让,令今去敬差官姜显,刻日推阅启闻。”传曰:“金安老,非放而即给职牒也。蒙放已经年,于还授职牒之类,累次书启,然后给之,非如叙用之例也。玆不允。李梦麟事,如启。”

6月19日

○丁丑,禁府启曰:“奉常寺,专为先王祭享而设也。以李秀咸事干,祭享司之人,前后二十馀人,囚禁刑推,至为未安,而朝官犯赃,亦为不小。不推事干,直推当身,无前例,故不得已如是为之矣。”传曰:“朝官犯赃,不得已事干归一,然后推其当身。禁府启意。与予意同。”仍传于政院曰:“李秀咸为奉常寺官员久矣。若台谏,的指其秀咸犯赃年月,而其时库子书员,摘发推之,则事干不多,取服亦易。此意问于谏院,书其年月而启之。”

○台谏启金安老。又启:“宦者崔忱、赵翊、张胜善等,阴付朴氏,于东宫,且有不敬之事。今犹未忘朴氏私恩,至于涕泣,阴相交结,遂成党援,为谋难测。不可一日在宫掖,请并窜黜遐裔。”不允。

6月20日

○戊寅,谏院启曰:“李秀咸事,司中但闻为奉常寺官员时,所犯猥滥而已,年月不知也。”传曰“其所犯年月,予意亦以为不知也。然虑幸有所闻,故问之耳。”

○台谏启金安老、崔忱、赵翊、张胜善事,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宦者崔忱等事,至为重大。台谏以为不忘朴氏私恩,至于泣涕,交相党援,为谋不测云。然以某事为之涕泣,以某事谓之不测之谋耶?皆无显著情状,不推罪之,似为未便。然此乃关系国家,欲与大臣议之。其议于三公。”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议启曰:“以台谏所启观之,则其党援不敬之事,所关重大。若穷推则明有证验,穷诘定罪为当。”

6月21日

○己卯,传于政院曰:“今见二公议,予之初意,亦欲推而定罪。更料之,台谏若曰:‘某人见其涕泣,某人知其交结为谋。’云,则此人等,所当推核也,今无如此之言,以何事为证据而推之乎?昨日予问大臣之意,非欲推核也,但问定罪何为而可也。今依台谏所启,窜逐遐裔乎?无明证之事,以次律定罪乎?更议于三公。”

○领议政郑光弼议:“宦官事,以台谏所启观之,至为重大,然推之无据,则自上斟酌定罪为当。”左议政沈贞议:“宦官等阴相交结,遂成党援,事甚非轻。况关系东宫乎?推核定罪为当。幸涉暧昧,而不推定罪,是亦失刑。”右议政李荇议:“罪之轻重,当以情由为定。不问其情由,而遽定其罪,不可开例。”传曰:“今见大臣之议,或曰自上斟酌定罪,或曰推核定罪云。自上固欲推之矣,此乃无证据之事,徒用刑讯,究竟为难,故更议耳。当以台谏所启,作传旨,尽夺告身,外方付处事,言于禁府。”左相议曰:“系关东宫云,如此罪之,则朝廷亦必为快矣。”台谏启金安老。谏院启曰:“崔忱等,自上已令付处,其罪重大,不忍形诸言语。必须远方付处,然后乃可以当罪矣。”不允。

○济州牧使宋仁粹驰启曰:“本州及旌义、大静等邑,本是海中防御之地。此土之人,皆以弓矢为事,不知学习,日渐顽悍。校生性品开明,可为儒业者,择送于成均馆下斋,教养成才,以起颓风何如?”命下于礼曹。

○传于政院曰:“我国学文,音训舛讹。见之古史,遣子弟入学,诚美事也。故朝廷欲为奏请而未果矣。正德时,奚暇奏请乎?今皇帝以礼义为治,从未从,未可知也,后日政府礼官及六卿判尹,会于阙庭,议而启之。”

6月22日

○庚辰,台谏启金安老及宦官崔忱等事,不允。

○大司谏沈彦光等上札子曰:

人主一心,万事之本源。本源不淸,则馀流自浊,措诸身而云为乖舛,施于事而命令顚倒。在宫闱则偏惑之,处朝廷则邪憸蔽之。谋或及于匪人,政亦出于多门。病途万岐,祸阶千梯。其害皆在于本源之不淸耳。殿下兢惕少弛,怠隋渐胜,偏情损其光明,昵恩行于隐微。枉对愚稚,谈论外事,至有汝父兄亦知之语。是何殿下谌谌澄澈之地,将沦汶汶昏瞽之域乎?事有可谋,宜谋于公,岂可谋于私?《书》戒比顽童,《语》称远侫人。圣人之诏后世深矣。金仁庆宪胤子光川尉。一无识顽童,而其父兄,皆侫人也。殿下咨及顽童,以为侫人凭借之路。在殿下,虽不问于宪胤,而宪胤之乘机逞奸,流入罪辜,实殿下启之也。高丽恭让王,宠其婿姜淮季,而淮季之父蓍,密进谗言,离间功臣。功臣等闻之,言于恭让,恭让顾左右而默然。自古昏君、邪臣之相济,自以为幽独之地,非外人所得知,然而地愈隐者,事愈著;言愈微者,闻愈彰。天日照临,神明降监,焉得瘦哉?焉得瘦哉?圣帝、明王,于天性之亲,骨肉之恩,情非不至,爱非不笃,而必导之以义,约之以礼,庄而无私昵,敬以无亵狎者,乃所以深爱之者也。殊恩异数,秪以骄其心、促其祸而已。夫一念邪正,途分圣狂;一言善恶,迹殊理乱,可不戒哉?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此君子之过也。伏愿殿下,戒已往之失,澄出治之源,涤去偏私,大示公正,使内外严明,朝廷淸明,国家幸甚。

传曰:“今观札子,援古戒言,至为当矣。大抵人非尧、舜,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可谓善矣。问士习之事,非予之私,若欲咨访,有朝廷焉,有该曹焉。何必与议于迷劣驸马乎?问于愚稚,用之于何所乎?适问学问之事,偶发士习之言耳。近有物议,岂不悔之?戒后之言,所当体念也。”

6月23日

辛未,台谏启金安老、宦者崔沈等事,不允。

6月24日

○壬午,礼曹判书兪汝霖、参判洪景霖、参议韩承贞等启曰:“世子于永庆殿别祭及俗节祭亲行事,考之前例及先王朝事,定为恒式,前有传教,故考之前例,则皆无也。辉德殿虽有世子亲祭之言,而无《仪注》也。俗节大节,依别祭例,以翼善冠、衮龙袍行祭,而祭官亦以时服参行,则俗节大祭之礼,似为废也。臣等之意,不为别祭,而于俗节大祭,依宗庙例,以冕服行初献,而亚献、终献,如仪为之。如是则世子必尽诚敬之心,而亦不废大祭之礼矣。前者辉德殿行祭时,别监前期受香,置于继照堂,行祭之日,前导世子。今亦依古礼为之何如?然此乃大礼,大臣处,问之以定何如?”传曰:“古礼与今不同,随时为之可也。明日议于大臣。”

○台谏启金安老、崔忱等事,不允。

○全罗道康津寺婢粉伊,一产三子。

6月25日

○癸未,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右赞成金克成、左参赞赵元纪、兵曹判书曺继商、工曹判书金珰、右参赞韩效元、户曹判书申公济、吏曹判书洪彦弼、礼曹判书兪汝霖、刑曹判书朴壕、礼曹参判洪景霖、参议韩承贞议曰:“藩国遣子弟入学,虽向学之美意,乃中国盛时之事也。前朝末大明太祖时,常奏请入学,多方以防之。且闻中原之事,我国使臣之归,使不得出入书册,亦禁买卖。此虽美请,必不听从。前朝中叶以来,虽许入学,相交往来,亦多有不好之事。假使听从,幸若有世子入学之命,又有朝见之言,则何以为之?高皇帝教曰:‘有其国者,各以其国成教,为治。’云。成宗朝,儒生等尝请之,其时亦未施行。此不可轻易为之。”传曰:“遣子弟入学,美事故欲为之,所启当矣。高皇帝之意如此,不可为也。”

○郑光弼、沈贞、李荇等议曰:“永庆殿之祭,于世子私情,虽欲亲行,宗庙大祭之时,自上为初献,而世子为亚献,何暇祭于永庆殿乎?自上幸有故,则世子为初献矣,亦不可祭于私亲,而不祭于宗庙矣。俗节则于上殿,亦多奉欢之礼,虽行祭,尚早。恐不专一也。大抵压尊则虽祭祀,有不可任意为之。世宗朝,别监前期奉香,置于继照堂事,臣等未知其可。世子亲祭,不可轻易。如不得已,则别祭犹可,有时而行也。作《仪注》,以为恒式则不可也。”传曰:“世子亲祭于永庆殿,果不可数行,所启宜矣。”

○郑光弼、沈贞、李荇等启曰:“以李秀咸之事,库子及书员等,受刑或三次或一二次,多伤于杖下,而皆不服招。非徒年久之事,祭享司之人,不可多囚刑讯。且非现赃之事,亦不可限输情推之。李秀咸罢职勿叙,而无罪事干,斟酌何如?”传曰:“如启。”

○台谏启金安老、崔忱等事,不允。

6月26日

○甲申,台谏启金安老事。谏院启:“尹殷辅以大司宪,送西以不启宪胤见驳,为西班。不久,而为判尹。请速递之。”命递尹殷辅,馀不允。

6月27日

○乙酉,内医院提调张顺孙、曺继商等启曰:“大妃殿未宁,请议药何如?”传曰:“诣大妃殿议药。”仍传于政院曰:“大妃殿未宁,医员、医女,不离侍药。”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传于政厅曰:“大妃以暑证未宁。政事几已毕乎?杂政从后为之。”

○以李沆为左赞成,金克成为右赞成。

6月28日

○丙戌,政院及史官等,问安于大妃殿,诸君、驸马、政府六曹亦问安。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29日

○丁亥,政府、六曹、政院,及诸君驸马等,问安于大妃殿。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夜,流星出入谷,入王良星。状如钵,尾长二十许,色赤,良久不灭。又出北斗星,入摄提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秋七月

7月1日

○戊子朔,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史臣曰:“安老方在窜谪之中,潜结内外,已得还叙之路。况今免放还京乎?”

7月2日

○己丑,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夜初更,流星出三公星下,入氐星。状如钵,尾长一二丈许,色白。

7月3日

○庚寅,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7月4日

○辛卯,政院及史官等,问安于大妃殿,命宣酝。大妃殿证,昏困多睡,睡中呻吟,言语暂涩,手掌微热,口渴喘嗽,脉度虚弱。

○传于政院曰:“慈殿证候,或差或否,往来无常。当如此之时,祖宗朝,亦祈祷于宗社山川。其考壬午年其年二月大妃亦未宁也。及祖宗朝祈祷前例以启。”政院乃以宗庙、永宁殿、社稷、昭格署、三角山、木觅山、白岳、汉江及京畿、五冠山、绀岳山、杨津、德津等处书启曰:“此皆壬午年大妃未宁时,依成宗朝例,遣官祈祷处也。”传曰:“依壬午年例,遣官祭之。”

○台谏启金安老事。谏院启曰:“颁禄,王政之大者,所以待百官而酬功劳也。闻兵曹陞降军职时,猥滥大甚,取近来陞降置簿考之,则有势者,长付高品。或以八品送西者,升付六品。或以五六品送西者,升付四品。无势者,或长付下品,或全未受禄。当付高品者,或付下品。当不付军职者,或付军职。如此者甚多,至如犬项箭串新浦防塞,停役已久,其监役官,仍付禄职。兵曹用情如此,请推官吏,其猥滥者,并及科前改正。且护军方好义、司直柳尚龄、前在平安道,以小甫乙下追逐斩获事,诏狱推考时,以从主将之令,免罪,但其中多有诈罔之事。所斩老弱,诈称壮虏,尚龄为先锋斥侯都将,不从其令,随后进去,而军功磨链时,诈称先锋斥候都将,追逐彼贼,虽是主将之令,诈罔之事,非主将所知,乃二人之罪也。开边衅、欺朝廷之人,如此速叙,则何以惩后?请速还罢。”传曰:“兵曹陞降军职,至为误矣。在所当推。推之则其猥滥之人,自可改正也。若犬项监役,则启禀处置,非用情之事,不可改也。方好义、柳尚龄,大概以主将之令,追逐彼虏,今所启之言,予已尽知之矣。然曾与朝廷议,而付军职,此皆武班中可用之人,不可改也。馀并不允。”

○夜,流星出紫微星东垣,入华盖星下,状如钵,展长四五尺许,色赤。出河鼓星,入南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赤。出内阶星,入北斗星,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出五车星上,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六七尺许,色白。

7月5日

○壬辰,黎明,亲传香祝。大妃未宁,祈祷香祝也。 ○政府、六曹、宗亲、驸马、大司宪、政院、弘文馆、史馆等,问安于大妃殿。证侯昏沈,困倦有热时,时舌暂厚语涩,呼吸不平,手掌烦热,口渴喘嗽,心肺脉实数,脾肝脉虚弱。

○传于政院曰:“昨见礼曹祈雨节目,若次次为之,则旱气太甚,事似稽缓。灾迫则不卜日急速祈雨事,言于礼曹。”

○传于政院曰:“犬项防塞,初役当领水军,后言有弊,故令役京畿烟户军。近来比岁凶歉,今又旱干,畿内之民,不可役使。初任该曹自为,则庶可毕塞,而议论不一,或以为可役水军,或以为可役烟户军。水军元是赢粮,而立役于本浦。秋成之后,当依该司公事,役水军毕塞何如?”其收议于三公以启。“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议曰:”犬项防塞事,前年凶荒太甚,今年虽或稍稔,役民重大,姑停为当。当领水军,虽赢粮立番于浦所,若赴役处则其苦倍重。“传曰:”知道。“仍传曰:”虽水军,若赴役处则其苦倍重云。固不可以水军役之。其曰:‘役民重大,姑停为当。’此无乃以予为欲役京畿之民而塞之耶?此非予传教之意,此意问承旨以启。“政院回启曰:”三公之意,概言役民之重大,非指谓京畿之民也。“传曰:”知道。“

○台谏以大妃未宁,不启事。

○夜初更,流星出室星,入危星,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白。出危星,入东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出河鼓星,入立星,状如钵,尾长八九尺许,色白。飞星出羽林星,入奎星,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白。

7月6日

○癸巳,宗亲、驸马及政府、六曹、大司宪、政院、弘文馆、史官等,问安于大妃殿。

7月7日

○甲午,政府、政院、史官、弘文馆、六曹、大司宪、宗亲、驸马等,问安于大妃殿。证困倦昏沈,脉度五至。一息之间,为五动也。手掌微热,往往喘嗽,呼吸暂歇。

○黄海道观察使尹仁镜驰启曰:“道内各官,非但旱甚,东风连日大吹,禾谷尽伤,至为可虑。七月祈雨,似为太晩,万一得雨,未至焦伤者,犹有结实之望。下送香祝,祈雨何如?”传曰:“依启。”

7月8日

○乙未,政府启曰:“闻咸镜道观察使韩亨允,以金克达事干推事启闻。其启本则时未见矣,今见朝报,则至为骇愕。金克达之罪,固为重大,其事干人,以此多至流亡。前观察使成世昌,曾已启达,而且详言于臣等矣。土兵十馀户,得保安接,亦为不易,而今以克达之事,流亡者多,殆将弃其镇矣。惠山镇防御最紧处,臣等至为忧虑。请速处置此狱,使不至流亡,安保本镇为当。今不可入启杂公事,而事急且重敢启。”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其以此意,言于该司。”韩亨允启本曰:“金克达所犯,明白无疑,一道皆知。事干人初无庇护纳招,故前后招辞,势不得不异。以招辞之异,与正犯一样,数多加刑,并至殒命。非徒大失边民之心,边将贪鄙者,益肆无忌。惠山镇,贼路要冲,防御最紧之地。元居之人,本来数少,自起此狱,杖下致死者一人,在逃者九人,囚系者二十馀人。不干之人,将恐将惧,莫保朝夕,皆怀逃散之计。一镇几为废弃,至为可虑。须速断此狱,使边心获安,本镇亦得安保。”云。

7月9日

○丙申,大妃殿证候如前。

○夜雨。水深二分。

7月10日

○丁酉,传于政院曰:“今之祈雨,似为缓矣。前年旱灾太甚,今年又早旱,而晩得再雨,禾谷稍苏,庶有秋成之望,今方七月,又复旱干,必无西成之望。民生诚为可虑。祈雨虽某宰相为献官,而其诚则不异矣。然正当如饥如渴之时,自上固欲亲祷而未果。宗庙、社稷祈雨祭献官,差遣大臣。”

○政院以禁府意启曰:“臣等观咸镜道观察使书状,二十馀人被囚云。不知某人之事干也,意谓在逃金车卜、奇哲、崔有光等以金克达事,在逃者。事干也。当初臣等亦虑边方骚扰之弊,已将此意启达矣。今此二十馀人,果以车卜等督现事被囚,则防御紧关之地,不可视以常例。自上裁断何如?金敬孙、蔡元信等事,以牛只贸易于野人事,见囚于本道者也。当初敬差官,姜显事干及金克达凭阅,已曾取服启闻,而敬差官上来,事干皆放后,本道结案时,始知罪重,推调于克达。金敬孙,则京居甲士,蔡元信,则本镇吏房镇抚也。非不知法例,而托以庇护主将为辞,实非本情。因此人等,以致边方骚扰,事甚关系,然执法之吏,不可擅便,亦在上裁。”传曰:“金敬孙等及克达事,自各不同,故克达则下传旨于禁府推阅,而不服,故今方刑讯矣。此事根源,予所不知也。不可以观察使一时之书状,谓某可放,谓某不可放也。若观察使推考事,则可下书状,使之分拣也。敬差官所推事,则本员虽已上来,自有该司可处。其以大臣所启之意言之。”政院以兵曹意回启曰:“敬差官姜显持去事目,本曹为之,而其事干推阅事,不举论矣。今见咸镜道观察使启本,则亦不分明。此前观察使成世昌所推之事,而递来未久,必详知之。下问则可知也。”传曰:“初以为:‘此事干于金克达,而启下禁府矣。克达及金敬孙等事,自各不同。虽不问成世昌,而启下兵曹,则兵曹自当处之。”

7月11日

○戊戌,传于政院曰:“当初大妃移御于此阙者,昌庆宫非欲为永御之所也。丁亥年妄传景福宫有妖,故移御于此阙。即当还御,还御景福宫。而上殿以此阙为安,故不启还御之意。近日上殿未宁,而今则少差,不如前日,然此阙狭隘,不甚敞豁。今方暑热尤所难御。况此为离宫,而非法宫也。今启还移之意,则上殿亦欲移御。其于今月十六日昧爽前,当还御景福宫。予亦其日问安后,即还此阙,而二十日与世子同时还御矣。三殿一时移御,则下人骚扰,势所不可。若世子随驾移徙,则势当乘马,而今不能乘马,落后乘小舆可也。中宫产月临近,不可起动,产后移御亦可。景福宫大内及外间所属处修扫事,政院当察。且移御之意,言于大臣可也。”三公回启曰:“景福宫乃法宫,而移御之事,臣等亦欲启之,而未果也。上教至当。”

○台谏启金安老事,方好义、柳尚龄事。谏院又启:“军职陞降时,兵曹不计劳逸,一循私情,受禄者只以兵曹为恩,不知食禄之为上德。是为虚弃国廪,非国家本意,故请推兵曹,而自上命弃如此。猥滥之事,若弃而不治,则无惩戒之意,请照律定罪。且兵曹用情之意,初已启之,而政院捧传旨时,擅减用情二字,阴庇政曹,显抑公论。色承旨请速罢职。近日宗宰问安时,各司支供婢子、丘使、胥吏及问安婢子等,多入禁门,阙内填咽如市。常时犹且不可。况慈殿未宁之时,乱杂喧闹如此,而兵曹慢不禁止。入直堂上、郞官及各门守门将,并推之,今后请严禁。”传曰:“色承旨南世雄必忘却不察,岂可罢乎?推之可也。兵曹入直堂上郞官及各门守门将等,依启推之。馀不允。”

7月12日

○己亥,三公启曰:“自上欲还御法宫,至当然与大妃殿一时侍卫还御,则尤为至当。”其意则上殿未宁,不可不侍侧,故欲一时还御也。传曰:“三公之启当矣。自上亦非不计也。欲一时陪行移御,而慈殿之意如是耳。在前移御时,亦隔日为之。若三殿一时移御,则内外之事,必不及整齐矣。非如移御闾阎之例,往来问安何难?卜日不须改也。”

○台谏启金安老等事。传曰:“兵曹官吏,依启照律,南世雄送西。馀皆不允。”

○日晕两珥。

7月13日

○庚子,内医院提调张顺孙、金安鼎启曰:“大妃殿证,自昨日,心脉稍加烦数,昏沈困倦如初。今若移御,则元气必摇动。虽平安之人,若血气劳动,则亦为不可,故臣等与河宗海大医也。相议而启之也。”传曰:“摇动之事,自上非不计之,而慈殿之志欲移,予不能决。今将所启之意,取禀于慈殿,则果然气不宁之时,不可移御。待气候平复之后,当移御事教旨矣。”仍传于政院曰:“大妃殿初欲移御,而内医院提调等,来启不可摇动之意,故还命停之。此意言于三公。且移御之日,不可预定。气候平复,则即当移御矣。言于各司,预先措置。”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军职人员,兵曹用情陞降,故请及科前改正事,本院启之,而上教以为推兵曹,则其猥滥者,自可改正也。是则改正之命已下矣。兵曹即当移文户曹,使不给禄可也,而不尔,故应改正人员,不得改正,而乘隙受禄。是兵曹非徒不有公论,亦废格上教。虽有纠察之官,略无忌惮。国无纪纲,一至于此。兵曹堂上、色郞官,并速罢职,其应改正人员,乘隙暗受其禄者,狡诈莫甚。并皆推考罢职,还征其禄。”答曰:“军职事,当议于大臣而答之。馀不允。”

○传于政院曰:“谏院以军职用情陞降事,请推兵曹,故使推而照律,则以私罪,杖八十、夺告身,三等照律启之。此乃在前因循之事也。新除授堂上,指判书曺继商也。亦以一样照律,自上不知何以处之也。兵曹推考后,启请政事,改正陞降之人,则必无如此之事,而不为改正。此则兵曹之误也。谏院初启之时,其陞降之人,举名论启,而其人等受禄,则果为非矣。当初不为举名,其人等,何以知论己之事,而不受其禄乎?以此罢职,还征其禄,于事体何如?谏院所启及自上答谏院之言,无遗誊书,收议于三公及政府东西壁以启。”

○大司宪金谨思、执义赵宗敬、掌令沈光彦、持平柳世麟、宋纯等启曰:“顷者司谏院,以军职陞降改正事启之。此乃司中所当详察纠正之事,而未及纠察。今日谏院启曰:‘虽有纠察之官,略不忌惮。国无纪纲,一至于此。’云。此则指臣等而言也。臣等如此被论,在职未安。请速递之。”传曰:“必指付军职之人而言也。予亦知其不干于宪府也。勿辞。”金谨思等,退而待命。传于政院曰:“今已日暮,明朝牌招台官,以勿辞之意言之。”

7月14日

○辛丑,大司宪金谨思等启曰:“臣等今为纠察之官,而察其所任,则人皆忌惮,而不敢为非矣,今不能察其所任,故人无忌惮如此。谏院之启当矣。少有物议,不可冒处。况被谏院之论?台谏一体,不可相容,请速递之。”传曰:“勿辞。”金谨思等,至于四启不允,退而待命。传于政院曰:“谏院非指论宪府,而自上递之,则上亦误矣。此意其招台府言之。”

○政府议启曰:“军职陞降,因循已久,今兵曹但不谙练而已。然台谏之议高出,论以罢职故也。伏惟上裁。军职应改正人员,既不指名,则不受其禄,亦不易矣。还征其禄,祖宗朝所无。”郑光弼、沈贞、李沆、金克成、赵元纪、韩效元议也。李荇与兵曹判书曺继商相避,故不与议焉。传于政院曰:“政府议得,知道。予意亦同。以此言于谏院可也。”政院启曰:“政府议高出之语,意不现然,故问于捡详,则此乃兵曹官吏等,不可在职之意也。”传曰:“其曰高出云者,似言过越耳。更问以启可也。”捡详许洽启曰:“此虽重台谏议论而言,非过越之谓也。大概言兵曹官吏,不可在职之意也。”传于政院曰:“大臣之议,固为重矣,人物进退,亦重矣。今见大臣之议,则不显言递兵曹之意,而更问于捡详,则曰:‘不宜在本职之意也。’兵曹官吏,递之可也。然议得之言,不为显然之意,承旨其知之。”

○政院启曰:“议得,非但一时见之,后世亦见之。更见议得,则递兵曹之意,果不显然言之。今日之政,兵曹当递矣,何以为之?”承旨之意,盖欲更问而议之也。即教政曹为政,故以是取禀。传曰:“高出之言,非独承旨不知,予亦不知。以为谏院论启兵曹之意过越,更问检详,然后乃知之。其以递兵曹之意,付标可也。”政院即以捡详所云,不宜在职之意,付标以启曰:“付标则如此矣,然日记则固当详录。”传曰:“既以大臣之意,递兵曹,人谁不知?不必以捡详之言,付标中。”

○传于政院曰:“有议事,其速招药房提调。”传于药房提调曰张顺孙、金安鼎、河宗海。:“昨日提调等,以上殿未宁,不可摇动之意启之。予不敢擅断,故启禀于上殿,强请姑止,当待平复,然后移御矣。然强欲移御,而心脉浮数,虑恐以此复加也。予意与提调之意同。还御而平复则善矣,还御而幸为不安,则不无朝议,何以为之?”张顺孙回启曰:“河宗海云:‘病中摇动,医家所忌。’故昨日如是启之,今闻女医之言,心脉似下云。病中移避,在下之人,亦常为之矣,然此非下人所当擅便。自上看慈殿气,斟酌为之。”传曰:“予意与药房之意同,而上殿亦如此欲移,其依前教,以十六日还御事,结束可也。”

○传于政院曰:“中宫随后移御事,曾已教之,然上殿今方未宁,岂可以一己之私,不为侍卫而退处乎?大殿二十日早朝还御后,世子随移,而中宫移御时,则世子嫔侍卫,皆于其日午前,移御可也。”

○传于政院曰:“咸镜道观察使韩亨允书状曰:‘甲山居百姓吴彭连,其祖父文进夫妻,一时杀害,人伦大变也。别遣敬差官,推鞫何如?’问于该司以启。”其书状曰:“甲山府居百姓崔哲孙,以邻居界,今为行止荒唐,而提付于官推之,则曰:‘女婿吴彭连,乃文进孙子也。怨其祖父母薄待,而使余之夫百姓李有孙及邻居尹弼孙、金所乙山等,乘夜突入文进家,打杀文进夫妻,然后衣服杂物,偸取事纳段。’故吴彭连、李有孙、尹弼孙、金所乙山等,捉致推问,则李有孙等纳招曰:‘吴彭连诉余曰:“吾祖父母,常时向我夫妻,痛言叱敕,为不肖作贼打杀,安心居生。”云”,故听其教诱之言,文进夫妻杀害事,一一承服云。”政院回启曰:“吴彭连杀害祖父母,人伦大变。如此之事,固当下禁府推之矣。然别遣敬差官推鞫,使彼处之人,亦知朝廷惊动之意,则可也。”传曰:“其令刑曹为事目,以谙练朝官,发遣推之。”

○谏院启金安老、方好义、柳尚龄。且:“军职应改正人员,兵曹虽不历举,移文于户曹,然谏院请及科前改正,而自上亦有改正之命,故固当以大概移文户曹,改正前,使不得受禄可也,而不有公论,废格上命。兵曹堂上及色郞官等,不得已罢职为当。且连付高品者,谏院皆已相考,则应改正人员,亦必分明自知矣,而乘隙暗受其禄。军职人员,亦皆朝士也。殊无忌惮,狡诈如此,请速罢职,还征其禄。今见大臣等议,其曰:‘还征其禄,自祖宗所无之事也。’台谏方论以改正,自上亦有改正之命,而径自受禄。此亦祖宗朝所无之事。其计以为,如此受禄,则岂必一一还征?其情尤为狡诈。请速罢职。谏院初非攻击宪府而然也。但以兵曹为猥滥,而受禄者亦无忌惮,故云尔。国无纪纲,一至于此。如是启之,而宪府固辞,宪府反误矣。不可在职,请速递之。”金安老等事,不允。宪府,依启递之。

○弘文馆副提学沈思顺、典翰沈义钦、应教金希说、黄宪、校理南世健、博士郑惟善、正字金鲁等启曰:“大殿,虽于慈殿平常之时,且不可一刻离侧。况今慈殿未宁还御,而大殿则欲于二十日移御。其间虽或问安,夜则进膳视药,不可委诸下人。岂可寸刻离侧乎?同时还御甚当。”传曰:“大臣前日启之如此,予亦欲侍卫而行也。但慈旨如此,故不果也。然大臣已如此启之,弘文馆又启之,十六日一时还御可也。”

○以金克成为兵曹判书、成世昌为司宪府大司宪、黄孝宪为兵曹参判、柳润德为兵曹参议、权𫐐为兵曹参知、黄士祐为承政院左承旨、金铎为司宪府执义、权祺、金希说为掌令、宋麟寿、李任为持平。

7月15日

○壬寅,谏院启金安老、方好义、柳尚龄事。且:“副护军南杰、黄事敬、郑希信、罗世绩、司直赵瑸、申润、副司直安子谦、司果李兆年、副司果尹元亮、姜英、申匡国,此皆军职应改正人员内,连付高品,猥滥尤甚者,故各别抄启也。此人等,必自知其当改正,而乘隙暗受其禄。台谏弹论之言,略不疑畏。如此顽风,近古所无。请速罢职,以惩顽诈。”传曰:“金安老、方好义、柳尚龄事,皆不允。且南杰等十一人,台谏当初,若举名启之,而如此受禄则误矣,初不举名启之,故彼人自不知其应改,自上亦不知其谁也。兵曹不改正其职,则在其职当受其禄。岂自度吾不应受禄而不受乎?此非高明之资,则所不易为也。已与大臣议之,不可罢也。”

7月16日

○癸卯,大妃殿移御于景福宫。大殿、中宫殿、世子嫔、以此移御,世子最后移御。大妃所居寝殿,白昼鬼物,乱打窗壁,或以杂物欺戏。非上在侧时,则恣行摸打,无所不为,故移御。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军职滥受人员,谏院于司中,指论某某人,然后启之。如此之事,兵曹非不知之,滥授之人,亦各自知,而自上亦有改正之命。虽或科前无政事,未及改之,兵曹固当移文户曹,使不得受禄可也,而兵曹含糊不辨,使滥授人员,终受其禄。兵曹则误矣,其乘隙冒受其禄,于人闻见,至为骇愕。请速罢职,还征其禄。”皆不允。

7月17日

○甲辰,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今日左赞成李沆,以兆年不受禄发明所志,司中齐坐处,送于献纳周世鹏。世鹏受其所志,僚中齐坐处,公然出示。世鹏以言官,从宰相私请,其所志,公然出示于僚中,大失事体。请递之。李沆以崇品宰相,私护李兆年,觊求免罢,其所志,公然直送于公厅,慢忽台谏,至为埋没,所失非轻。不宜在贰公弘化之地。请递之。军职人员受禄与否,广兴仓禄上举案,取来相考,则受禄者,例皆爻周,而李兆年之名,亦爻周,故司中意其径自受禄请罢,而今日更招广兴仓色吏问之,则曰:‘已呈职牒,故于禄上举案爻周,而其奴呼不应,故不给矣。’是则兆年果不受禄,不至应罢,然兆年如欲发明,则其所志,当呈于院,而私嘱宰相,使公然送于周世鹏。请推考治罪。”传曰:“金安老、军职人等及方好义、尚龄等事,不允。李兆年至为误矣。依启推之。周世鹏被论,不可在职。依启递之。李兆年于李沆,不知何如人也,李沆以宰相,私嘱台谏,果于事体不当。赞成不可轻易递之,而不推则无以知其情实也。姑不递而推之可也。”史臣曰:“李沆、世鹏,果皆失体。谏院之有此论,若出于公议则善矣。但往在甲申年,金安老被窜时,沆为宪长,与南衮邻居。揣摩共议,力陈窜逐。安老之怨愤极矣。阴嘱其党,欲将报复,无隙可乘,今因微事,得成其谋陷之计。奸人中伤之术,吁可畏也。然沆亦性本躁妄,顷在己卯,歼尽士类。及其位高,贪奢颇甚,不容士论久矣。”又曰:“世鹏,漆原县人也。性本纯孝,竭力子职,鄕党敬之,邻邑称之,可以起懒敦薄,表率诸人者。”

7月18日

○乙巳,庆尚道晋州邑内落虫,形色似蠖,食损禾谷。西风又起,冷气如秋,禾谷伤损。南海居百姓郑石家,雌牛产黄犊,无前右脚,以三足起行。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献纳周世鹏,听从李沆请嘱,以李兆年所志,公然出示于公厅,大失台谏之体。虽未下传旨,例当推考矣。然李沆、李兆年,已下传旨推考,世鹏,请并捧传旨。”军职滥受人员,府方推,故姑停启。传曰:“世鹏推考如启。”馀皆不允。

7月19日

○丙午,命递大司宪成世昌、执义金铎、掌令权祺。军职滥授人等停启时,同僚处不为通简,故掌令金希说,以有后弊,启递之。

○宪府独启:“李沆推考传旨则已下,以埋没台谏捧传旨。但沆犯奔竞,当以犯奔竞,改捧传旨而推之。”不允。大司谏沈彦光、司谏朴守良、掌令金希说、持平宋麟寿、李任、正言严昕等上札曰:

公论所在,台谏而已。重台谏,所以重朝廷也。朝廷重则纪纲立,而主势尊。当淸明之世,宰相不敢狭权势,而亵台谏;台谏屈所守,而媚宰相。故同寅协恭,不得相干以私,能底于治。及其衰替,有权势者,颐指台谏,以济其私;持公论者,奴事宰相,以钧其誉。故横邀曲结,惟图利是急,终至于乱。今者左赞成李沆曲护鄕曲无赖,谋逭台谏之论,将其告状,送付言官,令图营救,傲然自肆。是侮台谏而轻朝廷,其无所忌惮甚矣。周世鹏受其告状,公然出示僚中,岂徒失台谏之体哉?懦怯无守甚矣。国典严奔竞之禁,犯者辄治之不释者,所以禁干请也。沆居钧轴之恶,干请于言官,略无羞恶之心。是犯奔竞之禁者,沆也罪有在矣。沆本以偏躁浅狭之资,缘饰文字,滥跻崇品,广占田宅,招权纳赂,以肥其家。前典兵部,京师为之语曰:“自从李沆判兵部,佥使万户价顿高。”下至军卒,亦皆唾骂。其为人如此,而天爵之滥亦如此,窃为国家耻之。斗筲非廊庙之器,穿窬非经济之略。况迹坠邦宪,岂可容贷?伏愿殿下,治李沆之罪,以严奔竞之禁,罢世鹏之职,以矫怯懦之习。

答曰:“今观札子内所言,则欲治李沆犯奔竞之罪也。但既命推考,今又改传旨者,不可也。先推而知李沆所为之事,然后更推奔竞之事,未晩也。李沆他犯之罪,则不知也,法司当依传旨推启,然后当更言也。周世鹏之失,果如所启,罢职可也。”

○以金珰为议政府左参赞,曺继商为工曹判书,韩效元为司宪府大司宪、任权为执义、郑世贤为掌令、朴洪鳞为司谏院献纳。史臣曰:“洪鳞,金安老之姻戚也。”

7月20日

○丁未,慈殿证候如前。

○大司宪韩效元启曰:“台谏之任至重,而长官尤当择之,然后能察其风宪。臣久病之馀,志虑昏耗,常时犹不如他人,况堪宪长之职耶?请递臣职。”传曰:“卿非重病也。宪长之任重,故以卿为之,其勿辞。”再辞不允。

○台谏启金安老、李沆、梁季壁事,不允。

7月21日

○戊申,掌令郑世贤启曰:“臣资质庸劣,又以训导出身,请递之。”传曰:“前日以训导出身而为台谏,其时台谏驳递之,赵彦邦以训导出身,及为大司宪,台谏易递之。然一时之论,非恒法也。勿辞。”

○台谏启金安老、李沆、梁季壁。宪府启曰:“兵曹正郞曺禧,前为本职时,多有不谨之事,故论罢矣。今还为本职,殊无惩戒之意。禧之罢归鄕曲,又无谨愼之行。请递。平安、黄海、京畿三道,失农判然,不可调军驱马。请勿遣点马。近来点马,不择差遣,故点马成籍时,不得从实,以致马政虚疏,至为可虑。”史臣曰:“禧,淳昌人也。登第之初,奴无一口,田无一亩,凡出入,佣人带率。未久,奴婢既多,京外造家,居契甚饶。其人之贪滥作弊,概可知矣。性又粗粗,謟事权贵,人皆鄙之。然湖南人,若出仕路,相为阴援,故如禧者,亦终得保,四齿在朝列矣。”传曰:“李沆事,依所启,改捧传旨为当。曹禧其在鄕曲不谨事,虽不可知,不可以一罢之故,而不叙也。三道点马,其勿遣。金安老、梁季壁事,不允。”

7月22日

○己酉,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自春灾作,雨土雨血,正夏霜雹,六七月不雨,田谷势将不食,国廪亦为空虚,百姓困瘁,赈救无策。此皆臣等尸素之所致也。请择堪任之人,以置三公之地,遂递臣等之职。”答曰:“近者慈殿未宁弥留,予久不视事,故未尝亲言之也。去岁失农,民生艰苦,今年晩旱尤甚,民不聊生。予宵旰忧念,罔知攸为,虽有祈祷,而诚不能格天。灾变必有所召,是予之咎,何关卿等之失也?勿辞。”再启请递,命勿辞。光弼等启曰:“近来民生之困瘁极矣,调度之不充甚矣,而奢侈之弊,尚存乎上下。臣等每难于启达,而今乃敢启。王子、公主、翁主第宅,虽曰一依成宗朝旧例,而宏侈则过焉。第宅宏侈,亦非关于生产,至于子孙,亦鲜能守护,愿斟酌以纾民劳。贸买他人之家,而其故瓦材木,悉与其主,而以其新材瓦用之,其为弊不为鲜焉。臣等见昌德宫殿阁,他处则皆以旧材瓦用之,而其完固尚如是。今之王子、公主、翁主之第舍,一皆以新材瓦为之,国之糜费,民之困,亦何以胜说?王子、公主、翁主,不可不造给第舍,而不当使有如此之弊也。致灾之由,此其大者也。李沆所为之事,其误也。但沆李兆年已受禄之事,以为不受,曲护兆年则无状矣,兆年果不受禄,故以其兆年所志,送于谏官,实是无情也。然台谏所论,非但指此事也,枚举他事而论启之。臣等之意以为,李沆性本峭幸,不见爱于人,沆之有他大过恶之事,臣等未之知也。臣等非以勿罪启之也,欲自上知其人物,而去就之审也。”传曰:“王子第宅勿令奢侈事,已于经筵论议,而其间架,依《大典》为之事,已承传矣。其贸易旧材瓦,则腐败者有之,其付缮工,则虑为他处用之矣。其于营缮处处置,以补不足事,更谕之可也。李沆以识理宰相,李兆年所志,公然直送于台谏。自上亦以为怪,而台谏极论,故以犯奔竞,改捧传旨而推之。欲招李沆问之,则台谏时方论启,故未果;欲与大臣议之,则尚未知所为之实,亦未果也。推之而知其实,然后当更言也。”

○兵曹判书金克成启曰:“咸镜道观察使韩亨允及南道节度使李芑启本,义禁府推案,并皆考之,则人数加减各异,不可以此的知。但大概则既以四牛,为金克达所犯,归一于克达,则诸事干,更无可推之事。然克达结案取招时,幸有凭阅事,则诸事干,虽或放送,恐其更复辞连也。如不速断,则彼军民逃亡者,疑畏而不肯还集矣,令禁府速断为当。”传曰:“其以兵曹意,言于大臣处议启。”光弼等议启曰:“以金克达之事,惠山镇殆为虚弃,其处巨族骁健者,多至逃亡云。两界人心不附,则恐入他处而生变。为方面者,其忧念岂少哉?边将之意以为,克达当速定罪,使此镇完保也。臣等之意,与兵曹、边将之意同。边事紧重,不可以一克达之故,而废弃边镇也。”传曰:“今见启意,边镇完保为急。其以相当律,速照律定罪,使其镇完保如旧,则亦必还集矣。”

○传于政院曰:“旱灾太甚,诸处营缮停罢,刑狱平决事,言于禁府、刑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以禁府意启曰:“金克达之罪,乃一罪也。故受刑而发明,今除加刑,以相当律照之,则其以一罪为之乎?其相当之律,不知何律也。彼处被囚事干,以逃亡人推捉事,囚系矣。今命分拣放送,何以为之?他馀事干等,姑勿放送何如?金敬孙、蔡元信等,非事干人也。当初以自己之事承服,而至于结案,更为发明,以一罪受刑矣。亦与克达一样照律乎?”传曰:“金克达除加刑免死,以相当律照启事,改判付,他馀事干,勿推放送。蔡元信等,当初以自己之事承服,至于结案,更受刑发明。其依禁府所,启与克达一样照律乎?问于大臣。”

7月23日

○庚戌,大司宪韩效元、大司谏沈彦光、执义任权、司谏朴守良、掌令郑世贤、金希说、持平宋麟寿、李任、正言金亹、严昕等启曰:“昨日三公启曰:‘李沆性不优容,不见爱于人’。台谏因人之所失而论之,岂可以一己之爱憎而论乎?以沆为常时见疾于人启之,是以台谏为爱憎而论也。臣等在职未便,请速递之。”答曰:“三公所启之事,乃优容宰相之意也。论李沆性不优容,不得见爱于人,予未知所启之意也。台谏论驳士大夫,因其所失而言之,何以爱憎而言耶?勿辞。”再启曰:“三公以沆之所为,为出于无情。沆之欲护其族属,公然送简于台谏者,岂云无情哉?三公之意,在于营救李沆,以台谏之论,归之于爱憎。臣等反复思之,在职未便。请速递之。”答曰:“大臣所启之意,未之知也,台谏因公论以启之,何有爱憎乎?勿辞。”台谏上札曰:

古之大臣,以公相济其美,未闻以私相救其失也。臣等持公论据实事,劾李沆,而大臣曲为营救,归显罪于无情,置污行于无过,至谓之性不优容,见疾于人。臣等未知慢忽言官,公然请嘱,是岂性不优容之所致?招权纳赂,货贷接轸,亦岂见疾于人之所致?沆以斗筲易盈之器,滥跻崇品,怙势肆意,人言己过,辄怀中伤,狠愎之心,日以益肆,自以为吾言一发,人莫敢枝吾,肆然无忌,欲奴使耳目之官。沆之无状,据此数事,可以概知。大臣欲救而无辞,则谬举其性之偏僻,诿之于偶然之失,反谓台谏之言,出于爱憎。是使殿下,不得闻宰相之过,而台谏不得行其职。后日之弊,可胜言哉?臣等不胜寒心,炳烛是非,实在圣鉴。

答曰:“若非台谏,宰相之过,孰肯言之?大臣亦非不知,然大臣之意,则宰相之事,欲自上示优容之意,亦不过于不欲过越也,未知营救也。沆之事,推启后可知也。”

7月24日

○辛亥,政院以三公意启曰:“金敬孙、蔡元信,初非自己之罪犯,欲庇护金克达,谓以吾牛只,彼人处皮物交易事纳招。其后知其出于一罪,更为受刑发明矣。其罪则皆在于金克达,而虑其惠山镇之虚弃,末减克达之罪,以为保边镇之计。今敬孙、元信,等亦依他事干例,放送何如?”传曰:“知道。”

○禁府启曰:“金克达以官物买牛只,则当计赃矣。然以官物买牛只事,独于事干招辞现出,而金克达则以为非官物,受刑发明,故今不计赃矣。”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南杰等军职改正,论罪未便,议于大臣可也。尚州牧使张籍、判官金周鼎,其赴任未久,且罪名重囚逃躲。本是公罪也,而其后罢职事,奉承传矣。然牧使则迎送有弊,罢职无奈不可乎?判官则前翰林李构婢子通奸云。是有身犯也,罢职犹之可也。并议于大臣。”

7月25日

○壬子,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臣等以李沆所犯之事,为不至甚重,故以臣等之所闻启之,今台谏以臣等为非。台谏之言,岂有不是者,而臣等亦岂无所闻哉?各以所闻言之也。故台谏之论,宰相之议,皆所当博采也。凡事当可否相济,然后自上可以采取焉,不可一从台谏之言也。臣等在职未便,请速递。”答曰:“大臣台谏,相可否为当。李沆事,各有所闻,故如是启之,勿辞。”光弼等又启曰:“南杰等,岂自知其名之入于不受禄之类而受之者乎?他受军职者,亦有何功劳哉?不过于此人等也。如上教勿论至当。死囚逃躲,则其守令罢职事,既承传矣。然非《大明律》也。为守令者,死囚逃躲,殊无纪纲,故设罢职之法,以为惩戒之方。近者人心甚恶,为下吏者,疾其守令,则烧火于官仓、客舍,故令放重囚,以构守令罢黜之罪。自今观之,罢职之法,还似有弊也。况尚州官吏,则牧使判官,一时并递,恐官事荡然,复有迎送之弊,自上斟酌为之。”

○台谏启前事。且曰:“前台谏尹殷辅、朴光荣、尹丰亨、李亿孙、成伦、金漹、金致云、郑彦浩、金义贞、韩㞳等,所失重大,故或论罢或送西。若以不紧事见递,则虽不久还叙,犹之可也,此人等畏怯权奸,非徒噤默不言也,观望低回,使物论沸腾。今者遽为送东,或送西叙用,恐大妨公论。不合政治也。请还收成命。尚州官吏勿罢事,已传教矣。但重囚逃躲,则其守令罢职,立法已久,不可因其小弊,遽毁成法也。如此则犴狱之事,恐为虚疏,依法罢职至当。”谏院启:“南杰等十人事,自上命弃。南杰等自知应改,而不畏弹论,冒受其禄,至为顽诈。且于未受禄之前,南杰等问于兵曹官吏及其族亲之时,人多见之。如此顽诈之辈,苟不治之,则深恐公论不行,纪纲大毁也。请照律定罪。郑彦浩、金义贞,当初畏怯权奸,大关国家之事,佯若不知,咫尺天颜,面欺为甚,故两司论罢,而才过一朔,即命叙用。若然则台谏不职之罪,何以惩之?况韩㞳,弘文馆议论时,与知其议,上札之日,托病不参,以媚权奸,其无状尤甚矣。成宗朝,侍从官议任士洪时,崔乙斗与知其议,上疏之日,托病规避。其时公论大行,终身不得容足于士林。韩㞳正与乙斗相同也。何足齿列于仕版乎?尤不可汲汲叙用也。”传曰:“金安老、梁季壁、曺禧事,不允。前台谏事,人物数少,铨曹于侍从台谏注拟时,以无人为难,故与大臣议之,罢职者送西,送西者东班叙用,今不可改也。尚州官吏,以法观之则当罢矣,守令见疾于下人,则或烧火于官仓、客舍,故令放重囚,以构守令之罢职云。然非但指尚州官吏也,谓守令罢职事,或由于下人之术也。尚州官吏等,同时赴任未久,今又并罢,则迎送之弊不赀,而官事必荡然矣。故与大臣议,只命赎之尔。南杰等,其改正前,径自受禄,自疑其非,问于兵曹官吏及其族亲事,未之知也。然初不指的,则此人等,胡为不受之哉?罪之未便。已议于大臣,今不可改也。”

7月26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又启:“文城正妻尹氏元状,以为奴福云者,改名邦元,背主恣横,故府发差推捉时,以内需司录案,付奴子称云。隐匿于其司而不现。邦元背主事至重,故须现捉后,辨正定罪也。但内需司,非如他司也。捕捉至难,令内需司推捉。”传曰:“邦元者,非内需司奴子,而居于司外他家者,逃来隐匿于司内,理无。然当招内需司官员,使之捉付。馀皆不允。”

○以沈义钦为弘文馆典翰,南世健为校理。

7月27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李沆推考,前者予见其照律,后发落事传教矣,今从犯奔竞之律,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矣。以何律为当乎?议于大臣。”

○三公议启曰:“李兆年已受禄,而李沆奔救于台谏,则可谓犯奔竞矣,兆年不为受禄,欲发明,故沆送其所志,欲为伸理,论以公事,请嘱似为过当。况至于犯奔竞乎?”传于政院曰:“大臣之议如此,而台谏当初以为:‘不宜置之于贰公弘化之地。’只递可也。”

○台谏启前事。又曰:“凡奔竞者,禁于私家,而官府则无禁者。请嘱者,自不至官府,为官吏者,亦不可在官府,而公然听从故也。非以官府为轻,而私家为重也。沆之缄辞以为。‘潜形匿迹,私家请嘱者,为奔竞;以公然请嘱于官府,为非奔竞也。’非徒文饰也,其言悖慢,不畏国法,侮慢台谏,情状益著。大臣先为之营救,自上亦循大臣之启,全释其罪,国法大毁,而请托益恣。请依律定罪。”宪府启:“广州牧使朴基,人物奸贪,到处不谨。本州地广民众,畿甸巨邑,当择人差遣也。基则齿列仕版亦足矣,岂可委任巨邑乎?请速递之。潭阳府使李熹,前为开城府都事时,多有不谨之事,近为善山府使而驳递。今为本职,至为未便。请速递之。”谏院启:“景福、昌庆宫奉审,材瓦铁物遗失破毁处,入直外京当下番军士,七千三百馀名,刑曹因该司移文推论,而某人入直时,某物遗失破毁与否,全不详核,七千三百馀名,一切生征,并收赎布。如此凶年,非徒骚扰,贫寒军卒,不无怨咨。今闻入直军士中,遗失破毁之物,例有传掌记云。某人失某物,某人破某物,归一分拣,其不能看直者,论罪生征,则犹之可也,其馀勿推,毋贻军民之弊。”传曰:“三宫材瓦铁物,出入军士,无分拣,一切追征未便事,已前台谏启之,故其时有承传,但已久之事,予难记忆,问于该司以启。馀皆不允。”

7月28日

○乙卯,政院以刑曹两年戊子、庚寅。受教,入直军士破毁遗失之物勿征事入启。传曰:“再再立法,而今为追征者,不知何为而然也。台谏之来,其以此言之。且立法之意及台谏启意,亦言于该曹。”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9日

○丙辰,传于政院曰:“慈旨以为证势向差,药房提调往往问安可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曰:“星州判官郑世豪,甲申年秋初入仕,今为判官,以日月计之,则仅六年矣。虽正科出身者,亦岂如此骤陞乎?甲申年正科出身之人,尚在四馆,至今未得出官者多矣。以此籍父兄之势,侥幸求官者,废弃本业,已成弊习。请速改正。大抵近来,情状判然之事,自上累日留难,从谏如流之意,流不如初。臣等不胜缺望。《大典》内,景福宫、昌德宫、昌庆宫,工曹堂下官各二人,分掌捡察,间阁杂物录,解由授受。且军士入直处、递番日,典涓司同部将看审,如有破毁遗失之物,移文刑曹,推核追征。近来此法不行,未闻工曹官员,以阙内间阁杂物,不能捡察,而不得出解由者。又未闻军士递番时,典涓司官员,同部将看审也。工曹及典涓司官员,不自捡察,而不摘出破毁遗失军士,致令军士七千三百馀名,一切追征,大贻军民之弊。工曹、典涓司官员,自失其职,请推之。且刑曹,某军士入直时,某物遗失破毁与否,典涓司官员及部将处质问,摘发追征可也,而不顾《大典》本意,七千三百馀名,不问有罪无罪,一切追征,至为骚扰。刑曹官吏,请并推之。”传曰:“刑曹、工曹、典涓司,不举行《大典》之法,推之可也。而工曹、刑曹则行公推之。近来所启台谏,以予为不听云。以所启人物,虽似多矣,然其人等,半在议得之内,而其馀三四人,则亦以人物进退非轻,故不听尔。馀亦不允。”

7月30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司禁侍卫,切近之任也。故古来以堂上之官为之,堂上官不足,则军职中三品人员择差。今则以忠顺卫、忠赞卫、杂类为之,因付军职。军职日伙,而侍卫冗杂。自今后,令兵曹除去杂类,依前例军职中三品人员择差。”司禁依启,馀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八

八月

8月1日

○戊午朔,慈殿气候困倦,脾胃不和,食气不消,有时呕逆。

○传于政院曰:“今见禹范推事,虽夫妻之间,士族妇女打杀,所关重大。常时士大夫刑问,则移禁府推之,此乃学生之人,法司自当推之。然打杀妇女之事,其不以禁府推之欤?问于宪府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日

○己未,宪府启曰:“禹范及其妻柳氏,皆士族也。诏狱推之甚当。”传曰:“可。”

○慈殿不宁如前。

○宪府启曰:“禹范妻柳氏尸身腐烂,无凭捡验云。但当初捡验时,尸亲以迷劣年少人参证,且于所闻,显有伤痕,而禹范家行赂之言,亦有之。尸身虽腐烂,若有伤处,则有肉紧贴骨可验。前捡尸事,似不的实。须当改捡,可以处此大狱。府意亦欲改捡,而方推事十,故未及为之。既移诏狱,而此乃府中所议,故启之。且今观敬差官姜显所推卢珝事启本,卢珝滥刑杀人,及尸亲处,以官隶行赂等事,事干皆已服招,其罪犯非轻,不可以缄问得情,请移禁府推之。”传曰:“柳氏尸体腐烂,故无凭检验云。其令禁府、汉城府更捡。卢珝事,亦令禁府推之。”

○台谏启前事。又上札曰:

法之轻重在人,罪辜不可以挠屈;人之邪正在人,耳目不可以掩护。臣等将李沆事,论执累日,迄未蒙允,不胜缺望。沆以贪饕狠愎之资,功居崇显之地,乘权藉势,攘夺人土田臧获,以充谿壑之欲。拟人一官,辄受其直,其直倍蓰,甚于卖鬻。顷尹京兆,未满其志,常怀愤恨,显示愠怒。夫爵命,皆出于人君。沆卑京兆以为辱,不几于慢君命乎?沆之情迹,人无不知,而莫敢开喙者,畏其焰也。至于任铨衡者。亦怵其威,递其已除之贰师而授之,以苟悦其意。其气势之能使人畏,亦可知也。斗筲易盈,骄亢益肆,气使言官,略无顾忌。及其下旨究问,对辞慢傲,是无朝廷也。既慢君命,又无朝廷,其状昭然,圣鉴所洞照,而委诸大臣之议,苟贳已著之罪,非所以用王法,而退憸小也。沆之与周世鹏,其罪之轻重悬殊,而殿下以全科罪世鹏。是欲振国纪、杜干请也,而于沆则只递其职。是何圣断,能及于世鹏,而不能及于沆乎?自古人君之于小人,不知则已,知而不之罪,则适所以长无忌之心也。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快舆情。

传曰:“李沆诚如札子所言,则非矣。然见其公缄,则谓非奔竞也云。李沆缄辞曰:”私家则谓之奔竞,官府则非奔竞也。“待宰相之体,不须与周世鹏同罪也。赞成已递,而议得之意,亦尽言之,不可改也。馀皆不允。”

8月3日

○庚申,慈殿不宁如前。

○传于政院曰:“近者日候似凉,当视事接群臣,而未能为者,以慈殿未宁故也。前日传教曰:‘药房提调不可日日问安。’者,慈殿向歇故也。自昨夕,口渴证复作,心脉浮数,证势不减,故未能接群臣视事也。政院其知予意。”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4日

○辛酉,慈殿不宁如前。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大典》只言贰师,则赞成,不别分左右,何据而强以李沆为贰师乎?前者金克愊,以右赞成为贰师,其后洪淑为左赞成,而不为贰师者,克愊先为之也。此实前例。吏曹非不知《大典》及前例,而敢禀于上,非无情也。吏曹自府推之。”传曰:“吏曹自府推之,故不复言之。馀亦不允。”

○大司谏沈彦光等上疏,略曰:

女谒者,乱政之渐也。作淫巧于内者,荡吾心也;招贿赂于外者,害吾治也。人君孰不欲严内政而杜私谒,以臻其淸明之理,而一蔽于色宠,再惑于巧言,是非毁誉,眩乱心目,用舍不以正,赏罚不以公。于是嗜利无耻之辈,因缘攀附,钓美誉于苞苴,睹高爵于金帛,巧钻利穴,以润其屋,曲结阴媒,以固其宠,终使朝政日卑,国事日去,可不戒哉?夫廷臣之邪正,辨之不难,惟宦官宫妾,不知其名者,为特立独守之人。故宋仁宗择相,先得富弼,以宦官宫妾,不知其名也。小人之态,利在宫掖,则附宫掖,利在宦竖,则附宦竖,经营盘结,为后日市恩宠之地。今内政乱而禁门蜂闹,公道灭而请谒猬起,拟官职或三或五,而见者私相密言,某必受点,除命之下,果如其言。至有献臧获、进酒食之讥。呜呼!此岂治世之事乎?臣等之寒心者一也。侫人者,乱国之贼,屏之于四裔者,远其害也,流之而不返者,虑其祸也。然而自古人君,始知侫人之为侫人而远之,及其月积岁久,志变心惛,浸近前日之侫人,而卒败于其手者多矣。在宋熙、豊之间,进退纷纭,今年黜小人,明年用小人,驯致覆亡之祸。明智之主,有见于此,是非邪正之所在,洞然烛照。志一定则不变,法一断则不反,流之、放之,窜之、殛之,终不如同中国,故奸邪者,不得肆噬攫之毒。孔子所谓远侫人者,以此也。殿下于君子小人之分,察之不甚明,断之不甚严,故知奸而不能去,去奸而不能远,刃馀之蛇,阱中之处,犹有阴伺之势。是以人怀疑畏,往往或有邪说,以摇国是。皆由于圣志之不坚,人心之不定,臣等之寒心者二也。民者,邦之本也。本一摇,则国不亡者无几。是以古之人君,必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食,则百事废。诚以保民者,乃所以保邦本也。往岁大荒,今年大旱,民生之饥馑,未有甚于此时,而诸君第舍营缮,一如稔岁。当谨灾闷雨之时,有输材运石之苦,菜色满面,呼耶载路,此上天之愈怒者也。圣帝明王,于天性之亲,恩非不厚,情非不笃,然约之以礼,导之以俭,盖以奢移者怙肆,怙肆者灭亡。是故,汉明帝以为:‘我子岂敢与先帝子等,遂封皇子悉半诸国。’此万世之所取则也。我成庙号称恭俭,而至于末年,第舍间架,不循制度。其时大臣、台谏,面折廷争,请定尺数,盖虑万世无穷之弊。今者以大君旧第,为卑狭不足居,撤去旧构,规以新制,高梁杰阁,跨越闾里,有同宫阙,僭拟太高。材则容或诿之腐,而并与石而新之。木则腐矣,石亦腐乎?旧材与旧石,将用之于何地乎?鸠工之官,上逢旨意,下殚财力,栋梁之材,必责连抱。其材必在穷山绝顶之上,山郡之人,伐木下山,无远不至,动旷时月,绝废生业。愁苦之状,无异废朝,臣等之寒心者三也。财者,国之资也。侈用则伤财,伤财则害民,故古之欲安其民者,先节其用。我祖宗节俭百馀年,国有馀蓄,民有常产,至于甲子,惛虐在上,嬖幸煽祸,金珠玉帛,尽输其家,库藏所储,一朝荡然。殿下即位之初,先知病源,痛革前弊。自数年来,内用之烦,什倍曩昔,令下于不时,用出于无名,有司不能应供,则或抑贸市货,或引征民贡。至于婚嫁之礼,僭越古制,先期累岁,务丰妆资,扫库倾帑,犹有不足,故包裹土产,转贸中国。中国人指我人而讥之曰:“只为贸货来,不为事大来。”岂不为国家之羞?姻娅之徒,亦尚奢侈,驰书诸路,征求无厌,罔畏国禁,至索宝贝。方面之臣,欲纳其私交,移文郡县,责期督收,车输駄载,络绎道路。呜呼!生民之膏血有限,而一困于公供,再困于私敛,浚剥无艺,枯渴已极,臣等之寒心者四也。请托,衰世之事,私情之所以行,公道之所以亡也。国家禁网解纽,贪黩成风,委靡之习,弥弥滋甚。词讼之际,不论曲直,徒以折简断之。虽有理直者,自以为若不受达官之折简,不得自伸;理曲者,容或凭折简,而得济其诈;听理者,亦或怵势,而挠法。政事之间,若除官宷,不分贤否,一徇折简,以请者之官位,为注拟之先后次第。槐棘之简,云集政席,任铨衡者,从之如不及,以应其请。如或不从,辄怀阴憾。其所请托者,岂尽亲戚,年少冒进者,岂尽贤能?苞苴踵门,昏夜乞哀者,或谓之亲属,鄕曲无赖,财货巨亿者,亦谓之贤能,此岂古者为官择人之意也?至如佥使、万户、权管、教授、训导,下至胥吏之任,琐屑之事,无非宰相之请简,此岂独宰相之不自重也?朝廷之轻名器之污,未必不由于此,臣等之寒心者五也。

传曰:“今观上疏,正中时病,上下所当体念也。营缮则已停矣,宰相请简事,若观此上疏,则当自改虑也。慈殿曾似向歇,自今日还苦,遑遑不暇,大概言之。”

○戌初,命招三公传曰:“慈殿证候弥留,前日暂为差歇,自昨还苦,遑遑罔措。此证候往来无常,一进粥飮,旋即呕吐,脾胃益伤,心热加发,至于此极。慈殿深欲移御,不能强止。但虑朝廷上下,必皆惊愕,故先言于大臣。且无他宫阙,惟桂城君家,可以移御。慈殿言之,来初六日,定移御也。”又传曰:“当此遑遑,不忍议事,但李沆事,台谏极言如是,何以为之?”光弼等启曰:“李沆事,臣等已议启之。不可徒信臣等之言,当议朝廷而定之。”

8月5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慈旨以为:‘移御后,议政府六曹及诸堂上必问安。’但移御所,乃闾阎,不无纷扰之弊,只于随[驾]时问安为便云。当如慈旨为之。且王子、驸马当问安,而外宗亲则勿与也。”

○台谏启前事。仍上札曰:

事有可疑,情有难断,不当疑而疑,当断而不断,则情私易胜,国事难救。李沆之事,罪无可疑,法所当断,而宸断犹迟,去邪亦疑,公论愈郁,孰不缺望?沆之无状,下已概陈,上亦毕照。若欲悉问其邪鄙之事,然后为进退,则非徒有渎圣聪,秪以彰宰相之恶,岂为待宰相之体?殿下以为:‘沆之罪与周世鹏,孰重孰轻?’法一也而用之异,非王者公共之道。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快物情。

答曰:“金安老事,不允。郑彦浩、金义贞韩㞳,其如启。李沆事,慈殿未宁,何暇议之?适于昨夜,大臣入来故议之。大臣之议,不过于前,而且以广议启之,故欲广议发落也。”

○传于政院曰:“慈殿未宁,上下遑遑,李沆事不可议也。但台谏欲合司固争,而以慈殿未宁之故,不果为之,只以札子启之云。问安行幸日,大臣等必共会之,当广议于政府及判书、判尹。此意预言于大臣。且予意李沆之罪,不可论以犯奔竞。虑有相当之律,故欲议之。”

8月6日

○癸亥,戌初,慈殿移御于桂城君家。

○郑光弼等启曰:“大妃戌时移御,而自上即行问安,虽出于至诚,然昼出问安,而至夜还宫,犹之可也,不可自内犯夜出阙。慈殿证势,若不有加,则明晓问安何如?且移御所,距阙至近,慈殿之证若有加,则虽犯夜而行,亦无难也夜则数遣问安为当。且闻上教曰:‘行幸时,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一员随驾’云。人君举动,一从礼文,不可苟简。”答曰:“予欲即行问安,慈殿亦强止之。然更思之,移御之后,不可不即问安,故虽夜当行。且人君留宿于闾阎,甚不当也,然在丁丑年慈殿移御时,亦为之留宿。今亦问安后,欲因留宿故议之。且各司堂上一员随驾事,非上所教,礼曹书前例以启故也。”光弼等又启曰:“殿下留宿之计,出于仓卒,凡排设等事亦难。且慈殿闻之,亦岂安心?若证无加减,则淸晨早出,问安而还宫,证势有加,则即复出问安甚当。”答曰:“慈殿既以为不可留宿于闾阎,大臣所启亦如是矣。但予情不能自已故问之。”光弼等又启曰:“慈殿之意,不欲殿下留宿,则不可不奉承。且人君留宿于闾阎,则不可不以兵卫。兵卫之事,岂可仓卒为之?臣等之意,固不可为留宿也。”传曰:“所言奉承之意固当。又夜半兵卫,亦难卒办。但移御后即行问安,予心则安,而齐安大君家,移御时留宿,已有前例。然非必拘例为之。人子之心,不能自已,敢此屡议耳。”光弼等又启曰:“臣等之言,非但为奉承而言之。人君举动,为后世模范。如此之事,不可开端。丁丑年留宿之时,臣等再三陈启,因日暮闭门,终不得请而退。其时亦有物论,故今亦强启之。”传曰:“大臣所启如是,明朝当问安。”

○政院以世子师傅意启曰:“世子年少不习骑马,随驾何以为之?大抵上出幸,则世子守宫,常礼也。问安,可于上不出幸日为之。”传曰:“可。”

8月7日

○甲子,上问安于移御所。

○政院启曰:“前日传教,李沆事,当于问安日,大臣宰相来会处,议之云。此移御所,外庭狭窄,三公宰相,各在依幕处。令史官收议于各处乎?庭虽狭窄,会而议得乎?”传曰:“外庭虽狭窄,不可不会议。议政府全数,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其即招议。”郑光弼、沈贞、李荇、赵元纪、金珰、金克成、曺继商、申公济、兪汝霖、朴壕、徐祉等议曰:“李沆不宜以奔竞罪之。虽有他失,不核虚实,不论所犯轻重,而遽拟其罪,亦非待宰相之道。”传曰:“以议得意,言于台谏。”

○传于政院曰:“慈殿心脉日加,脾胃不和,昏沈困倦,比前益加。证势如此,不可退归。留宿事、既与大臣议之,大臣以为不可,故中沮其计矣,今观证候不减,岂可安然退去欲留宿也?此意议于三公。”光弼等启曰:“移御所在于闾巷委曲之间,难可兵卫,不为兵卫,则人君岂可留宿乎?移御所距阙不远,当数行问安,今不必留宿也。”传曰:“今日午后,证势不减,明日当问安。”

○台谏合司启曰:“李沆事,至今不断,将合司诣阙论启,而适慈殿未宁,故只以札字启之。上教曰:‘移御所问安日,大臣、宰相必集矣,其时广议而发落也。今见诸大臣、宰相之议,则皆谓李沆当核实:然后定罪。台谏持公论而论执,台谏之言,不可一一核实而后罪之也。事状判然,台谏方论执,而诸议以为:‘必须核实,然后定罪。’云尔,则国家设台谏,为耳目之意无矣。虽台谏之言,有所难断者,存乎其间,必须广议事状。显者,无小隐微,则何用广议乎?广议则是以台谏之言,为虚伪,持公论者,其以虚伪启之乎?沆之所犯,自以为非奔竞也。李兆年事,台谏方论启时,公然干请于谏员环坐处,谓之非奔竞可乎?廷议之欲核虚实,臣等未知也。自上以台谏之言为不信,至于广议大臣、六卿,所议亦欲核其虚实。是上下皆不信台谏之言也。臣等不敢冒处于台谏之列,敢启未安之意。”答曰:“李沆事,政府、六曹、汉城府判尹等议皆同,廷议岂偶然哉?此非以台谏之言,为不信也。秩卑朝士,尚可推核而罪之。况崇品宰相乎?依廷议可也。”台谏又启曰:“李沆罪状判然,非难断之事,问于三公,又问于六卿。此不信台谏之言也。三公既为营救,故六卿虽有异议,不能与三公异同。此意臣等已知之矣。政府、六卿、判尹之议,皆欲核其虚实,以此观之,李沆之贪黩无状,慢忽台谏之言。臣等诬启之也,请治臣等诬启之罪。”答曰:“宰相之罪,与难断之事,议于大臣,自古然也。三公请广收廷议,故已收廷议。廷议岂偶然哉?且台谏之言,虽或不从,岂治诬启之罪?”台谏又启曰:“李沆事,已尽启之,当期于得请,但慈殿避御,上下遑遑,不忍启辞,姑退去。”

8月8日

○乙丑,卯时,上问安于移御所。慈殿气候沈困,心肝脉浮数,肾脉浮细,身热口渴引飮。

8月9日

○丙寅,三公启曰:“敬差官,前者不结衔台官,而只称敬差之号。臣等启,而上教以为台官结衔可矣。然近者敬差官等,以台官结衔,带行台吏,贻弊驿路。请依祖宗朝例,只称敬差官何如?”传曰:“各道丰稔之时,则不为台官结衔可也,如此凶歉之时,若无风宪之体,则必多贻弊,点马敬差官等,皆以游宴为事。若持风宪下去,则必不能纵情自恣矣。且带台吏而行,与带私人何异?”

○传曰:“予观济州牧使启本,则其所获人,非贼倭也,乃琉球国人。此亦邻国之人,衣服飮食等物,令该司别加措置,送还事,其速考启。”

○酉时。传于政院曰:“慈殿证,呕逆及热气加发。初欲明日问安,而今闻证势如此,欲即问安。侍卫军士及诸将,其以入直人,急速整齐守宫,亦令入直将分直。”

○郑光弼、沈贞、李荇等来启曰:“臣等闻之,苍黄驰到。慈殿证势弥留,进退无常,岂可冒夜轻为举动乎?决不可为也。上之至诚,虽无尽,于国体何如?请斟酌。”传曰:“慈殿他证无加减,而心脉不调,热气加发。今虽犯夜,欲行问安。但令入番军士侍卫,而诸事至今未备,未即往耳。在祖宗朝问安时,亦或草草而行。今欲问安之意,已达于慈殿,不可中止。”光弼等再启曰:“慈殿气候,乃久证也。当此昏夜,不可轻出,明日早朝问安为当。祖宗朝以便服出行,乃草创时也。与今时有异。”传曰:“今不行问安,于予心未安也。然今急遽未备,而夜亦已深,明日昧爽,欲行问安。”仍命承旨、问安于移御所。

○二更,传于政院曰:“今夜已深矣,诸事未备,故予未得及时问安。此法令解弛之故也。大臣来言不可轻动之意,而慈殿之证,亦不如初,故今不行也。假使有急,大臣虽言之,其可已乎?兵曹不离于政院之侧,当紧急之时,闻令即行可也,而退在本司,不即从命,使予竟未行问安,至为懈缓。政院亦不使兵曹预备,不为无罪,并令推之可也。前者问安时,丁丑年移御时。或由梨岘,或由含春苑墙门。含春苑去阙甚近,故草草而行,今此移御所,则不可如是也。后日幸有如今日之急遽,则凡侍卫诸事,从简措置,预先待令之意,言于兵曹。”

○承旨来启曰:“慈殿证候,与夕时不减,而进膳暂呕逆矣。”

8月10日

○丁卯,昧爽,上问安于移御所。

○谏院启曰:“移御所与安嫔家密近,安嫔家奴婢,仍在其家,自墙北小门,出入自由,桂城君家奴婢,皆留不出。移御所亦阙内也。当此未宁之时,外人纷纭出入,甚不安静。非徒亵狎,亦无谨严之意。两家奴婢,勿令乱杂出入。”传曰:“移御所事,非予所知也。就问于慈殿,则桂城君夫人,不出在傍,故奴婢给信符出入,内门则本不出入矣。安嫔则一禁男奴,但留婢子,如有出纳之物,使内官出入,而墙门常闭。又使军士守直,严禁杂人。此亦前日慈旨也。”

8月11日

○戊辰,台谏合司启曰:“李沆情状,臣等已启之,而自上亦知之矣。当此遑遑之时,不敢连启,台谏公论所启,不可如是留难。前者见大臣议得,有不核实,则不罪云。所谓核实者何事?宰相之意,未知何谓?台谏所言,若皆核实而罪之,则欲以台谏为面质乎?如以台谏所言为公论,则当速快断。”答曰:“予观廷议,宰相之罪,不核实而罪之,未便云尔。台谏所启,岂欲一一核实乎?李沆欲明李兆年之事而请嘱,则可谓奔竞也,兆年不受禄,故欲发明呈诉。其误传者吏,岂沆之意乎?况既递其职,不须治以全科也。台谏再启不允。仍上札字曰:

是非不可不定,公论不可不从。如使是非顚倒,公论壅阏,则奸邪贪浊,无以顾忌,将何以为国?李沆邪鄙之状,略载前札。必欲悉陈,言之长也。岂取更渎圣聪?沆之情状、在人耳目,为宰相者,宜无所不知,淸问之降,以核实为对。是诚不知李沆之非耶?奴使言官,轻蔑朝廷,其迹已著,宰相诚以为恭谨小心者耶?贪饕无耻,播诸闾巷俚语,为军卒所唾骂,宰相诚以为廉洁无欲者耶?其为核实之议,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如欲核实,必将沆与台谏面质之耶?欲救一李沆,而不知其言之足以杜台谏之口,启无穷之弊,可谓寒心。臣等皆以愚戆,据事直论,欲使是非定而公论行。今者大臣,不以为实,殿下不以为是。臣等不可䩄面苟处。请亟递臣等之职,以定国论。

答曰:”宰相之人,为人君者,所当优容也。况政府、六卿之议如是乎?更无所言。“

○传于政院曰:“琉球国人若来,则令禁府详问其根因可也。前者琉球国使臣,或有出来之时,而今则不出来。必阻于日本国对马岛而然也。其不来之由及水陆程途远近,并问之。且其所进新稻穗,令户曹取种,而并问一年之内,几度种也。”

8月12日

○己巳,上问安于移御所。世子亦问安。

○台谏合司请辞。传曰:“何可以李沆不用全科治罪事,递台谏也?”三启,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定是非、辨邪正,皆在于公论。公论一发,大臣所不能掩,人主所不能挠。若使公论不行,言路杜塞,则危亡立至,可不惧哉?李沆本以浅狭小器,滥跻崇品,贪饕狠愎,骄纵自恣,得罪于公论久矣。顷者又以私事,倨然干请,气使谏官,略无忌惮,不有朝廷,其罪大矣。台谏持公论举劾,已逾旬朔,殿下诿大臣之议,留难不断;大臣起核实之言,而沮抑公论。沆之罪状已著,何待核实而知也?大臣此言,不过欲救李沆,而其弊将至于钳台谏之口。群情郁抑,士林危惧,臣等不胜寒心。况沆之于周世鹏,罪不同科,而论断悬殊,此岂王法之得其当乎?且金安老,以阴邪恣傲,得罪朝廷,窜黜于外,特蒙放还,亦云幸矣。而今又遽授职牒,物情惊骇。台谏之论执累月,亦为国家虑也,而殿下视为寻常,听之愈邈,是何殿下拒台谏、抑公论,至于此极耶?今方慈殿违豫,上下遑遑,非医药省问之事,固不宜仰渎宸聪。第以所论数事,国家所关,臣等职忝论思,不容默默。伏愿殿下,亟断李沆之罪,还收安老之职,勿挠国是。

○台谏上札曰:

李沆之事,上教每以为不可治之全科。其罪之轻重大小,上意以为何如,而且未知已治其罪者,用何律耶?其止于递职,而殿下以为已治耶?奴使言官,贪浊无耻,可以止于递,而惩其罪耶?傲肆无耻之人,虽痛绳以法,尚不能自艾,有罪不治,治之不严,适足以长贪饕、增骄傲而已。沆之罪状,大较如此,而诿诸递职,不示严谴。设使沆无奔竞之犯,岂宜逭招权纳赂之罪?自古宰相之有权者,人皆恇怯,指其失而斥其恶者鲜矣。臣等持公论、据实事,久渎四聪之闻,而朝廷上下,不以为实事,不以为公论,岂可一日䩄面冒处?请亟递臣等之职,以定国论。

答曰:“予观札子之意,非但论李沆犯奔竞之罪也。为一李沆,而朝论各异,大臣往往而辞避,台谏合司而辞,侍从上札论启,朝廷似不安静。况今方慈殿违豫之时,予心岂有极乎?然李沆治以全科似过,罢职可也。”答弘文馆曰:“李沆之事,非但予意为然,大臣等议皆然。金安老收职牒,非予初意,故留难矣。为一李沆,朝廷不静,予心未安。全科则过重,罢职可也。安老职牒,虽终不可不给,公论如是,还收可也。史臣曰:”沆,轻躁邪险,见于其貌。少有时名,得为侍从、台谏,见斥于赵光祖辈,常怏怏,痛入骨髓。及光祖等败,代柳云为大司宪,日事攻驳,黩货无厌,内附朴氏,外结沈贞等,骤陞右相,台谏驳之,卒不得拜。士林畏其得志,日思去之,至是台谏论之,命罢职。“

8月13日

○庚午,慈殿证如前。

○台谏启曰:“全罗右道水使李梦麟所率军人十九名溺死,而启本以为五名,是欺罔朝廷。不得已详悉推之,若不递而推之,则主将之事,下人必不以实言之。将在任所被推,则防备诸事,亦必虚疏。请速递差后推之。”宪府启曰:“朴基不合于畿甸巨邑,请速递之。”谏院启曰:“各道于去年凶荒之馀,民不聊生,今年农事,亦不至丰稔,失农处居多。灾伤敬差官,虽御史结衔,而巡行列邑,势必迟久,例于冬深后上来。且如左右道,则点马别监二员,敬差官二员,一道之内,使命甚多,各官各驿,岂得无弊?若抽栍御史,则其抽栍之邑,巡察尤详,而往返必速矣,今年则请遣抽栍御史而掷奸。且广兴仓副奉事吴汝井,前任司宰监参奉时,非徒盗用作纸,官库杂物,数多滥用。今为奉事,司中作纸,亦为滥用。其司奴妻一人,奴子一人,并滥打致死。请诏狱推之。且移御所,安嫔家,相通不塞,殊无谨严之意。虽慈殿独为移御,不可如是,而上亦屡行问安,墙门尤不可不防塞也。上教以有所藏之物,故往来出纳云。此物非可移之物乎?请速移置,防塞墙门。”传曰:“李梦麟事,边方重事,议于三公后答之。朴基事,不允。敬差官及吴汝井事,依启。安嫔家事,更禀于慈殿而答之。”仍传于政院曰:“李梦麟事若如台谏所启,则罢后推之可也。将在任所而推之,则事干必不直招,故台谏言之。然先罢而事若不实,则待边将,轻其议于三公以启。”

○以尹殷弼为江原道观察使,沈光彦为弘文馆应教,李澯为司宪府持平。

○夜,白气布天。

8月14日

○辛未,上问安于移御所。

○议政府、中枢府、六曹、都摠府问安。

○领议政郑光弼等启曰:“慈殿证侯,已逾旬朔,不见差愈,使女医道达还宫之意何如?”传曰:“问安后即禀而言之。今听女医之言,则慈殿脾胃重伤,全不进食,似歇而不歇,进退无常。今闻大臣之言,予意合矣。”

○传于三公曰:“慈殿问安后,以还宫之意亲禀,则答曰:‘来避于闾阎,岂无弊乎?然证如此,而移御不久,徐观证而为之。’云。今不可更请。”

○三公议启曰:“李梦麟先罢后推,而事若不实,则待边将似轻。已令京朝官推之,更待卑推后处之为当。”传曰:“知道。”仍传于台谏曰:“大臣之议,与予意无异矣。若将在任所,则事干必不直招,故欲先罢之,然十目所视,何以隐讳乎?况敬差官必当详尽推之,事干何不直招?待毕推处之可也。”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5日

○壬申,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全州,一道大处,官事浩繁。州官近以疾病之人连差,故不能治事,官事积滞。今闻府尹朴祐有疾病,人器不相当。请以有干局剸烦之人择差。”皆不允。

○日微晕。

8月16日

○癸酉,上问安于移御所。慈殿证候,昏沈困倦,身热烦闷,口渴引飮,心肺脉浮数,脾胃脉细数,面上及腰下微浮。

○传于三公曰:“今见慈殿证势,又听女医之言,证势无常忧悯罔极。卿等已言还宫之意,予意亦然。然而大内则移御后,世子保母急死,不可入也。庆会楼外,有友善堂。此堂虽陋隘,修治围排,则可以移御也。”光弼等回启曰:“非欲还御于大内也。臣等之望,在于速移阙内也。”

○传于政院曰:“慈殿将欲还御于友善堂。令各该司修治,而其近处诸司,依乙亥年例,次次退寓可也。”光弼等启曰:“慈殿若欲还御,则须速入阙,臣等之望也。然友善堂甚浅陋,承政院则人所常处之地,移御甚当。”传曰:“予知友善堂,果甚浅陋,然近处诸司,斯速移寓,则观可当处,临时处之。”

○传于政院曰:“还御事,今已取禀,来十七日酉时,欲移御。诸事急速整齐。”又传于三公曰:“慈殿之证,若平复还宫,则主家自有赏格。今未愈而还入,安有赏格?但慈旨欲加桂城君继后子桂林君琉之职。欲以此慰悦慈殿,其议以启。”郑光弼等回启曰:“桂林君,曾为正二品,不可加职。赏以他物何如?”

○三公启曰:“全州,一道巨邑,非如他州。近以有病之人,差之,连不治事,故官事积滞。府尹朴祐,乃儒者也。人器不合,请速递择差何如?”传曰:“依启递之。”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三更二点,传于政院曰:“遣内官问安于移御所,则慈殿证势危重。予闻之罔极,即欲亲诣问安,则必为惶骇。慈殿虽欲还御,而今已夜深,何以为之?其即问诸三公。且于政院之意何如?内班院、承政院等处,未及修理,予意欲奉还御于东宫,亦何如?其议启之。”政院启曰:“移御东宫,上教至当。今亲省之,恐不可为,徐观证势而处之,一以速治移御诸事何如?”兵曹判书金克成、都摠管兪汝霖、摠管柳溥,亦皆入直,命招问之何如?“传曰:”可。“金克成等启曰:”证势危重,则当速还御于阙内,大臣、六卿之意也,而未敢启也。证势如此,则尤不可不速还御。还御诸事,今方措置,大臣亦不久当至,更议处之为当。且还御时,军士出令,一一取禀,似为烦数,四所卫将处,出标信整齐宜当。“

○传于政院曰:“慈殿证势,虽云危重,然往来无常。移御于承华堂,东宫。非慈殿之本意也,若还御于东宫,而慈殿知之,则必用心矣。更思之,承政院近处移御事,措置可也。及其证势危重,则移于东宫未晩也。”政院回启曰:“上教至当。”

○传于三公曰:“闻大妃证势危急,欲陪还于东宫,更思之,移于东宫,初非慈殿本意,而若移于此,则必以为绐我,至于用心也。况即今气势稍复云。姑可修扫承政院而移御,观证势,移于东宫,此予意也。予今欲亲省,而诸事遑遽,慈殿必不得速移也。”光弼等启曰:“今若亲行,则事甚遑遽,但速奉慈殿,移御为当。”传曰:“移御不可缓,诸事虽未备,可以入番军士及世子宫近仗、侍卫。”

8月17日

○甲戌,四更,慈殿还御于承政院。

○命诸君等不离近侧。

○传于政院曰:“慈殿证势,进退无常,然日渐危重。屡教曰:‘宁山君,非一己之罪,而不叙未便。今须叙用,桂林君亦加崇品。此二者,皆予之望。’云。当此时,敢不从命?其勿议得而奉传旨。”

○慈殿传于三公曰:“予本以病人,近多疾病,致劳扰于国家甚大。近又数为移避,贻弊朝廷亦多。主上常时不能进素膳,予死之后,观势劝膳为当。至于祭祀,如有不平之时,不可强行,大臣勉止之。世子亦年少,岂能久行素?亦可劝之。大臣于国家之事,须加戮力辅赞。”

8月18日

○乙亥,慈殿证候,昏沈困倦,手足或冷或热,烦闷语涩,呕吐痰涎,小便秘涩,面上腰下浮肿,心肝脉浮数,脾胃脉细数。

○三公启曰:“臣等闻宁山叙用,桂林崇品之事,至为未安。臣等反复思之,不可为也。”答曰:“慈殿还御于阙内后,予昼夜侍侧,观证势,虽进退无常,热气尤发,自下至上,浮肿又大发,脾胃渐虚,危重莫甚。姑从慈意,一分喜悦可也。宁山君、桂林君之事,予非不知也,若此之言,慈殿闻之,则甚不可,不可启之。”

○谏院启曰:“宁山君,今以慈旨复职,至为未便。如此慈殿违豫之时,臣子凡事,当黾勉从之,然宁山君得罪朝廷,国是已定,不可摇动。请还收成命。”宪府启曰:“今非执论之时也,然宁山君得罪宗社,所关重大,见窜于外,蒙放还家,天恩至重。今闻复职,不可以情私摇之。桂林君别无功劳,今加崇品,官爵甚为猥滥。此二事虽迫于至情,皆国家关系之事,请还收成命。且慈殿还御之所,至为浅陋卑下。自上观证候,奉移大内何如?”传曰:“宁山君、桂林君事,予已知,而大臣亦言之。但慈殿证候,进退无常,热证不减,欲一分慰悦慈意也。如此危极之时,不可更禀。入大内事,已与大臣议之,若至于危急,则当斟酌处之。”

○日晕。

○传于三公曰:“今则慈殿热气极矣。非徒热气如是也,自下至面上浮肿。闻医女之言,则若非天命,难为苏复云。罔知所为。予意以为,幸有大故,则内外丧事,岂宜在政院而治之?东宫还御之意,虽启于慈殿,而慈候若惺惺之时,则教以东宫,当初得病移避之处,今不可还御。予亦不能强请。如有不幸则不可,何以为之?粗备诸事,然后奉移东宫乎?此所不忍言之事,然不可不言,故问于大臣。”三公启曰:“承政院,则虽小小节次,不可为也。慈殿若不欲还御,则亦不可强请。然观势更禀为当。”答曰:“以古事见之,诸候薨于正寝,士大夫卒于正寝,当随时斟酌处之。”

8月19日

○丙子,慈殿证候如前。

○日晕。

○慈殿还御于东宫。

○平安道龙川,军人朴成孙震死。全罗道宝城,飞虫害谷,乐安、兴阳、和顺地震,屋宇摇动,长水、云峰、镇安、茂朱,下霜损谷。

8月20日

○丁丑,四更一点,慈殿证候危急,命招三公及吏户礼曹堂上。

○传于三公曰:“慈殿证候,自昨午后,甚为危急,故昨日酉时,还御于东宫矣。至三更,尤紧急,而夜亦深,故玆命招三公等也。至过三更,则气脉仅存如丝,更无苏复之望,下腑皆冷。卿等昼则有所闻,夜则来会待命。”

8月21日

○戊寅,三公等问安。仍启曰:“近者慈殿证候非轻,自上忧劳益甚,必不强为进膳。如此弥留之证,上体不可不愼也。须自上强为进膳,使气候调保安固,然后侍药诸事,可以为之也。世子亦当如是。当此之时,不可不思大计,臣等至为忧虑而启之。”传曰:“慈殿自去夜尤为危极,无复可望,予心何可胜言?终孝之意,亦岂不念乎?大臣所启之意,予既知之,而世子亦知矣。”

8月22日

○己卯,申时,大妃薨于东宫正寝。史臣曰:“大妃慈仁睦族,然不为外戚求官。王世子诞未旬日,章敬王后薨,大妃抚育保护,无所不至。” ○传曰:“成宗王子、夫人及翁主等,速令诣阙。”欲使亲子孙女,侍殡侧也。 ○传曰:“丧礼依何年例为之也?礼曹据各年王后仪轨,而且考《五礼仪注》,为节目入启。”

○传于三公曰:“成服后则凡事,当依礼文为之,成服前所为之事,与礼曹共议以启。”三公启曰:“旧事则臣等,亦未知也,如此事,自祖宗朝,必有内间所为之事,因此例,而为之可也。凡丧次不可混同而无别。今王子、王孙,至为繁盛,丧次不可紊乱。上处殿内,则世子当居于外,王子、王孙,亦各以等次居于阶下,其间以帐隔之宜当。”传曰:“知道。”

○传于三公及礼曹曰:“敛前则居于房内,敛后则出于资善堂,依礼文为之可也。贞熹王后则摄政,故成宗以大王例治丧。今慈殿虽非摄政,予心庸有极乎?依贞熹王后治丧例,为之可也。”

○礼曹启曰:“大妃升遐,当告于宗庙、社稷、永宁殿,告文何以为之?”传曰:“告文,承旨代押可也。”

○二更五点,行袭奠。百官举临如仪。

8月23日

○庚辰,巳时,行小敛。

○传于三公及礼曹曰:“山陵亲审,虽礼文所无之事,古史有之,又有祖宗朝事。予欲为亲审,其可耶?”三公及礼曹启曰:“世宗朝,有从便亲审之事,而成宗朝遣承旨看审。今时异于古,遣下人看审犹可。国初之事,不宜行于今日,而丧事为后世格例,何不思示子孙之计乎?臣等皆以为未便。”传曰:“下山陵而后,亲往祭之,乃人君常事,然亲审山陵,亦不可不为也。古有行之者,故予亦欲行之耳。”三公及礼曹启曰:“自上欲为亲审,情虽无尽,使有司见之可也。岂可以看山一事,谓尽其诚敬耶?礼典之事,犹不可尽行,故先王或不能行,何乃欲为亲审?臣等意皆以为未便。”传曰:“知道。”仍传曰:“志文何以为之?其不见行迹,而犹可为耶?必见行迹而为之耶?”三公及礼曹启曰:“志文,已令沈思顺制之,但未见实迹矣。议谥时,不得已知其懿范善行而后为之。”传曰:“知道。”俄而下备忘记于礼曹曰:

大行王大妃生时,以谚书留之。今予遑遽,略书大概。其文曰:“慈顺王大妃尹氏,坡州人也。父壕为新昌县监时,壬午六月戊子,生于县衙,故以昌字作名曰:‘昌年。’先是,母田氏梦,见于天上彩云中,天女下降入怀,甚奇之,因以有。父母心甚异焉。年十二岁癸巳六月癸酉,选入淑仪,贞熹、昭惠两王后,特加抚之,教以妇道,承顺无违。贞熹王后常称叹曰:‘以尔试观之,人必幼年选入,然后可以易教,亦可易习。’贞熹王后,又常教成宗曰:‘尹淑仪年少,而醇谨寡言,异于他人。’己亥,生翁主,庚申十月,册封王妃。性慈惠聪敏,博学多闻。事成庙,小心日新,小无妒忌,抚恤诸妃嫔子女如己出,终始无间。上孝慈闱,下抚眷属,虽古王后,无以加焉。成宗每称叹曰:‘自古妇人,鲜不妒忌,予心之安,实由中宫,可谓贤妃。昭惠王后喜溢颜色,常称曰:‘中壸得人,夙夜何忧?’乙巳十一月,九朔生公主,中宫惊骇。戊申三月己巳,生大君,即今上也。庚戌十一月,生公主,丁未二月癸丑五月,幸本第献寿,世子与嫔,扈驾赴宴,人皆称庆。壬子五月,亲蚕于昌德宫禁苑。燕山早失慈母,大妃抚育,倍于己子,内外皆称叹不已。不幸甲寅十二月,成宗晏驾,大妃抚膺痛哭,不食数日。因此患疾,几至于危,昭惠王后百般救药。文昭、延恩荐新,数进不怠,诚孝出于天性。遭燕山昏乱,忧心焦虑,寝息不安。因此罹病,艰难得差。甲子四月昭惠王后薨逝,哀痛罔极。燕山欲短丧,大妃据古礼教之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天下之通丧也。岂可为短丧?我不敢从。’燕山勃然曰:‘妇有三从之义,时王之法,何可不从?’大妃心虽大恨,黾勉从之。径脱衰服,教诸左右曰:‘我得罪于昭惠王后,终身憾恨焉。’丁丑五月,忽患大病,移御于齐安大君家,六月得差,七月还御于昌庆宫。壬午十二月,又感疾几至于危。予亲祷于内苑,焚香祝天,大病自愈。庚寅六月,因微𧏮转剧,弥留三朔,八月初六日,移御于桂城君家,证势危重。八月十七日,还御于景福宫承政院,证转危革,十九日,还入于景福宫东宫,二十二日,薨于正寝。”

8月24日

○辛巳,传于政院曰:“昌庆宫文政殿,乃大行王大妃常时所御,其以此为魂殿何如?议于大臣。”三公启曰:“上教至当。”

○酉时行大敛奠。

8月25日

○壬午,礼曹启曰:“大殿于殡殿进香之事,虽无礼文,考其仪轨,则贞熹王后殡殿,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及王妃,皆进香,而又于安顺王后殡殿,仁粹王大妃、玆顺王大妃及中宫,亦进香矣。今者主上与中宫进香,则世子及嫔,亦何以为之?”传曰:“其依仪轨,世子及嫔亦进香,可也。”

8月27日

○甲申,辰时成服。台谏启曰:“丧制宜一遵礼文。我朝《五礼仪注》,参酌前后礼文,以为定制,上下当从此礼而已。殿下进香,《仪注》所无,而考诸前例,则世祖、成宗时,并无大殿进香之礼。但于贞熹王后之丧,有之矣。且《仪注》内,虞祭前,殿下无拜礼,若进香,则不得已有拜礼。有祭文亲自奠酌,有乖礼文。我朝亲母后丧事,从今作始,凡礼文,必自此为后例。大抵《仪注》所无之事,与朝廷更议处之,今非启辞之时。进香日迫,故敢启。”传曰:“进香事,予知非礼文之事也。礼曹考前例以启,故依允矣。果于哀戚之中,不可行拜礼,而亦有代奠官,则台谏所启宜矣。政院其以台谏所启,议于三公。”三公启曰:“大殿进香,非礼文所载,而礼曹只据贞熹王后时仪轨而书启耳。贞熹王后则殡殿在外,故薨于温阳,故殡于东大门外广平大君家。其时进香,出于一时权宜。今则殿下朝夕亲奠,不宜别行进香。凡丧事,宜一遵礼文。”传曰:“依议为之。”

○三公与六曹、春秋馆、艺文馆官员等,同议大行大妃魂殿号。及谥号,殿号曰孝敬,谥号曰贞显。大虑克就曰贞,行显中外曰显。 ○日晕两珥。

8月28日

○乙酉,礼曹启曰:“大殿进香,非礼文所载,故不行。中宫及世子进香,亦非礼文所载,何以为之?”传曰:“台谏启曰:‘于初丧,不可拜礼。’故予既不行进香。中宫及世子,亦可停也。”

○领议政郑光弼领观象监事、左议政沈贞摠裁护使。、山陵都监提调金谨思、兪汝霖、成世昌、左承旨黄士祐,看审山陵,而来启曰:“旧陵左靑龙甚好,新穴西面,多有补土之处,然其根脉乃全地也。图画以进。”传曰:“当用新穴。其速择日。”郑光弼等又启曰:“前者远择葬日者,以其日寒时升遐,而俟其日暖也。此则葬期逼于寒时,葬事不可不速为,故启之。且莎台石事,国初草创时,欲别其君臣之礼,故为之,而其后则不为,世祖大王。亦有遗教。至于成宗之葬,国葬都监提调郑文炯,独以为可为,故废主从其言,然未久而毁。今虽复作,亦有将毁之渐,则无益而有弊。其功与弊,不必计之,而但日冻事急,虽作之,恐未称意。”传曰:“莎台石为美,功弊不必计也,果思之,一有破毁,则不得已修补矣。数举修补之役,坟上必摇动,至为未安。且考前例,莎台石不为处多矣,则不须为也。且以礼文见之,五月而葬可矣,若从礼文,则必至于十二月极寒之时。葬期自下斟酌可也。且旧陵丁字阁,可以移排耶?分二处排设耶?前者排设处几陵耶?令礼曹书启。”光弼等启曰:“恭、顺陵、齐陵、健元陵,则丁字阁别为排设,光陵、昌陵、敬陵则移排。”

○礼曹启曰:“新陵无别号。请名新宣陵。”传曰:“可。”

8月29日

○丙戌,传政院曰:“发引日及下玄宫日,广择以启。”

○传于政院曰:“以殡殿都监之启,已令奉审魂殿,详悉奉审可也。且行祭时,若自内出祭,则必路由魂殿之后,此似不当。于光政门内西边南行廊,作斋室,则文政殿东边有门,由此而入阶下,设褥席行礼矣。言于殡殿都监。”且问于大臣曰:“魂殿已令看审矣。但常时不可犯夜行幸,至于宗庙大祀,亦不可犯夜而行,故前日夕斋宿于昌德宫。魂殿亲祭时,亦若不可犯夜而行,则当于前日斋宿昌德宫。由宣化门,乘小舆,入光政门内斋室,少留而行祭何如?”

○礼曹启曰:“葬期若于十一月,则军士必致冻伤,榟宫犯极寒,亦为未安。臣等之意,择用十月之日为当,已与政府同议。且十月二十九日,纵是开日,考其忌例,则通行无妨者多,而忌不可行者,只有一事,此日下玄宫宜当。且以三都监役事料之,则下玄宫前四十馀日,诸事必及措置也。”传曰:“以礼则五月而葬可也,若待五月,则当至十二月极寒之时。如此则人必多伤矣,而事亦不称意。考其前例,亦多有三月而葬之之时,十月择日而用之为当。”

九月

9月1日

○丁亥朔,早朝,上率百官,行朔奠哭临。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魂殿亲祭时不犯夜,前期斋宿于昌德宫事,上教至当。”

○捡详以三公意启曰:“大殿进香事,无古例、无礼文,臣等以为未稳,故前因下问,以不可之意。启之今闻礼曹因此中宫、世子及嫔,并不为进香事,磨链入启。中宫、世子及嫔进香,虽非礼文所载,而于古例有之,故自祖宗朝通行,不可遽废也。令礼曹改磨链,而恐中宫殿进香,不计日次,待康宁后今以产后未宁故也。为之何如?”传曰:“以三公所启之意,言于礼曹,改磨链。”

○弘文馆直提学金公艺等启曰:“赴山陵前,上当在倚庐。依礼文设于殡殿之侧,今不为之,有乖于礼典。且闻自上移御别殿,与殡殿似隔也。承政院亦还本院,不紧公事出纳,与常时无异。外间安知上不御正殿乎?政院亦移于近处可也。”传曰:“大妃升遐后,予在承华堂。殡殿之侧。大臣启曰:‘此中正之处,僻在一隅,似为虚疏。请移都摠府、兵曹及诸军士于近处侍卫。’云。予即依允,而且曰:‘予非久留于此,过七日后,则当还丕显阁。’此处有倚庐之所,待予之还御,兵曹、都摠府及政院,可还各所云。《仪注》则曰:‘中门内设倚庐。’而今无可当处。成宗朝亦无可当处,故乃以修文堂,为倚卢之所而御之矣。予之居庐,亦丕显阁也。侍从及外人,岂不知之?与大内远,而近于殡殿,且有便路,一日之间,凡王时哭临耳。承华堂,虽在东宫,近于丕显阁,昼在承华堂,夜处丕显阁。尔弘文馆不知此意,而启之耶?抑以在此犹为不可耶?且政院杂公事,出入之事,不知以院意为之乎?抑与朝廷议而出入耶?果似未便。此则政院自当察之也。”公艺等回启曰:“臣等初不知上之居处启之,今闻传教而退。”

○政院启曰:“近日丧事外,凡公事不启,故杂公事多为积滞。去八月二十七日,以议谥事,三公来于宾厅,臣等问公事出入,当自何日,则答曰:‘成服后当为出纳。’云。而且考日记,则亦有成服后出纳公事之例,故臣等亦自成服后出纳耳。”传曰:“三公所言如彼,考日记亦如是,则公事出纳,何以不为乎?”

○宪府启曰:“仪轨内以为:‘徒流以下,二十七日后谓遭丧后也。处决。’云,则徒流以下公事,于二十七日前,决不可出纳也。今见裵弘准刑讯公事,去八月二十九日启下,且兵曹所启正兵代立,私奴仲孙决罪公事,同月二十八日允下,至为骇愕。该司则当待用刑之日而决罚,然自上已为允下,是处决也。常时国忌之日,刑杀文书,犹不敢启之。况在初丧乎?政院不能致察,至于如此,政院及该曹,自府当推之矣。且非但刑讯公事也。非关丧事,又非紧急之事,亦为允下于成服之前,其于见闻,至为未安。自上亦加省念焉。且近来连年凶荒,今也又有大事,事多窘乏。凡丧葬之事,一从礼文,不为滥费之事,当丁宁传教于都监,更加审核,酌其实用,以除民弊。且畿甸凶荒尤甚,山陵都监及一应监董官吏支供等事,务从省略,凡文具虚伪之事,尤不可为也。诠曹在前,各司及诸君驸马等进香之事,竞为华美。如花烛之类,亦极巧侈。此亦虚费之甚者,禁勿如是也。”传曰:“侍从启曰:‘近日杂公事出入未便。’云。予意亦以为然,问于政院则曰:‘问于三公,成服后则杂公事可出纳。’云。又考日记,亦有成服后公事出纳之例。大抵公事出纳,政院启之,则乃启下,例事也。但政院不启,某公事不当下云,故予不知而下之。政院及该司推考事,知道。都监除弊事及各司、诸王子、驸马等处,勿侈进香事。当速谕之。”

○礼曹启曰:“大殿进香事,非礼文所载,不为也,中宫与大殿适体,亦不当为之,世子以下,进香为当。”传曰:“如启。”

史臣曰:“自六月望后,至今不雨,五谷不登,国有大事,民生可叹。”

9月2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古云:‘谅暗三年不言,百官摠已,以听于冡宰。’予意以为,若至于发引后,始出入公事,则其间岂无积滞之事,依礼曹公事,二十七日升遐后。后,凡杂公事,出入可也。”政院回启曰:“徒流以下处决公事,过二十七日后出入事,礼曹启之,而杂公事出入事,则不启矣。”传曰:“二十七日后,徒流以下处决公事,予非不知也,凡公事出纳,不可只委于政院及该曹也。从今为始,必作格例矣,不可不问于三公也。其以传政院之意,招政府郞官,问于三公。”

○三公来宾厅启曰:“成服后刑推公事,则自上斟酌为之,若杂公事,则出纳无妨。杂公事,亦待二十七日后出入,则不无积滞之弊。臣等意以为未便也。须考祖宗朝例,而为之。且三年不言,臣等非不知也,至于后世,不能行此礼久矣。成服后,杂公事出纳事,前日承旨崔重渊,果问于,臣等而臣等以可答之。人君居丧,岂得与士庶人同哉?且臣等,闻自上当大妃感疾时,过为忧虑。自大妃移御于桂城君家,日夜忧劳,寝膳失时。及还御政院后,自上专不进膳,忧虑倍伤。至于大故,一日之间,五时哭临。如此则恐伤圣体也。气若不平,则须自上斟酌,勉进𫗴粥,以思大计。且大妃招臣等遗教。臣等时虽未即启达,而若念此遗教,则尤不可不勉进𫗴粥也。古云:‘哀毁非孝。’庶人不可,况人君乎?久为侍病之馀,恐伤圣体。臣等不胜痛闷。”传曰:“凡公事出入之事,非但下有物论,而自上亦为未安,故议之耳。成服后则出纳公事,三公既以为可,而日记亦有前例,则其出入何妨乎?二十七日前刑杀公事,则不可出入也,如有变故之事,不可少留也。且大妃连月未宁,予久为侍病,今至大故,大臣等恐予忧愁生病,故虑其大计而启之矣。予亦岂不虑大计乎?成服前则辍粥,成服后则进食,气且平常矣。且以礼文观之,则当待五月而葬矣。然恐日候寒冻,故进以三月之葬。自此至发引日计之,则仅五十馀日,在殡殿之侧矣。五时哭临,何忍废乎?欲勉励而为之耳。”

○礼曹启曰:“卒哭前凡大中小祀,皆为停之,而地震解怪祭,为社稷而祭,故敢启。”且以文武科初试退定事入启曰:“生员、进士初试,曾已试取,文武科初试,则国恤之初,试取未安,故以辛卯年春退定。”传曰:“知道。”

9月3日

○己丑,谏院启曰:“凡丧制,宜从礼文所载。今见《五礼仪注》,进香之事,政府率百官及宗亲府、仪宾府、诸道监司而已。若忠勋府、忠翊府、敦宁府三司进香,则礼文所无矣。今者忠勋府则奠物,收合于忠义卫,忠翊府则收合于忠赞卫,敦宁府则收合于远近族亲卫,聚敛斗升之米,尺寸之布,以为奠具。非徒事体未安,亦不精洁,安有歆格之理乎?三司进香,请勿为之。”传曰:“三司进香,虽无礼文,必有前例,故为之矣。其以台谏之启,问于礼曹。”礼曹启曰:“忠勋府等进香事,各年仪轨皆有之,故如此启之矣。至于进香当否,非礼曹所能擅。”便传曰:“进香之事,予亦未知所为也。其以礼曹及台谏之意,问于三公。”

9月4日

○庚寅,检详以三公意启曰:“敦宁府、忠翊府、忠勋府、进香事,礼文虽无,而乃祖宗朝所为之事,臣等之意以为,侈美为之,固不可也,依仪轨进香,似无妨。大抵丧礼,依先王朝之礼而为之似当。”传曰:“知道。”

○山陵都监尹殷辅、曺继商、金谨思因礼曹牒呈启曰:“反复详度,则新旧陵,吉凶异礼。新陵则不得已设假丁字阁,而旧丁字阁,元是先王安神之所,移排于中央后,仍即奉安神座,三年后两位附合,未为不可,而久旷其所,假安别处,似为未稳。但新旧陵,各设丁字阁,已有前例,不无所据,不可以臆见,容易处之。收议大臣,务合情礼何如?”三公议启曰:“假丁字阁两处排设,礼文所不载。若大王之丧在后,则假丁字阁,不得已两处排设矣。此则不然,丁字阁移排于中央为当。其为移排之间,乃设帐幕,奉安神位,移排后奉安于新阁,新陵神位,则作假丁字阁于一边,而奉安亦当。然两处排设之事,于古礼有无,未可知也。令礼官更考古礼何如?”礼曹启曰:“假丁字阁两处排设事,但在于昌陵时仪轨,而古则无矣。”传曰:“知道。”

9月5日

○辛卯,传曰:“以殡殿退果餠,送山陵,供馈军人。”

9月6日

○壬辰,谏院启曰:“今方居哀之中,送使命于外方,事体未安,故各道点马,皆已命停矣。灾伤御史,请并勿遣何如?”传曰:“衰绖之中,遣使命,予亦未安,所启当矣。但今年凶荒,遣使踏验,不可不为,故如是耳。遣御史当否,问于该司。”

○宪府启曰:“初丧遣使命,似为未安。各道灾伤,已曾踏验磨勘矣。虽遣摘奸,别无损益之事,不须强遣。令该司移文于各道,审核以启何如?”传曰:“初丧使命不合之意,予亦知之,而但为民踏验之事,不可废也,故欲遣之。今以谏院之启,姑欲勿遣。”仍传于政院曰:“移文各道审核之事,问于该曹。”

○忠淸道镇岑县地震。

9月7日

○癸巳,户曹启曰:“灾伤重事,大关经费。遣朝官摘奸,载在《大典》,不可废也。但今以国恤,台谏启请勿遣。如此权宜之事,自上裁决为当,固非该司所能擅便也。若依宪府之启,移文审核,则不得已有承传为之也。”传曰:“不遣御史,则恐百姓不得蒙实惠,故欲遣之矣,谏院启请勿送,故问于该司耳。依宪府之启,移文审核。”

○大司谏沈彦光启曰:“生员李宗翼,以臣归咎,无所不至。昨日到政院呈上疏,政院不受。其不受之意,未可知也,前年三月,成均馆及四学儒生庭试时,臣与金克愊、孙澍、尹漑、诈宽等,同为试官,对策一道发题,制述课次,生员洪暹居首,为直赴殿试。李宗翼所制,不得入格。其后宗翼,大唱于诸处曰:‘洪暹之作,不如吾之善作,而洪暹则直赴,吾则不得入格。此非徒他试官,不能解见吾作也,专由沈彦光。妒贤嫉能,知我之所作,强以善作为拙,降其科品,使我不得直赴。’云。臣与宗翼,少无丝毫之嫌,又万无知其作,而降等之理,故以为不足数,付之一笑而已。诠闻昨日疏中之辞,大概据此事而归咎,以为妒贤疾能,极口诋毁云。臣以言官,被人归咎,势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传曰:“其上疏,政院不转启,故疏内之辞,予不知也,宗翼以不得科举,如此为之,则亦可知其心术矣。岂可以此而动摇台谏乎?”

○谏院启曰:“生员李宗翼,作疏诋毁彦光,进呈于政院,政院以出纳非时,故不果入启矣。请令法司捉致,并收疏文,凭阅穷推,依律定罪。”传曰:“时未见宗翼之疏,其疏内之辞,则予未知也,但动摇台谏,予甚非之。然今不可捧传旨而推之,姑囚诏狱,过二十七日后,推之可也。”仍传于政院曰:“李宗翼上疏,政院不受宜矣。然今时杂公事,不可谓不出入,而且推宗翼于禁府,则其上疏,不可不见而推之也。其令入内可也。”

○知中枢府事申鏛卒。史臣曰:“鏛性本平恕,且有吏干,以是早有重名,年未四十,得拜吏判,近古所未有。以己卯馀类,不容于时论,竟未大施。年五十一。”

○大行大妃贞显王后志文,略曰:

后性禀聪敏,心存纯谨,贞熹、昭惠两王后,抚待特甚,教以妇道,承顺无违。贞熹王后每称叹曰:“以尹淑仪试之,则选女宜在年少,其教易习故也。”会王妃尹氏罪废,岁庚子十月,遂正位中宫。窈窕之求,不烦于寤寐;葛藟之化,素孚于媵侍。率礼蹈和,久而弥虔。成庙每称曰:“妇人鲜不妒忌,自得贤妃,予心安焉。”昭惠王后,亦喜溢于色曰:“中闱得人,夙夜何忧?”昭惠王后之丧,燕山主议行短制,后据礼执以为不可。且曰:“我未敢从。”主愠甚,以妇人三从语答之。后叹曰:“我其得罪于昭惠明矣。”燕山末年,失道滋甚,朝野岌岌,莫保朝夕。正德丙寅九月,群臣奉后教,翊扶圣明,入继大统,中兴之业,比古有光。自后于国政,一无所与,然深远之猷,不忘顷刻,姑息之惠,无假丝毫。宫中有灼鼠之变,上命鞫问内人,未得其状。后以谚札,付推官,即辨决置罪,朝廷缙绅之士,下至缝掖之徒,无不啧啧称快。呜呼!认育圣子,丕阐中兴之緖;保护神孙,益巩万世之基。虽古后妃之贤,未有盛德大功,如此其卓尔者也。礼官会宰相议谥,咸曰:“按谥法,有曰:‘大虑克就曰贞,行见中外曰显。’大行大妃,定大策于板荡之日,而大业再兴;辨大疑于宴安之时,而大本益固,不其贞乎?德著于中壸而无女谒之私,化行于外庭,而有肃雍之习,不其显乎?谨上谥曰贞显王后,又加上徽号曰昭懿、钦淑。”用是年十月二十九日乙酉,葬于宣陵之左,丑坐未向之原,从遗命也。呜呼!后之圣德,无不周备,至于诚孝,出于天性,上奉慈殿,极其欢心,凡遇节物,先荐原庙,终不少弛。又抚恤诸子女如己出,燕山主为世子时,亦未知其非生母也。及病分遗财,遍赐亲戚,而未尝为子弟求恩泽。又欲尝鸽鹑,有内亲得之以献,后戒毋令外人知。盖虑其供进之弊也。

9月8日

○甲午,政院以李宗翼上疏入内。其略曰:

去年春庭试,殿下以辅养储副,发策多士。臣知殿下重国本之意,上合三代之隆,而非汉、唐所可仿佛也。故臣不胜欣忭,竭其愚抱,稽首以对,庶冀殿下或赐览焉。当其时,臣但知献其忠,未知其文之拙也。其时考官,适以臣之策,将置之一二,特注圆标以志之。及其等第也,以为第一。参试官沈彦光,独抗执不可,孙澍强之不胜。他官皆噤不得语矣。夫科试,受命殿庭,大臣主监,非下官所当攘臂予夺也。递开封缄,见臣姓名,佯惊发啧曰:“此吾友也。”及持还试幅,私放行墨,使臣眩于得失。及臣悟加穷诘,则归之尹漑。夫尹漑之不悦,孙澍之咄咄,臣岂不闻也?而倾谲如此。夫彦光兄弟,本以濊貊所产,地卑人庸,同升诸公。不为不足,而阴怀忌嫉,欺罔主上,不有长官,无所忌惮。置之前代,可比何人?犹以煦煦凶暴,取悦于世。以此唱说,而未闻公论,使人有迫九州、厄八荒,超然远世之志。此去年上疏之所以始也。臣不敢以贤能自处,尝闻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若此不已,则此妒害贤能之所以兆也。昔史鳅以不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故,有身后之谏。臣越在草野,虽不为国家荐贤达能,而其于媢嫉欺负之徒,攻讨其肺肝,以杜履霜之大渐,则庶可以小报殿下父临海东之一恩耳。

9月9日

○乙未,政府率百官,进香于殡殿。

○传于政院曰:“贞熹王后之丧,成宗自初虞至卒哭,皆欲亲祭,而适得暑证。虽为未宁,已亦欲亲祭,而大臣等启止,故不为矣。今则予亦平常,别无疾病,自初虞至卒哭,皆当亲祭,然间一日往来魂殿在昌庆宫故也。祭之,似乎烦也。自初虞至卒哭之间,乃半朔也。留宿于昌德宫何如?三公及礼曹判书议启。且下玄宫、过卒哭后,拜陵乎?贞熹王后发引时,成宗祗迎于南门外云。其时殡殿在东大门外,殡于广平大君第,以薨于温阳,故于此殡之。故于殡殿南门外祗送矣。今则曰阙内祗送乎,于东大门外祗送乎?并议于三公。”郑光弼等及兪汝霖议曰:“昌德宫留宿亲祭事,则彼亦阙内也,而无往来之弊,至为便易矣。然此乃日寒之时,七虞祭,皆不可亲行也。临时斟酌为之何如?拜陵事,则下玄宫题主后,则以虞主为重,其卒哭前,不可弃虞祭而行幸也。过卒哭后,待冰坚而斟酌为之似当。发引时祗送事,若一依礼文,则发引时有亲行节次,而近来祖宗朝,皆不为之事也。贞熹王后殡殿,在东大门外,故成宗祗送于殡殿矣。废主初年,多有老成之人,故凡事皆商确议之,而成宗发引时,祗送之位,设于进善门昌德宫门也。外云。废主其时,虽不为祗送,而其仪轨,则如此为之。今之祗送节次,依此仪轨为之何如?发引事,礼曹时方磨链,欲为启之。”传曰:“丧制大事,当依礼文而为之。今则无他故,而予亦无恙,凡事皆欲依礼文为之也。孝者,百行之源也。所当详察,使不至于亏欠可也。临时而有故与否,今不可知也。初虞至卒哭,凡八祭也。彼亦阙内,留宿祭之,至为宜矣。拜陵事,依所启,待冰坚之后为之可也。贞熹王后发引时,成宗祗送于东大门外云。废主则年幼,虽多老成宰相,而不从其议,不为祗送矣。今则欲祗送于东大门外何如?”三公及汝霖等启曰:“依礼文为之,则发引时,亦可亲幸,而祖宗朝,亦皆不为矣。今若一为之,则千万世之下,皆将以此为法矣。请自上斟酌为之。祖宗亦皆计之,而不为之矣。帝王若以情行之,则何事不可为之乎?贞熹王后殡殿,虽在东大门外,此亦阙内之例,故成宗亦以阙内祗送例为之矣。”传曰:“礼文曰:‘灵驾晨发时,左通礼启请出次,则当为侍卫矣。’若侍卫则彼处留宿为难,故祖宗朝,亦以权宜不为矣。今欲下玄宫日,早为行幸,返魂时,以吉服入来,故虽不可一时陪来,而下玄宫后落后入来,亲行初虞之祭何如?祗送事,虽不可为于东大门外,而于阙门外为之何如?”三公及汝霖等启曰:“若依礼文,陪归山陵,则当一时陪出城门外矣。不然则虽陪出城门,而无行祭之事,且此阙门外,甚为狭窄,亦不可祗送于门外矣。下玄宫时行幸,则不得已前一日,当为举动,陵所行幸为难也。况旧宣陵行礼,不可不为,而行礼节次,亦为难矣,决不可行幸也。”传曰:“启意知道。祗送当于进善门外为之。”

9月10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今见赴京使臣服食节次启目,曰:‘康靖王大妃’。云。此必礼曹,只据贞熹王后时仪轨,而如此为之矣。但大字,乃于生时,亦讳而不称,不得称大字于中国。至于大君,亦不称大。今也使臣,以素服往于中朝,则彼必问之。若答以康靖王大妃国丧云,则其于事体,甚为不可,且非小事也。望祭之日,大臣等必来于阙庭,其问于三公。”

9月11日

○丁酉,日晕。

9月12日

○戊戌,雷电。

9月13日

○己亥,国葬都监启曰:“发引时道路,已曾看审入启矣。反虞时道路,入自弘化门,由明政门,南出光政门而入文政殿,则虽似正路,而陞降阶除,路似不平,且似入而还出,至为未便。若自宣仁门,由弘文馆前门而入文政殿,则有正门与夹门,乃直路。虽非正路,常时亦由此门行幸出入,而前者章敬王后返虞时,亦由此门。敢禀。”传曰:“自宣仁门入来,则果为直路,其依启。”

9月15日

○辛丑,卯时,上率百官行望奠哭临。

○三公启曰:“大妃不称大字,上教允当。初时亦不称大,今亦只称康靖王妃为当。”

○庆尚道咸安、固城等官,有白色虫,损禾。

9月16日

○壬寅,传于政院曰:“自今以后,名日及诞日进上衣襨,皆当以白色为之,而四殿衣襨,其勿豫造,以白色次入内事,言于尚衣院。”

9月17日

○癸卯,三都监摠护使沈贞启曰:“昨夕,山陵都监郞官来言曰:‘山陵点穴处,已修治,而泛铁见之,则与前坐向似异,不得已更看审后,作圹上假家,穿正穴。’臣昨日因暮,未及来启。今日请与礼曹堂上及观象监提调及相地官并往,更看何如?”传曰:“如启。”

○摠护使自山陵来启曰:“今日更审山陵坐向,则癸山艮坐坤向,与前坐向异焉。当初草树茂密,故不能详察,及斩木补土,方见其异,然无妨害也。”

9月20日

○丙午,政院启:“李宗翼推考事,已过二十七日,今日捧传旨何如?且台谏初启之时,请以此疏,凭阅推鞫,而且疏内之辞,有曰:‘妒贤嫉能。’又曰:‘上鉴已尽条矣。又曰:‘异哉!殿下用人之政也。’又:‘缔交憸人,构陷非罪。’等语,必有其情。以此四语,为先枚举,推之何如?”传曰:“此四语,虽为先枚举推之,而可推之事,亦岂止此?其以上疏、凭阅推之事,其招义禁府郞官言之。”

○台谏启曰:“全罗道右道水使李梦麟,欺罔朝廷,觊求爵赏,事状判然,故当初论执请罢,而及今观其启本,则死伤甚多,岂只十四人而已?前者只以五名自投溺死为启,其诬罔极矣。边将欺罔邀赏之习,近来尤甚,所当痛治。梦麟罪状重大,不可行移推之。请速拿来,穷鞫定罪。且同道监司苏世让,典方面之任,必有所闻,而今年三月行移事,至七月始为回启。非徒缓慢,亦庇护梦麟,难于摘发,而为蒙昽之言。殊无委寄之意,请速罢。且旧宣陵入番宗亲,以八员差定,其数甚多,故宗亲等,奔走干请,至有鄙陋之语。虽于贞熹王后之时,以八员差定,而亦有以四员差定之例。请以明善以上有操行者,择四员差定。李宗翼事,前者未见其疏,故只以摇动言官,请推之矣。今观其疏,则非徒阴怀私愤,构捏虚事,诬陷台谏,而至有缔交检人,构陷非罪之语。眩乱是非,以摇国论,所当痛治。奸细之徒,少有嫌恨,辄造虚语,谋害台谏,渐不可长。请推鞫定罪。”传曰:“李梦麟事,当初台谏以罢职启之,然边将重任之人,遽即罢之,似为不当,推之则自然可知其事,故以此议于大臣,大臣亦以为然,故如彼推之矣。其后观启本及推考之事,则有异于前启本矣。今边将或有杀伤边氓,而匿不以闻者多矣。出此议论已久,其依启拿致推考。苏世让,乃典方面重任之人。今即罢之,似为不当,然其推考事,至七月而后始回启,果似缓慢,依启罢之。且入番宗亲事,当初礼曹取禀曰:‘贞熹王后时,则以八员差送,而昌陵时,则但有四员。’云。今丧事,一依贞熹王后时例,故今亦差八员矣。然四人差送事,亦有前例,依所启,明善以上四人,差定可也。李宗翼事,近日不为传教矣,今过二十七日依启作传旨推之。”史臣曰:“全罗道右水使李梦麟,败于倭寇。梦麟虽小有射技,性偏轻无干事材。及来于此,日以畋猎为事。一日率诸军,往猎于海岛,而不持兵革,贪猎忘归,假宿于岛。诘朝将往他岛。以猎舟行数里,不知倭船之来,倭人亦不知水使之行。因风疾驰,猝然相遇于水急处,不能制船,船头相撞,或先或后、或左或右。两军惊扰,罔知攸措。忽有一倭人,拔剑登船,乱剌我军。梦麟势甚穷迫,乃逃骑他船以避。倭人尽夺梦麟衣笼。绳床、鞍子、弓箭、食具,因载其船以退。梦麟军官,有一人独射以战,梦麟亦与同射,中流矢于左臂,舍弓而坐。倭人乘胜乱击,我军死伤,不可胜纪。适东南风急,倭船一只,因风自沈,倭军汹扰,不敢更进。我军因其势,出死力以却,梦麟仅保首领而还。梦麟不以实闻,反以胜倭诈达,上赐酝以慰之。其后朝廷闻其诈,乃启拿鞫,又令本道监司,推访军卒,以核其实。监司令绫城县令郑万锺推之。万锺不即穷推,迁延数月,朝廷以本道庇梦麟缓推,启罢监司苏世让,以李芃代之。芃来治万锺之罪,核诸军以启。乃流梦麟于扶安。” ○义禁府启曰:“刑曹则已过二十七日,故刑讯之,事可以为之,本府则乃诏狱,卒哭前刑讯,似未安。且狱囚所推之人甚多,而判府事洪淑,为殡殿都监提调。只臣等二人,张顺孙、尹希仁独推狱囚未安,敢禀。”传曰:“二十七日后,则凡刑讯之事,依前例为之,何独禁府不为刑讯乎?然诏狱与亲问无异,取禀宜当。且如有所推之事,则堂上不须备员,而二员犹可推之。况洪淑虽为都监提调,近无可为之事,有时同推可也。”仍传于政院曰:“过二十七日后,则刑讯公事,依前例自当为之,然今闻禁府堂上之言,果如亲问之地,卒哭前刑讯似未安。议于三公。”

○宪府启曰:“今遭国恤,丧葬之物,一切贸诸市中云,故因此令平市署,书报所贸之物,则果如所闻,许多杂物,无非贸办。各司官库所储之物,荡然一空,凭此可知。原究弊端,敛民有限,用度无节之所致。非但今当大事为然,前此稍举一事,辄贸于市。其所准偿,不满其直,亦不以时还受。名为贸易,实同攘敛,民怨斯极,国非其国。自上亦岂知弊之至于此极耶?今将平市署单字以进,请自今深念弊端,平时用度,务省滥冗,以敷国储,令该司亟偿其直,以解民怨。且文城副正妻君氏,以其奴福云称名者,托称内需司奴子,而背其本主事,呈状于本府。据此推捉,逃避不现。其妹及女婿等推问之,则以内需司奴子,隐入于新本宫云,故即以此意入启,令本宫典守高守文,捕得福云,而至今不纳。高守文条目云,福云婢子注叱德,捉来于本司,推问去处,则隐在于监役尹元老家云,故元老家奴子,囚禁矣。且尹氏状内,以为福云,乃文城副正母崔氏之奴,而其妻顿非及其所生正伊、良伊等,即文城副正,别得奴婢也。崔氏夫妻,既给文城副正,则崔氏进上,必无其理。此必福云谋背其主,中间用术,并与其妻子托属、明矣。大抵福云之罪恶彰著,潜匿图免,若不捉出而痛惩,则谋背其主者,皆将效此,而主反未能制之,弊将难救矣。凡戚里之属,争献臧获,固非盛世美事。况如此负罪奸奴,凭托谋免,尤不可容受,请亟还本主,使治其罪,且使宫掖整肃,无累圣德。”谏院启曰:“凡欲成大事,当不顾小弊,然臣等闻近日山陵石物输转之时,军卒多致死亡,至为哀惨。监役官李长吉,亲自鞭扑,督役太刻,饥困之民,迫于摇楚,转入车石之下,以至死伤者甚多。长吉本炫能干誉者,但知务胜于人,不惜民命。不可以如此者,使之役民,请速除下。且闻李宗翼潜简于友人曰:‘妖鬼满阙,欲发神机箭。’语甚凶恶。此必有情由,请并穷推。”传曰:“前者工曹为公事,以为国葬所需杂物,不可一一启达,而直报于户曹,贸易用之何如云。此言甚为未便。凡事必须启达而后,可以为之,故其公事已令改之。台谏启之曰:‘平时凡物,若节用,则不至于此。’云。此言甚当。今见平市署单子,则皆非国用紧急之物,而亦非时时入内者也。官库杂物,何以扫荡,而至于贸易耶?法司当推其各司乏无之意,然后可知其实也。其中如席子常时所用,或有时入内矣,其馀之物,皆非常时所用,岂自上滥用,而致此耶?该司置于何地,而告匮耶?偿直解怨之事,依启为之可也。且福云之事,乃旧事也,予未知根脚也。今夏,因宪府以文城副正妻尹氏呈状之事,启之,然后予详知其根脚,而今言其首末也。南川君夫人崔氏,以中宫族亲,去甲申年二月,以他奴婢,中宫殿进上时,福云之类,亦在其中故,已录案矣。至戊子十一月,予意以为,本主虽进上,子孙必争,则不可因而有之,故还给本主,而又爻周其录案也。至己丑年正月,崔氏云:‘已进上奴婢,吾何敢更使乎?’乃还进上于中宫殿,然文记似不紧,故即不付案,而弃之久矣。及崔氏身死后,终无所置处,故其进上文记,是年十二月,下内需司,依例录案矣。其间尹氏呈刑曹,致罪福云之事,则必在还进上文记未下之前,故予未知福云受罪之事也。但见所启之辞,文城副正,别得奴婢,崔氏进上,必无其理云。其进上奴婢,非特福云之妻子,他奴婢亦在其中。此崔氏着图书文记也,非福云以口舌投属之事也。此奴婢,非中宫所求之事,崔氏虽以己分奴婢进上,其进上文记,分明在内矣。若以公然还给其主,则可矣,其母进上奴婢,至于子息争讼,则是毁父母之意也。于事体何如?且李长吉事,监役官,不关于进退人物,除下可也。李宗翼事,依启推之。”

9月21日

○丁未,三公启曰:“无狱囚则美矣,有之则不得已刑讯矣。讼狱与用刑,衙门,何有间哉?近日狱囚颇多。不得已可推于诏狱之人则已矣,不然则该司自当为之。当此时钦恤之意,倍于常时为当。二十七日后用刑,乃祖宗朝事也,依此为之似当。”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今见议意,则罪囚颇多云。此必以为诏狱之囚,不紧者亦多也。然禹范、吴汝井、李宗翼等事,不可不推,其招禁府郞官言之。”

○台谏全数启曰:“昨日城上所启辞之时,传教云:‘所启晩矣。’故不得已留门矣。臣等甚为未安也。昨日城上所,非自家入来,来会于司中后,相议入来,而入来之时,亦不晩也。但其间书入所启之辞,故自然迟滞,而至于留门,臣等敢待罪。”传曰:“昨日所启,日暮而予亦欲于夕上食后答之,故其间甚久,将至留门事,言于城上所耳。卿等其勿待罪。且设使待罪,不须全数入来也。其意予未知也,如此待罪之事,虽无定规,前者城上所,若因暮入来,而留门出,则有时待罪矣。昨日则予先计其留门而言之,不必如是待罪也。今后则其知而为之。”

○传于政院曰:“守侍陵官赐给事,以其陵为重也。米太石,依前例可给矣,但如书吏等赐给,何至于八石耶?只给四石可也。此似琐屑,而亦省费之一端,故言之。”

○宪府全数仍启曰:“昨日以各司官库扫荡,实由平时不节用所致启之,而自上教之曰:‘非自上滥用,以致之无也。法司当推其各司所无之由。’大抵赢欠,该司自当知之,知其已乏,故今当大事,一切贸易,出于不得已也。非但丧事所需之物为然,凡各司储畜之物,不时内入颇多,或至引纳,民瘼日甚,所不忍言。臣等尝念此弊,欲上节用爱民,故启之,而徒归过典守之人,自上不自省念,不胜缺望。且福云负大罪恶,为僧为俗,屡变姓名。且解文字,凶猾无比,谋背本主,百计经营,以遂其欲。非以尹氏呈诉辨讼。凡戚里之属,因缘攀附,冒致臧获诸物,别希恩泽,非盛世美事,恐累盛德,故启之,而殿下以文券多为之辞,若与一寡妇争讼然,尤不胜缺望。虽以文券,辨其虚实,南川君夫妻,既以别给其子文城副正。其夫既死之后,其妻更以与子之物,奉献,实乖于理。观刑曹作文及尹氏所纳嘉靖一二年进上还退单子,则是皆福云逞术,而内殿尤为其所欺。自上知有如此之奸术乎?愿须明烛,使圣治淸明。臣等适以待罪事入来,故并启之。”传曰:“昨日,若只以节用爱民之事云,则予何言其他事乎?以平市署单子启之,故观此物,非常时国家紧用之物,该司何至于乏无,而贸易于市,致令有弊乎?卿等之意,必疑其自上滥用而致之,故予释其大概也。予所谓卿等所言当然,此非省念之意乎?且福云事,昨闻所启之言,以为崔氏进上,必无其理云。无奈卿等,疑其无进上之事而托属,故崔氏进上于中宫殿首尾之事,予详悉言之。此非似争讼之事,但以母之生时所为之事,后日改之,于理何如?”

9月22日

○戊申,承文院启曰:“今见礼曹公事,则以为:‘唐女,请于正朝使行次付送云。’但无可送之便,请留此,解送咨文,俟后日有事于辽东,凭此入送何如?”传曰:“唐人当速刷还。若久留不还,则其于敬上之意何?此必承文院未及修文书,故欲送于后行矣。然怀本土之心,人皆有之,而此非男人,乃女人也。久置于此,尤为未安也。若待后行,则势至于来年五月矣。其依礼曹公事,今行入送可也。”

9月23日

○己酉,舍人以三公意启曰:“赴京使臣,前则以事大为重,故虽以借衔书填,而本职,必授准职矣。今正朝使吴世翰。及管押使金獜孙皆授军职。护军虽西班,请授实职而送之。且自今以后,以为式例何如?”传曰:“依启。”

○谏院上札曰:

《大学》戒悖入诚,以义理不明,则私欲必胜,终至于上下交征,而国非其国矣。福云者,一背主奸奴耳。见其主弱,阴逞狡计,托身宫闱,罪固难容。法司纠举奸状,论列再三,而殿下诿诸文券,牢拒不还。夫一国黎庶,无非殿下之所有,而其欲私一二臧获,为自家之物耶?自古昏乱之时,戚畹之属,因缘私献,曲希恩宠,邪谋利穴,无所不至。顷在废朝,嬖幸煽处,顽鄙攀附,阳赂阴馈,填咽如市,滥觞之祸,攘夺莫忌,赤手之民,含怨无告。此殿下之所亲鉴也。设使崔氏文券明白,背亡夫之意,曲媚冒献,容而受之,已为圣德大累。况福云舞诈逞奸,专为一身之地,而殿下尚不觉悟乎?今殿下以毁其母之意,为妨于事体,未知以国君之尊,下与一妇人争利,是岂当事体耶?夫凭文券是非,而争曲直于一时者,乃齐民相讼者事耳。岂意堂堂圣朝,忍为此耶?以一奸奴,疵圣德于无穷,臣等窃痛焉。伏愿殿下,明义理之分,烛奸细之状,勿诿文券,亟付有司,以治背主之罪,以臻淸明之理。“传曰:”此奴婢事,自上岂能细知耶?当初崔氏进上于中宫殿,其后尹氏因福云逃亡,呈诉于法司,故台谏启之,而予始知之。崔氏以中宫族亲,去甲申年进上,而至戊子年,还给于本主矣。至己丑年,崔氏还进上,然此奴婢,中间还给于本主,今者因而有之,果似未便。即给本主可也。背主之事,法司自当治罪。“

9月24日

○庚戌,特以吏曹参判尹希仁为黄海道观察使,以都承旨金安鼎陞拜吏曹参判。弘文官论启安鼎之特命,不可在初丧,不允。

○礼曹启曰:“来二十七日,乃开金井日也。摠护使礼曹堂上及风水学属观象监。提调,当往审矣。但风水学提调成世昌,则方书志文,而柳溥亦提调也。今为守陵官,只有领事郑光弼,何以为之?且承旨随去事,虽无仪轨,至章敬王后时有之。此乃一时之事,敢禀。”传曰:“风水学提调郑光弼及都承旨等,往审可也。”

○江原道三陟府下雪,江陵府大风,百谷过半坠落,蔚珍、平海等地,自是日至二十五日辰时,西风暴作,屋瓦皆飞。

9月25日

○辛亥,禁府启曰:“禹范事干,婢二人、奴一人,自法司推之时,至于二次刑讯,本府亦累次刑讯,而不服,此必以奴主间事,而忍杖如是也。然禹范妻既有伤处,则当推禹范,而刑讯事,非自下所敢擅便。敢禀。”传曰:“禹范事,情状如此,则禁府自当为之。”

○兵曹启曰:“李梦麟公事,自全罗道已推,而事干之人,亦推启闻矣。但义禁府今将推之,故本曹不为回启也。且营吏朴贞文、赵仁宪、李忠武、镇抚任有根等招辞,乃曰骑船致败后,告于水使,分军改造云。请于诏狱推考时,此事并推何如?”全罗右道水使李梦麟推考公事云:“前者捕倭时,所率军人,多数溺死,而至使倭人掠去船只。不直启达,欺罔朝廷辞缘,一一取招,而又事干营吏赵仁宪、朴贞文、李忠武及镇抚任有根等,告课于水使,欲谋掩败船之状,以致败船骑持者廉德生、梁雄、鲁咸根等六人,移载于他船,以他船骑持者姜仲平等六人,移载于败船。反以致败人廉德生等六人,得参军功。以此见之,被杀溺死人,不止于此,而无功之人,参录军功者,亦必多矣。此人等刑推得情,分功议启闻云。”传曰:“禁府推考时,并推可也。”

○以李芃为全罗道观察使、黄宪为弘文馆副应教、赵仁奎为校理、李名圭为副修撰。

○江原道三陟府,西风大起,屋瓦皆飞。

9月26日

○壬子,谏院启曰:“今赴京使臣,以素服入于中朝,而天子赐酒则不至醉,赐花则不敢插,彼人问之,则当答曰:‘以遭先王妃之丧也。国王行丧,三军凡事,一遵礼文。’云。而独于尚衣院、济用监、内需司等司,公贸如旧,车输货布,多贸彩段,所言与所为不同,有羞于中国矣。我国所以取重于中国者,以其知礼义而已。近来贸易物件,岁益繁伙,下人依凭公贸,滥行私贩,为使臣者,恬不禁戢,甚者同心私贸,略无廉耻。以是中国人,指我国人而唾骂曰:‘朝鲜使臣,只为贸易而来,至于拘闭馆所,不令随意出入,待之一如㺚子。’然是皆自取,岂不为国家之大耻乎?平时贸易,犹为不可。况今国恤之时,别无紧需,而多贸彩货,尤不合事体。彩段贸易,请一切停之。”传曰:“所启之言,似当停之可也。”

9月27日

○癸丑,宪府启曰:“镜城,关防大处,残弊已久,故苏复间,例以有武才文臣,择差判官矣。今亦以有武才干局文臣,不拘资格,择差何如?”传曰:“议论各异。前者文臣差送时,朝廷大臣乃曰:‘不须以文臣差遣。’云。其时尹思翼已差,故不即改也。其后监司韩亨允拜辞之日,镜城残弊已久,尹思翼递后,须以文臣连差事言之。以此铨曹亦欲择差。前者,大臣既以武臣为之云,故今以武臣差之矣。但见铨曹及本道观察使、台谏之意,皆以文臣差送云。然则择文臣以送甚当。”

○礼曹启曰:“服丧宗亲,自入侍殡殿而后,未得入番于三殿文昭、延恩、永庆。者,以其未得脱衰服也。今若以服丧宗亲,别差于魂殿则宜矣,不可以通四殿入番也。”祭三殿时,着吉服故耳。传曰:“礼曹所启,正合于予意。前者贞熹王后魂殿时,入番宗亲,虽别为差定,此亦一时事耳。以随班宗亲,加数磨链,使之轮回入番于四殿,可也。”

○风水学都提调郑光弼、摠护使沈贞及礼曹判书兪汝霖、都承旨黄士祐等,自山陵来启曰:“今日为始,开金井,至于半凿,土厚而精洁,且无水湿之气,甚为燥刚,无可疑也。”传曰:“知道。”仍赐酒。

9月28日

○甲寅,宪府启曰:“知事曺闰孙,前为平安道兵使时,军机节度,多有误错,山羊会、榛坡之事有明,启本至为非矣。罢职未久,今为准品叙用,无惩戒之意。请改正。全罗右道水使宋益粹,前有物论,不合边将,请递事,及前福城君嵋,已废为庶人,其亡妻礼葬,以郡夫人品例为之,甚为未便。请速收成命。”谏院启曰:“前福城君嵋得罪宗社,废为庶人。其亡妻、以三等礼葬葬之,大违法例。该司以此磨链,至为误矣。请亟收成命。”传曰:“知事曺闰孙,其时过误受罪,为军职已久。知事之职,有何所关?不可改也。宋益粹之事,有物论,则予不知也。岂不可为水使乎?福城夫人礼葬事,该司为公事启之,故例以依允矣,其勿礼葬可也。”

○传于禁府曰:“李宗翼作新语曰:‘朴氏废嫔。在京时,匹段五匹,各送于南衮、李沆、沈贞、金克愊家。南衮独不受,而其馀皆受。’其时南衮已死,以此见之,皆是虚语。但宗翼辞连宰相,或有得罪者,金克愊、李沆或在三公之位者,沈贞不可推也。若高阳郡守任继重,拿致推之,则自然可知,故依允矣。内禁卫卞期寿亦诬引,推之可也。宗翼上疏,无他意也。既不容于朝廷,而亦不得志于朋友之间,故多般诬饰,如此发说,此竟言于禁府。”禁府启曰:“李宗翼招辞云:‘今年四月间,以高阳居金正国相见事,下去相见后,历见太守任继重,继重以客馆烦扰,不可寄接,引来于衙轩。明灯相语。仍语我曰:“近来京奇得闻乎?朴氏在京时,匹段五匹,各送于南衮、李沆、沈贞、金克愊家,南衮独不受,其馀皆受之,故朝廷欲除去此二人等,汝知之乎?”我答曰:“汝我皆草茅之人,更勿说如此等言。”意谓倾轧大臣,敌国生心,此国家不祥之征,含蓄于心久矣。今年六月间,开城府往来时,又入高阳寻见太守,太守又曰:“金克愊方被驳,前日吾所言,果然矣。”我不答上京。未几,又驳李沆,意谓宰相,有如天之恩,安能以匹段五匹,结恩怀私之理乎?’云云。内禁卫卞期寿,则宗翼拿来路中相逢,乃曰:‘以何事就狱乎?如不紧事,汝当独受。’云。”吾汝井事,同官在处,公然用之云。事干并推可也。“

○大雷电以雨。

○京畿杨州、利川、涟川等地,大雨雹。

○江原道杆城、旌善等郡,西风大起,雷电雨雹。

9月29日

○乙卯,传于政院曰:“昨日雷动,至为骇愕。自八月雷始收声,而至此月有是变,天之谴告大矣。此当上下恐惧修省之时也。政院其知之。”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启曰:“今年灾变叠出,自夏及秋,旱气太甚。昨日雷动,出于非时。臣等在职未安。且见李宗翼上疏,初以为妄言者也。今见招辞,辞连者甚多,至有延及宰相之语。左议政沈贞来此,始得闻之,即退去。”传曰:“今年灾变,近古所无,怪异叠见于四方,去夏连旱,灾变之事,不可胜言。况今雷电,与夏月无异,天之示警至矣。上下当加恐惧而修省矣。卿等勿避。前者山陵看审事,卿等以为不可,故不为耳,在昔帝王,岂无亲审者乎?今者已卜正兆,又开金井,今虽往审,有何更改乎?但欲看审者,以遂其初计也。不得已先拜旧宣陵,然后来审山陵何如?且李宗翼事,初见招辞,指沈彦光曰妖鬼,至发神机箭之语。予意以为,此必谋陷台谏者也。昨见更招之辞云,朴氏在京时,匹段五匹,各送于南衮、李沆、沈贞、金克愊等家。此非朴氏所可为之事也。若受罪时所为云,则乃丁亥年事也。其时南衮已死,此非虚语乎?高阳郡守任继重,拿致问之,则可知其是非矣。左议政闻之,必不自安而归也。然何可疑哉?宗翼前者累为上疏,而不之罪者,以其求言之初也。今之疏语,至为不顺,所招皆为狂悖,辞连者甚多,痛治为当。”郑光弼、李荇等启曰:“山陵亲审事,臣等曾知上意耳。但当此时,殡殿在内,决不可出外行幸,而发引前拜扫,在礼文尤为未便。况于山陵,役事方兴,输运载路,而又有天变?居忧之时,宜当静处,使襄事及时而已。”传曰:“知道。”

○谏院启曰:“李宗翼书简内,妖鬼横行阙内事,托言妖鬼,指沈彦光云。彦光非阙内官员,而如此言之,宗翼别有所指,而隐不直招。义禁府谓已输情,更不穷诘,至为未便。请令穷推。且据宗翼招辞,以张屹为阴嘱而推之。凡弹驳人物,公议所共发,岂以张屹之阴嘱,而驳柳尚龄乎?今以阴嘱,推张屹,则是以彦光,听张屹之言,而驳尚龄也。推问言根,反摇台谏,其伤于事体极矣。后弊无穷,请勿问张屹。”宗翼上疏云:“缔交憸人,构陷非罪。禁府以此推问,则宗翼乃曰:‘有一武士张屹,闻柳尚龄得参于满浦佥使之望,阴嘱沈彦光使之弹驳。其意乃驳递后,张屹欲自为佥使也。’云云。”传曰:“所启之言甚当。予意亦以谓沈彦光非阙内官员也,何以如此云?必别有所指而言之也。更令穷推可也。张屹,依启勿推。”

○宪府启曺闰孙、宋益粹事,皆不允。

○江原道旌善、宁越、杆城等地,下雪。

9月30日

○丙辰,宪府启前事,不允。

冬十月

10月1日

○丁巳朔,早朝,行朔奠。百官哭临如仪。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金珰启曰:“臣闻李宗翼本狂人,观其前日所犯弃别正妻事。及上疏,毁金宗直事。则可知其为狂悖也。今之上疏,亦为狂妄,而狱辞蔓延。此人之狂悖,朝廷所共知。若以刑讯而致死,则当时与后世,必有议之者。前者李挻豪,亦以狂悖,起边方之衅,使国家扰乱,然其时不治挺豪之罪者,以其狂悖也。宗翼之狂妄,无异于挺豪者也。挻豪当初出入侍从、台谏,后为咸镜道评事,以心疾发狂,一日挻豪乃谓节度使黄衡为不轨,驰来启之,竟以不实,不罪黄衡,挻豪亦以狂免。须自上斟酌为之。且刑讯禹范者,以其打杀正妻也。然既无实因,而事干亦不服。徒以风闻而推之,竟论大罪,至为未便,薄待正妻,其罪自有,不可以未成狱,而定罪也。臣等非徒为禹范而启之也。如此可疑之事,须自上益自愼恤。”传曰:“李宗翼前后所为之事,非不知其狂悖,而所言亦及于大臣,其事甚为不实。予意以为,若问于任继重,则可知其虚实矣。及闻大臣之启,果为穷推,则狱辞必至于蔓延,故今以已服之辞,欲处决也。禹范事之不实,予亦知之,今闻大臣之启,当斟酌处决。”

○台谏启:“今闻大臣以李宗翼为狂悖,不可穷推治罪,而自上亦以已服,辞缘定罪。宗翼非狂妄也。其造言设计,甚为凶狡,以私愤,谋害言官,又发无根之言,以及大臣,使不得自安。其为罪状,不可以狂悖论之。虽以已服之辞缘,罪之,不可拟以轻律。请痛断以快群疑。且禁府以柳尚龄事,请推问张屹。是台谏所论,欲推其言根也,其弊甚大。台谏论执,非以一二人阴嘱,而为之。若必究问言根,则诤臣皆将杜口矣。禁府泛以他事干例,请问张屹,以开无穷弊端,至为非矣。请推禁府堂上。”传曰:“李宗翼事,大臣以为:‘若穷推,则狂言悖语,数多发说,以及士大夫,将有大弊。’云,故予以谓已服辞缘,照律也。今见台谏所启,果为痛憎,当照以重律,以快群疑也。禁府堂上,依启推之。宗翼所谓妖鬼满阙事,初指沈彦光,而后指沈彦庆,何耶?前后所供如此,虽以已服之辞定罪,谋陷台谏,摇动朝廷之罪,亦不小矣。此意言于禁府,依台谏所启之辞,拟律定罪也。”

○宪府启曺闰孙、宋益粹、柳茂滨事,皆不允。

○禁府以推问琉球国人之书启其书契曰:“漂流七人,其名一曰丰加那,二曰阿加豆,三曰无亇那,四曰他亇者那,五曰危那,六曰宾五里,七曰媵其。倭、汉学通事,皆不解其语,使济州押来人问之,则其人答曰:‘以琉球国人,居于亇岛。今年七月间,以刈稻事,出来于尼南院岛,遭风漂流。第九日到泊于无涯之境,有一官员,见之哀怜,馈其酒食,因此上来。’又问:‘丁巳年间,尔国人漂流到我国者,谁也?生存与否,汝知之乎?’答曰:‘他罗亇岛居牛母也称名人,生存。’又问曰:‘尔国朝贡于中原耶?’答曰:‘我国使臣,将苏木、胡椒等物,载船入贡事,闻其奇,不得目睹。又问曰:‘尔国王衣服,及下人男女服色,何以为之?’答曰:‘国王及下人男女等,以木绵裹头。’又问曰:‘父母之丧,飮酒食肉乎?’答曰:‘不食肉也。’又曰:‘汝等赉新稻穗,一年几度种获,水田何月耕种,而何月收获耶?’答曰:‘十月付种,四月收获,四月付种,十月收稻。”曰:“无他可问之事,请移于延接都监,使礼曹推之何如?”传曰:“倭、汉学通事及济州押来人,皆未能善解其语。前者琉球国使臣梁广出来时,有倭人解其语者适来,使之问答,已有其例。今来倭人,亦有知琉球国语者耶?凡常之言,非当避忌,可使倭人问之。”仍传于政院曰:“琉球国漂流人,移于延接都监可也。但日气渐寒,待异国之人,不可不厚,衣服笠子,其速备给事,言于礼曹。”

10月2日

○戊午,传于政院曰:“李宗翼,朝廷欲为痛治。依照律杖一百、流二千里。定罪,而配于极边残邑之意,言于禁府。”

○左议政沈贞启曰:“李宗翼事,前日臣诣阙时,始知之,甚为惊骇,即欲就狱明辨而推之,则自然可知,故臣退去。昨日闻宗翼定罪,臣恐未得发明,至为未安。宗翼以臣受段子五匹于朴氏,臣非戚畹姻娅之亲,万无请托之理。若以臣为贪心无状,受如此之物云尔,则丁亥年春,特拜臣议政,臣闻灼鼠之事,事关国本,臣以天恩为重,忘身启达。臣若受朴氏之赂,则何敢忘身而启达乎?此后朴氏必无赂物之理矣。臣之情状,虽已如此,既登于口舌,臣甚未安。人臣犹不可私献于宫中。况受后宫之赂乎?”传曰:“李宗翼,当初以谋陷台谏,推问,其后发无根之言如此。段子纳赂之说,闻之于高阳郡守任继重云,故予意以为,推继重,则可知其虚实矣,及见继重上疏及供招之辞,则宗翼因蓄私愤,欲陷继重,而援引为证,宗翼之设心为如何也?但大臣前日启曰:‘宗翼本狂悖,若令穷推,则狱辞必至于蔓延,故以已服之辞,定罪矣。’卿有何疑于心耶?勿辞。”贞三辞而退。

○礼曹启曰:“解琉球言语倭人,问之于倭馆,只有日本国倭司猛左马助家久,故使倭学通事问曰:‘汝知琉球国人乎?’答曰:‘我国以贸易相通往来,如见其人,则可解其人之语。’云。且考前例,则琉球国使臣梁广、梁春等出来时,上使能通汉语,故使我国汉通事待之,副使能解倭语,故使我国倭通事待之。厥后琉球国漂流人出来,其时日本国倭三郞、四郞称号者适来,故欲付送,而三郞、四郞,不肯受去,故我国通书于对马岛,付倭人贞胜,使之转送本国也。”传曰:“琉球国漂流人,已移于延接都监,不可拿致推之,礼曹堂上亲往问之。”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禹范所犯,观事干所招,非但疏薄正妻,昵爱其妾,其家财,尽数移置,无一升之储,使其妻饥饿困苦,以至于死,与打伤致死无异。以其实因,则罪涉疑似,不可以打杀拟律,岂只以疏薄之罪罪之?伤败夫妇之伦,使风俗薄恶,莫此为甚。请以当律,改照痛治。镜城判官,前者,非徒以有武才文臣差送,必以有干局谙练之人,不计职秩择差者,以镜城乃兵使本营,许多军官营求,无所不为,使官家日至雕弊。今之请遣文臣,亦为此弊也。判官李万钧,既无践历,又无干局,有违于前日之所启。可拟人若不足,则以秩高之人拟差,亦有前例。今观望草,所拟之人,亦多不称。请递李万钧,更令择差。”谏院启曰:“法司以宋益粹为不合边将,累日启之,至今留难。前以居官不谨,物论腾播已久,宜速递差。禹范、李万钧事,从之,馀不允。”

10月3日

○己未,礼曹启曰:“琉球国漂流人,使倭人问之,亦不解其语,但曰:‘此琉球国人也,而居于野岛,距琉球国甚远。异于本国之人。’大抵漂流人,他无可问之事,入送之事,今当措置。若通谕于对马岛,使倭人率去,则其间恐有欺罔之事。臣等之意,此漂流人,入送于中原,转送于本国,则可以万全生还矣。”传曰:“琉球国漂流言语,倭人且不能善解,则果无可问之事。彼岂无思恋本土之心?况当日寒之时,莫如速还。但礼曹意,则送由中原,可得万全矣,若送由中原,则不得已付送于今正朝使之行矣。然异国之人,既不能解其言,而率去似难。且入送于中国,而不逢琉球国使臣,则势不可弃置,而且必还率来矣。其招议政府及礼曹堂上全数议之。”三公及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金珰议启曰:“琉球国漂流人,入送于中国之议,自前有之,而不得成也。成宗朝。其时来此倭人,以徼利为重,故不肯受去。厥后通书于对马岛主,付送于本国矣。今来漂流人,入送于中原,似为未安。凡无前例之事,不可开端,今亦授倭人以送,而若不从,则更议处之何如?”礼曹判书兪汝霖、参议韩承贞启曰:“臣等见前者,琉球国漂流人入送回答书契,则乃贞胜回答书契,与琉球书契,大有异焉。臣恐贞胜书契,乃中间所为也。且倭人率去时,求请之物甚多。若给求请之物,而反为倭人之所欺,则前日接待漂流人之功,全无矣。且我国漂流人,前有济州人漂流于琉球国者。亦入自中国而还。请依此例,入送于中国何如?”传曰:“今来漂流人,于予好生之心,岂不欲万全而送之?但入送于中原,得见琉球国使臣,则可以送之,若不见其本国之人,则不可弃置而来,势将还率来矣。以此计之,不亦难乎?政府之言甚当。令该司磨链,使倭人率去。”

○台谏启前事,命递柳茂滨,馀不允。

10月4日

○庚申,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旧宣陵入番宗亲葱谷守愼,所行邪慝,不合祭享所,请递。”宪府又启:“尹元老隐接福云事,据高守文及注叱德所招而推考,则抗拒不承,故请收职牒进来,而以文城副正妻尹氏呈单子,命弃。尹氏于元老,乃三寸亲也。尹氏必听从其所属,以为福云不隐于元老家,反呈单子,府欲治其尹氏任意呈状之罪。以迷劣寡妇所为,只退其状,皆是元老与尹氏相应为之。元老乃尹之任之子也。尹氏畏㤼其势,不得自已而呈单子,上以此为据,命弃勿推,恐非大公至正之道也。请毕推定罪。禹范窘迫其妻,以至饥死,罪不可赎。自上既洞察其情而命赎,请依律决罚。刑曹佐郞李之蕡,人物暗劣,尸居其职,不合听讼,久有物论。请速递。大抵六曹重地,而郞官专不择差,铨曹亦非,之蕡,不择之尤甚者,敢启。”皆不允。

10月5日

○辛酉,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兵曹判书金克诚、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金珰、户曹判书申公济、吏曹判书洪彦弼、礼曹判书兪汝霖、刑曹判书朴壕等,以大行大妃遗教,入启曰:“此遗教,无他意也,殿下行丧之事,恐为过伤之意。臣等虽未知宫禁之事,岂不闻殿下过为之事?一国臣民,莫不惊动,而皆未安心。伏愿殿下,须遵遗教之意,毋为大过,留念大计。”下备忘记答曰:

伏观大行大妃遗教之意,不胜哀痛之至。此教虽以大计,勿欲过为行素,然人子之行,孝莫大焉。丧莫重焉。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予若无恙,三年之素,犹可为之。况未发引、卒哭之前,敢有止素之理乎?

光弼等再启曰:“自上传教之意至矣,此万世通行之事也。臣等不胜哀怆之至,然人君以大计为重也。司饔院进素膳太久,臣等尤为惊虑而启之。”传曰:“遗教之意,虽以予常时不能行素,故如此矣,自遭大事以后,虽行素,亦无恙也。以祖宗朝事见之,今何议止素乎?虽素食,何物不可食乎?卿等勿言。”

○礼曹启曰:“琉球国漂流人入送事,本曹时方磨链。若使倭人率去,则不得已令日本国倭司猛佐马助家久受去矣。当初漂流人,推问于太平馆时,佐马助家久先言曰:‘此漂流人,若还本土,吾当受去,其时不知朝廷处置,故不答。其后更问于东平馆,则倭人曰:“吾非如他国人,受本国爵禄。”与此国人无异,当尽力护送。但岛主处,不可不书契通谕,而萨摩州,乃吾本土,当为书契而过行。’云。且问曰:‘我国人今赴中原,与琉球国使臣相会,则汝之率去虚实可知矣。’倭人曰:‘漂流人若候风而去,经一年入本国矣。’”传曰:“漂流人,倭人若欲率去,则对马岛主及琉球等处,并成书契,而送之萨摩州,则倭人曰:‘本土。’云,不须书契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台谏上疏,略曰:

殿下临御,今逾二纪。图治不为不久,应天不为不诚,计其时,则休瑞可臻,而揆其效,则灾异并兴。日者雷电风雹之变,又何影乎?夫阳精发而为雷电,阴气纵而为风雹。九月雷电,已非其时,而雷出电见,则风雹又不当复作。大雷电、大风雨,同时并发,是阴阳失节,而倾轧也。天有显戒,人则惛然,丧亡之来,迫于朝夕。今岁正月,天雨虫,而殿下不悟,雨血而不悟,大旱地震,而又不悟,至于降此大割,方罹疚棘,天之不吊甚矣。复降非常之变,以警殿下。今而不悟,则无时可悟,而天威斯爀,伤败自至,臣等之为殿下忧惧者一也。国家之隆替,由于君德之诚伪,终始一德,德之诚也;二三其德,德之伪也。为人君者,孰不欲诚其德,以至于克一之地?而所以贰其德者非一,内存者为宾,外施者为主,多偏私之累,少光明之德,事有显过,无反躬自责之诚,徒察文为,无纯粹笃实之意。昔汉武帝外施仁义,汲黯折之以多欲,诚有见乎此也。今朝廷上下,不能一心,宫府内外,不能一体,是以大臣建言,而殿下或不信,台谏弹争,而大臣或疑贰,无同寅之意,有相疑之弊。殿下既不能诚此德以示臣邻,使臣邻各诚其德,以济其美,如虞朝之协恭,周臣之同心,反使此德,无往而不蔽。蔽于宫闱,则不知宫闱之外,有朝廷,蔽于憸邪,则不知憸邪之外,有正直。若此德终不诚,则志不定而心不一,朝作而暮辍,昨是而今非,将有异日之忧,臣等之为殿下忧惧者二也。严家政,所以淸出治之本。一宫之内,翕然皆正,无一人敢恃恩宠,以乱内外之分,此君政之淸明也。一有嬖昵之私,或夺其志,浸润之舌,或乱于耳,则奸窥邪伺,规为利穴,以贿赂为攀缘之资,以便嬖为进用之媒。昔宋王拱辰,献红瓷器于张贵妃,仁宗,责贵妃通臣僚馈遗,即以柱斧碎之,所以杜私谒也。内殿为一国之母,一二臧获,得之不为益,失之不为损,而私受戚畹之献,以累中壸之化。呜呼!一宫之人,取则有在,而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顷在废朝,藉恩席宠,攘夺人臧获者,率皆嬖幸之贱流。岂意今者,反自正壸,倡而先之乎?窃恐下之庶媵,竞相视仿,事将有甚于废朝也。臣等伏睹大行大妃,以贞淑之资,阅三朝之治,深知妨政害治之源,必资于宫闱,故内外戚属,无一人置诸显秩,又常加戒饬,使之永保,故无一人纵恣越法,以累淸明之治。徽音大播,中外咸服。况大渐之时,发命孔昭,所宜勉率,益自深省,正家道而无私蔽,孝之至也。然而人情,愈久愈怠,安知日月既积,志气又倦,宫壸之政,未免乎终始之有异?臣等之为殿下忧惧者三也。重官爵,所以审贤愚之别也。惟其贤能,不求亲疏,此君心之至公也。昔汉文帝欲相窦广国,以后弟故,久念不可,所以示无私也。况知人之难,圣哲所病?铨曹之任,各有所司,随器求人,务称其职。窃观近者,举措尤乖,高秩崇阶,每出圣旨,物望或异,公论喧誊。若置而不论,则所任非人,而天工旷废;随除弹驳,则徒为殿下之累,而势不能尽举。夫知臣莫如君。既烛其贤愚,则或进或退,时有特命,未必为过,如或涉于私、戾于公,不称其职,则取舍顚倒,人无所劝沮,况在谅暗之初,号慕方剧,念不暇及他,而委曲为特有恩命,恐非其时。此厥不已,将必查滓圣德,氛祲至治,有害无穷,臣等之为殿下忧惧者四也。财者,国之用也。节之于平时,将以用之于缓急也。数年以来,帑藏所储,荡然一空。式至今日,大行新陟,百事苍黄,库无尺帛,殡葬之资,无不取办于市。如织屦卖油,仅度朝夕之人,亦在苛敛之中,有司嚣顽,督办惨刻,至有折手指剥肌肤之刑,怨詈朋兴,嗷嗷盈市。言之可谓恻然。祖宗朝,贡赋有定数,供亿有常费。古有馀而今不足者,岂无厥由?殿下用之无艺,内入猥[浩]多,斜用滋甚。夫山林不能给野火,江海不能盈漏卮。况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用乎?一遇大事,莫能措手,横夺市物,固无足怪。殿下不自省悟,以戒前日之伤用,而反欲归罪于典守者,臣等尤不能解惑。《王制》曰:‘无三年之畜,国非其国。’今者大仓之粟,不敷三年之资,加之以连岁大凶,一岁之入,不足以支一年之用。公私匮竭,引年征纳,势所必至。哀我黎庶,破产倾财,将填沟壑,冤曷有穷?况今年荒馑,环四方皆然,而畿甸尤极,困于大荒,又困于山陵之役,邦本日瘁,恤典不举,臣等之为殿下忧惧者五也。士者,国之纪也。所以维持国脉,扶植风化者也。近者人心不一,物情无定,是非混淆,善恶相胜,议有所大定,事无所可疑,而憸夫寠人,各执曲见,阴煽妖言,动摇国是。人之相闻,软熟者,俛首和之,凶悍者,攘臂倡之,使持公论,怀自危之心,无尽言之计。噫!所谓公论,乃国家事也。非一人自家事,而群咻、众咥,毁谤随之,人谁有抗节独立者乎?大抵朝廷之上,协心共事,不相疑忌,乃底于治。若挟私意,而窥人心,以致物我之相猜,以逞己心之偏诐,则穆穆棣棣之风,将不可复见,臣等之为殿下忧惧者六也。

答曰:“近者灾变非常,皆予否德之所致也。岂不夙夜省惧乎?况在谅之中,静然思愆,尤加警省焉。”

10月6日

○壬戌,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花山君、铁城君,将自己言语间事,挟其愤心,当此国恤之初,请就狱发明,至为无知。大抵观其所为,皆是于求,欲参于旧宣陵入番,宗亲竞相奔波,终未遂其欲,反以赍怒,冒滥启达,骇人听闻,甚为悖戾。请皆罢职后推考。黄海道都事朴光佑,以有所失,越署经,已过五十日,法当改批。但黄海道以失农,救荒最紧,监司亦特除促送,凡救荒等事,都事宜当出入闾巷措置。请择差督送。李梦麟欺罔状情大著,少无可疑,虽不推服,而前此慰宴赏加,朝廷为奸计所诬尤甚。若泛然定罪,而不改正滥加,则尤为不可。所授滥加,请先改正。”谏院启曰:“花山君、铁城君,以自中忿恨之事,敢欲发明,唐突启达。虽在平时,尚不可为。况上下哀戚之中,事非关国,而怀愤妄启,非徒无识,至为顽悖。请推。李梦麟事,当初朝廷,陷于术中,至有宣慰赏加,滥赏莫甚。今方推鞫,罪则自有其律,请先改赏加。监役尹元老,恃外戚之势,藏亡、匿恶,不有法司。此若不惩,后弊必多,请速罢职。昔汉光武时,淮阳公主之奴,百昼杀人,仍匿主家,洛阳令董宣,执而杀之,光武赏董宣。明主之事,固宜如此。愿自上省念焉。”传曰:“宋益粹、葱谷守、尹元老、李之蕡事,不允。花山君、铁城君等,如此国恤时,冒滥启达,似为非矣。但闻升遐前,求为代奠官事,欲发明耳。岂有过哉?宗亲不知事体而为之,不可罢而推之。朴光佑,依启。李梦麟欺罔朝廷事,时方推之,毕推则自有其罪,赏加,不须汲汲而改正也。且汉光武、淮阳公主事,异于此矣。尹氏欲治罪福云,而以不隐于元老家,呈单子,故不推耳。其事何以同乎?”

10月7日

○癸亥,传于政院曰:“近来畿甸,连年凶荒,今岁尤甚,百谷皆不登,而又有山陵之役。畿甸黎庶之苦,未有甚于此时。我国以减田租为重,然畿甸之民,他无救恤之事,减田租何如?三公来阙庭时,言此意使议启。且非但畿内年凶,各道亦如此。来岁虽雨水适中,百姓种子为难,救荒之事,亦为措置可也。前者如此凶荒之岁,以百姓所储之谷,推及于无谷之民,使官家推移偿价。夫如是,则纳谷之民,不无生怨,如鱼箭铜铁等物,从民愿计给何如?其言于户曹,使之议启。”

○户曹回启曰:“以百姓私储之谷,救荒节目,已为磨链矣。以鱼箭铜铁等物,推移偿价甚当。”传曰:“依所启为公事,晓谕于各道可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尹元老藏亡、匿恶,不有法司。此皆恃外戚之势而为之,若不治罪,则大有后弊,而作罪之人,皆匿于外戚之家矣。昨日传教云:‘与淮阳公主事有异也。’臣等以为,顽奴作罪,匿于戚属之家则无异,而光武赏蕫宣之事,有异于殿下留难不决之事也。近日自上不信高守文及注叱德招辞,而只以尹氏呈状之事下教,臣未知其意也。不得已速罢,然后后弊可防矣。且左副承旨李龟龄,昨日启辞之时,与尹元老相避事,元老乃龟龄三寸侄。初既不言,而至入启之际,更令他承旨尹任代启,请推之。”传曰:“李龟龄事依启。馀皆不允。”

○礼曹启曰:“琉球国漂流人,付送倭人事已定,今不更启矣。但分礼宾寺官员太平馆别坐。牒呈云:‘漂流人,闻倭人率去之奇,以手指其顶,中夜痛哭。’云。本曹不信此言,使郞官率济州押来人,亲问其漂流人,则果如前所言云,故敢启。”传曰:“漂流人,令倭人率去,转送于本国,果有受害之弊,至为哀怜,知道。”

○江原道平康县雷动。

○黄海道平山,雷动雨雹,书员朴顺成家北,枯桑木雷震,天地昏黑。其木为天火所尽烧。江阴雷动。

10月8日

○甲子,夜,东方有电光。

○传于政院曰:“有可议事,命招议政府、六曹、中枢府、汉城府堂上专数。”

○传于政院曰:“琉球国漂流人事,前者议得之时,礼曹则以为:‘我国人漂流于琉球国者,济州人也。亦自中原而来。’此臣意亦令此漂流人,入送于中原,则可以万全,生还于本国矣。大臣及予意以为,异国人,不可率尔奏闻上国,而且入送于中原。若不逢琉球国使臣,则势不得不还率来。此皆未便,故欲令今来倭人付送事,已议定矣。昨闻礼曹所启之言,至为哀怜。若送中原,则奏闻而送之耶?虽不奏闻,称我国人而率去,遇其国使臣,而付送耶?彼琉球国使臣,必知汉语,而且解文字也。且若漂流人,留置于此,而今正朝使行次时不送,则当使正朝使,入去于中原,言于琉球国使臣曰:‘汝国漂流人,某等几人,漂流到泊于我国矣。且庚申年杨广、杨春出来时。以后,音闻不通何耶?近闻日本国,介于两间,或夺取图书云,故不送耳。又未知汝国使臣,又于几时,到中原乎?吾亦欲于后行次率来付汝。’云。似当。且邻国使臣,近来久不往来矣。然日本国,乃交通之国也。岂有害使臣之理乎?今亦遣我国使臣,交付于日本国何如?思恋本土,欲万全生还,谁无是心?领议政以病在家,遣注书问之可也,左议政今往山陵,众议若未定,则亦遣注书问之可也。”

○领中枢府事李荇、右议政张顺孙、判中枢府事洪淑、兵曹判书金克成、知中枢府事安润德、左参赞赵元纪、知中枢府事曺闰孙、金珰等议:“在上好生之德,虽异国漂流人,求万全生还之道,宜无所不至。奏闻上国,入送似当,而无前例,恐难轻易开端。不先奏达,而率付琉球国使臣,于事体非轻。近来中国法禁渐严,我国通事与异国使臣,私相言语,亦恐未便。专使送付,其势亦难,姑令馆此,日月若久,则自可通其言语,识其情愿,然后更议处置何如?”礼曹判书兪汝霖议:“臣意前已尽启。彼不欲从倭人,而强付之,恐违好生之恩。奏闻帝廷而入送,似或无妨。”判尹徐祉议:“倭人贪利好杀。若许送,必不生全。况彼不欲从去,而哀泣不可强付。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奏闻帝廷而入送,恐无不可。”户曹判书申公济、吏曹判书洪彦弼、刑曹判书朴壕等议:“琉球国亦我邻国,其国漂流人,图还本国,要在万全。圣虑实当。[畀]付倭人虑或难保。倭人惟利是谋,得此以为奇货,终为祸媒,亦未可测也。琉球国人,间或贡于中国,且我国人曾漂琉球国,转由中国而还。将此漂流人,奏达帝庭,使还本土,未为不可。今正朝使之行,先奏达缘由,中国若许,则付后行入送,亦无不可。”户曹参判孙澍、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李安世、吴世翰、成世昌、右尹尹倬、佥知中枢府事柳灌、兵曹参判黄孝献、刑曹参判崔世节、吏曹参判金安鼎、同知中枢府事高自谦等议:“今此漂流人,虽曰琉球国人,不通其言语,未能的知。若使倭人率去,则恐无生全得还之理。中朝,万国会同之处,其于外国,一视同仁。正朝使之行,奏闻入送,则自当转解本国。其于事大之义,亦似无妨。”户曹参议朴好谦议:“具将琉球国漂流人之意,奏闻上国,后行入送,以待琉球国使臣来到,付送且当。”工曹参议许渭议:“琉球国漂流人,到我国之意,先移咨于礼部,后行次入送于中国,似得事宜。”礼曹参议韩承贞议:“前已启达,今但以琉球国人,漂到我国地方。琉球国,世奉上国正朔,则今此漂流人,无异上国之人,不可留置,故今付正朝使,解送上国,以听处分。此意奏闻,则虽琉球国使臣未到,必无还付出送之理。”刑曹参议金璇、兵曹参议柳闰德、吏曹参议元继蔡、兵曹参知权𫐐等议:“前者我国人,漂流于琉球国者,转送中国而还,则今此琉球国漂流人,亦奏于中国,使还本国,似为无妨。”注书具寿聃,往议于领议政郑光弼。其议曰:“近来通信日本年久,对马岛人,在其中间,多般行诈,常恐情见,不得通信。假令遣使,彼必阻难,不得达矣。今此琉球国人,于赴京行,称为本国人,押付中原,不为奏达,而付琉球国使臣事,及见琉球国使臣,私相告语,以问后来之期等策,皆不可,俱难施行。但以付倭人,必至见害为虑,则莫如付正朝使之行,奏达中原,然此人等言语不类,未可实知为琉球国人也。若真为琉球国人,七人中,岂无一人知本国宗派乎?率往中原,奏达帝廷,而琉球国使臣若曰:‘非我国人。’则于事体何如?臣意以为,以付倭人为不信,则近间大内殿人,亦将到京,待彼之来,更使面说,稍加得情,后付其行以送似宜。”传曰:“议意知道。此非小事,当问于左议政,然后发落也。”仍传于政院曰:“今见宰相议得,则或有以入送中原为难者,或有以入送中原为当者。其遣注书,往议于左议政可也,而金谨思、曺继商处,亦收议而来为当。”沈贞及谨思、曺继商,以都监提调,皆归于山陵,故遣注书往议。 ○传于政院曰:“领相郑光弼议以谓:‘未能必知其为琉球国人也。’云。其令济州押来人,私问于漂流人等曰:‘汝等欲付送于倭人,而闻汝有不肯之色,故欲入送于中国,转付于汝国使臣云可也。若非琉球国之人,则入送中原之言,亦不愿也。’其言于礼曹,问之以启。”

○礼曹回启曰:“于琉球国漂流人处,使济州押来人,言其付倭人入送之事,则有恐惧不肯之色,言其入送于中原,则有欣欣喜悦之色,乃曰:‘若入送于中原,则吾国使臣,必乘船越海入来。’云。皆束手罗拜而叩头。”

○传曰:“待左议政议得而后,发落也。礼曹所启之意,知道。”

○传于政院曰:“常时举动,衣冠自有其例,衮龙袍、翼善冠、远游冠。不须言也。今者祗送祗迎发引返虞时也。时及还宫时,着何服耶?深衣及祭服,固有存矣。但出入时,所着衣服,其问于礼曹。”礼曹回启曰:“皆当以祭服。”

○沈贞、金谨思、曺继商议:“今此漂流人,付倭人遣还,则生全果未可保。率赴上国,事无前例,亦不可轻易开端。臣等意,宜许南方风气相近之地,使得安居,琉球之使臣,早晩出来,则付还本国似当。”下沈贞及曺继商、金谨思之议于政院曰:“若使漂流人,久居于此,尽知我国之事然后送之,甚为不当。且日本国介于中间,其使臣万无出来之理。此必难于论议,如是云也。大抵议得不一。领议政议云:‘付送倭人,必至见害为虑,则莫如付正朝使之行,奏达上国,然此人言语不类,未能的知为琉球国之人。’云,故今午令礼曹,更听其言,则可信矣。今于正朝使之行,即令付送,则必然万全矣。琉球国之人七名,漂流到境,无入送之路,故不得已转解事,详悉奏闻,则中国必知我国与日本,不为交通之义也。琉球国使臣来中原与否,未可知也,正朝则必来朝贡矣。且韩承贞议:‘琉球国使臣,虽未到于中原,必无还付送之理也。’云。奏闻文书,令该曹急速磨链事,奉承传可也。且文书虽未及于拜表之日,随后咨文,点马入归时,送之亦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下义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李梦麟事,大抵常时山行野人,以为贼虏而捉之,则不可赏也,此则罪其罪,而功其功矣,不可改也,台谏请改赏加,其令议于二公。”

○江原道通川郡,雷动。

○遣管押使户曹参议金麟孙,如京师。

10月9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前于中原改宗系入去事,已令圣节使请改修矣。然其改与否,未可知也。今正朝使之行,宗系事及琉球国漂流人奏闻事,所当详察为之,而今去管押使金麟孙,乃识理之人,归时,必逢圣节使,改宗系事,可以相议为之。此意命招正朝使言之,而亦言于该曹为当。且琉球国漂流人,今当奏闻入送,而若于中原,逢琉球国使臣,则不得已成书契送之。而且言于琉球国使臣曰:‘汝国漂流人某人等,付汝入送也。他日圣节及正朝时,我国亦来贡矣,其时漂流人交付,回答须持来。’云,可也。此意亦言于正朝使及礼曹为当。”

○正朝使吴世翰,承命而至,闻传教后启曰:“臣闻琉球国漂流人,率去中原事,此人素居南方温暖之地,性不耐寒,岂于冰冻之时,能远行乎?自平安道义州,由东八站,过辽东至帝都,其程甚远,故我国使臣随去通事等,皆以毛衣,卫其一身,而滨于死域者亦多,其艰苦可知。况此漂流人,只受例赐之衣服,势不能远去矣。若于中路,见伤得死,则诚非小事。且飮食,江南人虽供馈,而皆粝饭粗食,其何能食?不得已一行赢粮,以疗朝夕之饥。若使漂流人所食,不为备去,则亦恐中间,有饥饿之弊。请别备衣服飮食,率去何如?”传曰:“赴京之时,虽耐寒之人,犹恐冻伤。况此琉球国之人,居南方温暖之地,果有中路冻饿之虑。当春和之时,待后行入送事,予亦计之,而但正朝,则万国会同之日,琉球国使臣,亦必来贡于中国,而圣节则外国之人,往来必罕,故漂流之人,不得已付于今行。依所启,衣服及粮资,别为备给可也。”世翰又启曰:“今当合冰之时,不无声息,而又率异国之人,军威似不严整。前日虽别定护送军,只有五十人。请令加定。”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琉球国漂流人,已令倭人受送事,言之矣。今若闻入送中原之议,则倭人必不信,而且有自惑之理。以权辞言之事,言于礼曹。”

○领议政郑光弼议:“李梦麟当初不直启本,此则非矣。然遇贼力战,至于逢箭。虽以罪罪之,其功不可不赏。待边将,如是当矣。”左议政沈贞议:“李梦麟不直启溺死人之数,固有罪矣。但逢倭力战,斩获十馀名,则非诬事也。将卒既已受赏,今遽追改,则深恐沿边将卒,或多缺望。况将不赏功,而独赏士卒,事体亦乖。”右议政李荇议:“李梦麟与倭贼,亲战斩获,不可谓无功。既已行赏,虽有其罪,不宜追削已赏之功。若是则边将缺望而解体。”传曰:“议得之意,知道。”仍传于政院曰:“予意及三公议如此,其言于台谏。”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今此琉球国漂流人,还送本国事广议,而朝廷所见各异,故命付今行正朝使,奏闻中朝,转解本国。臣等之意,此人等言语,不能尽解,不可的指为琉球国之人。且外国漂流之人,不先咨禀上国,而遽使转解,有违于事大之礼。且若上国责其不禀命于朝,而轻易率来之意,推问之际,琉球国使臣,又谓非我国人,则应对实难。姑留于此,细知根脚,将漂流到国之意,咨达礼部,乃蒙准而知其入送之旨,然后待后行押送何如?且闻此漂流人,先闻付倭送还之奇,至于涕泣云。朝廷未定之议,辄漏传于外国之人,事体轻浅。若此人,他日到于中原,盘诘之时,言我国初欲付倭入送之意,则我国之交通倭国事,亦自败露,此亦不可不虑。请推漏通之因,更与大臣处之。”皆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遣子福谦来启曰:“此事若的实,则臣虽病卧,犹当亲启矣。臣未知其实与不实,故未得亲启矣。李成卿、李义长称名人,居明礼坊之洞,戏事与否,臣未知也,其件记,或曰壮士、或曰力士、或曰将帅,分书其名。此事边伯胤见之,而问于李成卿、李义长曰:‘此何件记耶?’李成卿、李义长答曰:‘欲游戏于南山耳。’又件记,或有着名者,或有居丧人得参者云。边伯胤言于禹彦谌,禹彦谌言于郑惟吉,而禹彦谌、郑惟吉之名,亦在件记云。惟吉,乃臣孙子,年才十六。常时则彼人等,非其类不相知,幸于师长家,闻名书之矣,然未可知也。且边伯胤言于禹彦谌时,有数三人参听云。右数三人姓名及参录与否,亦未可知也。然臣计之,此皆年少迷劣童子也。其事似不可取实。但臣闻之,不可不启,故启之。其事之虚实,固当推之,而事若实则罪之,不实则弃之,令有司推之似当。且臣闻边伯胤亦迷劣小童云。若以不实之事,言于禹彦谌,亦不得无罪。且虽游戏之事,成文案书名,此弊亦宜禁止。”传曰:“启意知道。”仍传于政院曰:“此人等事,不足数也。但虽游戏之事,或称力士、壮士,或称将帅之事,似为过甚,可以推之。大抵如此国恤之时,虽大事,势不可亲问。其令义禁府推之,而以右议政李荇为委官。”

○政院启曰:“幼学李湛等八人来告曰:‘边胤言于洪昌曰:“居明礼坊之洞者,有数人,书臣等名于册,或称壮士秩、或称力士秩,埋地中,而使不得见之。”边胤则潜见。’云。其意臣等不知,其何为也?故敢启。”

○右议政李荇、判义禁府事张顺孙、洪淑、知禁义府事洪彦弼、兪汝霖等,承命而至。乃下领议政所启及李湛等启辞曰:“此人等,实与不实间,不可不推。且不可推之于他司,于禁府推之为当。府郞官及罗将等,多数聚会,严明推之可也。但领议政所启,乃曰边伯胤,而李湛等所启,则曰边胤。此意禁府细问而推之。”

○江原道江陵、襄阳等邑雷动。

10月10日

○丙寅,委官启曰:“昨夜先推边伯胤,则伯胤乃曰:‘其件记,见之于徐贞家。’云。若刑讯则先推徐贞矣。但伯胤所招,则曰:‘其件记,徐贞出于其家筑墙瓦上示之。’云。徐贞所招,则曰:‘吾家本无筑墙处,但以把子围排。’云。然则辞连人虽多,而宜推徐贞,故敢启。大抵臣见之,皆年少儿辈也。且边胤、边伯胤之名虽异,而乃一人之名。初以边胤称号,后改为伯胤云。其师柳藕,且已囚之矣。”传曰:“大抵此事实不实,予不知也。但边伯胤到处喧说,故如此耳。徐贞家墙上盖瓦有无,使禁府郞官,往审可也。且柳藕以其师长,疑知此事,故虽使囚之,其何关于柳藕乎?”

○传于政院曰:“边伯胤所招曰:‘其件记,见之于徐贞家墙上。’云。徐贞家墙瓦,有无可审,而其于四隅,岂尽以把子围排耶?并为往审可也。且边伯胤云:‘非徒于徐贞家墙瓦上见之,又于高原尉家前墙间,徐贞出件记示之。’云。今禁府事知郞官,拿缚伯胤先导,而其所见件记处,使之指示,则其言语辞色,可知矣。此意言于禁府。”

○政院以委官意启曰:“此事出于边伯胤事,自上已知之矣。刑讯伯胤事,即当启请,而摘奸徐贞而后,欲为之启耳。大抵变辞无常,其件记,初以为:‘见之于徐贞家墙瓦上。’云,而今则又曰:‘见之于高原尉家墙边。’云。日日所招各异,请刑问。”传曰:“此事之发,皆伯胤之所致。且伯胤与李成卿、李义长,同为往来于一师,则其谋议之事,幸有可知而不言也。此亦有违端处,依今朝传教之意,令事知禁府郞官,拿缚伯胤,其件记所见处,使之指示,则其辞色可知矣。姑勿刑讯可也。”

院以禁府意启曰:“依传教,使郞官二员,拿缚伯胤,先往于徐贞家,其件记出示处,使为指示,则伯胤乃曰:‘以板墙小隙出示。’云。郞官据其言,持空纸册,以试于板墙之隙,则甚窄不可入矣。以此郞官问曰:‘自上下问之事,汝以臣子,何不直招如是耶?’云尔,则伯胤俛首不答。可见其辞色之异而自屈矣。且使伯胤,指高原尉之家何在,则亦不答。其事状之奸伪如此矣。”传曰:“大抵事之虚实,凭辞色可知矣。伯胤所为如此,举伪端,依启刑推可也。”

○承旨复命曰:“边伯胤刑问一次,专不承服,请加刑,且刑讯事,以日次为之耶?委官等,在禁府待命,故敢禀。”传曰:“大事则不计日次为之矣,今日已暮,明日推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江原道杆城郡、襄阳府,庆尚道知礼县雷动。

10月11日

○丁卯,殡殿都监启曰:“近日冻寒,寒气必透于殡殿攒宫。请以毡帘及毡帐,围排于内外。然则先告事由祭,不得已为之,祭文若通谕于礼曹,事必稽缓,令入番知制教作祭文,而于夕奠兼行何如?”传曰:“依启。”

○户曹启曰:“鱼箭铜铁从民愿题给事,救荒节目,曾为磨链,然今年虽曰失农,视前岁稍稔,不可一切为之。京畿、黄海、平安三道失农,倍于他道,令三道,依传教为之何如?”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江原道襄阳府雷动。

10月12日

○戊辰,遣正朝使吴世翰如京师。拜表以权停例行。百官,白衣、黑角带、乌纱帽。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都承旨以委官意启曰:“边伯胤变辞无常,故刑问施为之际,过半服招。然其情由,所当穷推,而若加刑,则此人虽不足惜,必殒命于杖下矣。然则后难推之,故加刑事取禀。此公事,遣禁府郞官入启,乃例也,而但今方处决大事,故臣亲来以启也。”传曰:“大纲虽已服矣,然必有其情,当更问,而若承服,则照律可也。而其不承服,则加刑取服,而即为照律亦当。且进告者,若不实,则以其罪反坐,自有其律矣。此则领相闻边伯胤妄言,而启曰:‘实不实间,当推之。’云,则其后自告者,皆童稚之辈,不须推也。”

○义禁府启曰:“传教以为:‘边伯胤若承服,则即照律。’云。今已一一承服,以此照律耶?敢禀。”传曰:“以此照律可也。”

○承旨以边伯胤照律公事入启。伯胤以乱言罪照律,杖一百、流三千里。传曰:“知道。”

10月13日

○己巳,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10月14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柳灌为司宪府大司宪、韩效元为知中枢府事、元继蔡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10月15日

○辛未,行望奠。百官哭临如仪。

○大司宪柳灌启曰:“臣前为兵曹参判时,台谏论所失。请罢,而其时台谏,今亦在于谏院。且旧宣陵入番宗亲葱谷守,臣以宗簿寺提调,参议磨链,而两司时方论启,臣之在职,甚为未安。”传曰:“此已往之事,而且非私事,乃公事也。何可以此,有不相容之理乎?勿辞。”柳灌再启曰:“台谏非如他职,若小有嫌疑之事,则不可在职矣。况前日论启臣之员,今在谏院,而葱谷守入番磨链时,臣亦与其议。虽反复计之,尤不可就职,故敢辞。”传曰:“若以无被论之人为大司宪,则俱全之人,何可得耶?卿之为兵曹参判时事,乃已往之事,而宗亲府提调时事,非卿独为磨链,必共议为之矣。勿辞。”

○三公议启曰:“畿甸之民减租事,诚为美矣。但兼并之家,独受实惠,而恩不及于贫乏之民矣。且诸司所纳,亦已多矣,减租似为不当。然可减之物,令该司及朝廷议减何如?”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畿甸非徒连年凶荒,又有山陵之役,不须更议于朝廷,令户曹加减之物,限年蠲减事,即奉承传可也。”

○传于政院曰:“大抵代押之意,方在殡殿之侧,甚为未安故也。今请谥于宗庙时,则可以亲押耶?政院其议以启。”政院议启曰:“《五礼仪注》曰:‘虽在丧中,有干丧事,则可以亲押。’云,故前日启之。上教允当。”

○台谏启前事。宋益粹、李之蕡事,依允,馀不允。

10月16日

○壬申,大司宪柳灌启曰:“昨日,臣以就职为难启之,而上教以为:‘已往之事,勿辞。’故臣欲就职,又闻外议,以臣不可出仕云。尤为未安故敢启。”传曰:“台谏去就,异于他官,当问于本府而后发落。姑退去待命。”仍传于政院曰:“大司宪昨日辞免后,欲就职,而今日又来启,是何意耶?柳灌就职可否,其问于宪府城上所。”

○持平李澯启曰:“昨日执义任权、司谏朴守良,归于国葬都监,闻大司宪柳灌避嫌之事,乃曰:‘葱谷守,台谏方为论执,其为避嫌可矣。’朴守良通简于僚中曰:‘柳灌避嫌当矣。任权从傍闻之,以其意通简于城上所。’郑世贤曰:‘大司宪避嫌可矣事,司谏通于其僚,方欲议启。若然则府中不须议启也。’云。郑世贤误见其简,以葱谷守可停启云也。即以任权之简,通于掌令金希说、持平李任等处,而世贤于臣处,则别为驰简曰:‘府中欲停启葱谷守,此意何如?’臣答曰:‘吾之意亦如是,停启可矣。’云,故郑世贤昨日来启时,乃停葱谷守也。臣至暮,始知任权通简之意,乃指大司宪也。葱谷守事,臣与郑世贤,独以为可停,而他僚之意,则不然。臣等议与府中各异,臣在职未安,请辞。”传曰:“今见所启之辞,郑世贤误见任权之简,以葱谷守为可停。此乃无情之事也。故昨日世贤,以误启待罪时,教以勿辞,持平尤不可辞也。”李澯至于三启,命勿辞。

○执义任权启曰:“昨日臣与司谏朴守良,归国葬都监,二度习仪,闻大司宪柳灌避嫌,臣与朴守良议曰:‘旧宣陵入番宗亲,宗簿寺乃为磨链,而葱谷守,两司时方论执,大司宪以其司提调,既与磨链之事,今不可同启葱谷守也,又不可为柳灌,而停其葱谷守之事也。’柳灌行职,果为难矣。朴守良,即以大司宪,决不可行职事,通简于僚中也。臣亦见其简,而俄闻大司宪避嫌,而不得蒙允,将欲退去。就职之事,臣意以为,谏院若启,则必当递矣,府中不必启矣。然以臣所闻见,不可不晓于同僚,故臣将此意,通简于同僚,而城上所郑世贤,误见书辞,以臣之简,送于金希说、李任,而书于简末曰:‘余意亦如此。’云。于持平李澯处,别以其意驰简曰:‘执义之意,欲停启葱谷守矣。于君意何如?’李澯答曰:‘吾意亦如此。’云。两答简,皆到于臣处,臣见之愕然,以为必误见臣简也。臣即使通简于郑世贤曰:‘葱谷守事,与谏院一同,启之可也,其所停启,非吾之意也。如此分明晓之,而郑世贤犹为之停启,至为非矣。世贤若誊书臣之简,送于李澯处可矣,只送金希说、李任处,不当矣。且大司宪去就,臣意谓谏院必启,而日暮待之,竟未闻也。大抵臣既知大司宪不可就职之意,欲待谏院之启,而未果启之,至为误矣。在职未安。”掌令金希说、持平李任来启曰:“希说病不仕进,李任昨日哭临后归家,皆不仕于本府。但闻柳灌避嫌之际,任权通简于臣等曰:‘葱谷守,两司时方论执,大司宪避嫌当矣。’谏院若议启曰:‘本府何以为之?’郑世贤先见此简,通于臣等曰:‘吾意亦然。’云,故臣等答曰:‘谏院若一定论启,则本府不须更启也。’云。郑世贤于李澯处,别驰简曰:‘执义任权,欲停启葱谷守,其意何如?’李澯答曰:‘吾意亦然。’云。世贤不详见其简,至为误矣。葱谷守时方论启,大司宪柳灌,不可在职事,臣等已知之,而欲待谏院论启,而不即启之。臣等在职未安,请递。”谏院启曰:“昨日哭临后,司中不坐,故大司宪柳灌事,以书简相通,议不一,而又因日暮,未及启之,今日齐坐后,议而启之。当初宗簿寺,入番宗亲磨链时,见葱谷守名亦在其中,故两司请以明善以上择差事启之。所以然者,已闻其所行邪慝,而物议亦久也。且柳灌以本寺提调,入番事、亦参议磨链,至为非矣。今不宜在职。以葱谷守为邪慝者,乃阿附朴氏也。若士大夫,则邪慝者,终身不得列于仕版矣,宗亲则以无识,置诸度外,故只存属籍耳。岂合于入番陵所乎?且掌令郑世贤,误见任权之简,葱谷守停启事,妄为启达,请递之。持平李澯,见郑世贤妄通书简,以为可停云。今不可更入本府,以驳葱谷守也。请并递之。”传曰:“郑世贤误见僚中通简,传于持平李澯,而澯亦为误答。玆岂有情?然台谏被论,不可不递,其依启递之。大司宪柳灌亦可递。葱谷守事,近日台谏、侍从,以所行邪慝启之,予未知以何事为邪慝也。今见所启,乃显言曰:‘所谓邪慝,乃阿附朴氏也。’云。此则予所洞知之事也。前者福城君年少时,久避寓于葱谷守家,而其后屡移于他处尔,不可以此为邪慝也。但其时如葱谷守宗亲等,或罢或罪者,以其定国论也。后日还叙者,以其不念旧事也。是故葱谷守,曾为入番于各殿,差香使于各陵,则今为宣陵入番宗亲,岂不可耶?”传于任权、金希说、李任等曰:“郑世贤、李澯等所为之事,皆是无情。然而皆以递之,何有不可相容之理乎?勿避。”任权、金希说、李任等,至于三启,皆命勿辞。

10月17日

○癸酉,领议政郑光弼,率百官,告谥册大妃谥册。于宗庙如仪。

○以韩效元为议政府右参赞、金珰为司宪府大司宪、黄宪为掌令、宋纯为持平。

○日晕两珥。

10月18日

○甲戌,领议政郑光弼,率百官上谥册于殡殿。

10月19日

○乙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刑曹正郞郑源,素有物论,不合于六曹郞官。请递。”谏院又启:“奉常寺奴子四人世存、玄年、石斤、从石等,祭物入藏库台,潜自掘穴,偸出米面事,参奉金伯醇,上直日见捉,而即告于寺正赵绩,绩私护奴子,反以私库之物,开闭时偸取事,隐然报于刑曹,只杖六十、收赎。大抵祭物偸取,其罪至重,而赵绩为私护下人之计,沮抑下官所告之言,用情轻报,至为骇愕。请罢赵绩。且刑曹官吏等,设使奉常寺,虽以私库之物,偸取事移报,而其奴偸取多少,当归一刑推,而得情痛治可也,而专不诘问,只以摘奸时见捉事为论,欲轻论而无辞,则乃捉致其寺书员,问其虚实,以为证验。其所犯之人,略不穷推,反问于同恶之人,以为证验,只照杖律,又听诈饰病实,以赎其罚,而行私屈法,出入人罪,用情滋甚。判书朴壕、参判崔世节、参议金璇、佐郞李之蕡,请皆推考罢职。奴子等四人,移于法司,推考痛治。大抵若过今日,则发引临迫,自发引至卒哭,连有斋祭之事,论事似难。已前所启,请勿留难,而快断焉。命推赵绩及刑曹官吏,命下奉常寺奴子于诏狱,馀不允。”

10月21日

○丁丑,行启殡奠。百官哭临如仪。辰时,行别奠。

10月23日

○己卯,行祖奠。百官哭临如仪。

○大行大妃谥册文,左承旨黄士祐制进。

丧止于哀,愼终固所自尽;礼重乎谥,易名惟以至公。爰举徽称,或遵彝宪。恭惟大行慈顺王大妃尹氏,淑愼明惠,柔懿静专。肇神女之启祥,果沙麓之协吉;性承天以乃顺,德合地而无疆。窈窕思媚乎周姜,孝格两殿;儆戒相成乎宣考,治臻二南。中圮顷遭于崇极,间孽或萌于近昵。顾能定兴复之大计,岂难割慈爱于一时?社稷再安,寔坤道之鸿造;元良有赖,亦孙谋之燕贻。绝恩私于外家,仰谦冲于内壸。子庶支视犹己出,母一国化自躬行。渺予愚侗,祗承鞠育,庶望康宁于百岁,永奉怡愉于长春。簪花忽传,灾已构于素奈;娲石莫补,痛罔极于昊天。玆用归美之诚,以讲追崇之典。吉日斯卜,宝册寔陈,谨上尊谥曰贞显,加上徽号曰昭懿、钦淑。伏冀明灵,俯膺显号,申锡景命,以衍瓜瓞之绵;默佑洪图,俾系苞桑之固。

○大司谏沈彦光,制进哀册文。

维嘉靖九年岁次庚寅八月戊午朔二十二日己卯,贞显王后薨于景福宫东宫之正殿,越某甲,从葬于宣陵,礼也。龙攅夕启,蜃驾晓幂,离淸禁之邃严,指玄宫之幽閴。哀子主上殿下,哀三朝之莫展,悼重泉之永隔。命缀鸿芬,载光凤册。其词曰:“圆方配德,曜魄齐明。圣人是象,王道以成。展我邦媛,承事成庙。赫矣阳德,允资阴教。爰初降生,夙彰伣表。天妹入怀,芳闻在郃。璇式金相,宜其神极。雅有懿范。辅以诗礼。葛藟增徽,𬞟蘩阐誉。思齐思媚,是任是姒。上承下抚,厥诚天至。栗栗昏朝,式至今休。四训无爽,六行俱修。启玆太平,莫非其则。明以能断,动惟远识。割绝恩爱,固我宗图,末命孔晣,少阳是扶。感人即深,遐迩悲呼。呜呼哀哉!彩沦素舒,象陨灵婺。题溱初备,社饭曷又。嗟圣衷之罔极兮,跼穷壤而哀慕;日月迈而不居兮,风树凄其霜露。呜呼哀哉!周花甲而加九兮,祝椿岁而添千;抚天时之递转兮,伤人事之变迁。玉衣兮晨举,兰殿兮昼阴。原野兮逶迤,树木兮萧森。卜佳城于鲋隅兮,扃厚德于燕隧;百僚悲而雨泣兮,三灵惨而云冱。呜呼哀哉!有形有化兮,万古一理;不朽者存兮,天地终始。明明淑德兮,愈久愈彰。托芳辉于贞珉兮,永百岁而不忘。呜呼哀哉!”

10月24日

○庚辰,行遣奠。百官哭临如仪。

○三更五点,上乘轿,自慈善堂门,由左华门,出弘礼门,入于幕次。至四更二点,大轝出于弘礼门,上出就褥位,俯伏哭。送承旨、史官及侍卫诸将等,亦哭临。大轝出于光化门外,良久然后,上还宫。

○世子自东宫,至于光化门内祇送,哭临如仪。

○承旨、史官及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问安于大殿。

10月27日

○癸未,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启曰:“臣等闻来月望祭,自上亲行事。卒哭未久,即欲拜陵,其诚孝之心,臣等非不知也。但船只自初秋,不离于江边,而舟人失业极矣。且山陵赴役之军,嬴粮艰苦,不可胜言。若卒哭后过一朔,则冰合必坚,而无用船之弊。且上体亦当康宁,然后为之亲幸,甚当。”传曰:“山陵行幸事,待坚冰后为之之议,在前有之,然冰虽坚固,非常时步行者之易渡,如行幸时,则侍卫诸将及军士,一时并行于冰上矣,不亦危乎?且见成宗朝拜陵及亲祭魂殿之事,一年累次为之,故予依此欲速为之耳。向者慈殿久不豫,予之忧愁尤甚大。臣以予之气候,恐不如常,故待康宁,然后为之亲祭,然予虽素食,身既无恙,而昨日闻摠护使及山陵都监提调、京畿监司所启,则乃曰:‘前日,不为浮桥者,以其出自民力也,今则以山陵所排杂物,可设浮桥。’云。若于此时,不为亲祭于山陵,则后日之事,何可必也?”

10月28日

○甲申,夜,乾方、有雷声。

10月29日

○乙酉,上以丧服素辇,诣昌德宫斋所。

○返虞。上自升贤门外阶上,入于金凤门外西边幕次。至返虞临时,乃出就褥位,祗迎,俯伏哭,侍从皆哭。执事者,陪虞主入文政殿魂殿。魂座。上杖还出升贤门入斋室。

○行第一虞祭。

○谏院启曰:“臣等闻三虞五虞祭外,其馀祭,自上皆欲往来亲祭。如此日寒时,数数犯夜而行,恐上体劳动。此阙内,仍斋宿行祭,似为便易,虽留此阙,间或有摄行,亦似无妨。若今日诸事未备,难于留宿,则请再虞祭后,仍留宿于此。”传曰:“今此启之意,乃予之初计也。故七虞祭,皆欲留宿亲行,而大臣六卿,于前日问安时启曰:‘虽犯夜,犹可往来行祭矣,至于留宿于空阙,则不可。’云,故虽犯夜,间间行祭矣。然当议于大臣。”传于政院曰:“当初七虞祭,皆欲留宿亲祭,而大臣等以为:‘虽犯夜往来,亲行则犹可为之,不可留宿于空阙。’云。故不为留宿矣。今谏院所启云:‘虽或间有摄行,亦为无妨。’此言似异。若留宿于此,则岂可摄行乎?前期虞祭一日,午后留宿,行祭后还宫何如?六虞、七虞连日,故欲留宿而行之。此言议于三公以启。”

○上还宫。

○三公议启曰:“留宿之事,尤未安,于夜行幸,故臣等请间或摄行,而不可留宿于空阙事,启之矣。今亦不宜留宿。”传曰:“徐当发落。”

○传于政院曰:“谏院之意,则欲留宿于彼阙,而大臣之意,则虽犯夜,当往来行祭云。以留意斟酌,则一夜留宿,不至有弊,明明日,乃再虞也。其于明日午后,往宿于斋所,翌日行祭后,当还宫也。后日之祭,当以此规为式何如?且在此阙,文昭、延恩殿亲祭时,当乘小轝而往,则斋宿于昌德宫,而往于魂殿时,乘辇未便,其乘小轝可也。”

10月30日

○丙戌,上诣于昌德宫斋所。

十一月

11月1日

○丁亥朔,上斋宿于昌德宫,率百官亲行再虞祭。

○传于政院曰:“新宣陵望祭,今欲亲行,而见成宗朝古事,则行别祭于魂殿,后即拜陵。此必其时,成宗不为虞祭,故先行别祭矣。然若不得已先行别祭后拜陵,则当于来十三日,行别祭于魂殿,而行望祭于陵所何如?”

○巳时,上还宫。

○三公启曰:“上积月忧劳,而今欲尽行虞祭,何不念慈殿之遗教耶?遗教欲令上,不数亲祭者,有大计也。殡殿时与虞祭时,似乎渐异,愿自上斟酌,以思大计也。”传曰:“以予诚心,自初虞至七虞、卒哭,盍欲尽行?大臣言之,故三虞、五虞,欲令摄行,而其馀祭,皆欲亲行也。若日寒,则下人之弊,不可不计也。侍卫将士,亦不堪其苦,如七虞、卒哭,只隔一夜,故犹可留宿矣。四虞、六虞不欲亲行也。”三公又启曰:“自上须省遗教之意,以保圣体。拜陵时,京畿各官,受弊于供饷,令各司自备何如?且自上,岂不欲速审新陵乎?但朔望之祭,魂殿为重,而陵次之。若望祭先行于陵所,而摄行于魂殿,则有异事体。又于前日,有上教,当合冰之时拜陵,恐不宜于此时也。”传曰:“遗教虽如此,亲祭何可不为,《仪注》则发引时,亦当随去,而既不得为之,则拜陵,何可不速行乎?前欲坚冰后行之者,山陵诸事,恐未速毕耳。今则功役几毕,而京畿监司启曰:‘以山陵所用杂物,可作浮桥,而无弊于民。’故欲于望祭亲行矣。若待合冰之时,则当至于十二月矣。来十三四日间,诸事未及,则望祭后,至十七八日间,退行何如?成宗当贞熹王后之丧,卒哭祭后,魂殿亲行之祭,多至七十馀度,而陵祭则当年适有故,越明年亲行之,三年之内,行四度。人子之诚心,岂古今有异?卿等必不及见此事矣。各司供饷自备事,卿等之启当矣。”

○礼曹启曰:“昔者成宗未宁,而其时不行虞祭,故卒哭后即行别祭矣。今则自上亲幸虞祭,则虽不即行别祭,亦无妨也。不得已亲行,则来十三四日间,为之似当。”传曰:“拜陵事,其依启,以十三日为之。”

○下黄海道观察使尹希仁书状于政院曰:“此云:‘有人细书于鸣谪之底,射于东轩寝房。’载宁郡此非欲害其监司也。凡匿名之书,欲害守令及下人而为之。非徒外方有如此之事,京中亦有之。前者射矢阙门事。其何以取实乎?监司请发遣京官推之。又曰:‘在职未安。’云。勿辞事谕之。”

11月2日

○戊子,圣节使赵邦彦,还自京师。

11月5日

○辛卯,传于政院曰:“虞祭时,世子未参一祭。今七虞祭亲行时,世子为亚献官何如?议于师傅以启。”

○宪府启曰:“叔正事叔正将绵布等物,行赂于李亨,不成事,初自发说而还讳,故请刑推。判付曰:‘依事干招辞照律。’若以事干诬诉照律,则似为未便。金思郞同,虽大概承服,朴孝恩,则专不承服,而金思郞同报辞亦曰:‘叔正、金论山等,纳赂李亨事,自言时听知。’云,而朴嗣宗、朴顺生招亦云:‘参听叔正、金论山等。’若据事干之言,以纳赂照律,则李亨当未免赃罪,而李亨今为侍陵官。时不推阅矣。大抵重罪,要当归一,然后可定其罪,叔正等,不得已加刑也。黄海道监司,寝房射箭事,及原州营文书楼库烧火事,皆为骇愕。大抵近来人心顽恶,罔有顾忌,少有忿恨,辄肆凶悍。所当严示国威,痛绝其弊,请遣京官推鞫。他启事,则近日姑停矣,此为紧急故启之。”传曰:“金论山照律,宪府自当为之,故予不言矣。叔正,功臣子孙,而请加刑,故予意以为,他事干曰:‘叔正将赂物纳于李亨,而不得纳,还持来。’云,则叔正虽不加刑,难脱其罪,故判付以依事干招辞,照律也。叔正纳赂之物,李亨不受,则应被赃罪,予不知也。府知予判付之意而启之耶?若不知而启之,则更议以启何如?原州营文书楼库烧火事,似若骇愕。但其道监司,时方推考守令及下人云。今当国恤,大臣亦曰:‘凡事当简省。’若发遣京官,分囚辞连之人,则其弊多矣。大抵监司,任方面之责,虽有大于此者,犹可以推之。况此事乎?予意以为,不可遣京官也。黄海监司寝房射矢事及匿名书也,岂欲害监司而为之?近来奸恶之徒,非但于监司房寝,为如是之事,向者阙门,亦有射矢之事。即以匿名书,付之于火。匿名书,何可取实?今若送京官,则推讯之际,辞连之人,必多蔓延,而似若取实匿名也。予意以为,不为差遣京官也。”宪府再启曰:“金论山等,司中自推之,故不启矣。叔正则功臣子孙,故加刑,必启禀矣,而判付乃曰:‘依事干招辞照律,司中未知判付之意也。叔正、金论山,皆是纳赂于李亨者也,金思郞同、朴孝恩,同是事干者也。金论山既受刑二次,而叔正则但受一次,金思郞同,大概承服,而朴孝恩则专不承服。今若叔正之罪,依事干招辞照律,则李亨纳赂事,虽以还给可免,而金论山招辞乃曰:‘吾之火炉,曾纳于李亨,而今不遂所欲,故欲还取来。’以此推之,则李亨恐未免赃罪矣。故欲加刑,叔正归一。”传曰:“判付泛然,故法司果不知也。予意以为,事干既历历纳招,则终难免罪,故以此判付矣。其判付当曰:‘他馀人毕推后,叔正照律可也。’云,则似当矣。然更议以启。”

○兵曹启曰:“前水使李梦麟,遇贼败船时,投水苟活之人,以律罪之宜当,然当初行军令,则可矣,移上他船,力战立功。古云:‘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主将今已受罪,军卒推之为难。大抵先作罪而后有功,则当用其功,先有功而后有罪,则当治其罪。此等人,纵曰投水苟活,后有军功,功过相当矣,然已承服。该司若以一罪照律,移刑曹详覆,则后日处之似难。请与大臣议之。且营吏朴贞文等,欲免鄕役,谋掩败船之状,分军记改磨链,参录卑功,至于一等。大抵罪以罚之,功以赏之,则罪不可掩功。请以分军记改造之罪,照律。”传曰:“近间军令解弛,此人等事,若下该司,则详覆时,自当处之,然详覆之事,三年后,始可为之矣。如有生道者,果不可久为滞狱,兵曹所启至当。以此议于大臣。”

11月6日

○壬辰,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常时举动,则世子当守宫矣,今虞祭时,则魂殿昌德宫亦阙内也。以世子为亚献官允当。”传曰:“依启。”

11月7日

○癸巳,政院以尚衣院提调意启曰:“考前例,拜陵时,新陵则御衰服,旧陵则御黪袍。黪袍乃浅靑黑色,不知此为玉色否也。常时拜陵,例御玉色衣,今为初丧,故未知前例,敢禀。”传曰:“黪袍云者,乃玉色也。今之拜陵,非如他时。新陵则着衰服行祭,旧陵则着玉色衣,似未安。祭旧陵时,当用何衣?其问礼官。”

○传于政院曰:“今七虞祭,以世子为亚献矣。闻之,世子近有感寒证,使他人为亚献,可也。”

○宪府启曰:“金论山、叔正等行赂事,其罪一也,而论山则受刑二次,叔正则以功臣子孙,启请后刑讯,故但受一次,而不为加刑矣。大抵事不究竟,而徒据事干招辞照律,似为未便。黄海道射矢事,请遣京官推之者,非欲推核其匿名书也。射矢于监司寝房,至于穿窗,事甚骇愕,所关重大,非如投文书之类也。且本道监司,方囚事干,以待朝廷处置,而刑曹官吏,被论已久,此事必不回启,而射矢之事,则所当速推,故前日启之矣。原州营库烧火事,非偶失火也。顽人作慝,事已明白,当速严征,以示朝廷纪纲,故前亦启之矣。”传曰:“叔正与金论山,刑讯次数不同,而亦不究竟云。依公事为之可也。黄海道匿名书事,何可取实也?原州烧火事,监司方推守令及下人,皆不须遣京官也。”

○礼曹启曰:“拜旧陵时,不得已御黪袍矣。”传曰:“知道。”

11月9日

○乙未,三公启曰:“今拜陵时,百官以戎服侍卫事,问于礼曹,则乃曰:‘贞熹王后时,仪轨如此。’然其时则练祭后拜陵故也。今见《五礼仪注》,诸将以戎服侍卫,而百官则着白衣随驾云。凡事一从礼文为当。”传曰:“所启宜当。但诸将具器服可也。”

○未时,上诣昌德宫斋宿。

11月10日

○丙申,上行七虞祭。

○礼曹启曰:“拜陵时,王子王孙参祭事,于《五礼仪注》序例则曰:‘诸君以下,前期一日,致斋于享所。’依此则诸君当先往矣。拜陵《仪注》,则诸君无位次,不可序立于百官之列。别设位,当如祭魂殿之时,然礼文所无,事难擅便。请与大臣议定。”传曰:“议于三公。”

○传于政院曰:“前者拜陵时,上陵奉审事,新宣陵则已定矣,旧宣陵奉审事,时不定矣。今若奉审新陵,而不行于旧陵,则甚为未安。此意言于礼曹。”

○三公启曰:“前者下问李梦麟军卒事,兵曹所启之意甚当。”传曰:“知道。”

○日微晕。

○忠淸道木川县雷,天安、全义、平泽等邑、地震,屋宇微动。

11月11日

○丁酉,政院以三公议启曰:“诸君陪享,只于魂殿有之,而于陵所无之。当从礼文,然臣等未考礼文,更令礼曹,考前例酌定何如?”传曰:“诸君既于魂殿,别设位次参祭,则于陵所独异乎?以魂殿序立之例,别设位次。”

○兵曹启曰:“今十三日拜陵时,他馀将士,当以器服侍卫矣,如云剑宣传官内乘,则乃侍卫切近之人,以白衣戎服,随驾何如?具器服,虽礼文所载,上既御白服,而凡仪仗,皆以白色为之,则兵曹都摠府堂上及别云剑等,具甲胄,最为有色,甚为未安。昔在贞熹王后时,有拜陵之礼,而以白衣佩弓箭。依此例为之何如?敢禀。”传曰:“将士,白衣佩弓箭侍卫,可也。”

○午时,上诣孝敬殿,行夕上食,申时,还于昌德宫斋室。

○传于政院曰:“予见卒哭《仪注》,其终乃曰:‘自是朝夕之间。’哀至不哭,明朝上食时,亦无哭临节次耶?虽过卒哭,凡干丧事,则皆着衰服,行四享及俗节之祭,而不哭临,则似有未安。其问礼官。”礼曹回启曰:“卒哭《仪注》,自是朝夕之间,哀至不哭云者,非言其祭祀之时也。《仪注》曰:‘初丧代哭不绝声。’凡朝夕上食之时,皆哭,而至练祭而后止哭云尔,则三年内四享、朔望、俗节之奠,及祭,若上亲行,则皆有哭临节次。”传曰:“知道。”

○忠淸道怀德、全义等县雷。

11月12日

戊申,上率百官行卒哭祭。

○孝敬殿入番宗亲及内官、参奉、忠义卫、各差备人等,赐物有差。

○辰时,上具翼善冠白袍、乌犀带,乘素辇还宫。

○三公启曰:“拜陵后,又欲奉审新旧陵。臣等以为,新陵则情意无尽,所当上陵矣,旧陵则前者累次行之。又两陵之间甚远,而且有衰服之礼。臣等恐上体劳苦太甚也。且日短之时,当速还宫,请只于新陵行之。”传曰:“上陵事,当初欲只于新陵行之,后更思之,独上新陵,而不行于旧陵,非徒未安于心,事体亦异,故欲并行之。虽曰日短,衰服之间,几许时耶?”

11月13日

○己亥,晓,上御素辇,诣宣陵丁字阁,以黪袍,行祭于旧陵,入幕次,改御衰服,行祭于新陵,上入幕次少休,先上旧陵哀省,下即变服,上新陵哀省。午时,上回驾,住停于都要渊边,传于承旨蔡绍权曰:“守侍陵官、宗亲、参奉、内官及各差备人等,赐物有差。”

○议政府、六曹、中枢府、忠勋府堂上等问安。三公等仍启曰:“臣等曾欲速启,而近因斋祭及拜陵,未即启之。先王定制,未可过越。上之行素,至过卒哭,古所未闻也。况大妃遗教丁宁,当速开素。”传曰:“朝廷虽以大计屡言之,行素,于予乃安,故欲过期年尔。然先王定制,既如此,而大妃遗教亦存,故经百日,欲开素也。”三公等更议启曰:“臣等固知上之诚孝无尽也。然先王定制,不可逾越,而卒哭后行素,古今所无。何不念大妃遗教之意耶?遗教,欲为开素之意,在于卒哭前,则其念圣体、为宗社大计至矣。若自上,从遗教,则速开素幸甚。自世子以下开素之意,昨日礼曹,虽依礼文启之,而自上不为先行,则在下之人,谁敢从礼文乎?伏愿上从遗教,下念世子。此非独臣等之意,乃大小臣僚之意,故敢启。”传曰:“成宗朝贞熹王后国丧时,何以为之?今日之事,似异于其时,然大臣屡启至此。不知成宗何时进肉膳乎?考《政院日记》以启。”

○吏曹判书洪彦弼以久在重任累辞,命递之。

○政院考贞熹王后国丧时开素事入启,升遐后至三月,成宗适未宁,因仁粹王妃、仁惠王妃之教,勉从开素,才及十日复,已至三虞,更进内汁。传曰:“肉膳于予心,甚为未安。但朝廷以大计屡启,而先王定制亦如是,故今欲勉从。其令司饔院及礼曹知之。”

11月14日

○庚子,传于政院曰:“三都监提调郞官及匠人恩数,前例已书启矣。匠人功劳,山陵都监,则分四等,国葬、殡殿都监,则分三等,以此磨链之意,言于三都监。”

○以张顺孙为吏曹判书、金珰为议政府右赞成、洪彦弼为刑曹判书、尹殷辅为汉城府判尹、金安鼎为吏曹参判、黄士祐为刑曹参判、徐祉为司宪府大司宪、沈思顺为右副承旨、成世昌为弘文馆副提学、金铦为司谏院司谏、南世健为副应教、蔡无斁为正言、严昕为修撰。史臣曰:“珰,持身虽似廉简,既无学术,且乏才望,按察诸路,非但一无声绩,遇事茫然罔措,事多顚错,人皆嘲笑之不暇,其谁期以经济乎?顺孙,本以庸鄙,不容士论久矣。年又衰老,岂料遽援铨衡重任,金安老常以顺孙为唇齿,安老才受职牒,其兄安鼎,特授铨曹亚卿,使引顺孙,使典政柄。安老之形势大成,复用之期,指日可待。先是,人皆言安老若复用,顺孙当据台位。以今日之势观之,其言不诬矣。”

11月15日

○辛丑,日微晕。

○命招宗宰从二品以上于勤政殿庭,依成宗朝例,劝肉开素,承旨史官等,亦与焉。又命内官,赐宣酝。三公等启曰:“诠闻中宫殿,至今不开素。自上若已开素,则在下之人,自当从之。今中宫殿不开素,有异于古例,亦乖于事体。请速劝之。”传曰:“各殿内外开素事,已谕之。但予在庐次,未知中宫开素与否,今问于中宫,则乃曰:‘不可以大殿已开素,而安然为之也。’云,故今日更言之,使开素也。卿等其速开素。”

11月16日

○壬寅,传于政院曰:“昨日经筵取禀时,予有感寒之证,故姑令更禀。非徒感寒证未殄也,《五礼仪》,虽有卒哭后接待群臣听政之文,徒从《五礼仪》之文,遽忘哀接群臣视事,至为未安。况百日未远,过百日后更禀。”

○谏院启曰:“刑曹参判黄士祐,为堂上未久,即授二品,爵命猥滥。请速改正。李梦麟,逢倭致败,人物多死。若以实启之,则必不宣慰,且无赏加,而别遣使臣宣慰,又特赐赏加。是陷于诈术矣。既陷于诈术,而犹不改正,其僭赏莫甚。请速改正。葱谷守邪慝事,已尽启之。前于贞熹王后时,皆以有操行者择差。今不可以邪慝之人,使之入番于陵所也。”传曰:“黄士祐以都承旨,升为二品,岂不可也?古则以都承旨,为判书者多矣。若人物可当,则犹可为判书,岂不可为参判乎?李梦麟事,非予独言之,曾与大臣共议之。葱谷守事,予亦已尽言。”

11月17日

○癸卯,侍讲院以世子师傅意启曰:“世子学问,不可久废。今则已过卒哭,而书筵厅,庶几修补,请自今为书筵。”传曰:“依启。”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昌、直提学金公艺、典翰沈义钦、应教沈光彦、副应教南世健、校理赵仁奎、修撰李名圭、博士郑惟善、著作洪春卿启曰:“国之治乱,在用人。人君之特旨,不可不为也。然须众论洽然,然后自上拔出而用之,使下人知其人君用人之明矣。若以干涉私昵,或用非人,则下必缺望。近来特旨,屡行于不料之人,公论泯郁。前者以尹希仁,特为黄海道观察使,又以金安鼎,为吏曹参判,举国不知其由也。其时台谏,知物论喧腾,虽上疏章,而不直指启,畏其非己,曚昽不分明言之,至为失体。今者以金安鼎,特为义禁府同知。别无才德之人,累蒙特旨,众论尤为骇愕也。赞成,贰公弘化之地,以金珰特拜之。非徒朝廷士林未快也,下至黎庶,莫不惊怪。而台谏不即论启,谏院昨日,只以微细之事论启,以塞其责。宪府则如此事,不急急论启,而以日久不紧之事,贞显王后志文错字不推事。辞避,至为误矣。吏曹拟望,如正一品,则判书拟望时,必有特命,乃可为之,而今以张顺孙,径自拟之,至为非矣。且近日台谏,因国事遑遑,久废论启,以待事毕,而政事之日,判书即以台谏拟他职,至为未便。吏曹、台谏等,推考治罪。今此数事,国之重事,须与大言共议,大定公论,然后庶可扶植国脉。且徐祉为宪长,如此有事之时,即肃拜论事可也,不即肃拜,承命牌诣阙,尤为失体。金铦前日之所失,乃私情事也。不可在职,请皆递之。大抵擢拜重职之际,自上虽详知之,皆与大臣博采,然后为之可也。如此之事,近来每为轻举,士气至为沮丧。自今以后,请自上勿为如是。”传曰:“古人云:‘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予之用人失当之论,可也。当初下情,予未及知之也。特命之事,若有不当,则自有公论矣。拟望之事,非予所知也。吏曹以用人之失,推考之时,则有之矣,一时并递,则似为骚扰矣。台谏被论,则势不可在职,然卿等请与大臣议之云,故议之也。”史臣曰:“世昌与左相沈贞,居在同闬,知安老复用之势已成,又愤台谏,非不知张顺孙、金安鼎之不可,而亦附安老,隐默不言,倡为此论,其为计,则未尝不善,但与贞之老奸,共议为之。设使得杜安老复用之路,贞之奸邪,亦将何以制之?处之疏阔,反为所挤,可叹。”又曰:“出希仁为监司者,欲拜安鼎为吏曹参判耳。安鼎,安老之兄也。” ○刑曹启曰:“黄海道观察使书状云:‘以射矢事,事干三十馀人,分囚待令。’如此日寒时,滞狱未安,而且射矢于监司寝房,其渐甚大。请遣京官推之。原州烧火事,其道已推之云,不为回启。”传曰:今若遣京官,则推讯之际,必有骚扰。然当与大臣共议,然后发落也。原州烧火事,知道。“

○平安道泰川县,午时,日两傍,白气如练,周回四面凝聚,圆如盘形。且日傍近处二面,圆形半白半红,东西北两间二面,色白,中有如虹靑赤色,亦似半月形。未时还消。

11月18日

○甲辰,领议政郑光弼议曰:“弘文馆启辞,间有美言,如崇品注拟事,先王朝则臣未知也。当代成希颜、宋轶,皆以一品,除铨衡之长,今必据例为之。台谏当大事论执,则不可注拟他职。若平时,则或拟陞品,或拟华秩,非是为贬也。有何不可?臣意吏曹之失,不为深重。黄海道射矢,虽是重事,凶荒太甚,遣使命,似为未便。况刑狱处决,乃尹希仁所长,命希仁推考启闻后,若可遣京官,则遣之何如?”左议政沈贞议曰:“弘文馆所启,皆是公论。黄海道射矢事,速谕本道监司,推断为当。”落点于光弼议。右议政李荇启曰:“臣以志文字误事,待罪,故议得则不参。但老成之臣,自上用之是也,张顺孙之为吏曹判书,臣未知其不可也。弘文馆驳击人物之是非,臣又不知也。”传曰:“弘文馆,常以不紧之事,攻击台谏,近来尤甚。予以谓台谏重任,不可轻为攻击之意,累与朝廷大臣及侍从之人言之。今者弘文馆,以其台谏,不及论其一二之事,遽为驳击,于予心似为未便焉。今闻大臣之言,即予之意也。”史臣曰:“荇性本迂疏,既不知金安老之奸邪,常以荐用,倡为公论焉。知张顺孙之为人,又安知其间邪谋秘计,铺置牢笼,进退人物,乃是宰相之职,而不明知人,暗于是非,将焉用彼相?” ○吏曹判书张顺孙启曰:“臣初除判书时,欲尽陈怀抱,而第念上方在忧哀之中,故未果焉。今闻弘文馆论劾,臣甚宜也。其以台谏,拟他职者,亦果有情而为之。顷者淸流之人多,而国事非矣。今虽不能尽除,其如台谏、侍从,则不可不择矣。任权之入于淸流,自上必知之也。任权之父由谦,乃臣友也。臣其时,尝与郑光弼谓由谦曰:‘何不教子乎?’由谦曰:‘吾言亦不听从矣。’光弼曰:‘何不杖而教之乎?’臣闻此言已久,故意谓如此之人,不可在台谏,而他职则犹可为之,故以任权拟于判事之望耳。且严昕则弘文馆有阙者至七员,不可不差,故问于正郞,则曰:‘为修撰者,唯严昕而已。’臣亦闻昕有才学故拟之。岂有他意乎?臣顷者,以不善之言,见逐于朝廷,而至于今日,无事保全,上恩至重。但死亡无日,故以臣怀抱,如此启达耳。然臣方被论,故又未能尽陈情怀。请递臣职。”垂泪叹噫而启。传曰:“或以执义为判事,或以判事为执义,交柬迁转,亦例也。何害于事乎?勿辞。”顺孙三辞,,不允。史臣曰:“张顺孙,险谲难测,见善人,嫉之如仇,其本性也。老来为同气者所推,得操重权;恣行胸臆。如是而又即处于燮理重地,吾恐善人之类,尽为鱼肉于老奸之腹剑矣。”又曰:“顺孙以一品宰相,且长铨曹,发明淸流之言,直斥任权,言随涕零,极尽谄邪之态。其人之无状,不可胜道。” ○以成世昌为刑曹参判、金谨思为司宪府大司宪、权𫐐为司谏院大司谏、黄士祐为弘文馆副提学、尹安仁为执义、朴绍为司谏、郑世贤、洪石坚为掌令、宋麟寿、金致云为持平、黄孝恭为献纳、罗淑为正言。

11月19日

○乙巳,司谏朴绍启曰:“臣与辅德郑世虎,同为舍人,而前佥使康绩堂参置簿时,郑世虎以病不来,故臣独为之。昨日以康绩堂参事,绩为所江佥使时,依凭堂参,猥滥私用事,时方被推。郑世虎被推于诏狱,实臣之所为也。意以为亦推臣也,待命于禁府,而今为司谏,不可在职。请速递。”三启,不允。

○掌令郑世贤启曰:“臣前为掌令,驳递未久,而今又弘文馆,以金安鼎、尹希仁特旨事,物论喧腾。其时台谏,畏其非己,蒙昽不分明言之云。以此台谏皆论递,臣亦一时台谏也。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其递之。”

○政院以三都监各差备官恩数磨链单字启曰:“前者贞熹王后时,则乘遐于温阳,故其时所任人,与今时异矣。以贞熹王后时例,参酌于昌陵、宣陵时事,磨链书启。诠闻曩者,恩数磨链事,命召三都监提调于宾厅会议云。今亦依此为之何如?”又以殡殿都监提调意启曰:“各差备官,虽初分掌,遇事则不计所掌而看审,故此意敢启。且工曹郞官,殡殿一应排设事专掌,故亦书启,然前例则无之。”传曰:“前者三都监恩数事,命召提调于阙庭会议者,其时凡差备官及匠人等,未及详悉磨链故也。今则自都监提调、郞官,及下至匠人、各差备论赏事,无不备细磨链书启,则不须会议于阙庭。”

○弘文馆上札曰:

一人足以亡国,一言足以丧邦。使亡国之人,不得售其奸,丧邦之言,不得施于事,要在人君之明断耳。张顺孙,本以险陂之人,新秉铨衡,恣行胸臆,注拟之际,辄试媢嫉之心,阴沮不悦之人,诐心、诡术,已露其端。臣等前以公论启达,正为此虑也。而顺孙不复忌惮,反出凶愤之言,目为淸流,构陷士类。斯言一出,群听惊骇。士林之祸、空国之渐,已兆于此矣。将来之患,何以胜言?伏愿殿下,明烛邪正,快示好恶。

传曰:“向者政事之时,张顺孙,拟于吏曹判书望,予以为此老成之人,铨衡之任,犹可能堪,即落点也。且见执义任权,拟于判事望,予以为常时,以执义为判事,以判事为执义,例也,不以为怪。但不落点者,以其政事之日,台谏多递故也。昨日闻张顺孙之言,则以任权拟于判事之望,有情为之云。予未知其意所在也。物论以此惊骇也。凡人老衰,则志气耗荒,而计虑亦短矣。顺孙此言,亦年老衰耗所致。虽不明示好恶,以此札示之,则顺孙亦自知其非矣。”史臣曰:“张顺孙见驳于物论已久,党于安老而复显。金安鼎等,皆党于安老,欲引用安老,故弘文馆之论如是。上欲用安老,故即迁世昌为刑曹参判,擢安老之党黄士祐为副提学也。直提学金公艺等,上札子,极谏张顺孙凶邪之状,黄士祐止之,然公论激发,不能禁止,并书其名于札。其札则欲去安老之党,以杜安老复用之路。”

11月20日

○丙午,撰集厅启曰:“前日自上下《续舆地胜览》曰:‘误错处有之,近因国恤,未即回启。凡修撰事,皆以京外文籍,采取纂集,则其间,岂无误错乎?’但闻废朝时,只革司谏院,而不革司宪府矣。内禁卫称冲铁卫事,未及详察。大抵此册,与前册、相雠校合集矣。请别出监校官,校正何如?”传曰:“监校事,如启。但前日,予所教者,非谓革宪府也。宪府官员烦多,故革除官员之数也云耳。然此皆所闻之事,何可尽信?撰集厅,当自察而为之也。”

○宪府启曰:“掌令洪石坚有物论,不合于台谏,请速递之。”谏院启曰:“掌令洪石坚前为弼善时,以心术不正,被驳。如此之人,不可在于台谏之列。献纳黄孝恭,言官不合,请皆速递。”传曰:“皆可递也。”

○三公启曰:“诠闻上体有感寒咳嗽之证,而冬至大祭亲行事,昨昨传教。大祭亲行,虽不可废,冬至时则日候必大寒,若亲行,则恐圣体尤为未宁也。姑停何如?”答曰:“前日连行虞祭,又拜山陵,故其时果有感寒之证,今则调保得差,故冬至大祭亲行事,言于政院耳。三公不知予之得差,故启之如是也。”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21日

○丁未,正言罗淑启曰:“司谏朴绍,前者与郑世虎,同为舍人,而适世虎得病不仕,故朴绍代为掌务,康绩堂参,专掌置簿。今者世虎以康绩之事,被推于诏狱。朴绍以此未安,曾为辞避,而自上乃曰:‘禁府欲知康绩之事实不实耳,勿避。’云,故朴绍闻命就职,昨日乃参相会之礼。然诠闻郑世虎以私罪照律,适以宥旨前事见弃,然实则非郑世虎之所为也,乃朴绍之所为,决不可在职,而更不为辞避,尤为失体。大抵堂参,虽非私用之例,实是非法,请递。”传曰:“其递之。”

○台谏启:“掌令洪叙畴,素有物论,司谏吴准,乃吏曹参判金安鼎四寸也。吏曹不详察,请皆递之。”传曰:“其依启递之。且即命招吏曹,更为政事可也。”罢政后来启,故传教如是。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启曰:“弘文馆,公论所出之地,而论思之际,或假公议而行私,或附权奸而售术,则将不利于社稷。知几之士,孰不寒心?今观弘文馆所启,请推前台谏治罪,又以其所启,当议于大臣云。若有事关宗社,存亡在于朝夕,而台谏噤默不言,则虽罢之可也,罪之亦可也,今此数事,虽所当启,而非大关宗社之事也。况前台谏,新员未及署经,或长官未及相会,安知终不论启,而经自驳论,至请治罪?臣等未知其意所在。所言出于公论,则当以直启之,不必请问大臣。今者弘文馆,欲以其议,问于大臣,其迹未免听人之嗾。其为寒心,可胜言哉?中外闻之,莫不骇愕。臣等闻成世昌,缔结沈贞,阴谋秘计,欲以一网打尽台谏,扰乱朝廷,排摈异己,阳托公论,阴售密计,又引大臣,欲中其计。而他大臣议则不同,而独贞之议,如合符节,其相为表里之迹暴著,人皆见其肺肝。国之乱亡,迫在朝夕。请世昌依律定罪,直提学金公艺等,居顾间咫尺之地,不顾事之是非,苟从其议,一无可否,雷同和附,以成奸计,请皆罢之。沈贞居旲瞻之地,不以国家为念,以言论之人,为鹰犬,假其手以行胸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不特此也,素以邪谄贪浊无状之人,有奸慝应变之才,盗名欺世,专擅威福,门阑如市。人皆欲言,而畏其祸毒,莫敢开口。以此驯致极品,尚不自满,招权纳赂,以肥其家。曩在灼鼠之变,朴氏欲以贿赂,缓其狱辞,遗段子及琥珀缨子而受之。李宗翼之狂言,虽不足数也,而贞实有是事,至于辞避时,巧言自明,自上问于福城君则可知云。又以蒙大辟为之辞,其邪慝无状极矣,众皆痛心久矣。自上亦岂不知之?其贪饕误国之奸,不可一日在燮理之地,请依律定罪,以快舆望。且张顺孙辞避之时,但当固辞而已,指任权为淸流,淸流之言,恐有后弊。固当论启,而以此事为重,故先启也。且掌令黄允峻,前亦为台谏矣。其时物论,已为不足,今为掌令未便。请递。”传曰:“弘文馆论台谏之失,则古亦有之,请问大臣事,古所未闻也。问于大臣,则所议各异,而独合于沈贞之议,然亦初未知其迹也。若实为如此,则甚为非矣。况一网打尽!台谏有关治乱,成世昌则虽依律定罪可也。沈贞之失,非一事,所关重大,然大臣进退,似为非轻,固当留难,而论弹之事甚大,亦于观听骇愕。若少有迟留,则所伤必多。依律定罪,则似过矣,斟酌为之,在予处决。但大臣虽见驳,若其小失,则不可轻递。今当士心纷纷之际,如不明示好恶,则其物议尤不定,而不可止之矣。人人汹汹如是,固难在于燮理之地,虽罢之可也。金公艺等,世昌之议虽如是,而所当察其前台谏之失,度其事之是非可也,苟从其议,以成奸计,必有后弊。罢之亦当。虽一人见罢,人君固当爱惜,不可轻为。况大臣、侍从之罢乎?欲议于大臣,而大臣前日亦曰:‘弘文馆非矣,岂无所计而言乎?’以此不议也。他所启,知道。黄允峻,其递之。”史臣曰:“是日两司,早会谏台厅外,今皆以为必驳张顺孙,至闭门后有此启,及下发落,则夜已二鼓矣。当其未下发落,恐上留难,相顾失色。成世昌之论,虽是初与沈贞,潜结相应,不为无罪。然沈贞则方在三公,成世昌则又长玉堂。况弘文馆,一时名士之所在,而台谏一启,便即依允。不有先入之言,安能若此?此皆金安老之秘计密谋,曾惑圣聪无疑矣。”又曰:“十八日夕,以副提学成世昌为刑曹参判,黄士祐代之,命招士祐代直,士祐乃安老四寸也。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沈彦光,皆安老之党也。潜图谋约,有此启也。” ○传曰:“成世昌依律定罪事,已教之,但若以辞缘推考云,则台谏之言,似为不实。除推考二字,直以依律定罪事,下义禁府可也。”

○以李彦迪为司谏院司谏、黄允峻、郑万锺为司宪府掌令,成伦为献纳。

11月22日

○戊申,命招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传曰:“昨日见台谏所启,则大臣进退及侍从罢职,甚为非轻。如小失则固当留难矣,此事必终不中止,而且沈贞之失,非一事,所关重大,故欲议于大臣,而前者大臣李荇亦曰:‘弘文馆击驳台谏,至为非矣。’故予不议之,而即决断也。且推之则所伤必多,故予斟酌处决也。弘文馆既如是启之,而台谏又知此启之。予若留难,不定是非,则外间何知弘文馆之为非,而台谏之为是耶?予以是,明示好恶,而决断也。”光弼、荇启曰:“自上不议之意,臣等已知之矣。然心怀不可不启,故启之。明示好恶之教,宜也,但朴氏之事,外间何以知之?臣意以为,虽微官之事,详悉推问,然后罪之为当。若不详察,而快决定罪,则恐有后弊。况台谏、大臣,皆是重任,不可不待之以重矣。今若一从台谏之言,而不察大臣之罪,则恐无待大臣之道也。沈贞他馀所失,臣等不知也,若有自上洞知之事,则指言沈贞受段子琥珀缨子等物。当明言其大矣。然则沈贞无辞自服,而外人亦知其事之是非矣。且臣等不知世昌之事,果有情而为之也。但弘文馆以不紧之事,击驳人物,积弊已久,此弊则可革。且弘文馆,今者某也可递,某也不可递云,此言甚不当。”荇独启曰:“前日臣之所启,未知弘文馆所启之意云者,无他。近来弘文馆,击驳人物之风成弊,故每与光弼,言未便之意,而遂启之。”传曰:“弘文馆以不紧之事,攻击成习,此弊不可不革。今者成世昌之论启,若公论则当矣,缔结沈贞,谋陷士类云。以此见之,其不为公论明矣。灼鼠之变,朴氏欲缓其狱辞,以段子等物,贿赂云。此事朴氏虽在阙内,予不可知也。况値灼鼠之变,朴氏出于宫外,予尤未知也。此事,李宗翼先发,而外间以此喧腾,故台谏启之矣。”光弼、荇再启曰:“以耳目之言为信,似当,然凡事不可不推而罪之。当见其端緖而罪之,则彼虽不承服,而外间亦知其是非矣。如不推而罪之,则非徒彼不自知其罪,而后世亦必有疑矣。”传曰:“此事所当推之,知其虚实,然后罪之,然台谏所启,有曰:‘成世昌缔结沈贞,一网打尽台谏。’之言及沈贞受朴氏所贿之物等事,推之似难。虽大臣,不可命招问之也。且如赃犯之罪,则据事干,可以推之,此则非如他罪之类。予虽百计思之,不可推之。若推之,而贞若发明,则反以台谏之言为不实也,故明示好恶耳。”光弼、荇三启曰:“凡治罪事,虽微细之民,固当推之,然后罪之。不能发明,而若有疑事,则犹可罪之,即闻论启,而乘快决断,则臣恐有后弊也。此乃言语间事也。若推之而发明,则台谏亦必以所闻言之,至为未安。不特此也,今则圣朝凡事,斟酌为之矣。后世不问,而治罪之事,恐自此成弊。”传曰:“大臣去就,予以为重难,至夜深,反复思之。世昌前日之论启,出于公论,则似可矣,缔结沈贞,欲以一网打尽台谏,乃显然事也。不可不明示好恶也。且弘文馆既见罢,则沈贞不可在相位,故亦罢耳。况台谏,又以灼鼠时事论启。此则大关于宗社,若推之,则于贞,多有所伤矣。台谏则请依律定罪,但大臣不可一朝,绳之以律,故止于罢职耳。凡治罪事,虽微官,犹且问其虚实而罪之。况大臣耶?予岂不计料,而为之耶?但沈贞之事,推之甚难,故如此斟酌为之。”光弼、荇四启曰:“非特沈贞事也。成世昌之事,亦不推,而依律定罪,似为未稳。臣以冬至大祭亲行献官退去,故未得待命。”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启曰:“成世昌依律定罪事,已下教矣。其元犯大罪,则沈贞尤重,而律有首从之分。独罪世昌,而只罢沈贞,自上用法,似为顚倒。请依律定罪。且推问世昌,则自有其律,故昨日请依律定罪矣,推世昌,则必不能发明矣。虽不推之,亦非黯黮之事,然推考定罪何如?”传曰:“成世昌事,欲推考定罪,而卿等请依律定罪,故以此传教矣。果若不推而照律,似未便,依所启推考后,定罪可也。沈贞事,虽启以依律定罪,大臣进退,不可不重难也。但以所关重大,既罢弘文馆官员,而且罪世昌,则贞不可在相位,故亦罢耳。今不可下诏狱而推之也。”

○上诣孝敬殿,行夕上食。

11月23日

○己酉,上亲行冬至祭于孝敬殿。

○传于政院曰:“成世昌之事,已令禁府推之矣。但成世昌虽实为之,必不直招。若不直招,则二品宰相,定罪犹可为也。刑讯似难,若不刑讯,则取服亦难。且台谏启之曰:‘此非黯黮事,岂不详闻而言之?’其勿以初招启禀,而反复诘问之意,招禁府郞官言之。”

○上诣孝敬殿,行朝上食。

○郑光弼、李荇启曰:“前日臣等,承命诣阙,食肉之日,自上传曰:‘内事不知也。’前日宰相等,闻中宫殿不为开素,请开素,则自上乃曰:‘内事不知也。’此必不御大内也。若发引前,则不得已居忧处变,故宜可以处外矣,今则卒哭已过,岂可只率小宦,御其浅陋之地乎?人君当居于九重之深,不可久处于外殿。请速还御于大内。”传曰:“丧事至重,不可速入于内也。大内则有妇侍,而混处未便,故欲与小宦,居庐于外,以终三年,乃予之意,岂可改乎?”光弼、李荇再启曰:“上之至情,臣等已知之。但彼浅陋之地,岂合于人君之所御乎?大内亦有别殿,请速还御。大抵人君之事,与凡人大不同矣。此事则臣等当固请不已。”传曰:“以成宗朝故事见之,昌德宫有修文堂,在中门之外,大门之内。成宗处于此堂,居庐三年。昼则有时出入于内,夜则恒处于此堂也。今者予之所处丕显阁,与修文堂无异也。当遵先王之例而为之。”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上札曰:

伏以,沈贞奸邪贪浊,专权恣行之状,前已书启。贞平日欲收人心,虽年少新进之士,而倒屣延接,杯酒交欢,昵同侪辈,其心狡矣。不特此也,与李沆、金克愊,结为死友,交相援救,至与李沆,往来留宿,此岂大臣之事乎?其邪慝甚矣。其中所议,外人所不知。所言若公,则当公议于朝廷,不当私议于其家。自克愊及沆见斥而后,如失左右手,怀愤自危,邪谋、奸计,无所不至,乘时欲发者已久矣。适値成世昌入论思之地,自以为得其机会,辄阴嗾之,欲遂其计,而十目十手,不能终掩,情状败露,其为秘计邪谲,可胜言哉?灼鼠之变,大关宗社,虽无贞,终难掩覆,自以先发为功,夸示外人,又阴受朴氏贿赂,以媚其意,为他日之地,中立观望,其为计至巧矣。且贞前为委官时,见朴氏侍婢在鞫问者,有美色,心欲之私,谓金克恺曰:‘吾当生全此儿,可许我否?’克恺诺之,会杖伤致死,竟未遂其欲。其计以为,出于吾口,入于克恺之耳,此事至密,人必难知,然人心难欺,鬼蜮之状,安能逃乎?近来天灾时变,叠见层出,职是此人居燮理之地也。世昌,奴事沈贞,曲从奸计,上已悉其状,既下诏狱,自当按律痛绳,然贞,罪之魁也。舍其魁而只治其胁从,岂人君用法之公乎?贞,职在大臣之列,上以为不可下狱鞫问云。此则果待大臣之体也。大臣之罪,所关重大,则虽不系狱,其罪不可原也。世昌按律定罪,则罪之魁首,虽不鞫问,自有其典。罪同而罚异,且不可。况罪胁从,而舍其魁乎?请依律定罪,以快众心,以固宗社。

传曰:“今观札子所论,沈贞之事,果为骇愕。然见成世昌推案,则已过半承服矣。世昌若取服,则沈贞之罪,自当有之,不可径为治罪也。”

○下义禁府公事于政院曰:“予以为二品之人,若不直招,则刑讯为难,今见推案,则成世昌与沈贞议论之事,过半承服。其依启刑讯可也。”禁府启目,成世昌招辞曰:“近日台谏,凡论事之际,隐然启达,不为直斥,故心常愤郁,而不意授副提学,欲为辞避,以议论事,进去于沈贞家,贞乃曰:‘近来事事出于意料之外。金珰为二相矣。’余答曰:‘金珰虽无大过,岂合于贰公之地乎?且金安鼎屡有特旨,必有物论。’沈贞又曰:‘自金安鼎为吏曹参判,政事日非,以执义任权,拟望于正,亦必有情。国事至此,而台谏不启,将有难救之事,可以处之?汝当为国尽心,不可辞避。’余意谓,大臣以忧国公论,与侍从之人,同心匡救,不害于义也。乃以所闻之言,见同僚开说,而仕进于本馆,同僚请坐处,公然出议,同然一辞,固无异论,一时启达。议于大臣事、启请事,则臣已闻于大臣公论,而上若下问于大臣,则大臣所议,亦所洞照,故为之。且前台谏请罢事,前台谏请推治罪,则后必有直言之事,故如此启达。然缔结沈贞,阴谋密计,阳托公论,欲以一网打尽台谏,排摈异己事,则万无其理。”云。请刑问现推。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启曰:“自上之意,欲矫下人积弊之事也。弘文馆击台谏事也。然矫之以平易,则可矣,若矫之以太过,则不可矣。古人云:‘矫枉过直,其弊不赀。’况大臣之罪,可以原情定罪也。”传曰:“今之所启,矫下人之言,予不知也,昨日予以为,弘文馆近来以小事,每为击驳台谏,其弊成习,故以此快断,而乃明示好恶也。予岂别言矫弊之事乎?台谏合司启曰:‘成世昌缔结沈贞,以私愤,欲一网打尽台谏,而金公艺等,不顾事之是非,从世昌之议,以成奸计,故皆罢之矣。今见成世昌推案,则与沈贞私议事,言于同僚,故刑讯事,已依允矣。且沈贞居大臣之位,以言论之人,为鹰犬云,而且见两司札子,则多有骇愕之事矣。’台谏请依律定罪,予答曰:‘推世昌则贞之罪,自有其律也。’此事若之何而可?大臣等其言之。”光弼、荇启曰:“臣等所云,自上矫弊事,无他意也。近来弘文馆,击驳人物事,臣等常时,每以为未便。然矫之则所当平易,而不宜太过,故敢启,自上见律,而斟酌定罪为当。台谏札子,则臣等未及见也。”传曰:“前者弘文馆弹劾人物之习,虽有之,以其公论启之,故似无妨也。今则以私愤为之,有异于前日,故乃明示好恶也。大臣等其退去。”

○下义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成世昌,赎杖、告身尽行追夺、外方付处事,判付可也。其照律公事,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尽行追夺,入启,故自上如是裁减。且成世昌取服,则沈贞自当受罪事,教之矣。世昌、贞,有首从之异,而成世昌,以弘文馆之议,请议于大臣,则沈贞之议乃曰:‘皆是公论。’云。与台谏所启之言甚合。所当依律治罪,而大臣进退,予甚重难也。然欲使朝廷易为安静,故既快断而罢职也。但待大臣,不可如二品之人待之,固当优容,故世昌则予斟酌定罪,而贞则告身尽行追夺,似当。”

○以许洽为弘文馆典翰、黄宪为司宪府掌令、黄恬为副应教、李任、朴洪麟为校理。

11月24日

○庚戌,台谏全数启曰:“成世昌之罪,有正律,斩待时,妻子一千里内安置。禁府舍正律,而以不相当律,比而照之。凡罪无正律,则比以他律,例也,有正律,而比以他律,古所未有。三尺之法,虽人君,不可摇屈。况有司擅意低昻乎?自上斟酌处之,亦非用法之公然。特恩出于上,则犹或可也,有司但当执之而已,而禁府照律,用情见然,故禁府之官,宪府当推之,世昌请改照以正律。且上教以贞为大臣,故末减矣,律云:‘大臣专擅,则纠之以极罪。’大臣而如是,尤为非矣。世昌既照以正律,则贞当受同科之罪。”传曰:“大臣既启曰:‘自上斟酌处之。’云。斟酌处之,在于上,为有司者,但照以正律而止耳。低昻如是,宪府推之是也。且世昌之罪,既改照以正律云。世昌既为告身尽行追夺,而付处于外。方今虽改照,何加于此?但台谏论执如此,其改照可也。沈贞之罪,自上初非以为轻也,以大臣,而告身尽行追夺,中外闻之,必曰大臣之罪,岂偶然,而至于罢职收牒乎?则斯亦极矣,今不可改照也。”四启,皆不允。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上札曰:

人君之所以重大臣者,以其尽大臣之道也。大臣之罪,不至于重大,则议以末减可也,若罪关重大,则不可以大臣贷之也。沈贞延引后进,以收人心,交结侍从,以售奸术。曲邀李沆,留宿私议。受朴氏之贿,要朴氏之婢。凡此数事,罔赦之罪,岂可诿以大臣而宽之乎?原其心,则难测,察其迹,则已著。自古国家危乱之世,恒由大臣专擅,而人君或优游不断,或跋扈难制。事在于不可为,然后悔之无及矣。曩在成庙朝,任士洪阴嗾持平金彦幸,驳玄硕圭,成庙知其奸状,即治其罪,迸诸遐裔,但不忍绳之以律,以启燕山危亡之祸。今贞窃居钧轴,非士洪之比,一网打尽台谏,非硕圭一人之七罪,浮于士洪,而今之拟罪,反轻于士洪。用法顚倒,物议纷腾。臣等为宗社,不胜寒心。请按律定罪。

传曰:“札子之言至当。但夺告身,既为非轻,不可加罪,故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黄士祐等上札曰:

自古奸凶,起势立威,盗擅国柄,莫不先结邪谄阴附之人,以为腹心瓜牙,外托公议,斥去异己,使杜口结舌,莫敢谁何,然后威福在手,惟吾所为,至于大奸根据,人主孤立,国之亡,无日矣。贞本以阴狡凶猾之资,欺世盗名,驯致台辅,与李沆、金克愊,互相挟交,以为阴援,门接不逞,以为鹰犬,专擅威福,报复恩仇,人皆侧目重足,不敢开口,贿赂盈门,炽灼日盛,纵恣无忌,奸状败露。沆与克愊,不容公议,自知难保,阴怀愤毒,乘时射手,欲以一网打尽士类者,非一日矣。成世昌,适授论思之职,贞自以为吾腹心,已入言地,吾计可遂,握手密嗾,俾托公论,谋斥异己,以行胸臆,情迹诡秘,耳目难掩,公论自发,使殿下得知其情状,岂非宗社之福也?观世昌所供,虽皆巧饰,其密嗾鬼蜮之状,昭然已著。比古小人危国凶计,无如此人所为。知小人非难,去小人为难。知而不去,其祸尤惨。此不可以常律罪之,况以罢官收牒,为能惩其恶也。罪有首从,用法各当,世昌既伏杖流之律,以重律罪贞,王法之当伏,惟快从公论。

传曰:“沈贞、成世昌,上下皆知其非矣。故既罢官收牒。人君待大臣,固当优容,不可加罪也。”

11月25日

○辛亥,传于政院曰:“成世昌之罪,禁府照律甚重。比律交结近侍官员条,斩待时,妻子二千里安置。赎杖,告身尽行追夺,远方付处可也。”

○台谏全数如前五启,不允。

○掌令黄宪启曰:“成世昌为沈贞鹰犬,听其阴嗾,外托公论,欲行胸臆之计,观其推案则可知矣。自上洞照其奸状,而不以罪罪之,人心缺望。沈贞本以贪邪无状之人,忝窃台辅,诱引后进,以收人望,与李沆、金克愊,结为死友,往来留宿,阴谋密计,无所不至。前有灼鼠之变,受朴氏之赂,内附朴氏,为后日地,外以先发灼鼠之变,为己功,常时欲陷士类而不得,値世昌为副提学,自以为幸,以肆凶恶之谋,所关重大,不可以大臣容赦。况以首从见之,贞则魁也。请以重律定罪,以示王法。”辞职不允后独启。传曰:“律虽如彼,斟酌末减耳。沈贞门下谄付交结之言,在札子。至为骇愕。但顷在三公之列者,今不可遽以重律加之。”三启,皆不允。

○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上札曰:

沈贞、成世昌,罪状已著,自有其律,不可赦也。而殿下以好生之德,不忍用重典,末减世昌之罪,然较其轻重,则贞,奸之首、罪之魁也。包藏祸心,为计难测,其门下谄附之徒,潜形匿迹,复相缔结,阴谋密计,无所不至。其祸将不止于嗾,世昌倾台谏,安可一日处于都下,为群邪之主,以危国家也?请亟按律定罪,以安宗社。

传曰:“今见札子,则所论至当,且有深意。沈贞门下谄附之徒,复相缔结之言,乃未显事也。前之受罪已重,今不可加也。”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再上札曰:

自古大奸巨猾,欲售其术,必先去正人、君子,使其党,类布列左右,人主孤立,然后恣行无忌,凶谋邪计,无所不遂,国家危亡,而莫之救。沈贞奸邪贪猾,自知不容公论,日夜思去正直之士,箝其口而莫敢言,援引邪类,分据要地,以为爪牙,而未得机会,适世昌入论思之地,贞之心以为,此正吾行胸臆之秋也。与世昌密议于家,百计阴嗾,去言事之官,以试平日凶计。此计若成,则持公论者,将自此尽歼,而群邪得志,国之乱亡,指日可待。邪谋未遂,形迹败露,上亦洞照奸状,此实宗社之福,而殿下犹诿以大臣,不克绳之以律,只削官爵,使处都下。其与奸党,窥觇朝家所为,乘间抵隙,复售其术,则后日之祸,可胜言哉?请亟按律定罪,以安宗社。

传曰:“沈贞以权臣,密议于家,阴嗾世昌,一网打尽台谏云。至为惊骇,一言即罢矣。不可加罪。”

11月26日

○壬子,台谏全数启曰:“沈贞奸慝之状,臣等已尽启之,而自上亦尽知之,以为大臣而优容,不以罪罪之。臣等安可启此大事,终不回天听而退乎?请速快从。”传曰:“虽以首从,罪之固当。世昌,乃二品之人,故已受罪矣。贞,顷在三公之列,而遽即窜逐似过,故不允。”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上札曰:

沈贞之罪,国论以为当绳之以律,贞亦自知其罪,不止于此。贞之奸邪贪猾,人皆侧目,畏其势焰,莫敢言而敢怒者已久矣。贞自以为吾势已成,人谁议己,无复忌惮,纵恣日甚,自作大孽。若不早发,终至于覆邦家而后已。世昌以听嗾,既迸诸遐裔。况贞奸之首、罪之魁,而反轻于世昌乎?若贷以宽典,使大奸安然在都下,偸息其家,则后日之祸,有不可胜言,岂不寒心?微瑕细疵,则当以大臣而优容也,若犯非常之罪,则当用非常之典。殿下姑息不断,留难累日,邪议益滋,物情愈郁。伏愿殿下,按律定罪,以快舆论。

传曰:“罪同罚异,予非不计,然罪大臣重难,故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黄士祐等上札曰:

沈贞以权奸,狎结凶邪,盘据要地,包藏祸心,密嗾腹心,图去议己,其凶谋自露,岂非宗社之福?贞之奸猾之状,不可缕举,而前日灼鼠之狱,受赂中变。此最殿下洞烛之地,殿下亦知其为权臣,而反诿大臣,姑息不断,只收爵牒。爪牙受制,犹不用常典,罪从末减,已失王法,而奸首罪魁,亦欲曲贷,不示重典,为群邪主,以酿后祸。自古权奸,谋危国家,知而不去,终致败乱者,虽悔无及。伏愿殿下,快从公论。

传曰:“既以沈贞为非也,故即罢相收职牒矣。今不加罪者,以其重大臣也。”五启,皆不允。

11月27日

○癸丑,台谏合司启沈贞事。传曰:“予非以沈贞为是也。但顷在三公之列,而遽为窜逐似过,故留难也。”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权𫐐等上札曰:

沈贞奸邪阴毒,擅权骄恣,上所洞照,当用重律,而只削官爵。台谏侍从,交章陈列,伏阁累日,殿下每诿以大臣,而留难至此。臣等恐殿下,平日见欺于贞之奸术,而烛邪之明,或有所未至而然也。法者,天下共公之器,人主亦不得挠屈。况大臣专擅者,自有其律,殿下岂可低昻,以取失刑之讥乎?若贞之罪,只在一家一身,则虽殿下优容,可也,重难,亦可也,奸状已露,大关存亡。赖天默佑,早发于今日,宗社之幸也。朝廷公论,在侍从台谏,殿下苟容权奸,姑息不断,以拒公论,其于国家宗社何?伏愿按律快断。

传曰:“今见札子,则有曰见欺云。予若见欺,则何以一言罢相乎?近日留难者,但以在三公之列者,不可一朝治罪也。然世昌,与沈贞同谋之事,已服招,而台谏伏阁者已久。果罪同罚异,似为未便。远方付处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黄士祐等上札曰:

人君用法,随其罪犯轻重而断之,不可以大臣而挠之。沈贞阴聚腹心,密谋于家,构乱煽祸,律不可赦,殿下每诿大臣,以夺爵为辞,留难累日,公论愤郁,臣等不胜缺望。大臣忘身体国,为有微愆,人主优容而待之可也,贞之所为,实一乱国之权奸。贞以乱国为心,而殿下以大臣之礼待之,臣等恐奸无所惩,国非其国。伏愿殿下,深念后祸,俯从公论。

传曰:“远方付处事,已教之矣。”史臣曰:“金安老用闵寿千阴计,教其子延城尉禧,谒宰相张顺孙等家,交结士类之出入、台谏侍从者,又为东宫孤单之说,冀释其罪,以为羽翼之助。沈彦光辈,陷于其术,谓真可为东宫之助,相与倡和,欲释其罪而进用。当初安老之窜也,南衮与贞及李沆等谋之。时沆虽已罢,而贞在相位,其谋不可行,遂有去贞之计,而难其名。乃以己卯谋害士林为罪,闻者以为当然,而不知为进安老之术也。贞侦知之,言于副提学成世昌,世昌颇知其谋。及两司攻贞,弘文馆亦欲论之,世昌以所闻于贞者,语诸馆僚,反攻两司,论议方行,吏曹判书张顺孙,移世昌于刑曹参判。台谏即启,贞与世昌,表里为奸,构陷士林,请置极典,攻之甚急。命皆付处于外。”又曰:“贞,性本贪邪,往在己卯,歼尽士类,威振朝廷,人皆侧目重足。顷为刑曹判书,凡罪囚不问轻重,一皆放送,终以囹圉空虚启达。其为谄侫至此,莫不唾鄙,滥蒙恩眷,驯致公辅之位,谁将出死力抗天威,攻此老奸?今之举,若不因入谗,而特出于公论,则非但大快物情,实有关于宗社。第以金安老之奸,优于贞而阴嗾腹心,谋复前日之仇怨,不知其由者,妄以为公论大行,有以关消长之机云。是反陷于奸术也。”

11月29日

○乙卯,台谏启曰:“灵山君,前者屡登奸人之口,犯逆乱事。窜外见放,幸矣,今之见叙者,出于贞显王后末命也。追改则未安矣,出入不可无禁,而又不可使宾客,往来于其家也。请禁防。花山君、铁城君等,以不参旧宣陵入番宗亲事,怀其私愤,当国恤上下忧遑之初,将自己言语间事,请就狱发明,至为悖戾。请罢。葱谷守,所行邪慝,祭官不合,所当速递,而今方入番之时,岂可为一葱谷守而阙一员乎?尤为未便。请速改差。吏曹判书张顺孙,前日辞避之际,但当固辞而已,而指任权为淸流。淸流之言,甚有后弊,请递。赞成金珰,虽似有淸素之行,于贰公弘化之地,无物望,请递。李梦麟,当初虽以实直启,仅可免罪,而希望爵赏,欺罔朝廷,陷于术中,至遣宣慰,取笑极矣。滥授重加,若不改正,则边将要功生事之弊,何可防乎?请速改正。”传曰:“灵山君叙用,果出于贞显王后末命也。诠闻灵山君,近来病卧,虽使出入,而似未得出入也。然依启禁防。花山君、铁城君,以自己事,恐得罪,请就狱发明此无识宗亲所为,不须罢也。葱谷守,曾为献官与香使,则于陵所入番,何独区别也?且非关系事,不须改差。张顺孙淸流之言,虽似误发,只言其淸流时事,而直启矣,有何情乎?不须递也。金珰,于贰公弘化之地,应合与否,未可知也,以今时宰相见之,此人既践历久,而又老成之人,岂不可为赞成乎?不可递也。李梦麟,罪则有之,而功不可掩。初不改此加,非但予意也,曾与大臣共议之也。”

11月30日

○丙辰,上诣于昌德宫斋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九

十二月

12月1日

○丁巳朔,上亲行朔祭于孝敬殿。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京畿观察使南世准,以捕盗单字入启曰:“贼人顺石等三十九人,捉囚于龙仁县,使县令成霖及阳智县监权㻩同推,则事状判然。其党类散在于全罗、忠淸道及京圻京中者,几百馀人云。许多盗贼,不可使外方守令推之,请于京中,令该司秘密捉致推之。且顺石招辞乃曰:‘若生我推之,则党类尽言不讳,一朝可捕。’云。且见于竹山地,有斩头而死者,此必此贼所为,至为骇愕。若以顺石等,为先捉致于京中,则非徒在鄕之贼闻之,在京之贼,亦闻而逃躲矣。不得已先捕京中之贼,然后外方之贼,捉致推之,则顺石之党,可指日而尽除也。”传曰:“闻所启之言,至为骇愕。此贼若成党,则将不可制矣。且以祖宗朝事见之,贼势炽张,至有起兵之心者矣。如此大贼,若推之于刑曹,则汗漫公事中,必不详察,而以例事为之矣。使禁府郞官,言于本府堂上与左右捕盗将,多率骁勇军及府罗将等抄送,而京中贼类,为先密捕,如京圻等处,次次捉致可也。然若不秘密,而至于喧腾,则贼人不无逃躲之弊,须密处之为当。”

○日晕两珥。

○夜,飞星出西方,入天中,状如举火,声如雷动,向北而止。

○江原道春川府境,戌时,如壶甁,色红,似流星之状,自北至南,六七布长许,俄而消灭,天微动一度。

12月2日

○戊午,日晕。

○命招成均司成张玉、军资监副正任权、礼曹正郞宋纯、兵曹正郞李澯、弘文馆副修撰严昕、兵曹佐郞金光轸、吏曹佐郞申石涧、姜温等,下抽栍小封,分遣于八道,使之摘奸。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启曰:“昨夜雷动,至为骇愕。当如此极寒之时,有如此非常之变,此臣等不察职任之所致,在职未安。”传曰:“冬雷动于非时,此天变也。岂虚生欤?上下当更加恐惧修省。此予否德所致,非卿等所失,勿辞。且予尝欲议之,适値卿等之来,故议之。大抵为治,用人甚关。近来百执事犹为乏人,台谏若见递,则注拟甚艰。予见祖宗朝,虽非文臣,如宪府官员,则以多历治事人注拟,以广其选,虽文臣,人物不当,则亦或论递。非文臣,则未知被论与否也。然古者用人,如此其广,故人物不至甚乏,依祖宗朝例为之若何?铨曹不可自擅拟之,故议之。”光弼等再三辞,传曰:“灾变虽大,自古以策免三公为非,勿辞。”光弼等启曰:“自上欲广台谏之路允当。以祖宗朝见之,皆以台谏为重,而广用其人,故出自南行,而为六卿三公者亦有之。然近来以父兄之荫,为参奉,而及其出身,见荐于翰林,则为之驳递。今者虽使南行为台谏,他台谏岂默默而不言乎?如此则徒为纷纷而已,势不可为也。臣等之意以为,于文臣中,犹可以广台谏之路也,而近来无人,至以外方守令为台谏,仅以七八人,出入于台谏之任。是台谏之路,不广而然也。昔在成宗朝,司谏院官员,则以文臣为之,而如陈老者亦为之。若司宪府则果如上教,以南行交差,而人君之广言路也如是。近间则不然,台谏之路其狭,而以守令为台谏,以台谏为守令,其人乃曰:‘我何久于此任乎?’以此皆为姑息之计,甚为未便。大抵于文臣中,台谏之路,犹可广也,今不可以南行为之。”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3日

○己未,御朝讲。上曰:“台谏重任,若全数被论,则人物不足,难以充差。近日击驳台谏之事,指言成世昌事。非公论也,乃私论也。物论以此为非矣。其时可为台谏者甚少,至以外方之人为之。昔在祖宗朝,以南行为台谏之事,比比有之。如谏院则不得已以文臣为之,宪府则以南行交差,今亦依此为之可也。”大司宪金谨思曰:“上教至当。台谏不须以文臣为之,虽南行,如有堪任者,则可以为之。”上曰:“昨日,以南行为台谏之事,近来所不为,而铨曹亦不可擅便为之,故予言之。”领事郑光弼曰:“大抵今世之人,自少为学,至于出身之日,心三代以上之心,故视无全人也。虽少时一为参奉,出身后,不得为翰林,甚为未便。如上教所谓依祖宗朝例,以南行为台谏,亦无妨。”上曰:“近闻年少之辈,躁进成风,故特矫其一时之弊耳。以参奉不得为翰林,不可为恒式也。大抵人君用人之路,所当广也。”谨思曰:“冬雷之变,至为非常。古人云:‘灾不妄作。’诚哉是言也!大臣遇变辞免,自上思愆惕虑,皆是文具,安可弭天灾而消时变耶?如刑狱冤抑之事,京中则有司犹可察之,外方则监司所当详察为之,须别为下旨,以申冤抑。臣前为黄海道观察使时见之,凡狱讼之事,启闻后,多至七八年,死于狱中者有之。若不死于狱中,则拘囚终身,其为冤悯,可胜言哉?”上曰:“近来灾变,果为非常,前日雷动,又出于非时。天之所为,惟人所召,冤抑必不得伸,而如此也。且昨日分遣御史,似非其时,然非如常时,则守令尤无操心者矣,故不得已遣之耳。”谨思曰:“御史之去,外方骚扰,而厥终,守令迎送之事,尤为骚扰。百姓以此,不堪其苦。御史所捉守令,须当斟酌为之,先罢后推者,则多被以公罪,似为未便。御史上来后,守令之罪,朝廷所当斟酌,然后庶可无弊矣。”大司谏权𫐐曰:“近日两司持公论,不得已启之,如有可从之事,自上所当速从。”谨思曰:“臣闻良民逃赋游食,尽为僧徒,各道皆然,而全罗道尤甚。僧人出场门如市,持鱼肉贩卖也,后日则必群聚为盗,而将不可制矣。即须下书禁戢何如?”上曰:“僧人之事,所启至当。京中亦有盗贼,故昨昨捉囚矣。此必近来年凶所致,若至滋蔓,则制之甚难。”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工曹参判赵邦彦,本以险诐,为沈贞门客,相为腹心,昏夜穴墙相从,公私议论,一从颐指,恐动人心,依贞之势,恩仇必报,凶鄙无状,请速罢。司赡寺正赵宗敬、司成朴绍,谄附权奸,侍从台谏,公论所发之事,闻见私泄,往来两间,或恐动沮抑,或诡辞营救,阴助邪意,显抑公论,邪鄙无状。沈贞凶狡,秉权日久,门下谄附之徒,虽不可一一举核,此数人,以有识士类,邪谄至此,无状尤甚。请罢职,以为谄附权奸之戒。”皆不允。

12月5日

○辛酉,下吏曹岁抄单子曰:“权橃于赵光祖时受罪,故近来不给职牒矣。然此人,非如其时被罪之类,以承旨,但当出纳公事可也,而助其韩忠之意,故予以为非而罪之,非在下有物论之事。以此,今者还给职牒也。”史臣曰:“橃以己卯之人,罢居田里,今过十五馀年,而忽有此命者,金安老揣知士论,在于己卯之人,故要将延誉于此辈,以复叙己卯之人为名,然其实,则以复叙为恐也。前参赞李耔,虽在罢散,素有重名,士林之望其复叙久矣。然与安老同婿,居在一家,备知奸状,故常嫉之如仇雠,及其得志秉权,无意引用,其肯为己卯之人,发为复叙之论乎?其行诈,昭昭难掩。”

12月6日

○壬戌,御朝讲。执义尹安仁、献纳成伦启前事。命罢赵邦彦、朴绍、赵宗敬。史臣曰:“朴绍、赵宗敬,皆一时名士,所谓显抑公论者,非实有是事也。常于议论之际,以金安老之复叙,为不可云,故和附安老之辈,目之以此,终乃摈斥,以杜公论。且绍与许沆,乃六寸也。见沆峻责曰:”君以名祖之孙,自少有名于士林,虽不谄附于安老,以逞其术,他日功名其可量耶?吾门方以忠贞为期,今君所为如是,吾甚不取也。“沆以此大怒,并力攻之。及沆位高,每以绍散居外方,谤讪朝政,多般恐动之,故虑被重祸,用心疾作,终致殒生。” ○台谏启前事。且启曰:“权发,前日和附赵光祖等,多有误事者也。且权铎者,邪陋无状之人,而橃因韩忠之所启,赞扬之,以权铎为有志之士,备物色而求之。爵命非在下所擅,而以崔淑生犯私罪,夺告身者,还授职牒事,擅自启之。以此等事,受罪之人,今不可开端,还授职牒也。一命之下,人心摇动。请速还收成命。”传曰:“权橃事果然。若以赵光祖时人开端,还给职牒,则恐人心之摇动,故昨日还授职牒时,橃之稍异于光祖等之事,已详言于承旨矣。橃之和附于光祖之事,未可知也,但赞扬韩忠之启,擅启淑生之事,故其时,欲矫其后弊罪之,非在下有物论之事也。如李若冰等,或收告身,或见罢者,则不可为之矣。此人之事,非如其人之类,故今者还给职牒矣。馀皆不允。”

○以李荇为议政府左议政、尹仁镜为工曹参判、元继蔡为右副承旨、金璇为同副承旨。

12月7日

○癸亥,午时,太白昼见。

○上亲行孝敬殿夕上食。

○下盗贼名数单子于政院曰:“盗贼元数,一百七十馀名云。尽捉与否,未知也,若尽捉,则皆于禁府,囚禁推之事,已教之矣。然此贼之数甚多,夜半成群,不无逃散之弊。分囚于典狱,而推讯于禁府事,言于禁府。”

12月8日

○甲子,台谏启前事。传曰:“权橃事依允,馀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黄士祐等上疏,其略曰:

夫宫闱者,殿下之家也。家道正而治道立,未有不能正其家,而能治其国者。自古攀缘请谒,易行于妇寺之间;光明正大,或夺于床第之隐。是以明主,恒谨于正家之政,率礼于纪行之地,使宫壸内外,截然不紊,虽戚畹之属,出入有节,无私献希恩之弊。若圣虑暂弛,一受因缘之私,则高明精粹之德,或为氛祲之翳也。爵禄,人主之大柄,举之以众,取之以公,度德而授,量能而用,故批目一下,众心洽然,自无异议。殿下用人之际,罔循佥谐,屡断宸衷,物论难抑,弹劾随之。未审殿下之知人,有所不明而然耶?抑或有偏系而然乎?以殿下明圣,岂有偏系?臣等恐殿下不能审臧否,眩于取舍而然也。如微官末班,固不足关进退,至于宰辅之任,择之不可不愼,任之不可不重。人有邪正,事有是非,邪正易淆,是非难定。当明正好恶,镇之以正,然后国是大定,人心不摇。近者数三权奸,交相缔结,盘据要剧,祸将不测,幸赖明断,得罪公论,而枝附叶从之徒,内怀毒愤,横生异议,眩乱人听,睽睽顾望,欲秉其隙。事关消长,忧系宗社。虽摘其一二而罪之,虮虱尚多,更相比周,煽动邪议。自古祸或于细微,奸必生于所易。其所以防几先事之虑,不可不谨。况职牒还给之命,又出于国是已定之后,使人心疑贰,观听惊惋。臣等恐是非无时而定,阴邪奸侫之徒,私相庆幸,窥殿下之浅深也。张顺孙,因其辞避,又发淸流之语,以贻无穷之弊,不可诿之于年老志衰也。民者,邦之本也,故政在养民,大禹之训;怀保小民,文王之德。近来连岁不稔,饿莩载路,环四方皆然,而畿内之氓,益不聊生,闾阎萧然,烟火将绝,又値山陵之役,困悴尤极,蠲贷赈恤之典,宁可缓举?田租之入,果关经费,固不可容易蠲减,积年逋租,契卷充栋。食者已殁,无据征还,苛暴之吏,谋逭己责,分征族属,逮及邻保,急于星火,惨于割肉,乌可忍言?盗贼起于贫穷,饥饿之民,蜂屯林薮,攘货白日,将至于围城劫守,诚非细虑。今之荒政,非不具也,而苟饰虚文,付之有司,有何益焉?特减逋欠之租,以布实惠,则嗷嗷赤子,庶可以均蒙圣泽矣。

传曰:“予即位以后,灾变无岁无之,善化不行于中外,权奸屡起于朝廷。奸魁虽得罪于公论,枝附之徒,不可不虑也。如淸流之语,虽是失言,以已往之事,说之而已,岂有他意耶?恤民之策,不可不急,是故山陵之役,予有减租之议,大臣难之,故不果行也。”

12月9日

○乙丑,御朝讲。正言蔡无斁曰:“纪纲,朝廷之元气。近间朝廷,纪纲解弛,故自上轸念,使尊卑贵贱不紊,而名分大定矣。然而国试,国之大事,所当详察也,而今者,贱孽之人多赴,故外间皆知之,以罢榜之说传播,而冒参者,亦知其得罪。此朝廷无纪纲之所致,岂不痛心哉?如此猥滥之人,若但削名于榜目,则必不自艾矣,痛惩其罪为当。大抵贱孽之人,有如豪富者,有如势力者,则至求官爵,其猥滥莫甚。朴云,乃朴元宗孽产也。在臣家邻,而臣未知面目也。此人豪富,气势炽张,所欲无不遂,奢僭无度。虽人君,奢僭之事,犹且不为。况此人乎?不特此也,前者李沆为兵曹判书时,朴云纳赂重宝,求为鹰牌头,到处夸言曰:‘今明日有政,则我当为之。’此人得其攀援之势,猥滥如此,故虽细琐之事,敢达也。且近闻待从、台谏,务行公论,国是大定,而朴云有怨望之言,不得已痛治一人,以惩其馀。”上曰:“近来名分顚倒,庶孽之贱,赴试得参,果如所启。如朴云之现露者,痛治可也。”领事郑光弼曰:“凡事有司所当详察,而幸有可当之人,则用之亦无妨。近来纪纲解弛,如内禁卫者,多以庶孽之贱为之,至为万户、佥使焉,其为逾分莫甚。此无纪纲之所致也。若出此言,则乃曰:‘某日之夜,当冲火报仇事。’发说。《大典》内,良贱妾产,明有限法,近来不遵此法久矣,悖乱之事,每多有之,为有司者,所当详察而为之。”

○传于政院曰:“今朝经筵,台谏乃曰:‘朴元宗妾子,朴云以豪富,谄附李沆,求为鹰牌头。’即详悉书启后,枚举奉承传,令法司推之。”

○兵曹启曰:“世子仪仗伞扇辇等物,自有差等矣,卒哭后,所当去白色,而用黑色也。但本曹无所据,而问于礼曹,则亦无礼文云。今若一为之,则自此以后,永为通行也。请议于大臣,以定其规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去秋场监试时,二所试官,以方外所尝制之题,出试于场中,故先推其二所试官矣,一所亦有猥滥之事,张王以方外所制掘井赋,出试于场中。司中时方缄问推之矣。今者猥滥之事甚多,如庶孽之贱,冒举入格者,非一二数矣,而加之以各司书吏下典,潜名冒赴,代书举子试券,事甚骇愕,府中时方推之矣。我国家公道,唯此科举而已,汎滥至此,请罢榜。”传曰:“罢榜事,当议于大臣。馀皆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李荇议启曰:“世子仪仗事,非小事也。不可斟酌为之,令礼官广求前例为之何如?且罢榜事,不得中试者,皆顾罢榜,以其浮言,胥动于外。如有罢榜,则后弊无穷。但乱入冒忝者,痛惩为当,而罢榜事,决不可为之。”传曰:“世子仪仗事,依广求礼文及前例为之。且科举事,若有不正,则罢榜之时,古亦有之,然罢榜重事,一开其端,必有后弊。如有冒滥之人,则但当痛治而已。予既欲不罢,而今见大臣之议亦同焉。此意言于宪府。”

○上御思政殿,考讲文臣吏文、汉语。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今秋场生员进士初试榜,其冒滥入格者,付标于名下入启事,言于礼曹。”

12月11日

○丁卯,御夕讲。侍读官朴洪鳞曰:“近者礼教不明,人心不古,奸名犯分者,亦多有之。姑举一端而言之,则无赖庶孽之徒,出入场屋,得中司马者有之。其不安名分,欺诳国家,莫此为甚。如朴云者,居处奢僭,侔拟宫阙云。是岂孽产之人,所忍为哉?”史臣曰:“云,乃朴元宗之庶产也。元宗嫡无子女,许多财产,云也全得,其为豪富,则果无敌也。但其家,与安老之子家连墙,以其争一隙地,遂成嫌忿。以是嘱诸持论者,谋欲痛治。所谓睚眦之怨,必报者,以此也。洪鳞及蔡无斁,皆是安老姻族,承奉安老之志,将贱孽之事而启之,是岂侍从台谏之公论乎?”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国丧三年内习阵事,考誊录及前例,则皆无之。该司之意以为,习阵,乃武备重事,虽三年之内,不可废也。自上命将为之似无妨。”传于政院曰:“兵曹文籍,未得相考,则于何处得考耶?祖宗朝国丧三年内及贞熹王后时国丧三年内,军务一应之事,其考《政院日记》以启。”

12月12日

○戊辰,太白昼见。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3日

○己巳,御夕讲。侍读官李任曰:“今则非如常时,如经筵则乃引进群下,延访治道之事也,不得已当频数为之矣,他馀杂事,则虽命官为之,似无妨也。向者汉语殿讲事,非如常时,似为未稳。此则已往之事,既不可谏矣,如此不关治道之事,自今以后,请姑勿为也。”上曰:“此殿讲事,果为非矣。如经筵接群臣之事,则不得已为之,他馀杂事,可以命官。前者考讲事,政院以其节目磨链,累次取禀,故其时例为启下而为之,今后则勿为似当。”

○台谏启前事,金珰依允,馀不允。

○太白昼见。

12月14日

○庚午,太白昼见。

○礼曹启曰:“前者冬至习仪,则百日前停寝事,已有上教,而正朝习仪,则别无命停之旨,何以为之?敢禀。且世子仪仗事,兵曹请问于本曹,故本曹考之,则本无前例,但前者磨链所启《五礼仪注》曰:‘世子乃亲孙,贞显王后孙。服斋衰期年,则凡服色,当次次降等矣。且卒哭后则去白衣。’云。而又考中原《杜氏通典》、《大明会典》及《文献通考》,则皇太子百日后,服色降等,则有前例,而车马卤簿,则无古例也。世子期年后吉服,则卒哭后去白色,似不妨。”传曰:“贺礼事,虽权停例,不可为也。况习仪耶?其勿为之。且世子仪仗事,其依启。”

12月15日

○辛未,兵曹启曰:“世子明日,当行新傅李荇相见之礼。但仪仗,礼曹以黑色为之事,已启矣。本曹固当依礼曹所启而为之,然本曹之意以谓,大殿行三年之丧,三年后当去白色矣。世子亦行期年之丧,期年内用黑色未便。若用纯吉,恐无处丧之义也。轿子辇等物,本曹所掌,故敢启本曹所议之意。”传曰:“昨日礼曹以世子仪仗,用纯吉事启之,故当如此为之事,教之矣。但兵曹、礼曹之意各异,其收议于大臣以启。”领议政郑光弼议:“礼曹详考古制与否,未之知也,然一从礼文为当。”左议政李荇议:“世子尚未免首绖,他事则从权可也,仪仗则不必从权。兵曹所启为当。”传曰:“李荇之议,与予意相同,其依兵曹所启而为之。”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平安道江界府雷。

12月16日

○壬申,太白昼见。

○掌隶院判决事金季愚启曰:“臣昨日以病未仕,昨昼冲火于文书欌,文书尽烧无馀。臣不胜惊骇而来启。且臣为判决事,已过二十四月,而其间遭推考者七度,是不合听讼之故也。在职未安,敢辞。”传曰:“人心顽恶,欲构陷官吏,且欲灭旧文书为之,其术甚奸。今者若递官吏,则京外之人,皆效如是之术,以为恒式,固不可动摇官吏也。尔其勿辞。其可疑之人,推鞫可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兵曹正郞金漹,前为侍从、台谏时,已有物论,近来所失尤多,不合政曹,故三度越署经,请递。”传曰:“金漹事依允,馀不允。”

12月17日

○癸酉,台谏启曰:“沈贞本凶狡多术之人,与李沆、成世昌、李长吉,交相缔结。以为腹心,而今皆归一道,异日之患,不可不虑,况庆尚道,非但此人等归之,罢职宰相,亦多归之,一道之弊,岂为少哉?沈贞、成世昌,请移配于他道。”又启前事。传曰:“沈贞、成世昌,皆分配于一道,果不可也。台谏之言至可。罢归本家者,虽不可移之,此人等,可以移配于他道,而全罗道则与庆尚道连境,不可送之,他道东西隔远处送之事,言于义禁府。葱谷守事依允,馀不允。”

12月18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9日

○乙亥,上亲行夕上食于孝敬殿。

12月20日

○丙子,传曰:“以豹皮帐一件,或围于思政殿,或移围于孝敬殿斋室。其移用有弊,故令从简别造一件矣。”该司启曰:“豹皮则无之,欲贸于市中,贸诸市中,亦甚有弊。思政殿东西壁所围之帐,则以遮风,故不可撤去也,南北壁所围之帐,则可以撤去,常用于斋室,而不必别造也。”

○佥知中枢府事崔世珍,以《皇极经世书集览》,进上曰:“《皇极经世书》,附《性理大全》,而学者病不能尽解其意,必因集览后,可得尽解矣。臣赴京求印本,而未得之,幸得书本而献焉。臣以此书示之于李纯,纯曰:‘有通晓处,又有难晓处。’云。请以弘文馆官员,校正开刊,藏之本馆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沈贞,当初自上教之曰:‘远方付处。’故分配于庆尚道永川郡矣,而今移配于黄海道瓮津,瓮津距京都仅五日程,而水路则未二日程也。与当初配远之意有乖,至为未便。察府则府方推之,沈贞请远配他方。”谏院又启曰:“沈贞、成世昌当初分配于一道,已为非矣。今又移配于中道,与远方分配之义,深有戾焉。请推禁府堂上,而沈贞远配于他方。”传曰:“沈贞事依允,馀不允。”

○全罗道龙安、咸悦等邑雷。

12月21日

○丁丑,吏曹启曰:“三殿文昭、延恩、永庆献官,例以一品宗亲为之,故今亦以王子君,为献官,则便为从吉,未便也。王子君,尚未免首绖,而持时服为献官,故谓未便。且以王子君,为新宣陵献官,则他执事皆着团领,谓衰服也。而王子君,独具首绖着祭服,亦为未便。故当初,则以王子君,为献官,不当也,今则反复计之,二品王孙、驸马,犹为不多,不得已以王子君,为三殿献官,新宣陵献官,则可以一品宰相为之,而一品宰相亦少,不得已以王子君,有时差献官何如?”传曰:“王子、王孙,凡干丧事,皆着衰服也,不可为三殿献官。况新宣陵,则王子、王孙,尚未免首绖,而为之献官乎?尤不可也。若小祥后,王孙着吉服,则犹可为献官也。今不可以人物不足之故,轻改丧礼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2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韩效元为右赞成、朴壕为右参赞、许洽为直提学。

12月23日

○己卯,日晕两珥。

12月25日

○辛巳,台谏启前事。又启:“司䆃寺正权秀、司宰监正金浑,或以都监郞厅,或以祭监,别蒙特恩,不次擢叙,政令顚倒,爵赏猥滥。吏曹,权衡人物,度才量能,而授职官与器称,乃其责也。此人等虽有承传,勿问职秩,不论贤愚,苟循上旨,鱼贯拟望,冒滥除授,殊失铨衡之任,故府方推考。权秀、金浑请改正,其馀未资穷陞职者,其为猥滥亦甚,其承传请并改之。副正梁渊,罢职之员,本品叙用,亦为未便。请改正。监察郑彦濯、南孝文,凡初授监察者,必考来历,然后除授例也。今彦濯则宣传官,孝文则义禁府经历,才经三十朔,无来历,除授监察未便。请递。校勘朴稑,前任忠州牧使时,以知非误决,永不叙用,而今此见。虽出于特恩,如此之人速叙,则殊无惩后之意,请改差。工曹正郞朴梦禹,人物庸劣,六曹郞官不合,请递。校检南褒,本是贪鄙之人,到处皆不谨,前任昭格署令时,多有污秽之事,人皆唾鄙,不可齿列仕版。请改正。”谏院亦启金浑、权秀改正事,其馀以执事不当次陞职者,亦多猥滥,请并改正。且赏格内,资穷者准职,未资穷者陞职,承传未便。请改之。司赡寺正赵琛,前被重罪,至于徒年,免放未久,遽为准职未便,且前有物论,请改正。“又启梁渊、南褒事。传曰:”李梦麟事,予及大臣之意,已尽言之,不可改也。权秀、金浑事,非予特为之也,贞熹王后、安顺王后、成宗大王赏格之事,已为前例,故依此例参酌为之矣。但以监察遽为判事,后世必为惊怪,然既有前例,故吏曹如是注拟耳。今以吏曹为苟循上旨,若予好为无前例之事,而下乃从之,则以谓苟循可也,铨曹据成法而拟之,何有于苟循乎?且吏曹为政之日,取禀曰:‘曾为四品者,犹可为准职矣,五六品之人,何以为之?’云’,予答曰:‘虽参奉,若散官三品,则当为准职矣’云。此非铨曹之意也。然今见所启之意,果有当矣。今可改前所立法,而以其资穷者,代加,未资穷者,各加一资事,更捧传旨,则此人等,亦可改正。且梁渊,累为台谏之人也。罢职还叙、陞职,虽似未便,铨曹无人物,故拟之,不须改正。南褒,岂可终身不叙乎?郑彦濯、南孝文递之,馀不允。“

12月26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宪府以罢榜事,累日启之,而大臣以为:‘罢榜重事,不可罢也。’而有未中者,投匿名书,谋使罢榜。如此人心顽恶之时,若罢榜,则是入于未中者之术中也,故留难耳。但见宪府所启之意,以为:‘其时适大妃未宁,上下遑遑,数三日内科次,而又有书吏,代书举子名纸,且试官出题不正,以此被罪。非徒京中如是,外方亦多有误错之事。’云。前者虽有少错,皆罢之矣,而罢榜乃重事,故留难不决矣。其更收议于大臣及政府东西壁。”大臣等启曰:“以罢榜为重事,上意允当。若使人心镇定,则不罢之为得也。”

12月27日

○癸未,上亲行朝上食于孝敬殿。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12月28日

○甲申,御朝讲。司谏李彦迪、掌令郑万锺论前事,不允。彦迪曰:“近来廉耻之风顿丧,贪污之风大作,外方守令、佥使、万户,滔滔皆是,割剥百姓,征敛无已,略无忌惮。古语云:‘源淸则流淸。’朝廷,四方之根本也。朝廷若有节义淸素之风,则守令当造心勉励,至于边将,不得侵渔军卒,而亦不无廉耻之风矣。佥使、万户,若以公道,择差其稍可之人,则侵虐军民,岂至于此极耶?今者不择武才,不问贤否,一切以请托权势者注拟,欲为佥使、万户者,持其贿赂,以事权贵,及其得为也,凭借堂参,多费绵布,几至数十同。其绵布,尽是贷得于富商大贾者也。其富商大贾者,下去于佥使、万户之任所,倍征于军民。如此之弊,难可尽言。臣闻武班中,无故作散及罢职沈滞之人,可用者多在云。兵曹别抄其人,以公道除授,如有力于防御之事及有廉谨之效者,监司驰启,仍授显职,则劝励边将至矣,而军民之弊,亦为少矣。近来公道灭绝,皆以请托为事,故朝廷之上,无节义之风。况边将乎?”上曰:“邦本如是困悴,至为寒心。为政当以择人为主。古语‘为政在人’,亦以此也。大臣于经筵,每言之,然如此弊风,难以卒改。且军营入接军士军装,兵曹、都摠府,不可不察,然数为摘奸,则见阙者必多,外方军士,半为征赎。京师尚如是,况外方乎?”万锺曰:“禁府所囚贼徒甚多云。是岂尽盗贼乎?当委有司治之,诏狱推之,于事体何如?”上曰:“常时则贱徒,于诏狱推之之事无矣。但今闻京畿监司南世准之言,则此贼,分三道作贼设计云。贼魁顺石招辞,亦有此言。似非寻常之贼,故予以为,刑曹则他公事甚多,不能专治此贼也。昔者洪吉同贼魁。之类,以禁府推之,已有前例,故今斟酌前例而为之矣。”参赞官黄士祐曰:“今盗贼引告人,搜捕之处,甚有骚扰之弊云。贼人所引告者,虽不可不捕,然盗贼多术,不告同党者,其所引告者,皆是嫌怨之人耳。初令有司治之可也,诏狱则无乃不可耶?且此贼人,名虽大党,劫掠之事,尚无形迹乎?古者盗贼窃发,二千石不能治之,然后推之于京师。今者不问真伪,而拿囚诏狱,甚为扰乱。且搜捕一人于各官,名若稍似者,则尽为搜捕。其名稍似者,亦尽逃走,冻饿于深山穷谷之中。非贼者,亦反为贼,不无其理。请令禁府速决何如?”上曰:“监司之言曰:‘此非常之贼也。’予意以为,使守令捕捉,而不得,则不得已朝廷,命将往捕,终为大事,故依前例自诏狱推之也。然多囚之人,不可不速决,此意屡言于禁府耳。”领事张顺孙曰:“臣为推官,当与同僚共议而启之,此贼须分囚推之为可。六十馀人,一处囚之,言语相通,甚为不可。洪吉同之类,臣以察理使往鞫之。洪吉同者,为堂上仪章,守令亦尊待之,其势鸱张,故吉同者,诏狱推之耳。”

○传于政院曰:“罢榜事,前者议于大臣,大臣则以为重也,予意非固为不欲罢也。前者若少有错误,必罢之。今者所错尤甚,故台谏启之如是,当速罢然后,外方儒生,闻其罢,而不上来矣。若不罢之,则试期已迫,牢固镇定,使不摇动可也。明日以问安事,朝廷宰相,必共会于阙庭,广议于政府六卿、判尹、礼曹堂上为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12月29日

○乙酉,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李荇、左参赞赵元纪议:“罢榜事,臣等之议如前,以为不当罢也。”吏曹判书张顺孙、兵曹判书金克成、汉城府判尹尹殷辅、工曹判书曺继商、户曹判书申公济、刑曹判书洪彦弼、礼曹判书兪汝霖议:“罢榜事,前时虽或有之,实出于不得已。近者士习不美,至投匿名书,以觊摇动。今若罢之,其术得售,士风益偸,后弊将不可胜言矣。虽有差错,只摘其人而罪之,不可罢榜。”传曰:“罢榜事,朝议已定,不可罢之之事,言于台谏。”

○上诣孝敬殿,亲行夕上食,斋宿于昌德宫斋室。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