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丁亥)二十二年大明嘉靖六年
二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卯朔,上进丰呈于大妃殿。

1月2日

○庚辰,判中枢府事张顺孙、坡城君尹金孙、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等以年七十,致仕,传曰:“卿等年虽七十,而不至衰耗,其勿致仕。”仍传曰:“赐几杖可当人,其赐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3日

○辛巳,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襄阳府使孔瑞麟,本有物论,又有误事,请递。”不允。

1月4日

○壬午,御朝讲。

○吏曹判书许硡辞职。四启,不从。

○台谏启前事,不从。

1月5日

○癸未,传曰:“闻,领相南衮病紧,其遣都承旨问之。且遣内医看病。”柳溥还,以卜相书名单子缄封入启。检阅韩淑,亦自左相李惟淸家还,以卜相书名单子入启。

○御夕讲。侍读官沈义钦曰:“来二月,释奠祭亲行事,传教矣。但亲临学宫,兼举取士,已为成例。然自即位以后,取士之举,无岁无之,儒生无链业之暇。况今凶荒太甚,请停别试,预谕诸道,勿令儒生上来。”上从之。

○台谏启前事,柳尚龄、安从坦、许碾、林有琮、孔瑞麟事,依启,馀不允。

○罢襄阳府使孔瑞麟。史臣曰:“瑞麟端雅有守。在己卯,不为浮习所挠。乃以交结光祖为有物论,而斥授襄阳。至于求言之日,上章论事,所论切直。非徒不用其言,又从而罢之,遂使言路闭塞,士气颓毁,可胜惜哉?”

1月8日

○丙戌,日晕两珥,冠重晕,戴。

1月9日

○丁亥,台谏启前事,依允。谏院启曰:“吏曹判书许硡,用人之际,专不畏谨。虽无相避,切近族亲,数多荐用。一政之间,五六人注拟。居权地,不宜如此,请递。”不允。

○江原道观察使黄孝献驰启曰:“道内时病物故人:三陟二十七、江陵六十八。”

○史官韩淑,以左议政李惟淸议启:“吏曹所启,外任文臣移差,紧关京职事。吏曹以人物有数,政事之际,注拟为难。外方文臣守令,每欲渐次移差京职,亦多有传教之时。为亲乞外者,情可怜也,其馀移差何妨?”传曰:“其以议得之意,言于吏曹。”

○日晕。

○夜,木星与月同度。

1月10日

○戊子,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1日

○己丑,受朝参。

○御朝讲。侍读官沈义钦临文曰:“《四牡》、及《皇皇者华》,皆劳使臣之诗也。大抵人臣,所当夷险一节也。为人上者,亦念其勤苦,而慰劳之可也。昔王全斌伐蜀,宋太祖御讲武殿,忽谓左右曰:‘我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士,冲冒霜雪,何以堪处?’即解裘帽,遣中使,驰赐全斌,仍谕诸将曰:‘不能遍及也。’全斌感泣,故所向有功。全斌非以裘帽为感也,闻命而感动其心故也。今使臣之往也,微官则已,至如上国奉使人及受方面之任者,则各别设宴,使之感动其心何如?古之圣王,其于劳使臣之际,必歌以享之,以感动其心者,不偶然也。”特进官沈贞曰:“北方城底野人,近者,不平其心,与深处野人交结以为:‘不必归顺朝鲜,与住张哈五百馀人结党。’云。臣,近因启本推核,则前日所闻,果有源也。前者,礼曹得野人持来官教内,或年岁及居处差违者,八人追夺,而又行移本道,刑问兵房等或至五六次,而守令等并令推考矣。大抵,城底野人当身为中枢者不多,率皆借族亲官教上京,冒受禄俸,亦已久矣。而今不如古,彼人之摇动,不为虚矣。且闻稳城府使呈内:‘因礼曹行移,而令兵房及事,知通事推阅城底野人官教,则七十馀人中,只三四人官教为是,而其馀则皆不实,如此野人若上送,则边将及色吏等皆被罪,若不上送则变生朝夕,何以处之?’监司曺继商则以粘移次两件牒报,兵使柳继宗则‘自祖宗朝以来,或五六十年、或三四十年、或一二十年如此,而上京受禄已久。若一朝而论夺之,则非徒稳城也,六镇亦为摇动矣,仍旧为之可也,’云。稳城牒呈及监司、兵使公事,即今皆到备边司矣。丰年则十二运;凶年则九运;而一运人数,不过七八人矣。臣意谓,今来别运百馀人中,为中枢者三十馀人。去月初九日为始,先运下去,后运或间日下去。彼人下去,言于其类曰:‘朝廷待之甚厚,无追夺官爵之事。且禄俸、衣服,亦捡举给之。’云则彼亦有田地家舍,而自其父母,久远生长之地,岂肯轻去也?如此则必无怨叛之意。大抵,边衅,出于小事。设或生变,阴嘱深地野人,陷没一镇一城,则国家不得已用兵矣。消沮机微之事,自上留念何如?”上曰:“所言至当。与大臣议之。”

○听轮对。

○台谏启前事,不从。

○以成云为汉城府判尹,苏世让为全州府尹,尹安仁为议政府舍人,金就精为司谏院正言。

1月12日

○庚寅,御昼讲。

○御夕讲。侍讲官李熙骞曰:“国家讲荒政之策,下宽大之诏,无所不至,臣见,闾阎间百姓,专不蒙实惠。大抵,守令得其人,则科敛之事,虽不能全废,而官家苏复;流民还业,邻官守令,亦为忌惮,而不敢肆其非心矣。成庙朝以台谏、侍从,特命为守令,此重养民也。”

○下书八道观察使曰:

桑农,生民衣食之本。而近来,岁比不登,民困饥寒。此虽由水旱为灾,然不可委之于天,而不务其本也。务本之要,专在守令,而未闻有出入田里,身自劝课者。如此而欲民之无饥寒,盖亦难矣。卿其申敕各官,务厥农桑,使民得有恒产可也。且生民休戚,在守令;守令黜陟,在监司。守令而不恤民隐,则民不能安业;监司而不明黜陟,则人无所劝惩。或以一道之大,而无一人居殿者,不法之事,亦无有摘发驰启者,殊无委寄之意。卿其严明黜陟,使守令,不得横肆。

○台谏启前事,不从。

○宪府启曰:“崔国光,父丧三年之内,女妓阳台、云柱、珠英等通奸率畜,败常莫甚。其女妓等皆服招,而国光则以平问不服,请刑推。”依允。

1月13日

○辛卯,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从。

1月14日

○壬辰,御朝讲。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任䙔启前事,权祺事依允,馀不允。

○御夕讲。

○酉时,东方虹见。

1月15日

○癸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6日

○甲午,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从。

1月17日

○乙未,台谏启前事,不从。

○传曰:“今闻领相病势紧重,予甚轸念。都承旨其往问病。”

○礼曹启曰:“视学礼文,讲书官有之,令吏曹,讲书官一二人磨链何如?”传曰:“依启。”

○都承旨柳溥启曰:“衮云:‘臣福过灾生,以至于此。’又曰:‘权钧葬期,在三月。若待此而后出,则三公只左相耳。二月视学时,则三公一人押班,一人献官,则恐为不足也。前日书启人中,择可为之人,速命为相。臣闻政事日,则必以为出相也,每日望之。”

○传曰:“卜相,必须难愼而广选。观前日书启,则但以职次书启,其人等孰不为政丞乎?然卜相乃重事前日,李惟淸以三宰为政丞。今于政府正二品及六卿中,岂无可当人乎?须更思之,不计职次,以人物可当者书启。若无则已,有则书启可也。以此意,遣注书于领相问之,左相则遣史官。”

1月18日

○丙申,注书金致云,以传教之意,问于南衮,而回启曰:“前日书启人外,又为下问,故以许硡、金克成书启。但克成今在衰绖之中。此等人虽不宜卜之于今,然臣常所抱,而病重垂死,恐不更启,故以此书启耳。”前日书启者,李荇、洪淑、沈贞也。史官黄琦问于李惟淸,以李沆、许硡书启。前日书启者,张顺孙、沈贞、李荇、洪淑也。史臣曰:“所贵乎大臣者,非特自贤而已,得人而荐之,协心辅理,措世太平,乃其职也。惟淸当卜相之初,不顾人物之贤否,惟以职次而书启。再问之日,乃复举李沆,沆之为人,真斗筲小器也。其不合于台辅之地,人孰不知,而独不知之,此,惟淸所以终于戆执不通,而受讥于君子。噫!于身有戆执之病;荐人失公明之道,虽小有刚俭之称,将焉用彼相哉?” ○下前后卜相单子于政厅,仍传曰:“其以李沆为右议政,以金克愊为户曹判书,安润德为左参赞,成云为兵曹判书。”

○台谏启曰:“三公,必须愼择于众望洽然而后,乃可。若德望特出之人,虽不计资级,而特授可也。李沆非德望特出之人也。恩命一下,众心惊怪。三公之任,不可违众心而授非其人也,请速改正。”宪府启张明远、李海等事,再启,皆不允。

○以李沆为议政府右议政,安润德为议政府左参赞,金克愊为户曹判书,金珰为汉城府判尹,韩胤昌为司谏院司谏,金义贞为弘文馆正字。

1月19日

○丁酉,御朝讲。执义柳润德、正言金就精启李沆、张明远、李海事。李沆事依允,馀不允。史臣曰:“沆与领相南衮颇相善。其初卜相日,衮短其为人不荐。至拜相日,沆意衮荐己,欲议进退之计,进于衮第,衮谓沆曰:‘负君、负君。’沆犹未觉其意,人多讥笑。” ○吏曹判书许硡来辞,命递。

○下领议政南衮呈辞单子曰:“前既累次辞状,今又呈辞,辞甚切。且在病中,解职则必为安心。然以朝廷事体观之,则首相岂可轻为进退?右相亦当出,左右相在焉,何事不可为?况今有灾变、边衅,首相尤不可轻为进退也,其安心调理为当。欲为不允批答,而虑卿起居劳动,故不果耳。其以此,遣史官言之。”其辞状曰:“臣将病势危重,解职调治事,仰渎天听,未蒙兪音,反纡睿渥。既命赐内局珍剂,仍令御医常常护病。遣中使、近侍,抵臣家问病,至于三四。又命太医河宗海,诊视异恩,稠叠出于常格。臣顾,何人尚敢当之哉?虽糜躯粉骨,末由仰酬,洪造第自受由以后,病势沈绵,日以转剧,气脉俱弱。百药无效,生全之望,百无一二。呻吟之中,无复馀念,惟以本职不解,为独介介耳。臣病至此,极解职与带职,宜若无所系关,但以久叨非据,恒积忧栗。今在垂死之时,尚如山岳压身。如及臣喘息尚存之时,获闻递改之命,则臣瞑目入地,犹怀结草之诚矣。伏望圣慈,曲垂怜察,许遂卑恳,亟递臣职。”

1月20日

○戊戌,传曰:“右相已递。其以沈贞为右相,李沆为赞成。”史臣曰:“贞性贪邪毒害。往在己卯,与南衮等阴谋,倾陷赵光祖等诸人之后,士林仄目。及为相,有物议,而其子思逊、思顺,并在要显,势焰熏灼,卒不敢发。” ○以沈贞为议政府右议政,李沆为议政府右赞成,成世淑为吏曹判书,许硡为礼曹判书。

○日晕,冠两珥。

1月21日

○己亥,日晕两珥。

○沈贞启曰:“昨政,以臣为右议政。三公之任,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表率百官,须以宿德、重望之人择授,若寻常人则虽暂时,不可冒处。况臣资禀庸下,识虑短浅,又无学问。人器不相当,自然有物论,然恩命已下,未能安心于一刻,敢辞。”传曰:“三公之任重,故其难其愼,而自上亦不能独断,与大臣议之而授,卿其勿辞。”反复固辞,至于九启,不允,乃退曰:“当待物论。”

○右赞成李沆启曰:“臣本无才德。立朝后,别无功劳。前蒙擢置六卿之列,亦有未安之心,况赞成之任,贰公弘化,比六卿尤重。自料不可冒处,须以有才德相称者,择授。”传曰:“卿累为六卿之任,今岂不可为二相乎?”三启,不允。

○御夕讲。

1月22日

○庚子,御朝讲。上曰:“礼文之事,时当讲而行之。鄕飮酒礼则曾已下谕各道监司矣,至如大射礼,近来久废不行,亦可以一行也。”领事李惟淸曰:“近因年凶,久废不为。今一举行,未为不可。”上曰:“近见边报,虚实未可知也。然边患,恐终不无。”惟淸曰:“北方之事,反复思之,而未得其策。若令重臣巡边,则边方将帅,将改心备御矣。以此,欲下送重臣,而本道监司,请勿送云,是必虑弊而言也,然北道重地,遣重臣巡审可也。”

○御昼讲。

○日晕。

1月23日

○辛丑,右议政沈贞启曰:“将臣不合之意,前已力辞。今闻就职之命,反复思之,自料人器甚不合,故敢辞。”传曰:“置相之事非轻,岂以辞免,为之进退乎?其勿复辞。”再启,不从。

○御夕讲。

○传曰:“世子已令随班。有戎服节次,则常时不习骑马,而遽为之难矣。其令内司仆,择驯马,预为调习,而若令入内,则虽无传教,入之可也。闻,成宗朝亦如此,故云耳。”

1月24日

○壬寅,御昼讲。

○日晕。

1月25日

○癸卯,御朝讲。

○礼曹启曰:“来二月初十日视学时,馆上下斋及四学儒生等,皆书启,而若童稚之辈受点,则必不能讲矣。请择其可讲儒生,而书启,落点讲之何如?”传曰:“礼曹之意果当。但只择可讲者而讲之,则其不得参者,必以为恨。且非止于讲经,而有赏格之事,不可只以可当人为之也。今若专数书启,而落点讲之,则儒生等必以为,我等他日,亦参讲席,笃志于学。如此则可以尽劝勉之方矣。虽年少受点,而或有不通者,有何害也?”

○御夕讲。

○日晕。

1月26日

○甲辰,御夕讲。侍讲官任权曰:“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莫不各有至善之所。然父子君臣,五伦,虽有本然之善,必有师友然后,可以止于至善。世子,国本,所以培养者至矣。冠婚已行,而又令随班,今之所当先者,谒太庙及永庆殿也。此礼文中,大节目也。无难之事,而不行,至为未便。”讲至钦四邻,又曰:“此,舜既命禹,摠百揆,故戒之如此也。唐、虞之时,君臣一体,臣以元首戴君;君以股肱倚臣,后之为君臣,不如古。近者卜相之事,自上之意,以其可为之人,故然矣,然外间闻之,疑殿下摇漾未定也。且政事,须当难愼。人君一出政令,四方辄知之,不可轻易也。”讲讫,又曰:“近来,国家多有可忧之事。礼法之事,不如古礼,官不知礼文。国法虽立,而未几辄或改之,故在下之人,不畏其法,无遵守之心。或以私欲论其法,希望其改。以此,礼法大毁,而朝廷不尊矣。大抵法者,当立之初,固当审定,审定之后,不可摇动。大臣虽曰有不可者,其法之大概,是则不可改也。立法而或改之,故民不遵行矣。”上曰:“立法,固当审于其初,一立之后,所宜遵行而不改。近来,既立其法,而又以他议改之,使国法不重,此,上下相察之事也。世子庙见事,与大臣议之,可于随班后为之,故至今不行,果为未便。”

○传曰:“世子于宗庙及永庆殿,当为礼见,而前与大臣议之则云:‘随班后可行。’云。去正朝,令为随班,而适因雨雪,不果,然此则自然为之矣。今日经筵官之言,甚当。世子谒见永庆殿则可独行也,其于太庙则世子为亚献乎?独行乎?其言于礼曹,预考前规启之。”

○御夜对。

1月27日

○乙巳,日晕两珥。

○礼曹启曰:“世子庙见事,考之礼文,则世子册封后,即为庙见,无祭献节次,而只为前后四拜而已。今世子已令随班,则庙见所当速行也。”传曰:“世子庙见事及永庆殿亲祭事,来月内,择日可也。”

○礼曹启曰:“今次视学时,不设讲书官,只令儒生讲书耳。今之仪注,后所取法。于仪注,并书儒生及讲书官而付标欤?只书儒生,不书讲书官欤?敢禀。”传曰:“并书讲书官于仪注,而付标可也。”

1月29日

○丁未,夜五更,南方有气如火。

二月

2月1日

○戊申朔,领议政南衮辞状云:

臣,年垂六旬,得此重证。医技虽精;药饵虽良,卒无一效,归于澌尽而已。臣今转侧须人,能复几日支持欤?重任未解,心魂惊惕,郁结于中,与病俱痛。伏愿圣慈,特垂矜闷,许递臣职则命虽难续,恩犹再生。臣今在垂死之中,既不避烦渎,又言多失伦,冞增惶恐。迫于情恳,冒昧上闻。

传曰:“今观状辞恳切,且见看病医书启单子,病证有增无减云。递不递,无关于病之增减。然其意以为,若见递则庶可以安心调理,故如此再辞耳。日气渐就温和,虽使递之,若得平复,则亦可复为此职也。其以此意,遣史官,问于左右相可也。”李惟淸议:“臣亦闻南衮病势有增无减,辞状亦恳切,其意以为,得解重任则可以安心调理也。首相之递,重事,不敢轻议。天时渐至温和,请宽限给暇,使之舒畅调理何如?”沈贞议:“臣亲见南衮病势深重,有增无减,而尚在重任,未得安心,与病俱痛事,恳说不已。如蒙递命,慰安其心,则倘可调保矣。姑允所启,虚位,待调复相,无妨。”传曰:“今观右相议:‘亲见领相,带重任,心不自安,与病俱痛,姑允所启。’云,其议至当,姑递之。且令承旨问病,且谕宽平乃心,以善调理之意。”都承旨柳溥,自南衮第,以其言回启曰:“臣得病,今至五十馀日。飮食日渐减少,气力日就羸惫,至于不能运身。又年老,万无生理。臣在垂死之中,而尚带重职,虽一日,未能安心。今闻递命,平生上恩,无如今日。臣病终虽不愈,亦可安心而逝矣。”

2月2日

○己酉,以申鏛为庆尚道观察使,尹丰亨为司谏院正言,南衮为判中枢府事,高荆山为知中枢府事,李自坚为同知中枢府事,金希寿为同知中枢府事。

2月3日

○庚戌,御夕讲。

○日晕。

2月4日

○辛亥,御朝讲。领事沈贞曰:“见天文,可以验人事,故祖宗朝士类之专治天文者,亦多有之。近来,虽择聪敏之人,俾兼其业,而小无劝励之效,玆非细故。臣少时闻,成宗命金应箕曰:‘汝性,近可学天文。’命李昌臣曰:‘汝可学汉语。’责令专治。故昌臣勤学不辍,或至夜分悬发而读,应箕亦专意天文,服御赐毛衣,坐见星辰,或至竟夜。两人之于天文、汉语,皆极精通。人材,在作成何如耳,自上当各别劝励。”上然之。

○御夕讲。

○谏院启曰:“正言尹丰亨,前有物论,言官不合,请递。罗州牧使李希辅,政令顚倒,征敛无艺,且多有作弊之事,请罢黜。”传曰:“尹丰亨被论于同僚,可递也。李希辅则如此等事,监司可黜陟,而未及为之。若如启辞,则改差可也。”

○日晕。

2月5日

○壬子,以宋纯为正言,姜澂为守知中枢府事。

2月6日

○癸丑,御夕讲。

2月7日

○甲寅,传于承旨柳灌曰:“世子今当谒见永庆殿矣。而其谒见节次,礼曹只以前后四拜磨链。宗庙则世子不可以私意行礼,永庆殿非宗庙之比也,只行四拜而退,于情何如?大凡,礼必顺于人情而后,于心安矣。其遣史官,收议于左右政丞。”李惟淸、沈贞议:“世子于永庆殿后,岂无各别祭享时乎?今则姑依仪注为之,至当。”传曰:“知道。”

○台谏启曰:“打围事,上教虽以京中下番军士为之,但近年凶荒,贫残军卒,裹粮亦难,为弊不小。此正救荒之时,田猎非其时也。况今春事方张,虽曰为民除害谷之兽,适足以为民之害。自古民勤于食,则百事俱废,请姑停寝。”传曰:“打围事,近于经筵,大臣等启之。故予意亦以为,以京中下番军士为之,则庶可无弊。而且闻,畿甸恶兽甚繁,非徒害谷,亦为害人,此亦不可不除也。大抵,田猎,上以奉宗庙之祀;下以除万民之害,而又习武艺。况今又当春蒐之月,故决意为之。然恐有民弊,故亦令大将,申明军法,使之无弊耳。及今台谏之启如是,停之不难。但既与大臣议定,自上亦不可无端停之。其以是意,即遣史官,收议于大臣。”李惟淸议:“春蒐、夏苗,固所当为。但近来年凶,民之困顿,莫此时为甚。况今春事方张,其弊不赀,果如台谏所启。且今京畿监司驱捉恶兽事,皆有弊,并不可为之。”沈贞议:“臣初,以打围启之者,非必于此时为之,只以近来军令解弛,将卒不知坐作进退之节。至如旗帜,亦不知辨。大抵打围,所以上奉宗庙;下习武备,时时举行,亦不妨耳。今时则果春事方殷,正赈恤之时,而军卒裹粮亦难。举此大事,弊甚不赀,台谏所启至当。且今京畿监司驱捉恶兽,虽不发军,民才白丁则不可不发。此亦民耳,其弊亦大,并不可为之。”传曰:“大臣、台谏议如此,可停。”

○日晕。

2月9日

○丙辰,上幸昌德宫斋宿。

2月10日

○丁巳,上辇至文庙,行释奠祭日出,上御明伦堂,亲执爵,先赐领中枢府事、左右相及侍讲官,次赐儒生等酒于庭下。讲书官大司成闵寿千,讲《尚书》,援引古事,极其论难。儒生等亦以次入讲,生员李震,《中庸》通,幼学罗允明,《大学》通。传曰:“视学后,儒生讲书重赏事,前已下教。今日见此讲书儒生,甚为精熟。近来,制述则人皆用力,而或有能之者,至于经术则专不致意。今若以此儒生直赴殿试,则应入后式年数内,似乎太重。然或有为明经科之时,今此儒生,必直赴殿试,以鼓舞然后可也。其以此意,议于大臣。”大臣议启曰:“常时以制述重赏时则有之,以讲书而重赏时则无也。落点儒生亦多,而皆不能讲,独此两儒,至为精通。今若以此而直赴,则后生必劝励矣,上教允当。”

○台谏启曰:“不取人事,曾已下谕于八道,而今乃以此儒生,为直赴殿试,则是乃取人也。失信莫大,至为未便,请改。”传曰:“台谏所启果当。然以在京儒生为别试放榜则不可,此则许多儒生不能尽令讲书,故落点而讲之。抄其精通者,为直赴后,榜殿试,有何不可?大臣亦以论赏为当,不须改也。”

○日晕。

2月11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2月12日

○己未,王世子庙见。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2月13日

○庚申,御朝讲。

○引见庆尚道兵使李安世曰:“南方防御之事,虽不如两界,亦不可轻忽。闻,南方之人,有轻倭之心。措置之方,更加详悉可也。”又谓安东府使李嗣宗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而近年,连年凶荒,民不聊坐。农桑恤民等事,当勉力为之。非徒此也。如愼刑狱、美风俗,亦其急务也。”

○御昼讲。

○谏院启曰:“金沟县令李昌龄,在官时贪黩无厌,官帑之物,无数入己下等递来时,百馀駄犹为不足,给价民间,出马输来,请拿来推考。”依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2月14日

○辛酉,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传曰:“讲经直赴事,当初与大臣议为之,今不可轻改。当问于政府东西壁后,发落。”

2月15日

○壬戌,受朝贺。世子率百官,始随班。侍卫将士见举动安闲、气度雄伟,皆有喜色。

○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洪淑议曰:“前日遣承旨收议时,臣等以至当,言于政丞,臣等之意,亦与大臣相同也。”传曰:“已与大臣议为之,不须更议。但欲广问,故问于东西壁。亦如此言之,朝廷之意可知,其招台谏言之。”

○台谏仍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2月17日

○甲子,咸镜道有疠疫。

○日晕。

2月18日

○乙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今年凶荒,请禁酒。”依启。

○以黄恬为弘文馆副校理。

○司宪府大司宪臣孙仲暾等上疏曰:

国家之势,名为治平无事,而衰乱之几,藏于不测者,此,天下古今之大患也。夫名为治平,则人情狃于宴安,而莫之省,忧藏于不测,则其机潜构暗成,而至不可救。明者知其然,故可以消患于未然,不知则悠悠靡靡,坐待其至而后觉。古之君臣,所以儆戒于无虞,而明智之士,至于痛哭、太息者,盖以此也。臣等伏思,殿下临宁以来二十馀载,竭诚图理,行义未过,加以外绝寇戎、兵革之虞;内无废职、失守之官,朝野晏然,若无事者然。而天地未应,而灾害荐加;民生困极,而帑藏日空,纲常倒地,统纪不明。士鲜廉让之习,俗竞侈靡之风,令出而人玩,法立而奸生,细务虽察,大脉已萎。国家大势,如人病痿日消月削,而犹不自知,至于觉痛而后,知则虽有良医,亦末如之何也。臣等闻,一国以一人为主,一人以一心为主。心官失职,则百体解弛,故治乱、安危,皆于是乎在矣。然明心之要,不过曰自慊而已。苟有一毫情私,累于其间,则深壸之中,独知之处,迹虽未著而几则已彰。己虽闭藏,而人必先知则一身之切,一家之近,且不能自摄,况其四海之广,万几之烦乎?且家者?国之本也。心正之效,著之于家而后,推而成教。率之不以正,家不可教,何以示兆民之众乎?伏见,殿下以高世之见、卓物之智,自修之方、内外之治,宜无阙矣。然而椒闼之属,戚姻之家,因缘攀附,侥幸希恩。故施措之间、恩威之际,苟且缪矣,不能无涉私之偏。臣等窃恐,殿下自克之实,有所未孚而然也。又自近年以来,民情、流俗,渐成偸惰,浮靡日滋,骄僭相尚。婚姻之侈、宫室之丽、染色之异、服玩之好,厌古而喜新;争奇而夸美者,必曰宫样,而源流有自。下及卿士,以至黎庶,转相仿效,务极华美,此岂法律之末,所能禁止,而端本淸源之道,岂可以他求哉?伏愿殿下,体天地之无私;廓日月之至明,不以一毫私意自累,勿以人所不知,而少忽。严内外之治;杜请谒之路,示敦朴,为亿兆,先躬节俭,以厚风俗,不胜幸甚。臣等闻,朝廷,四方之表率,而士者,朝廷之器用也。故朝廷正,而百官治则士以礼义自励,而人无不正。士习坏而纪纲紊,则朝廷日卑;元气日衰,而国非其国矣。窃见,朝廷之上,取舍靡当;是非错施。用人不问才器,唯以资格授任,苟充其员,不恤其责,而官常多缺,职患无人,铨司临拟,相顾无何者,何也?士素不励,而励士之无其道也。今之为士,大抵贱礼义,而捐廉耻,毁蔑《诗书》之教,唯知趋利之门。黄口少儿,皆有媒进之念,贪污成习,恬不知耻,遂使统纪无别,民情僭慝。庶孽贱属,掩其本根,冒名士类,干义陵分,不知虑惧,是岂细故哉?置相,国之大事也。其人之得失,安危之所系。虽人主不敢独断,而必咨于大臣者,所以重其事、难其人也。近者,大臣荐相,不择贤否,誊书座目者,是岂谋国远猷之道乎?殿下临御日久,群臣之贤否,历试之审矣。其于论相,固宜默定于圣算,而临时扰攘,拟于甲,而指于乙,似若靡适者,臣等滋惑焉。古者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各有统属,以相维持,所以明体统,而重朝廷也。近者,患纪纲之不立;虑百僚之关官,特令政府,察六曹之仕否,书以启之。大抵,法立则弊必生;网密则下不容。颇闻六曹堂上,轮递而仕,苟且免责,惟事姑息,纪纲之毁,殆有甚于曩时,非委任责成之意也。《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近者,释菜视学之时,因年歉,不取士之事,已谕中外,而临时落点,只讲一书,口诵章句,便谓该博,直赴殿试,生员李震、幼学罗允明。取人之路,不宜如是。而既反其令,又失其信。大臣知其不可,而莫之救,迎合傅会,以为当然,其于引君当道之义,为如何哉?呜呼!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有积渐之致。安危、成败,系转移之间,而心正家齐之效,与夫朝廷之正不正;士习之善不善,风俗之污隆;治道之得失,皆在于一人而已,伏愿殿下,留念焉。

2月19日

○丙寅,御朝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0日

○丁卯,御昼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命更议于政府、六卿、汉城判尹。郑光弼、李惟淸、沈贞议:“前日已尽启之,更无所言。”李荇、李沆、张顺孙、洪淑、金克愊、韩亨允、许硡、金铛、成云、韩效元议:“成命已下,今又改之,亦似失信。然不为取人事,下谕外方,而且落点讲经,于取人规矩,未为合也。”传曰:“议论如此其不一,故台谏启之矣。直赴会试可也。”

2月21日

○戊辰,宪府启曰:“今年凶荒,倍于他年。朝官往来外方,岂无其弊?扫坟、沐浴、荣亲、荣坟等事,限秋成,请姑停之。”依允。

○日晕两珥。

2月22日

○己巳,御夕讲。

○京畿金浦县地震。

2月23日

○庚午,御朝讲。

○御夕讲。

2月24日

○辛未,传曰:“近来人民病死颇多。外方疠疫炽盛,故固知死者之多也,京中虽不如外方,亦岂无之?富者可以埋葬;贫者则恐或有弃尸之患。念之及此,宁不恻然?昔者,文王埋瘗朽骨,至今称美。掩骼埋胔,亦在国典,其更晓谕于各道监司及汉城府,申明旧章。”

○御夕讲。侍讲官任权启曰:“荆、杨二州,地品不甚相远,而圣人之因地制贡,各有差别。大抵,圣人制贡,观土地肥瘠;度物产有无,而定之。我国,不如九州之一。以天下土地之大,贡赋之伙,圣人尚能辨别毫厘,况我国之小乎?我国家物产不常,或有产于古,而不产于今;或有产于今,而不产于古。今者以地之不产者,责出者颇多,民弊莫甚于此。古人云:‘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以此观之,今之蓄积,宜无欠阙,而帑藏虚竭。若蓄积有馀,则当此凶歉之岁,可以蠲减常贡,而今则非徒不能蠲减,至于引纳,与圣人保民之意,大异矣。”

○坤方、艮方,黑气横着,状如虹。

○日晕。

2月25日

○壬申,百官贺于东宫。乃世子诞日也。

2月26日

○癸酉,忠淸道怀仁县有疠疫。

2月27日

○甲戌,御朝讲。同知事许硡曰:“近来,国家升平日久,不用军卒,故武人不知坐作、进退之节。如打围事,则必待年岁丰稔,而为之矣。至若习阵,则自有规矩,在所当为。臣见成庙朝习阵之事,频数为之。若不亲幸,则或命将为之,而近来废之久矣,将卒亦不知形名等事。”领事沈贞曰:“非徒此也。祖宗朝法改之,则不能无弊。前者,内禁卫分五番,故侍卫无虚疏之弊。近因年凶,高荆山为判书时,欲省供馈之费,而不虑侍卫虚疏之弊,故五番为七番。此法之未便,曾欲启达,而法立已久,势难卒革,故迨不果耳。大抵帝王禁军,若爪牙羽翼,必须整齐弓马可也。今则分为七番,一月之内,仅入二番,故为内禁卫者,或多无马,亦或有临番觅纱帽,至为不可。给之以禄者,用以备不虞耳。今者非当番则或退处鄕曲,临番上来者有之,亦有不知将帅之面。其入番之数甚少,侍卫虚疏,甚为未安。今若招兵曹判书下问,则可知禁军之虚疏。”上然之。

○安边居金丁妻银今,一产三男。

2月28日

○乙亥,以南世准为承政院右承旨。

2月29日

○丙子,御夕讲。侍读官黄恬曰:“近来,连年凶歉,而今年倍于前岁。畿甸甚于他方,民无升斗之谷,赈恤之方,虽极力为之,而犹有所不足。况今守令,无各别救恤之事,自上亦无各别措置之方,民将至于流离失所,而不可救矣,各别措置何如?”

三月

3月3日

○庚辰,御夕讲。

○遣承旨南世准,问病于南衮。

3月4日

○辛巳,御朝讲。

○以许硡为礼曹判书,南孝义为同副承旨,李霖为弘文馆副修撰,周世鹏为博士,崔弘济为著作,韩㞳为正字。

3月6日

○癸未,御夕讲。

3月7日

○甲申,御朝讲。

○御夕讲。

○夜,艮方白气布天。

3月8日

○乙酉,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任枢等上疏曰:

为国家之治者,贵乎识治体。立治有体,而不挠,故施治有序,而不乱也。王者,高拱于穆淸之上,而化行于裨海之外,有何修而然哉?以纯王之心,行纯王之政,要使纪纲整齐,不使其委靡怠惰而已。是以,大小分职,百事俱举,而民知所从也。夫人主之心,如天之广,如日之明,常在含弘澄彻,无一毫私意干于其间然后,可以宰制万事,而宗主群生也。臣等伏闻,爵赏,天下之公器,当与贤者共之,而不可及于私昵者也。少有偏系之念,则其何以答天意,顺人心,以兴至治乎?近观,用人之际,或未尽出于公,琐琐姻娅之辈,皆得膴仕。人人见注拟之目者,皆曰:“某人当为此职。”恩命之下,果在于其人,莫不如其言也。殿下端拱九重,神明一心,天地鬼神,所共临者。而终不免为人所窥测,是岂无所蔽,而然哉?伏见,殿下春秋鼎盛,圣嗣蕃庶,为家之念,一萌于中,而土木之功、奢侈之事,继起而不止。婚姻肺腑之间,公意之不行,亦其势也。凡人在恩宠之地,其不挟势以自骄者,鲜矣则当今之弊,孰有过于此哉?汉、唐诸君戚属之祸,在不可不戒也。且古人,严内外之法,使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者,杜请谒之路也。自士大夫之家犹然,况在王室乎?内外之限不立,而宫闱之禁不行,无甚于此时。里巷间无赖之徒,相聚而言曰:“某也,既得其内托,又得其外附,是人当得职;是人当逭罪。”相与夸张,而羡美之。有偶与相合者,是虽未尽取,亦不足于听闻也。臣等恐殿下,于诚正、修齐之道,或有所阙失,而外诱之私,犹未尽去也。外诱不去,内德日废,未有内德废,而能治国家者也,殿下留心焉。大抵,人主以任相为重;宰相以正君为职。二者交修然后,纪纲正,而朝廷尊。国家之元气,所赖而不仆者,只在于此,则宰相经世之责,为如何哉?臣等伏睹,今日之事势,正如病者,元气已败,凡疾皆得以入之。入则孰不得以亡其身哉?为当世大臣者,虽极力扶持,陵夷颓败之势,未易援救也。当献可替否之际,曾无嘉谟、善言,可以格正君心,而其所以规规事为者,若是而止则因循苟且之间,人心日偸,国势日卑,终至于不可救也。当时之事,事无大小,悉经咨访然后,施行,是,殿下好问之诚则非不至也。大臣居庙堂之上,处大事、决大议,堂堂气像,人所瞻仰,而一时之是非曲直,自就正焉。故能以辅助君德;开济生灵。若复瞻前顾后,牵引人情则一家之事,且不得自理,矧是一国之事乎?纪纲者,国家之治乱系焉。今皆弛而不张,则令下而人不从,无足怪也。近者,禁率私妾、刷还官妓之令再下,而不循其限者亦多,是,有令而无令,人情解弛之端,此亦可见也。大臣既不能𬣙谟定命,而纪纲又从而废弛,将何以为国乎?殿下留念焉。且一时兴化之本,既如此,则礼义廉耻,果无以自兴,而贪暴病民者,得以行其术也。国家教士之法、养士之方,非不至也,为儒者,率不喜读书,优游自弃,其弊已久。其为父兄者,不复劝勉,惟知以利,相交相与,而其间虽或有学者,亦不过剽窃,以为规取功利之资而已。由小大之教,磨砻浸渍,尊养德性者,未之有也。是故,以一人之名,一属于学宫,以为赴试之阶;一属于官籍,以为取级之地。甚者,伺候于权势之门,以取声利为心,慢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等事也。是何百馀年间,列圣培养馀习,一至于此乎?观士之已登科第者,亦非尽教养成就,而自以为得此足矣,不复从事于学,事亲从兄,当以何者为法;辅国贲治,当以何者为推乎?古之士,非独上之人贵之,士亦知自贵焉;今之士,顚冥利欲,而不知有贵于己者,故学道、循理之志薄,而偸合、苟容之心胜也。从古以来,士习之趋向,实关于国家之盛衰。若不急急收正,终为靡靡而已,殿下留念焉。夫民者,为邦之本。其所存抚,须如赤子,庶得其生也。为守令者,率非其人。当此大歉之时,不顾垂绝之命,凭收赋税,割剥斯酷。寒而衣、饥而食,合一国之民而计之,未为十一也。地力之生物,有大数;人力之成物,有大限。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则民虽欲不穷,得乎?救荒之令,虽频布于四方,而其所奉行者,不过文具而已,远方之民,安知殿下恻隐之念乎?郡县虽多,而未尽得人,幸朝廷之纪纲不紊,而监司之黜陟分明,则贪自就戢,而民获其惠也。凡天下之理,未有源浊而流淸者。廉耻道丧,人心汨没则贱污之事,在朝廷之上,亦未必无也。贪风不息,民将无赖,是宜痛治,使无滋蔓也,殿下留念焉。盖万机之务,非纪纲,无以持之,而纪纲之所以振则以大臣秉执,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必以至正之心,恭己于上。是以,人人各自矜奋,更相劝励,以去恶而从善,礼义之风、廉耻之俗,不期变,而自变也。然大臣之谋议;台谏之规正,相为一体,而初非二事也。近者,大臣之议,与台谏之言,多有相远者,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也。台谏所言,一切可否于大臣,而行之,事在难辨则可也,是非利害,较然明白则殿下亦断自圣衷而已。臣等叨守耳目之寄,凡在所见、所闻,莫不陈列而进者,无他。欲使圣德无亏损;圣政无阙败而已。凡所进言,皆不垂诚见纳,而章奏之入,亦不过一览而旋下,此与唐太宗列疏于屏,以备常览之意,反不同也,殿下留念焉。

3月9日

○丙戌,御朝讲。上曰:“今年凶荒,前古所无。外方及畿甸之民,流离失所者甚多。今当农作之时,种子、农粮,何以备之?予其轸虑。”领事沈贞曰:“昔汉文帝,为农之诏,十居其九,后世称美。今上教如此,其忧民重农之意至矣。今年凶荒,果为太甚。民生至为艰困,宜下书诸道观察使,各敕守令,口食种子,趁时分给,使之耕种,不失其时可也。”同知事许硡曰:“庆兴府使李寿铁,以野人所诉,毛物及马匹征敛事。被推而发明如此,事虽果有之,必不服矣。若欲穷推,则不得已先刑下人,然后可以得情矣。今者,边方守令,肆行贪黩,是宜穷讯断罪,以惩其贪黩可也。但观其招辞,必有怀嫌而诬诉,不可听信。且以野人所诉,罪其边将则是,边将受制于城底野人,恐启其后弊也。”沈贞曰:“庆兴城底野人三运皆归咎于李寿铁,此人必有不义之事,而大失胡人之心,故怀嫌而诉之,亦可推而罪之也。然听野人所诉,而罪其边将,则边将无权,反受制于野人矣。”

○江原道平康、淮阳、金城等官下雪,深一尺。

○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沈贞启曰:“前日宪府上疏,以论臣等。未经一朔,谏院又上疏论之。国家公论,只在台谏,臣等安敢安然在职乎?请递。”四启,不从。

○宪府启前事,不允。

3月10日

○丁亥,命聚吏文隶习员于殿庭,制吏文崔世珍、元继蔡、李粲、李亿孙、崔辅汉等入格。 ○传曰:“南衮病苦,其遣承旨南世准与中使,问病。”

○传曰:“京中朝士前衔及属军务者,甲士、正兵中,有弓力拔萃,射六两至于五十步,步射亦远射,或善骑射,十发十中者,各别抄启则欲亲试其才,各当其才而用之。大抵,我国三面受敌,武才卓异者,如此劝奖则人自激厉矣。”

○领议政南衮卒。年五十七。传曰:“今闻大臣之卒,至为痛悼。朝参、经筵、阅武等事,并停之,其进素馔。”史臣曰:“衮,文章富赡,笔法亦丽。平生不服华美,不营产业。才气出众,持论似正。临终,尽火平生草槁,仍语子弟曰:‘余以虚名欺世,汝等愼勿传播以重吾过。’又曰:‘死后勿以段纱敛袭。生平,心与行违,愼勿请谥、立碑。’病革,上遣中使问身后事,已不能言矣。己卯年,衮与沈贞辈不得志者,挟憾同谋,潜入神武门,惊动上听,士林流窜殆尽,而不露形迹,其才不可及也。其言:‘心与行违。’者,若指此而发则斯亦知罪而毙矣。谥文敬。” ○遣承旨,吊南衮之丧。

3月11日

○戊子,停朝市。传曰:“吏文制述入格人员,居首者,依庚午年安彭寿例,加资,之次,依庚午年金安国例,儿马题给。又之次者,各别造弓赐给。”

3月12日

○己丑,停朝市。京畿观察使洪景霖启曰:“救荒之事,臣尽心措置。但连年饥馑,民间储畜已尽,救荒至难。且国谷殆尽,今月犹可赈救,来月则计无所出,虽少有遗在、亦不可尽散。闻诸民间之言:‘若于来月得受京仓,则可以连命,不然则饥死丁宁。’云,斟酌给之何如?”传曰:“问于该曹。”

○说书许沆,以世子言启曰:“南衮乃师傅也。欲为吊丧。”传曰:“遣侍讲院官员,吊之。”

3月13日

○庚寅,停朝市。

○户曹启曰:“近来连岁凶荒,京仓之谷,俵散殆尽。国储将竭,勿令各官民户,全数磨链,而贫乏自愿受者,令观察使,抄送题给何如?”传曰:“依启。”

3月16日

○癸巳,日晕两珥。

3月17日

○甲午,御朝讲。

○赐几杖于判中枢府事张顺孙,其教书曰:

致仕陈戒,是,不忘本朝之纯诚;告老留之,亦笃棐王家之大义。耆旧去就,系国安危,胡引年而保闲?勿惮劳而就散。卿性本俭约,志存悫谦。文富而韬;干赡而蓄。历仕屡朝,己负谋人之望,逮辅寡躬,克轨良士之规。方将询黄发而共理,岂可易素心而乞身?惩截截于前言,效番番于往牒。特赐几杖,用着尊安。膂力既愆,卿有切于休暇,肾肠是敷,予欲赖于谟猷。

史臣曰:“顺孙家世寒微,贪鄙无耻。齿位虽高,多结年少,以为固权之谋,又与金安老,有投漆之分。人相嘲笑曰:‘有何系国家轻重,而受此赐耶。’”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8日

○乙未,日晕,有冠左珥。

○下司饔院单子曰:“来二十日习阵时,进上生物,令京畿各官进排云。今年京畿凶荒,民弊必多,勿令进排,而司饔院随其所有,用之可也。”

○传曰:“疠疫物故及凡灾异等事,外方则驰启矣,京师则例不书启,此甚不可。人物杀害之事,亦是变怪之大者也。不为书启,故为公事入启然后,始知之,亦岂可也?今后,若有如此事,虽不可续续启之,随时书启事,言于该司。”

○御夕讲。

3月19日

○丙申,听启覆。承旨启:“抱川囚私婢卵德,淫其父干阿之,遂杀其夫季孙,罪其女则凌迟处死不待时,其父则斩不待时,初覆。”上曰:“此事何如?”领事李惟淸曰:“天地间安有是耶?如此无疑之事,不必待三覆也。”上曰:“可。”居昌囚李玉石,同生兄玉连妻世非,通奸罪,绞不待时,三覆,依律。

3月20日

○丁酉,阅武于慕华馆,观武才,优等人招入御前,馈酒,赏赐有差。

3月21日

○戊戌,日晕两珥,戴。

3月22日

○己亥,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沈贞、右赞成李沆,左参赞安润德等启曰:“近来灾变叠见,日晕两珥。此必有所召,岂无救灾之道?请面对。”上御思政殿引见,李惟淸曰:“近来,灾变甚多。若白气虽曰兵象,岂徒为是哉?且日晕或两珥,近来连有之。此必宰相不贤,故致如此之事,臣等至为未安。诠闻,东宫有妖怪事云,未知其然也。诚有如此事,则至为惊愕,罔知所为也。”沈贞曰:“灾变之作,近来尤甚。天之丁宁告戒之意,可知也。伏闻,世子宫有妖怪事。意者,近来灾变,因此而应也,请自上勿以寻常而处之也。且圣鉴,古今事迹,靡不周知。只以祖宗朝事见之,无母后东宫,例有如此变怪之事,惊愕莫甚。内间之事,非以请推于外也,自内推得其人,而痛快则邪谋自戢,而内外皆安矣。”上曰:“东宫之事,内则时未闻之。外间,先有所闻耶?此即何事耶?”沈贞曰:“几微之事,若少有之,则速为明决,使外人快知可也。事若至于逼,则臣等启之亦难,故预为之启矣。前于世子生辰,将死鼠,断其四肢,以火灼之,悬于世子寝窗外,今月初一日,又为之云。世子外舅尹汝弼,以此言于沈贞,贞又言于李惟淸。惟淸初无启推之意,以其关重,故不得已与政院同启。虚实之间,臣子闻之,所关重大,故启之。且臣等反复思之,宫禁中,必有邪人,构此谋矣。虽未能的知,若小有可疑之人,则勿为掩覆,而痛治可也。”上大惊曰:东宫之事,如是妖耶?即当问之。“惟情曰:”东宫侍卫人甚多,必有闻见者,下问则可知也。“贞曰:”此事,非祝福世子也,必是压禳,而使国本摇动也。“上曰:”此事,外间则传播,而予则全不知之。若问世子左右人,则可知也。“下慈旨于宾厅曰:”大臣所启之事,予曾闻之,欲启上而推之。但事涉无据,不可起宫人大狱之端,故不取实,不启也,此意知悉。“传曰:”以卿等所启之事,推世子宫内人,则其供辞如是矣。此事果是妖术,所当推之,然事同匿名书,亦不知其术之如何,将何以处之?“供辞,见于阙庭推鞫时,故不录于此。 ○政府佥启曰:“两殿传教及供辞,臣等具悉矣。但所关重大,不可以无据,轻弃也,请反复下问处之焉。有如此妖怪之事,且非祝寿东宫也,更须明决。”传曰:“大臣之来良久,其所见人,方推之矣。但世子宫在眼外,而上殿压尊。外东山,乃宫人多数出入之处,未知某人之为也。宫中焉有妖怪之事乎?且执猜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此事,时不得端倪,亦不可疑某人也,自上当益察之。”

3月23日

○庚子,弘文馆启曰:“臣等伏闻,昨因大臣所启及传教,至为惊愕。世子,国之本也。自古,奸人逞邪怪之术,变端在毫忽之间,况无母后东宫保护之事,专恃圣躬,而今有如此骇愕之事,自上当震叠推问,而更无发落,是,不以宗社为重也。上若不能推问,则附诸诏狱而治之,亦可也。此事形迹已露,所当明决,可示姑息之恩,而反为掩覆也。”传曰:“东宫事,昨日大臣来启,故问之下人,则死鼠悬结处,于世子宫稍远,而且其处,三殿下人,更出迭入之地,不知何人之所为也。若欲为妖术,则必于暗处为之矣。岂于众见之地,为之乎?以此,起狱宫中,似未可也。前日,文昭殿神主偸取人,非不知其罪重也。欲害其处之人,而为之也。以此观之,此事亦欲害人而为之也。且此事,同于匿名书。匿名书,虽父子间,不相言也。如此之事,虽自上欲推之,为下者,犹可谏而止之。今若以触犯世子为言,而构大狱于宫中,且不得正犯人,则此非细事也。自上非不欲推之也,侍从请推之意,亦不非矣。但以无据之事,起狱宫中未便,故留难矣。招政府全数,议启。”

○司宪府、司谏院全数启曰:“昨日大臣所启东宫妖怪之事,至为惊愕。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必有积累之渐,必须明正推之,与朝廷共治可也。今日因弘文馆之启,更与大臣议之事,传教。此事所关重大,不须与大臣议之然后,推之也。大臣虽曰勿推,岂以此不推耶。”

○世子宾客洪淑、金克愊、许硡、成云等启曰:“昨日政府所启之事,臣等今得闻之。在朝之臣,孰不骇愕?此非祝寿东宫之事,必以妖术,不利于世子也,请自内推之,而痛治也。”弘文馆、台谏、宾客等再启,传曰:“无据之事,推之为难。然与大臣更议,商确处之。”

○右议政沈贞等佥议启曰:“昨日两殿传教,臣等详悉见之则‘以无据事,推之甚难。’云。然宫中有如此事,请须洞观古今事变,而极为明决然后,内人及王子,皆得安矣。且此事,与匿名书不同,不可以无据,而弃之也。凡祸患之萌,隐于事端之微。今若不推而治之,则千秋万岁后,安保其无忧乎,台谏、侍从,岂偶然计而言之乎?且外间所闻,则非徒生辰,亥地悬之也。今月初一日,又为之云,而昨见内下招辞,无此语。传闻虚实,虽未可知,而若少有如此几微,则此亦必有心,而为之也,不可不推也。当初臣等之意,此语上闻,则意必震怒,痛治,恐为过中,而逮闻传教:‘予当明察。’故臣等退归矣。非徒臣等也,朝廷举为骇愕,请速推之。”传曰:“予意,无据事,推之为难,故难之,非欲不推也。今且朝廷,皆请推之,其依启。但慈殿压尊,而内人诏狱推之,则其捉往捉来,似为未安。其于勤政殿东隅推之,都承旨、左议政及义禁府堂上参鞫。”

○左议政李惟淸启曰:“自古,有如此大事,则政丞并皆参鞫,沈贞请令并参。”传曰:“可。但国忌在明日,今日推鞫,未知何如。且今月初一日又为之事,问于东宫之人,则云:‘非东宫近处也,乃越边也。’云,昨日未及传教耳。”大臣等佥议启曰:“今日乃致斋则推之果为未安。然此大事,大事则古亦推之。但此非他人推鞫例也,皆内人也。义禁府郞官及罗将,姑勿入之,请以言辞诘问。且不可尽推也,其涉疑者,出推何如?”传曰:“此事无据,为公事至难。自上未知可疑人,其以昨日取招人,推启可也。但今日则乃国忌致斋,而且日暮矣。此非如乱贼之狱,无饰辞之虑,以明朝推之何如?”大臣等佥议启曰:“上教至当。

○传曰:“推事非轻,其令台谏长官参鞫。”

3月24日

○辛丑,推官等启曰:“臣等皆已聚会矣。但有传旨然后,可推也。且何人为先推之欤?敢禀。”传曰:“以反正后见之,大狱,必因告而推之。今者此事则许多人物往来之处,时未知某人所为,自上则指的可疑之人甚难。若欲推之则不得已,以昨日取招人推之。昨日令义禁府堂上及左,右相为推官矣。然正一品,有未参欤?人之计虑各异,并令参鞫。”推官等佥启曰:“上教至当。郑光弼并令参鞫。”传曰:“牌召光弼。”

○义禁府堂上张顺孙、李荇、李沆、黄孟献。启曰:“内事,自外知之甚难,请自内,可疑人命推为当。宫中之人,外人岂以准拟推之?此事形状现著,须速明断。”李惟淸、沈贞启曰:“安嫔婢内隐德先见,可以先推也。但初一日事,臣等未知首尾,更问其人,如有干涉人,请出推之。宫中妖怪,惊莫甚焉。可疑人,速出推之。此,所关重大之事,故敢启。”传曰:“此事,自上亦为惊骇,寝息未安。且世宗、成宗朝故事,自上岂不见乎?若如此事,自内发之。与朝廷议为之时,则有之矣。宫中之事,自下启起大狱,曾所未闻也。时未知某人所为,则自上安能命推某人乎?不得已推之,则以取招之人推之可也。”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启曰:“臣,初不知首尾,而今得见之,此事非外人指推而得情。累日下问,岂无可疑之人乎?其中可疑人,请出而推之。臣意如此矣。”沈贞启曰:“臣等所启之意及台谏之启,皆欲出而推之也。此,虽曰无据之事,事端已着,不可掩覆而轻弃。故请自上反复问之也。其中起居荒唐,性行不肖之人,必相知之矣。以可疑人,命出推之,则狱事庶不为蔓延矣。”传曰:“此事,自上初未知之。因大臣之启,而始知,至为惊怪。慈殿已闻,而欲推。但以无据事,起宫中之狱似难,故不言之意,已言于大臣矣。此在大臣斟酌为之矣。初一日事,前日取招时,仲月果言之,而非目睹事云,故不入招辞矣。”推官等佥启曰:“然则不得已,以取招人推之也。”传曰:“此事,上下皆谓难明之事也。予意以为,如此妖事,日久则必现,亦或发于自中相斗之间。如此而得其端倪然后,推之则于事易矣。予意如是,故传之耳。”推官等佥启曰:“宫阙未出之事,则自内,待其端倪之发可也。此则朝廷举已知之,而请推,固不可待其端倪,而故为迁延也。”传曰:“其以取招人推之,可也。”安嫔陪婢内隐德供云:“在二月二十五日午后,以小便之事,往于世子宫西北边墙外,东山树木下,仰见死鼠结悬,心甚惊惧,然不传说于他人。翌日午后,名不知有一侍女,又以小便事,往于其处,见其鼠,而播诸众人然后,侍女多数往见,皆云:‘此必防禳。’余亦以昨日所见,言于众人矣。观其悬鼠,灼其觜、断其尾,而别无他物矣。至于悬结,则非余所知。”世子宫侍女银今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后,以小便事,往于世子宫北边东山唐杏木下,仰见则以麻绳结死鼠,而悬于枝上,真鱼头、水靑木,并结矣,水赐玄非,亦以小便,往于其处见之。女身初以无心见之,故不传说于他人矣。今月初一日,阿之亦曰:‘大殿近处,亦弃置火煎死鼠。’女身只传闻而已。两日事,不知何人所为。”世子宫色掌房子银今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后,尚宫云:‘闻,东山有悬鼠。汝亦是监察当一时往见矣。’乃与侍女仲月,往见则世子宫北边墙外东山,唐杏树枝头,以生麻绳,结死鼠及真鱼头,水靑木而悬之矣。女身即俛屈其枝,而仲月解结,诸侍女亦共见之矣。女身则适以多事,先入来,不得详见灼鼠之形状。若悬鼠,则不知何人所为也。今月初一日,大殿近处,亦弃置火煎死鼠,只于宫中,暂闻喧说而已,未知其详。”世子宫水赐玄非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后,以小便事,往于世子宫北边墙外东山唐杏树下,银今亦先到其处曰:‘有鼠悬结于唐杏木枝上。’云。我即往见,果有死鼠,以麻绳,结腰倒悬,而真鱼头、水靑木,并结矣。即时入来,传说于阿之、尚宫等处,尚宫使监察侍女及色掌房子等往见,而我则更不往见,故其鼠形状,不得详见矣。且今月初一日,大殿近处,火煎之鼠弃置之事,则暂闻奇别而已,未知其详。”世子宫侍女仲月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后,阿之、尚宫等使色掌房子及我,一时往见悬鼠于东山云,即与银今,一时往于世子宫北墙外,东山唐杏树下仰见,则果有鼠,以麻绳结腰倒悬,而并结真鱼头,水靑木矣。使银今挽屈悬鼠枝端,而我乃手自解结看审,则其鼠尾则半断火煎,口觜、两耳、两目、四足,亦皆火煎。安嫔婢内隐德言:‘此鼠,昨日悬置。’云云。余闻知之,心甚叹愤以为:‘如此世子宫至近之处,最是世子生年方位之地,非徒有此妖怪骇愕之事,况于世子生辰,有如此之事。’即以尚宫起揭,进去大妃殿启达。三殿尚宫诸侍女等,无不往见其悬鼠之处,乃三殿人物众所通行之路,故不知某人所为,而其后以大妃殿教旨,其处通行门,闭钥不通耳。且今月初一日,则于大殿寝室曲栏,有鼠四足及尾,皆断火煎,两耳亦并火煎弃置。同殿侍女等,世子宫持来见示而言:‘初有生气,持来时乃死。’云。诸侍女等并一时见之,而佥说曰:‘必是,前人所为事耳。’”都承旨柳溥,以此供辞入启,还下供辞曰:“则详见之矣。大抵,鼠于常时所见,甚为陋矣,而此乃非亲执,不能如此为之矣,至为怪异。但阙内一房所居,非止一人也。其数甚多,而悬鼠处亦人之多数往来也。故慈殿以无据之事,恐多伤人,故以慈悲之言,默然不言,此意,大臣已知之矣。初一日又为之,必故令生事,谋欲伤人,至为强暴。自内反复问之,而不知何人所为,实难指的也。人之计虑各异,大臣之意何如?”李惟淸启曰:“初为东宫而启之。今闻仲月之言,大殿寝室曲栏又如之云,尤为惊惧。”沈贞启曰:“世子宫东山则乃三殿下人通行处也,指的果难。今闻,大殿寝室又为之云,此则其处人有数,尤为惶恐。鼠子得之甚难,而断四支煎之,亦非一人所为,更须反复下问。妖术之人,憎疾宫中疑己之人,而谋欲害之,又为此事,未可知也。且仲月供辞云:‘大殿侍女等来示言内:“初有生气,持来时乃死。”云,则非昏夜间事也,必白昼为之明矣。形迹甚明,反复详问,而命出推之为当。成宗朝事,慈殿亲鉴之矣。罗淑仪、郑淑仪时,如此妖术之事颇多。成宗不世出之主,而其时处置,必谓得宜,而其后严、郑恩爱,转为祸患,惨酷无比,此为前轨。请详悉下问,若少有几微,勿为掩覆,罪人得之然后,内外举为安静矣。此事,朝廷举为惶惧,罔知所为焉。”传曰:“初一日事,更问下人,则于康宁殿东檐阶下弃置云。此处亦似三街路,人多往来矣。成宗朝事,得其踪迹而为之,未可知也。今此事,朝廷举欲推之,故可疑之人欲得,而未能矣。若有可疑之人,则予岂不欲痛治之乎?反复推之,指的甚难。”推官等佥启曰:“大明照察,而日月积久,则邪术必为发露,请少不弛意而察之。”传曰:“大臣之意果当。阙庭如此推问,则虽有疑似之人,谁敢告之?自上窹寐不忘,而察之则迟速间,或因相斗;或因进告而出矣。如此然后,痛治当矣。予之欲推而罪之之心,乌可量也。”

○平安道阳德、孟山、泰川、慈山、宣川、顺安等官大雪。

3月26日

○癸卯,以李龟龄为礼曹参议,崔世节为弘文馆副提学,任权为直提学,朴祐为典翰,黄士祐为世子侍讲院辅德,沈义钦为副应教,朴洪麟为修撰。

○黄海道平山下雪,山色皆白,咸镜道三水雨雪。

3月27日

○甲辰,管押使尹止衡,还自京师,启曰:“臣在玉河馆时,有建州卫野人,亦寓其处,欲见臣,令入来则语臣曰:‘我等全赖朝鲜而生活。且时或出归满浦则待我等甚厚:且云:‘驱逐时,我地人及朝鲜人死者甚多。其时死亡人父母妻子,皆来居我处,其馀人,亦皆仍居焉。闾延,地品沃饶,农业甚好。虽逐而驱之,旋即还入而居矣。’且云:‘驱逐时死亡人父子等,欲作贼于朝鲜,我等以厚待恩重,为不可犯之,故常止之耳。’”

○侍讲院辅德黄士祐等上疏曰:

事有有形难据,而法不可不正者;祸有无形有兆,而势不可不救者。伏见,近日宫掖之间,妖术颇行,其奸谋秘计,似非一日而发。自古祸乱之作,多出于宫壸隐密之中,外人难救之地。阉竖用事;妇寺谗阻,祸胎一萌,国本已摇,人心危惧,以底灭亡者非一。寺柳坎牲,宋座负冤;赵虏掘蛊,戾园不终。陷车覆辙,千载为鉴,岂不惨哉?今之灼鼠,置之东宫之傍,岂无其情?东宫年命,为乙亥,而所置之鼠,在亥方。东宫诞辰,在于二月二十五日,而所禳之事,适在此日,决非祝寿之意,又恐非宫人自相诅咒之事。历观史籍,怪术之见于宫闱者,莫甚于此。事之妖诞,内间汹汹,至于传播中外,大臣请对然后,始达于黈纩之聪,则桂掖椒宫;龙楼凤殿,内外之梱,可谓光明正大,而无事之隐伏暗长者乎?禁中,咫尺之地,尚且如此,后虽有坎牲、掘蛊之事,殿下焉得以早知之乎?设使,只欲压诅东宫,将心已惨,口不可道,又安知交构动摇,设计措心,有甚于此者哉?殿下,当初不及闻则已,及闻外庭之言,则所当遑遑忘寝与食,必得罪人,使中外豁然知某人之所为然后,为恶者惩,而人心定矣。殿下尚虑其无形之事,或有诖误滥及之弊,多有重难迟留之意。始闻之日,只问初见妇女二三人于大内后,虽朝廷坚请推讯,不加一杖穷诘违端,何以得其情哉?犹且欲待宫人自相攻发,廉得衅迹然后推之。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已过六七日,殿下犹得其事端乎?殿下纵矜二三妇寺,独不念宗社、国本之重乎?仁恩姑息,止于目前,而后日之祸,将有不可胜言者矣。古人云:“知恶而不去,不如不知之为愈也。”苟或不知,则犹恐或知之,既知之矣,又不以为罪,则为恶者无所忌惮,奸人安所惧哉?今者,知而不问,问而不究,竟其端,优游酝酿,待其自露,则是非虽曰久然后定,窃恐内庭,有以窥殿下之浅深为计者,窃笑于一隅,后将无所不至矣。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心者,开群枉之门。假有谗贼之人,颛处宫掖,横谋诡术,无所不为,则臣等恐未得其事情,而长后日构陷之谋也。臣等俱以无似,备员僚属,闻见反后;辅导无效,甘俟𫓧钺之至,而事干宫掖,过言不讳者,诚以东宫,早违母后之育。鞠养乳保之间,尚赖天地、祖宗申佑之力,慈殿、殿下调护之至,岐嶷天纵,罕古所无。仁孝夙著于内外;学问日造于高明,付托之重;颙望之切,上下无间。正当保养成效之不暇,少有讥诋东宫之言,犹当痛治,况今妖术,动摇国本,而视为寻常,略无惊愕之意,犹欲徐观其自露而后,推之乎?事迹未章,中外郁惋,莫此为甚。伏望殿下,夬决无留,亟命推核,一以杜绝邪谋;肃淸宫禁,一以消释群疑,明示中外,遏祸乱已露之源;定国本磐石之固。谨选女寺,黜其无状者;广延贤士,辅导元良,则人心定,而天意悦。内外截然,有本支百年之安;上下交欢,得神人绥和之福,宗社幸甚

黄士祐制。传曰:“东宫僚属为世子上疏,此意甚当。世子明善,内外所共叹服,谁有欲害之心乎?非徒于东宫有此妖术,亦于他处又有之,是必陷害宫人,而如此为之也。莫知端倪,亦不可指某人为可推也。”

○忠淸道淸安县下雪,全罗道康津雨土,黄海道谷山、瑞兴下雪霜,庆尚道醴泉下雪,平安道宁边、云山、熙川下霜。

3月28日

○乙巳,忠淸道镇川洒雪,平泽、槐山、淸州、木川雨雪。

3月29日

○丙午,咸镜道永兴雨雹震牛

夏四月

4月1日

○丁未朔,雨雹。

○敦义门外失火,筵烧四十馀家。

○下黄海道观察使金谨思书状曰:“今闻,宁山君恮得病,至为惊愕。即遣内医,给马,杂种药多数赍去,急令救疗可也。”

○弘文馆直提学任权等上疏,略曰:

属者,春宫压诅之变,谋危国本,固非一夕,而幽深之地,事孽已彰,宜急发摘严诘,明刑正罪,痛破奸窥,永绝祸胎,犹恐复萌。而反诿诸黮要未形,拟视于匿名之书,而鞫之,虑伤无辜,寻寝其讯,是岂帝王英断之义?奸人欲成慝事,皆出于名分之不严;势位之相逼,而逼生僭;僭生疑,古今之通患也。缉熙圣学,洞览史籍,其于嫡庶之间,挠构之祸,灿历鉴省,而见非常之变,置无虞之地,恬不为怪。为大臣者,身任国家之休戚,当竭忠尽力,廓断祸几。一言之后,承顺循默,亦岂社稷之臣乎?呜呼!朝廷之上,义胜于情;宫壸之中,情胜于义,义胜情者治;情胜义者乱。虽明君、哲王,率多牵情害义,贻祸骨肉,招危宗社,情胜之祸,历古所惨。伏惟殿下,深察焉。

○全罗道砺山、临陂、茂长、沃沟等邑雨雹,忠淸道蓝浦、保宁、瑞山、燕歧、丹阳、林川、舒川、阴城、石城、大兴、扶馀、恩津、延丰、怀德等邑雨雹。

4月2日

○戊申,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任枢等上札曰:

日者,东宫灼鼠之变,实是咀咒之术,决非祈福之事。其邪谋阴计,必有所指,而措心积虑,固非一日。宫中惊骇,播闻于外,人皆愤郁,莫不欲得罪人,究其情而后已。当初大臣面对,意谓,殿下必奋决雷霆之断,明示王法之正,而犹诿诸无据,至不推问。事不得已然后,乃命大臣,鞫于外庭曰:“予未知之,尔其推核。”夫宫禁之事,殿下尚以为不知,则外臣何得而知之,而能讯其情乎?大抵阴邪之事,必作于幽暗之中,人所不知之地,而迹则容有不可掩者矣。虽不能的知谁之所为,然其间,岂无可疑者乎?如有可疑者,固当穷诘置典,不待其自露而后,推之也。殿下持内言漏外之嫌,不以宗社所关为重,无严明奋发之意,有迟疑重难之辞,以待自相攻发,而今几旬日,迨未得其人。僚属之官,侍从之臣,相继陈列,尚以滥及无辜为辞,臣等恐奸人,处于左腹,暗笑窃讥,自以为得售其计,而将无所不至也。伏愿殿下,勿以邪害正;勿以私掩义,亟摘罪人,与朝廷共治,使邪谋自沮;人心胥快,宗社幸甚。

答曰:“此事予亦惊愕,岂初不欲推之?初问东宫人,皆曰:‘见其事,而不见其所犯人,只捧其招,问于大臣,答曰:‘寻其人当推。’翌日亦推于阙庭,亦如前招焉。大抵,此事,自上不知某之所为,必须有现告人然后,推之也。”

○黄海道海州、康翎等邑地震。

4月3日

○己酉,传曰:“近来有感冒证。又因大祭致斋,久不视事,至为未安。深欲为经筵,而声嗄之证转剧,当欲调理,勿禀经筵。”

○传于大臣等曰:“近以奸人未摘发,朝议未定,故自上欲命招,而喩以未摘发之意。今者,适闻大臣来会,故言之尔。领中枢郑光弼、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李沆、左赞参安润德与六曹堂上皆会。此事欲推之心,予岂一刻忘乎?反复思之,未度其人。宫壸之事,于大臣,何有讳言乎?自上及下而论之。中闱,抚世子至厚,且章敬生时,厚接诸妃嫔,故至今人皆不忘也。嫔则章敬无子时,福成初生,而年幼,抚恤如亲子,故薨逝后,不忘厚恩,至于造笠饰,给世子,东宫人皆知之,予亦知之,而犹且禁之曰:‘虽不忘章敬之厚恩,人不无猜之之心,不可如是。’贵人则不忘接待之厚,他馀后宫,亦无毫发欲害之心。宫中上下,皆称叹世子之贤明,必无此事,而不意生此大事,虽章敬时侍卫宫人,少有不顺之事,何有欲害世子之心乎?予,近日多般思之,无乃疾怨疑似之人,作变欲害,而其人甘心安枕耶?奸谋不可测量。近日后庭,皆有退缩危惧。宫中人皆云:‘知之则欲告,不见其所犯,故如是也。’此事若有现告则固当推之,姑下传旨,以示予惊动之意何如。”大臣等启曰:“伏审传教,上言章敬王后厚待宫人之意,下言疾怨疑似之人,作变欲害之意,而下传旨,欲示惊动之意云。然事未毕而如此,则事必纷扰矣,不可为也。前日侍讲院、弘文馆皆已上疏,今日臣等及六曹堂上,亦皆来会阙庭。但前日内人招辞,有未见者,请出,而与六曹同见,若有违端,则出推之何如?”下前日内人供辞,而传曰:“当大事,欲谕予心中事,故如是传之耳。大抵,宫壸之事,大臣岂尽知之乎?脱有不肖者,构如此之妖谋,而今者中闱尚存,大君不可谓不生也。今虽摇动东宫,后岂无世子之位者乎?此则不可疑之事也。宫中之人,始见其事时,皆曰:‘防禳。’而细见之则断足火灼。以此,怪之而喧说,此,外间所以得闻也。今闻启意,传旨不必为也,今下招辞见之可也。”六曹堂上全数启曰:“前闻传教,徐当明察云,而迄无发落,在朝大小人心,举为抑,故臣等来启,乞速明降,以解人心之疑惑。”传曰:“台谏、弘文馆、六曹及大臣,来会阙庭,而陈启之意,予岂敢轻之乎?且予岂可容隐罪人,而不为摘发乎?此则宫中人非一二,未知某人之所为也。上殿往在丁丑年间,以用心证成病,今亦以用心,恐生他证,深用忧虑。若少有可疑之人,则岂可护一二妇人,而不推乎?虽问东宫内人,只见其事,不见其所为者云。以此,滥用刑杖,则是,知其非辜,而杀之也。宫中起狱之事,予岂偶然计之乎?但未知何人所为,故未能的矣。”大臣佥议以启曰:“见侍女仲月招辞则似有违端。请大殿置鼠处初见人推之,则次次出矣,更须明察寻得,此乃大事。故六曹并来启矣。”传曰:“仲月招内:‘寝室曲栏。’云。大抵,康宁殿有前楹,而本无曲栏。其处四迎五达,人多往来,岂能的知某人之为耶?若见错则推之何难?且慈殿,日暖则有浮气证。去丁丑、戊寅年间,亦以用心而成疾。今若更问前推之人,而上闻于慈殿则必未安心,而恐生他证也。此虽大事,事实无据。人君、大臣,所当一体斟酌,而处置之事也。且所谓曲栏,观处容时,各司官员排设处,谁不见其处乎?如此推鞫则恐慈殿用心也。大臣等须更议论,现露后推之何如?”李惟淸等佥议启曰:“伏闻传教,惶悚罔极。慈殿以此用心则再启未安矣。但臣等为国大计,而启之,非有他也。且岂无承顺之心乎?只缘朝廷不为安静,故不得已启之矣。愼勿以疾怨者所为为心,而又勿偏听,一以罪人斯得为心,幸甚。”传曰:“此事,予非不欲推之也。但推其所见之人,则其迷劣之心,反以先见其事为悔矣。如此则后虽有大于此者,谁肯言之乎?大抵,宫中凡事皆白于慈殿。予虑上殿,以此为用心矣。此事若被告,或现露之事,则推之何难?且久则必自败露矣。如此而得端倪后,推之何如?”大臣佥议启曰:“上教谓:大臣与人主一体。’至为当矣。但臣等岂无承顺之心乎?只虑国家大计,而启之矣。妖怪之事,于东宫及大殿两处,再度为之,焉有如此变怪乎?东宫则已矣,大殿事,尤为惊愕。初一日先见其事之人,请推问,而诘其端。更须自上反复商量宗社大计,而处之为当。”传曰:“政府、六曹,毋退待命。自内当更推初一日所见之人,而传之也。”

○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任枢等启曰:“近来所启之事,系关宗社,至为重大。朝野汹惧,故举朝启之,须速推得罪人,以定其罪。”

○弘文馆直提学任权等启曰:“宫中妖术之事,不得已推之之意,馆中以言启之,又继以上疏。今且政府、六曹、台谏,举朝启之者,以所关重大,人心汹汹故也。臣等观答馆中及大臣处传教,其欲不推之意显著,若有所掩护矣。下此传教,人心不能释疑,而反益疑惧。所见人及有违端者,须速穷竟推鞫,明正其罪然后,人心快矣。”传于台谏及弘文馆曰:“此事,大臣请推,故时方推鞫于内庭矣。推鞫后,言于大臣,则自然知之矣。”

○承政院佥启曰:“此事,大关宗社,故举朝来启。今闻上教以为:‘时方推鞫。’云,须速穷竟推得,使中外洞快可也。今者人心汹惧,而臣等在近侍未安,故敢启。”传曰:“灼鼠事,时方问之。但所推人多,不可以言语传之。当取招,而发落于大臣,政院其知之。”

○侍讲院辅德黄士祐等启曰:“宫中妖术之事,前日政府、台谏及侍从来启之时,臣等以僚属,亦未安心,而欲启之。闻,上教谓当推鞫,故姑退也。其后事归于弃,而不推,故上章疏,以陈臣等之意。今且大臣及六曹、台谏、侍从,举朝廷来启者,亦至当矣。大抵,此事,所关重大,人心愤郁。须穷竟推得而后,群疑消释矣。今虽曰推鞫,若如前日之推,则人心不能释疑。”

○传曰:“此事,时方推之。推后当言于大臣,其知之。”

○台谏启曰:“副提学崔世节,前有物论,不合经筵官,请递。”不允。

○夜初更,下宫中各人招辞,仍传曰:“其日午后,予自南高栏入时,不见某物。坐而洗手毕后,南高栏下,有鼠伏焉,予乃见而命取弃之。其檐下板楼,与阶砌最卑,虽有油帘,间间有大隙。帘下距阶上太空,或有鼠穴。未知某鼠,无心见之,予则出公事厅。其后,弃鼠南水口,还持来启慈殿之事,则予初不知,而今闻,其鼠乃此鼠也。”敬嫔供:“小妾去三月初一日午后,所居房内,与贵人一时昼饭后,贵人则大妃殿进去;小妾则寝室上来。入于厅中时,侍女金氏承传教,东寝室书册持来,西寝室入归后,小妾,同厅南西边分阁外坐在间。他内人等以退膳分食次,令安氏、顿逸、千伊今、孝德等,东寝室东隅空器,取来厅中。退膳分食施为之际,仍坐未安,往东寝室。顷之,上移御于同室对坐,进洗手后,因父病重,医员启请时,上曰:‘有鼠在彼。’云云,小妾未及见之,答启曰:‘有鼠自何处来乎?’上曰:‘自南高栏油帘底入来。’而小妾即时回见,则鼠伏于高栏襦地衣上。上呼儿曰:‘捉出也。’安氏见之曰:‘彼鼠,彼鼠。’云,金氏以赤丁掩执,同殿西庭放之之时,上及见曰:‘有穴处放之。’云云。”安氏供:“女身自去三月初一日午前为始,仍留寝室次。昼时,两殿别水剌,以大妃殿之旨,于康宁殿西寝室,合殿进膳。退膳时,敬嫔出自其房,同殿厅中南分阁外来坐。女身则脱衣授婢子,而以退膳分食空器取来事,侍女顿逸、孝德、千伊今等,东寝室东隅进去之时,偕与往来,而女身及他内人等,一时闭分阁,退膳共食施为次。敬嫔往东寝室,上仍殿坐,与中宫讲论《大学衍义》,侍女金氏,亦同受学。其间,女身等退膳毕食,金氏听讲后,亦来食。俄而,上移御于东寝室。敬嫔进洗手时,上曰:‘此处有鼠。’云。敬嫔亦曰:‘来见此鼠。’云。女身及金氏、侍女顿逸等偕往见之,其鼠伏在殿坐前南高栏地衣上。金氏以赤丁掩执,放之于西庭,上出御公事厅。其鼠虽有生气,不能运动。顿逸恐被鸱鸟所捉,用纸裹鼠,令水母从加伊,有穴处放之后,仍在寝室。侍女香伊自北高栏入来云:‘彼处有可见之物。’与香伊同归于北高栏,见侍女今非所持鼠,四足折去,尾、觜皆煎,以为荒唐。与香伊持来,启达中宫殿,仍教曰:‘此乃荒唐,传达大妃殿。’女身即与香伊启于大妃殿,不启大殿者,以妖怪之物故也云。”金氏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午前为始,仍留寝室。昼时,两殿别水剌,以大妃殿之旨,于康宁殿西寝室,合殿进膳,而退膳时,敬嫔出自其房,来坐于殿厅中南分阁外。俄而,进去东寝室。上仍坐西寝室,与中宫讲论《大学衍义》。女身以同学入内。毕讲后,出来殿厅中,他馀侍女等退膳并已毕食,女身随后来食。顷之,上移御于东寝室。敬嫔进洗手时,上曰:‘此处有鼠,云,敬嫔亦曰:‘来见此鼠。’云,女身及安氏、顿逸偕往见之。女身以赤丁掩执,放之于西庭之时,上出公事厅。其鼠虽生,不能运动。顿逸恐为鸱鸟所捉,用纸裹鼠,令水母从加伊,放之于有穴处后,仍在寝室。安氏及侍女香伊等,其鼠持来,中宫殿启达之时,女身及他内人等共见,四足指折,尾、觜皆煎。如此见知云。”侍女顿逸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为始,仍在寝室。昼时,两殿别水剌,以大妃殿之旨,于康宁殿西寝室,合殿进膳,而退膳时,敬嫔出自房,来坐于殿厅中南分阁外,其时,欲分食退以膳,空器取来事,女身及侍女孝德、千伊今等进去东寝室东隅之时,安氏则脱衣授婢子,偕往还来,与他内人等一时闭分阁,共食退膳,而敬嫔进去东寝室。上仍殿坐,与中宫讲论《大学衍义》,金氏亦以同学入受。其间,女身等毕食,金氏则毕听讲后来食。俄而,上移御于东寝室。敬嫔进洗手时,上曰:‘彼处有鼠。’云,敬嫔亦曰:‘来见此鼠。’云。女身及安氏、金氏偕往见之,金氏以赤丁掩执,放之西庭,上出御公事厅。其鼠虽生,不能运动。女身恐为鸱鸟所捉,以纸裹鼠,令水母从加放诸有穴处后,安氏、侍女香伊等持其鼠,中宫殿启达之时,女身及他内人等共见之,四足指折,尾、觜皆煎,如是见知云。”水母从加伊供:“婢为洗手间水母,去三月初一日,昼水剌后,以退洗手事,于寝室康宁殿南东庭立,在寝室侍女顿逸,来给纸裹之物,乃曰:‘此,鼠也,弃之。’婢即遂见之,乃未死之鼠,放置于南水口,而还来之。侍女今非、思郞,水赐七今、吴非等,坐于小厨房之前,向我曰:‘弃置之物何物?’婢答曰:‘此乃麝香鼠也。’吴非说予还持来,婢即还持来,给今非后,遂归洗水间云。”水赐吴非供:“去三月初一日,与侍女今非、思郞,水赐七今,同坐于小厨房前,水母从加伊,来自康宁殿南水口。问之曰:‘汝因何事往来耶?’答曰:‘自寝室,出给鼠,命弃之,故以此往来耳。’更问:‘何鼠耶?’从加伊以麝香鼠答说某鼠还持来,给侍女今非,今非手捧,只见脊背而已,进去小厨房。他馀辞缘,不得知云。”水赐七今供:“婢去三月初一日午后,与侍女今非、思郞,水赐吴非同坐于小厨房前,水母从加伊来自康宁殿南水口。水赐吴非问曰:‘汝因何事往来?’答曰:‘自寝室出给鼠,命弃之,故以此往来耳,’吴非又问何鼠,从加伊答曰:‘有狐臭,似麝香鼠也。’其鼠还持来,侍女今非手捧见之,婢亦见之则四足指断绝,意以为荒唐,而见之之际,侍女香伊将传语于小厨房,自寝室北高栏出来问:‘何事也?’侍女今非答云:‘鼠也。’香伊来见曰:‘荒唐也。’向寝室持去云。”侍女今非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午后,与侍女思郞,水赐七今,吴非,同坐于小厨房之前,水母从加伊往来于康宁殿南水口。水赐吴非云:‘汝因何事往来?’答云:‘自寝室出给鼠,命弃之,故以此往来耳。’吴非更问曰:‘是何鼠耶?’从加伊答云:‘有狐臭,似麝香鼠也。’令从加伊还持来,女身手捧见之,四足指折。意谓荒唐之际,侍女香伊将传语于小厨房,自寝室北高栏出来见之,问曰:‘何事耶?’女身答曰:‘鼠也。小鼠之足,本来如是乎?’香伊奉见曰:‘吾亦不知也。高栏放置,他内人招见。’云,还入内也。只见知而已,他辞缘则不得知之云。”侍女思郞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午后,与侍女今非,水赐七今、吴非同坐于小厨房之前,水母从加伊往来于康宁殿南水口。水赐吴非云:‘汝因何事往还?’答云:‘自寝室,出鼠给之,使予弃置,故以此往来耳。”吴非更问:‘是何鼠也?’从加伊答云:“有狐臭,似麝香鼠。令从加伊还持来,侍女今非手捧见之,女身则针房入归。自后之事,不得知之云。”侍女香伊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昼时,两殿别水剌,以大妃殿之旨,于康宁殿西寝室,合殿进膳,而退膳之时,敬嫔出自其房,殿厅中分阁外暂时来坐。女身及他内人,一时闭分阁,退膳始食时,敬嫔进去东寝室。上仍殿坐,与中宫讲论《大学衍义》,侍女金氏亦同学。其间女身等毕食,金氏听讲讫,亦来食焉。俄而,上移御于东寝室,女身在西寝室。中宫殿进洗手次,闻东寝室近处,有捉鼠之声。顷之,因小厨房传语事,由北高栏出则侍女今非、思郞,水赐吴非、七今同坐,有某物回见之状。女身问曰:‘何物也?’今非云:‘鼠也。’仍曰:‘小鼠之足,本来如是耶?’女身察见之则生鼠无足指,尾断、觜煎矣。答曰:‘吾亦未见之物,与他人共视为当。’置诸高栏,而入内,与安氏一时还出见之。安氏云:‘此乃荒唐,可达于中宫殿。’即与安氏,一时持来。中宫下览后,仍传教曰:‘此乃荒唐,可达于大妃殿。’即时女身与安氏,启达于大妃殿云。”

○大臣等佥议启曰:“招辞则臣等见之矣。当初启之者,所关重大故也。闻,初一日鼠弃之于大殿至近之处,焦灼,而尚有生气云。外间闻之,至为疑惧。臣等之意以为,据此推之,则必有违端,故请推之,非请如此为之也。自上见之,果以常鼠,无心见之,然其鼠焦灼,则所见人等必相惊骇,而汹议。圣明洞照,反复穷诘,则自然得实矣。明日当复来启。”传曰:“此事,自上惊动之意,亦岂偶然哉?各人取招时,予乃语之曰:‘汝等随所见闻,终始如一可也。一言如有差错,而出推于外庭时,则事归于重矣。’反复传之,而令备悉取招矣。且房内之事,则一人,出入犹可以指的也,此鼠则弃之于檐下月台,人所通行之地,不知某人之所为,其指的推之难矣。大臣等明日虽复来,与今日所见招辞之意,无异也。此事亦非自上忘却也。其不忘欲推之心,实切于中,然不可无端而推之也。近日宫中,莫不危惧。如此则必有进告之人,进告后推之,则必有违端,而可以推得矣。以此意,其言于大臣及六曹、政院、弘文馆、台谏、侍讲院可也。”夜二鼓,罢散。

○日晕冠。

4月4日

○庚戌,大臣等启曰:“昨下内人招辞则臣等详见矣,大内形势则臣等未得知也。然斟酌而计之,则此非外间人所可为也。昨日下问时,自上观其辞色,则当斟酌,而察见其人也。此非外人所可推得也。臣等近日屡会阙庭,固知未安,然所关重大,故如是启耳。昨日以上殿用心,传教曰:‘大臣,非台谏之比也。’云,上教至当。然不可如私事,而承意默退也。以初一日弃鼠之事先推,则二十五日悬鼠之事,亦可推得也。”凡十启,不从。

○知中枢府事赵元纪、黄孟献、姜澂,同知事李自坚、李菤,汉城府判尹金珰、左尹孙澍等来启曰:“臣等闻此事,至为惊愕,须速摘发定罪。馀意,与政府、六曹同。”不允。

○台谏合司启曰:“此事所关重大,故不得已再启矣。昨日传教,自内方推罪人云,故臣等以为,罪人可得,而夕则以未得罪人传教,臣等至为缺望。且此事,不可止此而已也。须得罪人,而定罪然后,人心快矣。”凡九启,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臣等伏以,春宫厌诅之事,大关宗社,故朝廷连日论启,求得罪人,严惩大法,图安国本,固非自为计也。下教每诿,无据难明,迟留顾惜,似为掩护。是以,宗社致危为轻,而以宫人被讯为重,臣等不胜缺望。夫事巨则罪重;罪重则辞讳。虽求诸拷掠,难得其状,只以平辞缓语,巡问内庭,而曲营修饰,同然一辞,孰肯输情,自伏其辜,又谁拨人隐慝,以贾仇怨哉?殿下苟重宁宗统;欲惩奸慝,则始见妖厌之人,岂无可信之端?宫掖掌察之人,必有当问之由,殿下犹以内人掩饰供辞,谓无馀隐,敢拒朝廷之论,又为之辞曰:‘大臣后虽复来,更无鞫处。’是欲闭已彰之迹,养罪人自贻祸也。朝廷虽不请鞫,当亟引大臣,面确处宜,痛释众愤。举朝力争,反示绝拒,以累圣德,臣等不胜缺望。大抵,深宫、大庭,俱为一体,内外之事,不容偏私。岂可团一宫,为吾私地也?伏愿殿下,勿嫌内事之付外,毋侵有司之职,快与朝廷共治,丕示光明正大之体,不胜幸甚。

答曰:“所启之意当矣。未能摘拨,故迨未推出耳。”孙仲暾、任枢等仍以札意论启,不从。

○侍讲院上札曰:

臣等伏见,近日宫掖厌诅之事,中外汹汹,莫不愤郁。政府、六曹,以宗社大计,伏阁陈请,至台谏、侍从,交章固争,天听愈邈,迄未穷讯,臣等不胜缺望。奸人之为此谋者,其阴怀毒念,欲逞凶计者,固非一朝之为也。推原其情,后日滔天之恶,尚忍言哉?固当奋发乾刚,亲御便殿,延见公卿,兼召台谏、侍从,博采公议,与众共推,因其端緖,以究其归;观其言色,以察其情,则在鞫之人,将见天威震动,以为势难掩匿,必吐其情实,奸人安所逃其罪乎?今者,例问所供雷同相讳,殿下又诿之无据,不穷诘其端,决无得情之日。臣等非不知讯问宫人,以证大狱,为非常之变。既遇非常之变,不可不以非常事,治之。推讯之间,虽或有无辜滥及之弊,治狱之事,未有不先证见,而得其情者也。设使,闾巷之间,豪奴悍婢,谋害主家,有如此之事,犹当三省并鞫,以定其罪。况事关宗社,安危所系,何惜数宫人之讯,不推其首恶乎?古人云:“贼乱之人,如鹰鹯之逐鸟雀,不可一日使留其境。”今者,苟延日月,俾以自露,遂使奸贼之人,侧迹禁中,无罪者怀郁惋之冤;有罪者长甘心之计,以资后日售不测之变,非所以诛恶慑奸,快释群疑者也。伏望殿下,廓挥乾断,快从舆望,推得首谋,昭示王法,上以慰祖宗之惊虑;下以雪臣民之愤惋,不胜幸甚。

答曰:“东宫僚属,为世子如此上章,此意固当。朝廷大臣,请自上推出奸人,而予则不能指的,至为重难。”

○刑曹判书韩亨允、参判李思钧、参议金瑛等启曰:“今推投井死人则乃水赐业终问安婢子千非也。其事干福城君婢子及内人亦与焉,本曹推之甚难,请移他司推之何如?”前日,大臣等启云:“平市署井中,阙内问安婢子投死。如此之事,当急速推之。”上令刑曹推之。传曰:“此公事,三切邻招辞云:‘千非以偸米事,被主之笞。因此发怒,投井。’云,事状明白矣。然福城君婢子则刑曹捉来推之,内人则于内官处,出公缄问之可也。”

4月5日

○辛亥,台谏合司启曰:“奸邪之人,不在外间,皆在宫壸之中矣,不可一日留于禁中。如此妖事,虽于人所不见处为之,岂无形迹之可推乎?须速明察,而摘发入启。”不允。

○台谏上札曰:

臣等伏以,宫中厌禳之事,奸慝萌孽之形,宗社安危之机,将心已惨,所关重大,群情莫不愤惋。朝廷累日论启,期于必得罪人,置之王法,而殿下每诿事无可据,颇有迟留掩护之意,臣等不胜缺望。夫两宫之间,非外人所到。大内邃壸,非人人窃厕之地,而所禳之物,薰灼之馀,犹有生气,则其阴邪之人,决在禁中矣。其迹已不可掩,其人岂难得乎?殿下苟能明以察之,威以讯之,则奸人必不能遁其形矣。自古阴邪之事,虽作于隐微之中,而其言貌、事迹,终有所不得闭藏者矣。宫中之人,虽曰非一,而其间,岂无可疑之迹;可讯之端也?若优游迁延,期以自露而已,则孰肯无故发人之隐伏,而为奸者,亦岂肯自首乎?大抵事有轻重;势有缓急,重则不可念轻;急则不容置缓。殿下先持构陷之疑,犹虑横罹之患,只以平辞,询问内庭而止,略无雷霆奋发之威,徒有苟且姑息之计,虽至愚之人,固不肯输未发之情,入不测之罪,况奸人之尤甚者乎?举朝力争,而殿下犹迟疑不决,以待其自相攻发,是岂重宗社;固国本之意耶?内庭之事,虽不可付诸外朝,若与一二大臣,亲临鞫问,则天威咫尺之间,阴邪之迹,当自尔彰露矣。伏愿殿下,断以大义,治以严明,消祸于未作;保邦于未危,宗社幸甚。

传曰:“札子之言至当。但取招人等今若刑讯,则奸人退在,而无罪者构罹,此弊亦不可不虑也。”

○日晕两珥。

○黄海道安岳郡霜。

4月6日

○壬子,传曰:“灵山君病重,欲遣内官问病,其速给马。”

○台谏合司,以前辞七启,不从。

○艺文馆上疏曰:

臣等伏以,近者东宫之变,朝野惊骇,日夜颙望殿下,夬决无疑,亟得罪人,明示典刑,而迁延迄今,犹豫不断,以致中外汹汹,大小臣民,苍黄失措,怀愤郁抑者久矣。夫祸患之机,虽藏于不测,而兆朕未彰,圣人犹为之防制,况今灼鼠之妖,谋摇国本,情状昭著。始置于东宫,而又试之大殿,以冀邪谋之必逞,肆然无忌,有甚于坎牲、掘蛊之术。不图圣明之朝,有此奸人,倚伏宫壸之中,暗试妖邪之谋,至于此极也?噫!重门击柝,幽阃之言,无自发于外庭,而尚赖天地、宗社默佑于冥冥,以及大臣之听闻,而得彻于宸聪,此,殿下所宜朝夕期得罪人,钩核痛治,而犹难于摘发,拟视匿名之类,徒以言语,案问宫人,而徐察其情。大抵,奸细之徒,构计百方,谋欲逭脱,谁肯自首,以危其身哉?虽持以岁月,罪人决不可得,而益以挠国本孤危之势也。举朝之臣,非不知殿下,难于指问,而犹且联辞牢执,旷日廷争者,为国家宗社万世计,而不暇及乎他也。亦知殿下,万无容惜数三宫人,而如此留难者,特以仁圣如伤之心,虑有无辜横罹,不欲施栲榜,而待奸谋之自败也。然事机有轻重;妖变有大小,仁恩姑息,固不可行于轻者、小者,况今之变,上以关国家宗社;下以系斯民理乱,其轻重、大小,为如何也,而犹徐徐然以俟其自露,则将恐奸人,窃笑于隐暗之中,而益长不测之谋也。且事虽黯黮,犹且审讯其端緖,而绳以重典。况大殿所置之鼠,乃在于白昼,而犹有生气,则其所施为,必在于顷刻,而宫人之在侧,亦且有数,是必负罪之奸,自同于傍观者,而伺变于其间矣,岂可诿诸无据,而不穷诘其由,以积中外之愤哉?臣等忝在史官之列,操万世之笔,犹恐殿下光明正大之德,不显于后,每出政令,汲汲书之。然而,近日所载,惟东宫一事,而尚缺罪人斯得之语,濡笔欲下,罔知所书。伏愿殿下,上思下度,必得罪人,明示王法,使臣等,大书特书,以光取信之史,俾后王嗣孙,得以法殿下之明断,则宗社幸甚;万世幸甚。

传曰:“疏意至当。今者,举朝纷争,予岂夙夜忘之耶?但未能指的耳。予意以为,久则奸人自现矣。”

○弘文馆上札曰:

臣等伏以,厌诅之术,事迹暴著,举国灼知其状,舆情汹汹莫不愤惋。胎祸之奸,尚在禁掖,圣明必已洞照,而以无据为辞,邈不惧祸,国本将摇;宗社将危,臣民惨戚,罔知攸处,未知殿下,何以为计?殿下虽欲护之,其能掩一国人心目乎?欲掩而弥彰;欲盖而益露,秪以积群下之疑;速宗社之危耳。若拔鞫奸人,早正其罪,则祸轻而小,疑迟回惑,闭藏不发,则祸惨而大悔无及矣。内人供辞,多有违端之可问,投井死人,亦涉事机之可疑。殿下一切弃而不问,是,殿下似畏奸人之或露。而预为之地也。臣等猥厕经幄,少无裨益,见殿下将陷于大祸,而不容隐默。伏愿殿下,夬决焉。

传曰:“此事,予之所未知也,故不能指的。若曰某人可推云,则何难乎推得乎。”

○六曹郞官上疏曰:

臣等伏见,朝廷自东宫之变,大臣奏达,请讯厥由,意,殿下闻之,必痛骇,宫壸之作孽,恻然圣慈,穷搜见闻之人,与朝廷共诘,有罪无罪,明究本末,上谢祖宗之灵;下释臣民之疑而圣志徘徊,恐及非辜,诿诸无据,不即决断,物论汹沸,竞生疑念。既而有台谏之争、侍从之争、宾客僚属之争、六卿之争,继至而陈列一国之心,在此可见,而殿下尚执前言,不赐兪音,致使贻祸之辈,缔造巧免之谋。一失其几,异日宗社之忧,可忍言哉?宫闱之间,恩常掩义。宴安平日,孰非可信,而岂知不厌之心,生于可信之人哉?自古英明豪杰之主,狃于床第,姑息颜情,不问不察,终致无穷之祸者,盖亦多矣。臣虽不言,史籍昭然,可不畏哉?朝廷之意固以为:‘殿下之所不知造妖之人,亦不显见,故圣人之仁,不敢轻断尔。’虽然,今日之变,形迹诡怪,事势嫌疑,上自百僚;下及蒸民,不言而同忧,九重之内,亦知外议之至此乎?其事虽微,其心最深,是宜明鞫事端,举正王法,而淹延旬日,苟废推讯,使宫闱之内,人怀危惧之念,岂细故哉?含生之物,断灼即毙,而曲栏亲见,犹有生气,则其人之在近,断可知矣。问于傍侍,岂曰无据?神、人交愤;天地示异,春夏之际,雪霜震雹,日星翳晕之变,报闻相继。殿下纵不念东宫异日之事,其肯负祖宗、慈殿属望之重乎?伏愿殿下,勇绝私系,大示义断,涤除奸幸,保安国本,不胜幸甚。朝廷设官,责虽有异,臣子事君,忠无两心。

传曰:“疏意至当。自上非不欲得奸也,但未能指的耳。”

○江原道金城县霜。

○正朝使沈顺径,还自京师。

4月7日

○癸丑,命招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沈贞、判义禁府事张顺孙、李荇、李沆、知义禁府事黄孟献等,曰:“此事,虽反复问诸宫中,无告之者,故不得奸人矣。以此,朝廷、台谏,连会阙庭,内外汹汹,非不知也。然不能指的,故未即推之耳。昨者台谏启云:‘下人可推。’云。予亦谓,此非一女人所为,必有共谋者。以此,欲刑讯下人,而但以无据之事,迷劣之人,不可滥杖也。予之命招大臣之意,欲磨链捕告节目,而自首者免罪,知而不告者罪之事,以谚文易书,于内外挂榜,则意或有来告之者矣。且水靑木,非宫中所有之物,必自外入之,故言之矣。”大臣等佥议启曰:“常时,罪人不得捕获然后,不得已为磨链捕告节目矣。此事,非如外间罪人例也,自外为节目未安。”传曰:“朝廷欲自上指的,而予则不知,故欲以此挂榜矣。反复计之,事如此其大,而正犯未出,未知何以则可也?卿等其议启。”郑光弼等议启曰:“以此,人心愤郁,须使洞释可也。顷者投井人事,人皆疑之,而刑曹亦未毕推。且臣等来请面对,翌日佩环符内人,投井而死,人心以此,尤疑之。此事,非刑曹所可推也,令移诏狱而推之,事若终归于无实,则人心快而释疑矣。”传曰:“此事,当初欲令禁府推之,而但捡尸之事,乃刑曹所掌,故令推之矣。且刑曹,只捧招辞而入启,予见其招则以偸米之事,被主之笞。以此,投井而死,证据及事状明白,而不干宫中事,故只见而还下曰:‘如此则大臣自然闻之矣。’昨日弘文馆札子曰:‘置而不问。’云,是以予知其事,而不推也。大抵,佩环符人,适死于翌日,则外间之疑,果不无矣。刑曹推案凭阅,令诏狱推之可也。”光弼等议启曰:“此人等已命禁府推之矣。更须自内,十分寻得焉。今方人情愤郁,以至汹汹。今若推之,而事归无实,则人心之疑,庶可消释矣。”

传曰:“朝廷、闾巷闻之者,举为汹汹之意,非不知也。但予所不知之事,朝廷、台谏,欲自上指的言,实为可闷。前所以议之者,此必取招人中所为,而非独为之事,亦非亲捕为之也,下人必有知之者矣。今当推前日取招人等房子及私婢等也。曰:‘汝所可疑人及闻见之事,皆一一直招。’如此而多般穷诘,则言端意或出也。台谏亦请推下人云,其以前取招人等,推之可也。”

○光弼等佥议启曰:“内人,自外请推似难,故台谏、侍从举欲自上推之矣。且某某人出送事,臣等岂可启达乎?自上题名,而命推之则可矣。”传曰:“自上若可指的则当初,岂不推之乎?予之未见、未闻之事,故不能耳。其日退膳分食时,空器持来人亦多,安知其中,有可疑者乎?且此事,非一人所为,必有共谋者矣。下人等虽似暧昧,严诘推之可也。朝廷之汹汹,专由于此,而朝廷欲自上推发,予则实未知,故不得指的言则徒为无益,而不可恒为如此也。若此人中,可疑者加刑,则言端或可出矣。且房子,乃各司婢子也。为妖怪事,必不与房子共谋也,私婢推之可也。若无私婢,则虽房子,亦可推也。诘问而无可疑,则还入送可也,若受刑则不可还阙内也。若有违端,而至于刑问,则定委官,令诏狱推之可也。不如此推之,则谁肯进告乎?违端之出,亦不可期也。前则所鞫者侍女,故以医女为直婢。今则皆下人也,然亦以医女为直婢乎?且令禁府郞官推之欤?必定问事官然后,推之可乎?其议启。”光弼等启曰:“上教至当。但此虽下人,亦阙内人也。问事官及直婢等,依前例为之何如?”传曰:“直婢及问事郞厅依启。且寝室近处往来人。则皆已取招,而房子二人,以日暮,故未及取招矣。今若推之,则何者推之,而何者不推乎?并推可也。”仍下前推案曰:“前未及取招二人,乃侍女孝德、房子石非、千伊今、房子李非也。右人等皆入于他人招辞,相考则可知也。”

○大臣等坐于经筵厅,鞫内人。下内人等题名记曰:“此题名人等,推之可也。”其题名记内,敬嫔婢凡德、安氏房子仍邑火伊、金氏房子加知加伊、侍女香伊房子加应之、顿逸房子生心、孝德房子石非、千伊今房子李非等七人也。 ○都承旨柳溥以内人招辞入启:“敬嫔婢凡德供:‘去三月初一日,大殿寝室曲栏干在置,断足火煎鼠根因推问,而女身,于其日午后,安氏及侍女香伊等持进其鼠于大妃殿,同殿监察侍女小梅,与我及各房人见知与否推问事,问知而已,鼠则不得亲见,而亦不知某人所为也。’安氏房子仍邑火伊供:‘去三月初一日,大殿曲栏上在置,断足火煎鼠根因推问,而此事专不知之,故同日午后,女身及各房房子私婢等,于大妃殿进来推问时,亦以不知纳招矣。且同日,女身虽持进空器于大殿,而寝室近处则例不得进去,故不得亲见其鼠,而并不知其根因也。’金氏房子加知加伊、侍女香伊房子加应之、侍女顿逸房子生心、侍女孝德房子石非、侍女千伊金房子李非所供上同。”

○大臣等启曰:“今书下七人,皆已取招,而其辞同。非徒不知某人所为也,灼鼠之事,专不知之云。上教谓:‘曲栏近处,人多往来。’而此人等则‘例不得进去,故专不见知。’云,此似违错,更为诘问何如?”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任枢启曰:“他馀违端,则如大臣等所启。臣等意谓,缓辞平问,万无取服之理,必须刑讯然后,庶可得其情也。不然则谁肯自首乎?且以寝室近处往来之人,专不知灼鼠事云,此甚不直,故敢启。”传曰:“命推房子之意,非谓房子自为此事,各房房子等陪侍之人,皆出入寝室,若为妖事,捕鼠辉灼之时,下人非不知之,故命推之矣。今见供招,皆以例事取招。如此则其能直言乎?今更推问曰:‘汝主持鼠来往时,汝见之乎?’且问:‘此事,汝主所为乎否?汝主所为之事,岂汝不知乎?汝主若不为此事,则宫中必有所疑者矣。汝之所可疑者谁欤?且汝持空器出入时,谁与同出入乎;且立于何处乎?’以此多般问之,则庶可得其错矣。且此人等出入时,亦不无弃置之理,此亦可诘,以此更为诘问可也。”传于柳溥曰:“此人等虽被推,是亦内人也。飮食,令医女传馈可也。”都承旨柳溥,即以更推招辞入启:“内人等以传教之意,诘问则凡德供:‘去月初一日午后,洪贵人进归于大妃殿,我主敬嫔则仍在。故同鼠火灼事,无乃人或致疑于我主所为乎?以此臆料而已,他馀可疑之人则专不闻知也。’仍邑火伊供:‘我则初不得亲见其鼠,而可疑之人,非徒专未闻知。去三月初一日,他馀房子等则空器已先持归,而我则最后独持而进。侍女顿逸,出来东边薄石受去,他无证见之人也。’加知加伊、加应之、生心、石非、李非所供,大概上同。”

○大臣等启曰:“此人等已为更推诘问,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见此推案则似无违端,不可刑推也。然以为无违端,不为刑推,亦不可也。此乃非轻之事,不得已用刑杖也。且此人等言辞不一,而亦有年少迷劣者,并可刑讯耶?择其可疑者刑讯耶?其同议以启。”大臣等佥议启曰:“上教至当。此人等果无各别违端。然事乃重大,不得已并可刑讯矣。若为刑讯则为之于何处乎?”传曰:“寝室常在人,疑其干连,故命推其下人矣。若奸谋人持鼠在傍,而指为他人之所为云尔,则至为暧昧。如此事或有之,未可知也。且安知寝室近处,本不往来之人,弃鼠而回走耶?如此大事,必须刑问然后,人心可快也。今为刑问一次,而若有违端,则加刑亦可也。慈殿在上,阙内用刑至为未安,然阙庭刑讯然后,辞连之人,可易出而推之也。若有可刑推之人则其下于禁府,只一次而无违端者,还入阙内可也。且乱臣贼子则可用圆杖矣,此人等讯杖,依法较正,而猛杖问之可也。”

○柳溥以刑推推案入启:“凡德、仍邑火伊、加知加伊、加应之、生心、石非、李非等刑讯各一次,如前供。”大臣等启曰:“此人等皆已刑讯,又未得情,何以为之?”传曰:“凡德招辞,以其主在寝室,故如是疑似云,然此乃泛言也。若小有违端,则岂为讳哉?以无据之事,数多加刑,未知何如?其议启。”大臣等启曰:“此人等刑问一次,皆不承服。若有违端,则当加刑,而此则别无违端,故不启请矣。臣等之意,请圣鉴留神,而照察推得也。”台谏长官别为启曰:“一次刑讯,何能得情?右人等请下禁府,而加刑得情。况凡德言端疑似,不可不加刑也。”传曰:“所当加刑也,然此人等今下禁府,而加刑则奸人无得,而无罪者反为多伤。若依大臣所启,而留心刻意,则彼人等亦知上之意向,而来告奸人者,意或有之矣。非徒此人等也,宫中举皆危惧。若如此急为之,则于事,恐或不可也。”

○台谏启崔世节事,不允。

4月8日

○甲寅,台谏合司,请内人等究竟推鞫,至六启,而弘文馆亦启之,传曰:“如此妖术之人,必须穷推,而定罪然后,邪术自戢矣。然此人等不可皆加刑讯,其中可疑者,更推为当。当与大臣等议之,其姑待命。”传于大臣等曰“昨日推问七人中,六人则招辞皆同,而凡德供辞稍异,故台谏、侍从以此为疑端,而请下有司加刑云。七人皆可加刑耶?只推凡德耶?其议启。”郑光弼等议启曰:“有违端云者,当先更推也。”传曰:“然则其推凡德。但上有慈殿,阙庭推鞫,似为扰乱,其下禁府,以沈贞为委官,色承旨柳灌及两司长官、禁府堂上并令参鞫,但不须逐日刑讯。”

○台谏启崔世节事,不允。

4月9日

○乙卯,江原道杆城、麟蹄等邑下雪,深一寸三分。

○台谏启崔世节事,不允。

4月10日

○丙辰,右副承旨柳灌启曰:“凡德更诘问则如前不服,请加刑。”传曰:“依启。”

○传曰:“感冒证、声嚘证则今已向愈。但予本有风气,脾胃不和。今者日气温和,计欲针灸,经筵更待传教,勿禀。”

○柳灌启曰:“凡德加刑不服,请更加刑。”传曰:“依启。”

○政院佥启曰:“郞官见下人偶语,而问之则云:‘司饔院各色掌等四五人,聚于院门外言曰:“前日捕鼠入内之人,欲进告。”’云,其言之虚实,未可知也。然亦大事,故敢启。”传曰:“捕鼠人,自内未能指的,故若有可疑人进告事,于三殿外人等处,再三令之矣。今有来告者,自内欲取招归一后言之,而适政院又启。此人等其必以此,而欲告政院矣。”仍下各人供招曰:“房子殷伊,去二月初十日间,以偸盗之事,欲为方禳,捉生鼠入内事,言于内官金贵仁,而竟不捉入。且殷伊之出阙,在于二月十四日,则似不干于近日之事矣,政院其详察见之。”各人等,谓各色掌奴命寿等也。命寿等径诣承传色而进告,承传色取招入内,故今下辞招请于政院。 ○内官金贵仁供曰:“去二月初十日间,安尚宫房子银伊出来,谓我曰:‘我有被盗之事,生鼠捉入。’云。我与银器城上奴贵石,相语捉得之事,而贵石曰:‘何以捉得?’云,而竟不捉入也。银伊则于同月十四日出阙时,亲自见知矣。”各色掌命寿供曰:“昨日,我乃在家,而同官各色掌良孙者,到家言曰:‘汝不知近日事发之事乎?’我不答之则良孙即还出去矣。今日平明时,良孙者又到家言曰:‘我以供上捧纳事,入阙。’云。其时,我则尚不起也。良孙者语我妻及同生玉石等曰:‘捕鼠入内之人,势将现出,汝何以至今不知乎?’云,而以供上捧纳事,先出去,我亦随后入阙。又闻同官各色掌终石之言,良孙者谓仇叱达曰:‘捕鼠入内之事,乃汝之事,汝知之乎否?’仇叱达答曰:‘不知。’云,而仍与良孙面嘱矣。”各色掌良孙供曰:“去三月二十四日,银器城上贵石,在水剌间言曰:‘令我生鼠捕入。’云,而其后日不记,贵石以前日生鼠捕入事说道,而其事今乃发耳。昨日各色掌奴金夫言曰:‘仇叱达捕鼠入内云,而何以不告乎?’云云时,我乃听知矣。”各色掌仇叱达供曰:“昨日因薛里之令,同殿各色掌等以奉承传事,我乃知委入送而已,无捕鼠入内之事矣。”银器城上贵石供曰:“去三月分,日不记,差备内官金贵仁云:‘有内人谓我曰:“捕生鼠入内则或馈酒,或扇子、笠帽中,给赏。”云。’我答曰:‘我则银器修净事紧,奚暇捉得乎?汝可捉入事。’答说时,书员李春日,证听矣。”水剌间书员李春日供曰:“去三月分,以中宫殿举床差备,同殿水剌间坐在时,银器城上贵石言曰:‘虽使我捕鼠入内,何暇捉得乎?’云云时,听知矣。”政院启曰:“各人供辞,虽已如此,日月言辞,多有违端。今若止此而不推,则外间必不知端倪,尤为汹汹,须下有司推之何如?”传曰:“启意当矣。实不实间,此事已发,今若不推,则朝廷必不为快矣。并此各人供辞,令委官等凭考推鞫可也。”又传曰:“金贵仁所供,疑其不实,而问掌务内官则云:‘安尚宫婢银伊,二月十四日未时,见内出出阙牌后,出送。’则其不干于此事可知。且闻,银伊在阙内时,宫中人称银伊偸物,银伊愤怒曰:‘以我为盗,焉有如此暧昧之事乎?吾欲为方禳。’令内官捉鼠入内,则内官不捉入事,银伊于众中说之,故宫中之人,举皆知之云,其所不干,尤可知矣。有司自当分辨,然色承旨知此意,往言于委官等亦可。”

○台谏启崔世节事,不允。

4月11日

○丁巳,传于右副承旨柳灌曰:“此事不实之意,昨已传之矣。其刑推与否,委官等详议以启。”

○台谏启崔世节事,不允。

○柳灌自禁府来,以各色掌命寿等供辞及委官意启曰:“今推银伊、金贵仁事则其事干招辞,虽小有差错,然不干于大事,其事干,勿推放送何如?但银伊欲为此邪术于宫中,而金贵仁听其言,又欲捕入,此实过甚。且捉鼠入内之言,银伊则云:‘二月初十日,言于金贵仁,而贵仁则云:‘二月十三日听之。’此则违端也。又安知其贵仁,捕入生鼠,而反为隐乎?银伊及金贵仁,请刑推以得其情。”传曰:“事干人勿推放送事,知道。但金贵仁,听内人之言,而欲捕鼠入内,果为过甚。然时未行其妖术也。今虽刑推,更无可讯之端。其以此迟晩取招,而照律入启可也。”

○柳灌以金贵仁、银伊等照律以启,银伊为首,杖八十、徒三年,以女人,决杖一百,馀罪收赎。金贵仁随从,杖七十、徒一年半。传曰:“其依公事。”

○柳灌以义禁府堂上意,启曰:“投井人事干,今当加刑而得情矣,然此人等更无违端,而投井死人,年才十四云。敢以此意,启禀。”传曰:“禁府取禀当矣。此公事,予犹可判付也,然如此则似乎各别为之也,故不为耳。今虽累次加刑,别无违端,其以不能看守,而致令投井辞缘,迟晩取招,照律入启可也。”

4月12日

○戊午,弘文馆上札曰:

宫禁妖术之作,将心惨戚。殿下尚牢诿无据,举朝请鞫,屈意勉循,仅下推命。奸计构久,事已缓弛。日昨以状发告,事迹有据,所当穷诘,殿下径自内断,释而勿问,未知殿下之意何如也。当初告事,亦宜亟付有司,以究其实,不必殿下烦自取供也。内人索鼠,安知非见偸而禳之;宦竖固讳,亦安知捕纳,而反隐也。况出入梱言,事情绸缪,供辞各异,违端颇多,当严加拷掠,狱有所归。遽以缓问拟律,恐露罪人,舆情汹汹,愤郁益甚。推鞫之官,非不知情状之已著,而苟承上意,不更请诘,未知其意何如也。伏愿殿下,勿为回护,必得罪人,以解群疑。

传曰:“昨日以捕鼠事,果有来告者。欲详悉其首末,故令承传色,问其事干,非予亲问也。且有司云:‘此,不干于大事。’故令照律矣,岂有司承顺上意,而然耶?今虽更推而取服,其罪亦不过如是。固非予径自内断,释而勿问也。”

4月13日

○己未,命招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李沆、左参赞安润德,传曰:“弘文馆札子云:‘苟顺上意。’此乃泛言,非指属台谏也。而参鞫台谏则以被论于侍从,来辞,执义以下则以其意与长官各异,来辞。此为角立,势难相容,其全数递之乎?只递被论者乎?”惟淸启曰:“上下官角立,势不可相容。然长官则被论,势可递也。若下官则只以未及启达为辞,而时不被论,不可递也。”台谏因弘文馆上疏,累日避嫌,故有是议。传曰:“被论长官,其递之。”

○以韩效元为司宪府大司宪,孙仲暾为月城君,郑应麟为司谏院大司谏,任枢为龙骧卫大护军。

4月14日

○庚申,委官沈贞,禁府堂上等闻命而来,传曰:“金贵仁事,不干于大事。但以月日差违,启请刑推。予意谓,虽刑推,其罪不过时推之律。故乃命照律,别无他意矣。今台谏来言:‘金贵仁事,不可谓不干大事,宜当穷推。’云。但其事不干,而且已定罪。今更推之,于事异矣,何以为之?”沈贞等启曰:“本以灼鼠事推鞫之际,又有此事,人心之疑,固然矣。然银伊十四日出阙单子,已启下,此非虚事,其不干大事,可知矣。臣等与两司长官共推之,若小有违端则岂不欲穷推得情,而轻弃之乎?但敢为妖术于宫中,至为过甚,故欲为刑推,而启请则自上命为照律。臣等亦以为,虽刑推而取服,其罪不过如此。况又照律之罪非轻,止此可矣。今更推之,未知其合宜也。大抵,阙内之人,若房子类则可以出外而推之,至如侍女则不可出外而推之也。以古书见之,则宫中亦有永巷,作罪之人乃囚之。今宫中亦有女官,而上有慈殿;下有中闱,若自上念宗社大计,而推诘其奸,以定其罪,则朝议庶不为纷扰矣。”传曰:“左议政,并命招可也。”

○传于李惟淸曰:“台谏来言:‘金贵仁事,不可谓不干于大事,必当穷推。’云,故命召推官等问之则云:‘此事,不干于大事,数推未便。’予即以推官之意,亲达于慈殿,慈殿教曰:‘朝廷,近甚骚扰,不得安静,于予心每以为未安。今欲以可疑之人,欲传于大臣,其待命。”

○慈殿传于李惟淸等曰:“东宫妖术之事及景福宫寝室弃鼠之事,予闻而惊愕。即欲推之,而不即推之者,闻朝廷之请推,意谓推出也。今闻,累日推诘而未得云,于予心深有未安,故言之耳。”仍以谚文,书其可疑之状,而下示曰:

东宫所悬之鼠,则与前日世子宫侍女等招辞相同,而三月初一日,景福宫寝室所置之鼠,则别无他人,而敬嫔良久独在,其婢凡德,于阶下往来者二度,而其往来之事,敬嫔欲自发明,而乃言曰:‘吾婢于阶下,虽两度往来,然岂吾婢持去而置之乎?’其婢子往来之事,乃敬嫔所自言,而见鼠之时,亦敬嫔独在,若有他人持而置之,则敬嫔所可见也。当其鼠运行之时,上出而见之,命取此鼠而弃之。侍女即裹鼠出去之时,敬嫔遽言曰:‘其鼠不祥矣。’他无可疑之人,而其事状如此。但不小之事,不可卒言,故难之而未敢发耳。今者敬嫔以为:‘众人皆以我为疑。’云,而骂叱之。去三月二十八日申时,其女子惠顺翁主婢子等假作人形,为斩刑之状曰:‘车,几两来乎?欲以发说灼鼠之人,如此杀之。’仍多般叱骂,有所诅祝,而甚为喧嚣。予闻而推其人,则或有服招者;或有不服者。以此为术之人,留在宫中未便,故黜送而未尽推耳。且前日所推银伊及内官之事,全不干于此事,宫中人皆知其暧昧。近日所定公事,甚当,今若更推则至为暧昧矣。且敬嫔婢三人,其即推之事,已启于上矣。

惟淸等回启曰:“传教之意如此。此念宗社大计,而指示也,臣等不胜感动。”

○传于柳灌曰:“今书下四非、春月、德福皆敬嫔婢也。等其即捉出东门,而推之。”

○李惟淸等启曰:“慈殿所传之意,臣等详见,而知其所指矣。”仍请面对,上御思政殿。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李沆入对,惟淸启曰:“近间物情汹汹,不为安静。臣等以为,此事必自上明察推鞫,而出之,乃可以定人心。府中方欲议启,而见今慈殿所传之旨,其事状明著。此,祖宗庙社之灵,阴助默佑而发耳。臣见其事状,不胜惊愕。古今事变,自上无不洞照,安有如此之事乎?不可一日留于宫中,指敬嫔。宜速黜外。”上曰:“得罪而不可在于宫中,故已令出外矣。罪状则取服下人而后,可定也。”惟淸曰:“臣等未知其意,而恐有迟留,故启之,诚不可一刻留于宫中也。”沈贞曰:“刍人之事,尤为惊愕。灼鼠之事,方为鞫问,都下汹汹。曾不惩艾,而复为如此之事,其为惊愕,可胜言哉?臣等恐或有留难,而今已命出,此乃宗社之福也。”李荇、李沆曰:“前日凡德则因阙庭招辞推之故,不奉承传矣。如此重事,岂可只书其名,而推之?此事,不可不奉承传也。”上顾谓大臣曰:“何以为之?”沈贞曰:“此事重大,必有王言然后,推之可也。李荇等所启,当矣。”上曰:“囚禁而推之,不必奉承传也。”

○夜三更,柳灌自禁府留门入来,以推案入启曰:“敬嫔婢四非等三人推之则可以易知之事,而并以不知答之。又以慈殿所教之意,问于凡德则亦云:‘专不知也。’今日虽国忌,事乃重大,四非等三人,请刑推,而凡德亦加刑。且慈殿所黜之人,乃毛伊姜、贵仁、者归等三人也,请并推此人。”传曰:“毛伊姜等依所启推之。其馀人以明日刑推,凡德则宜以日次推之。”

○咸镜道德源、安边,京畿杨州、涟川、加平,黄海道江阴,江原道杆城、高城、麟蹄等邑雨雹。

4月15日

○辛酉,大司宪韩效元、大司谏郑应麟启曰:“两司长官已命递之。其馀台谏,虽不参鞫,凡事必以简通则亦岂不知乎?皆可递也。大抵,狱事,大关宗社则所当急急推之,而以台谏敢为徐缓,不即启推,至为非矣。当初,自上诿以无据,只为平问则为台谏者,所当启之,而不启,以至有物论,然后乃启,此亦非矣。且凡大小狱事,所以分囚者,虑其言语相通也。前者,内人刑推后,并还入宫内,甚为不当,而台谏不启,此亦非矣。凡德罪关宗社之事,以日次刑推,至为迟缓。台谏又不启之,尤为非矣。且金贵仁之事,其干涉大事与否,未可详也。但推官启请刑推,而自上命照律,此亦当启而不启。以此,大小臣庶,咸怀愤郁之心。臣等不可与同事,请并递之。又闻,推官以间日刑推事入启。常时虽止于乱言,犹于一日之内,连次刑推。况如此大事,何可以间日刑推,使之稽缓也?纵不能连次刑推,请逐日刑推。”传曰:“台谏云:‘不可与同事。’宜可递也。且前者,房婢等刑推时,若有更推之端则勿令还入,无更推之端则令还入内,而推官以为:‘并无更推之端。’还即入送,予以为,受刑之人,不可留在宫中,故翌日命出外矣。台谏不知,而疑其尚留于宫中,故言之矣。金贵仁之事,不干于大事,而只以日月差违推之。虽刑推而取服,其罪不过是矣,故命照律也。间日刑推事以为:‘逐日为之则恐殒于杖下,不能得情。’云,故命为间日刑推矣。”

○韩效元、郑应麟又启曰:“此事关宗社,当急速穷推得情,而至今迟留,尚未能得情,中外臣庶,咸怀愤惋。大抵,大事则不分昼夜,而刑推,或以午前、午后刑推。今者此事,端緖已出,所当汲汲刑推。虽不可以午前、午后刑推,宜可逐日刑推,而得情,以快人心。”传曰:“委官所启之言,乃虑其殒命于杖下,不能得情也。今台谏所启之言果当。近间,上下皆有不快之心,不可迟留,果当逐日刑推而得情,以快人心也。其以是,并言于委官。”

○成均馆生员河继云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天下之祸,其成必有几。是几一发,祸且不测。殿下于今日厌诅之事,恬不加问。至朝廷大臣、内外百官,抗言廷争,以陈大义,犹且不加宸念,谓之无形难据。朝野汹腾,咸怀愤惋,虽布衣如臣等何所知见,而其于国本之摇、大祸之萌,不忍容默,固将号呼阊阖。第以殿下,特断姑息之非,遂下穷讯之教,臣等嚅嗫姑退。且欣欣相庆谓,罪人斯可得,国本从以安,庶使中外臣庶,昭然若见靑天、睹白日。岂意今日,因循不决,虽若问之,而实不加穷问;虽若治之,而实不加痛治,是必殿下,迫于群下之情,姑为是,以塞其望而已,臣等不胜缺望。臣等虽贱不及议,志切效忠。东宫早失鞠育之恩,国人咸怀恻怛,承宗社之重,国人咸有一心,方闻仁孝之德,国人咸祝万岁。今此灼鼠之妖,其设心所在,将有所不忍言者,则殿下固当惕然内惊。虽朝廷大臣、内外百官,不及闻知,宜断自天衷,穷诘其由。天威所加,罪人必得,罪之所在,虽恩私所系,情所不能忍者,当断以大义,折其奸谋,昭示中外。况群下之情,如是汹汹,臣等未知殿下之心,何所不忍,而以为难也。臣等谨按《易》《家人卦》曰:“家有严君。”然则闲有家之道,必主于严,而今此妖术之作,窃恐殿下律家之道,未为严也。臣等伏闻,邪谋一露,妖事叠出。是必奸人诈为,自相诅咒,欲混其迹,使殿下,例疑前日之事,不为穷讯之举。此其宫掖之中,不知有雷霆之威,在殿下,其痛心宜如何也?臣等窃惟,人情所牵,事固难断,义关宗社,天命可畏。殿下纉祖宗无穷之緖;荷皇天付畀之重,虽殿下一身,犹不能自私,且恐获戾于上下。矧我东宫,将继志述事,以传万世之业,臣民之望一于是;天心之享一于是。在殿下所当保养、爱护之者,宜无所不至,而岂容牵一时之情,坐视大祸之萌,不念宗统之义,以贻不测之患乎?呜呼!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而其作也,必有渐。寺柳坎牲;赵虏掘蛊,自今观之,实为明鉴。臣等固知殿下,非以今日之事为可缓,特恐穷讯之际,滥及无辜,虽欲一断大义,情所不忍,臣等固知殿下之心戚戚也。虽然,仁生于不忍,而害不忍者,莫如私。殿下固当屏去姑息,务从公义,使罪人罔攸伏;国人罔攸疑。国本以之固;宗社以之安,则祖宗在天之灵,亦应感动于冥冥之中,瓜瓞绵绵,本支百世,岂非亿万年无强惟休?不然,名分紊乱;宗统失序,天命改移,民心离叛,未必不由今日之妖,为之兆也。伏愿殿下,乾坤洪纳;日月明照,使滔天之祸,得绝涓涓之始。

传曰:“今观疏意,甚当。但此事,予亦不能指的。自昨日,可疑人付有司,时方推鞫矣。”

○以许洽为司宪府执义,吴准为司谏院司谏,权𫐐、李熙骞为掌令,尚震、黄宪为持平,安士彦为献纳,金漹、成伦为正言。

○凡德刑问三次,不服。

○惠顺翁主陪侍婢毛伊姜、者归、贵仁及敬嫔房婢四非、春月、德福等,问以人像行刑及灼鼠等事,刑讯一次,不服。

4月16日

○壬戌,执义许洽启曰:“持平尚震、正言金漹,皆有物论,不合言官,请递。”传曰:“被论于同类,宜递可之。”

○以宋㻩为司宪府持平,金弘胤为司谏院正言。

○凡德等七人加刑,不服。

○忠淸道公州、林川、石城、扶馀、燕歧,江原道杨口等邑地震。

4月17日

○癸亥,凡德等加刑,不服。承旨柳灌,以委官意启曰:“人像事,亦隐讳不服。若以慈殿所以得知之由与其时承服者之辞,推之则意谓,易服也。且请加刑。”传曰:“依启。

但今见毛伊姜等招辞,则人像事,安尚宫常时疾怨吾上典,故启达慈殿云。予未知何以,禀于慈殿则教云:‘非安尚宫所言,乃朴尚宫所言也。’今当推之曰:‘朴尚宫所言,汝何以安尚宫言之耶?’以是推之可也。且此事,乃惠顺翁主婢子等私聚,而为之之事也,慈殿亦知不干于灼鼠之事。但为人像行刑之状,至为过甚,故杖而黜之耳。推官以灼鼠事及人像事,并问之,故彼人等意谓,若服人像事则恐又穷讯灼鼠之事,故以此疑畏,忍杖不服矣。干于灼鼠者,以灼鼠事问之;干于人像者,以人像事问之则意谓,易服也。以是言于推官。”

○台谏启曰:“东宫灼鼠之事,关系宗社。为台谏者,所当力陈,而前台谏不即启之,至大臣及侍讲院、弘文馆上疏陈启然后,乃为札字,仅塞其责,迟回观望,至为非矣。大抵,近来士习偸惰,为台谏者,论事之际,相顾默然,莫敢先发。若或被论而见递,则反以为喜。前台谏大失其体,请皆罢之。副提学崔世节,前有物论,不合经筵官,请递。”宪府启曰:“正言金弘胤与光川尉切族。今光川尉婢子,亦为被鞫,弘胤参论狱事为难。”传曰:“前台谏事,所闻有先后,故未即言之,何可以是为非?且今已见递,罢职则过矣。弘胤可递,馀不允。”

○对马岛主宗盛长,遣宗太郞来。

4月18日

○甲子,御朝讲。

○传曰:“近观,日候似旱。祈雨节目,次次为之事,言于礼曹。”

○台谏启前台谏及崔世节事,不允。

○以朴洪麟为司谏院正言。

○凡德、四非、春月、德福加刑,不服。

○毛伊姜更供曰:“前招内,大妃殿受罪根因,则乃自中相斗之事,故别无所问,而直加笞罚,我未知以某事受罪也。且安尚宫骂詈事,曾以大妃殿论罪为纳段。而本月初一日,自大妃殿推问,其推问之意,以我去三月二十八日,于松柏堂东庭,与婢今伊、银香、者归、丁伊、贵仁等同谋,以帚柄及真长木,造作人像,以甘茶,割赤古里,着而裹之,乃言曰:‘持车子以来。’乃以此人像,拟诸罪人,而典刑后,烧火时,周曳警戒曰:‘此,于汝中有何只乎?’以刀子斩刑而言曰:‘汝之子息及族类等,欲皆如此为之。’多般叱敕故也。其推问时供曰:‘婢贵仁,与我言曰:“汝则外方人也。鼠方法发说之人,汝当叱辱打下。”云,故乃以烧木杖,打地二度后,且裂破足巾项而祝曰:“鼠事言者之身体,欲以此样裂破之。”云。’贵仁、今伊、者归等所供,与此大概相同。

4月19日

○乙丑,日晕。

○御夕讲。

○台谏启前台谏及崔世节事,不允。

○凡德、四非、春月、德福、毛伊姜、者归、贵仁等加刑,不服。推惠顺翁主婢丁伊、金伊刑讯一次,亦不服。儿婢命亿、加屎、银香等所供,大概相同。

4月20日

○丙寅,御朝讲。侍读官黄恬曰:“此言:‘闲有家,悔亡。’大抵,人君治国之道,正家为大。常以法度防闲,而闺门严肃嫡庶之间,名分隔绝则虽有无状之人,不得逞其邪慝之术。自古人君,牵情于姑息,终至于伤恩义、害伦理,贻祸宗社者,比比有之。自上于此等语,当更加留念。近日之事,未能防闲之所致。若能防闲于其始,则岂有如此事乎?”大司谏郑应麟曰:“大抵,正家之道,以严为主,国之本在家。家与国,虽有内外之殊,而其实则一体也。故古人云:‘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藏否,不宜异同。’以此观之则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之语,非谓宫中之事;朝廷之政,相为阻隔也。内外严正则如卖官、鬻狱请托之事不行,故以此言之矣。自上若以谓:‘宫禁之事,外人何以知之?’怀未稳之心则至为不可。今以废朝之事见之,其时以如此事,多有惨酷之祸。此,圣上所鉴。以古事言之,骊姬夜半之泣;杨妃连理之盟,皆夜半密语,人难得知之,而犹记于史册,以遗后世之讥,虽屋漏之中,不可不戒谨也如是,自上宜加留念也。”领事张顺孙、知事李荇、参赞官柳灌,亦言正家之道,宜严以防之。大司宪韩效元、大司谏郑应麟启前台谏及崔世节事,上曰:“世节其递之,台谏事不允。”

○御夕讲。

○凡德等八人加刑,不服。者归以气弱不讯,银香、命亿、加屎年未满放送。

4月21日

○丁卯,推官等启曰:“当初,臣等意以谓,此事,自内推得罪人,而裁断矣。及命臣等推之,反复问之则全不承服。彼人等以身犯言之,其罪至重。若问指教之人则为其主,其势皆当隐讳也。观其势则至死为限,得情无由。臣等意谓,事状可疑之人,自内已为指的,而黜阙。慈殿亦岂偶然计,而指言;圣上亦岂偶然计,而出送乎?内下慈旨,合于物情。虽不取服,自上裁断定罪为当。若不能然则请与朝廷,广议处之。昔梁孝王、楚王英之狱,终不能究竟,而处置。此事亦在圣断。”传曰:“此事,慈殿及予,非以指的,而欲归一推之也。慈殿意谓,其日朴嫔,独在东寝室,故以此疑之,而适其女惠顺翁主侍婢等,又为人像之事,其事状,似为绸缪,故命推下人矣。时未的知正犯,岂可以疑似,罪之乎?且其人等,时未死,可更推也。更推而假使诬服,必言其所为之状,使承服则亦必一一纳招矣。朝廷岂可不得其情,而以疑似定罪乎?当与朝廷议而处之。予意,当更推也,然是乃重事,未知何以为之。今与朝廷共议乎,更推事干乎?其更议启。”沈贞佥议启曰:“今虽刑讯,势难得情,且彼人等自分必死。今已六次受刑,气已甚弱。将至于死,而终不承服。假使尽死于杖下,朝廷物情,尤为汹汹。古者,汉武帝、明帝乃英断之主也,虽终不得究竟狱事,而处置。自上计其大义,裁断善处则物情洞快,而国本不摇,王子亦从而保全矣。事干之人,今虽未死,今明日间必有死者矣。以事干所服甚难,须自上裁断而善处。若自上难断则下问朝廷处之。”传曰:“朴嫔出送之事,非谓定为此事而然也。慈殿亦未能指的,而适有下人,为人像行刑之事,故以此疑之,而命推矣。今未能的知正犯,只以疑似之事,定罪可乎?汉武帝、明帝之事,不足法也。世宗、成宗朝,亦有如此之事。自内推之,归一然后,与朝廷议而定罪矣。此则未能指的,然亦定罪乎?当议于朝廷。”命召政府全数,曾经政丞、六卿、汉城府判尹,传于政院曰:“此事,非谓朴嫔所为,而黜送也,其侍婢若有辞连之人,则自阙内执捉而出,深为未便,而当身亦为未安,故出送矣。今推官等共议以启曰:‘虽刑推,得情甚难。以其所推拟罪事,取禀。’大抵凡事,的知正犯然后,可以拟罪。岂可以疑似之事,轻易定罪乎?以祖宗朝事见之,必须归一而后,定罪矣。今若以疑似之事,定大罪则恐有后世之议也。然亦大事,势难弃之,何以为之?大臣之来,以此言之。”又传曰:“此事,假令朴嫔为之,此非独为之事,必有教之者,亦必有随从之人。未知朝廷之议何如也,此乃未能的知之事,而事干亦不承服,又未知其罪何如也。若不至于一罪则已,若至于一罪,而同谋之人,置而不问则同谋之人,得脱于罪矣。推官则已知此意,大臣、六卿则未之知也。且推官以汉时事言之。当取法唐、虞,岂以汉为法哉?祖宗朝亦无以疑似之事,定大罪之时矣。朝廷须详度以议,处之得中,使无后世之议可也,以是并言之。”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左议政李惟淸、吏曹判书洪淑、左参赞安润德、户曹判书金克愊,刑曹判书韩亨允、礼曹判书许硡、汉城府判尹金珰、兵曹判书成云佥议以启曰:“闻上教及推官之言,则其势终不能得情也。此,系关宗社之事,不可容易弃之,拟罪为当。”传曰:“拟罪当矣。但此非独为之事,必有教之者,亦必有随从之人。若归一而定罪则可矣,今以疑似拟罪,须得中议启。”李惟淸等更议启曰:“大内之事,臣等未之知也。意谓,自上必不能严以待之,故酿成此事耳。今虽不得情状,物情皆有指的处,不可不定罪也。请废朴嫔为庶人,夺福城君爵号。且福城君所居之家,乃龙潜之邸,非人臣所可居也,请并夺之。”传曰:“大臣所启之意当矣。予常时,非不严以待之也,人之奸术,实难知矣。朴嫔及福城君,依朝廷拟罪可也。但福城所居之家,大臣未及知。此非潜邸时所居,乃孝惠公主家也。今若并夺则似为籍没,恐未为当也。”

○废朴嫔传旨曰:

去二月二十五日东宫,三月初一日寝室,灼鼠压诅之事,上下无不痛愤,所当穷推治罪,而许多宫人未能指的。但以初一日,朴嫔在于寝室。以此,人皆疑之。其后惠顺翁主侍婢,又于松柏堂东庭,假作人像,以为行刑之状。慈殿廉得其迹,疑其灼鼠之术,此人所为,令有司推鞫下人。累加刑杖,忍死不承,然事关国本,得罪宗社,不可以不取服,不断之以义。玆与朝廷共议,拟罪朴嫔,永黜阙外,废为庶人。晓谕中外事,其下议政府。

○推官沈贞等启曰:“大事指废嫔。已定,其馀事干,亦宜定罪。毛伊姜、贵仁、今伊等虽不承服,自内推问时,形迹败露。以此迟晩取招,照律何如?”传曰:“可也。”沈贞等启曰:“以元罪拟律则其罪杖一百、徒三年。但其言曰:‘疑我灼鼠者,欲如此杀之。’云,乃此因慈殿下问之事,而敢为如此指嘱也。若然则当用斩律矣。”传曰:“有触上之心而为之未可知也,然如此之事,敢为宫中,至为过甚,宜当惩一警百。但此三人中为首者,定大罪,其馀,以次律定罪可也。”沈贞等启曰:“毛伊姜听贵仁起揭,而为行凶之状。今伊迷劣人也,贵仁乃造意者也。此人为首,而其馀随从矣。”传曰:“以贵仁为首,照律可也。”沈贞等以照律单子入启曰:“如此事,须当痛惩。贵仁则为首,故以乱言情理切害罪斩,籍没家产照律,毛伊姜、今伊则同谋者也,以知乱言不告罪,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其馀者归、丁伊、凡德、四非、春月、德福虽曰不干人像事,亦岂不知?并以知乱言不告照律矣。”传曰:“如启。”

○台谏合辞启曰:“今此妖厌之变,当初播闻之时,非但举朝臣僚,虽愚夫、愚妇,皆意朴嫔所为。及闻慈旨,正合舆情。其久蓄将心,谋危国本情状,判然,请按律定罪。臣等欲即启,而自上方出罪人,而鞫之,故欲尽得干涉之人,究竟首从,依法痛治,快示中外。今观狱辞,被讯之人皆身犯,万无输情之理。故臣等来启,既有慈旨,而圣鉴亦已洞照,请速快断。”传曰:“虽不昭昭传教,予意及大臣拟罪之意,台谏岂不闻?慈旨亦非指的也。其日东寝室,朴嫔独在良久,故以疑似之状下谕耳。大抵人君断刑,得其情而后,定罪可也。既不得其情则据何事,而按律定罪乎?依朝廷拟罪当矣。”至九启,不从。

○政院启曰:“敬嫔废为庶人传旨辞缘,大概则当观慈殿传旨而为之。然未知辞缘,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当依慈旨,为之可也。然慈殿非显然指的言之也,有疑似之意。并知此意,而为之可也。”

4月22日

○戊辰,台谏合辞,以朴氏按律定罪事,启至十三,又上札云:

伏以,朴氏久蓄将心,谋危国本。凶计已发,事迹彰露。狱已成矣,当按律定罪,快示中外殿下犹诿之以事涉疑似,狱事未成,顾惜不断,以郁众心,是牵一时姑息小恩,而忽万世宗社大计也。慈殿显发首恶,狱事亦有所归则慝作昭白,不容掩护。殿下何偏据死讳之辞,而反轻慈殿之明旨耶?况讯鞫所逮,只在朴氏仆属则造孽之魁,殿下断不可曲庇也。殿下知罪暴著,虑按重律,先下得中之教,故朝廷亦只就狱辞拟罪尔。殿下顾欲借此,以废无赦之典耶?将心尚诛,显恶何疑?伏愿殿下,忧宗社之大;念国本之重,克去情系,丕示义断

传曰:“此言:‘反轻慈殿之明旨耶?’云。若慈殿指的则定罪何难?只有疑似,故命推下人耳。凡大罪,必须事干归一然后,乃可以定罪也。故昨以得其实,而定罪事,言于推官。推官亦以得情为难,而拟罪事来禀,故与朝廷共议,而拟罪矣。不得其情,而定大罪者,古今所未闻也。”

4月23日

○己巳,台谏合司,以朴氏事十一启。传曰:“初事,予不知也。后事则予虽知之,不知某人所为,故不即推之。其后慈殿闻其疑事,言于大臣,而推之耳。若得其实,定罪何难?不得其实,而大臣等拟罪启之,故依此拟罪也。今承慈旨曰:‘此乃慈殿备忘记。常事则以予意,言于台谏难也,然不言则何以知之?予闻,台谏以予为已指的言之,请定其罪。东宫事,予初虽知,不知某人之所为,而亦干于妖事,故不启于上。其后事予闻之,疑其在此之人所为,而不能指的。其后又有疑似,而适因大臣等请予推之,予举其疑端,而欲得罪人,故言于大臣。此非予定知其正犯也,予意谓,推之则可得其情。其后,推官不得其实,朝廷亦拟罪启之。予以谓,此,不得其实,故如此论之。今闻,台谏以予为的知,无乃以予为定见知耶?不然之意,启于主上,而言于台谏也。’”

○侍讲院上札曰:

伏见,宫掖厌诅之事,人心忧危,舆情愤郁,思得明正王法,决去祸本。而犹以指的无形,徐问端緖之馀,迟留积日,神怒人怨,天道难欺。尚赖慈殿殿下,为宗社大计,洞察为恶之人,与朝廷共治,此,非但天助神谕,祖宗庙社之灵,所以默佑国家。欲去祸乱之源;扶延宗统之时,人心稍安,舆望属快。而今者,以被鞫之人,忍刑不服,只黜嫔于阙外,废为庶人,夺福城爵号,此,惩大恶、绝祸根之意乎?设使,宫庭之内,偶尔自相诅咒,犹当明定大法,痛治快去,以淸禁省,如恐不及。况厌诅东宫,谋危国本,又试于大殿,眩乱交构,幸而事败迹露,不容终售其术。脱有不幸,以逞滔天之祸,殿下尚能救乎?殿下洞览古今史籍,尚有如此之几,而终无祸乱者乎?此与小小诅咒之事不同,上下所当如图虎、防戎,将噬我害我、战战危厉,谋去为患之根柢,岂可徐而逐之,俾去闺闼之内而已?亦不可以老狱穷辞,诿以不得明服,略缓治罪也。作像行刑,已诛首谋侍婢,原情据律,其罪只在于侍婢乎?推此作像之事,深究灼鼠之术,则内殿深严,数宫人所侍之地,殿下其日亲见其所灼之鼠,蠢蠕犹生,此可谓狱无所归乎?上有慈殿,显发罪人,明示朝廷,则此亦黯黯难的之事乎?既知其恶,又不能快惩,勉循轻律,以塞朝廷之口,使为恶之人,处危疑之间,怀他日为身之地,无所不为则殿下终得以两全乎?古先哲王,割爱正法,欲杜祸乱,而少有萌蘖端倪,未尽措置则或不免意外不测之祸,滔滔皆是。今者,只黜宫外,而夺爵号,此所谓教祸招乱,贻后日无穷之患,国家期得安于盘石乎?伏望殿下,念宗统国本之重;察社稷安危之几,明决大法,按律定罪,以定人心;以固基业。

○弘文馆启曰:“此狱事,上教每谓,不得其情云,然情状不可不谓现露也。今若只为废黜则无以镇定人心也。台谏为宗社,而启之,请速勉从。”传曰:“推事干者,幸其奸谋之出也,而不能得其情,故如此拟罪矣。”

○台谏上札曰:

宫妾之祸,伏于床笫,而发于肘腋,形虽不见,几必先动。厌诅之变,虽在隐密,而中外之意,皆有所归。以殿下圣明,独不知耶?始试东宫,将心已惨,曲栏再发,邪状弥著。殿下恬不动念,迟疑不鞫,致使推讯可疑之命,直出于慈殿,岂非殿下之所可耻乎?幽暗之中,阴行妖术者,犹恐不秘。所与谋者,只一二腹心婢仆。岂以婢仆之为主固讳,例诿之不得其情乎?祸根不去,后日难保。乍离宫闱,怨衔愈毒,宗社不幸,倘乘夤缘,异时之患,容可忍言?况事关国本,得罪宗社。国有常典,断不可任情低昻,而拟止废黜,果何律耶?殿下深烛邪谋;洞察舆情,尚牵情不断,留护祸胎,臣等恐宗社将至不靖,而然也。负此极恶,偸生一日,人心益愤,天意可知。伏愿殿下,断以大义,按律定罪。

4月24日

○庚午,台谏合辞,以朴氏事,启至十三,不从。

○知中枢府事任由谦卒,命停朝市。史臣曰:“由谦字叔让,丰川人。力学登科,官至六卿。尝按京圻,见兽胎禽卵之献,隐其未成,后于经筵启罢之,咸称其仁。晩岁厌烦喜静,萧然一室。以棋局、投壶自娱焉。及卒,谥昭简,有五子,枢、权、柄皆捷文科。”

4月25日

○辛未,台谏合辞,以朴氏事,启至十六,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伏见,朴氏煽处宫掖,包藏祸心,图危国本,权力之不给,故为厌诅耳。地逼而力雄则不藉妖术,而行祸乱,可不寒心哉?摘鞫罪人,不出于殿下,而发自慈旨,其无后世公议耶?圣上明烛肝胆,昭如日星,而诿以狱辞未竟者,尚未脱于爱情也。其曰得罪于宗社,告谕中外,国人皆谓英断雷驰,必释众忿。而治稂莠,不去其根,岂无复萌之祸也?殿下之意以谓,嫔见永废;福城削爵,气势无复可旺,而彼何能为哉?蛇虺之物,虽缩莽中,噬呑之心,日夜思逞,殿下其能保意外之患乎?圣人不惧抑祸之无策;常惧致祸之有根。祸乃猝发,势至难救,虽百智者,莫敢容力。废削律令,不准恶极,群情疑惧,尚未镇静。制世王章,视人心处置耳。伏愿殿下,义克私意;事从公论,不胜幸甚。

○台谏上札曰:

朴氏身居僭逼,心藏凶慝,不厌之极,谋危储副。祖宗默佑,奸计自败,殿下当亟置重典,以快神、人之愤。犹诿之不得其情,任废国法。殿下纵惜割恩,顾不念宗社之重耶?造蘖者,虽止一身,尚当百讳,图逭其诛。况与谋婢仆,肯输厥情,抵主于不测之祸乎?事状断无可疑,以婢仆构讳之供,谓不得情,并原首恶乎?得罪宗社,拟止废黜,已失常典。殿下反谓,罪之已不小矣,折抑公论,为后日祸胎地,此,臣等为宗社,痛惜者也。

4月26日

○壬申,台谏合辞,以朴氏事七启,不从,仍启曰:“上教每以为,朝廷拟云。今此狱事,当初拟启之时,左议政李惟淸,偏执己见,不欲启之,左右强之然后,勉从之。及其阙庭推鞫之时,非徒不欲穷竟,至现辞色。后日拟罪,尚执偏见,不欲罪之。左右强之然后,又勉从之,止拟废黜。大臣当国家危变,以宗社大计,为己责,举大义,永绝祸根可也。以首相,倡为此议,以误国事,将焉用彼相哉?不可置诸百僚之上,请罢之。且此狱事,每欲朝廷共议,而连姻之人,如吏曹判书洪淑、礼曹参判金克恺,不可与议,且不可居权要,任六曹也,况东宫宾客乎?指洪淑也。文学洪叙畴、兵曹佐郞金宪胤,叙畴乃唐城尉砺之父也。宪胤乃光川尉仁庆之父也。唐城翁主惠静、光川翁主惠顺,皆朴嫔女也。亦不可为东宫僚属、六曹郞官也。且朴氏得罪宗社,其父秀林、娚朴仁亨、仁贞,不可在朝列,请皆罢黜。”传曰:“左议政事,未知何如也。但凡议论,各以所怀言之,或听左右之言,而从之。且递相非轻,不可为也。洪淑、金克恺,虽曰姻娅之家,唐城尉祖则洪淑也,光川尉祖则金克恺也。然非至亲,亦不可罢也。宾客则可递也,而判书、参判之职,不可递也。洪叙畴在东宫僚属则递之当矣,金宪胤亦当递矣。朴秀林、仁亨、仁贞等,即令罢职可也。”史臣曰:“秀林世居尚州,系虽士族,穷寒无比,乃隶正兵。燕山乙丑,因彩红之举,始知有美处子。及反正初,荐入宫中,是为敬嫔。性不恭谨,知足务为取媚之术,恃恩纵恣。犹怀非分,广招赂遗,干请云集,略不知戒,以至于祸,然时论以为非,独朴氏之罪,亦由过宠之致。” ○台谏又以李惟淸、洪淑、金克恺等事六启,不从。

○召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右议政沈贞等,传曰:“此事,朝廷已议定之。然台谏以为不洽,累日论之。以不得其情之事,议他罪,未可知也。彼母子窜外乎,加何罪乎?更议可也。”光弼等佥议启曰:“此事重大,台谏累日论执当矣。臣等当初议论时,不可轻易议之,故取各议,而雷同归一然后,合辞以启矣。虽寻常之事,下问则犹当勉尽思虑,而议启,况系关宗社之大事,臣等岂偶然计虑,而定议入启乎?今承下问,更收各议。反复思之,无逾于前日之议,似不可改也。且自古宠眷之人,无窜外之时。非徒于古无之,亦为有弊。加罪之事,臣等未知其合当也。”传曰:“大臣之意知道。”

○弘文馆启曰:“朴氏得罪宗社。若不严明定罪,则国家兴亡,在于一日,不可用私恩之时也。须速断以大义然后,国本益固,而朝廷安静矣。”传曰:“台谏累日启之,故更与大臣议之,则其议如初,大臣非一二也。岂偶然计,而议启乎,予亦岂不信大臣之议乎?不得其情而定罪,无过于此矣。”

○日晕两珥。

○火星,与房星第二星,相犯。

4月27日

○癸酉,台谏合辞启曰:“以言陈启,恐有遗漏,故敢以单子书启。且臣等决不可在职,故敢退去。”其单子曰:

朴氏身居僭逼,包藏祸心,势焰熏灼,门庭如市,交相缔结,根据中外。前此侍从、台谏,恒怀忧惧,言论疏札,每发端緖,冀殿下觉悟者,专为此也。殿下狃于宴安,恬不省念,驯致今日。妖厌之作,亦恃恩怙宠,深揣殿下,必不疑我问我而肆行无忌也。平居昵侍,外示柔婉,而阴危储副之念,未尝斯须忘怀,则殿下及今追想,宁不惨然乎?奸谋之发,狱辞所逮,皆朴氏腹心婢仆则情状尤为判然。大臣、六卿,皆知凶计之惨;宗社之祸,而同然一辞,曲护祸胎,其为盘据朝廷,为朴氏后日地,亦可知矣。人心操舍无常?倘殿下春秋倦勤,警念少弛,更得寅缘则朝廷之祸,其可忍言?殿下至此,虽痛悔之,亦已无及。当妖术之发,愚夫、愚妇,皆知朴氏所为,朝廷卿相,亦莫不骇愕,启请痛治。及见殿下迟疑不断,又顾朴氏盘结权势,中立观望,反缩循默,是诚何心?殿下再收庭议,睿虑远矣。卿相不即将顺其美,犹执偏议,以遗后日之祸,臣等尤切痛惜者也。前任言责者,迟回观望,坐失其机。时为首相者,偏执己见,以误国事,殿下将安所倚仗乎?台谏之观望、大臣之偏执,皆怵于姻娅之盘据;势焰之𬊤爀耳。朴氏事关国本;得罪宗社,故臣等所以累日伏阁,请罪以律,永绝祸根者,此也,而昨日卿相启之曰:‘加罪之事,未知合当,殿下亦牢拒至此,此实臣等不职之致,请递臣等之职。

下单子于政院曰:“单子之意,已知之矣。但朴嫔非至今安处也,既已废黜。且台谏不可轻为进退,其勿辞,就职。以其此意,牌招台谏,言之可也。”台谏承命来启曰:“决不可在职,退去。”如是者四。

4月28日

○甲戌,台谏承命召来启曰:“决不可就职,敢退。”如是者四。

○弘文馆启朴氏事至再,不从。

○大司宪韩效元启曰:“臣前为咸镜道监司时,闻进上快脯,令刻邑名,至为惊骇,未知厥由。到京详闻则东宫退膳,下于翊卫司官员及下人,食之者,皆为气绝复苏。自上虑必外方不谨,故令刻邑名。近来,臣等无所不计虑而思之,当其时,所当穷推而治之。自上视为寻常,而弃之,故奸谋连绵而出矣。今而追思之,至为寒心。臣等以此启之,极知其难矣,常留于心,故启之也。”传曰:“凡封进之物,次知内官及事知内官,同监出授,熟而进膳。其殿内人,犹或可知,然亦进膳而已,他殿人则尤未知之也。前者,外方海恶时所捕鱼物,百姓食之,而有伤事。或有言之者,故海恶寝息后封进事,下谕之时亦有矣。其脯肉,亦疑外方不谨,以杂肉入内,故刻邑名封进事下谕矣。退膳事,不干于灼鼠。大司宪有疑于心,故启之也。”

4月29日

○乙亥,平安道咸从县,有马产雄驹,前脚并无。道内各官下霜。

○日晕。

○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李沆、左参赞安润德、刑曹判书韩亨允、礼曹判书许硡启曰:“朴嫔拟罪事下问时,臣等各以其意,佥议启达矣。今者台谏论执,以臣等为非,乃曰:‘自为身谋。’或曰:‘中立观望。’或曰:‘阿顺上意。’或曰:‘将为朴氏后日地。’以此罪状见之,则不可一日容赦,宜先治臣等之罪。臣等不可在职,故敢避。”至三启,不从。

台议承命来启曰:“臣等将朴氏按律定罪事,累日伏阁,未蒙允命。此实臣等不能尽职之致,亟罢臣等之职。”如是者五。

○成均馆生员张孟贤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朴氏之事,其恶已着,中外昭知,天地所不容;祖宗所共怒也。殿下独以私意,闭绝公议,使首恶偸生,臣等义不与共戴天,狂愤激发,不觉痛哭。臣等伏闻,殿下特垂徽音,废朴氏为庶人;夺福城官爵,臣等咸相庆以为:‘殿下必不忍遽置重典,姑以此,先施于今日,而必有快决之明命,又下于明日。’岂意,殿下之迟回不断,至此甚耶?臣等之惑滋甚。朴氏谋危国本,以稔窥觊之心,是不过一篡贼也。殿下不以宫中之嬖妾,视之以一国篡贼,为怒一震雷霆之威,则煦煦私意,将不暇出也。朴氏之入殿下宫中,未知几年于玆,而祸之作,必有其渐则其平日谈笑之顷,夙夜巾栉之际,其处心、积虑,曷尝须臾忘殿下之东宫,而殿下亦安知腹中之剑,常在于床笫之下哉?害殿下之骨肉,而媚于殿下曰:‘我能忠于殿下。’殿下以为然耶?顷日厌诅之时,欲混其邪术则又施于康宁殿侧,其心之无所不忍,亦可见矣。呜呼!不忍言也。若有人言涉不轨,则国家震骇,必枭首布告,痛治乃已。今日之谋害东宫者,顾有轻于此者乎?在人则治之;在家则掩之,以摇其群心。他日之恶,将不能镇服,甚非细故也。夫法者,出于天,而授之于君。君亦不能以爱恶,私轻私重,故大舜不能夺士师之法,以救其父;皋陶不能脱天子之父,以挠其法。严父,且不得救之,则矧为殿下之一嬖妾,以毁天下之大防耶?臣等伏见,慈殿已断大义,洞示朝廷。殿下苟从其命,不欲痛治,是,两殿之情近于睽;以孽害嫡,将谋不测。殿下终始盖覆,似有轻重,是,父子之恩,近于亏;台谏、侍从,交章固争,殿下每诿黯黮,留难不从,是,君臣之义,近于隔,臣等无任缺望。殿下之公明,如天地日月,臣等常恃之,以为无他疑也。安知今日,以一女子,累殿下圣德耶?臣等无任缺望。国人皆曰可杀;左右皆曰可杀,而慈殿亦曰可杀,殿下岂不知其恶之所在耶?殿下特牵于私意,反自谓:‘生杀在我,可以掩其一妾。’知恶而不断,大臣亦以为:‘殿下之留难至此,我何以忤上之旨?’傅会相应,终无谠言。至使朝廷公论,下及布衣,他日之祸,其将谁虑耶?可以为痛哭、流涕也。朴氏以一朝之忿,犹至于像人,而斩之,以摅无上之怒。若使朴氏怏怏失意,久处闾阎则其怀愤所激,将无所不至,今日禁锢防微者,有不足恃矣。东宫以幼冲元子,孤立于群孽之中。如不痛治,使嫡庶截不得相干,则孰无窥觊之奸谋耶?呜呼!其殆矣。倘有董史之直笔,将大书特书曰:‘罪人斯得,而终不痛治。’云,则万世之下,议殿下不知何如也?伏愿殿下,念宗社大义,断恩施法,使国本永固;民心咸服,以快、人之愤。不然,臣等宁枯死草野而已,安能处殿下芹宫,以求养也?

史臣曰:“儒生上疏时,以生员河继云书首,继云曰:‘许多一馆之儒,吾岂每为疏首也?’即取刀自割其名。其次,生员宋世珩,而世珩又言:‘吾亦不当居首。况自上,亦知吾也。’又自割其名。不得已以前训导张孟贤为疏首。朴氏包藏祸心,恃恩固宠,肆行无忌,有识之士,皆怀忧惧。及此妖术之发,所当依法痛治,殿下之执疑不断若此。故时有议者曰:‘大臣之偏执己见,台谏之迟回见望者,皆怵于姻娅之盘据,势焰之薰灼。’云。继云等强自割名,其意有在,当时士习,盖可想已。”

○弘文馆上札曰:

臣等伏见,朴氏起自寒微,虽隆宠宫掖,势成薰灼。罔怀谦抑之心;每蓄畔涣之念。干名犯分,并后匹嫡,取怒于天;招怨于人。凶谋一逞,获罪五庙,不可恩贷也。执纪纲者,浃旬伏蒲;在经幄者,累日交章,殿下每曰:‘谋及大臣,当从朝廷之议也。’台谏、侍从独不与朝廷耶?人主所守者,宗社而已。祸逼宗社,而尚不省悟,反拒公议,是,庇祸根,而使滋蔓也。祸胎宫闱,图轧储位,殿下不肃家政,酝酿之过也。情状暴著,神、人愤惋,殿下拘挛恩私,不快裁割,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上念宗社;下顾舆论,不胜幸甚。

○以李沆为世子左宾客,朴闰卿为弘文馆副提学。

4月30日

○丙子,台谏承命来,又呈辞状而退。其状曰:“臣等决不可就职,亟罢。”如是者四。

○传曰:“不取服之事,他罪则不可加也。今日议于大臣,彼母子,令窜黜本鄕。如此则与京师断绝,而朝廷物情,亦为快矣。此意,其即命召台谏,言之,令就职。”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八

五月

5月1日

○丁丑朔,日有食之。

○台谏承召而来,呈辞职状而退。如是者五。

○弘文馆全数启曰:“请速听台谏之启,而快决也。”上不从。

5月2日

○戊寅,赐临陂居百岁老人朴允根米。

○台谏承召而来,呈辞职状而退。如是者五。

○弘文馆上札曰:

臣等伏见,朴氏本以倾邪之资,怙恃恩宠,横恣无忌。久蓄将心,阴逞凶图,幸赖宗社默佑,邪谋自露,事迹昭著。殿下固知得罪神、人,断不可贷,特牵偏情,不忍割以大义,欲将降黜,以塞众口,罪不当律,舆情益郁。台谏、侍从,累日力争,殿下牢拒公论,苟图全活,只令窜外,乃曰:‘既不可加罪。’首恶之人,一国共愤,无地可容。殿下虽欲远黜,而安全之,其可得乎?阴螫之念,狺然不已,异日之患,有甚于今日,则殿下虽欲保全骨肉,亦不可得也。伏愿殿下,上念宗祊,下循群情,按以天宪,永绝祸根。

上不从。

5月3日

○己卯,台谏承召而来,又呈辞职状而退。如是者五。

○以张季文为弘文馆副应教。

○京畿水原郡雨雹。

5月4日

○庚辰,侍讲院上札曰:

朴氏身负极恶,得罪宗社,而迄未正罪,人心益惋,臣等窃惑。殿下将以为无罪欤则何至明示中外,放黜于鄕?以为有罪欤则事关国本,得罪宗社,自有其律。殿下安得以恩昵所牵,私轻私重于其间哉?殿下虽诿以未输其情,不可加罪,然逮狱之人,皆朴氏同凶婢仆,而且非发明推调也,狱老计成,自知等死,甘分杖下耳。象人而刑,可见穷凶极恶之无所不为也,岂独灼鼠一事,谓他人为哉?况曲栏所,中外共知,人心难诬,天道可畏。殿下上奉慈殿,下列臣僚,己所独察,而外人未知之处,牵私之情,若所未慊则是,二十年存养圣学,未免自欺于今日也。其若宗庙何?慈殿何?曲庇罪人,特屈刑章,取讥当时,贻笑后世,此,臣等尤切痛心者也。大臣依违观望,别无可否,殿下曰:‘只合废之,不可加罪。’大臣亦曰:‘不可加罪。’殿下曰:‘今可窜黜。’则大臣亦曰:‘可黜。’殿下奈何谓之朝议,而反拒一国之公议耶,台谏、侍从,非独朝廷之公议耶?窜置惠嫔虽曰鲁山故事,处决废妃,亦有成庙规模,殿下将何所取舍耶?伏望殿下,深察舆情,亟去祸根,以固国本,以安宗社。

上不从。

○上,三召台谏,令就职,台谏等乃就职。

○忠淸道怀仁、延丰、文义、怀德疠疫。

5月5日

○辛巳,台谏启李惟淸、洪淑、金克恺、洪叙畴、金宪胤及台谏等事,又启:“堤川县监尹仁范,乃福城妻父。此亦婚家,请并罢黜。”传曰:“李惟淸、洪淑、金克恺其递之。洪叙畴、金宪胤、尹仁范及前台谏,送西可也。”

○传曰:“三公,惟右相独在。若有故,无押班大臣。其遣史官,卜相于右相以启。”

○传曰:“今已五月而不雨,农事无以为计,明日当行祈雨也。祈祷而不雨则禁中祈雨,亦可为也。前年失农,今年又失农则至为可虑。予之闷雨之意,其言于礼曹。”

○全罗道锦山、任实雨雹。

5月6日

○壬午,沈贞启曰:“郑光弼其在未发之前,物望以公辅期之,前日作相时,众皆推荐。只以赵光祖辈登用时,光弼为三公,然顿无交付之理。且定罪光祖等时,以不能快决,物论非之,然此亦重士林之祸而然也,其意亦非不善也。此人尽心国事,又有才干。前虽为首相,可降左相,以待南衮发引,而陞之为便。且李惟淸乃耆旧之人,而素有操守。使之自退则乃合于待大臣之道。因台谏所启,即命递之,臣恐非待大臣之道也。今所以启之者,非请追改也,臣意如是,故启之。”上然之。贞仍启曰:“闻,畿甸水边各官百姓,乏食。观察使洪景霖巡行时,拥立马首,号泣者甚多。观察使屡为启请,自上再令户曹,发仓赈济,而户曹防启,故观察使不得赈恤。两麦成熟间,水边各官最饥困之人,赈救何如?”传曰:“言于户曹。”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启曰:“臣闻卜相时,右议政沈贞,以臣书启,臣闻之,不胜惊恐。臣前者,幸蒙国恩,承乏为三公,然其人器不合,故多有误事,而赵光祖等定罪时,又不称职,徒使人心不快。得不蒙罪,而到今,是亦天恩至重矣。今闻此意,惶恐实深。此非特于臣误也,于国事亦误,而物论亦必随至矣。必须简其贤能,而陞叙则于事体,甚便矣。臣之事,自上亦已知其不合矣,请勿向意焉。方为政时,若是来辞,甚似不当,然臣非常例宰相也。当及于未下批前,故敢来启耳。”三启,不许。

○台谏启洪叙畴、金宪胤、尹仁范及前台谏事。再启,不允。

○庆尚道巨济、延日、长鬐、咸阳、蔚山、晋州疠疫。

○以郑光弼为左议政,李惟淸为韩原君,洪淑为知中枢府事,李沆为吏曹判书,孙澍为礼曹参判,沈顺径为汉城府左尹,李弘干为司宪府掌令,李霖为弘文馆副修撰。

○京畿骊州、杨根雨雹,江原道平昌等五官,自初三日至初六日雨雹,大如弹丸。

5月7日

癸卯,左议政郑光弼启曰:“臣昨欲终日辞避,惶惧未敢。意谓,自有物论,而退家待命。终夜不寐,不能安心,故敢复来启。臣近来有病,故经筵入侍,亦未能也,而不为辞避者,闲官故也。今授本职,非徒气力衰耗、人物庸下,又有物论。前既误国事,岂为再误国事乎?更须酌量,而择用可当之人。”凡九启,上不许。

○台谏启前事,依允。

5月8日

○甲申,遣同知中枢府事李芑,贺圣节。

○日晕。

5月9日

○乙酉,闭崇礼门,开肃靖门。又迁市。不雨时亘规。 ○江原道江陵、平康雨雹,咸镜道会宁、高岭镇雷动骤雨,恶水涨溢,山石、土木崩颓漂下,适有五六人耘山田,压溺而死。

5月11日

○丁亥,日晕。

○御夕讲。侍讲官张季文曰:“近来宫闱变故,前古所无之事,群下惊愕。自上快断,舆情少快矣。前日侍从、台谏,以严治宫禁之事,屡言之者,虑有如此之患而然也。自上以为寻常,恬不省悟,驯致此事。若在平日,使宫闱严肃,上下之分。嫡庶之间,截然不紊则虽有欲为如此之事者,不可得也。此事则既已快断,自今以后,常常戒饬,使宫闱严肃,内言不出于外。外言不入于内,而上下有别则庶无如此之事矣。且顷者,台谏以大臣拟罪之误,论启,而自上即命递之。台谏之言是,而自上亦可允之,然大臣去就,至为重难。当初置为三公,既不轻易则其后去就,岂可轻易为之乎?为台谏之任者,人君过失,至于宰相误事,皆可以纠正也。然以一事之失,轻递大臣则臣恐不合于待大臣之道也。”拟罪,谓拟朴氏之罪。 ○宪府启曰:“西原君韩恂,往在废朝,嬖幸而多有误事。今为忠勋府有司堂上,贪黩无状,所行多有邪媚之事,请速罢。且王子、驸马家舍间阁,自有定制,而近来,竞相宏侈过制。祖宗朝大君、公主家外,无书厅矣。今则非徒间阁过制,亦有书厅。意谓,陵僭之心,亦由此而出也,请速撤去。且闻,饥民赈济事,全不用心,故或有饥死者。或有饥而将死者,而官员亦或有不往者。户曹、汉城府五部官吏等,府方推考矣。今年饥荒之状,恐自上未知,故启之耳。”谏院亦启饥民赈济事,传曰:“韩恂事,王子、驸马书厅撤去事,不允。饥民赈济事,自上付诸有司,意谓,有司必当尽心为之矣。今闻,有司专不用意,果为不当。宪府将欲推之,不必各别命推之也。”

○弘文馆上疏曰:

在《易》《家人》之彖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言致治之道,必自内治也。象曰:“风自火出,《家人》。”风之譬则化也,火之譬则礼也。礼修于身,而化行于外也。是以,明哲之君,亘谨于正家之道,而率礼于行化之地。家不能正,不能防其渐也。始于亵昵,终于腾陵,积霜成冰,祸不可遏,自然之兆也。伏睹,殿下学造高明,明达照临,凡所施措,无一不合于礼,将见正身以刑家,刑家以齐国,治化之隆,指日可俟。而宫闱衽席之间,等威名分之际,不严仪式,偏亢宠荣,害家凶国,滥觞有渐。其渐之欲萌,萌之将著也,先见者言之,曾莫省悟。及其祸发,顾乃迟留护惜,曲挠王章,大不满于群情,然其发也早,故祸轻而小。若复酝酿数年则其所及者,可忍言哉?大抵,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不逊之心,生于礼法之不足。无厌之欲,起于势位之相逼,发自猥微,罔畏隆宠。身贵则骄至;福极则患生,其势然也。故尊卑有序则上下定;嫡庶分严则窥竞息。古人所以却同席之座者,良有以也。我国家宫庭有度、内外有章、名分有别,无或僭差。自祖宗朝,宫嫔之额、俸给之数,皆有常制,不甚奢盈。今则用度太烦、锡予太广,无名之用、不时之需,责纳多目,耗费有归。以至营建私第,撤占邻屋,横张威势,构怨小民者,无所不至。况因缘请干、女谒盛行,疏戚希恩、姻娅膴仕,法令屈于亲、曲泽及于滥,舆情惶扰,物论沸腾。屋漏虽微,神明在右,十手所指,非可诬也。且诸王子女,生自深宫,年龄幼稚,不更傅姆之训,未知礼义之防。殿下宜导之以德,约之以礼,常加抑损,纳诸无过之地。然后慈爱之恩、教养之方,两得其全矣。昔汉明帝封皇子,悉半诸国曰:“我子,岂敢与先帝子,等也?”唐太宗,出长乐公主,礼数欲有所加,魏徵持不可,引明帝之事为对。汉帝、唐宗,非不爱其子也,诚以节之以义,是为福之,宠之以恩,是谓祸之,祸福之间,其处之甚矣。况我祖宗朝,吉礼有常规;第宅有定制,今则狭小往规,卑视古制,妆资之办,尽其奢,间架之构,极其大,争尚倾家,转相仿效,养成怙侈之性,终速危亡之祸。殿下虽欲宠之,适以祸之;虽欲保之,适以害之,近日之事,已为寒心。呜呼!殿下自即祚以来,著见于事为者,无甚失道,而高明精粹之德,反为氛祲之蔽翳,是何卄馀年存养积累之功,至是而斲丧无馀耶?以之书诸史册则后之议殿下者,将谓何如也?殿下倘于淸闲之暇,追想前愆,悔恐自失则本然之天,其必有沛然者矣。然则自今以往,亦殿下之一初服也。措得其宜则基永世之福;处失其道则启无穷之祸。一念之差,间不以釐;祸福之机,捷于彰响,可不戒哉?呜呼!恩能胜威;昵必消正,嬖爱侵深,忍情难决,非至圣至明,难可免也。属者,内嬖一黜,三宫稍肃,不幸倾憸复踵,蝃𬟽椒掖。甘言令色,先意会旨。圣念暂弛,一受蛊惑则必至张胸臆,而乱纪纲,纪纲一乱,变故响生,宗社其可安乎?臣等恐肘腋之祸,复大于今日,而不靖之乱,未测于将来矣。呜呼!君之所畏者,天也,天之所爱者,君也。近者,旱蝗荐臻,日星见怪,雪雹愆候。阴胜之兆,谴告显甚,天之仁爱,可谓至矣。而至诚之应,邈无所睹,非所以畏天、时保之道也。伏愿殿下,廓日月之明;鉴既往之失,公以夺爱;礼以制情。柔媚不干于聪明;爱幸尽决于道义,严名分以杜厉阶;抑奢侈以遏僭盈。恩不借私昵;爵罔及戚畹,克谨细行,更虑大德。反身以假家,假家以孚国,由内达外,本正及末则天地以位,阴阳以和,神人共欢,实五庙无强之休,万世永安之福。上嘉纳之。

5月12日

○戊子,遣内官、史官于东西赈济场,摘奸其不谨赈济者,命推。

○宪府启韩恂及王子、驸马家书厅撤去事。再启,不允。

○以韩效元为议政府右参赞,金仁庆为光川尉,尹希仁为兵曹参判,姜澂为工曹参判,朴壕为司宪府大司宪。

5月13日

○己丑,日晕。

○遣都承旨柳溥,赐祭于卒领中枢府事南衮。

○户曹启曰:“近来,连年凶荒,而今年旱气太甚,已绝西成之望,请不紧之需,自曹磨錬减省何如?”传曰:“依启。”

○江原道江陵雨雹。

○传旨:

今当农月,亢阳不雨,禾稼尽焦,民无西成之望。天灾至此,予甚忧惕。修省之方,宜无所不至。故凡不急之役,一切停罢,而又避殿、减膳、撤乐,庶几少弭灾咎矣。然刑狱之间,虑必有冤枉,以召旱干之灾,故自五月十四日以前,除关系纲常、赃、盗外,京外时推杂犯徒以下,并皆疏放。晓谕中外事,下议政府。

○黄海道平山、江阴雨雹,大如鸡卵。

5月15日

○辛卯,宪府启韩恂及王子女第宅书厅撤去事。谏院亦启韩恂事,又启曰:“工曹参判姜澂,本有物论,不可为六曹参判,请递,皆不允。”

5月16日

○壬辰,司谏院上疏曰:

《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反无侧,王道正直。”盖人主一心,实万化之源,少有偏党倾侧之念,则爱恶顚倒;是非舛错,甘言令色,得以乘其隙;昵情私意,得以汨其正。家政先紊,国事日非,而鲜有不败者矣。是以,明智之君,操存此心,如鉴空衡平,绝其倾邪狭小之念,达其光明正大之域。故外物不能以移;奸邪莫得以间,终至于家自齐,而国自治矣。伏见,殿下即祚以来,其于诚正、修齐之道,无不极尽其功力,宜乎名分有严;内外有截,奢侈去,而家道正矣。近者宫掖之间,尊卑浑仪;贵贱无等,内嬖专宠,并后匹嫡。煽处盘结,酿成僭逼,遂稔不厌之心,阴试凶邪之谋,势焰薰灼,莫敢谁何。幸赖祖宗默佑,凶谋自败,而犹未快示王章,使众心闷闷然则名分,其可谓严乎?古者,内言不出于梱;外言不入于梱,所以严内外之限;杜请谒之路也。今者,宫禁不肃,戚里婢仆,假托问寝,出入自恣,有同私第。寅缘凭借,希恩望爵,琐琐者或列于膴仕;犯辜者幸逭于刑章则内外其可谓有截乎?古人爱子,教之以义方,欲其不纳于邪也。当导之以俭,教之以礼,而今者王子女,只知眼前之奢华,不顾礼义之所在,营构第宅,务极宏大,竞尚夸靡。殿下以为,是无伤,尚不戒饬,锡子便蕃,帑藏垂竭,使至于越礼逾分。论及奢华则谓之旧制;事涉失仪则诿以年稚。骄侈习积,竟成灾害,此非所以爱之,适所以祸之,奢侈其可谓祛乎?凡此数事,殿下于探讨古史之际,未尝不目击心注,而以为寻常,于经席讲论之时,亦莫不勤恳规警,而视为迂远,不自省念。式至于今,宫庭不靖之变,殿下躬自蹈之,后世之议殿下,殿下亦默感于宸衷矣。呜呼!往事难追,来者可戒。殿下家政之更始,不在今日乎?殿下淸宴之暇,追念往愆,幡然悔悟,一新其政则前日之过举,如日月之食,而更孰不有欣仰者乎?倘岁月浸久,圣虑渐弛,忽于抄微;狃于宴安,衽席之间,又有所偏系者则甘言卑辞,潜夺其志,而他日之祸,反有甚于今日矣。伏愿殿下,勿以往古为鉴,而以殿下近日之事自戒,严名分而截内外;明礼法而袪奢僭,使家道正,而治效著焉。政令,人君所以揭示四方,以定民志者也。当其始制也,熟虑而审处之,及其既立也,坚定而不易然后,国有所据;民有所从。今者,朝出一令,而辄改之;暮建一事,而旋废之。令之不信如此,民安所足恃?国家虑有西北之警,别设仍任之法,锡之衣服,以慰远戍之苦;惠养其亲,以悦陟岵之望,恩至厚也;泽至渥也,而未阅旬朔,或以亲诉而敕还;或因妻讼而命递,是何立法之不定耶?窥避边远者,自有其法,而或因淹留过期,罢之未几,旋縻好爵,不惩其罪,反遂其愿,已为国之疵政。又于近日,边将有罪当罢,大臣虑其数易,启请仍留,数日之后,复有随阙填差之命。此虽由于外重、内轻之弊,关防重地,亦不可视同诸镇,而政令亦不可烦数也。初以近侍特遣者,果何意耶?夫士君子一身,负天地生民之寄,穷养于蓬茨之下;达施于朝廷之上,不以威武而屈;不以富贵而淫。当国家有事之时,能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国势于泰山之安。我国士气,一挫于戊午之祸,再毁于甲子之乱,至于今日,几斲丧无馀矣。近者,妖厌之变,持论者当奋不顾身,以为国家之计,而尚怵于祸福,竞相苟循。为士者,抗疏议发,闻者骇惶,至有发怒首书,割削名字,指生员河继云、宋世珩。国家教养此辈,将焉用之?当国大事,依违如此,脱有大变,谁肯投袂而起,以死自任哉?此实由殿下培养之失其方,而采言之未尽其道也。伏愿殿下,痛念士气之重;快开敢言之路,以振委靡之气。呜呼!君之所畏者,天也,天之所爱者,君也。君德有失则天必降灾,以谴告之。迩者,亢阳连月,雪霜星雹之妖,叠见层出,流民相望,饿莩横道,父不保子;子不保母,灾沴之惨,未有甚于此时。天之仁爱殿下,亦可谓至矣。殿下当焦思惕虑,以答天谴,而内自宫闱;外达朝廷,未有能尽正尽修之事则殿下敬天之诚,恐未尽矣。伏愿殿下,先修一己之德,次正一家之政,以正朝廷;以弭天灾,不胜幸甚。

传曰:“疏意至当。已往之事则已矣,将来之事,予当更加省念。”

○幼学韩彦博,讼其父韩圭之窜,乃命放送。

○台谏启韩恂事。宪府启王子驸马家舍过制事,又启曰:“人安氏家舍,今方造成,宏侈过制。且闻,前司钥金贤孙、内需司奴洪贵孙,依凭监造邻家之地,抑勒侵夺,此必以内旨为辞也。右二人,自府已囚禁推之。其家舍过制,本府欲摘奸,而非常例人家,故不敢擅便,敢禀。”谏院启姜澂事,传曰:“安氏家舍,乃其自造,非上所知。法司摘奸,为公事可也。金贤孙事,知道。馀不允。”再启,亦不允。

○兵曹、备边司,据咸镜南道节度使启本,同议启曰:“被囚金童应巨,因田猎出来,失途被捉明白,故直放之矣。诸部落等不识朝廷,包容无外之意,令体探人等招来开说曰:‘金童应巨入来内地,例当格杀,听其所供,迹似无情,故转启朝廷,特许送,以示包容不杀之意。自今以后,禁戢下人,勿令妄行。’开谕入送,行移何如?”依允。

5月17日

○癸巳,谕八道观察使曰:

近见日候,略无雨征。各处祈雨虽切,亦不能格天,予用惕虑,罔知攸济。然不可坐视槁苗,不尽人事。卿其申敕守令,亲自劝课,未付种处则已矣,已付种立苗处,督令除草,而饥不能作力者,尤加赈恤,以副予勤恤民隐之意。

○台谏启韩恂事。宪府启王子、驸马家舍撤去事。谏院启姜澂事,韩恂事依允,馀并不允。台谏又启,不允。

5月18日

○甲午,宪府启王子、驸马家舍撤去事。不允

○司宪府上疏曰:

心者,化之源。心正而后,明眩惑之几。家者,国之本。家齐而后,成朝廷之化。故修本者,必自内,而刑外也。古之明辟,光明内建,率先正名,截宫闱之分;严尊卑之序,天地之义明;风化之根定。是以内和而家理;外顺而国治。若夫,继体昏庸,内蛊嬖宠,上下失序;名分相紊,渐成厉阶,而驯致于不可救,可不戒哉?恭遇殿下,毓德潜邸,出承丕緖。英断天纵,学问高明,率下以义;御内以正,其于修正之功、宫梱之治,岂容有小缺哉?然君心在燕昵而易忽;狃安逸而或肆,故床笫之下,宠常废正;恩爱之间,情能掩义,苟不能闲之以道;将之以礼则事始抄忽,弊终滋蔓。近日,王子女第宅之构,务极宏侈;聘醮之礼,竞尚华靡,逾分僭拟,略不畏惮。婚媾之家,争胜夸张,营备百端,诛求中外,弊锄怨积。奢日成习,民日就穷。殿下牵于情昵,尚不知节,无名之用;不时之费,日耗月蠹,帑藏告罄,转移市店之货;引收来岁之贡。台谏、侍从论列者,非一再,而邈不听纳,其弊益甚,此岂贻后世燕翼之道乎?况并后匹嫡,《春秋》所戒,逾尊妨贵,王者攸谨,而殿下之于内治,重轻由请,而恩宠或专。名分不严,势位相逼,渐煽熏灼之焰;潜长窥觊之心。远观遐识,皆怀隐忧,而殿下情蔽目前,独未快误,此诚殿下,初失律家之道,以垢率内之政也。及今追想,能不悔尤?大抵,戎狄之祸,萌未著,而人皆知,故防之也易;宫掖之祸,几已动,而君莫察,故遏之也难,实由隐于肘腋,竟致于难救之域。人君自克之功未笃,心志少移则不能保其家,况能保其国乎?宫禁之中,又安知不有甘言令色,逢迎动静,能伺殿下之深浅者,反有甚于今日乎?安氏私第,不但逾制,僭侈无度。豪悍小隶,凭借内势,横恣不忌,侵暴邻居,抑夺无厌,此虽殿下所不知,实由失道酝酿之致。顷在废朝,覆车不远,殿下其不思之乎?不可黜一嬖,而不戒他也。宫人出入,不可以轻,而或因细故,数出私第,留连阎巷,中外无隔,内政之不肃,未必不由于此也。隆遇先王后宫,奉侍慈殿,此固圣孝之至也。如南贵人,倾邪侧媚,恩宠所在,辄自附丽,阴行指嗾,助张声势,岂可以久处宫掖,以乱家政哉?顷者,内宠一偏,外势已结,曲为謟事者,日滋月繁。永春、南川之家,文城、葱谷之辈,皆以宗室,夤缘攀缔,无所不至,此等无识之人,固不足责,亦大有累于殿下之家政也。国储副君,宗祧所系。身处孤悬,易致构间。故古人有言:‘太子一朝不朝,其间容刀。’危祸之惨,历古可鉴。是宜恒遣重愼之意,以巩盘石之势。政殿下,整宫仪、严内治之大本也。妇御宦寺,殿下宫中之事也;正大光明,殿下心上之政也。内壸正而后,外庭治;恩熄而后,公道立,未有内紊而外理者也。殿下克谨克励,追反往失,明嫡媵之等;序尊卑之正,不以内宠而贾祸;不以外累而损德。绝女谒女乱政,戒椒属之干法则宗社永固之基,端在此矣。厥今灾变叠臻,霜雹失序。亢阳弥久,道殣相望。仁爱之天,岂无所自而然欤?臣等恐莫大之患,已兆于睹闻之外,而不之知也。伏愿殿下,端本率下,以严内治;责实应天,以弭灾沴,不胜幸甚。

下宪府疏曰:“疏内言许多事,皆自上未知之事也。且云将来之事,欲使上反复省察,此意至当。家舍过制事,自上未之知也,法司自当纠检也。南贵人则先王后宫,自有归处,然以侍奉慈殿,故在此焉。若有物论如此则必当自处也。永春君、葱谷守事,自上亦未之知也。今有物论则亦各自愼也。世子则幸于问安而来也,自上每讲问其所读之书也。”

○谏院启:“王子、驸马家舍僭越,故终至于骄纵生事。如此之意,自上洞照,故臣等意谓,法司一启,即命撤去。至今留难,至为未便,请速命撤。”又启姜澂事,上皆不从。

5月19日

○乙未,日晕。

○台谏启王子、驸马家舍过制撤毁事。谏院启姜澂事。宪府启:“文城副正湘、葱谷守愼,以宗亲,攀附内人,邪谄无状,必须罢职而后,他人知所惩戒矣。”传曰:“文城、葱谷,其罢之。馀不允。”

5月20日

○丙申,台谏启王子、驸马家舍过制撤毁事。谏院启姜澂事,不允。

5月21日

○丁酉,传曰:“近来,诸处祈雨再度行之,而全不下雨。昨见雨征,望其必雨也,只洒雨而日气寒冷。自上闷雨之意,岂可量哉?诸处祈雨及庆会楼池边祈雨,并行事,言于礼曹可也。”

○台谏启王子、驸马家舍过制撤毁事,谏院启姜澂事,不允。

○以金克愊为议政府右赞成,曺闰孙为工曹判书,韩效元为户曹判书,李世应为户曹参判,洪彦弼为司宪府大司宪,崔世节为黄海道观察使,闵寿千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弘干、李熙骞为掌令,李彦迪、黄宪为持平,金谨思为同知中枢府事。

5月22日

○戊戌,右赞成金克愊启曰:“赞成之职,不可以寻常循资,而陞也。今以臣之庸拙,为此职,人器不相当,敢辞。”五启,不许。

○御夕讲。侍讲官朴祐临文曰:“夏后之世,升平无虞,军旅之事,宜若不肃,而启征有扈,六军号令、车乘之制、赏罚之用,于此一篇,粲然备具。此,无他。虽在升平之时,常为训习,故及其有事,而不窘矣。今者,自上注意武备,春秋习阵。其训链,非不至也,而军马尚不精强。国家不幸,如有边塞之警,将何以御之哉?自上不可不留念也。”上曰:“非徒军马不精强,至于军粮,亦匮之,予常忧念。”

○台谏启王子、驸马第宅过制撤毁事。谏院启姜澂事,不允。再启姜澂事,从之。

○幼学徐彭年上疏,讼其祖父徐祉付处之冤,下疏于政院曰:“徐祉事,非《续录》所谓:‘枉被非辜。’之类也。自己辨正之事,如此陈疏则政院其可尽受,而入启乎?”

5月23日

○己亥,日晕。

○大司宪洪彦弼辞职,不允。

○工曹判书曺闰孙辞职,不从。

5月24日

○庚子,传曰:“近见日候,全无雨征,已绝西成之望。前年失农,而今年又如此,民何以生活乎?近于宗庙社稷及诸处,再三祈雨而不雨,精诚不足而然耶?欲于宗庙社稷,择日亲行祈祷。其遣史官,收议于左右相。”沈贞议曰:“宗庙社稷及诸处,再三祈雨,一不下雨,决无西成之望。上下闷雨之意,曷其有极?于圣意,欲亲行祈祷,似当。”郑光弼议同。

○传曰:“宗庙则屡为亲祭,而永宁殿则无亲祭之时,不可为亲行之事耶?若可亲祭则宗庙行祭时刻进定,而次行于永宁殿何如?其遣史官,收议于左右相。”郑光弼议曰:“宗庙位室甚多。亲奠八室则圣体必劳,而陪祭之臣,亦必劳倦矣。又若亲祭永宁殿则自上诚敬虽如一,陪祭之人,岂皆收敛其诚敬乎?诚敬一有未尽则虽祭,如不祭矣。臣意谓,自前未能亲祭永宁殿者,以此故也。且宗庙,虽重于永宁殿,而世代则下也。若先祭宗庙,而后祭永宁殿则于意未安。若欲先祭永宁殿则于事,亦有所不可。臣意,在前不得亲祭者,亦以此也,古礼,臣未之知也。以《五礼仪注》见之,无亲享永宁殿之仪。必以事势如此,故不能行也。依前例,遣大臣祭之为当。”沈贞议同。

5月25日

○辛丑,平安道祥原、孟山、顺安等官雨雹。

○传曰:“世子年虽尚幼,气质壮健,可以为亚献之礼矣。人君亲祷,而世子退在其所未安。且前者,世子于宗庙,只谒见而不祭。今于亲祭,依礼文,以世子为亚献官何如?其议于左右相。”郑光弼议曰;“旱灾至此,自上焦思极虑,故欲亲祭祈雨,而又欲以世子为亚献官,此事甚当。然世子虽夙成,而年尚幼,随班则可为也,至如亚献则恐未能,依礼文为之也。且随祭之事,在常人,亦为劳身。况世子以年幼,岂能犯夜随祭乎?保养之事,亦重矣,今姑勿为,而从后,自上斟酌为之何如?”沈贞议同。传曰:“知道。”

○传曰:“近者,命禁酒而于射侯处及老病服药则勿禁事,前已传教矣。但即今于阙内,宗宰接待,并不用酒。今后,除婚姻、丧祭、老病服药外,持甁酒一禁。”

5月26日

○壬寅,日晕。

○传于京畿观察使洪景霖曰:“今见日候,顿无雨势,旱气太甚。前年以水、旱失农,而今年又如此,西成之望已绝矣。闻,畿甸百姓,近以饥饿死伤者颇多云,予用悯恻。还上分给事,卿其勿以秋来未纳为虑,尽心赈救可也。民遭饥饿,发仓赈救,古之帝王率用是道。予之忧民之意,岂有极哉?救荒事,卿其尽心措置。”

○传曰:“古史未及见也。第以《高丽史》、《国朝宝鉴》见之,旱灾太甚则或禁伞扇、或断伞扇、或露坐听政、或露坐日中云。所谓伞扇者,指仪仗耶;所谓伞者,指日伞耶?所以如此为之者,忧灾悯恻,不厌暑热,且示谦损之意耶?今亦旱气太甚,故亲行祈祷之事,伞扇其可去耶;未可去耶;言于礼曹议启可也。”礼曹启曰:“避殿、减膳,而又亲行祈雨,皆为旱灾也,伞扇并减损为当。且他馀仪仗,亦可减损。司中曾已计料,而自下启之为难,故未敢启达。今承上教,至当矣。”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去岁因水灾而失农,民不聊生。今年旱甚,田野尽柝,顿无西成之望。是虽予否德之所致,其元元,有何辜而饿莩相望,填于沟壑,况畿甸之甚耶?食者,民天,非谷不活,农事其可不务哉?是故,予遇旱,食不甘味;寝不能寐,忧勤惕虑。已令亲祷,期于得雨而后已,恐有诚不足,而未格于天。然论以本末则祈祷末也,敬天、勤民,本也。自古人君,不能独治,故中外设官分职,各有其任,皆为民事也。近来,非但不勤其职,缺员甚多。铨曹称乏人,而不填云。才不借于异代,何代无人耶?一人兼掌数职,百事由是而解,数易之弊,由是而生。为守令、佥使、万户者,侵渔为事,恤民、奉公者盖寡。京外秉殿最者,例视寻常,黜陟不严,或塞责而已。适近于殿最,岂不省哉?大抵,天、人一理,少无间然。人心和顺于下则天心亦和顺于上,而乖戾之气不作,灾变不生,民乐其业。于今人心渐恶;风俗日非,冤闷极天,其呼冤者几何?如是而欲格于天,不亦乖哉?夫民生之望雨,如孩提之望乳。人君为民父母,其可一刻忘哉?忧旱之中,靡所不举。古史虽未可历考,考《高丽史》及《国朝宝鉴》,或有方今举行之事,古必有所据而然也,有可举行之理乎?是故,议之。”前朝成宗养老。显宗辍膳、斋沐、焚香、立殿庭,仰天祝雨,大雨。祷雨宗庙,移市肆,禁屠宰,禁伞扇,审冤狱,恤穷匮,放轻系,祷雨山川。德宗亲醮于球庭、减膳、避殿、放役夫。靖宗亲醮乃雨。掩骸、埋胔,祷雨于诸岳、海渎,祷雨北郊,祷雨宗庙社稷,修雩,勿饲官马以谷。文宗禁伞扇。宣宗旱甚,备法驾,率百僚,如南郊再雩,使童男童女各八,且舞而呼雩,流以下并原之。避殿、减膳、撤乐,露坐听政。巷市禁人戴帽挥扇,祷雨宗、社、七陵,亲醮于内殿。毅宗以旱禁扇。忠烈王以旱禁笠扇,秋七月以旱荒,分遣安集别监于诸道,量减租税。恭愍王减膳、禁酒、撤乐。京城饥,大布一匹直米五升。发廪二千石,令民纳大布,一匹授米一斗。恭让王谕于刑曹曰:“勿滞狱。”我朝太宗露坐日中,减膳、止酒,亲自候察,宥中外囚,命户曹:“今年京畿旱甚,其运庆源仓米五千石赈之,减厩马,只留四十匹。”世宗以旱禁鼓,蜥蜴祈雨,减酒祷雨,乃雨。赐香使马,赐童子米。

○下书于八道观察使、兵、水使、开城府留守曰:

今年旱干之灾,近来所无。禾谷焦尽,已无西成之望。灾变之作,必有所召。道内许多守令、佥使、万户,岂皆得人?如有不务字抚,侵渔军民者则干伤和气,亦未必不由于此,卿其严明殿最,以副予遇灾警惧之意。

5月27日

○癸卯,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右赞成金克愊、左参赞安润德议启曰:“备忘记内下问之事,皆当时举行之事。虽或有未行者,然无过于今日之所为也。如禁中祈雨,此可行之事也,然亲行祈雨于宗庙、社稷,则无大于此者矣。减厩马事,亦前古帝王遇灾省费之意也。但前已减之,臣意更无可减之事,然令该司磨錬以启当矣。流罪以下并原事,近虽疏放,只徒以下时推,而其蒙放者甚少,请已前定罪之人,若非关系国家,而于情法不甚者则令书启,而议之何如?”光弼议启曰:“旱灾非常,京畿尤甚。今虽下雨,农事无复可望。臣之意,移粟之事,亦不可不为也。”传曰:“大臣之议知道。”仍传于政院曰:“移粟便否及厩马减省事,言于该司。”

○宪府启曰:“古者,遇灾或有释囚之时。然此是末节,非弭灾之实也。顷者,既放徒以下,今又放流以下。大抵数赦则有罪者幸色;无罪者抱冤未伸,乃所以益灾也,非所以弭灾也。”上不从。

○弘文馆副提学朴润卿、应教沈义钦、博士周世鹏启曰:“近来,旱灾非常,上下遑遑,无所不为,而专无雨征,自上轸念,岂有极哉?疏放则有罪者得免,无罪者受害,此亦伤和召灾之一端也。前者,命放徒以下,是乃轻罪,而自上偶一为之,未为大妨,今则流以下时推,并命放送,流罪甚重。若涉于疑似者则已,岂可一切放之乎?疏放,又安能格天乎,请斟酌为之。”传曰:“一朔之内,再令放,果为未便。流以下疏放传旨,勿用可也。”

○减厩马三十匹。

5月28日

○甲辰,亲行祈雨祭于社稷坛。

○日晕。

○书下备忘记而仍传曰:“考见成宗朝置簿则成化十年,亦尝旱甚,至闰月晦时,而不雨。诸处祈雨,一时并举而行之。其祈雨处,予悉抄书而下之。欲遣近侍,一时致祭何如?若可为则当于某日,行于某处乎?令礼曹议启。”礼曹回启曰:“自宗庙、社稷,至摩尼山,则依例常行之处也。自开城府松岳山,至安州淸川江。’则祀典所载也。京畿则遣近臣致祭,而不足则择遣出入侍从,秩高人亦当。黄海、平安等道则令观察使、都事亲行,而其馀处则令所在守令行之何如?且祀典所在,不止此也。京畿、黄海、平安三道则旱气尤甚,故以是书启矣。”单子云:“社稷、宗庙、北郊、汉江、风云、雷雨、三角、木觅、雩祀六位、渚子岛画龙、五方土龙、摩尼山、开城府松岳山、长湍五冠山、德津、积城绀岳山、杨州杨津,豊川西海、海州牛耳山、长渊长山串、长连阿斯津松江、平壤平壤江、九津溺水、义州鸭绿江、安州淸川江、开城府大井、仁川紫烟岛、深水岛、大忍岛、雩音岛、龙媒岛、黔葑岛、孤岛、驭郁岛、弥正岛、麻田岛、构桑岛、松家岛、灵兴岛、犊牛岛、龙流岛、长峰岛、妇灵岛、求子屈岛、牛岛、召忽岛、猿岛,猿岛有诸岛神坛,以上诸岛,于猿岛引请致祭,杨州城隍、临江龙虎山、加平华岳山、海丰白马山。”传曰:“摩尼山以上,不为可也。自松岳、淸川江十三处则择日以启后,当自上酌遣近臣致祭。他处,下送香祝,令于一时并举可也。”

5月29日

○乙巳,礼曹启曰:“祈雨祭,若京畿则当于一时并行矣,若平安、黄海道,皆欲一时并举,则灾已迫,而行祭之日太缓矣。即随香祝下去,择日致祭为当。”传曰:“京畿及外方,果难于一时并举。但自上闷雨,而欲如此为之耳。奠物精备,以秩高守令,择差献官,俟香祝下去,即时行祭事,依所启行移可也。”

○传曰:“今观礼曹单子:‘京畿五处中,遣近侍一员,平安、黄海两道,各遣近侍一员,其馀各处,以守令择差’云,此公事甚当。其遣赵邦彦于五冠山,张季文于西海,沈义钦于鸭绿江,致祭可也。”台谏、侍从,皆启不可,终不遣。

○下书于八道观察使曰:

近来,连岁不熟,民不粒食。今年之旱,比前尤甚,亢阳数月,禾稼尽槁。言念及此,良用惕虑。凡祀典所载,靡所不祷,未见一雨之效。考诸《舆地胜览》祷雨有应,如京畿则积城龙池、龙头山、安城瑞云山,忠淸道则德山龙渊,庆尚道则蔚山立岩渊、灵山法师池、星州大子岩、善山鲤鱼渊、固城龙水岩、义城穴洞、穿岩、密阳臼渊,全罗道则灵光毋岳山、金沟龙池、茂长高山、咸悦墨井、高山龙渊,黄海道则新溪芦渊、殷栗九月山,江原道则杆城五音山、洪川加里山、安峡祭堂渊,咸镜道则永兴国泰山、利城桧山、镜城长者泽、庆兴白岳山、会宁双介岩,平安道则龟城釜渊、成川博渊、平壤九龙山、中和马井、孟山圆池、宁远黑渊江等处。令所在守令,奠物精备,各别至诚行祭,而在前祈雨,京畿衿川大泽,忠淸道木川鹫岩山、丹阳上岳山,庆尚道固城碧山,全罗道淳昌赤城津、砺山漏项,黄海道信川天奉山、长渊龙井,江原道三陟、黄池头陁山祠、杨口四明山,平安道宁边龙湫、云山白碧山、云台山、平壤牛井,亦令致祭。若其不至旱干之处则不须祈祷,卿其体予至怀,尽心奉行,以示靡神不举之意。

○江原道江陵、襄阳、杆城雨雹。

六月

6月1日

○丙午朔,夜,雨雹。

○上斋宿于昌德宫。

6月2日

○丁未,上祭宗庙祈雨。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启曰:“近来灾变,前古所无。正夏之月雨雹,八道皆然,而近日京中,亦为雨雹。自上应灾之事,无所不为,以至宗庙、社稷。并皆亲祭祈祷,焦心竭诚,更无可为之事。此必臣等不职之致,请责免。”传曰:“近来灾变,无岁无之。咎实在予,其勿辞。”光弼等又启曰:“反复计之,自上求诸神道,无以加矣。必有应灾之事,而臣等不能明达,故未及计料。但刑狱,若有冤枉则亦可以干伤和气。故被罪人,前日,臣等请论轻重分拣,而流以下,特命疏放。台谏、侍从以为不可,而止。今则非如常时,政令数下,固不暇计。大抵,罪疑则宁失不经,且赦与疏放有间。京外虑有疑狱,故启之。且臣等前日,请叙罢职沈滞者,而上谓:‘六月已近,吏、兵曹,必为抄启。’此则乃式例也,殊无遇灾别叙之意。臣等非以此数事谓,可以得雨,亦可求于耳目所及,而泄其冤愤则庶可答天心万分之一也。今平安、黄海、京畿三道,旱气尤甚。移粟赈救,必有专主者然后,可也。转运使,须以有物望一品宰相,可以检举户曹者,差之。”传曰:“外方疑狱,观察使取禀则当与大臣议处。且罢职人,虽不别叙,今当六月,该曹自当书启,予当酌处。移粟事,户曹已报政府,政府斟酌为公事。”

○谏院启曰:“持平李彦迪,病亲呈辞,过限不来。今为持平,虽下有旨,十日之内,岂即上来乎?请递。”传曰:“可。”

○台谏启王子、驸马第宅事,又启曰:“赞成之职,贰公弘化,职任非轻,所当择授。金克愊今为右赞成,人器不合,请改正。工曹判书曺闰孙,不合六卿。黄海道观察使崔世节,本有物论,不合方面之任,请并递。”谏院启曰:“户曹参判李世应,本有物论,请递。知制教,乃文翰重任也。尚震、申瑛,本有物论,金弘胤以新进之士,物论未洽,请并改正。”皆不允。

6月3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以朴壕为工曹参判,金谨思为汉城府右尹,南世俊为承政院右承旨,林百龄为司宪府持平。

○生员李宗翼上疏曰:

殿下以神武之资,膺臣民之戴,即位二十有馀年,而矜惕日新,终始不渝,是宜仁义渐磨;德泽有孚。然而阴阳不和,灾变未息,臣窃不知其由。臣闻,天地,躯干也;人物,脏魄也。人之心,与天地相为流通,故人和而气和,彼感则此应,而和气致祥;乖气致戾,此,自然之理也。自古旱虐,必有冤气之兴,而冤气之兴,实由于狱讼囚系之多。是故,孝妇诬狱,三年不雨;袁安相楚,决狱而雨。以人验天;以古验今,今日之灾,必有所召。臣观,废朝攀附内人,而为弊者,殿下即位之初,即疏其尤甚者,尽窜于外,于今岁月积久,尚未放还。有识士夫,与之同科者,反为之腰金、顶玉,官爵通显,而或至于荐拔,何其责君子之薄,而小人之厚耶?顷者,驱逐夷虏时,犯军律之人,或窜、或免,何其罪同而法异乎?州府郡县,至于各驿,流配之人,不可胜计。圣明之下,何其罪人之多,而善人之少耶?今复闻,徒以下未决者,尽赦之,可谓至恩。然岂已配者有罪,而未配者独无罪乎;已决者无冤,而未决者独无冤乎?伏愿殿下,考其罪之大小;情之暧昧,至于连坐、分属之人,亦皆疏放,涤瑕荡垢,以应天意可也。臣闻,君者,社稷、生民之主,而兄弟,天伦,尤当笃厚,而不忘者也。成宗大王多子多男,为本支百世之基。至于废主,怀嫌不容枉杀二弟,国人冤之。及殿下以仁去暴;以治易乱之日,复踵前辙,遂使甄城君,亦不得其死,何哉?身为宰辅,不能镇服邪思,而反劝殿下以末世之事,使殿下未免杀弟之名,实当时大臣之耻也。今又以宁山君为涉于奸人之口,黜于海湿之鄕,此岂宁山之所知?其与淮南王长亲为谋逆者异矣。昔成王方在幼冲,周公以圣人之才,凭叔父之亲,而管、蔡不利之言。以人情言之,周公固不免为机上之肉矣。然赤舄几几,德音终至不瑕。况殿下之神武,非成王之幼冲,而宁山之粗侠,固不得充周公之徒隶,章章明矣。而犹指以为口实,何其待殿下之小耶?设使,宁山病死而不还则不免害同气之累,而何以慰成宗在天之灵乎?伏愿殿下,速召还宁山,待之如初则一室之内,其乐融融,而天心载悦矣。向者金湜、赵光祖之流,诳鬼作党,欺罔天听;高谈异论,激诈用情,浊乱朝政,当刑罔赦,其次而遗存者,不过五六人。臣闻,十年,必变天之道也。彼亦人耳,八九年之间,其为泣血省咎,以待自新之日久矣。伏愿殿下,大开迁善之门,重者轻之;远者近之,以消冤恸之气可也。今以光祖之故,而投闲置散者多有之;削官夺职者亦多有之。臣观,光祖之为人,实斗筲之器,而固非莾、卓之雄也,彼识见浅薄。意殿下以光祖为善人,故或有外和者;或有持两端者,岂于彼,尽服其心哉?今皆比以为失节之人,而不收用焉,臣窃怪之。臣今所言,如或可采,急赐施行则天意可回;和气可致,而旱干,可变为风雨之适宜;饥馑,可变为禾忝之穰穰矣。不然,徒事于祈禳祷祀之末,臣未见其可也。又闻,国之为国,以其有纪纲体统也。大臣、台谏,相与论得失、争是非,故体统尊严;纪纲分明。自古人君,处骨肉之变者,惟宰相处置之如何耳。近者灼鼠之事,大臣陈请,固为深得其体;台谏论奏,亦为深得其纲矣。殿下不即听断,而使六曹郞官、六寺七监,至于靑衿,亦为之骚动,是殿下先拒谏,而自毁其体统,纪纲也。臣又观,平安、永安,地滨沙漠,人物凋残,犹以掩耳之毛;温身之物,求索如林;征敛无极。加以权管、万户等日以掊克为事,一羽之落,视以为奇货。由是,内地军卒,弓马、甲胄,无不尽备。乃其递还则腰垂空橐,直匍匐而归耳。臣本武人之子,随父关西,备尝闻见矣。前日驱逐之时,朝廷议兴大事,而嘱耳相语,使人不知。由是,平安之人,不识号令,将信将疑,御寒触雪之具,全不预备。及其猝驱人马,冻馁僵仆如麻,其生还之人,堕指裂肤,皆为病夫。永安一道,幸赖其时主将稍贤,故不及此祸,殿下深居九重,安得以知之?虏居依旧,馀毒未殄。今复以江山离疫之后;人物饿死之馀,猝有风尘,未知国家,将何策而待之乎?愿殿下,日与大臣,筹谋苏复之术,永建万世之策。南方三道,为天府之地,而湖南一境,尤其富饶,民穷财尽,流亡相继,今无异于两界之困弊,何以言之?年分等第,自有常规。御史发遣,欲知虚实,而禾谷之盛,讹传远近,户部之官,私纵臆见,遂以中为上。由是,湖南之人,破产散业,犹不足充税。一人逃赋,一族俱受其祸。臣闻,荒政十二,缓刑居三;薄征居二。孔子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未闻,遭饥岁而不务节俭,侵渔弥广也。大抵,方今之势,有似人之浮臃,腰腹鼓涨而仅存;手足细弱而不运。若审其药剂,调其血脉则气下而无害,以仅存为幸,苟度日月则必至于溃决,而不可救矣。方今民生,已极于憔悴,非手足之细乎?利归于在上之人,非腰腹之大乎?上之人,方且酒食、衣服,流连姑息,奢侈之习;贪污之风,犹玩而不已,忽有意外之变则将至于无可奈何。然则非严体统、明纪纲则不可也;非伸冤滞、薄税敛则不可也;非抑奢侈、革贪污则不可也。如此则庶几天意得,而民生苏矣。夫君者,天下之源,而心又人君一身之本也。《记》曰:“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苟能渊静不波,如水焉;培植不摇,如木焉,天理流行,而不息;外物自退,而无杂。以之事天则天应之;以之字民则民育之,至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伦,咸得其序,物来应之,无所处而不当。殿下天资之高明,虽变而得中,终至于不害,然其笃恭之功,或有所未至,故致此变异也。古语曰:“人君所好,不可偏也。所好一偏则所为虽善,下必窥之,其害必至于不正。”《诗》曰:“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斁亦保。”殿下善体而力行之,不胜幸甚。

传曰:“疏意甚当。宁山君事则予每欲更议,而已与朝廷议定,故未果也。‘至亲久滞于外,岂无冤枉’云,此言甚当,其议于大臣。”大臣等议启曰:“当初宁山君移配时,朝廷为国家大计,以定罪。今以日月之久,自上欲放还,此甚美事。岂以一儒生之言,轻改朝廷已定之议乎?况此疏内,多有不当言之事。又有误言之事,不可取实。”传曰:“以此疏言,不可为公事,只置政院可也。”

○夜,白气布天。

6月4日

○己酉,延城尉金禧呈上言,请放还其父安老。政院启曰:“此上言,似不当。然一品之人来呈,不可不受,故敢入启。”传曰:“其放还与否,政院合坐时议启。”

○谏院启曰:“持平林百龄为南平县监,屡度呈辞云。岂为台谏,而上来乎?请递。”传曰:“递之。”

○台谏启前事,命递崔世节,馀不允。

6月5日

○庚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庆会池边祈雨,第三日乃得雨,其赐香使鞍俱马一匹,监察马一匹,童子等米五硕。”

○以闵寿千为黄海道观察使,赵仁奎为司宪府持平。

6月6日

○辛亥,大臣等议启曰:“金安老以秩高宰相,累年窜谪。若如他罪则是宜蒙宥,此则事涉误国,朝廷论启定罪,岂可轻易放之乎?”传曰:“知道。”

○大司谏郑应麟、司谏吴准、献纳安士彦、正言朴洪鳞、成伦等启曰:“有人以书系矢射,着院门。臣等闻之,即令烧火,其书中所言,未可知也。近来人心顽恶,臣等以无似,受言责,有如此变,在职未安。”传曰:“前者,宪府亦有如此之事。台官皆辞兔,而不许。今人心顽恶,复有如此之事,须勿摇动,可以镇定,其勿辞避。”

○台谏启前事,只允尚震、申瑛、金弘胤事,馀不从。

○弘文馆副提学朴闰卿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洪范》曰:“乂,时旸,若,曰僭,恒旸,若。”盖乂之反,为僭,而政不治则僭差也。僭则亢,故常旸。人主行事,与天地相为流通,故行有善恶,二气各以类应,可不惧哉?比岁以来,阴阳屡舛,咎征层见,天灾切谴,今年益惨。火旺之月,霜雹交下,闾巷之间,井水尽涸。野无靑草,涂有饿莩。民丧天性,遗弃赤子,仳离转死之状,可忍言耶?殿下贬膳、撤乐,侧躬省愆,祈告宗社,分祷山川,忧民惧灾,无所不至,而天不应焉。出政之际;行事之间,抑有一念之僭差耶?一心之谬虽微,而天地从以乖;一心之正虽眇,而天地从而顺。在我之天既和则在天之天无不和,必然之理也。呜呼!峻宇雕墙,夏后所以训子孙;时屈举嬴,宜臼所以讽韩昭。况今民馁财匮,公私俱困。诸君、翁主,治第逾章,穷极壮丽,竞尚夸耀。执纪纲者,论以过制,尚未见从。自古帝王子孙,俭约安全者有之;奢僭不败者鲜矣。然则爱厥子者,遗之以败,孰若遗之以安?台鼎之位,贰于人主,而与议国事,共理天工,九经所谓尊敬者也。一被物评,退若拉杅。大臣尚尔,况小臣乎?阉寺之职,传命应对,备洒扫而已。厌诅之变,不关政院,自擅供辞,堂堂淸朝,虽莫敢蝃𬟽,履霜坚冰之渐,庸可忽哉?居喉舌之地者,视为寻常,即不请罪,是岂出纳惟允者乎?内蛊嬖幸;有土大戒,而身在椒闼,经营私厦,占夺旁舍,凭宠怙侈,越法犯分,无所畏忌,臣等恐为圣德之累也。一妇倾侧,亦足致乖。向者,台谏论南嫔之构弊宫掖,不审殿下,何以处置耶?王言一出,便可为则,譬如四时往来,两曜灿明,万物仰成也。命爵、施罚,威福大柄,而或朝叙而暮收;或事往而追论,号令靡常,下不信上,臣等恐殿下,执德之不固也。呜呼!如前数事,以庶征观之则未为不僭,而天怒昭告,亦岂无由乎?殿下惧灾之诚,唯谨于祷祀之具,而不求于本源之地,故敬谨虽久,感应斯迟。日者一霖,未洽土脉,阳复骄蹇。昔宋景、鲁僖,春秋之君也。三虑营国,荧惑退躔;六祈罪己,天雨驱魃。善恶相荡,不爽毫发,如是显明。先儒有言:“休咎之分,皆起于人君一念之微。’岂不信哉,伏愿殿下,愼俭德而杜奢欲;敬大臣而重进退,缩伏宦竖,罔敢干纪;整肃内政,无肆侈靡;坚重号令,无有烦琐。心正气顺,日省月愼,无少间断则天地开通,庶草蕃芜,位育之功;泰和之治,不期然而然耳,安有燠阳之不顺;灾沴之为患哉?伏惟殿下,留心焉。

答曰:”近来旱灾尤甚,岂一刻忘乎?宫闱间事,所当戒敕。南嫔,先王后宫,侍于慈殿例也,不可卒迫出外,然自有所在之处也。号令不一之言果当。三公去就,果非轻也。被论至罢,虽不得已递之,岂为安心?阉寺自擅供辞,居喉舌者,不即请罪,皆所当推,但已在疏放。前虽不推之,后勿如是事,已严敕也。“

6月7日

○壬子,传曰:“弘文馆疏中有云:‘救灾之诚,惟谨于祷祀,不求诸本源。’昨日因日暮,未及答之。予非不知敬天勤民为本,而祷祀为末也。但遇旱祈祷,自古为之。今亦考诸古事,既为亲祭,外方山川,亦令祈祷。非不计本末而为也,然其所言至当,以是言于弘文馆。”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8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9日

○甲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柳仁贵为成均馆大司成。

6月10日

○乙卯,大雨雹,以风且雨土。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1日

○丙辰,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前台谏,罢职未久即叙,或准品,或为政曹,至为未便。副正韩胤昌、兵曹正郞金希说、典籍宋纯、沈光彦,请改正。”宪府启曰:“成均馆乃作成人才之地,大司成所当择授。柳仁贵不合师表之任,请递。”皆不允。

6月12日

○丁巳,司仆寺提调郑光弼、赵元纪启曰:“臣见马籍,各邑牧场马孳息之数渐少,而遗失之数则倍多。如绝岛则乘舟潜入射屠,牧子等亦多偸卖,故减耗至此。《大典》内,诸邑牧场马孳息,有定数。若不准数则守令罢职,法也。国马耗减,近来尤甚,若申明《大典》之法,拨其尤甚者罪之,则必有所惩畏,而国马庶可繁息矣。且壬午年,议立降资之法。今若用此法,则六年之内,无完全守令矣。既立法,而又请改之未便,请立可行之法。”传曰:“马政,国之大事。我国无马,无如今时之甚。若不谨监牧守令,与兵曹同议,抄其尤甚者以启,当治罪,以警其馀。且议可行之法,为公事,谕于各道。”

6月13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4日

○己未,台谏启前事,命递柳仁贵,馀不允。

○政院招问漂流人李根等,书其所言,并其所持来定海卫、宁波府等处下程单子三张以启,其一张末端有书曰:“朝鲜礼义之国,俗知文字,喜读书,宜加礼遇”云。传曰:“今书启李根言内,宁波府有一通事曰:‘济州,即是全罗道济州也。我亦曾随天使,往来汝国。’云,其人名字,根等不知耶?其更问之。”回启曰:“更问则不知云。”传曰:“此人等斯速下送于本土。还鄕时,粮料亦量给。”

○江原道原州等五邑地震,有声如雷,屋宇摇动。

6月15日

○庚申,政府启曰:“以旱灾避殿已久。今已下雨,虽不为丰稔,必不至大凶。近以避殿,久不临朝。且大妃殿诞日进宴,乃庆事也。每因事故而不举,至为未安,请复正殿,依礼文进宴何如?”传曰:“近因连日下雨,而杨原君夫人又卒,故久停经筵矣。慈殿进宴则诞日乃盛夏之月,故上殿每命停之。予当复殿而请之,但灾变叠出,避殿未久而即复,至为未安。后日,徐观而为之何如?”又启曰:“遇灾侧身,不必避殿而为之。戒惧之心无少间断,则虽复正殿,何异于避殿乎?今方盛夏,经筵不须请御,至如朝贺、朝参则群臣瞻仰天表,乃是重事,久废不可。且慈殿进宴,本为慰悦。于便殿从简为之甚当。若避殿而启请,则上殿必未安心。请复正殿后,启请。”传曰:“大臣所启是也。当复正殿,而启请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骊州地震。

6月16日

○辛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大妃殿诞日进宴事,启请则曰:‘虽复正殿,近来灾变连绵。况杨原君夫人之逝未久,听乐未安。’云,故未敢强请。其于诞日,别进味数事,言于司饔院。”

○以黄孝献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彦迪为司宪府持平,许磁为弘文馆修撰,金瑛为江原道观察使。

6月17日

○壬戌,政院启曰:“去夜有吹螺甲士一名,梦压气绝,同类惊起救疗,而喧呼,诸军一时惊动。起而视之,有物如厖狗,大如儿马,自吹螺赤房,走向西明门。且西卫所部将,亦牒报云:‘军士等亦见是物,自忠赞卫厅隅,高声驰突,向所而来,皆惊惶叫号,吹螺赤房,且有腥膻之臭。’云。此乃怪诞之事,不足取信,然阙内之事,故启达。”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江原道观察使金瑛,本重听之人。本道虽无事,何能治事?请递。”皆不允。

6月18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掌令李弘干启曰:“臣往忠淸道时,闻掌苑署以今年旱甚,果木全不结实,报该曹,行移于忠淸道,分定各官,令民间上纳。今年旱气,非独京中,外方皆然,民间岂易得哉?都会官,收绵布于民间,以给掌苑署奴子,而防纳,至为未便。若于未收合之前,下谕勿征则民受一分之惠矣。”传曰:“若非台谏之启,外方民弊,予何能知?掌苑署果木,不用意培养,以致卜定外方,贻弊于民,至为非矣,其推之。且勿令卜定民间。”

6月19日

○甲子,台谏启前事,命递金瑛,馀不允。

6月20日

○乙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恩津县私奴千石,震死。

6月21日

○丙寅,命召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传曰:“近日,阙内连夜有梦压之妖,慈殿闻之,深以为未安。且虑世子年幼,深欲移避。予启以不可轻易移避之意,而强欲移避。若上殿移御,定省亦难,故予亦欲移御于昌德宫,以待安静,还御何如?”光弼等启曰:“妖怪之事安静则自然止息,岂可轻易移避?假使,有此妖怪,须当镇静,不可摇动。以此意,达于上殿何如?”传曰:“以此启达则慈殿欲令世子,移避闾阎,而今年适合宫,不可出寓民间。以此强欲移避,予不可强请止之,其更议之。”光弼等又启:“若上殿,强欲移避则果为难矣。非有大害于义者,从命为当。”传曰:“上殿移避则予当侍卫而移御。”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2日

○丁卯,右赞成金克愊启曰:“以臣不合赞成之意,台谏累日论执,而自上不允,其于臣身,上恩至重,于用人之道,岂不有妨?重任不可冒处,故敢辞。”传曰:“卿若不合则铨曹岂为注拟?卿久为六卿,其不可为赞成乎?”累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龙川水军金允孙、馆军咸都致震死。

6月23日

○戊辰,弘文馆典翰朴祐等启曰:“近因物怪,自内惊动,欲为移御。当初见之者,非有识人也,乃出于无知军士,而其妖说之真妄,亦不可的知。假使,有此妖怪,人君当坚定心志,不为摇动然后,下人亦不疑矣。今若移御则下人愚惑,传播讹言,而厥终之弊,必不小矣。大抵,人君坚定则妖怪自止,请勿移御。”传曰:“上殿以世子年幼,强欲移避,予岂能强止?然当以侍从之意,更启也。”

○传于政院曰:“上殿教曰:‘物论如此则予当与世子独避。’云。上殿移避则予不可不从,此意其知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金镠为江原道观察使,朴绍为世子侍讲院弼善。

6月24日

○己巳,平安道价川郡居良女莫时,断指烧火,以救病夫。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5日

○庚午,三公启曰:“移御重事。大妃殿、中宫,由大路,而大殿独由径路,似为未便。且如此举动,百官不可退在其家,请遵大路,令百官侍卫何如?”传曰:“依启。”

○谏院启曰:“阙内,近因妖怪,举为惊动。臣等详闻之,忠赞卫一人梦压,因此骚扰,去夜则都下汹汹。今日闻,掌隶院前,有一人梦压,其他类呼觉之际,他人闻声而惊动,长安一时骚动。人心崩腾危惧,乃至于此,臣等未知将有何事,而如此也。且移御,乃慈旨,不可中止,请谕五部,使知虚事,镇定人心。今后敢有惊惑喧动者,痛治其罪何如?”传曰:“晓谕事,依启。且近日之事,意或有奸人乘间,而为盗贼也,严敕军令,虽见妖怪,不至喧动事,言于兵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伏见,近日阙内直宿军士,虚传物怪,一人唱之,百人同声。甚者,惊惑顚仆,讹言腾播。愚民之惑,无足怪,有识亦为构造,敷衍妖说,或云有形迹;或云有声臭,不根怪说,安有如此之甚也?假有是物,不过邪戾之气耳。邪戾之气,其为形状动人耶?明智之所不惑,固当明以烛之;静以镇之。今自上先动,在下惊惶,因是滋起,纵有峻法以禁之,未可定也。其初,统军政者,摘治造讹,以熄虚妄,笔诸文字,假妄为真,鼓动群疑,司喉舌者,未免信惑,不即请鞫。昨夜煽噪,都下震惊,风声、犬吠,皆为怪物。考诸方策,未有怪事如是甚焉。矢石交下,军容自整,一卒虚叫,宿卫皆惊,军律不严,可胜言哉?前日构虚者,若不深治则臣等恐邪说日滋,终不可救。移御之所,复有如此事,不知殿下,何以处置?伏愿殿下,察诞妄之无凭;虑群情之易躁,痛治始俑,克静人心。

传曰:“札意至当。但移避已定,不可止也。”

6月26日

○辛未,上移御于昌德宫,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嫔,亦随御。

○世子移御于昌德宫东宫。

○谏院启曰:“移御事,迫于上殿,不得已为之也。但闻,都城人民皆以为,因妖怪而移避。以此,尤为惊惑。大抵讹言屡腾,人心危惧,此实国家大变。今者,若欲镇定,则当初虚事发说者,治以大罪,快示中外,使人知其虚事则人心庶可定矣。凡阙内军士,卫部将统率成伍,而宿卫。常时军令不严,致令军中屡惊,阙内骚动,万一有变则非其国矣。当初惊动时,不能禁止卫部将,请各别罢黜。他馀卫部将则已下诏狱,自然治罪矣。且以虚事,形状取招,笔诸文字。其时兵曹入直官吏等,请并推之,当直郞厅赵宪,形言妖妄之事,传播外间,使人心骚动,请下诏狱推之,痛治其罪,镇定人心。”传曰:“并依启。”

○宪府启曰:“因妖怪,欲为移避之计,出于慈旨,故臣等未敢启。当初称见物怪喧噪时,兵曹、都摠府及卫部将,非徒不能严禁,亦自畏怯,故愚惑军士,尤为惊动。且兵曹入直堂上、郞官,当依律定罪,而命弃之。以此,军令尤为不严。今后敢有如前惊噪者,并依律定罪。”台官被论退去,故无传教。 ○弘文馆副提学朴闰卿等启曰:“近因不根讹言,乃至于移御,此乃大变。非徒阙内,民间举为骚动,势将难禁。为法司者,所当推其始为妖言者,以妖言惑众之律,治其罪,明示其虚事则其为骚扰,必不至是矣。今虽移御,安保其不复惊动耶?小民则已,至如有识之人,皆信妖言。甚者或曰:‘见其形体。’或曰:‘闻其吼声。’云。恐如此之时,奸人乘间,以售其术也。妖言传播,乃至于此,而法司无一言及此,而似有信之者,岂曰能堪其任乎?请递而推之。且政院,在喉舌之地,所当详审出纳,而信听其言,乃敢入启,亦为非矣。”传曰:“今之移御,非予心也,出于不得已也。且宪府则所闻有先后,不可以此为非,然被侍从之论,势难在职。推之则不可,递之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以朴壕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铦为执义,权𫐐、元继蔡为掌令,全翰、郑万锺为持平。

6月27日

○壬申,兵曹判书成云、参判尹希仁、参知潘硕枰,以军律不严,来辞,传曰:“军律不严,其来已久,非自今为然也。往在祖宗朝,虽打围之时,军士等各勉其任。近因无形之事,举为骚动,临敌何为?卿等勿辞,当更检举。”

○大司谏郑应麟、司谏吴准、献纳安士彦、正言朴洪鳞、成伦启曰:“当初,阙内军士惊动事,司中固当请推,而不尔。其后移御临近,大臣、侍从启之,而司中亦未及启之,至于事极然后始启。况台谏一体,宪府既以被论见递,臣等安可独保其职?请递。”传曰:“谏院非不启也。况所闻有先后,岂可以此进退?宪府则被论,故递之,其更勿辞。”

○谏院启曰:“阙内凡事,非外人所及知,而政院在近密之地,所当先知。近日骚动之事,政院若知虚事,则即当启推其不能禁止之人可也。岂徒出纳文书而已?请推之。掌令元继蔡,前为掌令时,以失体见递,其时又以准品移差论启,况今还为掌令乎?持平全翰,于物论未洽,请并递。昨日之政,非徒误拟元继蔡,太斗南,前为持平时,亦以物论启递。此二人,皆近日被论之人,吏曹虽曰乏人,的知不得相容,而率意注拟,非徒不有公论,朝廷政事,视同戏事,其日入政厅堂上、郞官,请并罢。且当初,以虚事惊动,则都摠府亦在阙内,捡举军士,乃其任也。而不能禁止,入直堂上、郞官,请并推之。且前日下狱卫部将,曾已定罪矣。然近来军律解弛,请依前罢黜,四所卫部将,并皆罢黜。”且启前事,传曰:“西所卫部将,牒报兵曹之事,政院请推。若命推则缄答之际,必多有形状之事,故命勿推矣。元继蔡、全翰,并命递之。吏曹则因乏人,故如此,岂有私情?罢职过矣。西所卫部将,已罢之矣。四所卫部将则许多军卒,一时骚动,能及禁止乎?既以此律定罪,不可罢也。都摠府堂上、郞官,依启推之。馀不允。”

6月28日

○癸酉,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近因虚事,不根讹言,乃至于此。自古讹言,腾播外方则倍于京师,请晓谕八道。”答曰:“晓谕八道事,依启。馀不允。”

6月30日

○乙亥,传于政院曰:“凡斋戒,例不出纳公事,但摄行则礼文无斋仪。今当苦热,禁府囚人等久滞,其公事入启可也。”

秋七月

7月1日

○丙子朔,政院启曰:“去夜,延英门外军铺,入直军士四五人,无缘惊噪。问其所由则有军士一人,闻其母在鄕病苦,而以当番,不得往见。思念而宿,梦见病母将死,呼哭而发声。傍人因觉此人而喧噪云。然大内近处,高声惊噪,至为过甚,请推之。兵曹、都摠府入直官员及南所卫部将等,不能检举,请并推之。”传曰:“依启。”

○检详郑彦浩,以政府堂上意启曰:“近见禁府狱事,乃成大狱,臣等深为未安。当初,妄人以虚事骚动,使人惊惑,至为过甚。然非故为妖言而惑众也,乃无情之事也。各司书吏则只传写卫部将牒呈,而赵宪亦非自为造饰虚言也,见其奇别而传言耳。虽见奇别,以妖怪之事,传播外间,此则非矣,然岂至于刑推乎?臣等之意,以为过也。若欲镇定人心,使中外知其虚事,不过罪其当初惊动数三人,而止耳。以无情之事,起此大狱,甚为未安。大抵讹言腾播,实非常之变,宜恐惧修省,岂可以刑罚止息乎?将以弭其灾变,而反致灾变矣,请自上斟酌。”传曰:“此事,台谏、侍从以为,当初卫部将,以妖怪事,笔诸文字,以此为非,而启请罢黜。其后,台谏又以赵宪,妖言腾播事请推,故即令推之则其招内以为:‘只见各司书吏所书奇别,而传言。’云,故各司书吏,并令推之矣。且禁府以赵宪启请刑推,自上例允之。然意谓,赵宪必即承服,而不图受刑也。禁府又请加刑,予意以为,不可数多加刑,故命照律,而各司书吏,并令照律。此事,岂可以妖言惑众罪之乎?已命照律,狱已毕矣。亦岂以此,成大狱乎?然其定罪则予当斟酌。”

7月2日

○丁丑,谏院启曰:“吏曹官吏,近日为政,不有公论,以不可注拟之人,及不相容之人并注拟,故请罢其职,然即今宪府官员,至于二员未差。吏曹官吏若推之则自有其罪,请先推之。且近日之政,以监察、守令,被论见递者,例以单望入启。以此,五六品之路狭矣,弊习已成,此甚不可。大抵,备三望入启,而自上落点为当。”传曰:“宪府阙员,固当差出,而以吏曹至被罢职之议,故未得命为政事矣。行公推考事,自上欲言,而今闻谏院之启,果当,其依启。单望入启事,自上亦以为未便,所启至当。今后,不复拟单望事,捧承传可也。”

○吏曹判书李沆、参判申公济、参议朴光荣启曰:“臣等受此重任,政事间多有误事。故宪府至以‘不有公论,视同戏事。’启之,此,臣等不职之致。在职而为政未安,敢辞。”传曰:“每政,吏曹以乏人取禀,而自上亦何能为之意,屡传之矣。近者,元继蔡则前为台谏时,果有误事;全翰则乃新为台谏之人,故落点矣。闻,成宗朝虽非文臣,若可当人则亦有差除宪府之时。今则人物甚乏,只以不多人物,相代为台谏,而若一运被论则尤为乏人。乏人之意,予岂不知乎?日已暮,其速往为政。”李沆等再启,不允。李沆独启曰:“臣本庸下,不知人物贤否,性又愚戆,未谙物情。以此,前为是任,多有误事,屡被论启。今者台谏所启,虽泛言官吏,凡人物注拟,皆在于臣,而非参判、参议所为也,请速递臣职,更择有物望者代之。”传曰:“判书有何各别误事?勿辞。”更启,不允。

○台谏启王子女第宅事。宪府启曺闰孙事,再启,不从。

○以张季文为司宪府掌令。

7月3日

○戊寅,台谏启王子女第宅过制事。宪府启曺闰孙事,不从。

○以洪彦弼为工曹参判。

7月4日

○己卯,传曰:“李承谦事,前与大臣议之。其时则刑讯次数尚少,且曾已承服,而复为发明。犯赃事,不可轻弃,故难于处置矣。今则受刑至于四十七次,不可谓不为惩戒。其将数多加数乎?何以为之?此意,遣史官,收议于左右相。”郑光弼、沈贞议曰:“承谦罪犯赃满,死不足惜。然朝官受刑四十七次,近来所无。虽以时推,量宜定罪,废弃终身,子孙禁锢,不至失刑。期于取服,至死加刑,恐伤钦恤之意。”传曰:“承谦公事,其令还入,依议得,判付可也。”

○台谏启王子女第宅过制事。宪府启曺闰孙事,不允。

○平安道义州正兵申山,祥原保人罗愼孙,中和水军李孙等震死。

○黄海道海州、黄州、凤山蝗。

7月5日

○庚辰,宣酝于成均馆儒生等。

○台谏启王子女第宅过制事。宪府启:“李承谦当初米太输入其家事,一一承服,而至于取结案时,更为发明。大抵,赃罪减死,不可轻易为之,请须取服,依律为当。”传曰:“李承谦事,台谏启意至当矣。但朝官数多加刑,亦非轻事。故收议大臣,而命照律矣。今若期于取服,而加刑则将至于无穷矣,依大臣之议为当。馀亦不允。”

○下李承谦照律公事于政院曰:“此公事,台谏方启,姑勿启下,留于政院,徐观台谏启意可也。”

7月6日

○辛巳,工曹判书曺闰孙辞职。再启,不允。

○台谏启王子女家舍事。宪府启李承谦事,不允。

○成均馆轮次制述入格,进士李璋等十七人,赐笔墨有差。

7月7日

○壬午,台谏启诸君、翁主家舍事。宪府启李承谦事,皆不从。

○下转运厅公事于政院曰:“此言:‘京仓谷四万馀石,移转于平安道。’云。然,即今京仓之谷数少,减半送之,而以他道谷入送何如?予意如此,故议之。且云:‘公私船只,一切推刷,而转运时载去。’云。公船则可也,私船并一切推刷则百姓以兴贩为业,得无有弊乎?私船,为半推刷可也。”

7月8日

○癸未,遣佥知中枢府事金瑚,如京师,谢恩。前者,济州人李振等十七名,漂至上国,而刷遣,故遣是使。 ○转运厅启曰:“考前例,以各官留库之谷移转,而石未充满则使百姓充其石,而纳之,至为有弊。且今各官留库之谷数少,故以京仓谷先入送,而待秋成捧还上后,令各官充数上纳,允为便当,故以此为公事矣。且私船事,亦考前例,或给盐布;或减船税。如此则民必不冤,故为公事如此矣。”

○以金克恺为开城府留府,金希说为弘文馆副校理,宋纯为副修撰。

○台谏启诸君、翁主家舍事。宪府启李承谦事,皆不从。

7月9日

○甲申,礼曹启曰:“今当禾谷发穗之时,久不下雨,或有焦伤之处。近若不雨则决无西成之望。考诸《誊录》,壬申年亦因旱,而迁市、闭门,雨后乃复。至七月又不雨,乃祈雨。今亦请依前例,祈雨何如?”传曰:“依启。”

○日晕。

7月11日

○丙戌,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沆、右赞成金克愊启曰:“初以移御昌德宫事传教,而今御于昌庆宫若仍御昌庆宫则垣墙浅露,反不如此阙。侍卫各司,不可在此阙也,至若承政院,尤不可远在,若有紧急出纳之事,则恐为稽缓。大抵人主所御,使外间臣民,皆得而分明知之可也。今者,乃御昌庆宫,与当初传教之意异矣。且闻,成宗陪贞熹王后,移御于昌庆宫,其时大臣,以垣墙浅露,不可移御,多有启者。贞熹王后乃曰:‘文宗、世祖、睿宗,相继升遐,至为悲怆,玆欲移御。’以至情传教,然当时,以为未便。昌德宫乃先王所御之处,宜于此移寓,而听政为当。”传曰:“初欲移御于昌德宫者,凡经筵、视事,皆于此为之,故云耳。来此见之,日候方热,而昌德宫则地势卑湿而窄狭;昌庆宫则少似开豁,故避暑于此耳。两阙只隔一门,相去不远,移御于此,意或无妨。且日气寒冷则窄狭处尤佳,视事则当于昌德宫为之矣。”

○光弼等又启曰:“赴京使臣,祖宗朝则以文臣,可任专对者择遣,近则以武班之人差遣。中原闻见之事,必多踈漏,而亦非重使命也。且今正朝使苏起坡,年过七十,而有病势,不能往矣。且书状官,古则以文臣监察差遣,近则例以兼掌令、兼持平差遣,其所检察,无异于前,而反似有弊。依祖宗朝例,以文臣监察差遣为当。”传曰:“赴京使臣,前则果为择差,近则铨曹,或以武班注拟。予意以谓,中原有声息时则可遣武人,故落点矣。今闻大臣所启,以文臣择差可也。书状官,前者以文臣监察兼遣之意,予非不知也。但中间以秩高者择差,兼带台职而送,必有本意。当令考其本意,而发落也。”仍传于政院曰:“书状官不遣监察,以秩高人差遣本意,其考以启。”

○郑光弼等以疑狱推案启曰:“利川囚恶同,其妻闰今打杀事,详看其招辞则闰今,与李山通奸,恶同累度见知,怀愤积久。一日见其同卧,意欲并杀,以镰刀打之,李山则脱走,而其妻闰今,逢打镰着胸间而死。此事,恶同初已承服,其后变辞,以李山打为言,而欲自发明。受刑至于八十七次,而囚系十年。假使,闰今被杀于其夫恶同的实,然非如无故杀妻之例,请上裁何如?同邑囚李贵延,良女者斤打杀事,其四寸娚姜登龙虽曰见知,而他无干证四寸之言,不可取实,而因落胎,伤寒致死,不无其理矣。贵延囚系十年,受刑百五次。此亦疑狱,请上裁何如?”传曰:“启意知道。若政府粘目回启则当以减死,判付也。”

○政院考誊录,以癸酉年,检察官择差承传,书启,传曰:“大臣以为:‘检察官,宜以文臣监察差遣。’云。考前例则文臣监察,非如正言、修撰择差之例,或以新进;或以三馆去官者为之,非谙錬之人。故各别以秩高人择差事,捧承传矣。今若以监察差遣,则其势必至于择差监察,而送之矣。大抵文臣轮回往来,何妨?依前日承传,而为之可也。此意,招政府郞官,言之。”

○政院议启曰:“上移御于昌庆宫,而臣等在此,深为未安,请于所御宫侍卫。”传曰:“大臣及政院,必以昌庆宫为远,而启之也。自外见之则果若遥远,自内见之则只隔通济门,相去甚近。昌德宫卑湿而狭窄,故姑避暑于此矣。且明政殿、文政殿等处,皆锁门,人不得出入,而其外有承政院,而最为遥远,不如此处之近矣。侍卫将士及政院,若有可移之势则当初岂不传教乎?若过处暑则可为经筵、视事,当移御于昌德宫。”

○台谏启诸君、翁主家舍事,宪府启李承谦事,皆如启。

○忠淸道观察使兪汝霖状启:

忠州居前惠民署参奉河叔仑,母得恶疾,割股、断脂而烧进,其病快愈,奉养出于至诚。沃川居顺阳驿吏梁缘妻莫庄,其夫死,至今十年,不脱丧服,昼夜哭泣,朝夕行祭。同郡居幼学林世华,居父丧,不离苫次,不顾妻孥,餟粥三年。德山居良女宝德,其夫死于己卯年,作祠堂为主,至今蒙白。鸿山居水军金元孙,其父母生时,尽情孝养,死后别作祠堂,一应祭祀,并依礼文。结城居幼学兪恒,其母死,哀慕哭泣,躬亲筛土成坟,设幕其侧,寝苫枕块,手自熟馔而行祭。过三年后,又欲守墓三年,其父止之,乃心丧一年,居常痛哭,闻者莫不下泪。事父亦尽孝,父病,朝夕奉药,养志承顺事。

下礼曹。

7月12日

○丁亥,传曰:“近见日候,久不下雨,向茂禾谷,还为焦损,民事至为可虑。祈雨时方为之,救荒诸事,各别措置事,言于户曹。且秋成则例遣灾伤敬差官。今年凶荒尤甚,所当择遣,但敬差官,户曹为公事启下然后,吏曹差出,此意并言之。”

○户曹启曰:“京畿、黄海、平安三道,旱荒尤甚。故救荒诸事,如草食等物,多数备纳,随宜优给事,已于五月十三日受教,行移。右三道则雨泽愆期,凶荒尤甚,故灾伤踏验,令字丁等第,而其馀各道则农事偶然,故并令面等第事及敬差官差下事,今月初九日,已报于政府矣。且咸镜道则据本道观察使书状,救荒诸事,本月初十日,亦受教行移矣。”传曰:“知道。”

○传曰:“世子合宫,以十月择日,入启可也。”

○义禁府启曰:“前江阴县监李承谦,以其道田税差使员,滥捧造米,输入本家罪,以绞待时照律,奉教减死罪,故以扙一百、流三千里,子孙禁锢,移文录案,改照入启。”传曰:“赃罪不为取服,径照未便,毕推可也。”

7月13日

○戊子,传曰:“八道灾伤敬差官择差,御史结衔事,捧承传于吏曹可也。且如此年险时,灾伤踏验,尤当详悉为之。若年老之人则不能出入田间,而详验,其以年少人择差事,并言之。”

○下利川囚恶同及李贵延公事曰:“其并以减死,判付。”

○缮工监提调以景福宫修理事入启,依启。

○宪府启曰:“闻,景福宫命为修理。彼阙乃法宫,所当修理,然近来连岁凶荒,况今秋旱,禾谷焦伤,民将不得粒食。若暂为修补处则已,至于庆会楼池边颓落处,多役军人,使之浮石而修理则恐非其时。且丕显阁乃先王朝所创,但可修补,不可改其制度也。”传曰:景福宫修理事,彼乃法宫,终当还御,故令空阙时修理耳。庆会楼则天使及客人接见处,而颓圮甚多。在戊辰年,因天使之来,冰冻时,急急修理。以此,旋即颓落。今当空阙,而日气且暖。今若不修理,渐为颓落,功力必多,故令修理耳。此则自上虽不教之,该司自当措置,而修理之事也。丕显阁则常时夜对,以其狭窄,故侍从仅得容坐。以此,欲广其内,非欲各别改造也。今者,台谏以有弊,而非其时,请勿修理,并依启可也。然暂为修理处则不可停也。“

○弘文馆副提学朴闰卿等上疏曰:

天下本无乱,而人自启乱;物理本无怪,而人自致怪。盖乱者,治之反也;怪者,常之变也。在我修齐、治平之道,如天地不息则乱何朕而兴;在我高明、正大之德,如日月代明则怪何由而奸?是故,龙漦之妖桑谷之异,不生于文王、成汤之世,而发于幽王、太戊之时。圣人语治而不言乱;语常而不言怪者,扶天理之正;杜人心之妄也,其虑之,岂不深远哉?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子养黎黔。三者不可阙一,而上崇敬畏;下明义理,二仪效顺;百姓恭职,安有咎征之谴;物怪之哗哉?比岁以来,雨晹舛序,玄宰亢阳,静固失重,黄灵告震,是,父母𫢸怒也。顷在梦魇者,自构妖妄,指无为有;凿空成实,浇俗浮躁,喜张伪诞,数日之内,都下汹骇,是子亦讹言也。设有异物,动人为祸福,无少惧焉,况万万无是理耶?殿下守精一之学;烛万化之理,如前妖妄,睿想廓见,北极表准,确然不动,而淸跸戒移,其迹似避,慈闱之志,圣孝重违耳。日者,鞫扇诳之人;罚统戎之员,下诘方使,昭谕诸路。一号令之间,人无语怪,群轻自重,并怀悔恧。臣等今复为言者,朝寡定力之士;巷无昭明之民,正理之外,虞或有动,而奸僻随唱,惟乱众心,岂思患预防之意乎?昔黄巾假妖,剧贼于汉。人君之于讹言,益念痛袪,罔少忽哉?石言于晋,师旷不信;鬼啸于梁,韩愈辨原。虑后世沈沦邪说,反自扇诳,惑乱黎首,汨丧正理也。国有韬铃,职备捍折,而宿卫夜惊,失声叫呼,有同婴儿,统辖之司,其谓少有纪律乎?无形之物,理无害人,而劫詟褫魄,若是甚焉,况使趋于击斗危事耶?猛兽横噬于沙苑,将士受命而驱除,阃外委责,当守军容,非有君诏则无所挠掘,而柏府一胥,执卒辕门,不问标信,反接与之,军令萎堕,固非一夕。将惮死绥,卒先曳兵,因是可料,岂非国家之深忧乎?呜呼!诪张诞辞,皆起于人心之幽昧。人心之幽昧,实陷于利源之滥觞也。廉耻灭裂;贪鄙横流,六部重地,而藉荫曲出,半缔郞署,碌碌浅薄,悠悠簿书,累据公货,苟营私器。自负丑事,恬无寸耻,四维尽圮,弊难匡救,可胜叹哉?垂拱法宫,南面听政,固有常所。故人主动静云为,粲粲明明,上下之间,无一毫有隐。今昌德宫有移御之名,而黼座尚在于昌庆宫,非惟初命之不信,而反为居处之涉秘。澄心出治,彼此何殊?殿下何不分明举止,而使下人,莫之知耶?傅说曰:“惟学逊志,务时敏。”逊则无自足之心;敏则有日进之善,勉强学问,况为致知之事乎?力行缉熙则德广道盛,万理益明;众善毕至。圣学之功,所系甚大,可不勖哉?伏愿殿下,知物怪之本无;扩正理而益静;念武略之不竞,严军律而致畏,悟贪风之滋炽,尚廉白而励俗。亟还正宫,使宫处有常,时论经史,俾道义讲劘,不胜幸甚。

答曰:“近因虚事,人心骚动,予亦非之,所言当然。昌德宫卑湿之地,而昌庆宫有同一宫,故处暑之间,虽御昌庆,近因大臣之言,还入昌德宫也。近来,军令不严,无标信而出与直卒,此,将帅之误也。不无后弊,所当推之。六部之失,自有法司纠之。古云:‘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其可不戒乎?”

7月14日

○己丑,司谏院大司谏郑应麟等上疏曰:

臣等俱以颛蒙,待罪谏官,义当毕精竭虑,陈善纠谬,纳吾君于无过之地,而上不能辅导聪明;下不得裨益朝政,尸素之讥,诚所未逭。然姑以耳闻目见,谨条列以闻。经筵,人君所以广询博访,穷义理之源,通上下之情,用成治化者也。古之明君谊辟,不自满暇,孜孜临御,讲劘治道,虽当暑月,尚不废辍,岂无其意?殿下即祚以来,勤御经筵,舍己从人;好问不怠。近者,惕念少弛,罢辍讲论,已逾三月,上下阻隔,群情闷默。殿下学就高明;德造罔觉,似无待于讲论,然国家不可谓无事,下岂无一言之敷奏;上岂无一事之咨询?当此盛暑,恐劳玉体,不敢禀请,然择其淸凉之朝,延访臣僚则其与常昵寺妇,亦大有间矣。况今伏热已退,新凉渐至,固不可专废也。伏愿殿下,勿谓圣学之已明;朝政之已理,亟御经筵,引接儒臣,咨访治道,以通上下之情;以缉熙光明之学,幸甚。世子,国本,辅导不可不谨。辅之以道,固有先后缓急之序,先之以熏陶德性,变化成就;继之以古今事变,鉴戒治乱,其学不独贵于博览史传而已也。故古人论学,亦有次第而不紊。伏见,世子天资夙成,学已通方,此正谨其辅导之几也。今者,已读《史略》,可谓通达事变,而又进讲《通鉴》,是徒以史记为急,而缓于涵养之学,可谓辅导之得其方耶?若只以涉猎为务,则知书宦寺,亦足以备劝讲、充辅导,何必择僚属哉?伏愿殿下,鉴往古辅养之道,选置僚佐,俾尽教养之方。殿下亦宜益加保护之道,淸宴之暇,从容教戒,使之言语必正;举动必庄。凡诚正、修齐之要,殿下之所服行,而已有效,与其勉慕而未能及;愧悔而未能免者,倾倒罗列,悉以教之则有以得乎殿下心传之妙,而宗社之安,永永无穷矣。古人云:“讹言不祥。”讹言之作,起于无形,而人心动摇,有同土崩,其为变,岂不大哉?顷者,阙内直宿军士,一卒叫魇,千人惊惑,以为鬼妖,以讹传讹,遂至都下之人,狂奔喧扰,夜不能止,变异之作,莫此为甚。昔秦有鬼妖,师旷以智静之;宋有言,张方平以静镇之。殿下不举镇静之方,遽下移御之命。此虽出于慈旨,不能获已,人心疑惑,因此益滋。今虽已罪讹言之人,又晓谕中外,然愚民易惑,而难晓,疑怵之念,恐或未解。伏愿殿下,洞察不祥之实,益念镇静之道,幸甚。军律,所当严明,而不可解弛。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敌;畏敌者,不畏我。”使之畏我,非威克厥爱,其何能济?今者,纪律不明,部伍无统,将不知律;卒不畏令,委靡颓堕,无所管摄,苟有缓急,将焉用之?近日阙内军卒,讹言夜惊,声彻大内,将不能禁,卒莫从令,屡惊不止。若少有纪律,何至此极?至如军阵,不可率意进退,而驱逐恶兽,遽违朝令,径自罢去。士卒出入,当从标信,只据寸牒,拿士付吏,大失将体。此皆由于升平,专不讲习,颓靡不振之致。伏愿殿下,念军政之重;察陵夷之弊,及其闲暇,时以讲明,使自严肃,有备无患,幸甚。人君之用人,犹匠之用木,较短量长,惟器是适,苟任用得道,何患乏人?今者,铨曹政事之际,不度才器,苟循资格,好恶纷纭,用舍失当,位不称人,事多旷废。铨曹若是而谓之乏人,可乎?且在先王朝,文官有失,例授外职,以示贬斥。故皆以补外为耻,莫肯求去。今则才陞六品,先急乞郡。虽托养亲,为己求之者亦多,一邑有阙,争先求之,奔竞成风。文官尚尔,况杂僚乎?此虽不可尽置淸班,比诸门荫则大有迳庭。当授监寺之职,以责其任可也,而率循私意,驯致内轻。以是,阘冗杂进,动被物论,积滞五六品之班,徒费廪禄,大妨士路。一身之奉,虽曰荣幸,其于国家责任之意何?先王任官,久于其职,故必有成绩。今则政事烦数,旋授旋递,争怀姑息,不谨乃职,竟成颓堕,当今之弊,势将难救。国家设官分职,资必有级,参上参外,准朔乃加,其功劳时有特资,所以考勤慢,而示劝征也。少不可行私于其间,而铨曹郞官,不计朔数,自加其级,略无顾忌,由郞官而出者,尊之为先生。资不及职,公然例授,不以为怪。滥习至此,流弊已甚。伏愿殿下,念此数弊,申敕铨曹,以淸铨选之路;以杜躁进之门,幸甚。且人君所为,与天相通。一德修则天必降祥,以休美之;一事失则天必降灾,以谴告之,感应之理,无毫发差爽,可不惧哉?伏见,今年之旱,自春徂夏,三农闷郁。圣念兢惕,靡神不祷,仅见一霖,焦稼少苏,庶获西成。立秋以来,旱魃尤虐,昼多凄风,夜无露气,禾未发穗,几尽焦枯。万民嗷嗷,救死不赡。旱干之变,今古所罕,未知殿下,其何以为心?宵旰惕念,虽曰已至,朝廷之间,疵政尚多,而奢侈之害;冗费之弊,无有纪极。其在丰稔,尚且有妨,况今帑藏告竭,转贸中国;假公营私,駄载相望,非但贻弊于驿路,华人之唾骂轻贱,亦可愧也。至于士庶,家无甔石之储,而竞效豪侈之事,婚姻、丧葬,奢僭逾分。婚姻者,非绫段、金玉,不以为用;丧葬者,非油蜜果盛奠,莫肯祀事,争尚观美,徒殄天物。以是,贫者嫁不以时;葬不及期。弊至于此,可胜叹哉?近日,二三宰相之卒,侁祭者,油蜜之果、庶品之羞,高排陈别。络绎不绝,填塞街路,务饰虚美,冗费尤甚。此虽不出于公廪,亦不可谓无弊于民也。此皆著在甲令,所当申明而禁抑也。伏愿殿下,上念灾沴之荐臻;下察民生之艰窘,省其所当省之费;祛其所当袪之弊,以裕民生;以弭天灾,幸甚。

答曰:“近因事故及盛暑,久未视事,予亦未安。予尝观世子学问,渐至高明。侍讲院与师傅,议定所读之书可也。自古,讹言一动,非有定力,必为所惑。然妖不胜正,若率以正,何难镇静?近来,军律不严,予尝念虑。故数言于夏官矣。用人得失,系于治乱,可不愼乎?近者,文官补外,其弊亦甚,铨曹所当知之。铨曹郞官,自加其加,流弊已甚,必有纠处。秋旱祈雨,近古未闻,今亦有之,西成难望,予尤轸念。士庶之家婚姻、丧葬,奢侈已成。宰相之家当先禁戢,而不尔,此亦法司纠之。”

7月15日

○庚寅,受朝贺。世子率百官,随班。

○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近来,连岁凶荒,公私俱竭,京畿百姓,饥死甚多。如此则天地之气,岂为顺乎?近闻,京畿各官,未能救荒者,非官吏之过也。如杨州、广州大邑也,而亦无数十石之谷,虽邑内之民,一日赈救,岂能给乎?今者,移谷于平安道彼道虽凶荒,岂如畿甸之甚?但边地,虑有军兴之事,不得已移运耳。然如此凶年,移转凡事,务从省减为当。且京畿百姓,艰窘至此,来年上纳军资,令其邑捧纳何如?近见,秋旱既甚,又有风灾,西成望绝。百姓非徒不能奉贡赋,亦不能谋其自食矣。此事,上下尤当忧虑。”上曰:“旱灾既甚,又有风灾,灾变非常,良用忧闷。救荒之事,已言于户曹矣。且平安、黄海移转事,水路险远,不无致败之弊,然出于不得已也。”光弼曰:“今之移转,人多苦之。然彼乃边地,虑或有事变,亦不可止也。且近来,奢侈成风,婚姻、丧祭,皆尚侈华。至于飮食,亦极其丰美。在我无远虑如此,则其于国事,岂能有远虑乎?风俗之弊,莫此为甚,反朴归厚之策,不可不留念也。”上曰:“风俗不可一朝卒变。但各司常时飮食,极其奢侈,此岂无弊乎?法司所当纠察也。”光弼曰:“非徒各司飮食奢侈,外方各官尤甚。各道观察使拜辞时,自上教之以各别禁断,可也。近来灾变,前古所无,须自上博求致灾之由。至如刑狱之事,尤当审念宽减,以答天心。”上曰:“冤闷之事,果在于刑狱之中。以近者之事见之,李承谦以朝官受刑,将至五十次。故议于大臣而照律。台官以为:‘赃罪重事,不可不取服而径照。’云,故令毕推矣。”光弼曰:“凡赃罪,不必置诸死地。子孙禁锢;废弃终身,亦次于死罪矣。承谦照律公事,自上即为判付可也,而留待法官之启,乾断岂宜若是乎?”持平郑万锺曰:“国家用法,当取服,捧结案然后,自上裁断可也。此事取服则乃为一罪,非必欲加一罪于承谦也。但不取服,而径照其律则流弊甚多,故启之矣。”

○传曰:“日气似暖,经筵,见日候,取禀可也。”

7月16日

○辛卯,黄海道虫灾、旱干。

7月17日

○壬辰,宪府启曰:“通礼院推考公事,以当该官,已奉传旨矣。但一司误为之事,长官为大,请推长官。且闻,侍讲院以师傅意,请罪通礼院时,事体埋没之言,政院脱漏不启,而以不紧泛然之辞,捧承传。其后,闻未便之论,而更捧承传。政院在近密喉舌之地,出纳之际,虽小事,在所当况谨。此,大臣入启之辞,擅减不启,其渐不可长也。都承旨柳溥及色承旨赵邦彦,请先罢后推。”谏院启曰:“司中闻,舍人郑彦浩,连出仕,加不正之奇。今日于司中齐坐,已越署经。此乃都堂郞官也,不可与杂官比,亦不可待后日署经也,请速递本职,其出加之正不正,自有推处,推之则可知也。”传曰:“通礼院当该官及长官,并递之。且事体埋没之言,承旨,初则启之,而及其捧承传时,未及入之。其后闻未便之言,而果付标入启,此有何情?罢之则过也,其行公推考。郑彦浩,其递之。”

7月18日

○癸巳,宪府启曰:“闻,侍讲院以师傅之意,请罪通礼院时,事体埋没之言,并启,而政院脱漏不启,故启之。而昨日传教谓:‘此言入启矣。’然则捧传旨时,必脱漏矣,其时奉传旨,承旨请罢职,如不入启则入启时脱漏承旨,请罢职。大抵,政院在喉舌之地,虽小言,不可擅减。况大臣所启紧关之言,擅自减焉,不得已先罢后推。”传于政院曰:“昨日事体埋没之言,自上亦不能记忆。问诸承传色则谓:‘似有此言。’云,故以此答台谏矣。今者,令考司谒备忘记则只有‘至为非矣’之言,而无此语。承旨因何事,知其遗漏不启,而待罪耶?侍讲院入启时,抑或不言耶?并考史草以启后,答台官也。”承旨柳灌启曰:“凡启之事启达时,史官参听而书之。去十五日,说书许沆,以师傅意来启。翌日,沆以他公事,来到于院,与郞官言曰:‘昨日,事体埋没之言并启,而传旨则无此言。’云。郞官以此来言,色承旨闻而惊之,即招问许沆则:‘吾固入启此言。’云。色承旨意谓,闻而忘却,遗漏不启,故待罪。史官草册则果无此言矣。”传曰:“色承旨待罪之辞,其即书启。”柳灌即考史草,而书启,传曰:“昨日台官,以事体埋没之言,脱漏不启,请罢推承旨,而予以为,承旨初则入启,而不入于传旨,故问于承传色则意有此言云,故以入启答台官矣。今更详考则承旨果不入启,至为非矣。初不入启,而追请付标于传旨,亦非矣。同副承旨南孝义,其罢职而推之可也。”

7月19日

○甲午,吏曹判书李沆、参判申公济启曰:“臣等常恐不合重任,虽一日未能安心,每欲辞兔。今观,谏院上疏云:‘好恶纷纭,用舍失当。’又多论政事间之失,臣等不可冒处重任,敢辞。”传曰:“谏院疏意,欲其用人之际,更加审察。此,美事也,不须辞避。”沆等再辞,不从。

○以李龟龄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熙骞为弘文馆副应教。

7月21日

○丙申,御朝讲。

7月23日

○戊戌,全罗道宝城人震死。

7月24日

○己亥,日晕,冠。

7月25日

○庚子,上御仁政殿檐下,受朝参。

○御夕讲。

7月26日

○辛丑,御夕讲。

7月27日

○壬寅,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议曰:“转运事,当初议启者,以彼道连年凶歉,旱荒尤甚。至于今年,自春初,亢阳不雨,虑恐农事终不实,救荒之事,不可不预备,故建白移转之策矣。近见平安道观察使启本,且因人得闻则海边郡邑虽不实,山郡则农事偶然,田谷稍稔云。然则可以推移赈救,不须运京仓之谷也。京仓之谷数少,如此之年,每欲为移转则势难继也。且当初,虑其农事不实,欲为移转,以备救荒,及知农事偶然,计其弊而停之,岂为号令不一乎?且天运不可逆料,若后年凶荒,止如今年则移转,不须为也,如遇大凶年则安可计其弊,而不为移运乎?其永久不为移转之事,今不可预料也。臣等闻,彼道农事偶然,而弊事甚多,故请姑停今年耳。但京畿州郡,皆无储谷,畿甸之民则不得已,而以京仓之谷,赈救,故下三道仓谷,明春移转,而纳京仓之事则不可停也。以此观之则移转之事,亦非专废也。”政府初以平安道连年凶荒,欲为移转赈救,而及闻农事偶然,启请还停,上以号令不一收议,故有是议。传曰:“转运事,其依启,停之。”

7月28日

○癸卯,舍人朴绍以礼曹报府公事回启,仍以政府意启曰:“观传教之意,教云:”琉球国,与我国相距辽远,不相通使,佯若不知其伪,因以接待,以示王者柔远之道,何必辨其真伪,以生怨怒之心乎?“云。于王者待夷之道至当。臣等亦尝欲以此启之,今闻传教甚当。待夷之道,所当如是,故两界彼人,多有奸诈之事,而国家不为辨释,待之如旧矣。今者,下问等闵意使送事,异于此矣。往在世祖朝,倭奴受图书者多矣。然距今已远,其亲受者,皆已身死,而奸诈之徒,冒称其名者,不可胜数。己巳年有一倭人,以久远图书,为书启而来,其奸诈著露,国家不许接待而还送。又于乙酉年,称琉球国等闵意使送而来,国家虽许接待,知其奸诈,诘其真伪。彼必知我国,已悉其虚伪,而尚不少愧,才往忽来,是欺侮朝廷也。其奸诈情状,不可不言,亦不可枚举而言也,决不可接待,依礼曹公事为当。”传曰:“大臣之意如是,依礼曹公事可也。”

7月29日

○甲辰,以黄孟献为京畿观察使,黄宪为弘文馆校理。

八月

8月1日

○丙午朔,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启曰:“连日下雨,去夜之雨,亦甚非常,畿甸百姓,将不粒食。水边田畓则虽或有结实,而必为损害矣。曾苦酷旱,而今又秋霖,灾变莫甚。此皆臣等不能尽职之致,在职未安,敢辞。”传曰:“今年春夏,旱气太甚,晩乃得雨。意谓农事稍收,秋又亢旱,旋为秋霖。水旱相仍,灾变非常,上下皆当恐惧修省,是岂三公之过也?其勿辞。”

8月4日

○己酉,御朝讲。

8月5日

○庚戌,司书任梁以世子意启曰:“今年秋夕,欲祭于永庆殿,而议于师傅则云;‘欲为亲祭之意,出于至诚,诚美事也。然以大义计之,则世子主鬯,而为亚献官,乃礼文也。以此见之,则今春庙见时,先见于宗庙,而次见于永庆殿者,以宗庙为重故也。今亦先祭宗庙,而后祭于永庆殿似当。’云,此意敢启。”传曰:“世子以久未亲祭于永庆殿为未安,而议于师傅,师傅以太庙为重,而以先祭言之。此意,当问于礼曹。”仍传曰:“予于前日经筵,以世子亲祭永庆殿事,问于礼曹判书许硡。则曰:‘世子年幼,恐不能行礼也。’世子今则于朝廷公会,亦为随参,岂不能行祭乎?若自上亲祭于太庙时,为亚献官参祭,而后祭于永庆殿则必为缓矣。世子于太庙,独往致祭事,前例有无未可知也,其考启事,言于礼曹。”

8月6日

○辛亥,日晕。

○礼曹启曰:“自世宗朝以后考之,则世子于宗庙,无独祭之礼。考于《五礼仪注》则只于释奠祭,世子有独祭之仪。且以中朝事见之,有命遣皇太子致祭宗庙之仪,而无太子自祭之仪矣。”传曰:“于后日,自上亲祭时,以世子为亚献官,而致祭后,祭于永庆殿事,言于侍讲院。”

○以金希说、黄恬为弘文馆副校理。

8月7日

○壬子,宪府启曰:“前日司中,以咸悦县监边封,以本官官婢通奸事,启罢其职,而今闻之则执义金铦,通简于边封曰:‘汝事,某台谏先发,余力救,不得。’云。举同僚之名,私通台议,有关士风,至为惊愕,请速罢之。”传曰:“金铦事,未可知也。然台谏,岂偶然闻见而启之?诚有如此事则果为惊愕。执义则自不可行也,知其实否然后,亦可罢也。”再启,不允。

8月8日

○癸丑,宪府启金铦事。谏院启曰:“咸悦县监边封官婢通奸事,宪府论罢,而执义金铦简通于边封曰:‘某员发言,余力救而不得为也。’云。僚中完议之言,虽在父子间,不可以传说。金铦所为,至为阴邪,请须先罢后推。上教谓:‘推之则可罢。’云。推问而其缄辞若曰:‘某员发言。’云尔则缄辞所及之员,参推似难,请各别推之。大抵,近日台中凡论启,而被论者必曰:‘某人所为。’先怀阴中之心,以摇动台谏为计者颇多。非徒朝廷气脉萎薾,大关于国家兴亡。金铦以有识台官,如此为之,必须先惩此人然后,朝廷纪纲自振;台谏体貌自立;士习自正矣,须速痛惩可也。”传曰:“金铦事,两司岂偶然闻见,而同意启之乎?然大抵,近来士大夫之请罢者,不推而遽罢,已成习。予意以为,推而后罢之,则彼亦甘受其罪也。推而罢之,亦为未晩也。以谏院启意观之,请各别推之云,其下诏狱推之可也。”

○以吴洁为司宪府执义。

8月9日

○甲寅,听启覆。抱川囚私婢卵德,奸其父干阿之,同谋杀其夫申戒孙罪,并凌迟处死不待时,三覆,依律。

8月11日

○丙辰,御朝讲。

○黄海道观察使闵寿千状启曰:

月初,连三日风雨,禾谷损伤。道内储谷不敷,请趁时移粟。

8月12日

○丁巳,京师地震。

○御朝讲。知事李沆曰:“近来,其待大臣,异于祖宗朝。在世宗朝,黄喜终始为政丞。世宗如有虞度之事,虽于中夜,命召而议之,所言无不从。成宗朝许琮、洪应为政丞,所言亦无不从。自上既为敬重,故下人视之若泰山维岳,国势安定而无异论矣。古云:‘安生于上下之分定。’上下之分定然后,人心安;人心安然后,国家安矣。大臣若不可用之人则不任以事可也;既授其任则听从其所言,而委任责成可也。《中庸》云:‘敬大臣。’又古云:‘不使大臣怨乎。’不以若敬而信之则大臣之言,不可不听也。近日,李承谦既犯赃罪,死不足惜矣。然自上既议于大臣,大臣议启曰:‘朝官刑问,至于此极,近来所无,恐伤钦恤之仁。’故自上乃命照律,而闻台谏之启,又命推之。台谏执法而启之,虽不可不从,大臣之意,主于刑不上大夫,其言亦当,而不听,此非敬重大臣也。自上又有误为之事。李承谦公事照律事,既命下判付,而闻台谏之启,而乃留于政院。人君与夺之权,不可下移,渐不可长也。且转运厅事,大臣启罢而不从;台谏启之而后罢之。夫谋国之政,在于大臣,而台谏之职,在绳愆纠谬也。以大臣为重则于体统是矣,而不用大臣之建策则大臣为轻。是以有下陵上、少陵长之风。若此风不速改之,而至于纪纲解弛然后,欲改之则必至于罪之而后,乃可改也。臣所启之言,所关至重,自上详察焉。前日赵光祖时,大臣亦有以非之者,然自上从年少人之所言,故无有言之者。臣其时为大司宪启之曰:‘朝廷之事,台谏皆为之也。’云。其时同事之人,今亦在焉。今也虽已罪其时之人,其机则不变,而尚有馀风。今若以臣之所启为寻常,而不为之速改则恐纪纲,终至于散乱无统也。”上曰:“所启之言至当。李承谦其罪已服,而至决案时变辞,故台谏以不取服照律,未便启之。予亦以为,不取服而照律则果无发明之意,更命推之矣。且其照律公事,非判付后台谏来启也,未判付前台谏来启。若时方论启,而判付则是,似不取实于台谏之言,而拒之,故姑勿判付,而留之也。”沆曰:“此重台谏之意也,然与夺之权,固不可下移。若如此则后必有弊矣。”

○大司宪朴壕、执义吴洁、司谏吴准、掌令张季文、权𫐐、持平郑万锺、林百龄、献纳安士彦、正言朴洪麟、成伦等启曰:“今日朝经筵,宰相指李沆。启之云:‘近来,大臣轻,而台谏重,往者馀习尚在。今若不改之则终至于罪之,而可改。’云。臣等俱以无状,有误为之事,故云然矣,请递臣等之职。”答曰:“今朝经筵,予亦闻宰相之言。近者,李承谦之罪,已议大臣,而闻台谏之言还推,其照律公事,留于政院。转运厅事:‘大臣所启时不罢,而闻台谏之言罢之,是重台谏而轻大臣,此,失体也。’云。此事,非不听大臣之言,听台谏之言也。李承谦事,虽议于大臣,其照律公事,不启之前,台谏论之。台谏时方论执,公事允下则似不取实于台谏之言,故留政院也。转运厅,予初不欲设局,而大臣敢请设之,旋即请罢。平安、黄海道,农事凶荒尤甚。今年若不久而还设转运厅,则当今之弊,在于朝建夕废,号令不一。予以是言之,而台谏亦启,故更议大臣而罢之。大抵,大臣所失,台谏纠之。大臣言之,台谏若紏之则听之,有何非乎?人君于宰相、台谏之言,不可偏听,审其可否而已,何有轻重于宰相、台谏之间乎?今日之言,实由予误断数事之故也,非指台谏之言,勿辞。”再辞,不允。

○黄海道安岳地震。

8月13日

○戊午,台谏合司启曰:“李沆以执政宰相启曰:‘不听大臣之言,而听台谏之言,往者馀习尚存。今若不改此弊则终至于罪之而后,乃可改也,须速改之。’云。是使台谏,不得言也。臣等必有误为之事,故如是启之,何可在职乎?请递臣等之职。”传曰:“人君之于大臣、台谏也,其言合则听之;不合则不听,审其可否而已。若尽听台谏之言,而不听大臣之言则是有偏听之弊。此意,已于昨日言之。李沆所言,以李承谦及转运厅公事,为未便而言之也,其勿辞。”

○台谏启曰:“勿辞事,承上教丁宁,故臣等当就职。李沆以执政宰相,托以顷时馀习,指赵光祖时。而启之。是,非徒欲使台谏不得言也,乃欲害士林也,其于国家危亡,大有关焉。自古权臣,欲济其术则必如此为之。不可使一日在朝廷也,请速窜逐。”传曰:“台谏以李沆所言为非,而请罪,然李沆岂欲害士林也?常时,宰相言其怀抱,可用之言则采之;不可用则弃之,岂以言势之误,罪之乎?不允。”台谏六启,不允,仍上札曰:

沆本以偏躁浅狭之人,位过其分,肆然无忌,公论之不与,久矣。顷缘卜相之时,宰相谬举,以误殿下之聪明,逾资越品,滥受台职,朝野惊怪。公论一发,圣断如流,是岂有一毫私意?诚以三公重任,非其人,不可也。沆不以覆𫗧为惧,反以公论为仇,久蓄积忿,思欲一逞,乃于经筵,假托重大臣之论,阴为倾台谏之计。夫大臣固当重之,岂有钳台谏、废公论而后,大臣重乎?台谏,公论所在。公论行则朝廷尊;朝廷尊则大臣自尔重,理势之必然也。自古权臣之济私欲、行胸臆者,必先杜绝言路;摈斥士类,使人主孤立然后,惟吾之所欲为,无所不至,驯致乱亡之祸。今沆之言曰:‘近来,台谏有赵光祖馀习,失今不救,势至于治罪,而可救,所伤必多。’光祖等以诡激乱政,并其党与,皆被窜放。朝廷已革其弊,务为大中之道,矫枉之过,偸靡则有之,岂有诡激之习哉?沆非不知之,而所以为此者,欲以无形之事,构成难免之祸,一网尽之也。古语曰:‘一言可以丧邦。’沆之此言一行,士气沮丧,言路蔽塞,权奸自肆,谁复有言者?伏愿殿下,勿诿诸言緖之偶然,察其阴计之有素,快示明断,窜逐遐裔,以正其罪。

答曰:“今观上札,李沆虽见递台职,岂有一毫嫌怨于此乎?然大臣、台谏,分轻重之事,必是误发言端也。大抵,大臣有过失,台谏知之,畏缩不言则是岂朝廷之福哉;台谏有失事,大臣亦知而不言则是亦岂朝廷之福哉?台谏、宰相,相为可否,而人主必择其可用,而用之而已。宰相、台谏,不宜分轻重也。援引往者之事,其意乃惩于前,而欲救后日之弊也。但其言势误发,何有他意乎?大臣以一言之误,递至窜逐,不亦过乎。”

8月14日

○己未,御朝讲。持平林百龄曰:“李沆所启,大关于国家治乱。大抵,言路则可广,然以顷时诡激之习尚在,可改之云。矫枉之道,偸靡则有之矣,近来士习,岂有诡激乎?‘今日光祖馀习,至今尚存,不得已罪之然后,可改也。’此人非不知今时,无诡激之习,而言之,欲倾陷台谏之计也。今若不罪此人,则一有逆耳之言则必指为光祖馀习矣。上教谓:‘偶然,言势间误发。’云,然大臣,岂平时不计虑,而卒然启之乎?沆亦曰;‘平时,常欲启之。’云,此非偶然计之也。”正言成伦曰:“李沆所启之言,非一朝一夕之计,是乃平日之心,而发于今也,非言语间失误也。以光祖馀习尚存,为言者,欲以无形之事,使人不得言,而陷害士类也。大抵,自古权臣,欲售其术则必先以无形之言发之,摈斥士林,杜塞言路,使人主孤立然后,得济其术矣。此言,大关于国家治乱,若一日在朝廷则危亡立至矣,请速窜逐。”领事郑光弼曰:“台谏所启之言过矣。台谏之意,与臣等有异,至为难矣。大抵台谏之言,岂尽是乎?然人人得以是非之则恐言路塞,故悠悠而过矣。顷时指赵光祖时。有如此之事矣。其时,臣以庸暗,亦居相位。赵光祖有过激之事,而然,亦有嘉言,故人不得以启之,而终至于乱。其时台谏,一人独为之,非光祖则金净,非金净则光祖。惟此二人,相为出入矣。然其时不得决断者,恐其言路之蔽,而持疑矣。近来,亦岂无此风乎?今之台谏,他事则未可知也,使其言路不广之弊则有之矣。掌令、持平三四人,相为出入,虽有可为者,少有异论则驳之。外方守令,岂无可为者,而亦不得为之。非但李沆忧虑此弊也,朝廷皆有忧虑之心。其言势之误,未可知也,然所言,非谓即今台谏也。顷时曺继商、张顺孙,一言而见斥。今若罪李沆则此风,亦如往日矣。不计公议,而遽请窜逐,至为非矣。今入侍宰相,亦非一二人也。谁不以此为之忧虑?至如外方守令,若已甚者则台谏可以驳递。观察使殿最则仅二三人,而台谏论递者过半。若台谏暂启而止则观察使亦人也,岂不明黜陟乎?况其所驳之事,亦未尽是,故终不可废,而复用其人,此至为扰乱也。今此李沆事,谁为安心乎?台谏不自引嫌,而递请窜逐,何异于往时?是犹掩耳盗锺也,须使上下和同可也。而少与己有异论则乃如此为之曰:‘今则不如顷时之习。’其可乎?大抵,宰相、台谏,相为纠正然后,可为大中之道也。若不然则自上亦不得以广视听也。虽以李沆之言为钳台谏之口,台谏之钳他论,亦岂是乎?”百龄曰:“李沆以误某事,指台谏非之则台谏当引嫌也。此则泛然以光祖馀习尚存,启之,恐后日言路塞,而弊至于大,故敢启耳。”光弼曰:“恐塞言路之言,然又多有异议,不计此而启之,其可乎?宰相之议,岂皆不是;台谏之言,岂无误者乎?臣与沆之父,相从游矣。沆则年少,非如臣一时,其心则未可知也。然其设心,岂以前日,未得为台职为忿怨,而言之乎?沆,一品宰相也。台谏以此捃摭言之,至为非矣。”伦曰:“台谏以言责为任。若不合之人则不得已驳递。以此为有光祖之馀习则不可也。沆之言,非徒有妨于一时言路,永为后世无穷之弊,故敢启。窜逐之言,虽若过矣,而其设心,与废公论则罪可至于窜逐也。”百龄曰:“近观今时气习,惩于光祖之事以为:‘顷时虽言是事,而皆如是被罪也。’至于今时,虽事之是,亦不敢言,须使言路开广也。”光弼曰:“我国人,岂皆有定力者乎?今之所用,皆其时之人也。在其时,皆以为是,而在今时,皆以为非,此在自上斟酌。”伦曰:“宰相、台谏,相为可否,国家之福也。大臣亦有所误,故台谏启之,而乃谓:‘光祖诡激馀习,尚存。’此,蔽塞言路也。”光弼曰:“李沆之言,未知其不和平也。然遽请窜逐,此则有前日之气习,公论非独在于台谏也。三代以上无台谏之时,谁不言之乎?岂以台谏之言,而一从乎?今者台谏之外,使不得言之,而为台谏者,不计公议,遽请窜逐,如闻顷时之言也。台谏之言,岂为尽是乎?若不可为之事则初不当启之也。”伦曰:“自上既已听之,裁断在于上也。”光弼曰:“今之和解,在于上也。”上曰:“李沆所启之言,予亦闻之,非指台谏也。援引前日之事者,不于微而防之则终必有弊;弊极而后改之则多有所伤,故惩前日之事,而言之也。但大臣、台谏,分轻重之言则果不当矣。朝廷之事,大臣、台谏,相为可否可也。若人君分轻重,而偏听则不可也。李沆之意则非欲害士林也,虑后事而言之也。”光弼曰:“臣今所启之言,岂无所误;亦岂无可采者乎?”上曰:“宰相、台谏,相可否可也。李沆设心,岂欲害士林乎?”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左赞成金克愊启曰:“臣等以台谏论启李沆之事,欲启而来矣。近告李沆所启之意,皆臣等怀抱之事也。此意,孰不有之?其间言端有弊,而启之之意,未可知也,台谏以李沆窜逐云,当初沆之所虑而启之者,事误而后改之则恐士林多有所伤,而复如光祖之时故也。今则台谏反以为‘陷害士林。’云,此则有异于沆之本情矣。臣等皆有此意,欲启之而未敢发者,恐至于此也。假令,李沆言语间,虽有误错,岂可以此窜逐乎?况以群意,而沆先启,而如此可乎?公论,非特在于台谏也,宰相有所怀则亦可言也。若台谏外使不得言之,则有怀必陈,不可得矣。臣等之意,欲使相知此弊,而改之则庶无衅迹,而相为好矣。臣等恐伤士林,常欲启之而未敢发也,沆先言之,而乃如此罪之则益为诡激,而无复敢言者矣。”答曰:“予昨闻李沆之言,援引往事者,无他意,但防微而欲救后弊之大也,保护士林之意也。但宰相、台谏之间,论轻重之言,未及料也。宰相有过,台谏纠之;台谏有失,宰相言之,宰相台谏,相为可否,而人君取其可而已。人君若以为,某人重而某人轻,如是而听之则必有偏听之弊。大概沆之所言,非欲陷士类也。予意亦以为,窜逐过重,故留难也。当今之事,他事则未可知也,台谏之路不广,未便事,予亦计之,已传于政曹。沆在铨曹而听之,亦议诸大臣而言之,此言不为非矣。台谏闻政府之意则亦自有斟酌矣。”

○台谏合司启曰:“李沆所启,偏听台谏不可之言,将致言路蔽塞,大关国家。故臣等论启,而今朝经筵,郑光弼启曰:‘岂无曩时馀习?被人之非,不自引避,而反论其人,与往时无异矣。’云。当初,李沆启之,而臣等以为,被一时宰相之论,在职为难,故累达请辞,未蒙允许,黾勉就职矣。大抵,就职则当有所任,误为之事,所当明正,而请罪矣。今朝,宰相尤以臣等为非,决不可在职,故敢退。”传曰:“今朝经筵,郑光弼所启之言,乃所以确论也。李沆以宰相言事,而即为窜逐,不可也,沆非欲害士林也。又闻政府来启之意,亦非独李沆之意也,众意皆如是。不可窜逐之意,已言之矣,勿辞就职事,命召台谏言之。”凡三辞而退。

○以潘硕枰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8月15日

○庚申,台谏承召入来,辞职而退。如是者再。

○弘文馆应教沈义钦、校理黄宪、副校理黄恬、金希说、修撰宋纯、周世鹏、正字全义贞、韩㞳等启曰:“顷于经筵,李沆所启之言,臣等亦闻之。大抵,宰相入参经幄、陈其所怀,固当也。但李沆所启之言,欲矫时弊,而其言过当,大妨于言路,台谏论之当矣,须速罢职。台谏亦被大臣之论,势不可苟且在职,请递之。大抵朝廷之上,大臣、台谏,争是非,相可否然后,国家安。近来,台谏、大臣,抵牾不和,非国家之福。此意,须自上察之,务令镇定,使上下和平。”史臣曰:“会议时,应教李熙骞即日下鄕,馀存者脂韦掣肘,莫敢开口。修撰许磁、宋纯等独以为:‘台谏之论,虽以过中,论思之官,不可以为非。’正字金义贞博会宰相,遂大言曰:‘诸君不知古书也。’独执以台谏为非。宋纯、许磁周旋其间,参酌两端,仅乃定议启之。以此,士习偸靡,至于此极,识者寒心。义贞,金杨震之子也。” ○大司谏郑应麟启曰:“臣以病受由,故近日台谏论启之事,未得同参而议。然台谏论事,虽有故在家,以简相通,与随参无异矣。今闻,命递台谏,不可在职,故敢启。”传曰:“虽以病在家,相通而得知首末,并递可也。”

8月16日

○辛酉,传曰:“近来大臣所启之意,在于台谏之路不广,予亦以此常念。若无咎者则孰不可为乎?须广注拟,非但在京者,虽在外任,可当人,并拟可也。”

○以朴壕为汉城右尹,金谨思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麟孙为司谏院大司谏,元继蔡为执义,黄士祐为司谏,黄允峻、李彦迪为掌令,金希说、黄宪为持平,金纪为献纳,权𫐐为弘文馆校理,郑万锺为侍讲院文学,李澯、宋纯为正言,朴洪麟为修撰。

8月18日

○癸亥,台谏合司启曰:“近观李沆所启之辞,有妨言路,摧挫士气。将来之弊不赀,请速罪之。”传曰:“李沆言端有误发。且闻议政所启之言,佥议皆如此,而沆先发云,不可独罪沆也。”

8月19日

○甲子,御夕讲。

○台谏以李沆事再启,不从。

8月20日

○乙丑,御朝讲。大司宪金谨思、大司谏金麟孙,极论李沆事,不允。知事李荇曰:“此事,非独沆之意也,朝廷皆以为未便久矣。沆知而不达则实非矣。他人则虽知此弊,而不能启之,而沆独先启之。臣意以为,朝廷必以为美,而今反如是。若以沆为欲杜塞言路,沮丧士气则臣实未知也。时政之弊,大臣知之,岂不启达乎?使大臣知弊,而不能言,此亦大弊也。今之几微,固不小矣。大抵言路,岂独不在大臣乎?自上亦可斟酌。臣蒙国厚恩,岂欲营救李沆,而言之如是乎?臣,非不知如此言之,亦被台谏之论。但台谏以沆之言,为有后弊,而启之,然大臣启其时弊,又从而罪之,亦岂无弊乎?上曰:”顷者士习之非,其时不能言之者,其人皆在言路,故虽大臣,亦不得轻易言之,至于极然后矫之,故所伤多矣。此事若佥议则大臣知之,而不言非矣。但大臣、台谏之言,在于事之是非,不宜以位之高下,分轻重也。“

○台谏合司启曰:“李沆事,已尽启之,自上亦已知之,宜速罢职。此易决断之事,而至今留难,故大臣有异议。而前台谏方论启之时,左议政郑光弼,营救李沆,反攻台谏,台谏被论而递。李荇今于经筵,亦以臣等所启之意。为非,斤启之。以此,士习尤为摧挫,妨害言路。光弼不可在相位,请递。”史臣曰:“台谏论李沆之日,掌令权𫐐以为:‘当直驳沆。’大宪朴壕曰:‘沆以台谏有赵光祖馀习,固当辞职,不宜弹沆。’固执不回,只启请辞。是夕,壕往见许硡,言其故,硡曰:‘沆之言非矣,共驳何妨?’翌日诣阙议之,掌令以下皆以为:‘当直驳,不宜屡辞。’壕亦从之,盖因许硡之言也。沆方被论,通书于沈贞曰:‘吾,今方为年少辈所困。此间是非,公必明知,胡无一言以辨之?’盖欲使贞,挤士类也。贞见书,固邀许硡,以沆书示之曰:‘何以处之?’硡曰:‘如此之时,公若有言,年少之类重伤矣,厥终,置邦家于何地耶?不如周旋解释,使得两全。’贞然之。贞与硡交,常以硡有远识,故议之。自是,凡入对,但云:‘沆之所陈,实臣等之意也。今若罪沆,臣等所未安云而已,顿不谴及士类也。’是时,宰相咸怒,欲因以排之,硡连上接下,周旋备至,卒乃粗定,皆硡之力也。光弼之驳,只因馀习之言也,非有他事也。” ○右议政沈贞、右赞成金克愊启曰:“当初,非独沆有此意也,诸宰相亦以此事,言之久矣。沆惩戒前日之弊,虑其渐成而不已,则后多有所伤,故常怀此意,而于经筵启之。语势虽异,大概则与臣等意同。沆之性,有怀之事,皆欲启之,故前于赵光祖时,言事为难,而沆则直达。后于金安老时,沆亦直达,沆之有怀必达,据此可知。古人云:‘知子莫如父;知臣莫如君。’沆之心术,自上亦必知之。有他意而干于己之事则沆必无是矣。沆自少为台谏,故适士林之伤,而启达也,但语势逼台谏而已。前台谏云:‘沆以不得台职,含愤言之。’且云:‘自古权臣,杜绝言路,而济其所欲,自上必斟酌观之。’臣等观此,而甚惊愕。光弼之意,与李沆大概亦同矣。故前于经筵,只达沆,被过情之论也。大抵,宰相之有怀未达,近有其弊。沆只如此言之,而即被窜逐则后谁有言事者哉?光弼虑此而启之。顷者,大臣耆旧,或以言事,而即为被窜者,与此事无异,故光弼亦计此,而启之,决非救沆也。沆若有他意,而言之则虽治罪,有何惜焉?且光弼欲营救李沆,欺罔君上则非但独递相位而已,亦可以罪之。臣等与光弼,前日同议来启,而光弼独被论,在职未安。”传曰:“大臣所启之言当矣。李沆为宰相已久。初非有他意,欲救时弊,而言佥议之事。沆性刚直,故独启之。而今者宰相、台谏,相与角立,非国家之美事。顷者,赵光祖时误为之事,必有致误之人。今虽有误为之习,岂朝廷、士林,举皆然耶?政府若知此弊,而忧虑则可以来启,而不尔,沆独启之,以致台谏之论核。郑光弼、李沆不可罪之意,已言于台谏耳。当此机会,不可不定是非,故今欲面对言之,使台谏,知大臣之意;使大臣,知台谏之意。”

○传于台谏曰:“李沆侍朝已久,予岂不知之其性刚直?故,欲矫弊言之耳。且闻大臣之言,此乃佥意,而沆独启之。且郑光弼亦与李沆同,而台谏、宰相,今为角立,非美事,乃变也。光弼、李沆及他大臣同意,今若罪之则他大臣,亦必不自安矣,予当面对言之。”

○上御宣政殿。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右赞成金克愊、大司宪金谨思、承旨柳溥、大司谏金麟孙及史官等入侍,上曰:“大臣、台谏之意各异,然皆为朝廷事也。李沆与大臣同意,而言之,非其私也,不可以此,而罪之也。首相亦以言事被论,如此则大臣必以言事为难,沆亦欲矫弊言之,岂有他意哉?”沈贞曰:“近日以无情之事,至于如此,朝廷不可苟同。台谏以李沆之言为逼而论启,亦其职任也。大概台谏所任,人君有过、大臣有失,皆当论矣。若台谏有误则大臣之所当言也。大臣知之而不言则伊谁言之?台谏、宰相,相可否然后,人主政教、号令,无偏驳之弊,而政化纯美矣。李沆所启之言,佥所忧虑之事,而沆独启之,沆之性,有怀必达之人。臣则只忧虑,而不启误矣,然其所忧虑者,非大事也。大臣言之,自上相与可否,而为台谏者,适中议论可也。然帝王待台谏之道,虽有过激之事,所当优容,而为宰相者,亦当优容,使其铦锋不摧。故以为重难,未即启,而李沆先启。臣等观前台谏札子之言,至为惊愕。沆岂以不得台职,含愤哉?其札子且云:‘权奸杜绝言路然后,行胸臆。’此,过情之言也。若如此则宰相,后不能言事矣。光弼亦观其札子,而言之曰:‘爱惜台谏,故前日不得言之矣。以大臣知弊,而不言,亦朝廷大弊。’云。以是,前于经筵,不得已启其所怀,非庇护李沆也。若欲庇护则罪之可也。相与可否,使朝廷安静可也,请自上开通,使之安定。凡宰相、台谏,岂有小私哉?欲使平安,而近日事势如此,今闻不美之教,至为未安。自上公平正大则台谏亦岂不计乎?气习如此,须使和平可也。两司长官今皆入侍,须平一为当。”金谨思曰:“凡国家,宰相、台谏各有其任。在宰相之列而失其职事,固不可;受言责而旷其职任,亦不可也,各尽其心而已。台谏,非以李沆启时弊为非,而启之也,以大臣不启时弊则亦非矣。然人君为言路、士气,而重台谏,故虽有过情之言,所当优容而受之。今李沆以台谏为非,援引前事而言之,台谏之所以论沆者,专启后弊也。郑光弼只以李沆启时弊之言为是,而不察台谏之意,同坐经幄,面折台谏,使之被论而见递,亦于事体伤矣。如此则台谏谁尽言之?人主之得听人言亦难,后弊至大,故李沆与光弼,皆请罪之矣。大抵宰相、台谏,所当相与安静,而近日以不紧之事,角立争是非,至于面对,骇于见闻,请须以臣等所启之意,斟酌快断。”金麟孙曰:“两司之员非一,而反复详议,至于穷日之力,终归折中而启之,金谨思所启之言是矣。李沆使士气摧挫;言路有妨,必须罪之然后,人心快而知是非矣。且大臣佥议之言,乃重大臣之事。台谏者,公论所在,而郑光弼不相可否,而直斥攻击,至为非矣。大抵,台谏之任则人主之过、大臣之失,所当不讳尽言,而以一事攻击而递则其渐不小,不可长也。”贞曰:“使士气摧挫之言,臣未详知也。李沆自少为台谏之任,岂欲使士气摧挫乎?但言势之误则未可知也。沆惩于顷者之事,每以此为言,必恐士林之有伤,而欲矫之,非欲使士气摧挫也。使士气摧挫之后,复有何为?臣观台谏札子,至以权奸举论,又请窜逐云。近日请窜之言,期于必成,故自上不得已,或有俯从之时矣。以无罪之沆,台谏遽请窜逐,而大臣不言其是非,则谁得而言之?光弼之言,决非救沆,而沮抑台谏也。光弼,老成人也。以前日之事为言曰:‘皆我等不贤之所使也。’沆欲使士气摧挫,万无是理。台谏、大臣,相为可否,共争是非,而人君优容采听,以定是非然后,朝廷和平矣。政府、台谏皆入于此,自上洞照,以定国是可也。如此不和之事,传闻于四方,臣恐其不可也。且一宰相如是言之,而士气何至于摧挫乎?虽人主震怒之下,所当不挫,岂以李沆之一言,摧挫哉?虽问台谏,岂有以光弼、李沆,为邪慝哉?必无他情矣。”金克愊曰:“自上已知之,故今于传教言:‘佥意则政府当来启。’上教当矣,臣等果未及启之。臣之意以为,李沆一言,朝廷必以为是也,而今反如是。究沆之意则欲重待大臣,且欲广台谏之路,而启之矣。今为台谏者有数,相递为之,岂无弊端;天鉴岂尽知之乎?中外以为,有弊久矣。臣等所以欲广言路者,凡为人臣者,平生所怀,皆愿为台谏而展布。若广台谏之路则上之视听自明,而言路自广矣。今之为台谏者,如上下番而出入,故言路不广,其弊多矣。非徒一时,末流之弊不赀。沆目击前事,多有所伤,故欲广言路,俾无后弊而启之,岂有他情乎?不计众论而独启之,与古人之事同矣。欲保安士气,终使无弊,故言之,非欲摧挫士气也。反复计之,臣未知其非也。上教以为:‘沆不宜分轻重。’云。沆之言,非以上欲偏听大臣,而言之也。以近日之事观之,转运之议已定,而西方农事偶然。然京中之粟,且不可轻易移转,故大臣启之请停,而自上留难,其后台谏启之而允从。大臣启之而不听,台谏言之,而从之,此非重待大臣之意矣。然他人则不启,而沆乃有怀必达之人,故初非关己之事,而启之,固非分轻重于大臣、台谏之间也。大抵,古之帝王,与大臣谋议国事,其间若有误为之事,则台谏绳愆纠谬,使之归正。以此观之,人君与大臣为国事,而台谏从而纠正,如人之一身,元首、股肱、耳目,不可偏废,尤不宜分轻重也。沆以重待大臣之道,引而启之者,其以谋议国事为重故也。今之人,虽不如古之人,在今时则岂借于异代哉?须自上亲信之然后,上下咸欲尽心力,而为国事矣。沆之言,以此而启之,岂有他情?台谏之所未便云者,以馀习尚在之言为非,而言之也。其言势之误则臣未可知也,赵光祖变乱朝政之人,而沆之言曰:‘其馀习尚在。’云,台谏以此为惊愕,而论启也。然李沆岂请罪台谏乎?若请罪台谏则虽以一罪罪之,何惜之有?台谏之路,今甚不广,故恐因此,有前日之弊也。沆有一毫干己之事,欲害士林则臣等岂如是启之乎?台谏以沆言势之有误为非,而启之则是矣,前台谏以沆为不得台职而含愤,遽请窜逐,顷者亦有如此之议,故光弼未安,而上达。圣明之下,岂有营救之事乎?如是救护则岂止于罢相而已?”上曰:“转运事,当初大臣启请,而予以有弊难之。大臣再启强请,故命设局为之。未几,大臣又请罢之,台谏亦以当罢之意启,故与大臣更议而罢之,非不信大臣之言,而听台谏之言也。沆之言,亦欲台谏、大臣相与可否,而自上采而用之,予亦不以沆之言为非也,沆之言,岂有私情?若无私情则虽有言端之误,台谏所当斟酌也。”李荇曰:“以臣言亦以为非,臣言之难矣。然此事则自上下问,不可不言。大抵。人主之过、宰相之失,台谏必直斥言之然后,有益矣,虽台谏之失,宰相亦为可言。今则不然,幸有言之者则台谏以指触为非之,故干于台谏之言,人不敢说也。台谏之失,若小事则不可得而言也,若其所失大者,则宰相岂不言乎?李沆之言,岂无所见而然耶?”上曰:“今日面对,专为此事也。宰相、台谏之意,岂有他哉?荇曰:”此皆为国事也。若无情则岂以议论之不同,不相容也?“

○台谏启曰:“他意,今于面对已尽启之。未知发落,请速快断。”传曰:“郑光弼、李沆不可罢递之意,已尽言之。大臣之意,今于面对,皆已知之。若摇动光弼、李沆则议政府同议为之,必未安,故不允。”

8月21日

○丙寅,台谏合司启曰:“昨日传教论:‘李沆、郑光弼非其意也,乃大臣佥议也。若罪此二人则他大臣,亦不自安。’云。臣等非以二人启时弊事为非而启之也,时弊则大臣启之当矣。但李沆启之之时,语侵台谏‘尚有顷时馀习。’云,光弼当台谏论启之时,面折台谏之论,使之见递,将来之弊,至为大矣。臣等为此而启之,大臣佥议之事,与此不相干。虽罪此二人,大臣何有不自安之意乎?请速快断。”传曰:“沆决不可罢,光弼决不可递之意,已传之矣。昨日面对,予意及大臣之意,台谏已皆知之矣。大臣云:‘与李沆、光弼佥议。’云,台谏云:‘大臣同议之事,与此不相干。’大臣且云:‘若罪此二人则臣等亦不可就职。’云,以此见之,李沆、光弼不可罢递。”四启,不允。

○御夕讲。

○台谏上札曰:

言路开塞,关于士气;士气盛衰,治乱所系,而沆谬分宰相、台谏轻重,至谓:“有顷者馀习。’其言皆大妨言路,摧沮士气。尊重大臣,虽曰救时之弊,不必使台谏轻然后,大臣重也。台谏,人主之耳目。小有壅闭,危亡立至,为大臣者,谁与为重?况今士习偸靡;气节坠毁,虽开劝收正,犹恐不救,沆之一言,贻患无穷,岂不寒心?台谏请罪,只为言路,而光弼以庙堂大臣,不忌公论,营救李沆,面折台谏,指为诡激,一言打去。堂堂盛朝,一启其端,异日权奸,排摈公论者,未必不由于此。大臣虽曰:”沆之言,皆臣等所议。“其轻台谏、杜言路,岂尽大臣之意哉?罢黜李沆;责免光弼,罪各有归,大臣孰有不自安者乎?伏愿殿下,洞察公论,亟下允命。

传曰:”予非不知扶植士气,而开广言路,李沆、郑光弼非私意也,乃以公论而言之。若罢李沆;责免光弼则其弊反为大矣。“

8月22日

○丁卯,御朝讲。司谏黄士祐曰:“递光弼;罪李沆之意,已尽启之,而自上亦已知之,请速快断。”执义元继蔡曰:“沆之所启之言,虽曰与大臣同意,言势之有弊于后世者,是岂大臣之意乎?且非以沆之所启之意,皆为非也,其曰:”台谏有顷时馀习。“云者,岂非贻患将来乎?大抵,台谏持公论,故其言虽过激,人主优容而待之。不如此则谁肯进言乎?况今末世,气节扫地无馀。台谏如此被斥,则后世必无公论矣,李沆不可不罪之也。郑光弼以大臣,不计远虑,而反以言事,台谏为非,使之见递。今则圣时,无可虑也,后若有大事则其害恐不可救也。光弼既不知宰相体貌,不可不责免也。大抵,光弼、李沆,为时弊而启之,未可知也,然其言有后弊。大臣佥议之事,不干于此事,虽罪此二人,他大臣,岂以此不自安乎?”领事沈贞曰:“台谏虑后弊而启之,至当也。但李沆性无忌讳,有怀必达之人也。顷者,人所不言之事,沆皆启之。此则上岂不知之?况今沆,以府中佥意启之,而台谏遽窜逐,此乃过矣。故光弼闻之,心有所惊骇,而救之也。若以无情之事,相为可否,而终至于得罪,则其弊岂不大乎?大抵,人主之失、宰相之误,台谏所当纠正也,然台谏岂能尽出于正?若有误为之事则宰相亦可言也。宰相知而不言则国政误矣。宰相、台谏,相为可否然后,朝廷安矣。今者首相之人,遽请责免,臣未知合当也。且至此地位,率皆老亡,馀人不多。光弼在百僚之上;居具瞻之地,可否国事,而终乃责免则臣亦未知可也。如臣者,承乏得为宰相,光弼则乃成希颜、申用漑等荐拔之人也。以可否之事见递,则不无后世之论。古者,待大臣,虽心行不正,犹曰:‘帷薄不修。’顷者,因台谏之启,而递李惟淸,物论犹以为轻‘待其自处可也。’不可如是轻递也。光弼于臣,先进也。以律文见之,亦有议贤、议能之语,不可轻递也。虽以台谏之启为当,台谏之外,使不得言之则其弊亦大矣。光弼、李沆,与臣意同,而只罪沆及光弼则罪同罚异,臣,势不可就职也。以不紧之事如此其,角立须自上速使安定也。”知事洪淑曰:“大臣,朝廷元气也;台谏,朝廷耳目也。相维持可也,而今乃角立,在朝之人,孰为安乎?大抵,百官和于朝;万民和于野,国之福也。李沆分轻重之说,臣未得知也。岂以偏轻台谏,而沮抑台谏乎?若然则沆虽得罪当矣。但臣意,近日大臣建议指李承谦照律言事及转运事也。不行,故沆为此启之,而言语间差失也,如此则何可罪之?圣明在上,公论大行之时,何以轻台谏,抑台谏启之乎?古云:‘官师相规,必须相言其非然后,国事是矣。若国事日非,而旁观含默则国非其国矣。大抵,近日经筵入侍大臣、台谏,无一言而退,物论或有非之。咫尺天威之下,争相是非可否之事,或犯大臣;或犯台谏者,一一摘发,而罪之则于言路,大有妨矣。大臣、台谏,国家所重。今乃不相和如此,孰不忧虑乎?李沆等事,出于无情,恐不可罪也,自上斟酌为当。”上曰:“今若责免光弼;罢黜李沆则政府、大臣,孰肯自安乎?若然则朝廷之变,孰大于是?台谏须反复斟酌计之,可也。”

○台谏合司,将李沆、郑光弼事,五启,不允。

8月23日

○戊辰,台谏合司,将李沆、光弼事,三启,不允。

○御夕讲。检讨官许磁曰:“近日,大臣、台谏,相为角立,非朝廷美事也。李沆所启之言,乃时弊可启之事,且朝廷宰相之佥意也。然其言势有弊,故前后台谏交章论奏,累日不止。自上以大臣为重,而且计事体,故留难矣。然和解朝廷之事,亦不可不虑也。幸命左迁李沆,而又招大臣、台谏,以和解之意,喩之则台谏庶可退矣,岂宜相持如此其久乎?”上曰:“李沆之言,非其独意也,乃大臣之所共议。故大臣云:‘沆若被罪则罪同罚异。今虽微责李沆,他大臣必不自安,台谏斟酌为之可也。”

○台谏上札曰:

臣等论光弼、李沆,伏阁累月,面启再三,天听邈然,公论愈郁,臣等不胜缺望。大抵,宰相、台谏,各有其职。宰相当以大中至公为心,平庶政;理阴阳为本,不宜少有偏党之私。台谏当以正君匡国为念;绳衍纠谬为事,面折廷诤,不顾其身;折槛、牵裾,不知其过,何敢避诡激之嫌?故曰宰相尊行其道;台谏卑行其言,其职虽殊,其所以赞襄君德;调剂治道则一也。宰相,或未免与台谏,争轻重之势,必欲摧抑,以自取重则重者益重,而必至于壅蔽,轻者益轻,而必至于苟容,为国计者,岂不寒心哉?沆之言,在于重大臣,而先欲卑抑台谏,使无激昻之节,俛首丧气,苟徇大臣之意,不几于一言而丧邦者乎?殿下圣学高明,洞贯古今。于沆之言,固已深烛其非,犹病大臣之交相辞避,未敢明正其罪,臣等窃惑焉。台谏弹一宰相,秉钧大臣,托以引嫌,以动人主,杜沮公论,使不得伸其直;眩惑主听,使不得有所进退,是岂盛世之事乎?光弼揽沆言为己意,斥台谏为诡激,排摈公议,营救一人,决非社稷之计。自古壅蔽之祸,起于大臣,摈斥异己,惟取苟容。弹人论事,无异鹰犬,虽有指鹿之奸,谁敢言者?“敢攻人君,不忤权臣。”博尧兪之言,诚有激而云也。公论之在朝廷,犹人身之有血气,血气有滞,百脉不顺;心腹闷结,必发跖盭之疾。公论一挫,士气沮丧,庶事颓坠,国势委靡,不可复振,是正乱亡之机。伏愿殿下,洞察是理,亟奋威断,责免光弼,以杜其渐;罢黜李沆,以正其罪。不从。

8月24日

○己巳,御朝讲。掌令黄允峻、献纳金纪,论光弼、李沆事,不允。领事张顺孙曰:“臣与李沆,同为禁府堂上。沆每语臣曰:‘台谏之路,有不广之弊,与祖宗有异,吾欲上达。’云。大抵,台路之不广,大异于古,欲广台谏之路,乃沆之本意也。成宗朝,臣承乏而为谏职,且为吏曹郞官,而见之则三馆去官者,例授正言。若称职则转为佐郞,为持平、献纳然后为正郞。如此故职任专一,而三四品可为台谏者多矣。虽年少之人,若能文则并为侍从、台谏,故人劝励。其时尹兢以教授为献纳,拜为户曹参议;金继行亦以补外,超迁入为献纳。即今台谏之路不广,故宰相欲启之者久矣。李沆言端之误,未可知也。大概则如此矣。宰相入于上前,可否朝廷之事,乃古者吁咈之风,岂不美乎。”

○台谏合司,将光弼、李沆事五启,不允。

8月25日

○庚午,御朝讲。掌令李彦迪、正言李澯,极论李沆事,且论郑光弼营救李沆之非,请罢沆;责免光弼,不允。特进官韩亨允曰:“李沆则大臣、台谏之轻重,非谓各别轻重也。《中庸》云:‘敬大臣,体群臣。’以此见之,敬字、体字,似有间隔。故沆意,欲自上信重大臣而启之也,非谓轻待台谏也。李沆所启士习之误,非独沆意也,乃大臣同议之意也。光弼亦以士习之误,常为忧虑,而及沆先启此言。台谏以‘沆不得为台职,怀愤而启之。’光弼以为过情,而启之耳。台谏亦恐李沆、光弼之言,有妨言路,故论启矣。以此观之,李沆之启时弊之事;光弼之启过情之意;台谏之以有妨言路启之者,无非为国事也。而宰相、台谏,乃至于角立不和,须使之自然和平可也,何必罢无情宰相然后,人心和乎?”领事李惟淸曰:“前日,南衮在政府时,与臣言曰:‘凡事,议于政府,定其是非然后,又因台谏之启,还止。’衮常以此为未便,而忧虑也,乃曰:‘如此之意,每欲启之,而不果者,虑有弊于台谏故也,当徐待而为之。’云,不幸而衮死焉。近日时弊,虽非李沆,亦必有启之者矣。当初,政府、六曹佥意启之,则此事不至于是也。李沆独启,故台谏论启矣。大抵,倚重大臣而坚定不动,可也。”上曰:“虽政府之议,若未便则台谏当言之矣。政府之言是则何以不用乎?大抵,大臣议定之事,以台谏之言,而改之则大臣不重矣,以此为未便则当矣。”惟淸曰:“凡事若是非不定则可以广问也,已定则不使摇动而坚定可也。”同知事金克愊曰:“前日引见时,上教以为:‘若有误士习之人,指的言之。’臣等退而议之。古者,宋真宗,治道最急之事,问于李沆,沆云:‘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真宗更问:‘所谓浮薄者,何人也?’沆曰:‘梅询、曾致尧是也。’以此,真宗朝,不用此人。其后,大臣荐梅询,真宗曰:‘此,李沆所谓浮薄人也。’其时李沆之死,已为二十馀年,而尚不忘其言,终不用二人。自真宗朝,至哲宗初年,多出忠厚之士者,以此也。顷者问时弊时,臣等无一言而退,实李沆之罪人也。臣更计之,以无一才德之人,位至极品,上恩至重,而于国家无所裨补。古人云:‘有其君而无其臣。’正如今时也。今当下问时,若有如李沆之人则岂不启之乎?只因自爱其身,而不敢启之耳,臣常昼夜憾焉。臣意谓,许洽浮薄凶险之人也。前与沈贞,论宰相人物之时,贞曰:‘汝之妻父李惟淸,为国事之人也。’洽曰:‘彼哉彼哉!’虽他人,尚不可如此言之。况惟淸乃洽之妻父,而其言如此,虽舅婿之间,若关系于宗社之事,则已平时议论时,其一家尊长,不可如是云也,其为浮薄莫甚也。顷者年少人,非其父兄者,人谓之谠直,而得美官焉。如此之人,自上信任之,一家尊长,岂可议论乎?惟淸,天性谠直之士也。洽岂可议其父兄乎?非徒此也,臣与许洽为吏曹同官,多有误为之事,臣言于其时参议兪汝霖,汝霖言于许洽之友蔡忱,忱转言于惟淸。其后惟淸见汝霖曰:‘许洽所为之事,何事耶?’汝霖以潜说蔡忱之事,故不答云。非徒此也,洽善为中毒。以掌乐院妓工,迟晩定送事怀嫌,而于典乐乐工禄职荐状,臣与惟淸同着名,送于吏曹则不即考准,而至于为政日,许洽语臣曰:‘此人等迄未考准。’至为非矣。请臣启达之时,适帐外不远处,数人高声诉悯。若一二人则幸有故矣,二三十人以受禄之事,岂不考准乎?此乃止抑,而使不得考准故也。臣语许洽曰:‘欲启则正郞启之可也,余则不忍欺上也。’遂以荐状,投诸许洽前,洽忿色满面。朴绍其时为佐郞,乃曰:‘何以非事,告堂上乎?至为非矣。’云。臣此意,即欲启达,而只以同官,故不启也。遂以洽凌辱不饶之意,退言于李惟淸,惟淸曰:‘古之宰相则必即启达,而治罪之事也。’谓臣软弱云。臣意谓,曾致尧、梅询则有名望矣,洽则浮薄凶险,而且执拗,如此之人,为经筵、侍从,士习之趋误,未必不由于如此人阶之也。且成云为大司宪时,亦与许洽为同官,云之言曰:‘于台中,虽有长官,皆欲自专。到处皆如此,终必见败。’云。以此见之,可知其浮薄喜事,且为凶险矣。”上曰:“前日政府辞免时,予以为:‘若有时弊则政府,指摘而启之可也。’泛然言之。故其言有弊云矣,非谓今有如此人,而问之也。若有如此人则自有物论矣。”克愊曰:“且闻,权𫐐亦浮薄喜事之人也。他事则未可知也,前为掌令时,既以‘李沆为不得台职而含忿。’以此驳启则不可来往相从,亦不可干请也。以此见之,可知其浮薄也。如此之事,似难上达,自上欲矫时弊,故臣虽蒙罪,不自爱身而启之矣。”上曰:“若有如此人则自有物论矣。”李彦迪曰:“臣,前日为侍讲院说书,又为文学。伏见东宫学问之事,文理开通,书中深意并为下问,今当辅养之时也。德性未定之时,辅导若或少违则此甚大关,须先以古人学问之事;圣贤之言,涵养其德性,德性坚定然后,可使之通达古今事变矣。今者,东宫于四书,独未进讲《中庸》,而《十九史略》、《少微通鉴》则皆进讲。大抵《史记》,三代以上则尧、舜、禹、汤之事,皆可法也;三代以下则人君所为之事,不为纯正,而至于昏乱之世则误事亦多,德性未定之时,进讲杂书,臣意以为未便,故议于同僚,欲上札子,而不果耳。今为台谏,国家细微之事,皆可启也,而此则大关于辅养,故启之。”上曰:“前日司谏院疏章,亦言此意矣。世子辅养之言,果为当矣。当议于师傅。”彦迪曰:“世子学问则师傅、宾客,当为教诲矣。古云:‘保者,保其身体。’身体亦大,而非外事也。保护之道,当自内为之矣。即今世子幼弱,起居之间,不可不愼,而飮食嗜欲,亦不可过度,使之自愼可也。大抵,十岁以前则天理浑全,故嗜欲不生矣,十岁以后则嗜欲始生。嗜欲若过多则必有所伤。以人情言之,声色者,人所易陷。年幼之时,若近女色则精气必损矣。古人云:‘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世子年幼当时则无近女色之事矣,然先使之有节,而保护为当。若宋哲宗,即位后尚无皇后,而乳媪入于禁中,刘安世、范祖禹知之,乃曰:‘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时也。’以至上疏,宣仁皇后见疏而知之,穷讯其由,即罪刘氏。今则世子夙成而好学,尚无疑心矣,然须先以谨愼保护可也。”上曰:“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此言果当,自内所当警戒之事。”彦迪曰:“臣闻,世子出阁,于十月择日云。臣意及朝廷有识之士,皆以为早也。”上曰:世子戒色时出阁,果为未便,当议于大臣。“彦迪曰:”臣非以私见启之也,参见古昔圣贤之论,而启之。“

○台谏合司,将光弼、李沆事五启,不允。

○传曰:“今朝经筵,金克愊启许洽、权𫐐事,予以为:‘若有如此人则自有物论矣。’然更思之,此非克愊独意也,必以朝议而启之也。且云:‘朝廷皆欲启之,自爱其身,故不启。’云。人物去就,不可以一宰相之言,而为之也。其以此,议于政府以启。前日命议转运厅事、世子出阁事,刑曹死囚启禀公事,并当议之。不待合坐,而议于各家以启。”

8月26日

○辛未,受常参。

○听启覆。铁山囚骑兵保人安长寿等三人,驱逐时中路逃来事,三覆,斩待时,减死。

○台谏合司启李沆、郑光弼事,仍启曰:“臣等闻,昨日经筵,金克愊启许洽、权𫐐之事。此人等皆近日为台谏者也。前日所误则未可知也,克愊乃指其某某而标榜言之,此习若成则后弊岂偶然乎?以一大臣之言,遽欲进退人物,而至于收议政府,朝野闻之,莫不惊愕。”传曰:“郑光弼、李沆非为私事,为朝廷事而言之。以言端之失,谴责大臣则后日,大臣等朝廷之事,傍观疑惧而不言则弊亦岂无乎?非特予意如此,朝廷大臣皆以为,不可罢递也。昨闻金克愊所启,许洽、权𫐐事,予意亦以为,以一宰相之言,进退人物为难,故予答曰:‘此人等若有误事则自有物论。’予更思度,大臣非以独意,举某某之名,历论其所失,而若无发落,则疑后有大臣论人物,无发落之言也。予问诸大臣者,欲闻众议而然也。大抵,自上计料之事虽小,犹议诸大臣,况大臣于经筵,公然论人之过失,则自上处置为难,议诸大臣,势所必然,何谓惊愕乎?若以收议惊愕则后有某事,难议大臣也。大臣所启之意闻之然后,可知也。”仍传于政院曰:“台谏所谓惊愕之言,指大臣启许洽、权𫐐之事,而言耶?指自上命收议之事,而言耶?承旨分辨,而启之可也。”政院启曰:“台谏所启,未知指何而言之也,当更问台谏,而启之也。”

○台谏以疏入启,且曰:“金克愊所启许洽、权𫐐之事及自上即有进退之意,而命为收议,皆为惊愕矣。”政院因上教,更问台谏,故如是启之。其疏曰:

伏以,君者,元首;大臣者,股肱;台谏者,耳目。大臣、台谏可否相济,轻重得宜,以成治道,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少有私意,便生跖盭,故大臣、台谏,不可有轻重之偏。不幸权归大臣,使台谏结舌,宁忤人主,不敢忤权臣则大奸根据,而莫知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之危亡,无日矣。李沆入侍经筵,论待大臣之道,而先欲卑抑台谏;论台谏之路不广,而指以为顷者馀习。夫待大臣,固当重,而待台谏,独可轻乎?欲使台谏,依阿苟容,以徇大臣之意耶?近者,人心偸惰,士气委靡,国势不振,正当上下忧虑,保养成就,奋厉激扬,扶持公论,犹恐不救,而沆欲以一言而倾挤,使人主,疑台谏之激;使台谏畏过激之名,上下危疑,无复有伸喙者。呜呼!人主、大臣,至公无私,优纳直言,赏之使言,士犹不敢尽言。一以过激目之,使不得有言,此岂国家之福乎?此“一言可以丧邦。”者也。郑光弼以首相,营救李沆,直于经筵,面斥台谏,指为诡激,片言打去。自古欲倾台谏者,或阴嘱门下之士,交相驳去者有之;或以他事,图去异己者有之。未闻在人主之前,显然排斥,无所忌惮,如光弼者也。任言责者,不可不亟请其罪,明正是非,而政府转相救援,或曰:“此,臣等之意,而沆独直言。’或曰:‘此,时弊也。为国家虑,而公言。若罪二人,臣等罪同罚异,决不可就职。’互争不已,以动人主。自古台谏,方论击则必待论定罪断然后,或从容开达;或抗章力救,而未闻台谏,论一大臣,争启私意,公然以为:”臣等之所共论。“荧惑聪明,疑沮上下如此者也。此渐一长,争相效尤,金克愊亦于经筵,申救沆等,无所不至,又欲构陷士类,先发朝中一二之士以试之,士林受祸之端,吁著朝野,闻之莫不惊愕。许洽、权𫐐久在台谏之列,别无显过,而因一大臣之言,轻有进退之意,辄下收议之命,臣等不知所言。殿下于淸宴之时,细思其理;洞察其情则岂不寒心哉?大臣既曰:”时弊“”臣等之所共议。“则大臣当有怀必达,忧国忘身,何不一陈于政事、言论之际,而必待李沆、光弼之得罪公论然后,争相协比,揽以归己乎?殿下深烛是非,如见肺肝,而依违难断,天听愈邈,不胜缺望。在堂堂圣明之朝,犹未免牵制于大臣,而少英断快决之明,其何以示后世乎?殿下临御以来,求贤如渴;从谏如流,迄今二十馀载,人才反不如古,而朝有乏人之叹。大臣无专权之弊,而未免有偏重之渐;言路似为广开,而未免有摧沮之渐,治乱之岐;安危之几,正在今日,而大臣不为远大之谟,犹务偏党之私,譬如人之一身,荣卫虚弱,百病将发,调治医药,十倍其功,尚且难救。而股肱、耳目,反相乘戾,肠胃交荡,真气消耗,犹曰:”保身延年。“非愚则侫。伏愿殿下,奋断乾刚,庸示好恶,罢黜李沆,责免光弼,以惩杜闭言路之罪;以革偏重壅蔽之渐,摠揽权纲,明正是非;培植公论,爱惜士类,以为宗社无穷之计,不胜幸甚。

下备忘记:

今观上疏,其曰:”大臣欲使台谏,依阿苟容,以徇大臣之意耶?“此,权奸用事,台谏,依阿至于危亡时事也。其虑远则当如此言之,方今之事,不同于此。虽大臣,若有私己之事,何有如是留难乎?大臣虽有言端之差失,上下若知其无私则何必见责乎?大抵人物进退,非特台谏也,乃宰相之职也,宰相论人物则自上不可掩置,故议诸大臣耳。此非决定之事也,重人物之进退,而议之,不为非也。近者宰相、台谏角立,事非寻。况右相启曰:”臣等同辞启之,难以言之,六卿亦可以言之。此欲使上,广闻朝议也。“六卿虽入侍经筵,只一人言之,馀无言之者,此岂无怀抱,而然耶?朝廷大事,中立观望,视同吴、越,此岂宰相之道乎?由是观之,宰相不无畏惧之势,又有李沆、郑光弼、金克愊皆列于疏,大臣谁有言之者乎?此机甚关,台谏斟酌然后,朝廷即安静也。

8月27日

○壬申,御朝讲。大司谏金麟孙、持平黄宪启李沆、郑光弼事,上曰:“李沆之言,只论时弊;光弼亦非攻击台谏,只欲辨其过情而已也。大抵宰相、台谏角立,实非寻常事也。近于经筵,只金克愊有论启之事,而馀无言之者。是以,论启为难也。”领事张顺孙曰:“上教至当。虽有怀抱者,恐言之误,且虑有非之者,故未敢言也。李沆等虽似有误,台谏亦可计也。宰相、台谏,如此角立,实非朝廷之福。”知事洪淑、特进官金瑭启意,亦与顺孙同。上曰:“台谏不知沆与大臣佥议,故以窜逐论启,今知沆无情,故更为斟酌,以罢启之。言语之失虽微,责不可加也。”

○台谏合司启李沆、郑光弼事四启,不允。

○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左参赞安润德等启曰:“前日沈贞、金克愊诣阙时,克愊引宋朝李沆论梅询、曾致尧之言,语臣贞曰:‘今之许洽、权𫐐亦有诡激之事,如此启达为当。’臣之意则以为此等人出入言官,虽有过激之事,摘发启之未便,故不达耳。克愊因宋朝之事,目击时弊,有怀必达而然也。当初,李沆与郑光弼所启之意,则非欲摘发而治之,欲矫其弊习而已。以其台谏之路不广,只欲矫时弊言之,至于摘发则非臣等本意也。”传曰:“知道。”又启曰:“世子合宫事,掌令引古礼启之,至为当矣。但朝廷计远虑,故冠礼及嘉礼,已不遵古礼,合宫亦岂异乎?今虽合宫,使挚而有别,自内处之可也。且凡死罪人,虽无功议,皆令启禀而推之。以是,下议其钦恤之意则至矣,然立法于《大典》之外则终必有弊,依法为之亦当。且转运事,观今农事,户曹为公事报府则臣等当其时,共议启禀。”传曰:“世子合宫事,依礼曹公事。刑曹死囚,非功议,勿启禀。转运事,亦依大臣之议。”

8月28日

○癸酉,上幸济川亭观稼,并观武才。甲士崔珽射鹊而献,命赐酒。

○右赞成金克愊启曰:“臣以显陵修理事,往陵所,闻台谏疏章,以臣为‘构陷士类,而士林受祸之端已著。’云,臣闻之,至为惶悚。臣诚如此则虽一日,不可在职。臣,当初启之者,因上下问,且常目睹许洽所为之事,而又有所闻,故启之矣。权𫐐则以年少之人,骤陞华职,所当谦逊,而到处皆欲独当。且法官则当禁人奔竞,而𫐐身自蹈之,干请之事,见于辞色,故其同列皆知之。其时大司宪朴壕,醇谨人也,犹谓李沆曰:‘权𫐐之请,不可不听,其所为之事,多不平常。’云,以此见之,意其人物无状,故启之,而台谏如此言之,至为惶恐。”传曰:“卿前于经筵,启许洽、权𫐐之事,而其后台谏,果于疏章,以构陷士类为言矣。然人物进退,岂独在于台谏?若有误为之人,则大臣亦可启也。此乃关于进退,故欲闻众意,而议于政府则云:‘臣等意则以台谏之路不广,故启之也。如此事则宰相启其怀抱而然矣,非臣等本意也。’云。权𫐐前为翰林,他事则未可知也,时无见出之事,而以其人物,意或可为侍从、台谏,故得为也。其干请事则未可知也。许洽,他事则未可知,但以予目睹言之,洽前为执义时,台谏论启其妻父李惟淸,洽无辞避之言,他台谏但曰:‘洽不与焉,然洽之在职,固为未安也。前日台谏,若切近相避之事则辞避,而至有见递之时。近日于经筵所启‘彼哉彼哉’之言,一家悖戾之事,莫甚于此。妻父虽与亲父有间,亦不可如此言之也。如此之事,台谏启之则大臣宜曰:‘未及知之,而亦言之。’大臣启之则台谏亦宜曰:‘未及知之,而亦言之。’可也。顷者之习,言三寸同姓之过失者以为贤,故其时之人乐言之。洽亦非其妻父然后,犹得为贤,故亦如是言之也。卿岂以构陷士类,而启之乎?久则自然闻之矣。”

8月29日

○甲戌,台谏合司论李沆事五启,不允。

九月

9月1日

○乙亥朔,台谏论李沆事五启,不允。

9月2日

○丙子,台谏合司论李沆事五启,不允。又启曰:“以李沆误为之事,两司俱废职事,经月论启,而一切牢拒,臣等即当退去。臣等虽退,沆得罪公论,乌能就职?”传曰:“知道。”

9月3日

○丁丑,庭试儒生。

○左议政郑光弼请辞,不允。又启曰:“臣,当初非以台谏之请窜李沆,愤发而启之也,常谓,今时台谏之路狭小,若名望不著之人则不与焉,故为台谏者盖寡,不多人相为出入。人君耳目要必广之,而如此之弊,甚为不可矣。李沆之启则未知何以为也,然此亦启台谏之路不广,而台谏遽请窜逐大臣,不可以大臣一言之故,而至于窜逐也。以此为心,而论启之时,臣言辞有所误失,台谏论臣‘以杜绝言路;营救李沆。’云。被如此重垢,何以就职乎?以国家体貌及以臣一身,而观之,决不当就职,请速快断。”传曰:“此若李沆一身衅咎之事,或其言邪慝,而大臣敢为营救则非矣,此则沆专以台谏之路不广启之。沆虽不启,予已先计其此弊,而传教于该曹,务令言路广之。台谏虽以营救李沆;杜绝言路为言,予意岂不计之?台谏亦岂不计而停启乎?进退非轻,其勿辞。”累辞恳切,而不允。又启曰:“命勿辞免,故臣则当就职矣,但不可以人废言。其人虽非善人,其言则亦或可纳。臣前启言路不广之弊,虽不可以法令改之,然若不改之,终有大弊。顷者之事,皆由臣误处,而致然也。今者,不多人相代为台谏,甚非,须不以人废言,而着念焉。”传曰:“台谏之路不广之弊,予亦为念虑,启意当矣。”

○御夕讲。

9月4日

○戊寅,御朝讲。

9月5日

○己卯,受朝参。御朝讲。正言李澯曰:“臣闻,今年监试制述之人科次更外者,亦得参选,此无人才之甚也。大抵,今之为儒者,不务学术,闾阎之间,挟者盖寡。人才,国家之所重,须培养作成然后,人才辈出矣。”知事金克愊曰:“李澯之言当也。前日则于国试次等者,尚不得参焉。此虽在于一时试监之高下,然岂至以更外。得参乎?人才盛衰,果有关于治道,自上更宜留念。前则读书堂应选之人,各自勉力,而自上间遣中使,或赐宣酝,命制矣。虽不可以此而为劝励之方,亦可以示上尊重之意,而在下之儒,自然兴起矣。此,臣少时所见之事,故启之耳。”上曰:“此言果当。儒生不如古之论,久矣,然此非赏罚所能劝惩也。读书堂赐宣酝,命制之事,虽不频数,间或为之。然不可徒以此,而为为劝奖也。大抵择差师长,教导子弟,先自劝勉则在下者,自当感化矣。”克愊曰:“师儒可当之人,择差久任可也,而今之馆学官员数递,儒生不能终始受诲于一师长。故为父兄者,以馆学为不能教诲,令其子弟,皆私受于闾阎间善教诲之人。以此,儒生训诲之事,渐至于踈阔。”上曰:“老病之人,无所置处则差为馆官。此以学校为馀事也,何能使人才成就乎?”领事张顺孙曰:“择差师长,固当也。祖宗朝则为师长者,或以经术;或以词章,并取择差,而精攻实学者,主教诲;善为词章者,典制述,各以其所能,教诲之。若有鼓舞振作之效则自上知之,而别为褒奖其师长也。且弘文馆官员,亦不数递,此非徒为顾问而已也,使之久任而培养成就也。以此,如金䜣、金应箕、金寿童,或七年为校理;或四年为著作,故皆得以成就其才矣。成庙朝培养之人,到今尽乏,故为主文者,常以乏人才为忧也。若弘文馆官员有将来者,则不须数递,而培养成就可也。成就其才,而至于升用,自上当为之也。臣且闻李荇之言,在朝之臣,无有如郑士龙者。为人聪明,一览辄记。但以居丧时有误事,故得罪而废弃。此人,长于经幄之人也。古人云:‘不得于君则热中。’如此人,虽不能还叙,若付于军职则岂不改心易虑乎?臣固知启此言,为不当也,士龙之才,孰不知之乎?言端适及于培养人才,故敢启。”克愊曰:“前日于经筵,以无可为大司成之人,启之者有之。苏世让虽以归养为外任,移差于京职,亦可也。”

○以韩承贞为司谏院大司谏。特授。

9月9日

○癸未,传曰:“八月雷始收声,而今乃雷动,是实灾变也,上下所当恐惧修省之时也。望远亭行幸、文臣庭试,并停之。”

○忠淸道天安郡雷动。

9月10日

○甲申,御朝讲。掌令李彦迪曰:“近来灾变叠出,岂非人事有失,而然耶?李沆沮抑公论,台谏方论启。而大臣返为营救,相为角立,使公论不行,致此灾变,无足怪矣。近者,许洽、权𫐐物论则不以为然,而金克愊以不可用启之。此虽大臣之言,人物进退,不可以一人之言也。”郑光弼曰:“近日,台谏以臣为营救李沆,而沮抑台谏,营救之说,臣实未知也。台谏今启许洽、权𫐐之事,此亦营救而为之乎?以臣为营救李沆则亦岂不有妨于言路乎?前台谏,以沆不得为台职,含愤而启之,遽请窜逐,臣以为未便,而启之也,岂为营救乎?致此物论,皆由臣庸劣也。万分有营救之心,则不可一日在职也。克愊所启之言,与臣等意有异,彼必有怀必达而然也。台谏所启人物进退,不可轻为之意当矣。果不可以一宰相之言,进退人物也。今者,台谏以臣营救李沆,以致灾变云,臣在职,至为未安。臣意则不过欲使朝廷,安静而已也。”上曰:“近日灾变果多,上下所当恐惧修省。台谏所谓营救李沆者,台谏方论启,而政府同议启之。以此为怒,而启之也。且金克愊启许洽、权𫐐过失。人物进退,不可以一人之言,故下问。以下问为非者,未知其意也。”正言宋纯曰:“许洽等于国事,大有误为之事则克愊言之固当。别无显过,而如此摘发,至为惊愕。”光弼曰:“许洽、权𫐐,虽有过中之事,终当自至于得中矣。然其所启之人则不可以此为非也。顷者年少之辈,或有天变则亦云:‘应某事而出。’然天变之应,臣未知其所由也。”同知事许硡曰:“台谏之路不广之弊,宰相多有议之者,臣亦同议之事。故或于书筵时,与台谏议此事则台谏亦曰可也,而及其驳核之时则不计此弊,而为之。宰相、台谏乃一体也。若于一事,相争是非,岂有私心乎?议定则退,而勿相为嫌可也。如此角立,于朝野闻见,至为不美,台谏所当斟酌也。”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启曰:“近日有雷变,全由臣等不尽调燮之致也。况台谏,以臣等为营救李沆,有关治乱,臣等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台谏适启灾变之事,而因以已过之事,泛然启之也。以灾变,责免三公,古亦非之。不可以此而递之,其勿辞。”

○吏曹判书李沆,以病辞职,传于大臣等曰:“台谏停驳时乃曰:‘臣等则退去,沆必不得自行。’何以处之?其议启。”郑光弼、沈贞议启曰:“李沆被论且病。以此为未安,而固辞,递之为当。昔唐介,言文彦博虚事,宋仁宗贬唐介,而免彦博。后之议仁宗者以为:‘优待大臣,而台谏之言亦不废也。’今亦递沆本职为当。大抵,官人爵人,人主所司。近来论启人物,不得蒙允,而退去之时则必曰:‘自不得行矣。’此亦近来弊言也。”传曰:“知道。”

○命申公济为吏曹判书。公济启曰:“臣,性本庸劣,故仅为参判之任,而今者,特命为判书。权衡人物,其任至重,不可冒处,敢辞。”传曰:“卿为二品久矣,为本曹参判亦久,何有不知之事乎?其勿辞。”三启,不允。

○以申公济为吏曹判书,朴壕为吏曹参判,柳溥为全罗道观察使,李贤辅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熙骞为弘文馆应教,权𫐐为副应教,林百龄为校理,周世鹏为副修撰,李沆、孙仲暾为知中枢府事,成世昌为同知中枢府事。

9月11日

○乙酉,御朝讲。领事沈贞曰:“近来,升平日久,兵务解弛,无可当将帅之人。臣意,武士不徒取其才,而见其身容气力,且或讲书,选取二十人、或十馀人,别为培养,拟之爪牙,可能任事者,则超而陞之可也。成宗朝以朴元宗、柳聃年、黄衡选取,而各别培养,故其人皆为将帅之任。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帝王振作而用之,则岂无其人乎?且阅武之事,载在《大典》,虽不能每朔亲阅,亦可命将,而为之也。”上曰:“前日,将来将帅,曾已选取,而未见有别用之者。近来军务解弛,军士等不从军令,此乃大关之事,上下所当更加忧虑也。”

○台谏启曰:“右赞成金克愊,素无物望,故初为赞成,台谏论其不可,而近日于经筵,启许洽、权𫐐之事,用心至为倾险。物论骇愕,不可在宰相之列,请速罢之。”传曰:“金克愊事,台谏则以为非,而大臣则云:‘若罪克愊,后日孰肯进言?’予意亦以为,只可不用其言而已,宰相论启人物,何可以倾险目之乎?不允。”

9月12日

○丙戌,亲幸黄豆坪阅武。台谏启:“阅武乃军政,不得不为。今当有灾变,谨天戒,请勿用乐。”传曰:“所启当矣,其停乐。”

9月13日

○丁亥,弘文馆启曰:“金克愊论启许洽、权𫐐之事,其意则欲为援证,而如此摘发言之。然其援证人,皆不言云,其言之无实,判然矣。以此见之,有挟憾之心,而构成无实之言,欲倾陷士类矣。当初李沆所启之言,士林以为有关后弊者,恐有如此事也。克愊乘沆之言端,如此启之,其隐害士类之端,已见矣。有关于国家治乱,台谏论启之言,是也。”答曰:“今观所启,金克愊援证之言,无实云。设使援证有实,以一宰相之言,不可进退人物也。大扺,宰相论人物,虽不取实,至于驳罢则宰相论人物至难。台谏罢职之论,过越,故不允也。”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9月14日

○戊子,聚堂下文臣于仁政殿庭,命制律诗八首。

9月15日

○己丑,台谏以金克愊事再启,不允。

9月16日

○庚寅,上御春堂台观射试。片箭贯革优等者,赐物有。书下禁苑秋晩,五言律,令左右入侍人制之。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9月17日

○辛卯,下申永锡妻许氏上言于政院曰:“李茁反正初,以武班之人,有误言而被罪,朝廷皆知之。今已年老,被谪亦二十年,疏放何如?议于大臣。”大臣议启曰:“李茁,当初欲使朝廷扰乱及纳交当时之意,未可知也。被谪已久,其年亦至垂死,惟在上裁。”传曰:“放之。”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9月18日

○壬辰,御朝讲。大司谏韩承贞、持平黄宪,请罢金克愊,且论:“朝廷不和,宜自上善处。”侍读官林百龄、检讨官许磁亦启当从台谏之论,上曰:“言朝廷弊事当矣,然此乃已过之事。其时,宰相、台谏方争是非,侍从亦以‘宰相之言,逼于台谏。’是非不定。其时,予意已言之矣。”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9月19日

○癸巳,舍人朴绍,以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意启曰:“惠顺、惠静两翁主,唐城、光川两驸马及福城君夫人下去尚州,弊事何极?当初,朴氏既废为庶人,何敢下送王女,而相见乎?古今王女,无出入外方之事。此则尤有妨于大义,非但各道骚扰,下之议论,亦必纷扰,请速命止之。”传曰:“此及他事,并欲议之。其招政府堂上。”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左赞成李荇、左参赞安润德等承命入来,传曰:“台谏所论金克愊事,卿等已闻之。宰相以其所怀,论人物,惟其言之用与不用而已,反为治罪则不无弊焉。且翁主、驸马下去外方事,当依卿等所启。但翁主等其母病,欲及相见,予非徒难止,其时翁主下去事,议于大臣,不谓不可,故今不更议而有旨也。今若不往见则终必不得见矣。当初,废朴氏为庶人,黜阙外居焉。政府、六曹之议,甚为得中,因台谏论启不止,而命居其鄕。其时,弘文馆亦有外方下去未便之言。况以子不得见病母,则于孝理何如?王子随居外方,其弊亦不无。此非如窜逐,还放之例,使之于京外,从便居焉,何如?若有妨于京居,黜门外则弊事亦无。当初,若从朝廷得中之论,则翁主下去之弊,自无也。”郑光弼等议启曰:“金克愊事,臣等之意,亦如上教。弹论人物,非徒台谏,宰相亦可为也,不可以此而罪之。今若罪之则必有后弊矣。翁主、驸马下去尚州事,前日果有上教矣。然其时,方议朴氏大罪,故翁主、驸马,不可归省之意,臣等未及启之。且朴氏及福城君,从便近居之事,情则然矣,义固不可为之事也。如此之事,人君若一向意则便有窥伺之者矣。古人所谓:‘勿露此意。’正谓如此之事,而言也。朴氏初不出外则已,今事已大定,而旋则改之则下人必疑,不可以此示人也。”传曰:“大臣之议如是,只令福城君夫人下去,翁主、驸马不下去事,下谕三道可也。”

○御夕讲。上曰:“守令系生民休戚,所当择差,然许多郡县,岂可尽择?若残弊之邑则例以庸人差送,故其邑益为残弊,此意前亦言之。残邑则固当择差,而能使其邑,复苏有效则递来时,可陞叙矣。”吏曹判书申公济曰:“他邑则未可知也,但载宁残弊,故前承传教,拟郡守时,皆以可当人,备望矣。”

○台谏将金克愊事再启,不允。

9月20日

○甲午,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9月21日

○乙未,御朝讲。

○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事。宪府启曰:“李茁,当初得罪朝廷,窜谪远方,以其罪大。故前日因其上言,累次蒙宥,而台谏启之,今不可以其妻母上言,赦其罪大之人也,请勿放。”皆不允。

9月24日

○戊戌,台谏启金克愊事。宪府启李茁事,皆不允。

9月25日

○己亥,御朝讲。执义元继蔡、献纳金纪,以金克愊事,再三论启,继蔡且论李茁事,皆不允。

○台谏上札曰:

臣等将金克愊事,累日论启,未蒙允纳,公论未伸,物情愈激,不胜缺望。夫人物之贤否;政治之得失,斟酌取舍,知无不言,是固大臣之责。若取舍不公,言论挟私则不徒为患于一时,其弊将至于无穷。克愊素无名望,位蹑崇秩,不满于人心久矣。乃于经筵,乘间射人,附会传闻之说,阴试摈斥之计,肆然无忌,眩惑上听,使人心疑沮;士气摧挫,用心倾险,物论骇愕。岂可诿诸大臣论人,而不辨是非,以定其罪?殿下若以克愊为言事之人,置不问则异日权奸,借此以逞术,一不协己,辄为倾陷,驯致危亡,人不敢言。此,臣等所以深虑远忧,而殿下以罢免大臣为重,而忽万世无穷之祸,臣等未知所言。伏愿殿下,快从公论,明定是非,以静朝廷,以杜后弊。

且启李茁事,传曰:“金克愊、李茁事,非予独断,已与大臣议之,玆不允。”

9月26日

○庚子,御夕讲。侍讲官朴祐、检讨官许磁曰:“金克愊挟私启之,台谏之言,不可不听。”上不答。

○台谏启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弘文馆上札云:

卑己虚心,进斥邪,宰相之责也。其心休休,而好恶一出于公则所进者,非有恩;所退者非有怨,故人皆心服,无有异辞。属者,克愊假宋朝李沆之事,欲逞宿憾,营陷士林,是无李沆之心,而窃李沆之迹也。许洽、权𫐐之为人,果如梅、曾,而克愊之心,无愧于李沆则一论启之后,安有物论如是其汹汹乎?台谏、侍从,论执不已者,以其设心陂险,而启士林之祸也。幸赖圣明洞照,构陷之术,不得售焉。不幸而殿下过听,则平昔见忤于宰相者,岂止此二人,宰相之阴怀不平者,岂止克愊而已哉?构无实之事;题无形之目,以快私愤者,接迹而起矣,其不至于空人之国者,几希。殿下诿之以‘若罪克愊则宰相无复言者。’呜呼!攻阴邪之计;折陂僻之说,乃所以扶植公论,广宰相之言也。安有不罪陂言,优容之然后,宰相乃言之耶?一言之几虽微,贻祸于人国家者,为甚大,可不惧哉?伏愿殿下,深烛祸机,快示英断,幸甚。

传曰:“观此札‘宰相于士林,若有不惬于心则即举而论启,必有后弊。’云。然克愊岂有欲逞宿憾,营陷士林之意乎?必有所闻而启之,岂可以此而治罪乎?”

9月27日

○辛丑,御朝讲。掌令黄允峻、正言宋纯,论启金克愊、李茁事。领事沈贞曰:“许洽谓其妻父,彼哉之言,果不出于其口也。往在丁丑年,臣为开城府留守,许洽自中原出来,臣对与飮酒。其时赵光祖等议以为:‘朝廷无可为政丞之人。’而乃曰:‘金净可为,金湜、赵光祖可为。’先进老成之人,一不举论之意,臣曾已闻之。许洽自儒生时,臣因子弟,得知之。洽于醉中乃曰:‘即今无可为大臣之人。’臣答曰:‘若振作用之,岂无其人?汝之妻父李惟淸,为人朴直,关节不到,可为宰相人也。’洽即掉头,而有不肯辞色。其后臣递来为京职,其时柳聃年、高荆山,皆是先进人也。而时议以聃年为不合兵判;荆山为不合户判,有可递之议。臣说与友人曰:‘洽亦于其妻父,有彼哉彼哉之心。’云。洽果有不取其妻父之意,而醉中掉头,故言之耳,此则已久之事也。克愊之援引而启之者,非徒此事也,曾为吏曹判书时,亦有目睹之事。而前日自上下问时谓:‘诡激之人必不多矣,必一二人所事。’云,故克愊之意以为,所当启达。而出于宾厅,引宋朝李沆之事,语臣曰:‘即今权𫐐、许洽之事,亦可启达。’臣意以谓,此人等虽有过越之事,皆近来出入台谏者,不可摘发启之,故臣则不启,而克愊启之也。今若以此,罪克愊则是,似乎以造虚言而罪之也。若欲罪之则必下问然后,可知其虚实也,所伤不亦多乎?且权𫐐以台谏,干请于政曹大臣,李沆。至为不可。臣意,克愊不启则当矣,而然其所以启之者,因自上下问也。若以此罪克愊,则不得已下问李沆、朴壕然后,虚的可知也。推之以事若见出,则必为蒙罪,甚不可也。且李茁事,臣与许硡,详知其首尾矣。大抵,经大事则人必多言。朴元宗当反正之后,谦逊则可也,而不自谦逊。前日被谪之人,蒙赦而还,或有议朝廷误为之事者。元宗以李茁为知己,而使之闻见焉。茁之为人甚轻薄,见东大门内,聚会玩月文士,谓议朝政,乃告元宗曰:‘前日推辛服义时,虽有玉石俱焚之弊,而紧推之可也。’云。其言传播,而坐谋陷士类之罪,以被窜谪。然此事,不干于宗社乱逆,而放逐,至于二十馀年,故前日下问时,以上裁启达矣。大抵,天道十年必变。《春秋》,桓公亲行篡弑,而至于十年后,则以春正月书之。茁之被谪,如此其久,馀生亦为不多。今虽放送,岂能立朝乎?”上曰:“前日,台谏论启李沆时,政府来启辞避之意。予以为:‘前日赵光祖时,岂皆人人诡激乎?必有唱导者矣。’非以今时,又有如此人,而问之也。克愊,意其以此下问,故标名而启之。大抵,宰相论人物,如其不可则但不用其言而已,岂可罪之乎?况克愊非造言也,必有所闻,而启之,不可罢也。李茁,当初大其罪目,而以陷害士林为名,故台谏论启矣。然放不放,甚不关也。今虽放之,万无为术之事,大臣之言亦如是,放之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忠淸道定山、靑阳、鸿山、蓝浦雷动。

9月28日

○壬寅,台谏启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以李芑为汉城府右尹。

9月29日

○癸卯,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李茁事,皆不允。

冬十月

10月1日

○乙巳朔,侍讲院启曰:“世子,《孟子》毕熟读,当进讲《中庸》,请以书筵官进讲,而令宾客参听何如?”前则宾客进讲,世子学问高明,故以此启之。传曰:“依启。”

10月2日

壬午,黄海道长连、安岳、文化等邑雷动。

10月3日

○丁未,台谏启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传曰:“前日经筵政丞启意,以荐禽为重而言之。今若以踏猎为名,则其于荐禽,似未安。其改踏猎为打围,而荐禽可也。若为荐禽则未荐禽前,不可割耳,欲令军中预知。”

10月4日

○戊申,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5日

○己酉,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庆尚道昌宁、宁山等官地震。

10月6日

○庚戌,听启覆。承旨启:“典狱囚良人元四同水贼事,斩不待时,妻子永属为奴,三覆。金义囚水军李崇文,其妻七非打杀事,绞待时,三覆。”并依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7日

○辛亥,御朝讲。

○遣洪景霖,贺正朝。

○御昼讲。

○正言宋纯上疏曰:

伏以,君、亲无异体,忠、孝为一理。臣、子至情,本无轻重,而事之之日,固有先后,时或过去则情终不行。后百悔尤,事已无及。臣上有祖母,年垂八十,起居须人,如线衰息,无虑朝夕,下有寡母,素婴疾病,身被气萎,食飮不喜,汤药惟赖。家有贪寠之艰;门无倚仗之亲,皤皤二老,孑孑相依,人生怜悯,无过于此。臣以草莱寒儒,闻寡学陋,猥忝科第,获厕庸品,犹逾贱分,承仕八年,率历显达。入侍经幄,出就谏列,前后恩宠,随日隆盛,自度愚蒙,上效万一,日夜抚躬惕虑,常怀敬惧。幸非斯情迫切,何暇吐出鄙陋,仰干天威?臣父殁未久,母病日笃,膝下情怀,在所不堪。南北相去,道途千里,音信踈绝,动经月日,当寝无安梦;遇食无甘味,思极虑切,泪或不禁。诚以生理单薄,供养无主,失今不归,后恨何益?祖母之亲,纵不与归养之典,亡父馀情,寄在臣身,愿竭初心,无负地下。祖母依病母为命;病母依臣身为命,二老馀年残活,俱在臣职,不忍远离,以废时日。伏惟圣朝,方敦孝理,在孤在老,靡不含恩、饱惠,臣独久抱闷郁,隐忍至今,特以母年未满,宠渥如天,未遑伸达。事至穷极,情亦难掩,敢将区区,陈乞终养。伏愿殿下,矜纳愚衷,递臣之职;许臣之诚。然则二老,自今至死之年,实荷圣慈之罔极,臣当敢戴日月,以毕乌鸟之情。臣不胜恳切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疏意甚切。然为父归养,则或有除授邻官守令时矣,此则为祖母归养而上疏,前无法例,当问于政府。”大臣议启曰:“为祖母归养,法外事也,似不当为也。”传曰:“可。”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左珥。

10月8日

壬午,上亲传圣节表。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夜对。

○日晕。

10月9日

丁丑,上打围于峨嵯山,获禽:獐八口、狐一口、兔二十馀口、雉三十馀首。上遣注书金致云,荐禽于宗庙。

○传曰:“雨势如此,左右当为雨具。”承旨等皆欲为雨装,左议政郑光弼曰:“岂以白衣入侍乎?”以此,左右不得为雨装。

10月10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峨嵯山下打围捉禽人,径自割耳,只以二口荐之。前者,虽以三四口荐之,犹不得体荐。今则只以二口荐之,至为未安。日未寒冻前,欲于淸溪山、洪福山中,更欲为打围也。其令司仆往审,并审蜂古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1日

○乙卯,世子出阁。

○传于政院曰:“今朝出阁后闻之,则自昨日,至今日世子外祖忌云。自上亦未及察之,然世子不为书筵,则承言色及侍讲院官员,非不知也。出阁,乃吉礼也,不为启禀,至为非矣,并推之。礼官必不知之,其勿推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请停蜂古介打围,宪府启请勿年终观火,皆不允。

○夜三更,尚宫朴氏之房失火,声闻于外,内侍等救灭。

10月12日

○丙辰,议政府全数启曰:“臣等闻去夜大内失火,至为惊愕。上体必为惊骇矣,敢问安。”传曰:“去夜失火处,乃孤墙内,而非连接处也。”政府更启曰:“阙内失火,非如外间事。起火之由则未之知也,但大内所当谨火,请推其失火之由。”传曰:“去夜失火处,予亲见之。朴尚宫房子独宿,而房内起火。彼亦不知其起火之由,即令差备内官等毁其房而灭之。无可更问之事,故自内决罪矣,然欲惩后则其令禁府推之。”

○忠勋府、中枢府、汉城府、六曹堂上,全数问安。

○救火内官林世茂等赐物有差。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文化县、平安道三和、龙岗等县雷动。

○是夜,京师坤方,有电光。

10月13日

○丁巳,传于承旨柳灌曰:“前夜大内失火时,尚宫朴氏因救火而伤风,去夜身死。此尚宫非如侍女之例。废朝时亦有保母金氏别致赙之事,其依此例为之。”

○政院启曰:“臣等见观象监单子则电光而洒雪云,电光固非其时。顷者打围时,因下雨,行军节次,不得从容为之。且为荐禽,故自上更欲为打围,然今者灾变如此,斟酌为之何如?”传曰:“所启果当。电光则在夏;洒雪则在冬,而一时交作,此果灾变也。打围非汲汲之事,停之,恐惧修省可也。火山台,亦启其不可,并勿为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史臣曰:“初,李沆被论,朝宰皆不平。克愊因事诣阙启曰:‘宋朝李沆,言于真宗曰:“勿用轻薄喜事之人”’指梅询、曾致尧也。今使朝廷不安靖,专由许洽、权𫐐在朝故也。仍捃摭两人过失,启之,上以为:‘许洽曾为执义时,台中将驳其舅李惟淸,洽固当辞职,而终不尔,是固非矣。权𫐐久为侍从之官,虽有小失,岂不可在朝乎?’克愊退去。克愊启事时,阙中方有政,吏判申公济,闻所启之辞以为:‘此人,近日官爵滥陞矣。今所为如此,必衰运所致。’云。克愊尝为吏判,洽为正郞。克愊欲调所亲,洽秉笔固不书,克愊色勃然,不敢强,深衔之。至是,乘机欲挤之,有是启,故台谏以克愊为倾险,久执不已。未几,持平黄宪,以省亲下鄕。台谏有欲停论克愊者,或以‘持平黄宪,终始与议。今在外未还,径停所论,无乃未安乎?’掌令李弘干乃曰:‘幺麿持平有无,何关?论启已久,固宜速停。’云,盖有人指嗾,而弘干未敢违也。” ○黄海道瑞兴府雷动。

10月14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未时,坤方雷动,雨雹交下。申时,乾方、南方雷动。

○忠淸道公州、全义、文义、燕歧、平泽、尼山、木川、连山,平安道祥原、慈山、宁边、德川、殷山、碧潼,庆尚道丹城、山阴等县雷动。

10月15日

○己未,御朝讲。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启曰:“昨日雷动,天变非常。人事有所失,故天变如此,此必臣等受重任,不能调燮之所致也,至为惶恐,敢辞。”传曰:“昨日之雷,果为非常。上下所当恐惧修省,岂可递三公乎?勿辞。”光弼等再辞,传曰:“应灾,不可徒为忧虑而已,废弛之事所当举行。近来,军律解弛,前日大内失火时,亦莫知所为。前者,景福宫叠鼓时,军士等久不聚会,卫将一人知其为叠鼓,而言之然后聚会,此,常时所不为,故如此矣。且打围,非为畋猎,乃所以修兵应灾也。叠鼓事,前日兵曹判书成云,以经筵入侍到阙,以欲为叠鼓之意下问,则成云以为:‘此非汲汲之事,徐当为之可也。’云,故其日不为尔。今日则两相适到,即欲为叠鼓,于卿等意何如耶?若为之则予当以戎服出御,入侍人则以常服入侍可也。”左右相启曰:“此阙,与景福宫位势不同。使军知其立处,而随后为之何如?”传曰:“前日欲为而议之,卫将等亦必闻知矣。且此阙仁政殿,乃彼阙勤政殿也,岂不知其立处乎?今日当为之也。”左右相启曰:“然则为之甚当。但自上戎服则入侍,人不可不戎服也,敢禀。”传曰:“此乃兵务之事,故前日叠鼓时,予乃斟酌,以戎服出御矣。今则以汲汲所为之事,不须为戎服也。予当以翼善冠、衮龙袍出御,两政丞、承旨等亦以常服速来于仁政殿月廊可也。”上出御仁政殿檐下,命宣传官叠击大鼓。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承旨赵邦彦、尹仁镜、柳灌、李龟龄、李贤辅、注书李任、金致云、检阅南舜民、闵世良等入侍,光弼等启曰:“庭排将士,请令兵曹、都摠府掷奸。”上曰:“其言于兵曹、都摠府可也。”仁镜启曰:“兼司仆将,崔世珍。当立于西,而立于东,已失其次,请使还其次然后,点捡何如?”上曰:“可。”光弼曰:“升平日久,武备解弛。习阵之事,外方则专不为之云,兵务之事,至为可虑。今见庭排将卒等不知所立之处,亦不知统属,所关非轻。须数举武事,使军卒知所向方为当。且宣传官在祖宗朝,非徒取有武才者也,别择可当人差之。近日则例以雄健之人为之,才则有之矣,概为迷惑,不合于传令。前日打围时,不知形名,故非命召之人,并为召来,至为不可。须以识字人为之然后,军务之事亦可学也。”沈贞曰:“光弼所言至当。今见庭排将卒,将帅而不知其军卒;军卒而不知其将帅,此,常时不习之致也。须于常时,錬习然后,可为应变之。兵事若出于仓卒之间则不习之兵,不知坐作、进退之节,将何以用之乎?祖宗朝习阵之事,虽不于远处为之,近处则数为也,虽不亲行,亦或命将为之。且在祖宗朝,光弼之父兰宗,乃儒将也。先王阅武时,兰宗为部将,先王命召,而兰宗拒之曰:‘吾有属处,不见标信则何以往乎?’终不肯往,而至于䌸致而后进去,先王称赞褒赏之。其时有梁澯者为卫将,先王遣宣传官,以空标信招致则梁澯终不往焉,先王亦为称叹。须自上勿狃升平,常留心兵事甚当。臣少时,亦为兼宣传官,成希颜则至以吏曹参议兼之。宣传官,须择其可当人充差也,徒取其才,以无识者为之故,事多误为也。”上曰:“军务解弛,宣传官亦当择差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6日

丙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孙仲暾为议政府右参赞,朴祐为弘文馆直提学,金铦为典翰。

10月17日

丁酉,听启覆。承旨启:“南平囚寺奴目隐金花妻福德打杀事,绞待时,三覆。稷山囚私奴玉同妻上典同生通奸事,绞待时,三覆。”依律。

○上引见富平府使郑应麟、庆尚右道虞候宋琳。上谓应麟曰:“京畿年年凶歉,恤民救荒之事,所当尽心为之。”应麟曰:“臣前为侍从时,自上恻虑畿甸之事,臣每亲闻苏复之术,臣当尽心。”上曰:“外方学校废弛,守令七事中,兴学校之事,尤当尽心。”上又谓宋琳曰:“南方防御,与两界有间,然万户、佥使等不恤军卒云,如此事尽心为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8日

戊戌,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典翰金铦,前为执义时,有误事。不合侍从,请递。”传曰:“金铦必以前日通简边封事也。然既发明,不可递也。克愊等事,亦不允。”

10月19日

○癸亥,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金谨思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滔天之祸,兆于微,而著成大;覆国之乱,起于安,而驯底危。故明智之君,忧其治平,而不救于既乱之日;制其未萌,而不图于已形之后。苟衰乱之机,伏于不睹;乖戾之气,生于至微,而不先之省焉,则国家之小安;朝廷之暂顺,盖不足恃也。伏睹,殿下临政思治,二纪于玆,而治不加进,而国事日以偸靡;人尚苟且,而气习日以萎薾。重以近日以来,朝廷无和靖之意;上下成捍阻之风,气节挫抑,公论不行。纪纲废弛,习俗颓败,此诚远猷者之所深忧也。夫天地之所以悠久者,有元气也;国家之所以维持者,有士气也。元气不充则天地为之息;士气不振则国家从以亡,故古昔治平之世,体统整定;纪纲张举,大臣佐王出治;小官以道莅职,上不以察察为明;下不以苟合自期,培养士习,扶植元气,故朝廷治,而上下安。近来,国家统纪不明;纲常坠地,气习日污;朝廷日卑。宰相无辅养、成就之心;士林摧奋励、激扬之气。百体解弛,而未能振;元气斲丧,而不知救,悠悠泄泄,日趋委靡,委靡不止,终将奈何?譬如病在膏肓,大脉既耗,虽不知痛,其安能久存乎?夫台谏,人主之耳目,而朝廷之纪纲也。置诚而待;虚怀而受,言虽过中,亦当优容,故敢犯雷霆,而展其怀抱;敢忤大臣,而斥其过举,謇謇谔谔,言无不尽也。厌言之逆耳而沮之;嫌事之触己而摈之,则孰能有伸喙,而贾祸者哉?近日,朝廷乖剌,上下反侧。大臣之于台谏,便不相济,公论所发,辄欲倾沮,眩君听之取舍;起人心之危疑,大臣谋国之道,果如是乎?金克愊用心倾险,不可置诸宰辅;李茁得罪朝廷,不可轻议放还。公论一发,群情胥孚,而大臣欲以己意,撼沮台谏,殿下牵于大臣,亦不速断。台谏徒拥而不得其职;物情愈郁而不得其伸,朝廷之弊,未甚于此,而殿下恬不动念,臣等恐后日阴抑台谏者,席此而逞奸也。夫人君之用人,犹匠之用木,度其材品之高下;察其官职之大小,随官而用人,故无旷官之弊,而治道成矣。今者,用叙失当,爵命混淆,不校才品,例循资考,人不称器,官谤亦兴。文官乞外,皆以为不可,而铨曹苟循其私,辄即拟除。是以,官职多阙员,任用恒倒置。朝廷之卑;纪纲之毁,职此之致也。设官分职,各有其责,官常多旷,其不废天工乎?嗟呼!才不借于异代,经济之士,世虽难得,适用之材,求必不乏,犹在人君任用之如何。是故,古之明君,不患其无人,而患其不能用也。若夫三公,人主之股肱,而百僚之表率也。其人之得失,国家之危安系焉。顷者大臣卜相,无论贤否,誊进座目,已失难人之意,而及其命下,亦非众望之称,旋除旋改,无异常员,事甚扰攘,物论纷纭,后日之讥,在所不免。今者首相之旷,亦己逾时。是犹人之阙一左右,倚重之意,恐有所未尽也。夫人君临朝视事,接遇臣僚,孜孜锐意,终始必勤然后,德日进,而克致修正之功。故古之帝王,逐日视朝,夜分引问,以致其勤也。厥今殿下视朝之勤,渐不如初;缉熙之诚,亦似小间。月有朝贺,为其会见群臣,而全朔或废;日开常参,为其接士勤政,而岁不多举。凡在典礼,一循苟简,多致阙略。臣等恐殿下乾刚之德虽至,而纯一之诚,有所未孚也。况乃人主之志,断定而后,外物不得以动之。顷日驸马、翁主,远觐出母,义所不可。廷论方发,而殿下难于情断,反欲量移于近,下收廷议。始闻此言,人莫不骇。殿下之意,纵无少偏累,而下人觊觑之端,未必或无也。呜呼!祸乱之作,必有所自,而不审其机,危亡随焉。矧今朝廷,元气致伤,大势已萎。今若不救,潜销暗铄,竟致危乱之域,摄养之道,容或可缓乎?而况,和顺不应,灾异沓臻。雷作非节,宫火示警,岂无所自而然欤?伏愿殿下,审察几微,留虑治乱,立纪纲、开言路,扶植国家之元气;作人才、敦礼举,务袪朝廷之疵政,以矫弊习;以肥国脉,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上疏,所言当然。近者灾变非常,上下所当警惧也。首相久阙,宜速命置。久不尔者,以难愼也。朝参、常参,亦以有故而停之。大臣所议,岂有他意?但欲得中而言之耳。”

10月20日

○甲子,御朝讲。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沈贞启曰:“昨日宪府上疏,以臣等为倾沮台谏。物论如彼,臣等之身巳为不合,何能知人,又何能荐人乎?大抵求人,不在于远,在于近。殿下岂不知乎?臣等之意,自上裁断可也。”传曰:“大抵大臣之意,要欲得中而已,非有他意,何可以此辞免乎?三公久旷,以得相为重难而然也。古人云:‘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予何能斟酌裁断?其勿辞卜相。”郑光弼等以李荇书启曰:“此人之外,他未及思得。但以典文无人为难,然观祖宗朝,有以政丞兼典文衡者。今亦依古事,似无妨也。且六卿,虽有可当人,然若兵兴之时则犹可超授也。如此升平之日,循次补之甚可。若以位卑之人为之则必须贤于人百倍者乃可。此人则职次与人物相当,故书启耳。”传曰:“前日卜相时,亦欲以此人为之,而物议皆如予意。但以典文无人,故未为。厥后闻之则虽以三公,亦兼典文,大臣之意,正合予意。”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1日

○乙丑,受朝参。

○传于政院曰:“前见书状,圣节使之行通事金千瑞,到北京身死,埋置于其处云。客死异国,其父母、妻子冤闷之情,岂偶然乎?凡赴京一行人身死则为使者,当告于礼部,输来其尸可也。若前有输还之例,而今不载来则所当推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郑光弼为领议政,沈贞为左议政,李荇为右议政兼弘文馆大提学,李惟淸为领中枢府事,洪淑为左赞成,尹丰亨为弘文馆副修撰,苏逢为正字。

10月22日

○丙寅,郑光弼辞陞首相,沈贞辞左相,李荇辞台职,洪叔辞赞成。再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3日

○丁卯,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4日

○戊辰,受常参。听启覆。承旨启:“开城府囚池自淸其母打下罪,斩待时,三覆。开城府囚金内隐孙三寸叔母打杀罪,斩不待时,三覆。”依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5日

○己巳,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信川、载宁、文化、长连等邑雷。

10月26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韩承贞等上疏曰:

事有是非,而非明则不能辨;心有好恶,而非断则不能行。故人主之德,莫大于明断。明以察之,断以行之,是者归于是;非者归于非,则事定而无朦胧之弊,理得而无偏党之失。若是非不定;好恶无常则不测之患,潜滋于隐微之中;倾世之奸,暗生于因循之际。察言不明而言路壅;取舍无恒,而士气沮,临事优游,纪纲颓靡,驯致危亡,而不自知,伏愿殿下,致意焉。夫几者,事之始,而微者,物之未著也。滥觞之水,其极滔天;钻木之火,其盛燎原。故未然之言,常见弃忽,及其已然,又无所及。是以,明王审之,存履霜之戒;察未然之祸,图之于其始,故其终也逸。《易》曰:“极深研几。”《书》曰:“惟几惟康。”伏愿殿下,致意焉。夫言路者,可开而不可壅;可广而不可蔽。言路通则上下之情达,而公道明;言路壅则上下之情隔,而奸邪作。昔虞舜设诽谤之木,而帝德广;晋文听舆人之诵,而霸业兴。故询于刍荛之盲,咏于《大雅》;谋及庶人之义,著于《洪范》。及周之衰也,国无道而王不信言,故君子忧之。其《诗》曰:“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王不信言,而人莫有进言者,故其《诗》曰:“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又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言君子畏祸,不敢进言也。呜呼!上不欲闻之;下不敢言之,国事日非而莫知;人主孤立而无助,其欲不危亡,得乎?恭惟,殿下以神圣睿智之资,望道如未见;进善犹不及,宜若上自朝廷,下及草莱,有怀者无不陈;有言者无不进矣,而求言之教屡降,中外之应邈然。或陈狂瞽之言,便受差越之责,是欲人之言而闭其口也。幸赖殿下优纳言官,从谏弗咈,故朝廷之得失;民生之休戚,任言责者,犹或抗言而不讳,中外亦有所畏忌。近者,金克愊以传闻隐微之事,构陷出入言官者数人。由是,士林危惧,物情沈郁。人怀苟容之心;士戒謇愕之风。深虑远识者,结舌而咨嗟;弄法怀奸者,弹冠而相庆。殿下方且牢拒谏争,退却公论,近日论事,一切不纳,臣等窃恐,殿下从谏之美,自此亏缺,而诗人之忧,复起于今日也。夫士气者,国家之荣卫,而朝廷之所倚赖也。故明王振之,以养元气,乱世摧之,以招危亡。昔者光武,屈尊于富春;明帝乞言于辟雍,而东汉节义之风,终能折老瞒之奸,不敢染指于神器。及晋人惩党锢之祸,放诞优游之俗作,而司马氏受祸,此,自然之数,而万世之明鉴也。我国家休养百年,加之以成庙陶甄作成,多士辈出,文风蔚然,慷慨节义之士,彬彬然无让于古。及废朝,一网打尽,非但善无遗类,气像薾然,不能复振。虽殿下鼓舞振作,犹恐其不救,况又从而沮之乎?呜呼!不幸而朝廷,或至于多事;宗社或至于不宁,则其谁能奋臂而尽忠者乎?伏愿殿下,致意焉。臣等闻之,纪纲立则天下治安;纪纲颓则天下衰乱。故人主出治于上;宰相奉承于下,百僚供其职事;台谏纠其非枉,上下一体,同寅协恭,公道昭然。故朝廷有济济相让之美;中外有臂运指顺之势。今则不然,士大夫侧目而相疑;官吏贪婪而无厌,士不知廉耻;人不遵法义,恤民之教虽降,而牧民之官恬不奉行,掊克奔竞之风,日新而月盛,嗷嗷愁难之声,不绝于穷巷。若此而大臣不以言;台谏不敢言则已颓之纪纲,其可复振乎;已困之民生,其可复安乎?况连岁不登,饥馑荐臻。不幸而盗贼蜂起于中,而夷狄乘衅于外,至此而悔之,其可及乎?伏愿殿下,致意焉。夫经筵,帝王所以接群臣、开圣学,通上下之情,著光大之德也。昔傅说之训高宗曰:“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又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故,卫武公晩岁好学,盘盂、几杖,莫不有箴,诗人美之也。我成庙以英断迈世之圣,承赫世隆安之业,犹孜孜延访,致意儒术,简任经幄之士,专委纳诲之职,圣不自满,而望道如渴。故朝无愆事;野无遣善,而至今民思其德。伏睹,殿下临御之初,其锐精施为,固成庙之遗意也。数年以来,渐不如初,于经筵召对之际,上下恭默,备规矩、接容仪而已,无一言讨论规警之益。呜呼!以唐虞、尧、舜之圣,都兪、吁咈之声不绝,况在叔季之世,反无讲论切磋之功,而可至于治乎?伏愿殿下,勤临经幄,致意经术,以广其明断之德然后,几微可察、言路可广、士气可振、纪纲可立,而国家之治安可冀也。今者,天灾见于上;地变告于下,讹言之妖,相继而出。臣等职忝言官,朝夕懔懔,深恐大祸将至,不能终隐,略陈所见。伏惟殿下,留神焉。

○日晕。

10月27日

○辛未,答司谏院上疏曰:“今观上疏,所言至当。经筵,果如俯伏进退而已,予尝以为未便也。况灾变叠见,连年凶歉,民不聊生,岂无讲劘之事乎?上下所当省察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8日

○壬申,右议政李荇启曰:“臣本职,固不相当。然更启烦渎,故黾勉就职矣。且命仍任大提学,典文衡之任,于臣初不相当,而敢辞为难,故冒处久矣。今则固不可兼为也,请递。”传曰:“当初卜相时,大臣荐举,故以卿拜右相矣。且大提学,不可人人为之也。今无可为之人,而且以政丞兼为主文者,亦有前例云,故命仍任矣,勿辞。”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10月29日

○癸酉,听启覆。承旨启:“天安囚良女末乙许夫奴仇永通奸事,三覆。文化囚校生方允良,其妻打杀事,三覆。”皆依律。

○谏院启前事,不允。

○以尹殷弼为忠淸道观察使。

10月30日

○甲戌,太白昼见。

○御夕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乙亥朔,受朝贺。御朝讲。

○政府堂上佥启曰:“诠闻,圣节使行次赴京时,进献黑麻布,礼部以粗恶点退,通事多般哀乞,而纳之。礼部乃曰:‘汝国乃事大之国,而如此。若自大内亦云粗恶,则不得已移咨汝国。若至于移咨则于国体,至为埋没。近者纳布之事陵夷,所纳之布,外面则虽似精细,而里面则粗恶,此非自今始也,弊已久。’云,请令礼曹、户曹,磨链节目,使无诈伪之风何如?”传曰:“事大之事,礼部虽不点退,固当尽心为之。进献布子,济用监捧纳时,提调及官员,察见表里则何至如此?提调及官员,并推之。今后择纳事,户曹、礼曹,同议为之可也。”

○谏院启金克愊、金铦事,不允。

○圣节使李芑,还自京师。

11月2日

○丙子,太白昼见。

○命领议政郑光弼,习阵于慕华馆。

○御夕讲。

○谏院启曰:“宪府虽无情不紧之事,累日辞避,势不可相容。大抵常时,台官启事,而停启之时,与同僚分明议之然后,停启例也。金谨思、元继蔡、黄允峻等李茁停启之事,虽曰已为议定,而更不通简于同僚,或同僚同坐而未闻云,至为不当。李彦迪则乃曰:‘停启之议,未得闻之。’以此避嫌,其意则是矣。但其初议论时,既为随参,停启日亦同坐,而不闻云,必于其心,以停启为未稳,而然也。若以为未稳则分明开说可也,而不尔,彦迪亦不明正。且金希说在家,而闻停启,不为避嫌,则必与金谨思等意同矣。及闻彦迪之辞,亦从来辞,希说之事,扰攘未定。皆不可在职,请并递之。”李茁事,宪府同议停启,而掌令李彦迪以不更议避嫌,大司宪以下亦启在职未安之意,累日辞避,故谏院有是启。传于领议政郑光弼曰:“近日,宪府以李茁停启事,累日辞避,至为骚扰,大臣亦岂不知乎?卿适来此,故问之矣。李茁停启事,李彦迪同坐而未闻云。他员皆得闻之,而彦迪独未闻之言,似未便矣。且彦迪今日辞职后,不待传教,而无缘径退,甚为失体。黄允峻则曰:‘去月二十六日齐坐,李茁事议论,而既与谏院同辞以启,故议于谏院、城上所,而谏院定欲停启之意。乃于二十八日,言于同僚则佥曰:‘停启当矣。金希说则以为:‘前已议定,故虽不更通,而不为辞避。’及闻彦迪辞避,亦从而避。然其意则似与金谨思等意相同,而今至于角立,以不关之事,不可全数递之。但李彦迪既云同坐,而未闻其议,又于今日失体,只递彦迪何如?”光弼启曰:“彦迪之意,必不欲停启而然也。然臣诠闻,非以停启为未便,只以更不通谕为嫌,而辞避,至为琐屑。且金谨思、元继蔡之意则果是也,然同坐同僚未闻云,于事异矣。金希说则不当辞避,而闻彦迪之辞,亦为辞避,希说尤为扰攘未定。李彦迪无缘退去之意,未可知也,果为失体。且他员皆得闻之,而在坐不闻云,尤为未便。此虽不紧之事,然不得安全,全数递之为当。”传曰:“其全数递之。”答谏院曰:“宪府辞避事,问于领议政则尽递为当云。故已命递之矣。”

○传曰:“金克愊事,时方论启,新除授台官,亦启与否,未可知也。然克愊言辞所出许洽、权𫐐,勿拟台官事,言于政厅。铨曹亦岂不计?予意如此,故言之耳。”

○谏院启金克愊、金铦事,不允。

○以金谨思为工曹参判,洪彦弼为司宪府大司宪,张季文为执义,李弘干、李熙骞为掌令,尚震为持平。

11月3日

○丁丑,大司宪洪彦弼启曰:“近来,台谏偏任之弊,朝廷皆以为未便,而臣为宪府长官,今四度矣。去秋以不合长官,被公论而递,今复为此职,至为未安,非以例避也。于物论不合,故敢辞,请递臣职。”执义张季文启曰:“臣前以掌令,被论而递,只隔一朔,又拜本职。昨日见递台官,皆前日交代也。今又为交代,解由事亦难。势不可就职,请递臣职。”传曰:“近来台官,皆以不紧之事数递,已为成风。祖宗朝事,未可知也,以反正后事见之,数递台谏,未有如此时者也。朝廷欲广台谏之路者,乃是汎言也。若欲皆以曾不为台谏者,任之则人亦不足矣。且前为台谏,而后复为之何妨?其勿辞。”彦弼等再辞,不允。

○御夕讲。

○谏院启金克愊、金铦事,不允。

11月4日

○戊寅,御朝讲。大司宪洪彦弼启曰:“今其进讲《衍义补》云:‘王亲视于牲所。’臣赴京时,闻皇帝于祀天及祭太庙时,必亲省牲,乃所以致其诚也。且夫祀天者,欲其诚格于天,使之风雨以时,百谷用成也。大抵祈祷,虽未可必得显应,然亦或有应验之理矣。近来,畿甸凶荒太甚,明春则百姓,将为饥死矣。凡祭祀、祈祷之事,自上莫不致用其极,而或亲祭社稷、宗庙,其诚意至矣尽矣。但祭先农,所以祈年也,而国家每因年险,或因事故,久不举亲行之礼,此诚缺典也。以此而获致年丰,未可知也。然举其礼,而尽其诚,则安知不能昭格上下乎?迩者,自上时或举行,而或以儒生歌谣之弊,启而停之,此,不知礼之大本也。且歌谣,乃下人颂上之事,非自上所知也。此非调发于民间而为之,岂为有弊乎?”上曰:“先农祭,自上亦欲待礼官之禀,而发落也。每欲为之,而以歌谣之弊,不得为之。岂可计其弊,而长废乎?”彦弼又启曰:“近来,国家气象萧索,先王盛典,渐废不行。臣闻见成宗朝事则其于赐命之际,务示缱绻之意,例为赐宴,以慰悦劳苦之情。今则赴京使臣赐宴之礼,例为停之,非所以慰悦使臣之道也。且如功臣仲朔宴,近来每以年险不行,臣意以为未便。先王时,亦岂无年险之时乎?然未闻废其礼也。大抵,古人重其功臣,不忘汗马之劳。如光武之于冯异;唐宗之李𪟝,其所以重待之者,无不至矣。臣意,今亦当重待功臣,举行仲朔宴,以示慰劳之意。”

○传曰:“于经筵,大司宪以为:‘天子祀天及祭太庙时,亲自省牲。’《大学衍义补》亦云:‘王亲视于牲所。’天子之礼如此,而诸侯则无其礼,何耶?其以是议于政府。”

○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事。谏院启金铦事,又启:“持平尚震,越署经,请递。”传曰:“递尚震,馀皆不允。”

○太白昼见。

11月5日

○己卯,台谏启金克愊、金铦事,不允。

○以李惟淸兼领经筵事,梁渊为司宪府持平。

11月6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7日

○辛巳,郑光弼议:“若以国家待夷古例言之,则汉城府所启似当。今则倭人等不由官司,而与库直、商贾等潜相买卖,自失其道矣。其私卖未偿之物,国家虽不听察,只惩库子等潜卖之罪而已可也。况其未偿之物,即以国库之物出给,恐有无穷之弊。但分征库子一族,必至稽留,彼自失道,宁迟缓数十日,在我不为无辞,至数三旬久留,以示难窘之意然后,更议处置何如?”沈贞议:“国家待倭,约速已定。当到浦时,所赍物件,镇将计数牒报礼曹,法例也。数外私相贸易之物则已违法例,虽不听诉,犹可。况以国库之物,姑代私偿,以开后日无穷之弊乎?臣意以为,礼曹所启似当。”李荇议:“倭人私贸之物,不可以国库之物偿之,礼曹所启果当。但倭人,与库子潜相买卖,法所痛禁。彼此奸伪,亦未可知。今若一依倭人所言,征给则恐或陷于其术,以开后弊。只治库直之罪,勿听理所言,使知国禁之严何如?”私贸倭物,而不偿价者,方囚于禁府,而令汉城府征给,汉城府以为:“私贸者时不服招。虽服招,势难速征,姑以司赡寺绵布,先给发送,而待公事归一然后,征物充数为当。”礼曹则以为:“倭人私相买卖之物,非国家所知。若以国库之物,代给则其弊无穷,不可开端。”上命议于三公。传曰:“三公议,大概皆同,故不落点矣。宜令礼曹,开说于倭人曰:‘汝等潜相买卖之物,非国家所知,不可征给。’云可也。倭人若更告悯,强请征偿,而久留不发则此公事,亦庶乎归一矣,其征给可也。此意言于礼曹。”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检详郑世虎将政府意启曰:“前日下问省牲事,牺牲果重,所当亲省。然天子郊祀之礼,与国家祭礼不同矣。祖宗朝酌定礼文外,不可更为礼文也。但前者,令礼曹堂上省牲事受教矣。此受教,申明举行何如?”传曰:“启意知道。令礼曹堂上省牲事,申明受教。”

11月8日

○壬午,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兪汝霖为弘文馆副提学,安士彦为司宪府持平。

11月9日

○癸未,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庆尚道安东、醴川、奉化、礼安、荣川等邑地震。

11月10日

○甲申,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1日

○乙酉,御朝讲。掌令李弘干曰:“臣近为外官,有所怀而未达者久矣。今适入侍,故启之。此非与同僚议事也。往者宁山君事,朝廷为国大计而请罪,自上不得已勉从窜外。今闻,宁山君悔过,杜门不出。若不幸病死于谪所,则有累圣德,臣实未安。自上友爱之情,固非偶然也,然亦重朝廷之议,不得已如是为之耳。臣出此言,似为狂妄,但恐其累德而发也。”仍抽袖中《国朝宝鉴》一卷,披展读之曰:“世宗谓金宗瑞曰:‘卿尝为言官,数言让宁事,是,不度予本心也。让宁之失,不过冒乱女色;狎昵群小,所行狂悖,不遵教诲,太宗以大义废之。匹夫于兄弟,犹隐恶扬善,使立于无过之地,不幸罹于罪辜,则或纳诲;或乞哀,使之得免,人之至情。予为一国之主,反不如匹夫,而不能庇一兄乎?卿知此意,以谕诸人。予将召置京第,常常见之,以尽友于之情。’世宗友爱之情,如此其至矣。宁山之事,实非知情,只为群小之借口耳。臣意自上特命放还为当。”上曰:“宁山君事,今年议于大臣则朝廷重难,故未果放还耳。”领事沈贞曰:“当初,自上岂欲窜黜?然朝廷,观古今事变,为国大计而请罪。末世之事,固不可轻易处之。自上虽欲容恕,其可得乎?其时大臣、侍从、台谏,岂偶然计而为之哉?顷者有一儒生,指生员李宗翼。将此事上疏,自上下问于臣等。臣等之意以为:‘前年,侍从亦以此事上疏,而台谏非之。大抵,犯宗社之事,固不可以一人之言,轻易放之,故臣等以不可放还,议启。自上友爱之情,岂欲使忧愁郁抑也?将以保全其身也。如欲保全,固当置外。假令放还,亦当禁防,毌使杂人出入,在自上斟酌为之耳。”大司谏韩承贞曰:“弘干所启之言,以友爱之情为重,而启其意则果当矣。然末世之事,不可轻易为之,而朝廷既以大关之事,商议处置,今不可轻改。且欲保全,固宜如是,不可放还。”检讨官许磁进曰:“朝廷为宗社大计,而处之,然累年置外,若因忧愁郁抑,病死于其地,则恐大累于圣德也。弘干所启之言甚当。物情亦如是,当下问于大臣而处之。然朝臣重大之事,亦宜自上斟酌也。”特进官韩亨允曰:“宁山君定罪时,臣亦与焉。其时,大臣等闻传教之意,恳恻切至,莫不感动。但宁山之事,虽不干涉,然屡出于奸人之借口,欲以保全其身,故不得已如是处置矣。但自上友亲之情,似有缺焉,故或议欲置于京第,而禁防者有之。然朝廷为宗社大计,而为之,故自上不得已从之矣。今则日月已久,宜自上斟酌而处之,然亦不可轻易也。”同知事许硡曰:“若以不知情为言,则至亲之人,囚置于外方,而欲使保全,于后世之见何如?甄城之事,物情至今未快矣。睿宗朝南怡之反,朝廷以保城君及其子春阳君与谋,请窜黜。睿宗初不听,后乃勉从,未几还放矣。”上曰:“当初,朝廷以为未便,而今则众议如此,当更议于朝廷。”

○听轮对。司酝署令李洙进曰:“臣伏见,国家慕拟中朝,而酒礼一事,狃于国俗,当于天使宴飨之际,宰相每误酬酢之仪,以失朝廷礼貌。至于服色,士大夫各便己私,所尚不一,似无统纪。酒礼、服色,一遵中朝,以实国家慕向之义何如?”

○命召三公及六卿等,传曰:“宁山君事,今日经筵,掌令李弘干启之,而左右宰相皆有欲放之意。此议未出之前,予已有欲放之意矣。此非宁山一身之事,而乃出于奸人之口,朝廷初非罪之也,欲使保全一身而然也。顷者,予闻宁山患病,即遣中使,而问之。且令医员,赍药救之,食物亦令题给矣。其时意,欲广议放还,但又出于秦世豪之言,予意以为,若速放还则恐朝廷以为未便,故未果耳。其后,宁山君妻上言请放,予亦欲议之,但其时无可放之事,朝廷无欲放之之议。若以其妻之上言,而遽令放还则恐朝廷之意为未便,故亦不果放耳。今弘干之言,岂不知朝廷物情,而启之哉?若不幸病死于彼地,则果有累于君德,而友爱之情亦缺矣。其令放还何如?卿等议启。”领议政郑光弼等佥议启曰:“宁山君之事,虽非知情,乃出于奸人之口。朝廷为国大计而请罪,既已如此处之,而下人启请放之,固为难也。大抵如此之事,古今帝王,必酌其恩义轻重,而处之。”沈贞、韩亨允、许硡等启曰:“臣等之意,已于经筵尽启矣。”传曰:“宁山君事,前亦屡议。予每欲放之,而朝廷常以为未便,故未果矣。今朝廷之议,皆有欲放之意,其命放还而叙用,使不失其禄可也。但自古奸人,无世无之。宁山今虽放还,如左议政所启,设为防禁,使无赖之徒,不得出入可也。其防禁节目,卿等磨链以启。”光弼等启曰:“宁山君事,自上以友爱之情,至切传教,而且宁山亦非情之事,故臣等以酌其恩义轻重,而自上裁断事,议启。今闻传教则乃命放还而叙用。自古以大事被窜者,才放而即叙,曾所未闻之事也。今若即令叙用则自谪所,即为品带而来矣,甚为未便。放还之后,若有窘急,自上特用恩慈,而周救则犹或可为也,在彼既食官廪,在京周之,亦岂不可?如此则于情、义两尽矣。放还之后,徐观其改行,而叙用可也。”传曰:“放还后叙用,予非不计也。但宁山在彼,尚食官廪。放还而来京家则必有窘急之事,故欲令叙用,而不失其禄也。大臣所启之意果当,其勿叙用可也。”光弼等启曰:“臣等更思之,宁山君防禁节目,曾于辛巳年磨链矣,请令政院,相考书启,变文而用之何如?”传曰:“依启。”

○又传于光弼等曰:“前者大司宪洪彦弼,于经筵启云:‘近来年年凶荒,祈谷之事,不可不为。’左右宰相皆以为当行。以此致效与否,未可知也,然前亦欲为者累次,而因事故未果为耳。明年则当亲祭先农,先为民祈谷。但《五礼仪》注云:‘中祀先农、文宣王。则散斋三日;致斋二日,一日于正殿;一日于斋所。’前者亦以犯夜诣斋所,为未安而议之矣。若于祭坛之傍,设帐幕而斋宿则似乎未便,虽有普济院,亦不可设帐幕,而斋宿矣。前闻,广平大君家在祭坛近处。欲令修扫而斋宿,何如?其议启。”光弼等启曰:“彼家果大,且近矣,然不可斋宿于私家。依祖宗朝例,斋宿于正殿甚当也。且近来摄行之祭,自上亦为致斋,例忌听事,至为未便。此意每欲启之,今适以致斋事下问,故并启也。《五礼仪注》,《序禁》云:‘摄事则殿下无斋仪。’摄事之祭,请勿致斋也。若于摄事,亦为致斋而禁忌则听事之日少矣,至于刑杀、宴乐则不可为也。其馀事,岂可一切禁忌乎?我国虽褊小,听断之事甚多,请依祖宗朝例,摄事则勿为致斋何如?”传曰:“前者大臣,有以犯夜诣斋所,未便启之者,而彼家大,而近于祭坛,且是空家,故欲斋宿于此,卿等所启之言果当。且摄事致斋,前则果不为也,此乃中年所为之事也。前日礼曹判书许硡于经筵,亦以不当致斋启之。今大臣所启,亦如此,其依序例为之可也。”仍传于许硡曰:“国有盛事则外方儒生,疑其取士,例必坌集京师,至为骚扰。明年则乃式年,虽举亲耕之礼,不可为别试。此意其晓谕外方,使儒生不为摇动可也。”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传曰:“捕强盗者,何以陞堂上乎?受教而为之耶?其令吏曹考启。”

11月12日

○丙戌,传曰:“宁山君放还事,昨已传教矣。上来时所经一路馆舍、供馈及轿军、马匹题给事,下书于各道监司可也。”宁山君谪居于黄海道白川。 ○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3日

○丁亥,舍人朴绍,以政丞意启曰:“平泽县监赵英杰,以捕盗赏加事,臣等前已疑之。今见其道监司启本,则其赏加事,至为未便。大抵,我国人物,被掳于野人则边将擒获野人虽多,以功过相当,不论其罪,而亦不赏之矣。于平泽境内有作贼,至于杀害人物,而英杰不能登时救援,至于后日,乃得追寻捕捉。以此见之,其不受罢,亦足矣,况可赏加乎?且前者,金祀为龙仁县令时,以捕盗赏加,为通政;李亨臣为延丰县监时,亦以捕盗而赏职,然英杰之事,与此不同,而有违于前例矣。但其劳苦捕捉人吏等,犹可论赏也,英杰则不可赏加也。”传曰:“赵英杰加资事,非特加也,予之所不知也。该曹援引《大典》及前例,而于政事启禀,而下批,其后,台谏以改正来启,当问于吏曹,然后发落事,言之,而即令吏曹,考启其由,吏曹迄不回启,故未答台谏耳。今闻大臣所启之言,至当。英杰赏加,改正可也。且吏曹不即考启,亦当推之也。”

○御夕请。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5日

○己丑,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全罗道同福县雷动。

11月16日

○庚寅,上具戎服,幸慕华馆亲阅。

11月17日

○辛卯,台启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8日

○壬辰,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9日

○癸巳,政院佥启曰:“臣等见鄕校洞大路,有四儿,夜则宿于路傍;昼则里人与之食,身无所覆,若日寒则必至于死矣。都中有如此之事,至为未安。臣等意以为:‘此可赈救,敢启。”传曰:“赈救,王者所当为也。其言于汉城府。”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11月20日

○甲午,御夕讲。

○大司谏韩承贞、司谏黄士祐、献纳金纪、正言李澯、宋纯启曰:“今月十七日,掌乐院习仪冬至贺礼习仪。后,两司相会议金克愊事,司宪府以久不蒙允,欲停启。臣等曰:‘院意亦如此矣。但大臣论驳,重事也。前者同议持平黄宪,受由在近地,不久当还,径议停启,似乎未安。’掌令李弘干作色大言曰:‘何待幺麿一持平乎?’又曰:‘欲取决于一黄宪乎?’辞气勃慢,傍若无人。掌令李熙骞亦作色曰:‘岂可牵制于黄宪乎?’辞气亦甚不平。大抵,台谏虽一二员相会,常加礼敬,不敢相慢,所以重朝廷也。况两司相会,论事可否,无非公论。今以私怒,慢言加之,非徒事体埋没也,台风日卑,此亦可知。臣等于心未安,而不即论启者,近日台谏数递,恐其骚扰。商量数日则非但埋没于一时,将为朝廷之忧,不得已启达,请罢职推考。”传曰:“金克愊事,两司相可否是矣,欲待同僚之还而议之,亦当矣。弘干等顾作色勃慢,至为非矣。以所启之辞见之,熙骞与弘干,似乎有间。然熙骞亦作色,皆非矣。其并罢职,而推之可也。大抵,台谏,以不紧之事数递,故予以为未便矣。然如此之事,不可不递也。”

○献纳金纪启曰:“司中前有所启之事,但今已日暮,且司宪府、城上所不来,故姑不启而退。”

11月21日

○乙未,日晕两珥。

○御朝讲。忠淸道观察使尹殷弼、忠淸道水军虞候朱季云等拜辞,上引见于宣政殿,谓殷弼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贤否,系于监司,监司所当严明黜陟也。如有能字牧者则宜不时启闻,而褒奖,使之劝善;如有贪暴不恤民者则亦宜不时启闻,而罢黜,使之惩恶可也,不必待殿最也。”谓季云曰:“忠淸道防御,比诸他道则有间矣。然近来,万户、佥使,多不抚恤军卒。尔其往哉,尽力检举。”殷弼等对曰:“当尽力为之。”

○大司宪洪彦弼、执义张季文、持平安士彦启曰:“臣等冬至贺礼习仪后,两司会议金克愊事,臣等言曰:‘金克愊事,论辞已尽,且久不得蒙允。意欲停启,院意何如?’谏院答曰:‘停启事,院亦议定。但持平黄宪,受由未还,待其还来,议停何如?’臣等复答曰:‘此事凡两度会议,在座两司,不为不多,商议亦尽,黄宪之意,想不过是。留待一僚之还,久未决议,于朝廷见闻,似为未便。且此弊,起于近日,迹似自相疑畏,恐于事体,亦有伤损。’以是累陈言之。臣等议论,大概与李弘干、李熙骞无异。同僚两人,谏院启罢,臣等宜与之同决。不可在职,亟递臣等职。”传曰:“李弘干、李熙骞所言虽有轻重,难以区别,故令并罢而推之。弘干等若稳便言之则谏院岂非之乎?此乃弘干等之失,不干于他员。不可以此并递,其勿辞。”四启,不允。

○谏院启金克愊事,不允。

○以金公艺、李巙为司宪府掌令。

11月22日

○丙申,大司宪洪彦弼、执义张季文、持平安士彦等启曰:“一时,同僚论议一事,意亦无异,而同僚二人见罢,臣等在职未安,故昨日累启辞避。今见承传,有径议停启未安之语,此乃臣等主议之事。以此推掌令二人,事势甚难。且台谏去就,固不可轻易,亦不可苟且也。反复计之,多有未安之事,请速递臣等之职。”传曰:“近见台风,一员以误事见递,则举司例皆辞避,此意未知也。谏院,非以宪府为尽非也,亦非以欲停之议为非也。特以弘干等辞气勃慢为非,而启罢,此乃弘干等之失,不干于他员,卿等不当辞避也。”

○持平黄宪启曰:“前日,两司会议金克愊停启事,司谏院乃言曰:‘同议持平在外,停启未安。’云,掌令李弘干作色曰:‘何待幺麿一持平乎?’言辞勃慢,傍若无人。’李熙骞作色曰:‘岂可牵制于黄宪乎?’臣以庸劣在重地,故同僚之议如此。大抵,台谏,虽有外间物论,尚不可安然在职,况同僚间有物论,岂可在职乎?请递臣职。”传曰:“大抵,台谏,否相济则可也。言辞勃慢则不可也。弘干等既以此为非,而罢职,其勿辞。”

○御夕讲。

○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黄海道海州、康翎、瓮津、京畿仁川、全罗道乐安、康津、庆尚道晋州、昆阳、丹城、河东、三嘉、镇海、咸安、泗川、咸阳、梁山、机张、陕川、草溪、南海、密阳、昌原、熊川、固城等官雷动,宜宁雷动、地震。

11月23日

○丁酉,台谏启金克愊事,不允。

11月24日

○戊戌,受常参。听朝启。

○御夕讲。

11月25日

○己亥,御夕讲。

11月26日

○庚子,传曰:“近来,纪纲解弛,虽不可以严刑、重罚矫之,褒贬则所当严明。近来,京中褒贬,只有中等,而无下等,是何故欤?今者,褒贬临近,故言之,其言于褒贬衙门。”

○御夕讲。

11月27日

○辛丑,大司宪洪彦弼、执义张季文、掌令金公艺、李巙、持平黄宪、安士彦启曰:“本府乃耳目之官,纠察百司,其任至重,而臣等俱以庸劣,不能堪任。昨日传教谓:‘近来纪纲解弛,百司缓慢。’上教允当。当此时,如此重任,须择人而授之,臣等在职未安,请递臣等之职。”传曰:“纪纲解弛之言,非指宪府,乃泛言之也,勿辞。”彦弼等启曰:“褒贬不严明事,昨日传教矣。但此事,六月褒贬,前已为传教,而见六月褒贬则比前无异,殊无严明之意。若官员数少处则不须强为下等以充数也;官员多处,岂无可为中、下等者乎?传教如此,而褒贬如前不严,须当治罪然后,庶不如此也。此事,司中已欲议启,适有传教,故来启矣,请自今而后,见褒贬等第,敢有如前所为,其堂上及提调,推之何如?”传曰:“启意至当。予虽传教,而见褒贬则如前,故昨日更为传教矣。各司官员,于六朔之内,有失误,虽不各别治罪,若严明褒贬则亦必操心,而谨职矣。今后褒贬,若不严明则依启,推堂上、提调甚当。”

11月29日

○癸卯,御夕讲。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九

十二月

12月1日

○甲辰朔,右赞成金克愊启曰:“臣近来不容于公论,台谏论启三四朔。其间所启,非只一二言,今虽停启,臣不可䩄然就职,敢辞。”传曰:“若可递则岂不允台谏之启?其勿辞。”克愊固辞,不允。

○京畿果川县雷。

12月2日

○乙巳,大司谏韩承贞等启曰:“前者,两司会议金克愊时,李弘干、李熙骞等发言多傲,略无忌惮。臣等妄意,若不纠举则非但台风日卑,公论不行。公私向背,机关已著,故不能容默,以弘干等所言情状,请罢矣。今闻弘干等缄答,以臣等所启不实,发明云,朝廷必谓,臣等以不实之事,启之也。台谏之论,与凡人议不同,一言一论,无非有关,不可不明辨也。弘干等所云:‘幺麿持平,取决牵制,’等语发言之际,非但臣等所共闻,宪府共坐参听。两司耳目昭昭,而其缄辞修饰,至于如彼,略无愧怍。语若少转,时日已久则终至于是非相眩,归于不实。臣等以言官启辞,而所言反归于不实,在职未安,亟递臣等之职。”传曰:“前日见李弘干等公缄则云:‘其时有小小之语,谏院必以此言为幺麿也。’以此发明,然此人等已命罢之,故不更推而弃之也。以今启意观之,幺麿之言,当更推之,其勿辞。”传于政院曰:“李熙骞别无所为,勿更推。李弘干幺麿之言,众所共闻,而为之饰辞,其更推之。”

12月4日

○丁未,谢恩使金瑚,还自京师瑚启曰:“臣到北京,太监陈浩,遣家人,遗下程于臣,且曰:‘世庙进贺事,当初圣旨则令十三布政司免贺,同宗诸藩,差人进贺矣。但朝鲜、安南、琉球等国,朝廷待之以礼义之邦。安南、琉球则地方辽远,朝鲜则境连上国,不甚辽远,进贺无妨。虽不为进贺,朝廷亦不以为非矣。此非余意,与司礼监,太监共议之言也。若以此意,达于殿下则殿下必为之处置矣。”传曰:“陈浩此言,必护我国之言也。无乃或探圣旨而言耶?其令承文院提调及礼曹堂上,进贺当否议启。”

12月5日

○戊申,大司谏韩承贞等上疏曰:

自古危乱之渐,常在治平无事之时,而机关之微,已形于人心。时世之变,虽有先见之言,狃于治安,终莫能用。至于委靡不振,大势已倾,欲救无及。伏见,近者,国论靡定,是非顚倒,议论之际,便生乖剌。不辨以理,唯务好胜,国事日非,此,人谋之不臧也。政令不一,纲纪紊舛,宗社大计,举朝措置,而一士偏见,大小风靡,此,人心之易变也。直气摧沮,阿谀成风,宁负公室,送款私门,此,士习之不美也。弹驳中止;奏劾不竟,出于不得已,而面对同僚,倡排公论,傲言怒色,略无忌惮,上答传旨,驰辞弄文,恣意夸詑。台谏启辞,指为无诚,汲汲停驳,自拟忠激。坐共发言,转头而讳,不畏昭昭,眩乱是非,此,欺慢之成习也。阴阳失节,灾异数见。仲冬之月,竟朔如春,阴霾昏雾,雷动地震,相继而发,此,天道之不宁也。饥馑之馀,百物凋耗,疠疫并兴,饿莩满道,此,民生之不遂也。呜呼!灾不妄作,变不虚生;祸福无门,必有所召。近日之势,譬如羸病之人,百脉不和,患在朝夕,而未有一人陈疏、抗章,以言其时病;披胸、展腹,以救其时弊,所忧者,只在于簿书期会之间而已。臣等窃恐大脉几伤,大祸近伏,岂但机关已露?将至于大势之倾,或难救矣。臣等备员谏院,虽不能绳愆纠谬,以尽其职,切切忧时之心,不忍知而不言。伏望殿下,奋发乾刚,摠揽治体,定是非、明政令、奖忠良、振士气、谨天戒、恤民隐,以固国脉;以永基业,不胜幸甚。

答曰:“今观上疏,正中时弊。近观,纪纲不振;军令不严,不无拘于情,而不察轻重。予未闻有一监司,直断守令者;有一将帅,决罚军伍者。且三公陞职,会阙肃拜,此,朝廷之礼也。吏部郞退在,不亲授官教,以致埋没,而法司轻照,纪纲不振,于斯可见。至如疏内‘奋乾刚、摠治体,’等语,当省念。”

○传曰:“宁山君事,前日大臣会议时,以即叙为未便。但宁山君在外时,犹食官廪,今来京第,必多窘急。今欲叙用,使之及受正月禄俸,令政府议启。”

○礼曹判书许硡、参判孙澍、参议柳仁贵启曰:“中朝世庙进贺事,当初圣节使李芑来言,而臣等以为:‘海内亲王,所当进贺,外国则不当进贺。’今者谢恩使金瑚所启陈浩之言,其本意未可知也,想必陈浩以本国之人,不忘我国,而私通也。其意虽如此,然岂以此言,而轻易进贺乎?十三布政司犹为免贺,只令亲王,差人进贺。我国虽礼义之邦,方外国也。臣意以为,不当进贺也,请于后行次赴京时,令致言于陈浩曰:‘只令亲王,差人进贺,而外国进贺,别无圣旨,故我国未敢进贺。’云,何如?”传曰:“知道。陈浩处致言事,当待承文院提调议启,而发落。”

○日晕两珥。

12月6日

○己酉,命官考讲专经文臣。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议:“世庙进贺事,圣旨只令同姓诸侯,差人进贺,而十三布政司皆免贺,海外诸国则不当为也。且礼部,时不移咨通谕,不可只闻陈浩之言,而轻易进贺,待礼部移咨,而为之甚当。”左议政沈贞议:“世庙之议,中朝是非角立,张璁、桂萼、席书等主议而为之,持正论者,执其不可。如此是非角立之事,我国若轻易进贺则有识之人,必议我国矣。臣意,决不可进贺也。”传曰:“予意亦如此,故问之耳。”仍传于政院曰:“后行赴京时,当言于陈浩曰:‘世庙进贺事,通谕深谢。但海外诸国进贺事,别无朝廷下谕,故我国未敢进贺。’可也。以此言于礼曹。”

○台谏启曰:“上护军朴秀林、宣传官朴仁亨、监察朴仁贞秀林,朴氏之父,仁亨、仁贞皆其娚也。今命叙用。但朴氏指敬嫔。以事关国本,得罪宗社,废为庶人。此人等以族亲见罢,非他朝官见罢之例也。而遽命叙用未便,请勿叙用。”传曰:“朴秀林父子,非自己之事,而今适岁抄抄启,故命叙矣,不须改也。”

12月7日

○庚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夕讲。

12月8日

○辛亥,下成化皇帝御制诗簇子八轴于政院曰:“此诗,令弘文馆寻其首尾句次,书启连环诗曰:《时京》,龙文诗曰《时京》。其诗皆连环屈曲,首尾相混,故命书启。 ○命馈世子师傅、宾客及书筵官于仁政殿庭,因命承旨南世准,往待之,令尽醉乃罢,赐物有差。命下郑光弼以赐马,为过重,深有未安之色,欲启辞之,成云曰:“此非计功劳而赏之,必为世子特厚其赐。”光弼闻言而止。 ○传曰:“先农祭亲行时,女妓及老人歌谣,结彩则当为之。但儒生歌谣、结彩则在前,于各家督纳所无之物,其弊不赀,儒生等只令序立献轴,而勿为结彩何如?其令礼曹议启。”

○御夕讲。

○礼曹议启曰:“儒生歌谣、结彩,自祖宗朝所为之事。且为上而设,在下之人,不可启请,勿为也。但癸酉年亲耕时,令儒生,只设帐幕而献轴。今且年险,在自上裁断。且女妓则本不结彩,而儒生与老人,乃为结彩。若令儒生,勿为结彩则岂可使老人,独为结彩乎?”传曰:“女妓则依前例为之,老人、儒生则只设帐幕,献轴,勿为结彩。”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9日

○壬子,传曰:“人君深居九重之中,不知稼穑之艰难,故自祖宗朝以来,必有内农作而观之。此虽近于虚伪,然皆象《豳风》《七月图》而为之。近来久废,世子一不见之,故命以中例行之矣。但虑该司一物之纳,必十倍征敛,侵虐百姓,不无其弊,其言于该司,勿为滥征,务从简略。”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0日

○癸丑,命官讲吏文、汉语肄习文臣。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近来,以一士己见启之,而毁《大典》之法者多矣。以《大典》见之,中枢府亦无药房。往在正德五年九月启请,而设药房未久,而又请贸易药材,此亦法外事也,然此则岁月已久,今不可改。近者,敦宁府亦效,而启请设药房,必又启请贸易药材矣,贸易之弊不赀。况《大典》外事,续续启请则法从而毁,请命勿设。”传曰:“药材贸易则果有弊,然欲为剂药救疗而启请,故许令设立,不须改也。馀亦不允。”

12月11日

○甲寅,政府启曰:“宁山君若有窘急,周恤可也,叙用则不可之意,前已议启矣。放还未久,遽即叙用未便。且金友臣妾,乃金诠庶母也。今闻,其妾身死,金诠夫人以其家,尝以继母待之,将欲服丧,骊州牧使金安鼎,亦以长孙,代丧云。以其家政言之则当矣,然前者,朝廷以妾论定。金诠夫人乃一品之妻,而金安鼎亦堂上官,此有关于政令,请速令礼曹禁之,使勿服丧。”传曰:“知道。金安鼎服丧事,如启禁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政府以金友臣妾事启之,其意未可知。但冠昏丧祭,礼之大者。士大夫于丧制,不当服而服,非也;当服而不服,亦非也。礼官禁之,无乃不可乎?如此事,法司亦当纠察。”

12月12日

○乙卯,礼曹启曰:“金友臣妾事,一家则以后妻论定,故其子孙,当服其丧。法司则以妾论,其子孙,固不可服丧也。”传曰:“知道。且政府云:‘宁山君在京时,穷居则亦可周恤。’其依在外例,令该司题给米、馔何如?王子君失禄,至为不当。叙用便否,并议之。”三公启曰:“宁山君得罪朝廷,故以法定罪。周恤事则自上出于至情,下不能启止。若叙用则是,挠屈国法,不可为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近来凶荒,明春必为尤甚。内农作,虽欲知民间勤苦,然弊多,而近於戏玩,请停之。金友臣妾事,妻妾分拣公事,方讼于汉城府,而时未决。且其服丧与否,乃其一家事,不须令礼曹禁之。”传曰:“内农作,虽近於戏,然皆象《豳风》《七月图》,使知民间疾苦。自祖宗朝为之者,良有以也。往在甲戌年为之,近久不为,若于明年则将至十五年废之矣。在予则似不关矣,但世子一不见之。民间疾苦,宜于年少时知之,命以中例为之。金友臣妾事,大臣、礼曹皆以为:‘前有以妾论定公事。’云,其子孙服丧与否,乃法司所当纠察,故传之耳。汉城府时方未决云,前以妾论定,而其后更诉未决耶?馀不允。”

○传曰:“宁山君,予意当初不收职牒,故命议叙用。今更问之,并收职牒云。叙用则固不可,职牒还给事,更议于大臣。”

○全罗道咸平、临陂、兴德、务安、灵光、同福、珍原、益山、长城等邑雷电。

12月13日

○丙辰,三公启曰:“宁山君放还,亦已足矣,职牒不可遽给。”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会礼宴,盛礼也。旷久未举,而自上欲为,故不启。今闻,春享大祭在来月初六日。宗庙及各陵殿献官、执事,皆不得参宴,二品以上亦多未参,于事体未便。况年且凶荒,不须强举,请停之。”传曰:“会礼宴事,年年孟月,岂无大祭?百官虽不差祭,亦或有未参者矣。前者,朝廷以为,盛礼不可不举。而今则以不当行启之,其意未可知也。此乃盛礼,而久废不行,岂可为未参者多,而停之?敦宁府勿设药房事,依启,馀不允。”

○日晕两珥。

12月14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传曰:“会礼宴事,依启,馀不允。”

12月15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骊州牧使金安鼎在丧,故差出其代矣。前者政府、礼曹,以安鼎不当服丧云,且迎送有弊,仍任可也。”

○以孙澍为户曹参判,成世昌为礼曹参判,李世应为平安道观察使,黄孝献为成均馆大司成,尹殷辅、尹倬为同知中枢府事。

12月16日

○己未,宪府启曰:“西道,接连上国。且自驱逐后,朝廷注意择差观察使矣。今观察使李世应,前有物论,不合重地,请递。”传曰:“李世应虽有物论,然曾为汉城府右尹,又经户曹参判。是,亚卿之职也,且有武才,岂不可为平安监司乎?不允。”

12月17日

○庚申,宪府启前事,不允。

12月18日

○辛酉,宪府启前事,不允。

12月19日

○壬戌,宪府启前事,不允。

12月20日

○癸亥,兵曹启曰:“《大典》免役条:年七十以上一子,九十以上诸子免役。注云:居京军士、留防军士独子外,勿免。官吏等所见各异,莫知所从。乃于癸丑年,廷议立法曰:‘居京军士、留防军士则与父母不相远离,虽父母年老,全不免役。’以此行移于外方,故留防军士,虽独子,例不给侍丁矣。辛未年,金安国以问弊使,往庆尚道,有一军士,以独子,亲年八十馀岁,不得免役,至为冤闷云。安国以此条陈,启下本曹,本曹未知癸丑年立法之意,依安国所启为公事,行移矣。今者?庆尚右道兵使李安世启本以为:‘军士等谋免其役,或亲年未满,而以年满称之;或多子,而以独子称之,冒籍免役者多。是故,军额减损,防御虚踈,请还用癸丑年之法。’云。癸丑年之法,乃廷议而立之,固非偶然。但其后,废而不用,今又欲行。废立非轻,非本曹所可独断,请收议大臣。”传曰:“虽不收议,兵曹据法为公事,以报政府则自当为公事矣。”

○宪府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海州地震。

12月21日

○甲子,日晕两珥。

○宪府启前事,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洪彦弼等上疏曰:

臣等闻,天道健,而品物亨遂;君德一,而朝廷肃穆。盖人主,据崇高之位;御臣庶之众,须要摠揽纪纲,审定取舍。然后事物之交,可以见始,而要其归;善恶之机,可以审微,而知所择。若执德未固,少有撼摇则事有是非、利害之杂,而不能察;人有智愚、贤不肖之混,而未能辨。驯至统纪不收;号令不行,判涣离析,将无以为国。人君接下以诚;御众以宽,固不可摘瑕、吹疵,发扬暴露,以底察察之失。然专务含垢,以慰安群情为急则事循苟且,日趋于姑息,而人罔有畏励之心矣。近者,取舍失当、是非混淆、纲纪不植、政令不一,深痼已成。创锯在斯,振收之机,实系于上。絜维而目张;举领而裘顺,明威交加,如风偃草则朝廷上下,岂有舛紊之患?伏愿殿下,执乾刚之德、明出治之源、持统摄之体,以立纪纲;审好恶之几,以定是非、赏刑公明、政令画一,幸甚。臣等闻,朝廷者,国家之心腹,心腹安和然后,肢体从而舒泰。近来,朝廷乖疑,人情暌孤,有顾忌相畏之势,无同寅协和之美。且礼让崩坏、等威不截,后进遇先辈,殆鲜尊敬,反致讥侮;宰臣接微采,不严礼貌,如待侪类,以苟狎收款为事,以至廉陛无级,礼分不正、体统不举,庶事凌迟,人多慢易之心,酿成偸惰之习。朝廷之卑、风俗之毁,馀波及此。伏愿殿下,释乖暌之由、成和穆之风、严等威之辨,致礼让之俗,幸甚。臣等闻,古者,储副自在孩提,负公少以导习之;友端明以引翼之,习与智长,以成其德。伏见,东宫天资粹拔,学问日就,德器已成。中外颙望,莫不胥悦,然宾僚之官引接有时,宦寺之娱居常燕昵,导而之善,虽不难,为物所诱,亦甚易。寒曝之分、圣狂之几,正在于斯,涵养气质、熏陶德性、调护保养,宜愼简僚。伏愿殿下,博选孝悌端方之士,诱掖勉励以左右之,衍宗社之福;巩万世之基,幸甚。臣等闻,国家利器,人材是赖。甄拔明白,山涛称鉴;循序幽滞,崔亮讥暗,铨衡之任,难其人久矣。近来,抡选靡当,请托显行,公道已息,仕途不淸。初授之缺,外补之满,攀联权势,噂沓趋竞,乳臭子弟,尽玷班簿;草泽抱屈,卒未见调。以与我共理之器,使未试制锦者裁之,以是而谓人材可辨,谓庶绩可釐,谓民无私叹之声乎?伏愿殿下,公铨选之法,以澄仕路;杜侥幸之门,以正士习。臣等闻,考绩黜陟,《帝舜》所以造虞,而至汉时,考功课之法详矣,历代咸用,是为劝惩之具国家,内而百司,分隶六曹,又设提调,以管摄之;外而列郡,专责监司,科人事之能否;核吏事之勤慢,一岁再第,法亦愼密。近来,公道丧亡,情私是胜,指媚灶为良;誉饰厨为能,薰莸莫辨;韶濮同声。间有奋然自行,亦未免流俗,动相拘掣,虽有显愆,难于责断,且嫌訽怨,例皆居最。朝多群枉之门;民有露根之渐,以私灭公,贻害至是。伏愿殿下,审彰瘅之分;严黜陟之法,使百僚恪勤职事,中外有所劝惩。

传曰:“执乾刚之德,明出治之源等语,甚切,岂不审察?近来,后进慢先进,宰相接下,收款为事,此甚弊风。东宫左右,不可不择。其劝戒之言,予欲知之,已令书启,而近无一启之者,劝戒之言鲜少可知。用人不可不愼,黜陟所当严明,故已令京外,严明黜陟矣。”

12月22日

○乙丑,京畿江华府雷。

12月23日

○丙寅,传曰:“观傩时,令呈才人,陈民间疾苦及救荒节次、公债敛散等状。且内农作,虽象《豳风》、《七月图》为之,然岂能曲尽其状乎?《豳风》、《七月》,乃周公所陈,备载稼穑之艰难。予欲详观,须一仿《七月图》,详备为之。此后,永为恒式”

12月24日

○丁卯,吏曹判书申公济、参判朴壕、参议朴光荣启曰:“宪府上疏云:‘抡选靡当,请托显行,公道已息,仕路不淸。’以为政事之失,臣等在职未安。”传曰:“政事,国家大事。故宪府上疏及之,欲使谨愼,非指现出之事而言之,勿辞。”公济等再辞,而退。

12月25日

○戊辰,全罗道临陂县地震,金堤、万顷等邑雷。

12月26日

○己巳,吏曹判书申公济启曰:“安州,关防重地。近来,疲弊,请择送。”传曰:“以许洽除之。”

○以元继蔡为议政府舍人,许洽为安州牧使,李沆为判中枢府事,李自坚为知中枢府事。

○日晕两珥,戴。

12月27日

○庚午,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启曰:“以臣无状,每有物论。且近来,本道观察使皆以望重人择送。况今年凶荒,救荒诸事,至为紧重,如臣者,决不能堪任,敢辞。”命勿辞,三辞,不允。

12月29日

○壬申,上御明政殿檐下,观傩。世子入侍,大妃殿垂帘于殿左夹室,中宫,率世子嫔侍焉。

○传于政院曰:“前者观傩时,例为轮木戏矣,今日亦为之。”遂令入侍宗、宰及侍从,掷轮木,赐物有差。轮木,凡十二面,面刻兽名。狮为首,以三枚掷之,得狮则辄圈之。计其圈,多者为首。呈才人等亦赐物。

○全罗道金堤郡民家马,产死驹一头,双喙、四目,腰上则二驹之形,合为一体。前脚各一,腰下则岐为两驹,而后脚各二。

12月30日

○癸酉,夜,三殿及东宫,观处容于明政殿。王子、驸马等入侍。

○酉时,上出后苑,御照凉殿观火,世子入侍。

○全罗道咸平、临陂、兴德、务安、灵光、同福、珍原、益山、长城等邑雷电。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