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甲辰)三十九年大明嘉靖二十三年
附录

春正月

1月1日

○庚子朔,以权停例,受朝贺。

○宪府启吏、兵曹上事,不允。启权彬事,如启。

○谏院启吏曹堂上事、前谏官事,答曰:“吏曹注拟之失,虽曰有之,一时尽递,岂不骚扰乎?以所失推之,则其意可知也。前谏官,送西可也。”

○抄发下三道豪强品官,武断鄕曲,抑夺民田,侵渔寡弱,恐吓守令,威制人吏,横逆贡赋,率占官物者;庶人贱口,恃其豪富,凌蔑士族者;同居婢夫雇工外,避军役良民冒占者;公私贱容隐役使者;土豪多受公债而不纳者;罪犯纲常,情理深重者;伪造文记,奸诈现著,非理好讼者;鄕吏书员,罪犯元恶者;水军镇抚,操弄镇将,侵渔作弊者;两界逃移边民许接者:皆令实边。

1月2日

○辛丑,谏院启吏曹上事,答曰:“吏曹累日旷废职事,其递之。”史臣曰:“自宪等执政以来,务徇私托,废阁公论,注拟除拜,率皆苟且,言者攻之。” ○宪府启吏兵曹上事,答曰:“兵曹如启。吏曹已递其职,今不须罢。”

1月3日

○壬寅,宪府启曰:“前吏曹上专擅行私之失,已尽启之,不可止于递差,请命速罢。正言蔡无逸,物望不重,遽入言官重地,物情未便,请并递。兵曹正郞李泽,前以京畿御史,各官仓谷摘奸时,还上及军资不详辨斗量,混杂书启,殊失奉命之意,请推。”答曰:“李泽、蔡无逸事,如启。吏曹上事,不允。”

○以申光汉为吏曹判书,特旨。任权为礼曹判书,丁玉亨为兵曹判书,林百龄为吏曹参判,愼居宽为兵曹参判,尹漑为汉城府左尹,罗世纉为吏曹参议,特旨。元混为兵曹参议,任说为兵曹参知。特旨。

1月4日

○癸卯,全罗道古阜、扶安、井邑、金堤、金沟、兴德、高敞、万顷雷。

1月6日

○乙巳,以权橃为议政府左参赞,郑顺朋为右参赞,成世昌为户曹判书,许磁为刑曹判书。

1月7日

○丙午,宪府启曰:“史官掌记时政得失,其任非轻,故其选极重。近年以来,为史官者,不顾精选本意,间以情好,荐进非人,使史官不重。此弊已成,物论既为非之。今者检阅南庆春,亦有物论,与妻母争利。史官不合,请递。”答曰:“如启。”

1月9日

○戊申,大司宪闵齐仁还自平安道适监司拜是职。谢恩肃拜,仍再辞,不许。史臣曰:“齐仁素有重名,在关西务从宽大,人以长者称,至是物望尤重,然识者以心无定力疑之。”

1月10日

○己酉,谏院启曰:“愼居宽前为大司宪,被论见递,即除政曹堂上,物论未便,请递。监察金璇,前为绫城县令时,使其子兴孝纵情恣行,官库之物,擅自开用,弊及于民。其时观察使金正国督令捉囚其子,而托称逃躲,不能制抑,反为所制,以致官事倒置,请递。”皆依启。

○忠淸道文义雷。

1月11日

○庚戌,谏院启曰:“上土佥使,自堂上官差遣之后,攀缘希望者,既遂其愿,则厌其残弊,百端请嘱,谋徙他镇,至为非矣。兵曹务循私情,曲护所知之人,若堂下官,则乘间注拟,使陞堂上,堂上官则例以无势者,用情填差,弊习已成,物情深以为未便。有老亲者,勿叙三百里远邑守令之法,不干于边将,而刘宽、李枝茂,皆以亲老见递,其于孝理,虽为美矣,有违法例,且妨于御侮。一开其端,弊将难救,而兵曹既不纠冒滥上言之失,又于今政,以辛敬舆,除授本职。此人亦有老亲,若效此上言,则空镇已久,赴任无期,意外之患,亦不可不虑。兵曹官吏及刘宽、李枝茂,请并推考;上土佥使以在京之人差出,刻期下送。”答曰:“依启。兵曹则行公推考。”

○以权应昌为兵曹参判,金万钧为刑曹参判,柳智善为锺城府使。特加史臣曰:“上以六镇专任武人,严刑重敛,民不得蒙惠,故交差文官者,欲惠我边民也。然国有大事,必用儒将,若知之不预,养之不早,则及其有事,固难其人。故先王必择其人,授以边将,以养望焉,彼智善之庸拙,尚可称是选也哉?”

1月12日

○辛亥,传于政院曰:“冬至使韩淑、金舜皋。先来通事入来言,书状虽无别奇,然凡所闻之奇及山西、山东㺚子声息,详问以启。”政院以通事之言书启曰:

山西、山东㺚子声息,则全未闻知。但皇帝不视朝,而命入珊瑚千馀两作山形,又以真珠千馀两,悬缀于珊瑚之梢,日与宫女、宦官,昼宿夜游于其下。又得虚心之证,眼见鬼状,道士教以糯屑作人形,列立于幽暗之处,又设釜于其傍,而煎油于是,道士引皇帝,循诸幽暗而行曰:“于此有鬼。”辄以人形,纳诸煎油中,因得病愈云。

○宪府启曰:“司䆃寺副正李殷雨,前为锦山郡守时,多有贪污之事,如此之人,不失其职足矣,升叙至为未便,请改正。都摠府经历李元祐,出身未久,遽陞四品,官爵猥滥,请改正。”答曰:“李殷雨历仕已久,升叙非不可也。李元祐久为刑曹正郞,岂不可为经历乎?不允。”

1月13日

○壬子,宪府启前事,皆如启。

○太白昼见。

1月14日

○癸丑,大司宪闵齐仁等启曰:“故县监宋好礼妻权氏呈状内,三寸侄锦溪正祺,率其奴石及、崔亿年、池石坚称名人等,门扉打破突入,作多般凌辱云。故亿年、石坚推捉时,逃避不现,府吏发遣根寻,则尹元亮家隐接不出。故亿年、石坚及元亮事知奴子,发差捉来,则非徒不出给,所由头发扶执,曳入困辱。此臣等不职,纪纲颓废之故,在职未安,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避嫌。尹元亮推之。”

1月15日

○甲寅,宪府启曰:“尹元亮困辱所由之事,至为骇愕,故臣等避嫌后,欲启推治之意,自上洞照顽横之状,先命推考,故臣等不启而退。今日仕进,更发府吏,使捉致亿年及事知奴子,则元亮亲见府吏,多般拒说,略无畏忌之意,非徒亿年等不出,事知奴子,亦不出给。凌蔑风宪,莫此为,请元亮诏狱推考,以治其罪。”答曰:“法司推考,少有知识,则逃亡者虽未捉给,其事知奴子,则即可捉给。元亮甚愚痴,众所共知,是非不畏法司也。观此事,奴子畏其法司而尽逃,故元亮亲见府吏也。由是观之,亿年等始虽投入元亮之家,今则必逃,而不在其家,亿年等一族切邻督现,则似可捉也。元亮姑推以法司,观其答辞。”

○谏院启曰:“国家用人公道,只文、武两科而已。武科入仕之路不多,而南行求仕者,请嘱兵曹,谋占其路,故虽有武才卓越,虚弃不收,老死穷巷者,尚多有之。前日部将中南行,毋过四五人差填事,已为论启,而近来兵曹官吏等,不有公论,终无忌惮,徇私用情,以南行除授,多至十馀人。使武班可用之人,尤为缺望,南行部将四五人外,请并改正,以革猥滥之弊。”答曰:“如启。”

○侍讲院文学李畬卒。史臣曰:“畬字有秋,韩山人,李穑之后。与兄菑,励志笃学,事母色养,家贫不能具甘旨,孜孜读书。不幸母遘癞疾,畬与菑昼夜侍药,不解衣带,屏去妻孥,亲自扶护。如是者数年,竟至不救,兄第哀毁尽礼。菑先折,畬抚其遗孤如己生。平生为学,一以古人自期,一动一静,皆不敢慢。为正言时,议者欲以苏世让为相,畬往见持平李润庆曰:‘世让为相,吾当击之,君意如何?’润庆应之不快,畬叹曰:‘当世之士,如君者几人,可与论事者亦几人,而君亦如是耶?’润庆惭谢。尝曰:‘黄宪之狺然吠善,甚于世让,异日之祸,恐至不测。’云。居常多病,多赐告,计其不仕之日,多则例不受禄,凡遗苞苴,一切不受,然人无知者。其为文学时,已得疾,以储副国之根本,不可不及时进学,力疾进讲,一日不懈。精于《易学》,所得甚高,故进讲之际,分析蕴奥,引援譬喩,期于进德,至诚不怠。金安国尝曰:‘经筵、书筵时,与畬并入侍,吾虽无言而退,安寝矣。’其见重如此。及卒,士林无不叹惜。”

1月16日

○乙卯,宪府启曰:“尹元亮虽愚痴,法司推捉之人,不可不出之意,亦必知之,非徒隐匿其人,事知奴子,亦不出给,事甚骇愕。而自上命推后,更发府吏推捉,则其奴婢皆令入门,亲出固拒,略不畏忌,是必外戚之势,轻风宪之地,所关非轻,不可但出缄问。若诿以愚痴,不为重治,则国家纪纲,自此颓废,请速诏狱推之,以重风宪。”答曰:“诏狱推考与法司推考,不系于其罪之轻重也。令法司推之,成命已下,不须诏狱推之。”

1月17日

○丙辰,遣沈光彦、黄恬如京师谢恩,以前日特赐银两、纻丝、纱罗、敕也。

○传于政院曰:“予近得齿痛,其证虽已差,而齿龈尚痛,且咳嗽证亦发,近不得为经筵矣。此意,政院知之。”

○宪府启曰:“崔亿年当初固讳,而今已现出,事知奴子,则至今不出给,尹元亮轻蔑法司甚矣。若不重论,则朝廷纪纲,因此不振,所关甚重,请诏狱推考。”答曰:“推捉事知奴子者,乃欲推问亿年等也。亿年等今已现出,则事知奴子,必须推捉事,非予所知也。然元亮事甚悖戾,故命推而欲治其罪耳。治罪诏狱,与法司奚异哉?不允。”

1月18日

○丁巳,内医院提调尹殷辅、郑顺朋、李瀣。诸药房问安,答曰:“因感寒而为咳嗽矣,相当药五服剂进。”

○宪府启曰:“掌隶院词讼浩繁,而无堂上,则不得坐起。判决事姜显丹城县地扫坟受由,往还之际,讼事必多积滞,请递。”答曰:“掌隶院听讼浩繁,果如所启。然若病亲呈辞,则迟速难必,此则扫坟,故给马以送者,欲其速还也。姑待近日递之,未晩。”

1月19日

○戊午,政院以礼曹意启曰:“日本国使臣受竺东堂商物赠给事,大臣处收议下谕,今已三十馀日,而犹未闻处置之如何。遂令他国之使,久留境上,甚为有弊。又闻小二殿使送出来云,留浦之弊甚多,请令兵曹给马,移文于宣慰使李若海何如?”传曰:“受竺东堂事议得后,至今无黑白,故予亦颇疑怪,如启行移为当。且小二殿书契”贵国之民十九人漂流,而到琉球国之领地美野古岛也。今年春夏之交,从琉球国被告谕之于我,而请路于我也,我大嘉悦,将廷取之护还,岂有怠慢乎?“云云。中未解处,详察以启。”政院回启曰:“我国漂流人,到泊琉球者,当许刷还云矣。”

1月20日

○己未,宣慰使李若海驰启曰:“臣令通事张锡祉严辞开谕,则客使等发怒不答。锡祉反复开陈,蔽惑愈甚,客使等答曰:‘殿下答书契内,过半许贸,而宣慰使鄙吝,擅减其数。’云,争相归咎于臣。客使又曰:‘书契内若无过半二字,则国王前归报有辞,吾等岂敢固执?不改书契,则万无回去之理。’云,锡祉答曰:‘书契改作,则于国体有亏,故不改。’云,则辄发忿怼之辞,坚拒如前。本月初二日,臣病稍歇,力疾就馆,亲见客使,反复晓解,其惑益甚。再至馆所,严辞开谕,而多般归咎于臣,顿无受价之意矣。且常养客人之数,至于三百二十人,其费极多。东莱官所在倭料,已尽用之,附近各官,移转计给,其他盐酱等物,亦分定各官,转输之弊,不可胜言,少或迟缓,则辄肆忿怒。臣亦疾病日深,恐未毕使事,忧虑处置之术,日夜商度,极力开谕,而客使等,执书契过半之言,无受价速还之意。请依启下,五千斤外,又加三千斤许贸,以慰其心,使速回去,以除其弊。”上下此书状于政院,仍传曰:“交邻之道,只在于信,他国使臣,以商物争价,久在境上,事体未稳,状启之意,颇理。然其令六卿以上议启。且昨者小二殿使送书契言:‘大明漂流之民,来泊其境,我国漂民,亦泊琉球国,大明之人,则欲送于我国,而转解于中朝,我国之人,则欲以飞船载来。’云。我国与日本国交通之意,固当讳之于中朝,转解大明之人,断不可许。然大明人与我国人,一时漂到,只刷还我国之人,而不刷还大明之人,则彼国指日本将以为何如?前教废朝时天科事,并令议启。”政府六曹判书该曹堂上议启曰:“今观宣慰使书状,商物加贸事,牢据前辞,固执不许,则受竺东堂答以:‘丹木加贸万数,则不敢望,请加八千斤。’云。若更如前固拒,则容有终不强之之理,但受竺等久留浦所,非徒供给之弊不赀,多般争诘,亦恐亏待邻国聘使之体。丹木今虽加贸八千斤,其价一百馀同,务从权宜,依宣慰使所启施行,令速回还何如?今观小二殿使送书契誊书,其曰:‘大明漂流之民,来泊其境。’又曰:‘我国漂民亦泊琉球国,大明漂民,则欲送于我,转解于中朝,我国之民,泊于琉球国者,则欲送飞船载来。’此等语皆未的确,不可信其必然。况大明漂民,则日本国自可奏闻解送,不必转送于我也。若我民漂泊于琉球国者,则琉球国亦曾信使相通,何待小二殿使送之请,而遣还于我乎?姑待春江西堂等上来后,更考书契,听其所言,审其情伪然后,更议施行。”三公又启曰:“天科兴靑等,或分守信者令收贡,盖因一时传议,不可据为恒规。其间虽无定夫与儿息者,举为倡类,决无贞信自守者。并令还役何如?”传曰:“依启意施行。”仍传于三公曰:“天科兴靑事,守信者已矣,或有嫁他夫产子息者,近见公事,亦或有代纳赎身者矣。然其中岂无守信者乎?又岂无年过六七十者乎?今若一切还役,则与初意似异,而亦薄绝守信者,依前收贡为当。”

○谏院启曰:“仪宾经历郑尧年,前为淸风郡守时,率母赴任,才过一年,外任厌惮,先送其母,托以归养,百端窥避,观察使郑万锺朦胧启递,已为非矣。递来未久,遽授准职,非但官爵猥滥,且无惩戒之意。请罢其职,准期不叙,观察使亦并推考。”答曰:“守令呈辞,监司不许,弃官而来,则用准期不叙之法可也。若监司审其病之实否而启递者,则不用其法矣。且以监司之启递为不实,而准期不叙,则监司受病实启闻之法毁矣。又以不实,推考监司,则虽或有实病,监司亦不肯受矣。不须推与罢也。”

○夜三更,检详李震从门隙启曰:“议政府莲亭墙后私家失火,连烧四五家矣。公廨切近处失火,则即启救之之意已传教,故虽非政丞之意,臣适上直敢启。”传曰:“下开门标信及出军标信,速令部将,率军三百,留门奔救,可也。”

1月21日

○庚申,谏院启前事,不允。

○判尹郑士龙启曰:“臣为左、右尹及授本职判决事,通计为讼官者五十馀朔。非徒以昏暗不能处决为未安,讼者亦以臣之久任,不能呈误决,甚为冤闷,请递。”答曰:“讼官不可数递,勿辞。”再辞,乃许。史臣曰:“京兆之任大矣。苟得其人,任益久而讼益理矣。士龙贪黩不谨,曾遭讼者之辱,至是而递,吁!亦晩矣。” ○传于政院曰:“近来都城内外,盗贼兴行,火灾连绵。大抵火灾,若昼则或其家不愼而致之,夜则不无盗贼冲起之弊。近者捕盗之事,专不勤谨,虽使伏兵,喧呼不密,俾盗知避,又或窃发于伏兵之傍,而犹未知之,此乃不能严密而然。左、右捕盗大将及从事官,并推之。且捕盗厅,虽或捉付于刑曹,若不详愼推诘,轻易放送,则以真盗而见免者必多,暧昧者则放之犹可也。更加详愼事,言于刑曹及捕盗将。”

○夜一鼓,同副承旨闵世良启曰:“臣母年八十岁,本以中风病,多年不出房外,自今日午后发热,又有上气证,多发虚言,坐卧无定云。阙内夜间,不得出入,母子之间,情理罔极,故敢启。”传曰:“知道。其速出去。此甚急事,留门于丹凤门。若私马来则已矣,不然则给马送之。”又传曰:“闵世良母病救药,以内医院所藏者,承旨看审而送之。”

1月22日

○辛酉,谏院启前事,又启曰:“户曹正郞柳世龟、柳洙、刑曹正郞成世英,皆以守令犯私罪,作散复叙,未久遽即陞品,殊无惩戒之意,请并改正,以杜后弊。”答曰:“皆如启。”

○以黄宪为汉城府判尹,李英贤为司宪府持平,吴祥为司谏院献纳,李湛为正言。

1月23日

○壬戌,司谏宋世珩、正言李湛启曰:“昨日柳世龟等事论启时,在家同僚处,通简议之,正言丁熿答通曰:‘此条似未尽于鄙意,然佥议已定,在家奈何?’云。臣等之意以谓,此非止之之辞,而又无更议之意,故终不更通而直启之。丁熿以臣等不为更通为嫌,通简于臣等曰:‘更不回示以启,此熿之无状,不为有无所致,同事愧汗。’云。臣等有所失,故同僚之言至于此。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丁熿答通云:‘佥议已定,在家奈何?’而后又通简者,以更不回示为嫌而言之也。前言无止之之辞,又无更议之意,则司谏等之不为更议者,实非误事也,勿辞。丁璜虽无他意,先后之计则错料。”宋世珩等再启,不允。

1月24日

○癸亥,正言丁熿启曰:“前者柳世龟等论启时,臣以母忌不与议,及见通简,于臣意有未尽处,故即以:‘此条未尽于意,然佥议已定,在家奈何?’答之。苟有未尽之意,则更议之端,隐然于其中。大抵所启,虽完议所定,如有不与之僚,则必须相通归一然后,乃可启也。而正言李湛,不以臣意更为往复,径自擅启,此虽不为机关重事,若其不相可否之失,不无后弊。此实臣之不职,有以致之,冒处重地,实所不敢。昨以母忌,未即辞启,尤为惶恐。请递臣职。”答曰:“以启意观之,似有不相容之势,固当递也。然自有公论,不可以辞职而递之。勿辞。”大司谏具寿聃启曰:“正言丁璜,顷者司中简通之时,若有未尽之条,则当以己意直通,更议以启,甚为便当。隐然不露其意,使同僚不能解见,而今反以不能解见之失,归咎同僚,至使并递,事甚不可,请递。臣病未差复,亦未肃拜,而径自启达,似为失体,然同僚去就非轻,故力疾以启。”答曰:“如启。”宪府启曰:“司谏宋世珩、正言李湛所启,通简于正言丁璜,丁熿答以未尽,则所当更通,而径即启之,殊失与同僚相议之意。丁熿既以不更议为未便,则势难相容,不即以启,先自通简,失体甚矣。请并递差。”答曰:“皆如启。”寿聃又启曰:“顷者司中简通,自丁熿家到臣家,丁熿之言,臣亦见之,而不为分辨。今以宪府所启观之,臣与宋世珩、李湛所失同,请递臣职。”答曰:丁熿之简,虽回来于大司谏之家,大谏在家,与司中议论之人有间矣。是故宪府亦以司谏以下举名启之,台谏不可以辞免递之,勿辞。“再辞,不允。

○以李澯为开城府留守,特旨。郑惟善为承政院左承旨,权应挺为右承旨,尹元衡为左副承旨,柳辰仝为同副承旨,宋麒寿为弘文馆直提学,许伯琦为司谏院司谏,闵荃为弘文馆校理,金铠、尹玉为正言。

1月26日

○乙丑,御朝讲。参赞官郑大年曰:“近来朝廷上下,莫不欲和,而如有一事,则人不知其由,上下之不和可知。初,大臣欲以重臣遣平安道观察使,自上不详下意,下亦不知上意,故柳灌下归之后,物议皆以为未便,上下之情,不相和孚者如此。若自上从谏弗咈,推诚委任,则自然上下相孚矣。”上曰:“上下之不相和孚,果必有害。然柳灌之为监司者,今西方多事,故大臣遣重臣之言,阴雨之计也。岂有他意乎?非上下不孚而然也。”司谏许伯琦曰:“教化之具,如《三纲》、《二伦》等书,皆所当急。学校乃教化之本,而今且陵夷。大学,首善之地,长幼有序,亦人之大伦,而顷者馆中,以年齿为坐,有以为不可者。大学尚且如此,则外方何足论哉?”大司宪闵齐仁曰:“国家崇教化、正风俗,而又以诚心导率,则士心自然还变矣。若言大纲,则《庸》、《学》、《论》、《孟》,何莫非理学乎?《小学》特节目中一书,不必另为劝讲矣。近者闻馆中序齿之事,大纲则然矣。但师长以为不必为之,而儒生强欲为之可乎?大抵儒者,以心学为先务,坐次不必先也。”伯琦曰:“此言然矣。古人为学功夫,必始整衣冠、尊瞻视,内外交养,而致力于格致诚正,不可以少节而废之也。”齐仁曰:“臣历见往事,己卯年间,自上锐意为治,士林兴起,然人皆不先治其身,而徒务外事,其时亦岂无学识之人哉?如赵光祖,笃于为学,而他儒辈徒有好善之心,而不先治身,以谈论人物、评议时政为事。激习已成,光祖欲抑其弊,反为所短,终以浊乱朝政,得罪其时。自上亦不能善处,故士林之祸,有不可胜言。要须自上愼简师长,劝以真实为己之学,抑其浮激之习,则劝善之道得矣。”伯琦曰:“学问之道,《小学》之外,皆为虚伪。虽有晩学,而变化气质,皆由于此,《大学》乃是用也。”上曰:“时习以《三纲》、《二伦行实》为不急,其弊大矣。若《小学》齿坐,乃小节之事,当以心学为先。”知事成世昌曰:“儒生以年齿为坐,相为是非,不能和应。鄕党则序齿可也,国学小朝廷也,以升补、入学为先后,似当。况学宫制度,自朝廷定之,非儒生之所擅为也,今无朝廷之命,而自为之,是似无上。生员则有先后之榜,下则有入学次第,故依前为之事,臣与同知申光汉、郑顺朋议之,而招司成任继重言之,则东依前,而西不从。至于是非抵牾,同列之中,或损徒黜学,事甚扰乱。今则东、西皆已序齿,此于敬长可也,然无朝廷之命,而擅改旧例,甚为不可。是必报于礼曹,议于朝廷然后,为之可也。长官言其不可,而儒生不从,岂其宜哉?”伯琦曰:“臣之意虽不报礼曹,序齿儒者之事,似为无妨。”世昌曰:“学宫之事,自朝廷处之可也。”齐仁曰:“生员不为齿坐,而幼学则序齿,故师长亦言其不可,而又不从师长之言,为学之道,岂在于此哉?且于同列中,各别标榜,或损徒或黜学,极为不当。大抵自上以诚心为之,则下自好善,自然成俗矣。”上曰:“儒生以用心为先,坐次非所当先也。师长岂偶然计而言之?当各治心而已。”领事尹殷辅曰:“儒生之事,臣不得闻之,今因世昌之言,而始知之矣。序齿,鄕党之事也;馆,小朝廷也;儒生齿坐,自古所无。”上曰:“以年齿为坐,则幼学年长者,反居生员之上,而生员、幼学,亦将无别矣,于事似异。”生员、幼学,斋房、食堂,皆有上下之异,上教如此,而左右莫有辨之者,不几于莫敢矫其非乎?世昌曰:“朝廷自有教令,而儒生等强违于学令,亦甚违拂矣。儒生之事,是非似难,若任其所为,则事体亦有所亏。”齐仁曰:“年少儒生,徒知好善之心而已,岂至大谬哉?自上好善以诚,则下人自然真实矣。”史臣曰:“知《小学》之不可不讲,而不必另为劝讲,知长幼之不可无序,而曰坐次不必先也云尔,则果合于引君当道之意乎?” ○谏院启曰:“承旨柳辰仝被论送西,才过二十馀日,即叙显职未便,请递。”答曰:“柳辰仝虽一时被论,亦他例之事,不至深重,不须递也。”

○守知事崔辅汉辞职,不许。

1月27日

○丙寅,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有私故,欲启者久,惶恐未敢。臣自废朝,遭大患难,遭时祸谪珍岛。自少多病,又前年重病缠身,虽受由针灸服药,亦未见效,一身之间,上热下冷,或发淋疾,久未得差。国事每推于同官,又仕进之地稍远,则亦不能往,心常未安。近来气力衰惫,病渐紧重,决不能堪,请递臣职。”答曰:“国家置相,关于治乱。不可以小疾递之。”再辞,不允。史臣曰:“彦弼,恭谨人也。曩在废朝,洪家一门,皆遭大祸,彦弼惩于目前,自筮仕,常务畏愼,少无崖岸。至于居大臣之列,循其雷同,不敢异议,循默之讥,已著于物论矣。”又曰:“时,彦弼与领相尹殷辅、右相尹仁镜,备位三公,无一事建明,徒知保位而已,时人谓之‘守文三公。’” ○谏院启柳辰仝事,不允。

1月29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予顷者感寒,得咳嗽证,久未视事,故少差而为经筵,其日适寒,前证复发。医员朴世举、洪沈及内医女大长今、银非等议药事,曾已下谕也,此意言于内医院提调。且中和二月初一日。昼物,别进御膳亦可停矣。”

○承旨、注书、史官等,诣宣政门外问安,传曰:“勿问安。”仍传曰:“医员二、医女二、汤药使令二等,馈宣饭事,言于内医院。”

○内医院提调等,诣药房问安,传曰:“勿问安。”尹殷辅等再启曰:“愆和已久,发热可虑,令医员诊脉,以相当药用之何如?”答曰:“令朴世举、洪沈诊脉。”

1月30日

○己巳,内医院提调等问安,传曰:“昨者二度服药,则自去夜,满身发汗,热证稍减,而冷痰咳嗽,尚未歇矣。”

○议政府问安,答曰:“昨日屡次进药后,发汗热证少减。但咳嗽冷痰,尚未得止耳,然发汗后,则不如初也。勿问安。”

○六曹、中枢府、汉城府堂上及大司宪等问安,答同。

○平安道孟山县地震。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百一

二月

2月1日

○庚午朔,内医院提调等问安,启曰:“闻诸内医女,昨日所无之证深头微痛,咳嗽喘急口渴。有之云。更令医员入内,诊脉用药何如?”答曰:昨日更进药后,出汗不多,内热之证未殄,口渴引飮不止。医员朴世举、洪沈等侍候,而诊脉议药,可也。“

2月2日

○辛未,承旨、注书、史官等问安,传曰:“知道。”

○内医院提调等问安,答曰:“昨日飮药后发汗,热气似减,咳嗽小止。议药时外,其勿问安。”

○议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及大司宪等问安,答曰:“予初因感寒证,脉度不一,故累次进药,别无加证。频数问安,废职未安,勿问安。”

○弘文馆问安,传曰:“勿频数问安。”

○忠淸道恩津县地震,有声如雷,屋宇皆动。

2月3日

○壬申,内医院提调启曰:“昨日勿问安事传教,而今闻医员等之言,热证不可不速退,一日二度进药似缓,一日三度可也云。今且议药,故问安。”答曰:“去夜满身出汗,故热不如初,进药似不可频数。然观势进药矣。但累日进药,则气候渐弱,进食不如常,日数之久,亦可疑虑。且声澌多汗,故用药之意,医女知之。医员当欲频见,别无大证,故不果也。小小议药事,从医女传言,议之可也。”

○京畿竹山、江原道淮阳、通川、歙谷、全罗道南原、长水、镇安、锦山、珍山、高山、庆尚道尚州、义城、体泉、星州、开宁、闻庆、咸阳、安阴、居昌、丰基、义兴、龙宫、咸昌、忠淸道石城、镇岑、沃川、文义、公州、镇川、全义、淸安、靑山、淸州、燕歧、连山、永同、报恩、怀仁、槐山、怀德、木川、淸风、丹阳、延丰、阴城、黄海道瑞兴等官,同日地震。

○夜,雷电。

2月4日

○癸酉,内医院提调问上体证候。是日不传教,故医女等出语曰:“去夜汗出至于足,故热气似减,头痛、喘证亦减。”云。东宫宣酝于内医院提调及医员、史官。

○黄海道瑞兴地震。

2月5日

○甲戌,内医院提调启曰:“今日有议药事,故敢问安。”答曰:“热则似减,而咳嗽不止。然大势向歇,停药似可。近多服药,飮食无味故云。”尹殷辅等再启曰:“咳嗽不止,药不可停。参苏飮乃开胃进食之药,临卧时一进为当。”答曰:“此药可进。”

○日晕,两珥。

2月6日

○乙亥,内医院提调启曰:“止所进之药,小柴胡汤。以他药改进,故问安。”答曰:“昨日临卧时,进加缩砂、杏仁、桑白皮、五味子参苏飮,则夜半后满身汗出,大概向歇,而咳嗽亦稍减矣。”

○太白昼见。夜,月犯昴星。

2月7日

○丙子,内医院提调问安,仍启曰:“大概虽向歇,而日数已久,犹未快差,医女诊脉,岂如医员之精微?请令医员诊脉。”答曰:“诸证已差,飮食渐如常,但微嗽未殄。过今明后,医员可退去,不须诊脉,卿等亦勿问安。”

○黄海道瑞兴地震。

2月8日

○丁丑,日晕。

2月9日

○戊寅,传曰:“内医院提调尹殷辅、郑顺朋,各赐熟马一匹;都承旨李瀣、医员朴世举、洪沈皆加资;柳之蕃、韩顺敬,各儿马一匹;医女大长今,赐米、太并五石;银非米、太并三石;汤药使令,各给官木绵二匹。”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等启曰:“上体感冒风寒,未久差复,朝廷喜庆,何可尽达?顷者咳嗽犹未快愈,而适当极寒,出御经筵,故前证复发。近日公事,虽暂积滞,若欲速览,则必妨于调理,姑待日候温暖,随后渐见为当。大抵春节,乃阴阳交战之时,日气今尚寒冷,固宜久绝视事,而极调快差然后,徐徐渐见也。宋仁宗,贤主也,御天下万机之烦,而犹待春气极暖然后,乃为经筵,此岂非深思熟虑?且咳嗽之证,以过进冷物所致,今绝不进,则乃永瘳。”答曰:“予病虽愈时,不出房外。岂以既愈而忽之?愼冷物,善调摄,姑待春气和暖然后,渐见公事,卿等之言至当。不知于政院,有积滞公事乎?若非汲汲公事,渐见为当。然予年几六旬,少或失摄,疾病辄发。前年殿试后,一不行幸,自今岁病患连绵。由是观之,年衰果不如初也,予之所怀,岂敢讳之?予即位垂四十年,若过数载,是六旬也。如人臣则此年可以辞职,况人君百责所萃,视事不可不勤,亲祭亦不可不为,而气衰则计虑必误。起动不快,虽欲强于视事亲祭,而力不能堪。万一若遇华使出来,则尤不能接待。前于戊戌年,虽欲退休,其时气力,则比今犹强,而以无端,故人情并骇矣。予年渐衰,则群情岂以为骇?历代帝王年老者,孰不退休馀年?非可骇之事也。此乃予素怀,非令欲速为之。观予气力,渐不如初,则势恐至于将然矣。”殷辅等回启曰:“今年日候不调,遽温遽寒,故下人亦多感寒。上体本以无病,故此证即愈,岂可以小证之故,遽生如此之计乎?今此传教,朝廷群情,必皆惊骇,请勿为如此之教。”答曰:“人君之责,莫大于勤,予虽无大病,本有风疾,近来视事,渐不如初,故如此云。”殷辅等启曰:“圣上宵旰忧勤,始终如一,岂有积滞公事乎?听政之勤,无以复加。古之人君,在位享国,几至九十馀岁者,亦有之,此皆自上所洞知,何敢枚举?今者感寒,是微恙,非大病也,为此传教,至为未安。前于戊戌年,亦为如此之计,人心摇动,至于成均馆儒生等,亦已上疏。近来人心浇薄尤甚,自上所当镇定,不可遽生此意于万一。请自上以此教为不当,而更示此教之误然后,群疑可释。臣等初闻传教,心甚未安,忙迫间未尽所怀,今复详见敢启。”答曰:“古之人君,至于九十馀岁者,有若卫武公之贤君也,予何有善治,而敢比于古哉?今此之言,非由于感冒之病。常念予虽不穀,居万民之上,夙夜忧惧,何敢慢忽?然心常未安者,气力渐衰,视事亦不如初,而人心风俗,非徒不能变之,顽风败俗,莫甚于此时。予非欲即为退休也,此乃人君恐不克负荷,谦逊之意也。今闻此言,详知予意,则岂有摇动之理乎?若果摇动,人心浇薄,尤为可知,虽以刚明果断之君,难以镇定,况如予昏庸者,岂能变之?卿等欲致善治,则其勿以予为不贤,而所当勉力挽回世道,务镇人心也。”

○庆尚道金山、知礼地震。

○对马岛主宗盛长使送信洒也文来。

2月10日

○己卯,传于政院曰:“迩来气不平,不能视事,故冬至使回到,不得引见。中朝之事,虽已录于闻见事件,然若别有所闻见,详书以启。”韩淑、金舜皋等启曰:“中朝闻见,尽录于闻见事件,别无可启之事。臣等在北京时,华察使人送简于臣等,问苏世让安否,臣等以服丧在外答之。历数日,以《应天府鄕试录》华察为考官,以居魁文刊板。赠臣等各一件,又一件令给苏世让,又一件令上进。故以册与简并启达。”启毕,韩淑、金舜皋等欲退未退,欲言未言,逡巡嗫嚅者,久之。金舜皋先启曰:“臣等临发,闻主事宋维元忽已坐起,齐往拜辞,韩淑以病不往,臣与李璖同往拜辞后欲退。主事令立庭中,招通事朴长连言曰:‘圣节、千秋两行次,圣节使尹元衡,千秋使金万钧、元混。多用银两,牙人争利,多有害事。既往不咎,回启国王,严加禁约,使勿如此。’又赠二单子,臣等共见后,即付朴长连。上使韩淑以临行扰扰,未及阅视,至通州,臣等同坐始开见,则一单子初面裂破。问于长连,则磨破云。即令觅得单子浮落片纸。,竟不得焉,若问长连,则可知。”韩淑启曰:“臣本有风湿,不能行步,入去时,感冒寒冷,比及北京,湿病尤重。金舜皋、李璖等拜辞主事时,臣以病不往。及闻主事给单子,以临行扰扰,未能开见,至通州始见,则一单子初面,有磨破处。问其所由,则朴长连以权辞答之。磨破之意,推问朴长连何如?”答曰:“所启之辞,已悉其意。主事所言,至为骇愕。单子磨破之意,政院其问于朴长连以启。华察所送册受后回礼事,问于礼曹,苏世让处所送册,亦送于世让为可。”政院问朴长连,长连对曰:“始受单子,挟于靴精,更入褡连,至通州,使书状令出而观之,则一单子初面,始有磨破碎落处,探于靴精褡连中,竟无得焉。然详见始面,书圣节使尹元衡千秋使金万钧等名矣。”政院以长连所对之辞入启,传曰:“知道。”

○以李瀣为嘉善佥知中枢府事,元混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李滉为弘文馆校理,李首庆为修撰。

2月11日

○庚辰,传于政院曰:“冬至使等所启,提督主事书给之言,至曰:‘达于国王,严禁银两’,事甚骇愕。中朝之人,虽无一言,我国则当严禁,况今至此乎?厥初立法,人皆畏惧,而咨文点马严搜,故似可止之。其后于经筵,予闻朝论不一,用银似无妨云,其时予曰:‘虽恒严禁,或不能止之,岂可示缓弛乎?’及今观之,人心解弛,故必犯法如此也。中朝之官,亦详知我国之禁,故若此云,此皆由迩来点马,专不用意,严搜银两之所致也。主事当时,只论两行次而已,详观辞意,则若有后行次犯法,又必言于后行次矣,可不惧哉?两行次之人众多,又无指的者,推之则似难矣。自今更加严禁为当。但今圣节使尚震入归时,主事幸问:‘我所言,前行次已达国王否?’则仓卒固难答矣,所答之辞,礼曹预议于大臣。且观闻见事件,则琉球国使曰:‘朝鲜人十八名到我地。’云,与小二殿之言略同,我国之人,不可不推寻。前者大臣等会议,小二殿呈书契后更议云,此意并悉。”

○礼曹启曰:“我国立法,初则遵奉,厥后渐弛,其来已久,弊将难救。禁银之法,初似严峻,人或畏惧,今则不严,故致令主事之言,至于如此,一行之人众多,不可摘发。冬至使行次,虽时无显著之事,亦必用银过多,故主事给单子,安知其因已往之咎,并欲其警当今之泛滥乎?三行次圣节尹元衡、千秋金万钧、元混、冬至韩淑、金舜皋。书状官闵荃、李洪男、李璖。等,请皆推考何如?答主事之辞,尚震之往日尚远,当徐议以启。漂流人,则琉球国使云十八名,倭书契云十九名,大概略同,待小二殿之来,见书契后,亦当徐议以启。华察所求,乃文房之物,自有前例,不可不送。”答曰:“皆如启。三行次使、书状、点马圣节何水、千秋李中悦、冬至朴咏等皆可推考。然主事所给单子,今更入见,则千秋使金万钧书名单子,其末曰,嘉靖二十二年十月日,所谓圣节使尹元衡书名浮落单子,其末曰,嘉靖二十二年十二月日。以先后言,则圣节使在先,千秋使在后,而于千秋使书十月,于圣节使书十二月,先后顚倒,其间必有奸伪。且昨日金舜皋启达时,不云详见金万钧、尹元衡等名,但云只见单子,即给朴长连,至通州,与韩淑同坐始开见,则一单子浮落首行。即问长连,长连云,始受单子,挟于靴精,后更纳褡连,此乃磨破所致云,令搜于两处,则皆无得焉。浮落之状,似非偶然,又必有奸伪。以日月计之,则十二月似今冬至行次,若云磨破,则朴长连必自以为,无据难推而为之也。且圣节使到京时,其主事尚在职,则其泛滥之事,可录而给之,若主事新任,则他时之事,必不书给矣。昨日问朴长连,长连云,见始面书金万钧、尹元衡等名,故予以为无他意也。今以日月见之,则顚倒若此,礼曹其详问分辨而推之。”史臣曰:“日月顚倒及多端之辞,皆在下之未及察,而自上之所独先见也,可谓至明矣。但尹元衡,中宫娚也。有司推之,则自有其辞,以此议者不快。”又曰:“元衡之奉使也,以京商为子弟军官,朴彭孙之父,贞元也。纵其贸卖,至言还越江之时,积駄如山。一一悬牌而书曰,内卜、内卜云,盖托为中殿贸易也。以此书状官闵荃,本以柔懦之人,莫敢谁何,视若不见,物论非之” ○谏院启曰:“近来,赴京使臣等不顾国法,慢不纠检,使下人多赍银两,猥滥贸易之言,播腾中外,人皆痛愤。顷者,圣节使尹元衡、书状官闵荃、千秋使金万钧、元混、书状官李洪男等,略不禁戢,纵恣猥滥之弊,尤甚于前,以致牙人争利被罪,至于主事,具由所犯,转达国王云,其污辱使命,亏损国体,莫此为甚。请并罢黜。两行次通事,所犯关重,请并下诏狱,穷核治罪。两行次咨文点马何亿水、李中悦。等,非不知国禁之严,视为寻常,亦不用意搜检,至为非矣。请并推考。赴京行次时,赍银铁往上国者,大同察访,严加搜检,不用意禁断,后现则罢黜之法,载在《续录》,察访李贤谠请罢。通事朴长连,主事所与单子,半日程万无磨破之理,而割去始面,不无其情,请推考治罪。”答曰:“近来禁银之法严矣,而赴京使臣等,略不禁防,使至于此,所启之言至当。然见主事书给单子,日月先后顚倒,事甚绸缪,故已令礼曹分辨推之。今见闻见事件,则主事宋维元,自千秋使到京时,似新为此官,他官之事,书而给之,似无其理也。见捉银两,则使臣等罢职,乃定法也。且朴长连割去单子始面,情状绸缪。若此等事,礼曹归一以启后,发落也。察访其罢之。”

2月12日

○辛巳,礼曹堂上等启曰:“主事所给单子,其一始面以某金万钧分明书之,终见年月,则乃十月也。其一始面浮落者,则终以十二月书之。以此见之,则此单子,乃主事书给冬至使所为事,而朴长连欲为掩护,故裂破而不料更考年月,则败露之意耳。若磨破则其痕亦不如此也。且主事以朱笔亲书,各给使、书状者,使之转达也。使、书状受此单子,而若知启达,则虽不得细见,领其顚末,必为答辞曰:‘下人等如此,而不能检举’云,可也。既不亲持来,又授诸下人,以至如此,此其不详察之故也。”传曰:“启意知道。此则关系之事也。卿等在此,而政府牌招,同议可也。”

○传于政府曰:“主事单子二张,年月凭准,则与磨破之迹,似为荒唐。此等事,礼曹已详辨启之,故更不枚举矣,卿等其与礼曹议启焉。昨日,谏院未及闻此,故大泛启以两行次圣节、千秋。使、书状并罢之,两行次咨文点马、两行次下人等,并推之云。此单子始面破,行次未辨,故时未定也。然使、书状之罢,不足虑也,两行次下人等,无指论而成大狱,则滥讯必多,而玉石俱焚,终难处置。将何以为之?其并议之。且宋维元于闻见事件云,才任数月,则非圣节使时主事明矣。大抵赴京行次,犯法用银,至为非矣。然我国则所当严禁,而彼主事何有于我国之禁银,而如此云乎?意中朝官员无耻,百端求索于我国人,而不如意,故出此事矣。前古未闻中朝官员禁银之事,而以此事起大狱,使我国之人多伤,则必闻于彼,而后次百般求索,有不如意,则如此之弊,恐不赀矣。虽某行次,使、书状则当罢也,至以一行人全数推之者,若计远虑,则我国之人,多见侵于彼矣。”谏院启曰:“圣节、千秋两行次事,自上以年月倒错,欲令礼曹分辨然后推问,年月先后,实不足关,亦非礼曹所能分卞。而主事既与使臣,丁宁面谕,至书单子给之,则少无可疑。假令虽无年月,其不取信乎?如此明白之事,留难未便。尹元衡、闵荃、金万钧、元混、李洪男等,请速罢职。赴京贸易之事,专在译官,一行所为,无不知之。今者猥滥骇愕之事,显发至此,所当痛治,而自上以及一行之人为虑,不即兪允,至为未便。大抵如此之事,必须严加痛治然后,奸细射利之徒,庶可畏戢。而自上亦不动念,处之稽缓,纪纲不振,政令纵弛之故,实由于此,诚非细事。两行次译官,请速下禁府,推鞫治罪。”答曰:“使、书状官罢职,不足虑也。主事以冬至使事,书给年月,朴长连欲为掩护,故裂破,奸伪已著,朝廷共议启之。时方推核,厥终供辞当见之也。一行人等,玉石俱焚,王政之所愼也,见彼归一后,可推也。”

○宪府启曰:“近来赴京通事等,多赍银两,纵恣贸易,使臣等非不知之,而身且不谨,故不能纠禁,使下人益肆无忌,仍成积弊。圣节使尹元衡、书状官闵荃、千秋使金万钧、元混、书状官李洪男,不顾奉命之意,慢不禁戢,致令纵恣泛滥之弊,至此尤甚,取讥中朝,辱及国家,至为骇愕,请并罢职。两行次通事等,所犯至为泛滥,请并下禁府,穷推痛治。一行之人,全数囚推,虽似骚扰,军官子弟等,亦必有泛滥贸易者,请并凭推治罪。两行次咨文点马,拘于人情,亦不严明搜检,至为非矣,请并推考治罪。通事朴长连,主事所与单子,托称磨破,割去始面,必有情由,请下禁府推鞫,依律治罪。冬至副使金舜皋、书状官李璖,面辞主事,亲闻其语,且受单子,既知关重之事,则当谨持来达,而付之朴长连,致令割去始面,及还下问时,亦不分明启达,必有其情,请先罢后推。上使韩淑,虽病未进辞,既知主事给单子之事,则当即开见,谨持来达,而付之长连,致有奸术,及还亦不分明启达,殊失上使委寄之意,请罢职。大护军柳希龄,身不自谨,致令下人多有猥滥之事,腾播已久,物情鄙之,请罢职。”答曰:“所犯行次使、书状,则法当罢职矣。但此事礼曹已辨,政府共议,通事朴长连奸伪已著,当急推,事之归定,然后治罪矣。两行次人等,全数推之,玉石俱焚,在所当愼。况事未归定,固不可先推,待此奸伪归一后可也。咨文点马,亦当推之,然时未归于某行次也,归一后推之可也。金舜皋、李璖,果如不无其失,而韩淑亦不无其失也。但大臣请更招问,待彼答辞与朴长连推鞫事,观之而后,皆可治也。柳希龄别为启之,故依允。朴长连,大臣等启之,故已令推之矣。”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左参赞权橃、右参赞郑顺朋礼曹判书任权,参判申瑛亦与焉。启曰:“备忘及礼曹所启之意,皆已参考。又见提督主事书给单子,则非磨破也,乃故为裂破也。其间形迹,不无奸伪,必的知单子始面所书然后,可知使及书状官矣,请急速推鞫朴长连。且韩淑虽以病不能进往云,然上国提督主事,至于书给单子,使之转达云尔,则不即见之可乎?金舜皋则亦曰,只见下端,不见上端,仓卒之间,恐未及详悉以启。请速命招韩淑、金舜皋及李璖,更详问之。”传曰:“启意知道。速下朴长连于诏狱,推鞫奸伪为当。韩淑、金舜皋及李璖,今即命招,更于大臣所在处,问之可也。”

○冬至使韩淑、副使金舜皋、书状官李璖,承命招皆入来。大臣等,令韩淑等,各进前问之。淑启曰:“臣以病不能往辞于主事矣。副使、书状官独往辞,而书状官先出来曰:‘主事言圣节、千秋两行,用银太多之事。’云,副使又随后而来,其言亦同。臣曰:‘此单子可见于此处,但因临发扰扰,唐人坌集,势不可见也。’行到通州,始开见之,一单则完全,一单则破落。即问何以破落耶?副使亦颇惊怪。即招朴长连问之,则答曰:‘磨破于褡连内矣。’臣等又曰:‘其所破落纸片,即速觅来。’云,则长连良久而还曰:‘觅之而不得。’云。臣则初不见单子形迹,到通州三人同坐后,乃始见之,审其破落处,似非磨破,故反复诘问,长连终以磨破答之。”舜皋启曰:“主事常时,则每称病,一不坐起,至于臣等回程日,乃为坐起。通事曰:‘上使虽以病不往辞,副及书状官,不可不往辞。’臣等即往主事坐起厅,行揖礼,将出,主事令勿出去而止之。仍招通事,长连即入跪,则主事多有所言。臣等不知为何言,问于长连则曰:‘圣节、千秋两行次,用银太多,牙人争利,为害不小,今回转启国王,使之禁约。’云。俄而有一吏,进呈单子两件于主事,主事披读单子,下端朱笔所书之辞,示诸臣,臣亦受而读之,而上面则不得见之。主事以朱笔所书单子付于臣,墨书单子付书状官。书状官答曰:‘银两非我国土产,而奸细之徒,潜赍买卖,故我等亦令禁约,而我行駄数亦少,中朝则定给二十五两,而我国户曹,定以十八两,故只持去十八两,而七两则弃之矣。须将此意,转报于兵部何如?’主事有喜色曰:‘俺亦闻此行如此矣。’臣等以为必指前两行也。出来于门外,欲见其单子,则唐人亦欲见之,臣谓当到于上使所在处而见之,即付长连。上使坐待臣等之来,下人则皆已发去矣。臣言此事于上使,上使曰:‘此处人多纷扰,不能开见。’行到通州细见,则一单完全,一单始面裂破。臣见之,亦疑其长连故自裂破,以护同类,更为诘问,则终始以磨破答之。且我行次弓角二百对、朱红三百斤贸来,而此单子内不记,故以为此非我行次之事也。然不能无疑,故入京肃拜日,请推长连矣。”李璖启曰:“臣受其墨书单子,主事读而示之,臣等亦读之,主事招通事,言其圣节、千秋两行之事,而乃曰:‘今回转启国王禁约。’云,臣答曰:‘银两非我国土产,殿下亦为严禁,奸细之人,如此为之,当另转启治罪。’且言车减数之意,主事似有喜色。及出门外,忙遽间,只见朱笔所书,即付长连,来到上使所在之处,下人皆已发去,上使独坐,因扰扰不见,而到通州见之。上使曰:‘此不小事也。’三人同坐详见,则一单子无始面,即问曰:‘何以如是耶?’长连曰:‘磨破于靴精间矣。’臣以为荒唐,而问曰:‘始面何以书耶?’曰:‘不见所书。’即令觅得其破落纸片,则不能得之云。及到坡州,又为诘问,则长连曰:‘始面所书,乃户曹参判尹元衡也。’更问曰:‘在通州时,何以不言,而今始言之耶?’长连曰:‘其时忘却,未及言之。’云。”答曰:“三人之辞知悉矣。三人到通州共见之时,其于破始面单子年月,填十二月之事,皆无解见乎?只问此事,而以李璖所言观之,朴长连初曰:‘不见所书。’而到坡州乃曰:‘某人书之。’云,到坡州,则近京,然后如此言之,似异焉。两行次人推与不推事,已议之,长连事归一后毕议可也。”韩淑等更启曰:“在通州时,年月则不见,而及到坡州,始得见之矣。”传曰:“知道。”

2月13日

○壬午,以义禁府朴长连公事长连供辞,与前答辞同。且曰:“若涉于冬至行次所犯,则其所书:‘既往不咎,用警将来。朝鲜两使,用银太多,此回启国王,禁约银两’云者,其不干于冬至使行次,明矣。且其单子,不记弓角二百对,则非冬至使所犯,尤为明白,而况后行次,问其主事,则其实立见者乎?以十二月书,或誊书年月,亦未可知也。”单子下于政院曰:“义禁府公事未尽条件,先更推阅,后必有与大臣议之之事焉。禁府须早坐起,而以此判下辞缘,”主事单子,副使、书状于主事前开见,出门外更见,至于再阅,而长连不说始面所书某行次之言。李璖到通州,问破面所书,则亦隐讳焉,而至坡州更问后,以尹元衡为言者,必有其意矣。且一单子书朝鲜国,一单子无朝鲜国云,单子所书各异,说导之意并推阅。“斯速推阅启之,则大臣诣阙时,可及议之。三公及礼曹堂上,待开门命招可也。予意则大臣诣阙后,当言之。”

○礼曹启曰:“朴长连初来言:‘主事言:“牙人争利,多被流窜”’云,此皆使、书状不检举,故如此也。以闻见事件观之,则权应挺行次时,囚牙子之事有之,而又问于后行次郑大年通事,则曰:‘自权应挺行次,有是事。’云。使、书状检察与否,事状已现,推与不推,在自上裁之。”传曰:“启意知道。”仍传于院曰:“李名圭壬寅年谢恩使。权应挺为副使,李彦帆为书状官。行次使、书状,当推矣。但使等所任紧重,李名圭为户曹参议,权应挺为右承旨。行公推考可也。”

○谏院启曰:“圣节使尹元衡。之事,时方推核,分辨奸伪,故待事毕欲为论启。千秋使,元混、金万钧。则其下人冒法猥滥之状,昭著无疑,不能禁戢,罪责非轻。金万钧、元混、李洪男等,请速罢职。译官所犯关重,情状败露。如此显发之事所当划即痛治,以惩奸细贪利之徒,不可以玉石俱焚为虑,稽缓治之,请亟下禁府,穷诘治罪。”答曰:“金万钧、元混、李洪男事,皆如启。译官等,时无指的之人。若尽囚禁,则始成大狱,不可以平问,必至刑讯,则伤人必多,玉石俱焚,不可不愼也。”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礼曹判书任权、参判申瑛诣宾厅。以义禁府推考单子,下于三公等曰:“朴长连有未尽之条,故更诘而如前不服,禁府已启请刑推矣。昨日更问李璖时,璖云,不见始面所书,而今见长连招辞,则主事初给时,璖亦见之,出门外又见之云。若然则璖之见单子,至于两度,其始面所书某名,万无不见之理,而今乃云不见,此则甚异于事也。三公等其知此意可也。”又传曰:“朴长连元情更诘而不服,例当刑推矣。但观其招辞,皆不足信,惟‘后行次,若问于主事,则裂破单子,书尹元衡名与否,真伪立见’云,此言似然。然上下所共疑者,千秋使单子,以十月填之,裂破单子,以十二月填之。由是观之,则裂破单子,似冬至使行次,而故为裂破也。然予意以为始面所书,未可的知,而设使长连承服,罪归冬至使行次,后日回还行次,谢恩使沈光彦、黄恬。幸若以圣节行次为言,则今虽推治,后必有悔矣。三行次使、书状等,不能禁戢,岂无下人之猥滥者乎?且冬至使等,不小文书,不谨封署,致令裂破,三行次使、书状等,依台谏所启,并罢职似可矣。昨日礼曹请谕沈光彦等,使加戒敕,而予意以越江已近,恐未及谕,而今更思之,其不能及谕,或未可知也。今速谕沈光彦等曰:‘入京诠达于主事曰:“俺等路遇冬至使,大人云两行次猥滥事,命达国王严加禁约”,但未的知何行次也。’问于主事,势或有难,则大使、副使会同馆官。,主事之下官也,亦可以问之。回程时到通州,令先来通事,详录驰启,则五月间,可的知某行次矣,将此意及其一行戒敕事,及谕于越江前可也。岂可未的知其何行次,而先推之乎?待主事之言然后,更议而推之,似可矣。但千秋使行次汎滥事,已显著矣。然予意虽千秋使行次时,无指的之人,而始起大狱,滥加刑讯,则于愼刑之意,恐或有乖也。且裂破单子,若圣节使行次,则长连之破,必无情也,冬至使行次,则故为裂破,必有奸伪。长连及两行次下人等推之,皆非汲汲事也。待主事之言然后,或议或推,恐未晩焉。”尹殷辅等回启曰:“朴长连今若推考,则必成大狱,滥及无辜,欲明知然后加罪,上教至当。但主事所给单子,虽自云磨破,众人明知其裂破,必有奸伪,刑推得情为当。虽使赴京使臣问于主事,不解语音,通事传语,掩护同类,以东为西,弊亦不无,穷推得情何如?”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尹元衡、金万钧、元混、闵荃、李洪男等事,臣等昨日见韩淑等所启之辞,只以罢职启之,今见主事书与单子,冒法用银之多,莫甚于此。而元衡等略不戢禁,取讥中朝,辱及国家,至为骇愕,不可只罢而已。请并推考治罪,以革后弊。两行次通事等多赍银两,猥滥贸易,以致主事具书转达,其不畏国法,纵恣无忌甚矣。请速下禁府,穷推痛治。近来赴京使臣等,带行军官,非皆有武才,亦非皆亲子弟,间有谋利无赖之徒,柳希龄军官朴寿彭、尹元衡军官朴贞元、元混军官权孝诚,皆市井商贾人。多行赠赂,以求带行,得遂其欲者,比比有之,物论腾播,闻者鄙之。两行次军官子弟,请并凭推治罪,两行次咨文点马,请并推考治罪。”答曰:“圣节使行次事,朝廷时方分辨穷推,奸伪归一,则自有其罪矣。多赍银两,虽某行次,岂可以为必无猥滥乎?两行次书状等,并罢职可也。通事、子弟、军官等事,圣节使时方推辨真伪,不可推之。千秋使行次,猥滥已著,似可推矣。但无指的之人,而卒起大狱,则伤人必多,玉石俱焚,不可不愼也。点马事,如启。”

○传于政院曰:“两行次咨文点马,苟能用意严搜,则弊岂至此?轻忽搜检,致令猥滥,以此意推之可也。日昨宪府启曰:‘上国主事所给单子,不封署,付下人,以致裂破。’故曾将此意于大臣处言之,而三行次使、书状等,并罢职似可矣。今见宪府所启,则冬至使、书状等,无论启之辞矣。今姑不罢,而以不谨持来而裂破之意,使、副使等,推考可也。”

2月14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昨日以三行次使、书状,并罢似可之意,言之矣。今台谏又启之,冬至使、书状并罢职,可也。”

○宪府启曰:“尹元衡等事,尚未归一,朴长连时方推鞫,使、书状、通事等,姑得毕推启之矣。金万钧等行次通事等,则其冒法汎滥之事,不可缓治。大抵通事等,不畏国法,赍银两贸易,纵恣无忌,莫甚于今时。虽无主事所与之书,若发于物论,则所当痛治。况冒滥之事,显发于主事单子,以致辱及国家?中朝之人,必以我国纪纲颓废,贪污成风,使臣等率多不谨,不能禁戢而然也。朝廷上下,皆被愧辱,思之至此,痛愤莫甚。显著事状,至于如此,犹不严治,则奸细射利之徒,益为纵恣,而侮法无忌,有甚于前时,将启无穷之患。故自上愼刑,美意非不知之,狱事骚扰,亦非不知,事甚关重,不得已敢启。千秋使行次通事等,请速下禁府,穷推痛治,军官子弟,亦凭推治罪。”答曰:“前于经筵,右议政、司译院提调曰:‘通事非一朝惯熟,可用通事等,往者或入居,或殒杖下,通事之事,至为可虑。’云。虽然摘见其人,则所当推之,泛然以某行次通事,命下推鞫而不服,则不得已以刑讯取服矣。又凭推军官子弟于通事,则若未显著,何能指之?杖下殒命者必多矣。非徒千秋使行次也,时方归一,则某行亦如此矣。若通事多殒杖下,而事知者渐少,则或天使出来,或因中朝之事,于我国有难,则译语固非一朝之习也。然主事书给犯法事,亦不可全不推之。予观其单子,各别着录者医员也,泛录者通事也。一行通事数多,医员数少,先推医员,则或援通事,或援子弟矣。如此然后,推问其军官子弟,则亦似近理也。弃其别录者,而先推泛录之类,则于事体似异。别录者先推之似当,然廷议未可知,议于大臣等。”

○谏院启曰:“近来纪纲解弛,贪风日滋,利源所在,则不顾廉耻,争事经营,上下交征,已至于难救之地,至为寒心。顷者圣节、千秋两使等,不顾使命之重,托以子弟军官,滥率谋利之徒,至有以富商之人,公然带行,致令多赍禁物,猥滥无忌,使中朝唾鄙,辱及国家,其罪不止于不能禁戢而已。请下禁府,推考治罪。千秋使行次通事等,所犯关重,所当划即痛治,而至今留难,物情愈郁。请亟下禁府,穷诘治罪。圣节、冬至两行次通事,虽事未归一,其所犯,则不出于两行次之人。若待归一,不即囚禁,则自知其罪者,岂无逃躲?请并囚禁,以待归一治罪。大抵通事,不畏国法,纵恣无忌,虽在罪辜之中,自以为吾货尚存,不足虑也,此专由于政令之不严。事发至此,而尚且缓治,则顽诈玩法之徒,何所惩乎?冬至使、书状官等,当初主事书给单子,则所当划即开见,参考其意,既有转达国王之辞,则尤当谨持来启,而付之长连,以致奸术,已为非矣。行到通州,既见单子辞缘,则所当具由驰启,而至于先来书状,亦以不及此,肃拜之日,泛然启之曰:‘问于朴长连则可知。’此非虑所未及,似有绸缪之状。金舜皋、李璖,则主事坐起处,只见单子末端,出于门外,人多扰扰,不得开见,即付长连云,而长连招辞,则舜皋等主事前开见,又于中门外阅视云,言辞各异。必有一是一非,韩淑、金舜皋、李璖等,请并下禁府推考。”答曰:“两行次等如此,则果有失矣。但抵京行次,率去富商之人,自前为之,必非止此行次也。至下禁府推之似过矣,以法司推考可也。千秋使行次通事等,宪府来启,而已令议之,议后言之。圣节、冬至两行通事等非一罪,而若先逃于未归一之前,则此必有所犯,岂必先逃乎?一时并先囚似扰焉。韩淑等已命推之,观其辞可也。大抵宰相等,一时多囚,亦似扰矣。”

○领议政尹殷辅议:“各行次,多赍银两,贩鬻太滥,皆下人所为,若只罢使、书状,而不严治下人,则奸细之徒,无所惩于前,必不戒于后。圣节、千秋两行次通事等,依台谏所启,并下诏狱,穷推痛治为当。先鞫别录者,而通事若军官子弟,见其援证,据以穷推似当然。但医员等不解华语,药材贸易,亦不得自为,必资于通事。通事赍银多少,恐或未之详也。”左议政洪彦弼议:“我国禁银之法,详尽备具,初似禁戢,近因解弛,奸计百端,阴运潜赍,诡谲极秘,倾我国民旧储,尽输中朝。至主事书录以通,不但主事所见为泛滥,恐中朝缙绅间,因此议我国,亦或有之,损辱国体,斯时甚矣。通事等,凡一行贸买之事,无不管主者,以其通华语,常为驵侩矣。此人等挟银犯法,所利在斯,先推穷治,以惩泛滥之弊,所引他人,亦可并推。”右议政尹仁镜议:“国家禁银,非不严重,而奸细之徒,犹不畏戢,赍银贩鬻,纵恣无忌,至发于主事簿录,朝廷上下,孰不痛愤?所当摘发严治,以戒将来。然一行下人,俱是射利之徒,银铁不赍去者少矣。然指的推鞫实难。若不分玉石,而举皆刑讯,则杖下殒命者,果为必多,诚如圣虑。先推别录者,则言辞所逮,恐或有摘出之端。”

○以三公议得单子,下于政院曰:“观此议意,大同少异。右相议则曰:‘先推别录者,则言辞所逮,恐或有摘出之端。’领相议亦曰:‘先鞫别录者。’所谓别录者,非各别录之也,药价该银几两,主事单子之辞医员用银现著,故谓之别录也。其议虽如此,医员不可独推,谢恩使、医员及上通事先推之意,言于两司。”且言于禁府曰:“见单子朱书与墨书,则墨书似先于朱书也。何者,千秋使行次以后计之,则只为一行次,故十月书时,单子所书年月。不书两行次之言,至十二月书时,并千秋、冬至为两行次,故如此书焉。指墨字破面单子。及给单子时,前单子千秋使所付单子。尚空,故以朱笔,欲其相同而书给耳。以此言于朴长连可也。”史臣曰:“凡若此教,皆自上欲辨其不干于尹元衡之行也。” ○以宋世珩为吏曹参议,特旨罗世缵为承政院同副承旨,金澍为弘文馆校理。传于吏曹判书申光汉等曰:“吏曹参议罗世缵,今为承旨矣,前者宋世珩、罗世缵特用之意,朝廷启之,故罗世缵则已用,而宋世珩不为耳。资级虽不及焉,亦已经三品,宋世珩特加为参议可也。”史臣曰:“先时,大臣荐罗世缵、宋世珩,议者有以世珩为不满,世珩为人,粗鄙使气,无怡静之守,而有喜事之病云。”

2月15日

○甲申,宪府启曰:“近来通事等,玩侮法禁,纵恣无忌,固当痛治,不可容赦。千秋使行次所犯,尤甚于前,泛滥之状,腾播中朝,致令主事,具由转达,凡在见闻,孰不骇愕?主事单子所录银两,非一二通事赍持之物,而只命推上通事,物情尤为未便。所当穷推治罪,以惩其恶,岂可诿诸玉石俱焚,而不尽推鞫乎?以事知通事,多殒于杖下,留念于宸衷,事甚苟且,有乖用法之义,将恐奸细之徒,自此益肆。千秋使行次通事等,全数推鞫,军官子弟,亦凭推治罪。”答曰:“台谏以此为重,启之宜矣。若现捉之事,则人命不可计,而玉石俱焚,亦不暇计也。但一行许多之人,或有持银两者,或否者焉,将推阅,则非但推阅而已,必至于刑讯矣,玉石俱焚,岂必无乎?颇乖乎王者愼刑之意也。先推上通事二人及医员二人,则必有援引之事,故如此然后,推之可也。”再启,不允。

○谏院启曰:“圣节、千秋使等,所犯紧重,不可不推于禁府之意,已尽启之,请勿留难。前者虽间有以富商带行者,若不现发,难以指的治罪,今此已著之事,不可诿之于前而缓治其罪,请亟下禁府,推考治罪。千秋使行次上通事、医员等,已命推考,一行通事等,所犯皆同,不可分卞。请并亟下禁府,穷诘治罪。圣节、冬至两行次通事等,虽或归一,此非一罪,不必逃躲事,已有传教矣。然推鞫之间,系关殒命,不无逃躲苟免之人,不可不囚,以待归一。请勿留难。冬至使、书状等,所失重大,不可诿诸寻常,只令宪府推考而已,请并下禁府推考。宰相等一时囚禁骚扰之事,臣等非不知矣。事关深重,则不可以骚扰缓治。请勿留难。”再启,不允。

○太白昼见。

2月17日

○丙戌,宪府启曰:“千秋使行次通事等,多赍银两,纵恣无忌,罪状,请勿留难,亟下禁府,穷推痛治。军官子弟等,亦凭推治罪,使臣等金万钧等。一行泛滥之事,非不知之,慢不禁戢,取讥中朝,辱及国家甚矣。金万钧、元混、李洪男等,请下禁府推治。尹元衡、闵荃等事,某行次与否,则时方推阅,虽未归一,滥率谋利之徒,猥滥无忌之言,腾播物议,辱及使命,亏损国体甚矣。请并下禁府。冬至使、书状官等,主事所与单子,不谨赍来,致令长连,用术割去,至于肃拜之日,泛然启达,使朝廷上下,莫知其意,物论骇怪,请并下禁府推考。政院居喉舌之地,所当详愼出纳,而金万钧、元混、李洪男等,府既请推允下,而李洪男推考,独不奉传旨,所启内关重之语,亦不俱录。且咨文点马李仲悦、朴咏。请推之事,以拘于人情,归重而启之,擅减不录,所关非轻,色承旨请罢。都承旨郑惟善,以长官不能检察,致令台官所启,擅自减录,或不捧传旨,至为慢忽。请递。吏曹参议宋世珩超五资,特陞堂上,官爵猥滥,请改正。”

○谏院启曰:“尹元衡、金万钧、元混、韩淑、金舜皋、李璖等,不可以寻常例推,请勿留难。谢恩使兼千秋使。一行通事等,并囚推鞫,则罪有所归,不可只推。上通事医员,请速并囚凭推。圣节、冬至两行通事,宜速并囚,以待归一,买卖后现之事,当至一罪,自知其罪,岂有坐待其死,而不逃躲者乎?请勿留难。礼曹正郞丁熿为六品,未满二十朔,遽陞正五品,官爵猥滥,请改正。”答宪府曰:“千秋使行次军官子弟,一切并囚,泛然推问,则徒为刑讯而已,未易取服。上通事医员,各已囚二人,待其招辞,逮及推之,非无故滥讯之例也,议狱之体当然也。圣节、千秋等使、书状,虽自法司推考,可以推之,非如归一,大关事例。今当多囚之时,不可并付诏狱,冬至使、副使、书状官等,朝廷所共疑,大关之事。所当即刻归一,以快人心,近待朴长连承服,故累日未即归一,其下禁府,其中李璖,疑端颇多。朴长连同任上通事,不可不知,并囚禁推考。且此推鞫缓弛,故召三公别论也。色承旨果非矣,姑勿罢先推可也。都承旨不检察,不无其失,然亦先推可也。近来承旨数递,政院之事,似虚疏故云尔。宋世珩,大臣荐之,故特用如此,祖宗朝资虽未及堂上,已经三品人员,则或特陞,不须改之。”答谏院曰:“圣节、谢恩、千秋等使事,同于答宪府之意,谢恩使通事,并囚之意同也。圣节、冬至两行次通事等,果如所启,不无逃罪之弊,更与三公别议,刻日归一,则虽不并囚,可以归一。丁熿事依允。”台谏再启前事,皆不允。

○传于大臣曰:“近待朴长连取服,故累日未归一矣。设使承服,当亦复推银事,故只推长连,未易归一,此狱事必久矣。如此大关之事,朝廷共见疑端,不可缓弛,须即刻归一可也。台谏亦请冬至使、书状官,下禁府推之,故依允。下人等虽不得尽知其术,长连同任上通事,必须预知,故并命囚矣。其中李璖,违端颇多,主事所与单子,亲受于主事前见之,出中门外,又见之云,至再搜阅,而对以不曾开见,付之长连,到坡州始知之云,此言与长连招辞悬殊。其他疑端,不能尽举,当于传旨,并举推之,其不实已著,当先推之。朴长连赍不封署大关文书而来,则同任上通事,亦必见之。然只以禁府例推,则数朔间未易得实,此数人等及此外事干可疑人,亦杂讯之,则言端必见差爽,至为关重。大臣、台谏、禁府堂上、承旨等参鞫,则不日归一何如?”三公回启曰:“为推其李璖、朴长连是非之事,至于三省交坐,则未知何如?但不徒指此而已,各行次通事,皆当推鞫,大示国威,只推上通事,万无得情之理,以各行次通事等推鞫事,而三省交坐,以讯所逮似当。赴京之人,谁不挟银,不得已三省交坐而推鞫矣。”答曰:“此事轻重次序有之。冬至使等其行次年月,其通事等欲掩其迹,故裂其始面所书处,事状既著。又欲掩其迹,所见之书,敢自托以不见,欲归一于朴长连,其奸伪情迹,朝廷所共知。此事至为大关,先归一此事然后,当推用银之事。不先辨大关之事,而为用银之事,至于三省交坐,则次序不亦顚倒乎?不如先归一某行次然后,推其一行人也。此形迹虽愚者亦知之,不有朝廷,谓可欺罔,不亦重乎?况宰相二员亦被囚,非三省交坐,恐未易得实也。予意先辨此事,复推用银之事,则次序恐或然也。”三公回启曰:“朴长连则奸伪情迹已著,此人等韩淑等。则与彼有关,为此而三省交坐,则似重。前此未为之事,非纲常大变事关国家,则未尝三省交坐。今始开端,未安敢禀。”答曰:“大关事不可不速归一,而恐未易归一,故各别议之,而卿等以为,为推挟银之事,三省交坐,则可矣,为此事至于三省交坐,则似重云,然则轻重次序似异也。果如此事,令禁府详悉推问,若未归一,自当更议。”

○传于三公曰:“观闻见事件,琉球国使臣曰:‘贵国人十八名,漂到我国’云,小二殿书契所谓朝鲜人十九名,漂到琉球国地境者相似。前者琉球之人,亦尝漂到我国地方,我国以海路难行,送入中原,奏闻还送,嘉靖九年己丑十月十二日,附正朝使吴世浣,奏闻中原发回。琉球国亦必如是。若奏闻上国发还,则宜有谢恩之举,赴京频数,弊由此生。例行不得已之事外,一切愼使勿烦可矣。前者俟小二殿上来,呈书契后更议事,已闻之。礼曹待倭使上来,当宴即问之,速令直还我国,则可无此弊。大概已言于礼曹,而未尽言之,卿等适至言之。又见闻见事件,玉河馆门,前此只闭外门,此主事宋维元则并闭中门,有甚于往日。冬至使等,欲告礼部,而主事曰:‘馆中之事,我当为之,岂告礼部乎?’初韩淑等告主事曰:‘天朝以我国为礼义之邦,待同内服,素无门禁,今者,至于中门,并加闭锁,有同㺚贼。请告礼部,许令通禁。’主官答曰,云云。顷闻每行使臣复命,皆称中朝官员,求索百端,难以支答,近来尤甚,有兼带之行,则必索两行人情,讨拨车,亦非有人情则不为。主事所言,我当为之之辞,非平稳之语也。后行次使臣等,恐多被侵。是以大概已论矣,凡赴京使臣,更加愼之可也。”三公回启曰:“琉球国界漂到人事,待小二殿倭上来之后,更议以启,上教至当。”

2月18日

○丁亥,宪府再启前事,皆不允。

○大司谏具寿聃、司谏许伯琦、献纳吴祥、正言金铠、尹玉启曰:“冬至使韩淑、金舜皋,书状官李璖,主事所与单子,既不详悉考见,又不谨赍来,致令长连用术割去,其奉使无状甚矣。不可寻常推考而已,故臣等请以禁府推考。今观推考传旨,则决然以欲掩其迹,必有奸伪,不有朝廷,隐不以启之言推之。其用术裂破,乃朴长连所为,而若遽以韩淑等,谓与长连知情,而至于刑讯,则非但伤于事体,亦异于臣等所启之意也。且长连之裂破单子,其欲庇某行之情,不可度知,小有偏向,而至于狱成,则恐有后悔而无及。当初礼曹,只以日月倒错,断然以谓冬至行之事,至为非矣。必有后弊,故并启。”答曰:“传旨所谓,欲掩其迹,必有奸伪,不有朝廷,隐不以启等辞,指李璖也。传旨与使等同奉,故未能辨析观之也。大抵已著之事,如此尚可,未著之事,而遽如此,则果似指一,所启之意至当。传旨当改付标四语而推也。他启意知道。”史臣曰:“具寿聃乃一时持公论者,而今者来启若此,人多快焉。圣节使尹元衡,王妃之娚也。长连之所指者乃尹公,而上之所向,在于韩淑,物情皆为未便,而谏院之启,适及于此,以是为快焉” ○传于政院曰:“今观京畿监司洪暹书状,江华地瘟疫炽发,人多物故八十馀云,前者富平疠疫炽盛,已遣医员救疗。若不得往来救疗,当别遣医员。此意招礼曹郞官言之。”

○谏院启前事,不允。

○政院以义禁府韩淑、金舜皋、李璖等。推案初辞与前答辞同,李璖且曰:“臣虽无状,粗事学问,君臣大义,亦尝得闻,欺罔启达,与不能检举,国典轻重悬殊,欲免不检之责,自伪诬罔之罪,理所必无。”入启,传曰:“李璖先刑讯可也。”

2月19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见金衡、金骥招辞,衡、骥乃朴长连同任通事。金衡押物,金骥则治上使行李,故先来云。且李璖今已承服,金衡、金骥勿推事,言于禁府。”

○传于政院曰:“台谏启云,近来一行下人,并请推,予以为事未归一,故留难。今既归一,千秋、冬至两行次通事、军官子弟,并依台谏所启,囚禁府推考。军官之中,或有内禁卫者,岂无士族之人乎?若尽以为挟银,而同加刑讯,则似乖玉石之辨,当待其辞连然后推之。此意言于禁府。”

○宪府启前事,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孝静翁主今上亲翁主今月十五日解妊后,今日始以病势危急来告,即命医员、医女,往救而未及往,已气绝云。予观淳原尉赵义贞奸状甚多,当随后传教矣。义贞则姑令禁府,先囚可也。”

○传于政院曰:“前淳原尉赵义贞,性本狂悖,多行非道,积有年岁,予以为不可不教戒,故教戒亦非一再,而非徒不改过,自四五年以来,翁主婢丰加伊,作妾昵爱,翁主居处,如待婢仆,丰加伊居处,如待翁主,家道紊乱,不可不治。故教戒其身,而婢妾丰加伊,则自内需司治罪,黜之于外,以观其改过。义贞犹不惩艾,即遣奴子,潜率丰加伊,还置其家。此亦固有其罪,予以为年少驸马狂悖之所致,容恕不治,犹甘其心,自此待翁主尤薄。其设心以为翁主若死,当以此妾为家母,其计已熟。翁主今朔临产,故欲遣医女,义贞一不上答,到今日病既急矣,乃始来告。即遣医女到家,义贞亦不许入,医员未及往,中路闻已死云。义贞事状,至为荒唐,下禁府推考。丰加伊虽被义贞昵爱,既与翁主,有婢主之分,而恃其义贞昵爱,常时陵轹翁主,紊乱居处,致令疏薄,以及大故,并下禁府推考。”史臣曰:“是时妒忌之政盛行,宫闱之间,尤甚。驸马辈皆不得蓄妾,少有犯之者,大肆酷刑,子母有或俱殒杖下,而义贞年少狂悖,昵爱婢妾,累被谴责,而略不忌惮。会翁主贞顺不妒,善护得保焉。翁主以产证暴卒,即系禁府,并囚其妾,尽摘平昔之过,而推问致死之由。事将不测,赖有申救之者,止流远方。” ○大司谏具寿聃等启曰:“臣等昨见韩淑、金舜皋、李璖等推考传旨,与臣等所启本意异矣。且恐有妨于事体,故举司来启,改捧传旨之事,已判下矣。禁府不顾臣等启意与判下之意,仍以前传旨推案,启请刑推,自上亦不以臣等所启为关,遽命刑讯。此由臣等无状,不足为有无所致,请递臣等之职。”答曰:“所以问于韩淑等者,只为主事所与单子,见与不见耳。此‘不有朝廷,隐不以启’等语,则李璖违端颇多,故特文字间措辞而已。谏院来启之后,即命改之,传旨草则已付标,启下禁府,当于推案付标其语不有朝廷等语以启。昨夕来启曰:‘传旨之辞,已改付标,推案亦欲改之,则恐日暮未及。’云。予意以为,数语随当付标启之,而此刑问者,只为李璖见单子与否也,故不曾念及他意而启下矣。昨禁府虽日暮未及改之,逮夜更启之时,亦当付标而不尔,此禁府之失也,承旨亦不察也。大抵常时奉传旨后,有当付标之语,则虽已成牒,亦当即改,而自上依允启下者,非敢以彼数语,为刑讯也,所问之事,不关于彼文字,故意必随后付标而启下矣。谏院所启之事,虑所未及也。禁府官吏等,行公推考可也。”

○大司谏具寿聃等再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见今狱事,只欲自上愼重,而岂有他心?单子裂破,乃朴长连所为,而其情难知。只据招辞,以为圣节使行之事,则未可也。只见日月,以为冬至使行之事,亦未可也,两间归一,势所未有。若未究竟其状,则当与朝廷,反复商量,务得其中然后,庶无横罹冤枉之患矣。他无现著之事,而取服士大夫于刑杖间,以为得情,岂朝廷美事?臣等昨日所启之意,为此也。所启之言,不足取信于上下,而苟且在职,则谏官之重,自臣等无状而始轻。请速递臣等之职。”答曰:“观此狱事,上使、副使与书状官,轻重各异,李璖再见单子,而及其下问之时,对以不见,此疑端已著,若欲归一,则势必刑讯也。大抵士大夫,多在缧绁,非国家之美事,此言至当。且昨日改付标事,承政院则于传旨改付标,而义禁府未及改之,今日乃始改之。此狱事当先归一于朴长连,而长连昨日又不服,势不得不讯于李璖也。岂有不重台谏之意而然乎?勿辞。”

○义禁府堂上启曰:“以丰加伊捕系事,就淳原尉家,则寂若无人。有顷有一治丧老宦出言:‘丰加伊今不在此处。’仍出一男奴以与曰:‘丰加伊去处,此奴知之。’即问之,则曰:‘丰加伊初谪去咸兴时,奴实率行,出崇仁门外,尉令奴宋同等,潜挟而出,遂以他婢,换送咸兴,交付而还。今闻潜置于顺天大宅,托以觐亲,寻常往来。’云。”传曰:“知道。其奴仍囚可也。淳原尉今已囚矣,问其丰加伊所在之处。潜置于顺天,亦不无其理。然待赵义贞自言后,往捕当矣。”

○政院启曰:“掌令权勿启韩澍淑之弟也,时为执义。避嫌之事后,不待命而往出,故不得宣传教之意。明日命招言之乎?”传曰:“自古台谏,有不待发落而去,或推考或递差。此台官则其情不可知,必以日暮故径去也。然失其台官之体,递差可也。明日召台官言之曰:‘权勿所启韩澍勿递之意,于予意亦然。但不待命而去,失台官之体,故递之矣。’”

○传于政院曰:“权勿已命递之,此事非关重,只失体而已。前者吴洁为掌令时,有所启后不待发落而去,此亦为推考矣。此例考启。”史臣曰:“权勿轻出,虽云失体,以此递台官,则无乃待台谏之道,自此而轻乎?大抵台谏之任至重,不可以小失轻递也。上之待台谏,既如此轻也,则下人孰敢尊畏台谏而重之哉?”

2月20日

○己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1日

○庚寅,义禁府启曰:“丰加伊去处,问于赵义贞,则曰,逃往淳昌郡农幕云,当就捕。然不无逃躲之理,此启意未发落之前,先遣罗将往捕矣。”传曰:“知道。”

○义禁府以前淳原尉赵义贞推案义贞供称:“臣非敢以丰加伊隐然作妾。翁主去己亥年间,与臣言曰:‘自古年少驸马,多以无赖,作妾致乱,甚非美事,婢丰加伊,可以作妾。’臣虽因翁主言作妾,寻常使唤,与他馀婢子,靡有小异。且翁主自许为妾,少无妒忌,常怀感悚,情意弥笃。至于‘昵爱丰加伊,待如翁主,使家道紊乱’,岂容有此?丰加伊自壬寅年,受罪归咸兴,闻其中道逃命,往依淳昌农幕而已,岂敢潜置于家?至如‘翁主之病危急然后启达’之事,天地间万无此理。翁主产后,气候平安,食飮如常,至十九日喘急呕吐,一边启达,一边招宗亲府药房,与医女山非等,当药百般救疗,未几气绝。此间真伪,证左俱在。臣前五月罢职以来,日益惶恐,老母远在顺天,至今不敢归觐。固无犹甘其心,不从传教之事。”云。入启。自内作判付,传旨以传曰:“淳原尉姑勿刑讯,以此意问之:若果与翁主情义弥笃,则翁主保母及干婢,何以尽黜?且翁主临产之后,欲见外祖母,而严禁不招。翁主病危急后,始私招医女等,诈为先救之状,及既气绝,不得掩覆,启以危急,命遣医员与医女,路闻已死。且内教初欲预送医女,而一不上答,以待候之状,诬饰供招。丰加伊初黜咸兴时,潜以他婢换送,更黜之后,亦不畏上命,潜复率来,咸兴别差,移牒内需司,阅其真伪。前者又伪造承传内官书简,令所交大殿别监金润昌,送于宗亲玉溪守。家,诈称传教,取彩鸭以来。及其现露,招金润昌阅实,至为无状,命召至前,以书教戒,则见教戒之书,勃然作色,挥置退去。罪状既著,而予包容不治久矣,而以非不从传教,巧饰供招。更以此意,问之可也。”仍传曰:“义贞不道之事,固多矣。然传旨推考之事,王言传播于四方,故前传旨琐小之事,不曾推之,而大概言之。多行非道之语,他人必不知为何事,故欲观其所答,判付推之。”史臣曰:“义员虽不得无罪,其推鞫传旨,多有不必问之事,有妨王言之正大,故罪之而人不服。”

○弘文馆副提学郑大年等上札曰:

近者纪纲不立,下有玩法之弊,政令多乖,上有偏系之失。至于奉命朝京者,率皆宰相之列,犹不奉法禁戢,取讥中朝,辱及国家,罪固有在,而冬至使等,既受转达国王之文,则即当惊惕于中,愼密赍还,而慢不动念,致令下人,得售其奸,朝廷上下,莫知端倪。其玩成法,而侮纪纲,莫此为甚,推原其罪,断不可贷,虽置重典,固无足惜。第以事未归一,遽执疑端,命加捶楚,不以平反,纵使输服,岂不有妨于王政乎?臣等窃恐偏系之心一萌,政令之乖滋甚,而后日之弊,将启无穷也。既以污辱使命,亏损国体,并罢使臣,则奸滥之徒,在法无赦。况豪富罔利之辈,干请赴京,贩鬻生事,播人口者,所当先治,而法官任在纠察,纵释不问,狱事未久,人情尚郁。私议于家,遽自停论,纪纲之颓靡,一至于此,可谓寒心。臣等职忝论思,目睹时事,不容含默,敢进瞽说。

答曰:“札意至当。”仍传于政院曰:“札子之意,似指法官,递差可也。”

○坤方、巽方,白气布天,日晕。

2月22日

○辛卯,传于政院曰:“今观平安道监司启本,”义州居私奴千石等,交通唐人李正、金才,潜赍银铁,恣行贩贸。右唐人等潜来千石家,为巡江军卒所捕,就行推问,千石则时往唐人家未还。使谢恩使沈光彦等,护送军马,捉拿出来囚禁矣。同犯人李业孙在开城,已自本道移文,秘密捕捉,京居人徐业从,请令捕治。“所称徐业从,令刑曹速捕可也。”

○传于政院曰:“徐业从命刑曹推捉似缓,令禁府捉付刑曹,奴千石亦推捕可也。”

○政院以淳原尉赵义贞推案义贞供辞:“翁主保母,臣非敢黜送。前年三四月间,保母与臣言:‘今年有厄,请避寓。’臣百计禁止,竟不得回意。且翁主头头婢子,非无故而尽黜。凡诸驸马家,不同私家,日费颇多,而自前年五月罢职,久不受禄。且全罗道船运谷,全船败没,家计日空,奴婢等粮料无资,故姑使暂出,以待受禄还入矣。翁主欲见外祖母,而臣严禁不招与否,及危急后,私招医女,先救之事,及气绝后,不得掩覆,启以危急等事,家婢仆俱在,问之可知真伪。且前内教以为,医女送去当知悉,臣与翁主相议待候,所以不即回启者。今翁主已死,无路可明矣。豊加伊非臣潜换以送。翁主自许作妾,而受罪远窜,似是诬陷,家翁心甚未安,故以豊加伊婢子换送,而见势上达为意耳。彩鸭取来事,臣与宗亲玉溪守,自少相交,尝到其家,见一双彩鸭,请借不许,戏造承传内官书简,遣金润昌取来,非敢以实事相加。下教之书,非有挥置而退,至今珍藏,寻常奉阅,省愆追悔。”云。禁府请:“传旨辞缘,不尽承服,刑推何如?”入启,依允。

○传于三公曰:“观此两行次下人,前后刑讯者,至于二十四人,皆不承服。且无辞连相逮人,而滥加刑讯,多伤人物,则有乖于恤刑之意也。主事书辞亦曰:‘既往不咎,用警将来。’此必欲警戒后来之意也。后日禁约,倍加严重,而今此刑讯,无乃斟酌处之可乎?若不得已加刑,则泛然滥加刑杖,徒为殒命而已,恐不能取服也。公贸该受通事加刑,而其馀押物、打角通事,则待辞连后,当加刑矣。虽然势亦未能取服,若以为主事所录货物,不可置之而已,则计公贸之数外,一切分征于此人等,则虽不加刑,自有惩戒之理。且此狱事,虽似当加刑,然既非一二人,而亦无指摘者,似难处之,故议之多端,今当如何?若有指摘者,奚计殒命而不讯之乎?此狱事甚难,其议启。”

○以尚震为议政府右赞成,李瀣为司宪府大司宪,罗允明为执义,庆浑、白仁英为掌令,李泽为持平。

○日晕,两珥冠,白气如环贯日。夜,南方、巽方、乾方,有气如火。

2月23日

○壬辰,领议政尹殷辅议:“各行次通事等滥赍银两,贩鬻物货,以致生事,辱及于国,在所穷推得实,明示国法,以为后来赴京下人之戒。但事系一罪,宁殒杖下,必不输情,事未得实,而人多殒命,恐亏恤刑之义,果如圣教。其中受公贸头头通事,为先加刑,其馀观其辞逮,加讯似当。主事所录物货,除公贸之数,馀皆分征各人,则亦足以惩戒。然奸细射利之徒,各倾所储,充纳其数,苟免刑讯,以图后日赴京之利,恐不惩戢。”左议政洪彦弼议:“今此狱事,无专指者,泛囚泛推,人多辞系,得实甚难。但译人等,乘国禁近弛,赍持禁物,太滥太肆,见发于主事,损辱国体甚矣。严惩大戒,实在今日。须加刑讯,一以示国威,一以惩奸细,以防后日之弊。主事所录物货,不须分征。”右议政尹仁镜议:“虽数多加刑,未易取服,而杖下殒命必多,果亏圣上钦恤之意。然所犯俱一罪,不可一次刑讯而轻议也。且既以全数推鞫,则枝叶恐难辨也。主事所录物货,亦难分征,此人等自分必死,万无输情之理。臣意虽不得情,严加刑讯,以惩后来何如?”从殷辅议。

○刑曹判书许磁、参判愼居宽、参议权祺启曰:“义州唐人交通人等事,命曹处之。但唐人亦被拘囚,其与我国人之独自犯禁者异矣。且千石之言,与唐人之言相违,唐人则以谓:”千石尝贸我段子,而归银不足,我每恐动,故欲乞怜于我而入归。“千石则以谓:”唐人与李业孙买卖,托称典当,李业孙儿子取去,欲推寻,故入唐人家。“所当推实,而毕竟唐人处置为难,曹不敢擅断,请议于大臣。”传曰:“如启。”仍传于政院曰:“观此启本,所犯必非一二次所为。京居人及开城府商贾等,与义州人,交通唐人,恣为贩贸,至为滥矣。然唐人及事干,皆在彼处,义州。拿来推鞫似难。择其道刚明守令若都事推之乎?特遣谙链京官推之乎?若然则李业孙及徐业从,械送凭阅矣。此意遣史官,议于三公。”

○领议政尹殷辅议:“义州近处,奸细谋利之徒,挟持禁物,唐人家潜相往来,贩鬻物货,素所腾播人口,而今始现捉,在所拿致于京,严加推断,明示国法。但千石等所与交市唐人及事干,皆在本处,势不可拿鞫。别遣京官,则西路有弊,令本道观察使,择秩高刚明守令,定为差使员,备细推阅,归一驰启。京中若开城府,如有犯者,亦当械送凭阅。”左议政洪彦弼议:“义州千石及连逮人,拿推禁府似当,而唐人不可拿致,别遣京官,推考启闻亦当,而贻弊于其道,不能无也。令本道都事尹仁恕。推鞫,则观察使柳灌亦必与知,使之分辨,详讯归一,启闻何如?”右议政尹仁镜议:“我国人唐人交通,禁物挟持,潜相买卖,事甚骇愕,不可以本道守令推之。别遣秩高谙链京官,推鞫为当。”从彦弼议。

○义禁府以淳原尉赵义贞推案,照律入启。义贞当刑,一一以前后传旨承服。照律斩待时,奉教免死,尽夺告身,自愿付处。 ○日晕,冠履。

2月24日

○癸巳,义禁府启曰:“昨日两行次公贸该受通事,先加刑讯事,传教矣。但冬至使行次,则有公贸该受通事,千秋、谢恩两行次,则别行次,故无公贸之事。其中上通事等,加刑何如?”传曰:“然则朴址、朴菁等,加刑可也。”

○谏院启曰:“右赞成尚震为资宪未久,壬寅年资宪遽陞贰公重地,未洽物情,请改正。”答曰:“尚震为资宪虽未久,人物若可用,则何计资历久近乎?已经六卿,兵曹判书。践历且久,不须改正。”

○宪府启曰:“近来银禁,非不严重,潜赍赴京,贩鬻物货者,每行次皆然,而尤甚猥滥者,已发于今日。柳希龄、尹元衡带行下人等,尤为汎滥,而摘推之际,网漏不治,物情愤郁。两行次下人等,无遗下义禁府推治,而其中朴贞元尹元衡军官。朴寿彭柳希龄军官。父子所犯,极为猥滥,此父子各别囚禁穷治。前台官等,非不知贞元父子纵恣无忌之事,腾播人口,终不摘出以治罪,且所启之事,私议于家而停之,物情惊骇。请皆罢职。贰公之位,乃养望之地,虽人物可合者,必须历试,以满众望然后可也。尚震为资宪,才经二十馀朔,虽为兵曹判书,未久被论而递,其所践历亦为不多,遽以授之,物情惊愕。请改正。”答曰:“此两行次下人等,曾以泛滥之故,治及其使,不须更以所闻推之。但朴贞元等,当推矣。两行次下人,无遗推治,则滥狱亦非常矣,不特终难处之,若曰每行次皆然,而独推两行次下人,则无乃异乎?主事单子所书,两行次之人甚多,难以取服,未知厥终,何以处之?况复以所闻起大狱乎?予意不欲如此也。前台官私议于家,果有其失。然台官之罢,不先推其意,而遽即罢之未稳,姑先推考,以观其辞可也。尚震虽资宪未久,历仕已多,亦经六卿,初未知不合之意也。今不须改之,不允。”史臣曰:“时用人失当,或以循例而不以贤,或无物望而超资序。如震无才德,实所谓鄕原也,而位至崇品,于物情何如?况震在关西,多有不廉之闻。” ○日戴,右珥。

2月25日

○甲午,谏院启尚震事,不允。

○宪府启两行次下人事、尚震事,不允。前台谏事,依允。

2月26日

○乙未,谏院启尚震事,不允。

○宪府启两行次下人事、尚震事。又启曰:“臣等请罢前台官者,非徒以私议于家为非也,以朴贞元父子等,不即摘发治罪而启之。台官则今罢,而贞元等推捉之事,禁府置诸寻常,例为捕告节目而已,不为多方捕捉,物情甚为愤郁。隐匿城中,众所灼知,托归外方,其情状尤为奸谲。请令并加穷极搜捕治罪。两行次使、书状,并罢为当,而壬寅年书状官李春龄独不罢,物情未便。两行次点马李泽、河亿水。亦皆有不能检举之罪,请并推治。持平李泽,既为点马,则势不可在职,请递。”答曰:“朴贞元父子事,寿彭今日自现,故禁府方推之矣。贞元生在吉州云,故已令禁府推捉耳,今当更以启意,言于禁府。李春龄及咨文点马推考与李泽事,皆如启。两行次下人事、尚震事,不允。”

2月27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禁银之事,所当倍加措置之时,台谏请罢大同察访而择差,故李贤谠虽非不满者,而已罢其职,以李纯享代焉。此人虽经台谏,未满物论者也,亦岂优于贤谠者乎?大同一路,喉襟之地,非徒搜检银两,义州人与京商人来往之时,亦可以讥察也。予意,此察访另差出入台谏侍从之人,则人亦畏戢,而当其任者,亦不以为寻常也。且赴京行次搜银之人,欲以除弊,故例遣咨文点马,兼行搜检。然此必以写字者差遣,故容或有未洽之人,当其时若或以名士差往,则不须别遣御史也。其未洽者之往也,临时特遣御史,搜银则似可矣。大抵点马,必用写字之人,故凡赴京下人,预知此行某员当往,似非严密也。每行次,特遣御史为当,而虑其有弊,故名士之往时,不须别遣也。且义州人及唐人推鞫事,已议之,令都事推之矣。更料之,都事留义州,推鞫此人等,或有逃躲者,非一二朔所可毕推,而平安道多事之时,方筑安州城。又有赴京行次,必多可检之事,监司何能独察?予意,监司自有所启,请勿以都事推鞫事。待其启后改差,则似为稽缓。无乃特遣敬差官兼御史,推鞫此事,而未还之时,遇圣节使于义州,兼搜银两而还,则似两全矣。此意遣史官,收议于三公。”

○谏院启尚震事,不允。

○宪府启两行次下人事及尚震事,皆不允。

○全罗道观察使宋麟寿。驰启:“南原府使吴谦、南平县监白仁杰善政。”命各加一资。谦为政悃愊,赋徭平均,民皆亲爱悦服。公债输纳时,官不征督,民争负戴而纳,犹恐不及,尽纳今年之债,又尽纳积年逋欠。虑有穷乏之民,尽卖田宅财产者,令勿纳,亦不能止。仁杰居官淸谨,勤恤民隐,建立学堂,置学长,而诲其鄕里子弟,莅事之暇,亲临劝讲,至诚训励,县人皆乐读书。他邑人亦闻风就学,尽心教诲,讲论不辍。 ○领议政尹殷辅议:“大同道果在义州往来要剧之地,为察访者,若以搜捉禁物为己任,京商及义州人经由之路,严密禁防,期在必捕,详加搜刷,则犯者无路逃免,自可惩戢,择有名望人所畏忌者,差遣为当。西路凋瘵,近来尤甚,今为千石等狱事,别遣京官,兼举搜银之任,则使命淹滞,几阅数月,受弊不赀。千石等令都事推鞫,成命已下,恐不必改之。咨文点马发送时,另加择遣何如?”左议政洪彦弼议:“我国立禁防民,自祖宗朝以来,严密详尽,靡有阙漏。今乃遹追前政,节目具举,奸细冒滥,于斯为甚,虽曲为之防,曾未几时,旋成虚事,良可叹已。大同察访,昔有择遣之命,然人之善于其职者有限,虽一时择遣,其后继往者,不如前人。又所操持堤防者,亦不如前,此公患也。今姑差为众所推重者,以试之。臣昔年在侍从之列,伏见时遣侍从,追检义州,其时亦岂无点马之官?别遣侍从,所以重其事也。此亦依前行之何如?如点马之官,能举职、不能举者,难可论也。凡推考事,朝廷务欲除弊,则例令其道都事推之。义州狱事,都事若知其要,而欲刻日推讯,则费日必不多矣。今若别遣京官推此事,仍留待圣节之行,则留连数月,贻弊不无。”右议政尹仁镜议:“禁银之法,非不严重,而犯之者相继,慢法不惩,莫此时为甚。若别为措置,则大同察访,有名望者择差为当。咨文点马,例以写字者差送,然写字者有限。若有名之士则已矣,不合物议者,特遣御史,上教至当。义州人推考,别遣京官事,臣前议已启。若御史结衔,则非唯推事为重,圣节使行次搜银之事,亦能纠检。”传曰:“观此议得,虽似略异,其意大概相同。以三公意,奉承传可也。”

2月28日

○丁酉,谏院启尚震事,不允。

○宪府启两行次下人事及尚震事,皆不允。

○以尹两为司宪府持平,金澍为侍讲院文学。

2月29日

○戊戌,宪府启两行次下人事及尚震事,不允。

○谏院启尚震事,不允。

三月

3月1日

○己亥朔,传于政院曰:“赴京使臣子弟军官,多率入中原,留日迟速难知,故留粮食物,务在多赍,卜駄猥滥,且汎滥之事,多由此出。近来东八站声息,亦似寝息,自辽东至北京之间,似别无生变。予意自今,凡使臣等,勿令多率子弟。若两行次兼行,则子弟等,当临时斟酌矣。其馀一应下人,通事、军官等。两行次兼带而去,则一路卜駄可减,至北京弊亦少矣。自今从略改定规矩何如?议于礼曹以启。”政院以礼曹意回启曰:“凡赴京行次通事、军官、子弟酌定事,广考前例,又问译官,则凡一行下人,无一人可减者,押物通事,乃随方物之多寡也。近来中原纪纲懈弛,下人若不谨守车,则虽方物,亦恐见窃也。且两行次兼往之时,未尝各带下人,例为兼率矣。使臣等子弟,未必皆亲子弟也。若无亲子弟,则以其亲属或称子弟,虽子弟,或称军官以率去。此皆使臣之所自为,而万里之路,疾病死丧,安保其必无?子弟不可大略,当初岂偶然计之而酌定乎?今不可轻改。且使臣等不能预度留彼日数多少,故多赍食物,弊果不无。通事等依凭公贸易,多赍物货,自今凡公贸,如章服不得已可贸之物外,量减何如?且别军官可以永革。一路如有㺚贼声息,则抄发随营牌,平安道兵使带率军士之号。护送迎来何如?”

○传于政院曰:“礼曹启意知道。公贸已使减贸,癸卯年奉承传。其馀,临时斟酌可也。”

○日晕,两珥。

3月2日

○庚子,台谏启尚震事,宪府启前事,皆不允。

3月3日

○辛丑,谏院启尚震事,依允。

○传于政院曰:“禁府所鞫千秋、冬至两行次上通事等,或三次刑讯,或以病重受二次者,今若并与病重者而加刑,则不无伤人之理。此若显发之事,则虽穷推何惜,第以无据之事,而滥加刑讯何如?此事非轻,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尹殷辅议:“今此狱事,果皆无据。只缘主事条具贩鬻之数,致使启达,亏损国体,莫此为甚,举朝惭愤。各行次头头通事,不计事之无形,累加刑讯,以事关一罪,有死而已,万无输情之理。今若加刑,则必多伤生,恐亏钦恤之仁。”左议政洪彦弼议:“今此译官等,初欲穷推,深惩后来。但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复生,或三次受刑,或以病受一次者,庶几知惩。今若加刑,则殒命必多,恐亏钦恤之仁。”右议政尹仁镜议:“自倭银自日本国王使臣安心、受竺等两运倭奴赍银买卖之后,与我国商贾潜通,荠浦、釜山、熊川常倭等,肆行贸买,不可纪极。流布而后,赴京通事不赍去者,百无一二,推之则不可胜推。但今之囚推者,发于主事书录,固当穷推得情,严示国法。然非显捉之事,若加栲讯,势未得实,而能解华语者,必多殒命。他日华使出来,应接无人,此亦不可不虑,断自圣衷何如?”

○传于政院曰:“当夕议于大臣时,朴寿彭柳希龄军官。亦徒以泛滥之故,台谏启请刑推,至于二次,此亦无据,且无辞连处。宜与此类两行次通事等。同议,而适不显然言之矣。通事等,大臣议,皆以恐伤钦恤之仁云,此当自上斟酌判付矣,但寿彭之事,亦不现发,今当何以为之?明日遣史官,更议于三公以启。”

3月4日

○壬寅,传于政院曰:“三公之议,大概相同,千秋、谢恩、冬至行次通事、医员、军官、子弟等,并勿推放送独朴长连不放。事,言于禁府。”

○尹殷辅议:“朴寿彭泛滥之事,显发于公论,各别请鞫。今方栲讯,才至二次,似难轻议。”洪彦弼议:“朴寿彭指为汎滥,腾藉人口,受刑亦不多,姑加刑讯,以惩后来何如?”尹仁镜议:“朴寿彭猥滥之事,发于公论,所当痛治,以惩后来。然推之无据,不必至死而后已。但二次刑讯,恐不足以惩戒。”入启无发落,后竟以此仁镜议,放寿彭。 ○以江原道观察使金光准启本“江陵府品官前县监朴遂良等七十七人、校生崔贞元等二十一人、居民姜允洁等二十三人连名状:‘海府界土甚瘠薄,民致贫窭,无有馀畜。辛丑、壬寅两年,连遭凶歉,民不聊生,将至流散。幸赖前府使具寿聃,政先仁恕,诚心救恤,得免流离。今府使朴光佑,继莅之初,广询民瘼,无用之费,不急之务,一切蠲除,轻徭薄赋,役民均平。如此凶馑之时,赈恤之方,靡不毕举,御下严明,民不见吏,爱民之心,有倍于前。流亡之人,闻风毕集,民之爱戴,有同父母。’臣巡至府境,居官声绩,异于寻常,果如居民所状之事。”下于政院曰:“朴遂良等,以府使朴光佑爱民之心,有倍于前,虑其径递,欲使转达,以示奖典云,朴光佑时未有命递之事矣。监司到境,闻品官之言如是,及至本邑,见其居官声绩,果异于寻常云,此启本例当下于该曹也。然该曹所知,只递与不递而已,赏典之举,非其所擅为也,故今其教之矣。如此之事,监司若以所闻,实迹启闻,则赏加犹可为也。此则历举品官之言,而但曰居官声绩,异于寻常云。赏加则似过,以鄕表里褒奖可也。”

○上护军曺闰孙入京肃拜。史臣曰:“闰孙服继母丧,居晋州时,金正国为观察使,邀致于其家。宰牛设宴,杯盘极盛,闰孙着丧衣,出待啖肉如常,观者莫不缩颈。正国业已往见,虽不得出,终不下著而还。厥后被论,不齿于朝列久矣,有言旧将不可永弃者,遂付军职。至是自晋州上来谢恩。”

3月5日

○癸卯,大殿诞日。王世子率百官陈贺,命以权停例受之。

○宪府启曰:“千秋、冬至两行次通事、医员等,猥滥之事,已现于主事单子,银两之数,昭昭载录,则不可谓无据,所当穷推得情,明示国典,而只一二次刑讯之后,遽命放送,物情愤郁。今次已现之事,尚不痛治,则奸滥之徒,无所征戒,而后日无穷之弊,何能防乎?请亟命还囚,穷极推治。千秋使元混。军官权孝诚,虽云军官,猥滥之事,发于物论,请并推治。朴寿彭父贞元,尹元衡军官。子,其中尤甚者,各别论启,只刑二次,遽命收议,物情骇愕。其父贞元不归外方,隐伏城中,人皆知之,而禁府不穷极搜捕,亦为非矣。请寿彭穷推得情,而贞元穷极搜捕,以治其罪。军器寺佥正尹元老、敦宁府佥正尹鸣殷,已差假奉礼。若有疾病,则当预呈病状,而今日大礼临迫时,皆称病不来,吏曹请推宜矣。自上命勿推,至为未便。近来百司懈弛,慢忽成习,不可不惩,请推考治罪。”答曰:“千秋、冬至两行次通事等,虽有主事单子,无的指之人,而或三次或二次,病而几死者多,有乖恤刑之意,故议于大臣。大臣之议,亦岂偶然?已放之人,还囚刑讯,则亦异于事体矣。朴寿彭无异他人,而受刑二次,故初并议之,而今则已令加刑。贞元严捕之事,亦言于禁府矣。权孝诚事,初未闻此意,故依他已放,今不复更推也。假奉礼差定单子,昨暮启下,谓之预定,则予未知也。大抵病发不时,故命勿推矣。”

3月6日

○甲辰,宪府启前事。尹元老等事,如启,馀不允。

3月7日

○乙巳,大司谏具寿聃、献纳吴祥、正言金铠、尹玉等上札曰:

人主一心,出令之本,心得其正,政无不正,若少有偏私,而生于心害于政,则一时之喜怒,或致政令之顚倒,而光明正大之德,安保其无伤乎?迩者年少驸马,淳原尉赵义贞。不服教诲,狂肆无度,昵私其婢,豊加伊。有戾家道,罪或有在,而翁主孝静翁主。之敛殡未几,划命下狱,驱之一罪,天威迫加,已骇听闻。无知婢子,置而不问,犹之可也,必令根寻拿致,往顺天赵义贞母家,府罗将拿来。杖讯愈急,至以致大故为问,势将死而后已。杀一不辜,岂不有累于仁政,而偏私喜怒之害,亦恐有人之议殿下也。

答曰:“若非关重之罪,则无知婢子,固不足数也。此婢使赵义贞家道紊乱,以婢凌轹其主,顚倒失序,故初命推之矣。置而不问,岂无后弊?此非予偏私之怒也,所以维持纲常之义也。且以致大故之语,非曰此婢子之所为,特其源出于此婢,不可不推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郑大年、直提学宋麒寿、典翰罗淑、应教李世璋、副应教郑源、校理李滉、修撰李首庆、副修撰李挺、李元禄等上札曰

赵义贞强狠自用,不遵教戒,狂悖之状已著,揆之以法,固不容赦,特从末减,止于流放,初以斩照律,命减死,自愿付处。恩亦至矣。第以至亲之间,偏于用法则伤于恩,快于乘怒则害于事。当翁主属纩之日,义贞所为,外间虽未详知。然其迫致大故,则别无显迹,而拿囚之命,遽出于哀恸迫切之际,至于敛殡大事,皆不得与焉。义贞虽曰有罪,殿下所以处之者,亦失于顚倒,此非乘怒而害事,用法而伤恩者乎?王言如丝,其出如纶。臣等伏睹义贞推考传旨,历举其平日所行,卑猥细琐,亦不遗隐,似若执疑而来谗,因爱而成惑。使王言之出,近于愤说,岂足于人之听闻乎?代宗之待郭暧,不如是之甚也。丰加虽有逃命之罪,于翁主不幸之时,远不相涉,而至以大故之出,归罪此人,栲讯不止。彼虽微命,若毙于杖下,则私怒之害政,刑杀之失中,岂不为圣德之累乎?

答曰:“赵义贞之失,既甚矣。年少驸马之事,不足一一责之,故容忍不治久矣。大事适发,指翁主死。事势甚为惊骇,欲于敛殡之后推之,则恐朝廷上下,不知惊愕之意,故即命推之。此非予乘怒而然也。尝闻物论,诸君驸马之失,多以为自上不教而然也。大抵予一家之事,虽小失尚可戒之,况如此大事,不可不推论也。平时所行,若不历举而并推,则恐朝廷疑予因一事之谗间而然也,故并论之。丰加推考传旨,以致大故之言,非为此人而推之,乃指义贞之失也。此婢如非关主之罪,则已治义贞,似不足推也。然其源出于此婢,使义贞家道紊乱,以婢凌主,所系关重。凡士大夫之家,若有如此之变,则法司犹当推之,况自上详知一家之事,而不推可乎?”

○申时,日戴抱,两珥。夜,艮方,有气如火。

3月8日

○丙午,传于政院曰:“昨观札子,大概答之矣。外间不得详知此事之实,故以为予乘一时之怒而致然也。义贞家祸,非一朝一夕也。翁主自解妊之后,食飮气候如常,及其不淑之日,飮羹而小便,仍仆不起,不省人事。因此遂至不救,靑色遍体,似为荒唐,故予不胜惊骇,于传旨草,有事状荒唐之语。更思之,当即检验,以起大狱,非徒不详之甚,他无显发之事,而遽以此推之,于人听尤骇,故只推其已著之状也。且丰加虽曰在远,其娚丰石在于义贞之家云。义贞之奴则曰,送于顺天,义贞则逃往淳昌云。禁府初欲以义贞之言,往捕于淳昌,予固不信,以为谎辞也,果不获于淳昌矣。予尝疑此一家,毕竟必有大变,故前者黜此婢妾于外咸兴。者,欲其镇静一家,而义贞或以他婢换送,或潜招以来,往来靡常,近日亦安知其在于义贞家,而逃往顺天云乎?予尝闻成庙朝,丰川尉任光载一家,亦有如此之变,而推之于禁府,丰川尉与一家仆隶皆窜逐。其时待丰川尉甚隆厚,而事势不得不已故然矣。况义贞不可与丰川之比,而一家之内,且有如此大变,不治可乎?若以情论之,驸马之失,苟不至重,予何不斟酌乎?义贞所失,其家门已尽知之,外间之人,必自然详闻也。”

○宪府启前事,又启:“龙宫县监金大壮,以忠州可兴仓田税差使员,于捧纳之际,各官色吏等猥滥作弊,以致纳者不胜支当,怨讟朋兴,而犹不检察,益肆侵督。不可一日在职,请罢。”金大壮事,如启,馀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郑大年等上札曰:

义贞悖戾之状,既已服罪,不容更议。第以事有可疑之端,则当与朝廷而共处,不可诿以一家之事,而断之以私也。若涉于无据,则不可以暗昧之事,而驱之必杀之地也。如曰一家之事,断之在我,罪疑而不恤,虽有言者,亦不听纳,则不几果于自用之失乎?贱命生死,虽不足恤,若诿诸不关,而迫以拷掠,则岂不有亏于好生之仁乎?殿下平昔每以钦恤为念,独于此事,少无恻然之意,臣等滋惑焉。臣等非为一微命也,事非光明,恐累圣德,敢陈愚衷,以俟省悟,而谏官交章,尚不释然,加刑之命,继出于上札之夕。窃恐𫍙𫍙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而言路之杜绝,未必不由于此。臣等伏见殿下过举,虑贻后世之讥,不避烦渎,敢陈瞽说。

答曰:“赵义贞与此婢等事,初欲议于朝廷而推之。然则今日政院传教之意,当尽议之矣。通事等事大狱方张,又起大狱,则必终有大关之事,故不议之,而予所斟酌也。此婢往来不定事,已发于推辞,不可不推,婢主间紊乱之事,轻易不推,则岂无后弊乎?加刑之事,适因他事,一时启下而后,始观札子,别无他意也。”

3月9日

○丁未,宪府启前事,不允。

○大司谏具寿聃等上札曰:

疑而成惑,则必至于为累之大;执而不回,则终归于改过之吝。不自省悟于中,有以来人之言,言之至前,尚吝而不改,则固知其为累之益大,而人不乐告以善也。赵义贞一家之变,外间之人,闻或未详,而其所出入于宫庭之说,亦可尽信,而无疑乎?急治罪之,已为未稳于情法,而无知婢子杖问犹酷。假有凌轹其主,顚倒失序之事,当责之义贞所使,而归诸其身,而必致之死,仁政所不忍也。犯法猥滥之辈,事在显发,而今反以钦恤之意,释不穷核;独于此人,执以为不可不推,仁心所施,岂无疑惑以间之哉?使吾君欲立于无过之地,职在侍从耳目者,只有此心而已。交章且至再矣,而听之邈然,尚无悔改。一事之失,犹不可虑,𫍙𫍙有色,拒人千里,将恐德累而不自悟,政疵而人不言,国事之非,由今日启也。

答曰:“观此札意,钦恤之言至当。予亦非欲以一微人之事,拒公议也。赵义贞事,非予一朝卒闻人之谗说而然也。其所失非一二,而教戒亦非一二。予容忍不治久矣,及其事势至大然后,不得已治之也。凡私家婢主之间,若有如此之事,则国家尚可推治。况今已发,而所推之事,轻易中止,则他诸君驸马之家,亦尚不知惩矣。待其承服之后,徐为斟酌,则于事体亦当矣。”

○谏院启曰:“朴长连所犯关重,得保首领足矣。减流而徒,甚非惩恶之意,请依律定罪。”答曰:“所启当矣,功减乃例也。且受刑至于五次,今若决杖,恐致陨命,不须改之。”

○宪府启前事,不允。

○台谏启朴长连事,依允。

3月11日

乙酉,宪府启前事,不允。

○以郑大年为承政院都承旨,宋世珩为弘文馆副提学。

3月12日

○庚戌,宪府启前事,不允。

○京畿观察使洪暹启闻,“乔桐居忠赞卫扈翼商母尹氏,年二十五岁时,夫检律扈重泰身死,昼夜悲泣,守丧三年,头发不栉,朝夕亲祭,朔望则不就寝席,竭力备物,诣墓行祭。三年后哀痛悲泣,无异初丧,年至七十六岁,不食酒肉,朔望祭享,尽其诚敬,一如三年。后遇苦病,其子翼商劝酒肉,誓天不食。良女元才,夫水军朴陆积身故,守丧三年后,父母亲属,怜其早寡子幼,无所依托,议欲适他,呼天痛哭,持刃自誓,执节不从。至今六十六岁,永绝酒肉,每値伏腊朔望,蠲洁飮食,尽诚祭祀。幼学印彦臣,性纯孝,敬事父母,常时出告反面,不见二色。其父得病,谷道不通,浮肿气绝,彦臣含油酱,吹入谷道,遂得下注,绝而复苏。其父思食雁肉,倚门呼泣,数雁适集于家前,捕得烹饷,其病乃愈。其后父又得痢疾,尝粪以验甘苦,父没送终诸事,一依礼文。又母年七十,得喘证满身浮肿,将抵死域,指天呼恸,自斫左手无名指,烧灰和水而进,经一夜乃愈。”命彦臣赏职,旌门复户;尹氏及良女元才,赏物复户。

○平安道平壤、祥原、慈山、肃川、永柔等地,雨土。

3月13日

○辛亥,谏院启曰:“晋州物众地大,近因守令数递,极为疲弊,非有干能之人,不能堪任。牧使郑郁,人器不合,请递。阳川县令卢佥,前任淸州判官时,子弟多有狂妄悖戾之事,贻弊下人,不胜其苦,慢不禁抑。今不可复为临民之官,请递。安胎使从事官沈义,人物鄙陋,物论未便,请改差。”皆如启。

○传于政院曰:“近来久不御经筵,不得迎接士大夫,心甚未安。非徒日气寒暖不调,而咳嗽证虽似歇,然亦不如常,不见永差。故欲俟日候益和视事,予心未安之意,承旨其知之。”史臣曰:“人主一心,少或怠忽,则国事日非。殿下虽以病久不视事,而见此传教,则其无怠忽之心可知。” ○传于政院曰:“南部居故佥正柳之渊妻崔氏,自愿进上瓦屋三十九间与傍近空地,户曹折价以常绵布九十五同,其内三十同,则以五升绵布题给为可。今若以该曹所折与之,则寡居之妇,不无冤闷矣。”

○夜,命放朴寿彭。其判付云:“大臣之议,亦以为推之无据,不必至死而后已云,勿推可也。”是夜已深,自内判付于公事而下,故史官亦不得预闻焉。

3月14日

○壬子,谏院启曰:“朴贞元、朴寿彭,前者赴京之时,多载银两,猥滥贸易之事,显发于公论,朝廷上下,孰不知之?以不即囚禁,缓治其罪,至于尽罢台谏。其所犯关重,不可诿诸寻常,所当穷核其罪,而禁府不能捕捉贞元,物情已为愤郁。今于寿彭讯问,以大臣之议命放,至为未便。大臣议得,公论所发之事,指以为推之无据,其不有公论甚矣。寿彭请还囚穷核,依律定罪。”宪府启曰:“朴寿彭父子多赍银两,贩鬻物货,猥滥纵恣,略无忌惮,朝廷上下,孰不痛愤?所当穷推得情,明示国法,而贞元托归外方,隐匿城中,不为穷极搜捕,寿彭只刑三次,遽命放送,物情骇怪,莫知其由。请寿彭亟命还囚,贞元各别搜捉,并穷推治。近来刑政之间,多有偏私之系。公论所发,牢拒不纳,罪不容贷者,率多幸免,不必穷推者,期于得情,刑政失中,莫此为甚。通事、医员等,所当穷治,而诿诸大臣之议,释而不治,丰加虽不无罪,侍从、台谏至再上札,而终执不省,臣等不胜缺望焉。”答宪府曰:“观朴寿彭之事,虽发于物论,别无现犯之物,而受刑二次之后病重,故近未加刑,昨日又受三次,而犹不服。予意以为今若加刑,必致殒命矣,然则非徒有违于大臣之议,亦异于愼刑之意也,故如此判下也。何必更推乎?朴贞元今方拿来于吉州,而罗将时未来矣。若果逃躲,则今已日久,搜城中似扰,故严立捕告节目为当,此意并言于谏院。且丰加事,予已观物论,故昨日若承服,则当自上斟酌矣,而又不承服。故予计之欲以时推照律矣。然论以大罪,而不待取服,径易照律为难。诸君、驸马琐琐之仆隶,以大罪至于诏狱,若不取承服而轻弃之,则亦无以惩其后矣。昨日予岂偶然思之而命加刑乎?待其承服,为之可也。”

○政院以礼曹意启曰:“唐人李正、金才。来我地,贸卖现捉之事,自曹虽已闻知,而事既不属于曹,而曾与大臣议而处之之事也。唐人旷日拘囚未安,而与我国人,千石、徐义、终署。终至阅凭,亦未可也。唐人先解送后,推问我国人为当之意,曹则已知之,而未敢启达。今日适以画员取才,刑曹判书许磁图画署提调。来曹,而书状亦下于曹,问之则曰,唐人项足锁以囚云。重罪之人,苟不牢囚,则必有逃躲之理也。然上国之人,又不可与我国之人,一体囚之也。此事,初既与大臣议而处之,请复命议于大臣,先解送唐人何如?”传曰:“启意果当。遣史官更议于三公。”

○台谏启朴贞元父子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观平安道观察使柳灌书状,”前者越狱逃亡金世弼,馆军崔义明等捕囚,其所赍持银五十二两、唐称子一部上送。其所与同恶人,潜相密约谚书,付义州牧使李润庆,使之推其根脚事。“金世弼以壬寅冬至使崔辅汉行次指路甲士,将银铁二斤,辽东唐人处,鸦靑段子五匹、柳靑段子、白马骝马各一匹贸来。后现逃躲,横行京外,复将银十五斤,还下义州,止宿于宣川地刘石亨家,被捉。囚于典狱,以绞照律,再覆已讫,癸卯九月,越狱而逃。今复被捉云。若拿致于京,则发其死心,不无再逃之理。且千石等既令其道都事推之,世弼并令推鞫。”

○尹殷辅议:“唐人虽犯与边氓潜相交市之罪,当具由事状,咨谕辽东都司,并送犯人,使之推治矣。其所以拘留者,彼此犯人所供各异,故要欲凭阅矣。至于项足锁以囚,果为未安,量宜修咨,择能解华语译官,付之解送都司,以待处置为当。”洪彦弼议:“唐人推事,臣未详知,既未详知,议之亦难。大概思之,上国之人,虽犯法见囚,不可视同我国之人,而久在拘系,为先解送,该曹启意至当。然若解咨事,必须犯法者,聚鞫供招,狱事归竟然后,且录移咨,乃其常例。今方推讯,款辞未集,不可遽为移咨。押解之行,发军必别,不但弊之多矣,咨文出草,亦当有待而成,姑停押解之行,附圣节使以入送,亦为不远。”尹仁镜议:“凡唐人漂到我境者,则必于礼曹,推核而解送,例也。此唐人则非如漂流人之比,义州人潜相交通,来往贸卖,所系非轻。虽旷日拘囚,有何不可?第以上国之人久囚,而终难处置,押解官择定,为先解送至当。”从殷辅议。

3月15日

○癸丑,台谏启朴贞元父子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近日殿下于刑政之间,失德滋甚,轻重舛施。无知下贱之微,事涉黯黮,则必欲取服于棰楚;贩鬻狡狯之魁,情犯显发,则必欲纵舍而勿治。两司争执之言,非不切至,略不留神,固拒而不听,群下疑惑,莫测殿下意向之所在。若曰一家之事,非外人所预知,则宫中府中,俱为一体,有罪无罪,当用有司之法,殿下岂得而偏私乎?若曰收议大臣,不可轻改,则是大臣之议,尽出于公,而台谏之言,独非公论乎?臣等窃见大臣之议,不顾国家之远虑,务为迎合,以成圣明之累德。殿下岂可诿诸大臣之议,而不恤公论之所发乎?公论不恤,故进退人物之间,或失其当指柳灌为平安监司,而尚震为右赞成。;刑政顚倒,故奉使无状之罪,止于罢免。柳希龄、尹元衡、韩淑、金舜皋、金万钧、元混。若此之弊,非独今日,岂细故哉?大抵本源澄澈,则私意不留,物欲不行,善言日至,而刑政之间,自无偏私之失。惟其病根未除,私胜而理灭,固滞而不化。故耳目之官,进言非一,而𫍙𫍙不受。殿下之失,固在于此,则道路议之,无足怪矣。殿下不自反己,乃以嚣嚣多言,归罪于下,此岂圣人乐闻善言,改过不吝之道乎?窃恐自今以往,言路杜塞,刑政日紊,国事日非,殿下忧勤四十年之业,自此大毁,而莫能救也。伏愿殿下省念焉。

答曰:“予于刑政之间,虽或计料之误,岂有他意乎?虽无知之人,初以大罪推之,似难轻弃也。朴寿彭之事,受刑之多,无异于已放者也。弃大臣之议,独推之亦难也。大臣之议,亦岂有他意乎?”

3月16日

○甲寅,台谏将朴寿彭父子事再启,不允。

○命右议政尹仁镜,习阵于慕华馆。

3月17日

○乙卯,政院以礼曹与小二殿使臣春江西堂问答之语单子其单子曰:“曹昨日小二殿、春江西堂等宴飨后问曰:‘书契云,我国人漂泊于琉球国,与贵州相距几里?’答曰:‘海道六千里也。’问曰:‘漂泊处地名云何?’答曰:‘书契已备录矣。琉球国天机寺僧人来言曰:“朝鲜人来泊于美野古岛,而路远不得还送,欲送于汝州,使之转送于朝鲜。”云。郡衍即回报于琉球国,琉球之报,计今已回来矣。’问曰:‘琉球国有大平山云,此何地也?’答曰:‘今来同行之人,皆不见琉球国,未知此山在何地也。’问曰:‘琉球国与大明,相距几里?’答曰:‘风便则可以易至,风恶则虽过三年,不易到也。’问曰:‘琉球之距中原与距汝州,孰远?’答曰:‘距中原极远,距我州才七日程也。’问曰‘我国人数,凡几何?’答曰:‘人数则不详知之,琉球书契曰,十九人也云。琉球初不知漂流之为何国人也,其后乃知其为贵国人,即来喩于我州,以我州近于琉球也。’问曰:‘前者,琉球人漂到我国,欲由中原以还其土。今闻汝言,自中原抵琉球极远云,然则前日漂流人,奈何不由汝州,致由中原而还耶?’答曰:‘琉球素与中原相通,入学故也。’都船主曰:‘贵国人率来与否,当俟厥终,乃可知也。’问曰:‘我国人入中国,闻琉球使臣之言曰:“我国人十八名,漂泊于其地太平山。”云。其所泊地名与人数,与尔书契不同,无乃二度漂流之人乎?’答曰:‘琉球书契,只云朝鲜人来于美野古岛,其馀事,皆不知耳。’即语之曰:‘我国漂人,或必由中原而还来矣。’答曰:‘我来时,郡衍差二使臣,其一我也,其一送于琉球,率来漂人也。’问曰:‘大明人,漂泊于何地方耶?’答曰:‘一船泊于雨草,二船泊于口津,合二百馀人也。’问曰:‘书契云,只有一船,而汝曰又有二船,何如?’答曰:‘我奉书契后,临出来时,又闻有二船来泊矣。’问曰:‘汝州欲送大明漂人于我国,转送于中原云。汝州亦相通于大明,何不直送?’答曰:‘人数甚多,恐其于水上相害,故欲送贵国,使之转送也。’又语之曰:‘大明漂人,古无自我国转送之例。且尔将此漂人,直送于大明,则大明亦必嘉汝矣。’答曰:‘我州已妆船六七艘,欲直送于大明,若风恶,则虽过三年,何能易至乎?漂人数多,馈饷之资,亦难办也,’又语之曰:‘馈饷虽难,自汝州直送,于事理甚当,自我国转送,断不可为也。’答曰:‘以此意修答,则郡衍自当处之。大明漂人之数,皆已书来矣。然则不须出示也。虽然将此意,奏闻于中朝何如?’即语之曰:‘此事断不可为也。但漂人书目,出示为当。’答曰:‘所教至当。直送于大明。’而书目终不出示。”入启,仍以堂上意启曰:“前者,馈飨后即问事传教矣,昨日倭使馈飨后,以传教及大臣之议,枚举以问之。但其辞多,故书于单子以启。且前日大臣议,请待其倭使上来,亲问之后更议,故此意并启。”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本以无状,受此重任,累年于玆,无一事可取,恒怀未安。近者侍从上札,台谏论启,皆归罪于臣等。臣虽无耻,不可冒处。若择用他人以任之,则国事亦得宜矣。请递臣职。”右议政尹仁镜启曰:“臣本以庸劣,冒居重地,无一日安心在位,而论议亦不分明为之,故两司举论所议之事。昨日亦䩄然出仕为难,而两司方启之时,辞职似难,故未敢耳。弘文馆亦论札,请递臣职。”答两相曰:“前者通事等收议之时,朴寿彭之事,独不显然议之,故更令史官往议也。近观物论,以为非徒议之非也,放之亦非也。大臣之被论,非卿等之失也。予先失,故卿等亦被其论也。此人等加刑与否,何关乎?但料有现捉之物,则输情为限,讯之当矣。若无现捉之物,已受刑三次,又加刑,则其如愼刑之道何?此上下曰可曰否之意,卿等岂有顺合之理,亦岂有他意乎?勿辞。”三启,皆命勿辞。议于两相曰:“凡赴京行次,禁银之法,非不重也,而不见防禁之效,既作犯滥之事,则其弊难防。下人等各有其任,难可略其数。然多带无赖之人,故弊亦生焉。予意以谓如通事则不可无也,其一行汉学通事及蒙、倭、女真三学通事与医员等,不得已例赴者外,其馀军官、子弟、押物、打角人,若以有前程士族之人率去,则人相畏戢,自除猥滥之弊矣。虽云军官,以禁军有望于科第者及出身,而在散地者率去,则可矣。如以杂类之人率去,则弊复如初矣。朴贞元等,皆择为军官而去,卒生泛滥之弊,故重复教之。但恐士族之人,必不肯赴也。然岂无欲赴者乎?虽不得尽以士族人率去,家门亲庶孽之属,则悬殊于市井之人也。令使、书状,自望率去则何如?”彦弼等回启曰:“上教至当。如此则使、书状,必择而自望也。若不择率,而事又现发,则自有其罪矣。”传曰:“知道。”彦弼等启曰:“此小二殿事,前日下问时计料,而其后亦计料,至为难焉。我国人漂泊于琉球国者,自中原转送事,古亦有之,由小二殿转送事,虽不知极古之事,近古则所未闻也。我国人漂泊者,非一二人,人命亦重,固不可不推来。但所无之事,今始开端,而令小二殿相通而率来,则自后虽某事,亦将相通,而夸功于我国者必多,则弊亦不赀矣。议之甚难,须广考古事而后,可议也。且令弘文馆考《高丽史》,承文院考洪武以后《誊录》,而又令礼曹博考前例,广议以启。”传曰:“如启。”

○台谏启朴寿彭父子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朝使禁府当直待命者,以丰加若论以重罪,而予命减死,则当即有处置故然也。今以不重之律杖一百,流三千里,流则女人赎。论断,故依允。”史臣曰:“丰加者,卒孝静翁主之婢也。翁主常爱之,故许令驸马作妾,而未尝有妒忌之念。在癸卯年,受罪谪咸兴时,翁主尝再诣阙,以陈无罪,上以为妇人而无妒忌,非情也,使不得入阁门之内,故退去云。丰加当鞫,颜色不乱,无一语错乱。及侍从、谏官论札之后,狱官语曰:‘朝廷之救汝如此,自上亦知物论。尔虽承服,必有斟酌,何苦受刑若此?’对曰:‘朝廷虽如此,上怒未解,何敢承服?且以婢子,得凌轹其主之名,不如死矣。’丰加稍解文。且断手指,问之,则因母病,断以和药云。呜呼!岂有孝于其亲,而不恭于其主至是哉?”

3月18日

○丙辰,政院以礼曹意回启曰:“押物,例必以通事差去,打角夫二人之中,一人则以其子弟率去矣。今若四学通事例去者外,一切以有前程士族之人率去,则为当。且庶孽之属,虽家门子弟,嗜利之心,无异于市井之人,使臣亲子弟外,一切勿率,则庶不违于上教,而国事得矣。”传曰:“如启。”

○宪府启曰:“朴寿彭之事,播于物论已久,一国之人,莫不痛愤。自上以为无现捉,而不欲穷推,凡公论所发,则虽在士大夫,尚不容贳。独于一贾竖之事,累日未蒙兪允,非但臣等缺望,巷议纷纭。寿彭之族属,蟠结于宫闱者甚多,时议恐自上以此有私也。恐为圣德之累,请勿留难。”谏院亦启朴寿彭事,不允。史臣曰:“朴贞元父子,乃市中富商,又托肺腑于尹元衡。赴京时,多赍银两,恣行买卖,无所不至,故台谏请推以诏狱。刑讯二次,即命议于大臣,则大臣皆逢迎上意,外藉恤刑之意,以为可放,即见专释。台谏以此激发,累日极谏,请还囚穷推,上终不允。” ○政院以弘文馆所考《高丽史》琉球国漂流人刷还前例,恭让王三年,琉球中山王察度,遣其臣玉之,奉表称臣,归我被掳人金允厚等三十七人。启曰:“此直自其国发还,非仍小二殿、日本而转送也。”传曰:“此前例。他日将有议得之事,故仍留于内。”

○以京畿观察使洪暹书状,江华疠疫炽发,前者下送医员,不亲自出入闾阎救疗,而病势炽发。下于政院曰:“前者疠疫炽发,下送医员,所当出入闾阎,尽心救疗,而疑畏染病,如此为之,至为非矣。下禁府推考,可也。”

○以京畿观察使书状,交河疠疫炽发,死者五十五人,卧痛者五十六人。下于政院曰:“交河疠疫如此,至为骇愕,速遣医员救疗。前送江华医员,已命拿来,速遣他医事,并言于礼曹。”

3月19日

○丁巳,台谏启朴寿彭事,答曰:“朴寿彭无见捉之物,故留难也,公论如此,则还囚可也。”宪府启权㻩事,依允。

3月20日

○戊午,下庆尚道观察使李彦迪书状于政院曰:“固城之民,以疠疫死者,百有馀人,救民不可计远近也。其依江华、交河例,亦送医药救之。”

○下平安道观察使柳瓘书状被掳走回唐人吴石、儿童、王仇事。于政院曰:“此唐人二名,今此押解官,李应星押犯罪唐人李正及走回唐人藏丑子赴辽东。赴辽时可及解送乎?言于承文院。”

3月21日

○己未,遣注书及内官等,取成均馆、四学儒生正月以后到记而来。

○宪府启曰:“今年凶歉,请申明酒禁。”答曰:“如启。”

○以庆浑为司谏院司谏,韩㞳为司宪府掌令。

○日晕。

○传于政院曰:“馆学儒生,正月以后满二十点者,抄启。”

3月22日

○庚申,台谏启曰:“忠淸水使李承硕年老,衰耗已甚。本道防备,虽非两界之比,如此之人,不可委以军务重任,请递。”宪府启曰:“成均馆养育人材之地,其任至重。司成权㻩,人物烦杂,多有不谨之事。英陵行幸时,㻩以阳智县监,多为侈媚之玩以供,故被论。直讲郑熊,人物贪鄙,所行悖戾,不容于士类久矣。己卯年金净之谪锦山也,熊为郡守,净请觐其母于报恩,熊初许之。俄而命移配,都事至郡,熊诬以亡命,竟抵极罪。高习嗜酒昏妄,皆不合师儒之任,请递。兵曹正郞丁熿,前为礼曹正郞,以六品未久启递,未经一月,又授本职,至为未便,请改正。近来铨曹不恤公论,任情注拟,多有冗杂,请推。学官闵荃,前为圣节使尹元衡。书状官,以不能纠检,见罢未久,即付禄职,物论未便,请改正。”答曰:“李承硕不须递也,馆官皆如启。吏曹官吏,可行公推考。丁熿、闵荃亦不须改之。”史臣曰:“熿慕其亡父母,事兄如父,事兄妻如母,及其兄亡,心丧三年,丧既毕,奉兄妻入京,凡禄俸尽付兄妻,而听其命。兄妻不敏,拟以为己物,不肯多与之,熿之计活甚窘,而尚无难意” ○下朴从贞女子朴氏上言“女父从贞,前年为四品散官,将曾祖赞成刚生钑银带,改造素带时,欲去照铁,则惧其失落散土,仍旧不去。赴京时,以两数稍重,被捉刑讯,至为暧昧。臣父之带,都重一斤十五两,他馀朝官之带,亦皆一斤十馀两,别无用术,而与金银赍去之人,一例刑讯。万一殒命杖下,狱中冤魂,无如臣父,愿蒙天恩,以解冤抑事。”于政院曰:“朴从贞银带,虽曰祖上传来之物,而凭阅无据,故刑讯也,无乃有分拣之事乎?问于禁府,此人乃士族,非如商贾之类,故问之。”又传曰:“前者,赴京人若有拿问之事,则临其还越江之时,预遣罗将拿来。朴砺可依此例为之,庾宽不可先推,姑停刑推,而待朴砺拿来后,凭阅可也。”

○全罗道观察使宋麟寿,巡到灵光郡,宴判中枢宋钦于耆英亭。史臣曰:“钦,郡人也,亭乃麟寿奉朝廷崇奖之意而所建也,至是设享礼以荣之。钦廉介自守,不喜荣进,为母乞养十馀郡邑,位亦高矣,而未尝营产,家至屡空。自六卿退老,近古唯此一人耳,临溪作亭,以‘观水’为扁,日事优游,远近莫不尊之。自少居家,终日正衣冠,不少跛倚,唯对书册,待鄕中后进,虽年少,必下堂尽礼。其母家法亦严,不敢以非义自处,而年至百岁。钦又至九,气力尚刚。特蒙朝廷崇品之宠,议者以为仁德之验。道内宰相踈澹者,以钦为第一,而朴守良其次云。”

3月24日

○壬戌,台谏启李承硕事。宪府启丁熿、闵荃事,又启曰:“汉城府讼者守成、守坚等,本以豪猾之人,凌辱判尹,极为顽悍。此乃以贱妨贵,大关风俗,所当痛治。刑曹奉承传推考,启请刑推,而自上教以时推照律,又命赎杖。此非如朝士之类,而容贷至此,物情已为骇怪。刑曹又以文记斜出,置簿用术事,请刑推守坚等及色吏。此人等既与同谋用术,固当一时推讯,而命先讯色吏,物情尤为未便。请依刑曹公事,刑推治罪。”守成、守坚等,因缘宫壸,攀附于内,故命勿刑推。答曰:“李承硕、丁熿事,不允。闵荃事,如启。守成等事,予以为文记间事,不当刑讯,而归咎官吏,亦讼者之常事也,故令以时推照律,而赎杖也。果如所启,刑推可也。”

○日晕。

3月25日

○癸亥,台谏启李承硕事,宪府又启丁熿事,依允。

3月26日

○甲子,传于政院曰:“夹江买卖唐人李正已差押解官,令先赴辽东,而今更思之,当初左相议洪彦弼。亦以为圣节使之行不远,可以付送云,而虑其久留之弊,用领相尹殷辅议,命先送矣。然彼金才李正同犯人。被囚还逃,知李正解赴辽东,必预生计谋,与同恶之人,百计邀夺,以灭其同犯之迹,则外国之人,难与上国人争,骁勇军虽多,亦奚以为?予意圣节使之行,亦不甚远,若于其时付送,则一行人多,恐无被劫之患,其遣史官,议大臣以启。左相则初议已如此,不须并议。”尹殷辅议:“前日,李正等为先押解当否下议时,以臣所料,李正、金才等,皆已逃躲,而仅捉一名李正。还收,金才尚未捕,若监禁少弛,则时存李正,恐或如金才之所为,故欲速解送辽东,以待都司处置。今承圣谕更料之,唐人与边氓,潜相交市,上国之法亦严,事发则汤站指挥,不无其责,李正解送,指挥亦所不肯。且与边氓交市,见捉者虽止李正等二人,同犯者亦必不止于此。金才逃还本土,与同犯各人,百计作谋,容有中路夺取之理。圣节使之行,果为不远,其时入送似当。”尹仁镜议:“解送文书,今已毕磨链,圣节使发程尚远,上国之人,久留未便。臣意,李正则骁勇军多定,押赴汤站,而押解官只持文书到辽东,详语其由何如?”从殷辅议,仍传于政院曰:“走回唐人藏丑子及骨殖,朱来住骨殖。并付圣节使以送,而勿送押解官意,言于礼曹。”

○下义禁府启目朴从贞女子上言,勿受理事。于政院曰:“前者因此上言,令禁府分拣以启。今启目如此,有司则当如是矣。然士族之人,已受三次刑讯,无乃有分拣之理乎?明日经筵后,议于三公。”

○以李铎为司宪府持平。

○日微晕,两珥。

3月27日

○乙丑,御朝讲。上曰:“近来军政解弛。监军虽曰寻常,亦军政之一事,自古未尝有不往之时矣。近闻监军宣传官元俊良不往,而巡将柳敬祖。因夜深,独自分军云。是纪纲解弛,军令不严,故如此也。”大司宪李瀣曰:“闻监军不进,府方推之矣。但巡将无监军,则亦不得分军。虽夜深,不得已启闻后为之也。军机重事如此,至为非矣。故巡将亦推之。”参赞官宋世珩曰:“士习之于国,所系甚重。尚廉耻节义,则自然朝廷之上,气节澟澟,当国势倾危之时,伏节死义之士,彬彬辈出矣。士习若不美,则一时气象卑谄,吮廱舐痔,将无所耻,虽国势倾危,人皆苟自保全,谁肯为国忘身?士习之有关于国家也如此。近来自上颇有劝励之方,故士习颙颙,兴起之心不偶然也。然自上好恶是非,下人不得明知,故有志者疑畏而不敢矣。顷者,学宫有欲为礼义之行者,居师长之列者,苟以自己之嫌,反欲沮抑。成均馆寄斋儒生,有欲为年齿之坐,以明长幼之序,禀于同知事申光汉,光汉曰:”汝等则为之,其奈时宜何?“深有难色。盖光汉尝坐己卯之事被贬,故云自己嫌疑也。外方监司,虽或启闻孝子、顺孙实迹,而亦不见该司施行之事,虽有操行卓异之人,指丁熿曾以孝友卓异,褒奖。苟计朔数,不满一二朔而陞叙,便以为躁进而弹驳。盖自己卯而后,士林之祸惨酷,故士林于为善之地,无复下手处矣。己卯之人,过于激越,容或误为国事。然原其本心,岂有他意?特以自上好善以诚,故自以为圣主难遇,欲成期月之化,遂致不适时宜,以得变乱之名,臣意保无邪心也。其中赵光祖,质性自然,他人过激之事,率多裁制矣。平生所守,自上何知?临死有诗曰:‘爱君如爱父,为国不为家。一云,忧国如忧家。白日临下土,昭昭照丹衷。’平生所守,临死可知。苟有一毫邪念,则岂能于临死之日,如此不变乎?他人则几已复职,而独赵光祖以为有罪而不复,自上好恶之心不明,故下人皆疑焉。今若明以好善之心示之,则士习不期美而美矣。”洪彦弼先入,伏于御前,及宋世珩发此语,遽还其坐,似有不欲预闻之状。瀣曰:“侍从所启‘操行卓异之人,亦以躁进弹驳’者,指丁熿而言也。府中非不知丁熿之异于他人。但去月为礼曹正郞,以六品未久论递,今又复为兵曹正郞,为六品才十九朔矣。升迁人物,吏曹之所为,兵曹以论递未久之人,任自荐望,故物论为之非矣。大抵官爵,不可苟循资格,如有异人之行,所当特用矣。物论以兵曹荐望为非,故如是矣。”世珩曰:“赵光祖在己卯人之中,为最贤,虽非毁己卯之人者,于光祖则不敢非毁。一时小人,以骇愕之言启之,故自上以为有罪矣。”上首肯者久之曰:“光祖事,前亦屡闻之,果或如是矣。但一时以光祖为罪首,今不可轻议。”史臣曰:“赵光祖被罪于己卯,其心则只为忠君爱国,而事多失于过激,至于被罪而死。悠悠二十馀年,不得泄冤,物论今始竞发。宋世珩于经筵,历陈光祖之无罪,物情深以为快,而上深信南衮等无状之言,不为快从,士林叹闷。” ○尹殷辅议:“朴从贞女子陈诉内,祖上所传钑花带,以素带改造,而不去其照铁,两数又重,疑其买卖而赍去,讯至三次。而罪且不至于死,今若加刑,不无殒命,恐亏钦恤之仁。”洪彦弼议:“无赖之辈,挟银猥滥,近来尤甚,不分多寡,一切治罪,乃其法意。朴从贞带妆银两,去其需具之物,而只量其银,则其数不多,所犯涉于微细,而其所坐则似重。受刑已过三次,固宜分拣。”尹仁镜以朴从贞异姓六寸,不议。从殷辅等议,命勿推放送。

3月28日

○丙寅,试儒生于仁政殿庭,以《赈饥无奇策赋》,《营洛邑颂》。

3月29日

○丁卯,政院以礼曹意启曰:“唐人之漂在日本者,不可自我国转送事,朝议已定,虽有前例,断不可从。况披阅秘史,至为重难,恐不须考也。”昨日礼曹请考洪武年间《政院日记》,而无之,故今有是启。传曰:“知道。”领议政尹殷辅、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左参赞权橃、工曹判书柳仁淑、右参赞郑顺朋、礼曹判书任权、吏曹判书申光汉、礼曹参议金益寿议:“考据往事,我国人漂到琉球国,其国或遣使发还,或由中国转送,未尝有自日本出来者。且日本刷还与否,先为书契,以探我国之意,术必有在,今难轻许。但我民漂泊他境,再罹寒暑,其冻馁羁苦之状,有难形言。彼既通我以欲刷还之意,拒而不许,固所不忍。彼之必欲刷还者,不过激赏耳。当答之曰:‘在前,我国人漂到琉球国,其国或遣使发回,或由中国转送,今亦想当如前处置矣,不必由尔国刷还也。然迟速难知,尔若欲速刷还,则在所不禁。’以此意答之何如?”左议政洪彦弼议:“济州漂海之人,为东风所掣,则必至中原福建地界,为东北风所驱,少迤而南,则必泊于琉球。琉球在中国南,激海距中州不远,我国则甚远。间虽有来者,多历上国地方,风既迅烈,海贼又多碍害,故信使不通久矣。我国之人漂到是国者,小二殿为书契来言之,琉球使臣入中国所言之说,与之相符,固不虚矣。当令刷来,俾漂民得还本土,岂非为计之便者?但虑彼号为小二殿者,性习奸巧,心亦难测。必因行贾而到琉球,得见漂民,具知其国惮于通路,谋为彼此两国往来阶梯,已得以奋其诈力,藉成奇货,以为赢馀之利,其为计巧矣。且虞异日琉球于我国,有贩鬻通请之事,则必因此倭以为路,此倭亦缘此为功,乘陵夸诩,征索无艺,亦不可谓无也。不可轻许,以开后日招辱之端也。海外小丑,非我族类,轻纳其言,以启后衅,不可不深虑。臣意:‘我国与琉球交信,发送漂民,曾亦有例,琉球当自处之,令汝等刷还,不但古无其例,我国与琉球相好之意,视昔日似为乖戾,玆未能从尔所说。’以此答之,庶塞其奸谋。脱如此倭所说,漂民曾已将来,则义不可拒。然此言不可遽信,今姑答之如是,一以折其奸,一以重其国体,徐观其所为,审处之如何?”下议得于政院曰:“观左相议,以为自昔我民之漂泊琉球者,或自上国转还,或自其国直送,而未尝由二小殿发回,今不可开端云,此语至当矣。但我国与琉球,如旧相通之时则已,今不能相通久矣。倭人等来请刷还,答以议意而不许,则彼倭国之人,亦必以我国不爱民矣。故从领相等佥议,答之以此,则琉球当自斟酌,或由中原还送,或自小二殿而解送矣。”

3月30日

○戊辰,赐庭试入格进士郑仲濩等八人书册有差。武臣试射居首宣传官金赟,加给堂上阶;其下,赐马及箭竹有差。

夏四月

4月1日

○己巳朔,上御宣政殿,讲儒生,世子入侍。进士任吕通《中庸》,生员宋大忠通《大学》。

○洪彦弼、权橃、丁玉亨、柳仁淑、任权、许磁议:“日本通于中国,考诸往史,书之者多矣。近时贡银于中朝,得皇帝赏赐事,安心东堂,赍来书契,言之详矣。中原漂民,如在穷荒远外之国,道路元不通于中国,而来附于我,则事大之义,犹或受之。日本修贡中原,顾自有路,今若轻听其游说之言,代而受之,于理于例,皆为不可。令该曹据理言之,以防狡倭探尝之意何如?”有命更议,故议之。传于政院曰:“依议得为之事,言于礼曹。”又下殿讲儒生通、略书启单子于洪彦弼等曰:“儒生赏格,顷者于经筵,左相启云:‘凡庭试殿讲赏格,或给分,或直赴会试、殿试,有妨于科举。’此意至当。故顷日制述入格儒生,则皆赏以书册而已。然赏格亦不可废也。况讲经之于制述亦有间,故今日儒生之通者给二分,俾赴鄕、汉城试矣。”彦弼等回启曰:“上教允当。”

○宪府启曰:“庭试制述儒生入格者,既以书册论赏,而讲书通儒生等,则特命给分,一时恩数,前后不同,至为未便,请一样论赏。”答曰:“赏格劝励之事,业已给分,不须改之。”

○下庾宽狱中上疏其略曰:“臣本以武夫,少习弓马。入卫禁中有年,幸差谢恩使黄恬军官,二月初十日到义州,昧爽,同行通事金瑚,猝至臣房曰:‘点马姜玮搜禁太严,顾汝活余。’即投盛银皮囊而走。臣卧不及起,禁不能止,即起袖持追从,则金瑚已入其房矣。臣狼狈无如之,中庭见捉。”于政院曰:“观此上疏,金瑚至为奸诈。然庾宽已以受寄之罪,取服照律。决杖一百,全家徙边。凡狱中上疏,非刑戮及身事,不得为之。此人则已决罪之后,如妻子上言,陈其冤闷则可矣,狱中上疏,甚为违格。当该官员,行公推考,可也。”

4月2日

○庚午,下庾宽照律于政院曰:“宽所挟,虽是金瑚之银,其受人之寄罪,与自犯者一也。故依律定罪矣。然以士族之人,至于三次受刑,今若决杖,则殒命可虑,赎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前者,癸卯五月二十五日。侍讲院官员,以师、傅意启曰:‘院实官只五员,书筵不可辍也,而或有疾病事故,则不得为书筵,故权设兼官四员。但兼官本非《大典》所载,而各其本司,职任紧重,不得入番矣。考本司先生案,则司书以上,皆有左右。虽非国典所载,乃古例也,请依此制,革去兼官,而加设实官四员。’云。予于其时,未及考见古事,故答之曰:‘法外加设未稳,只可如旧。或有懒不入番者,自当启请推考。’云。近日适观古书,古书,承传内官云,乃《龙飞御天歌》。高丽恭让王二年,始开书筵,置左、右师、左、右宾客,又以三品官为左、右辅德,四品官为左、右弼善,五品官为左、右文学,六品官为左、右司经。我太祖元年定官制,左、右师秩视正二品,左、右宾客从二品,左、右司经六品,左、右正字正七品,皆以他员兼之。其后复改左、右师,为师、贰师,又增置左、右副宾客,其后又增置傅一员,秩正二品。世宗朝,辅德以下皆立实官,其后革实官,皆以集贤殿官兼之。由是观之,自前朝至于我朝,损益不同,古例非一,此乃多设辅翼之官,意亦美矣。观今者,弘文馆之官,尚有阙员,而或有兼带书筵者,彼此入番,必靡少休。虽以他官兼之,各为本职所系,不能专一于讲论。前者师、傅欲加设实官之意,思之亦有理。革去兼官四员,辅德、弼善、文学、司书称左、右加设,则上下番文学以上为上番,司书以下为下番。不至乏阙矣。且观《高丽史》,忠烈王时,置通文馆,令内学馆之士,年未四十者,习汉语,其注曰:‘时译官多起微贱,传语之际,多不以实,怀奸济私,故参文学士,官名。金丘建议置之。’云。此事近于今者以文官习汉语之意也。但今则无有乐习者,故不见成就之效。今若以习译文士,凡赴京行次之时,兼差某任,书状官及质正官也。使之出入中原,以资见闻,则似亦有益矣。今者只有朱良佑一人,以良佑及他年少文官,另加勤诲华语,时时赴京,以广其习何如?遣史官,议于三公以启。”

○尹殷辅议:“侍讲院辅德以下,只有五员,如有疾病事故,则不具上下番,至不得为书筵,故顷者请设兼官四员。然各有本职,不得趁时入番,近日请除兼官,加设实官之意以此也。依古制,辅德、弼善、文学、司书,并称左、右,加设四员,使之专任,上教允当。但自辅德至文学,皆加一员,则上番似为太多。辅德乃一司之长,请勿加设何如?国家每于科举之后,文臣年少聪敏者,选属承文院,令习汉语、吏文,其有将来者,称为质正官,每行赴京,即古金丘献议之意也。只缘近来文臣,虽有性近者,亦不肯学习,故鲜能晓解华语者。文官中但有朱良佑耳,良佑请于赴京之行,频数入送,与华人语言,以质所学,又择年少有将来者,另加教诲,使之勤习汉语,有时入送宜当。第念凡干技艺,未有不待劝奖而成就者,吏文、汉语,或庭试或殿讲,特行赏格,以示崇奖之意,使自激劝何如?”洪彦弼议:“东宫之官,职在调护辅养,抡选惟务得人,不必多员。但近来经筵官,多兼书筵,有碍出入,别设实官四员,以广讲学之路无妨。译官例皆无识,只解买卖等事。华使语言,则多出于文字,译官所传,仅得其緖馀,而意之所在,则决不能通。文官少习汉语,终可能传语者,间送赴京之行,上教允当。”尹仁镜议:“侍讲院实官不多,如有疾病事故,至废书筵,甚为未稳,固宜加设。但太祖朝,虽加设,辅德以下之官,皆以他员兼之,至世宗朝,虽别立实官,其后改官制时还废,酌定其数,至不载《大典》,臣意不须别设。国家择年少文臣,使之习汉语,谓之质正录,赴京每行次,称质正官入送,法已在矣,只举行而已。”

○宪府启:“庭试、殿讲儒生赏格,不宜异同,请一样论赏。”答曰:“如启。”

○下议得单子于政院曰:“观领相议,以为辅德乃一司之长,而上番太多,辅德请勿加设云,如此则有缩于兼官之数。且长官虽似多,若下官不足,则自当为下官之任。译官之事,领相所议,皆时方举行之事,故从左相议。”又传曰:“质正官则有时而遣,书状官逐行皆往,所当兼差而送。然若其人不可为台官者,则例以质正官差遣可也。”

4月3日

○辛未,传于政院曰:“唐人漂在日本者,不可自我国转送事,朝议已定矣。然顷者议于大臣时,予适未及思之,故不能以此意议之,是以今更言之。大唐人与我国之人,皆在漂泊之中。今者,小二殿遣使来请,俱欲率来,而上国漂氓,独不许转解,使之自送于上国,则彼漂流唐人之意,亦必以为,朝鲜其国漂民,则许令率来,而吾辈上国之人,何独不许转解也?况唐人漂琉球国地,则与中原近,可以易还矣。日本则距中原甚远,必不得容易转还,而我国东近日本,西迩上国,若不转送,则无乃不可乎?前者书契所言,贡银大明,受赏甚优之说,岂足为信?观闻见事件,则冬至使韩㞳、书状官李璖所上。皇帝命南方,不接倭奴云。大臣议,引书契之说,以为倭人通信上国,可以自达,不必凭我国以还云。然今者多率漂氓而去,则容或有许待之理矣。但闻洪武年间,有自我国,转送漂到日本、唐人之例,而竟不得考见。万一于中朝礼部,有此誊录,则必曰:‘古则自朝鲜转送,而今何异于是耶?’予意如此,而前者未及言之,故更言之。其招政府郞官语之,使于三公合坐日,问之以启。”

○谏院启曰:“近来治平日久,法纲解弛,犯法之事,先起于士大夫之间,略无畏忌,无知庶类,于何取法?兵曹乘舆司郞官,前者或以调习,骑两驿之马,其后他司郞官,至于衙仕例骑驿马,使两驿人马,日就凋瘵,成习已久,弊将难救,至为非矣。请自今令法司,申明纠禁。”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近年以来,连岁凶荒,民生因悴,莫此时为甚,而时方修理营缮之处甚多,留卫军不足,故至役当领水军,其数多至一千二百五十名,而犹不足。兵曹因京畿观察使启本,又请调发两道忠淸、黄海道。水军。如此凶年,赢粮远赴,饥饿艰苦之状,不可忍言。如东宫之役,不可停废,庆原大君家,则为吉礼已毕修,齐安大君之宅,新造之宅,虽未及毕造,行礼之处,不为无所。元定留卫军,亦非不足,不必并役水军,以困饥饿之民。诸不急之役,一切停罢。安胎公主安胎处,在通津。、礼葬孝静翁主葬于阳川。两处外,三道京畿、忠淸、黄海。水军,请并勿役。德兴君家,毕造已久,而故缓其役,尚不筑外栏墙,至为非矣。府遣吏摘奸,则元军一百四十名内,见在者只三十二名。监役官请推考治罪,督令毕役。”是时,王子第宅,僭拟宫阙,土木之役,无岁无之,呼耶之声,阗聒城市。以此吏缘为奸,董役之官,尽放军卒,日事于货,役已逾时,民不聊生。答曰:“皆如启。”史臣曰:“连岁凶歉,缮事愈烦,役尽卫军,犹不足,役京畿水军,亦不足,调发忠淸、黄海两道之军,饥饿困苦之状,不可忍言,宪府之推监役当矣。卿大夫朱门甲第,争务高大,求索多方,互相夸张,自不知逊,亦不知愧,人君土木之病,谁能谏正?” ○以李淸为咸镜道观察使,郑源为世子侍讲院左辅德,丁应斗为右辅德,李滉为左弼善,郑希登为右弼善,金澍为左文学,朴公亮为右文学,郑滋为司谏院正言,金鸾祥为左司书,卢守愼为右司书。

4月4日

○壬申,政院以礼曹单子文庙东庑从祀,阳谷侯颜辛,《文献通考》、《五礼仪》、《孔子通纪》,皆作颜辛,《史记》及大明文庙,作颜幸。枝江侯公孙龙,《文献通考》、《史记》、大明文庙、《孔子通记》,皆作公孙龙,《五礼仪》作公龙孙。济阳侯奚容箴,《文献通考》、《五礼仪》、《孔子通纪》、《史记》,皆作奚容蒧。华亭侯秦川,《文献通考》、《史记》、大明文庙、《孔子通纪》,皆作秦非,《五礼仪》作秦川。华阳伯张拭,大明文庙、《孔子通纪》,皆作张栻,《五礼仪》作拭。西庑从祀,厌次侯、荣旗,《史记》、大明文庙、《五礼仪》、《孔子通记》,皆作荣旗,《文献通考》作荣子期。临胊侯公西与如,《文献通考》作公西举如,《史记》、大明文庙、《五礼仪》,皆作公西与如,《孔子通记》作公西如。东庑曾点、颜何、孔鲤、荀况、刘向、郑众、卢植、服虔、王肃、杜预、西庑颜无繇、公伯寮、秦冉、申党、遽伯玉、林放、戴圣、贾逵、马融、郑康成、何休、王弼、范寗、真德秀、吴澄,以上二十五人,享于我国文庙,而不在大明文庙。东庑欧阳脩、西庑后苍、王通、胡瑗、杨时,已上五人,享于大明文,而不享于本国文庙。入启,仍以判书任权此事乃权所自建明,故参判申瑛、参议金益寿不与焉。意启曰:“前者臣于经筵,以文庙从祀诸贤名号谬误处颇多,故启欲改正,而其后又传书大明文庙位版见之,果有异同,莫适所从。自上又命依祖宗朝古例,今更详细考阅诸书,则名号多有差谬,至为未安。故以成均馆位版,与诸书相误之处,书单子以启,请令弘文馆,博考诸书,参其异同,甚者改其位版何如?且本国则配享,而中国则不享者二十五人,方今大明学校荒废,位版或有失亡,不足数也。中国则享之,而本国不享者五人,他人则已,如杨时,程子高弟,至南宋,传道于朱熹,而不享于我国,士论以为未稳耳。且《孔子通纪》,乃正德年间所开刊也。其于从祀诸贤之事,细论之,甚为要切,故取进之。此册或于中原,多贸而来,或印出何如?”传曰:“知道。礼曹所启详尽,不必更令弘文馆考之。礼制之事,当一从中国,然以礼曹启意与传教之意,招政府郞官语之,使议于后日合坐以启可也。《孔子通纪》,令校书馆,印出十件,量数入内,其馀分藏于文武楼、礼曹可也。”

4月6日

○甲戌,听启

○尹殷辅、洪彦弼、尹仁镜、李芑、权橃、丁玉亨、柳仁淑、郑顺朋、任权、许磁、黄宪、申光汉、金益寿议:“大明一统万邦,日本亦在梯航之列,若上国人民,漂到其界,则所在之国,理宜发回,凭借邻国,转解上国,古无其例,以此意说与使价,修答书契何如?虽上国闻之,恐亦无妨。前者文庙东、西庑从享诸儒姓氏,考诸《五礼仪》注,有不同处,又令赴京通事,考诸大明国子监从享诸儒姓氏书来,亦有不同处,以至名、字,亦多误书,不能归一。今不可轻易厘正,令该曹博考古制,兼采中朝礼文,然后更议施行何如?”传曰:“议意知道,如启。”

4月7日

○乙亥,御朝讲。侍读官李英贤曰:“近来士习不美,人皆苟自保身,不务国事。时适升平,虽若无大害,万一有危乱之事,则不知谁肯出而担当乎?士气之不振,良由士林之祸惨酷。故人心畏缩,凡为儒生者,不为理学,以理学为取祸之道,以此士习益偸,无复可为。己卯之时,赵光祖等容或有一时过越之事,但其心则只为国家之事,岂有一毫邪心?而终被大祸,至今未得伸雪,物情至为未便。”特进官任权曰:“近来士习,果甚不美,若关于儒道之事,则似若禁忌而不为。自上临御既久,备谙时事,劝励之事,无所不至,故士习渐变,有志者亦或有之。臣与赵光祖,一时居泮。其初心本不如此,终多有过误之事。然受罪最酷于他人,而他人皆已复职,光祖独未复职,士论以此闷默耳。”上曰:“光祖事首尾,予皆知之。当初设心,岂有邪念?他人过激,亦或裁抑云。然终排斥老成,变乱朝政,使之扰乱,故事至于此,不可谓非,亦不可谓是也。他馀枝叶之人,则或有复职者矣。光祖则一时朝廷,岂偶然计之而如此乎?今不可轻议也。”献纳李首庆曰:“光祖若以慕古过越罪之则当矣,而其时启之者,诬以恶名,至被大罪,不以其罪罪之。今则朝廷上下,皆已知其心矣。然而当初被罪之由,尚不昭雪,恐为自上不知其心,以为当被其罪而然也。经幄之间,虽有启者,尚不释然,朝廷之意,亦非以光祖为无过也,特以一时之失,永收其职为不当,故上下之意皆如是。”英贤曰:“今虽复职,何益于已死之人?然庶几使后世,知今日之有公论也。”检讨官李枢曰:“《易》云,夬履贞厉。’人君居至尊之位,据能专之势,赏善诛恶,当以公,不以私也。光祖被罪之时,亦为不公,事涉黯黮,故士林未知其意。”掌令韩㞳曰:“持平姜应台,昨日有所启之事诣阙,适僚议不一,报简未回,阙门将闭,自先出,不以不及启之意,启达而退。顚倒失体,不可在职,请递。”上曰:“可递也。”首庆曰:“近来从谏之实,渐不如初。弘文馆疏、札,固非一二人之私意,必须询谋佥同,而博采一时公论为之,所宜重之。近者上札不一,而竟不快从。若以非关重之事论列,则其不见纳何害?果皆取一时未便之意启之,而天听未回。下之情,以是缺望耳。”上曰:“疏、札间时或有可否之事,自古然矣,非以此拒谏也。”枢曰:“馆中上札,非为一微命也,指豊加也。恐伤君德故启之也。一念之善,足以成教,一念之非,足以害治,不可以善小而不为,恶小而为之。故《书》曰,尔德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一微人之死生何关,恐积小成大,至累圣德,故论札至再而不已也。”首庆曰:“侍从不为从谏之启,非徒为一微人之事也。在前用人之事,亦不听从,柳灌之为平安监司也,弘文馆亦为论札,而不从故云。故物情亦如是。”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疏曰:

国家之兴替,系于士气之污隆,士气之污隆,由于人主之好恶。故汉高慢骂溲溺,而士习委靡,张禹、孔光之徒,仅保身首,而天下移入于贼莾之手。光武敦尚节义,而士气一新,淸修忠谠之士,踵举并起。虽以曺操之奸猾,犹知畏名义,而终身不敢去臣位,则士气之污隆,岂不有关于世教,而观感兴起之机,岂外于人主之好恶哉?殿下临御以来,孜孜求治,日不暇给,匡直辅翼,振作士气,其于好善之诚,可谓至矣。而窃观近岁之弊,士夫之间,器宇厌厌,不见正直刚大之习,朝廷之上,习熟软美,无有光明乐易之气。其势将至上下颓靡,万事不立,泮涣离散而后已,是岂治世之事,国家之福哉?圣上既有文王作人之美意,而反至于名教扫地,气节不振,日甚一日者,抑何故欤?岂非殿下,虽有好善之诚,好恶之间,不能无偏听之累而然哉?夫帝王之于人材,成就培养者,无所不极,其至爱惜保全之者,不啻若自爱其身,不敢以非理摧折之,一有刚方好义之臣,则取其所长,而救其所不及,不使小人得以间之。故倚任之,真足以镇服奸萌,潜消祸本矣。顷者,指己卯年事。殿下以日新之德,抚运中兴,夙夜图治,求贤如渴,十馀年间终始此心,而一二臣僚指赵光袓、金净等。生逢盛际,自以经济为己任,发言处事,动慕古人,而器业未尽成就,虽有好善之心,未免生踈龃龉之病。殿下一朝得之,推诚相信,言听计从,过激难行之事,未尝裁度就中,而不数年之间,超致显列,尽排旧臣之议,而任之不疑。彼一二臣者,以年少果锐之气,更事不多,虑患不深。且不知身之才之德之,未可以当此重任,方且感激知遇,思所报效,不能量力而行,以致设施之或拂于时宜。故群情厌苦,积毁成疑,圣眷忽转,罪责荐加,以前日宠待之隆,不少顾惜。彼受人重任,而有纷扰迫促之弊者,虽曰有罪,原其设心,只恃殿下不世之遇,而行之不疑耳。殿下于平日,恶其过激,则裁抑之可也,恶其纷扰,则镇定之可也,而假借优待,不曾有裁抑镇定之事,而所以摧折之者惨矣。彼一二臣者,以新进不更事之人,骤蒙主上眷遇,不揆渐磨之有道,必世之有期,奋发激励,乃欲以期月之间,立致太平。凡朝廷之上,一事不尽合理,绳纠不已,必欲使毫发之疵,不容于淸明之化,事归矫激,卒遽无渐,朝廷之上,不悦者滋多,而当时之籍文墨𫍲才,致身于宗匠之地者,指南衮。初若荐推,市恩于士林,以售沽名之计,而及其甘言媚态,不为淸议所容,论事之际,多被压倒。以老成自负之心,不耐新进讥侮之耻,忌狠之念既甚。挤陷之术益巧,乘昏夜无人之隙,狙伺大臣之门,冀遂其邪谋而不中,则又与阴类,藏踪合谋,假托谶语,至加以臣子不忍道之言,惑圣听,初光祖慨然欲建明更张,立变一时之俗,动慕古人之事。南衮怀奸观望,务欲媕娿,论议盾,耻其轻侮,阴谋排陷。时郑光弼以老成大臣,厚重自持,不乐与年少同事,衮窥其有形迹之异,阴欲连谋,乃假为贱人衣服,乘夜深往见,潜告其谋,光弼不应。乃退见沈贞而谋之,贞曰:“不知上意,不可举事。”时洪景舟之女洪氏,方以嫔御,得宠于上,衮与贞,深结景舟,约洪氏为援,潜伺上意,乃作谶语曰:“木子将军剑,走肖大夫笔。”木子,者李也;走肖者赵也。此盖太祖得国之谶,衮等因之,以为说也。飞语上闻,且光祖等,论启追夺靖国功臣之伪滥者,又欲使宦官不得畜妻妾,以此内外交谤,圣眷既移,衮等知之,乃与景舟等,夜开神武门,叫阖请对,上变告曰:“光祖等藉公行私,变乱宪章,缔结朋比,图危宗社。”云。上大骇,欲尽召光祖等,扑杀于阙庭,赖郑弼叩头极谏,乃止,诛窜光祖以下有差。详见己卯年十一月十五日以后日记。以酬其私怨。其诬罔贼害之迹,圣上所洞照也。士林之祸一起,罗织之狱俱作,金净、奇遵,初不赐死,后诬以亡命,萋斐成狱,遂赐死。一网打尽之言,不独在于宋朝,而与戊午、金驲孙等史祸。甲子之祸,并为一途。呜呼!戊午、甲子之祸,在昏乱之朝,无足深怪,而曾谓堂堂圣明之朝,有如此惨酷之祸哉?自其计一行,一时之权,尽归其手,然后乃取前日殿下所商确建立之良法美政,贤良科、《小学》之法及鄕约等事。一切反之。彼一二臣者,虽或有罪,而然所行者,乃本先王之遗意,而殿下之所欲行者,今反以是为罪,谗者之情伪,亦可知矣。甚者,嫉其人之尚廉耻,而廉耻不足以为罪,则以钓名斥之,嫉其人之有气节,而气节乃国家之利,而非其身之利也,则以喜事罪之,嫉其人之好学问,而学问不可废也,则以曲学排之。《小学》、《近思录》,乃学问要切之书,而以其人之所尚,指为祸乱之阶,人不敢窥,家不敢藏,父兄子弟之所尝教戒者,恐一人言之,或涉于是书也。至如荐贤之法,载在令甲,而以其人之所尝行也,废而不举,师弟训诲,传自前代,以其人之所尝为也,使不得传授,一有言方行直之人,群排而众侮之,必使无所容措其身,其不近于伪学之禁者,盖无几矣。自此之后,上之于下,徒取充位,下之于上,苟慕富贵,不顾其他。虽有志事业者,亦且惩羹而吹齑,左右顾忌,莫能展布其怀。当平居之时,唯唯诺诺,卒若有安危之几,决于须臾之顷者,则顾乃错愕相顾,而莫能谁何,殿下之所以施于事为者,亦无所取信。故为大臣者,习见目前已然之故,自以地嫌位重,既恶专擅之名,又虑当事之害,依违苟且,务避形迹,偸靡之习,染人耳目。间有不计一身之利害,唯知当官职任,为分内事者,则指金安国、李彦迪等。虽在宰相台阁之列,人共标的而指笑之,甚者,公肆诋毁,必使沮抑,然后为快。奉常寺正李梦弼,尝为言官,于经筵启以为,当复贤良科,时论诎之,累历外邑,盖指此也。故以依阿模棱,为保身之上策,危言危行,为处世之大忌,父兄有陈咸之戒,朋友无李膺之规,修饰软语者,为一代第一人物。至于凾丈之间,显禁逊弟之行,一时太学寄斋之儒,欲为年齿之坐,知事成世昌大怒止之,亦于经筵启之。粉袍之徒,厌闻义理之学。宋麟寿之为大司成也,常于函丈,告诸子曰:“儒者不可但以利禄为心,当究义理之学”云。生员宋拘、李纯孝出而反唇语曰:“但能干禄,而何用理学为?”不复知名节之可贵,廉耻之可尚,陵夷二十年之久,今日之毁败极矣。偸靡之习,一至于此,则设有误国之奸,窃弄威权,谁肯为殿下言之哉?顷者之事,金安老等专权自恣事。亦可鉴矣。伏见殿下,近年以来,涤瑕荡垢,存没无间,丁酉岁,诛金安老后,己卯之人,皆召还朝,已死者追给爵牒。至于沈贞、李沆及坐党之人,悉复爵牒,生存者,皆召还朝。独赵光祖、金净、奇遵不复爵。好恶之公,可以洽人心目,而至于己卯之人,霶霈之恩,独不及于一二,岂不为圣朝惜哉?若论其时之事,则纷扰迫促,虽不得无罪,然亦从之者,或非其人,不务切己之学,徒尚诡激之习,而其间如赵光祖者,平居而言行无玷,临死而心志不变,其于不义,虽迫之而不为,至今未得伸冤于地下。恩典之施,何关于已死之朽骨,窃恐自今以后,建明国事者,以光祖为戒,而莫敢尽力。一时之人,显被罪犯者则已矣,指金湜亡命而受罪。其间或有罗织黯黮之状,不尽无冤于冥冥。殿下贵为神人之主,而坐视幽冤之未解,人心之日偸,何不思所以涤荡而激励之乎?殿下好善之心,曾无所可议,既知此人之心,本自无他,而偏听之累,或未能顿释,故不知此人之罪,亦在可恕。臣等窃恐当此之时,不肯快示好恶之公,则士气不复可振,风俗不复可救,而将无以为国矣。伏愿殿下熟察臣等之言,以究今日致此之弊,而慨然反省,一以昭晣已往之是非,一以图回已坠之人心,则国家幸甚。

答曰:“观此上疏,大抵人君崇尚节义,振作士气,则虽有奸雄,不得窥其间矣。人臣之节义,所不可一日而无,此言当然。其曰:‘殿下恶其过激,则裁抑之可也,恶其纷扰,则镇定之亦可也。’此言亦当。人君爱臣之道如此,而终始保全,岂不美哉?不能如此,而驯致于无及可救,因人心愤激,然后治罪,虽予之所失,观彼时之事,初虽不无爱惜之心。当时大臣,岂尽非人乎?老成之臣,虽欲救之,彼人岂肯听从乎?予虽止之,岂其能改乎?厥后治罪者,予从众意,不得已而然也。赵光祖事,予皆知首尾,初虽果有可取之事,后则排耆旧之臣,变乱旧章,至于科举大公也,而自相荐人,名之曰荐举科,后朝论非之,请罢之,则因其愤愦,至有反乱者。此指安处谦初参贤良科,后以图为不轨,诛。此虽非其人之所犯,开端于初者,岂无其失乎?近者朝廷,如权臣枝叶附会者,死后追夺职牒,张顺孙、黄士佑、月寿千、李任,皆以和附金安老之罪,追夺官爵于既死之后。尚有不还给者,况已往者乎?予意似不可轻议也。近来士习之不美,不尚廉耻之事,上下每忧之。”

4月9日

○丁丑,以李彦忱为司宪府持平,宋钦为崇政大夫行虎贲卫副护军。钦,年逾八十,以左参赞,退居鄕里,特陞崇政,虽不在朝,犹付职禄者,尊耆旧也。 ○日晕。夜,木星犯房星第一星。

4月10日

○戊寅,夜有白气,自巽方至艮方,布天。

4月11日

○己卯,御夕讲。

○义兴卫司直柳敬祖谨祭祀,睦族宗,其行有可取者。上疏曰:

殿下即位之年,臣谬忝科目,年四十有六矣。自立朝,循资而进,至于正三品实职,滥受廪禄,三十九年于玆,上恩至重,日夜祝天而已。臣去壬寅,以老陞堂上,前年又加嘉善,再荷天覆地载之洪恩,无以仰报涓埃于万一,唯以微诚献焉。隆古盛时,为君则曰,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为臣则曰:”兢兢业业,无怠无荒。“逮至商、周,伊尹曰:”愼乃俭德,惟怀永图。“周公曰:”君子所其无逸。“古之圣君贤相,交相警戒,至诚无息之意如此,帝王存心出治之要,宗社生灵长久之道,实于是,而世多忽焉。惟圣明体念于此而留神焉。往在废朝,不矜细行,终累大德,顚覆祖宗之典刑,一国臣民,至于今不胜痛哭流涕也。此天鉴孔昭,不须臣启之屑屑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又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伏愿殿下愼终如始,念玆在玆,则亿万年无疆之休,不外是矣。臣非不知陈时弊之不可以汎然之说,冒闻于上,故只撮其前贤陈善纳诲之数语,以求正其本焉。本既正,则何忧乎末流之小弊哉?昔汉之贾谊治安策、唐之魏徵十渐疏,虽或有一之可取,终不若皋陶愼厥身修之一言、傅说学于古训之一语。伏惟圣上哀其忠款,赦其狂而留意焉。臣今年八十有四,死亡无日,故刳沥肝肺,以效野人芹曝之寸诚。

传于政院曰:”观此上疏,其警君之诚至矣。今已八十馀岁,而犹未忘君如此,岂不嘉哉?特命馈酒,赐鄕表里一袭,令勿谢可也。“

4月12日

○庚辰,受常参。

○御朝讲。正言金铠曰:“凡侍从、台谏之为疏、札者,非徒一司之意,乃知一时之公论而为之。近来台谏、侍从之札,弘文馆、谏院论豊加事。一切不纳,下情泯默。顷者侍从之疏,盖一时公论如此。彼光祖等之事,岂可谓之尽善乎?但以年少气锐,未尝更事,读古之书,见古人之事,谓可行于今日,不度时宜,妄为设施。其劝奖荐擢之事,于心以为是,则行之而不疑,虽老成之人,未满于心,则亦甚沮抑,自是其心,而不计其他,卒致纷扰之弊。以此罪之亦当矣,原其设心,了无邪念,只为君与国耳。自上亦眷注太隆,言听计从,自以为身逢尧、舜唐、虞之治,可以立致,不知时措之宜,竟抵变乱之罪。然其爱君惓惓之诚,亦可嘉矣。今则朽骨既土,复职何关,第以人君,是是非非,好恶分明,然后人亦有所劝惩。正其纷扰之罪,既使一国知其所误,而为国之诚,独不见取,不使暴白于一世,是以物情,尤为愤抑。自上不知其心,后世之下,亦无以知其无邪心也。己卯之人非一二,而赵光祖为首,求其行己处事,无如光祖之醇正者。但其病在于信人太深,嗜善太过。若为君子之言者,则便以为善人,而与许过中,不保其往,若其心以为不者,则厌弃亦甚。如此等事,岂可谓纯全乎?然其心则不顾其身,而诚于为国者也。虽以后弊而罪之,其心本不如此也。故侍从之疏,博采一时之公论而为之,臣之欲启久矣。人心久而是非益明,故今始启之耳。自上屡经变故,自己卯以后,权奸沈贞、李沆等,伏罪于辛卯,金安老、许沆、蔡无择等,又伏罪于丁酉。其心之公私邪正,固已洞照于圣鉴。然其事有所误,而心本无邪之意,不曾明示,故士习以此不正,士气亦以此摧折,得君而欲有所为者,亦皆疑畏而不敢焉。少有善言美事者,则世俗辄指己卯之事而为戒,弊习已久,不可复救。己卯之人,事虽有误,其为国之心,至为可嘉。请快从公论,使是非明白,然后人亦有所观感矣。”掌令白仁英曰:“顷者侍从之疏,其论非发于近日也,当初受罪之时,物论亦已知本心矣。但喜事新进之人,多在其间,遂欲暴露其心,其于建明之际,虽欲勿误得乎?其被罪也固宜,然而心不如此。尚未昭雪,物情泯默,近来士气摧折,借此为戒。士气,乃国家治乱所关,而今至于无复可为。光祖等已受其纷扰之罪,年纪亦久,故侍从欲达其意,而竟未蒙允。恐自上不知其心,而下情如此。”铠曰:“其时启之者,以眷注太隆,难于移易。若只以所误之事启之,则惧不遂其奸,故乃以谶语不正之辞,荧惑圣听,期于必信,其时之事,邪正可见。但当初启之者,以不忍道之言启达,故恐自上尚未开释也。今虽追给其爵,何益于已死之人?第自上必明照其心,然后后世可知也。”仁英曰:“是非赏罚,所当一定。当今士林之间,公论如此,谁不知其本心乎?但赏罚不明,则后进之人,恐或不知其被罪之由,而是非亦至于相混。士气之摧折,职此而然也。士气之于国家,所系非轻,故物论愈久而不平也。”铠曰:“自上虽已洞照,屡经变故,惩创多矣。今则士习涣散,以此为戒,虽使为此人之所为,亦不可得也。”上曰:“其时之事,予知首尾。此人等,初岂有他心?但皆慕古而行,及其排斥耆旧,变乱宪,多有误事,故不得已罪之也。然其心是非,上下已知之,今虽不为追改,谁不知其本心哉?国是之定久矣,今若追改,必有后论,亦岂无后弊乎?改之无乃不可乎?”铠曰:“事若可改,则何计久近?初以为误而罪之,后虽知其本心,而若不表白于后,则后世何知其上意之所在乎?今虽复职,有何损益?必也明其如此,然后庶几有所见白于后世也。若其变乱旧章,排斥耆旧,虽以为误而罪之,其心非欲保全功名,为一身之计也。观过知仁,其事虽误,心则无他也。趋附权奸者,虽枝叶之人,其心只为一身之谋也。心既不正,行又如此,其身虽已死,尚可追夺其爵,此人则事虽或误,心实为国。自上已知其情,则日月久近,何足计乎?”上不答。领事尹仁镜曰:“己卯人之事,臣适于其时在丧,至于庚辰年终制,故未得详知,光祖则臣亦不知矣。闻一时之论,其本心则非欲误国也。但其年少不更事之人,际遇圣君,谓可立致尧、舜之治。故变更宪章,排斥耆旧,遂至误国,引进年少,互相荐举,至于扰乱,罪之当矣。然其本心则不然,罪之已久,今难改之,更教当矣。侍从之意,亦非以谓尽善也,特为士气兴衰之机而启之。”上曰:“科举,至公之事,而私相荐举,既为不正,何以得贤?此人等变乱之罪,朝议大定久矣。今若还给职牒,则国是纷纭不定,得无有后弊乎?”铠曰:“荐举为科,其本心,则所谓善人皆欲用之,而致有所误,后参是科者,亦或有犯叛逆之罪。安处谦、处谨兄弟等。初岂知其有此事?好善太过,至于如此也。”

○司谏庆浑等,上札曰:

侍从上疏,博采一国之公论,欲定万世之是非,冀雪幽冤,以正士习,言甚切至。殿下固宜虚心容受,而臣等伏见批答之辞,不胜缺望。顷在己卯,赵光祖遇殿下励精图治之日,知殿下好贤乐善之诚,自以为身逢尧、舜之君,可复唐、虞之治。年少气锐,动慕古道,不揆时措之宜,徒务救时之弊。思欲新一代之政,则不能不更张,而旧章率多挠改;思欲旌别淑慝,则不能不臧否人物,而见忤者增多,怨愤至于后世。取人只在科第,而思振遗逸之士,则有贤良之举,勋籍之录,积有年纪,而恶其冗滥之失,则起追夺之论。己卯春,设贤良科,又以靖国功臣,冗伪者多,论请追夺四等功臣。且其所与而进之者,未必皆善,率多新进喜事之人,争尚过中之论,以成诡激之风,朝廷失于安静,国事至于纷扰,然后虽欲裁之抑之,自不能得也。论一时纷更之事,过越之责,则光祖固不能辞其罪矣。第以见其设施之事,皆仿古人之遗意,求其处己之道,则无一毫私邪之心。知有国而不知有其家,知有君而不知有其身,志欲君尧、舜之君,民尧、舜之民而已。岂有他意哉?如有一分私意于其心,则一人之耳目易欺也,万人之耳目难欺也,一时之公论可逃也,后日之公不可逃也。论光祖之心者,当时无异辞,后世无异议,则其人之邪正,固可量焉。光祖之罪,成于二三臣指南衮、洪景舟、沈贞等。昏夜之启,而不出于光明正大,则彼二三臣者,果皆无邪心,而忠于殿下者乎?殿下既以开过激之习,起纷更之弊,已加罪诛,而其人为国之忠,无邪之心,竟未暴白于今日,万世之公论,将至泯没,而其人之目,将不瞑于地下矣。臣等非以光祖为无罪也。过激之习可责也,纷更之失可罪也。既以其罪身被显戮,于今二十六年之久矣。只责其过越之罪,不表其无邪心,而天威未霁,幽冤莫伸,则窃恐殿下之好恶,有所偏而失于中也。若以当时参于荐科者,或非其人,而终有不道之事,加罪于光祖,则谬荐之罪,虽不得辞。尧言跖行之辈,后日构乱之谋,岂得以预知之乎?殿下既知其有过,又知其无邪心矣,徒治其罪,不原其心,则光祖之冤,无时而得泄矣。殿下近者,涤瑕荡咎,图治惟新,久废荒野之人,金安国、金正国、郑顺朋、申光汉、柳仁淑、李淸等,皆坐己卯之党罢散。得还朝列者多矣。方与共理国政,而雨露之恩,独未及于朽骨,故好恶不正,是非靡定,士之有志饬行者,皆以光祖为戒,以气节为祸本。驯致偸靡为习,畏懦成俗,将至礼教陵夷,士风大毁。殿下施恩于已死之人,虽若不关,其于作士气正士习,大有重焉。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慰舆情,不胜幸甚。

答曰:“己卯之时,他馀人则枝叶也,复用当矣。赵光祖初心,则虽曰然矣,竟致扰乱朝廷,其罪不无,故议者亦曰,非无罪也。平时若以为有罪而治之,则死后追给职牒可乎?于朽骨给牒,虽不关矣,然国是必由是而不定也。若国是不定,则岂无后弊乎?是以不允。”

○日晕,两珥。

4月13日

○辛巳,礼曹启曰:“前者,文庙配享诸贤名字差谬者,大臣请令该曹博考中朝礼文,然后厘正。请使圣节使详问而来。”

○大司宪李瀣等上札曰:

从谏弗咈,人主美德;培养士气,治道所急。殿下自临御以来,乐闻善言,舍己从人,在位日久,纳谏之诚,渐不如初,而是非好恶,亦失于偏,此殿下所当省念也。往在己卯,新进气锐之人,好古喜事,务欲建明,轻改旧章,荐进同志,遗弃耆旧。观其设施,不得无罪,而原其本心,则恃殿下眷遇之隆,思所报效。志大才疏,不适时宜,以致朝政纷更,诡激成习,灾逮其身宜矣。自此以后,凡在士类,括囊相戒,行己处事,务欲软熟,经幄之间,亦不闻逆耳之言。士习颓靡,一至于此,危亡之渐,可不惧哉?侍从、谏官交章论列,是一国之公论也。公论已发,而未回圣听,窃恐殿下,以公论为不足信,而好恶之心,或失其正也。其时之人,复位朝列者非一二,而地下朽骨,独未霑雨露,岂不为圣世之累乎?臣等伏见殿下答侍从之疏,窃有惑焉。光祖虽不可无罪,其心则一出于忠君爱国之诚耳。其视专擅之权奸,公私邪正,大相辽绝,岂可诿诸已往,并置于不恕之地乎?古人云:“论元恶者,十年必弃。”十年之恶,尚可弃也,况此人之心,未始不善,而已过二十年之久乎?伏愿殿下快公论,以养气节,不胜幸甚。

答曰:“他人可叙,光祖则不同。是以不允。”

4月16日

○甲申,传于政院曰:“吏曹判书申光汉前于经筵启曰:‘近来人物乏少,幸有窠阙,无计填差,请四馆别荐。’云,予以为频数矣。但户曹郞官既有一二之阙,礼曹郞官亦多有阙,招政府郞官,往议于三公以启。”

○御夕讲。上曰:“近见平安道兵使李光轼启本,”义州越边,有唐人来言曰:‘㺚子五千馀名入淸河堡相战,守堡官及军人二百馀名被杀,㺚子等五千馀人亦被杀。又二千馀名叆阳堡围立,三千馀名汤站地方发向。’云。虚实难知,贼谋难测,方整齐军马,以待贼变。“近来㺚贼,扰乱中原,杀害边将云。前年亦有声息,近似稍静,今复如此。是必上国边备解弛,故如此。于我国边方,虽似不关,然亦不无受弊之理,申敕边将,另加措置当矣。且中原,若每有如此之事,而征兵入讨,或于我国之边境,有作耗之事,则西方措置,不可偶然也。”特进官禹孟善曰:“臣久在西方见之,㺚贼寇抄辽东等处,防备解弛,其势甚易,故屡入抢掠如此也。然贼谋难测,我国边备,亦不可偶然也。臣见西方之事,水下昌城以下,则军马不甚单弱矣。自碧潼至江界,虽抄送入居人,然土兵甚少。而自三水至闾延、茂昌之间,野人之来居者,至于四五千;自朔州至满浦近处,来居野人,亦不下三四千人。古者,溪洞之间,胡人或六七家屯聚而居,今则滋蔓,至于如此。又其土兵单弱,不知何以为之也。入居人则复户安业之间,非一二年为可用军马也,不得已另加存抚,备给军装为当。且江边军卒颁赐之马,近来无如此优赐之时。然而单身军卒,受其未驯之马,非徒不能喂养,亦且不得调习,损失者居多,而镇将等或为摘奸,一切征立本马,贫贱军卒尽卖财产,以充其数,为弊亦多。节度使等亦岂偶然措置乎?然使镇将,各其所管军卒颁给之马,另加喂养,调习以给何如?且夹江唐人,虽被掳掠,无一人避入辽东,且无防御,掳去甚易,故虽农时,亦且肆行如此。麟山、义州,最取近于此,而防御甚为虚疏,当倍加措置。”上曰:“彼㺚子等,得利于中原,故时不作耗于我边也。若于中原利尽,则势必来扰我边也。我国常如敌至,倍加防备可也。”

○日晕

4月17日

○乙酉,尹殷辅议:“文官六品以上,多有阙员,则别荐以充补之,古也。况今铨曹当政,每有乏人之叹,六曹郞官,窠阙甚多,尚未得填差,四馆别荐,不得不为。”洪彦弼议:“当初,四馆荐例之外,始有别荐,必因不得已而方有此举,近来屡为之,开侥冀之门甚矣。今不可连踵为之。户曹郞官,武科、南行,亦可择拟。”尹仁镜议:“近来四馆别荐频数,似有骤陞之弊。然人物乏少,六曹郞官,尚未得充补,今此别荐,不得不尔。”从殷辅议。

○吏曹启曰:“前者,全罗道观察使宋麟寿。启闻孝行卓异之人。全州居幼学柳承绩,孝诚出天。三岁慈母弃世,行年五岁,始知母死,哀慕不已。及长,常欲追丧,风疾缠绵,岁久未差。年及五旬,恐其馀年日短,未遂初志。岁在辛丑,结庐母坟,备祭服,哭泣朝夕,一如初丧,啜粥三年,一不到家。丧毕,图父母形像,益谨祭祀,期以终身。往在燕山朝,金淑媛父生佛恃势,欲夺其父田民,系缚乱打将死,承绩挺身手欧得脱。其孝行,罕出古今。幼学崔应泗居全州,天质和顺,与物无竞,孝心纯至,事亲无违。其母病剧,尝粪号泣,疾遂愈。母死,亲自敛袭,凡事一遵礼制,亲执祭物,朝夕哭位。其庐幕距家才一里,而三年啜粥,一不到家。色养老父,定省侍侧,不顾妻子。父殁,哀伤愈笃,一如前丧,前后居庐六年,一不出庐外,人无间言。幼学金翼汉,亦全州人。性行纯粹,持己端雅。少时其父亡,哀伤如成人,事母,承颜顺旨,一家征赋,奔走处置,不使母知之。母得风疾,长在床褥,汤药无少懈,坐卧起居,必亲挟持,及病剧,尝粪知其必危,冒雪沐浴,号泣祈祷,病亦少间。及殁,啜粥居庐,素多疾病,羸弱增剧,亲戚劝之退保,亦不听,凡丧事,竭力诚备,既葬之后,犹不食盐酱。家业伶,奴仆尽逃,妻子无托,冻馁切身,亦不还家。大祥之后,返主宗家,别为纸叠,朝夕哀奠,一如居庐时。其父尝贫,分割宗家基田,以给诸子,翼汉告于同腹,尽给长孙,又出别得之田,以给诸兄,其奉祀奴婢皆死,以壮奴充给,自占老弱。孝悌友爱之笃,出于天性。罗州居生员郑文孙,父早没,事母顺旨,未有少违。母年九十馀岁,常卧不起,亲奉溷器,不使侍婢。及没,文孙年过七十,朝夕之奠,躬行不怠,虽衰病,未尝以子弟代焉,居庐三年,一不到家。幼学郭居仁,居古阜。自少志学,六举不中。事亲极尽其诚敬,及遭父母丧,居庐六年,一不到家。终制后,朔望必祭,得新物必荐。兄弟皆无子而死,哀毁异常,凡丧葬,一如考妣,袝于祠堂。弟居仪妻曺氏无家,别构一舍于墙内,护恤甚笃,曺氏感恩,欲养其子传家业,居仁不许,劝养其妹夫宋忠良女,曺氏又欲分其田民,与居仁之子,居仁固辞。遭年凶,赈恤邻人如己家,有穷族无田地,借与己田,久而不推。生员罗应虚,金堤人。性刚直好学,平生以孝友为己任,事亲无所不至。有弟三人,友爱甚笃,遭父丧,与弟三人,庐墓三年,一不到家。又丁艰居庐,有少子病将死,欲见呼父甚哀,犹不往见,前后丧葬,一遵礼制。其父安世及祖甫重,世以孝友传家,至应虚愈笃,鄕中称孝友世家。进士具斗南,绫城人。父死翼日乃生,及长,哀慕愈极,每遇忌辰,前期十日,沐浴斋戒,事母吴氏至孝,承顺色养。有二姊,母既老病,当分财田,钟爱斗南,欲优给,十南固辞,割己田,许姊资业。二姊先没,哀伤如丧亲,教诲二甥,一如己子。及丁母忧,哀毁骨立,葬祭如礼,庐墓三年,不到家。服阕,奉神主如事生,出必告,反必面。凡祭,前期斋沐,愈久愈谨。且为受业师,忌日必祭,过官门必下马,虽雨雪昏夜,益虔不变,鄕里咸称。前军器寺奉事朴汉忠,珍原人。其母朴氏得恶疾,百药无效,自断右手第四指,和酒以进,母病乃瘳。进士郑彦忠,泰仁人。性本纯孝,行己简默,明于学术。丁外忧,省时,过家不入,及丁内艰,庐墓三年,朝夕哭奠,躬执祭物。家贫,妻子馁饥,小无动念。葬具石物,极称其情,皆独办,不赖同腹,一鄕钦。前训导金称,锦山人。父母生时,尽心孝养。年二十,母病尝粪,既没,敛殡祭祀,一从《家礼》,庐墓三年,啜粥。及父丧,年将六十,亲自炊爨,凡治丧,一如母丧,寝不解衣,一不到家。服阕,于今九年,朔望祭祀,一如居丧之时。命赏以职,如生员、进士之人,则可叙用于资相当之职矣;幼学,则不为荫取才者多,而其在三馆者,朴汉忠当以次例迁为赏职,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此乃劝奖之事,不必拘于常例也。荫取才有无及例迁,皆不可计也。该曹察而为之。”

○下庆尚道右兵使金轶启本“今四月十二日寅时,蛇梁镇东江口,倭船二十馀只突入围城,倭人二百馀名自镇后围城,良久接战,南隅拥城破毁。时,万户柳泽率军官,射殪倭人一名斩头,后巳时,贼倭退走,因海暗,不能候望,不知去处。水军一人逢剑而死,十人逢箭致伤而生存。倭人所遗弃,弓十八丁、兜子三具、矢服十、甲五、长枪七、大环刀一。”于政院曰:“近来升平日久,西方之事,不至虚疏,南方则无备如此,予尝忧之。今者倭贼之势,将至于冲东击西,至为可虑。金轶当先送所斩倭馘及所获弓剑等物,而其军人死伤之数与相战节次,随后与水使许碾详悉驰启为当,而今启本只如此,亦误矣。且死伤之数至少,亦安知不止此而匿不以闻乎?此启本速下于该司,为公事可也。”

○传于政院曰:“近来边事,至为解弛。南方海采船致败事,各浦佥使、万户等,匿不以闻,已成弊习。今此蛇梁,倭贼突入,至于围城,而军士死者一人,逢箭而伤者十馀人云。若实接战,则其死伤之数,必不止此,似是镇将匿不以报也。此意欲使其道都事推之,然近于寻常,别遣京官。虽曰有弊,此则军机重事,不得已别遣也。且近者,狃于久安,各浦佥使、万户等,不无多散军卒之弊。今次蛇梁元军几何,而出归者几人,留防而助战者几人,并令推问何如?常时烽燧、斥等事,欲急军机飞报,而庚午年亦不谨烽燧、候望,故致有覆城之变。其后立次次推问之法。然竟不见其严密也。观此倭变,彼处烽燧军候望时,若以为荒唐船只,指向于某处云,而哨探相报,且以火飞报为当,而不谨候望,不知从何处而来,致使围城,在所察问。在京近处烽燧军举火与否,亦可察而推之。在彼烽燧、候望等不谨之事,及贼倭船只来自何方,接战节次,并令敬差官,详悉推阅,以启何如?此意议于大臣及该曹。”

4月18日

○丙戌,听启覆。扶馀囚李亏音同,与义母孝养、其弟三山同谋,杀害其父罪。三覆依律。领事洪彦弼曰:“南方倭变,近来所无,至于围城,是必入寇之计久矣。助防将则不可遽送以动人心,各浦镇将,所当另加择差,而在京将士亦宜预选,以备不虞。且闻倭人颇习弓箭云,臣恐自此国家每被其寇抄也。其时突入相战节次及杀伤多寡,令观察使及兵、水使,详悉更启为当。虽遣京官,佥使、万户等及军士,必不直言,徒为骚扰而已。”上曰:“升平日久,边事解弛之时,倭人至于围城,非偶然寇抄之比。势必冲东击西,至为可忧。且既围城相战,则其死伤必多,而其启本云,死者一人,逢箭而伤者八九人云。南方边将之事,凡海采船致败,尚且匿不以闻,况于此乎?予意似有隐匿之弊,故欲特遣敬差官,详悉推问,且以示予惊愕之意。”兵曹判书丁玉亨曰:“其不至陷城幸矣。臣未知其更将大举入寇,而姑先惊动耶?冲东击西,果如圣虑,防备诸事,不可不措置。”上曰:“见倭书契,多有不恭之言,使臣之语,亦不逊顺,无乃渐起衅端而然乎?”彦弼曰:“上教当矣。不无其理。”玉亨曰:“近来待倭太厚,其势渐骄,上下忧念。不知其终当如何也,果有是变矣。”上曰:“近者石硫黄之事,亦为相忤。安心东堂入其国之后,使对马岛主言于我国曰:”吾行,弃置石黄于荠浦而还。“云,朝廷索之,竟无置处。交邻之事,虽不当过厚,亦不可太薄。待之若得其中,则自无边患矣。”知事李芑曰:“昔者国王使臣弸中之出来时,臣为军器佥正见之,视射弓则喜焉,观放炮则惧焉。今则见放炮而不惧,见射弓则曰:‘我国亦有如此之事,但不精耳。’云,以学射之事见之,其渐可虑。大抵观古制于文字之间,不若目见之易习,故臣前为兵曹判书时,以为放炮军机隐事,愿勿许见者,以此也。古之所以不为寇盗者,以其兵力,弱于我也。虽宣慰使之言,亦不敢违越,今则非徒不从宣慰使之言,寻常书契,亦多凌轹之意,其材必有可恃故然也,至为可虑。若以厚赂为不生边患,则自古邻国,谁不相赂?势若相敌,则终不能不相呑噬。观其渐习弓箭,势若相敌,则安保其无后患耶?昔者金人,初不知射事,一人入中原,学射而去,遂为中国之患。今倭人乘船出入,将无不学,则他日南方之变,终至于不测也。顷者犯边之时,若能预防,则必未能入,而倭船寻常往来者多,故浮海而来者,至于二十馀艘,不为惊动,此防备不严之致也。”上曰:“烽燧、候望之事,不谨故如此,而庚午年亦然矣。”芑曰:“南方之事,臣所不知,北方则虽百端严敕,至封其项以上墩台,而尚不举行,昼常在家,至暮而例举矣。况南方解弛日久,无足怪者。庚午之事,亦无异于此也。”玉亨曰:“烽燧重事,实关军政,而近来不为通望而举,其为虚伪甚矣。”彦弼曰:“另加检举为当。顷于常参,进告烽燧无事于御前,而倭变之作,乃在其日,烽燧之事,至为虚疏。”芑曰:“今此举军犯边之事,出于恐动之谋耶?抑兵力有馀,欲陷边镇耶?虽未可知,在我当先有备,乃克无患。近来将士等,犹不及于庚午年,顿无可用之人,禁军则虽或有能射者,而在堂上则无闻焉。为卫将者,老衰居半,卒有警急,起于朝夕,则不知何以应之也。此深可虑者也。”礼曹判书任权曰:“倭人之居日本者则已,如对马岛,则资我国以生,而观其书契,甚多倨傲之辞,似有轻蔑之心。近者,至求骏马,骏马之请,自古所无。又以为,题给米、太,乃待常人之道,请加定岁遣船云,语多骄傲,恐有异心而然也。今留馆小二殿贸易商物,该曹已为斟酌,而书小单子,陈诉于本曹曰:‘胡椒、丹木,依龙脑例,初以古价磨链。更计之,旧价小,而新价多,请更以新价为之。’云。此则欲于馈享言之矣。且前者平盛长所失卜駄之银两,多少未可知,守直人处,已征绵布五十馀同,又以不足,加征不已。侵虐我民,必欲充数以给,无乃不可乎?从其所愿,一切不违,专无操纵之权,至为未便。”芑曰:“操纵在彼,国体至轻。南方米、布尽归于倭,以此庆尚一道,将为弃地,臣窃忧之。”上曰:“倭奴所失卜駄,一从其言,果有后弊,只以已征之类给之可也。”彦弼曰:“以小丑围城之故,遽发谢绝之言为未当。鼠窃狗偸之事,大国之体,在所包容,固我边备而已。”玉亨曰:“此非深处倭人所为,必对马诸倭之所为也。”芑曰:“凡所为国王使臣、大内、小二使送诸倭,皆对马之倭。君子可欺以其方,当受其欺矣,其实则如此也。常时抄窃鲍作之船则已矣,今至于起军围城,岛主不可不知,当严辞通谕,兼令拿送犯倭,以观其答辞何如?”彦弼曰:“边将之事,固不可尽信,虽遣京官推问,亦无妨。但不见可以担当者矣。”芑曰:“因此小变,别为措置,则国家之福也。边方恐惧之心必自倍,而防备可得而固也。”上曰:“此实大事,当更议为之。”吏曹判书申光汉曰:“近者倭变连发,必有其源。前者来此作贼,辛丑年,永登浦万户宋琚巡审海岛时,留浦倭人,乘夜暗,尽杀一船之人,朝廷令对马岛捉送犯倭,而捉送,故赏赐米太。恐不许待,致其恭顺。其时但曰:‘尔能捉其渠魁,故许待。’云可也。至赏米、太,以开骄心,反以为题给米、太,非待功之道,请加定岁遣船数,而朝廷不从,则便即起军围城,其恐动之谋,即此可知。大抵当初接待之时,量意处之当矣,谓之任其所求,则可以百年无事,凡所接待,务极称意,屡变廷论以从之,似若畏劫,驯致骄敖如此。至于宣慰使之言,略不听从,多为不恭。虽掠海采二三艘而去,足为骇愕,今至于起军围城,其骄可知。若示畏劫,则将无复可为,待之宜以严正,益固我边备为当。”左参赞权橃曰:“虽不可轻敌,亦不可使骄敖。古者,客使凡有所求,皆乞于宣慰使,虽有悖慢之言,通事以为不可传而止之。顷者,李若海之为宣慰使也,客使言曰:‘若不从吾言,则虽来年今日,不可还去。’其我国之心甚矣。在我但当防备而已,近来朝廷之事,似为示弱,深为未便。且今国家有大事,大可惧者,六年连凶。前年似有秋成之望,竟为暴霖所害,民间极苦,而上下之念,不如辛丑年之遑遑,会飮如旧,臣实闷之。饥馑之馀,复有事变,则将何以措之?各官残弊,比来尤剧。金海、熊川、东莱等邑,皆沿海重镇,将不可支矣。至如金海,南方巨镇,脱有警急,则将士论兵,必于此地,连岁凶荒,十分困弊。不徒此也。八道各官困于连歉,无不雕瘁,今又春雨虽频,未知厥终何如也。朝廷狃于连歉,视为寻常,颇似放心。天运乖戾,甚为可惧,更加省念。”上曰:“春涝则夏旱,今春雨泽虽数,难保厥终,已令各道,乘其雨水,趁时播谷矣。今年又歉,则民生极为可虑。”橃曰:“顷者,以倭人不谨供馈之故,至罢守令,倭人往来,尤为恐吓,守令等率皆畏劫,怵于罢递,尽力措办,弊将何极?”持平李彦忱曰:“弑逆之变,何代无之?但此李于音同,一家之内,三纲之道,沦灭无馀,自古所未曾有。风俗之薄恶,不敢的指为某事之致。然自上更加惕然,以为‘一夫之不获,罪在厥躬’则为当。纲常之变,相继而出,故上下以为寻常,不以为怪。今者上有明主,下有三公,移风易俗,任之于谁而不为加念乎?风俗之美恶,由于治道之污隆;治道之污隆,由于士气之盛衰。近来,士气衰微已久,至于经幄之间,亦不闻忠言谠论,可为寒心。顷者己卯人之事,侍从、台谏交章论启者,物议以为,赵光祖误为之事何限?其变乱之罪,自上罪之固当矣。第以心本无邪,而一时被罪之人,皆已还朝,地下朽骨,独不霑圣恩,其于王政何如?追给职牒,何关于已死之人?至于今二十六年之久,而尚未昭雪其本心,下民之情,以是疑焉。近来纳谏之实,渐不如初。凡于经幄所启之言,不为虚心听纳,而皆出勉强,若内怀未便之意,而外则勉从者,亦异于从谏弗咈之道矣。”上曰:“赵光祖事,已闻其物情矣。但一时以为魁首而罪之,与他人有间,故他人则已给之,而独不给光祖也。朝论如此,给职何难?第已夺而还给,则无乃骚扰乎?纲常大变之出,职是教化不明之致,上下更加忧念可也。”

○传于政院曰:“昨所命议之事,至为关重,议政府堂上、备边司堂上专数、兵曹判书、礼曹判书,皆会阙庭议之,不来于启覆者,皆命招,使之会议可也。且边将之不材者,随宜择差何如?留京将士,亦当预择事,并议以启。”又下庆尚右道水使许碾。书状“蛇梁倭变根因更推,万户柳泽供:‘本月十二,倭船二十馀只,来从东江口,猝入围城,持其弓矢及登城器具,列立环围。时,率军官军卒,或放炮,或乱射,自寅时至巳时,相战。倭人逢箭而死者,二十馀人,皆曳之上船,故不得斩馘,只斩一馘,倭人狼藉顚仆者,亦不知其数,因以败走,海暗不得追踪。我军死者一人,伤者八九人。当被围时,告急于邻镇,则赤梁万户金希章、所非浦权管琴彭祖等,是日酉时始到,加背权管南自容、唐浦万户金俊、固城县令奉贵达等,十三日平明时始到。’云。故柳泽及金希章等,移文于本道监司推考,柳泽则使倭贼围城,殊失边将之道,不可在任,急速递差何如?”于政院曰:“观此书状,欲递柳泽云,若递之,则当先充军于其处,使之助防也。然升平日久,不意猝遇贼变,而使不得陷城辱国,又多杀贼,似不无其功。予意欲不递何如?且其移时相战,而邻镇虽闻有变,不即救援云。其地之远近,未可遥度,所当驰救,而或晩到,或翌日乃至,至为误矣。使其本道推之,似为寻常,拿推于京何如?且此书状以为贼倭死伤者多,而我军死伤者止此,无乃有匿不以闻之弊乎?此意并令敬差官推之何如?并议启。”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左参赞权橃、知中枢府事曺闰孙、户曹判书成世昌、海阳君尹熙平、兵曹判书丁玉亨、知中枢府事禹孟善、礼曹判书任权、户曹参判张彦良等议曰:“倭寇擐甲胄,带弓矢,至持城器具,意在陷城屠杀,大肆其毒。而柳泽猝遇贼变,犹能全城固守,不至败衄,对敌谋略,虽似不尽。然亦不失职,其仍任不递,以收馀力,军政无妨。别遣使命,虽不能无弊。此倭作变,近所未见,贼来所自、拒战节次、军卒被伤名数及军官用将命尽力捍御等事,令敬差官,详尽推问以启何如?”三公等仍启曰:“邻镇万户、权管拿推事,水使已报于监司,方推云。且海路远近,有不可知,而可以应援,而缓不赴救之事,亦难遥度,待本道监司推考启闻,罪之何如?但赤梁万户,慢不搜捕,遽自还浦,罪状现著,先递推之为当。烽燧、候望军等推治事,自入于敬差官赍去事目,故今不议启,则将帅不在者,递之而择送事,与在京将士预选待变事,兵曹自当为之矣。”领、右相又启曰:“军资监逋欠谷,勿论堂上、堂下而分征者,该曹之意然矣。果乖自上待宰相之意,上教至当。”传曰:“皆如启。”仍传于政院曰:“今议事皆奉承传,而敬差官,不出二三日,发送可也。”又传曰:“堂上官勿征其谷事,察而为之。”

4月19日

○丁亥,下平安道观察使柳灌。书状“唐人李正,常与译官私言曰:‘吾辈事,若移咨汤站,则庶免大罪,若移咨辽东,则难得脱罪。’云。当初金才现捉时,所持小件记,有纳官之语,李正之言,似不虚事。”于政院曰:“李正已令李应星押赴汤站,而移咨于辽东矣。今见此书状,指挥知情而买卖之事,果与所闻不相远。此意我国虽闻之,而似若不知乎,抑为知之而为之乎?速分遣史官,议于三公以启。”

○尹殷辅议:“指挥若闻我国知指挥与此李正之事,而移咨辽东,则彼必不平于心。应星之往,并敕一行下人,似若不知然甚当。”洪彦弼议:“汤站指挥,如我国万户之例,杂与贾竖,相为买卖,乃其常事,李正与义州译官之言,未为虚也。李应星虽似不知而去,呈咨辽东,后捉李正而推鞫,则指挥关涉之事必发,终将被罪。汤站与义州作邻,事忤如是,彼必怨我,似若不知之计,终无益矣。且李正曾与译官之言,指挥亦必闻之,柳灌书状别报之意,重在不移咨辽东,而祗移咨汤站也。依别报施行,只治李正,而免指挥于罪,以结邻好何如?”尹仁镜议:“李正之言难信,虽或的实,其间恐难措辞,业已移咨辽东,李应星督送为当。”从彦弼议。

○下忠淸道观察使郑万锺。书状状曰:“道内疠疾炽发:尼山县,男女并四十馀人死,一百三十一人卧痛;报恩县,男女并十四人死,方痛者一百六十六人;淸州,男女并一百六十三人死,百七十七人方痛,石城居医员徐徽,发遣救疗事。”于政院曰:“观此书状,各邑疠疫,一样炽发云。医员则不可遍送各邑,以京中唐药,另加下送事,言于礼曹。”

○宪府启曰:“近来升平日久,防备虚疏,南方尤甚。今以蛇梁镇倭变观之,如入无人之境,至于围城,其军情之解弛可知。若常时哨探候望等事,预为措置,则岂有如此之变乎?此兵、水使不严军令之致,兵使金轶、水使许碾,请推考治罪。金海,沿海巨镇,如有边警,则非但防御最紧,治兵等事,必于此地,非有才智兼备者,不能堪任。今此倭贼已构边衅,后日窃发之患,不可不虑,府使南致勖,才器不合,决不能堪任,请递,各别择差。”答曰:“皆如启。”

○兵曹抄启助防将可当人曰:“此抄择之人,非必一时入送也。使之预知,而卒有缓急,临时酌定入送矣。”

○传于兵曹曰:“今见平安道观察使柳灌启本,”唐人来义州越边言:‘㺚子等作耗于淸河等浦,约以草密则寇抄于方山等处’云,故今方整齐军马待变事。“至为可虑。唐人之言,不可谓虚也。如方好义者,给军官二人以送,备御过夏何如?此非如倭奴之比,不可缓忽,故议之。”判书丁玉亨等回启曰:“㺚子等作耗如彼,若送方好义,则边备果坚固矣。但已有节度使,而又别遣秩高之人,则各别措置,势似难齐。作耗之事,虽不可预虑,然姑待以送何如?”传曰:“平安道非如他道,防御最紧,故曾欲设左、右兵使矣。若加设则弊多,而又送秩卑人,则临下无威,号令不行。故送方好义于方山镇以御,则此乃有武才人也,边备必固矣。兵使虽在,而势不能一一防备于小堡矣。兵曹以此意不能独断,而议于大臣以处。若姑待,则今当草密之时,恐冲东击西,不及防御也。”

4月20日

○戊子,御朝讲。上曰:“近来,南方当有倭变,西方亦有㺚子等草密则寇抄方山等处之计云,西南防御,不可偶然。择将、链兵、足食,当今之急务。朝廷之计,常若有不之变,生于朝夕可也。”领事尹仁镜曰:“今此蛇梁倭变,至于围城,竟不得利而还,不伤人而全城,亦为多幸矣。不意围城,而万户若庸劣之人,则必至陷城而辱国也。”上曰:“蛇梁万户柳泽事,不可谓善措。然善于临机应变,使不得杀将陷城,亦不偶然也。”仁镜曰:蛇梁万户防备之事,虽不可谓善也。卒遇不意之变,而能如此者,闻柳泽,乃年少有武才之人,能射而却之也。“上曰:”今此蛇梁犯边之倭,令对马岛捉送,则不无诬饰,而且或要功。但对马岛主,归顺我国者,今当为书契谕之曰:‘今者,倭人大举兵为陷城之计,尔以岛主,岂不知之乎?’严辞以责则何如?“仁镜曰:”上教至当。常时如剽掠海采船则已,此则大举,以至二百馀人阑海入寇,岛主必知之。朝议欲乘此机会,拒绝不通云。然不可不先谕岛主,岛主归顺已久,国恩深重,而如此为之,必有其由。大抵国家待倭奴、野人不同。礼曹馈饷时,野人则虽有陈诉之言,通事等呵禁止之,使不得言;而倭人则虽有傲慢之辞,以为不可待之如此,有言必传,不曾禁沮,故驯致骄傲。闻今留馆倭人,亦多不恭之渐矣。“司谏庆浑曰:”近来见朝廷之事,接待倭人太过,所请之事,当酌量国计,一定之后,虽百请不从,则操纵之权在我,而彼不以无礼之辞敢加矣。顷者,国王使臣受竺、稽圆之来也,请贸商物,初虽省约其数而许买,其后言辞多有悖慢,旋议改定,似若畏惧然,国体殊为不重,舆情愤甚。“上曰:”已议定数,而倭使留浦所,见书,则过半许贸云,而其所贸之数,有异书契,归必获罪,故强为陈诉。盖其书契,矇眬回答,故得以借口,而窥我国浅深。自今当分明为之,而一定之后,果不可轻改也。“仁镜曰:”国王使臣久留浦所之弊至多。南方货布,一经使臣,便为扫荡安有如此之事乎?“庆浑曰:”近来通事等,倭人所言,虽小皆传,至为猥滥。彼倭人等,若生汎滥之计,及悖慢之言,通事等以为如此之事,不可传也云,而严辞禁之,则庶有小戢,而通事则专不如此。且闻,倭人等皆重赂于通事云,彼若不与之同心,则何故轻施其重赂乎?且其一路率来时,守令接待厚薄,使通事致察,因而为弊。少有不满,故激倭人,使之发怒,至为过甚。摘其一二而惩之,然后庶可畏戢矣。李若海之为宣慰使也,尝招通事而言之曰:‘贸易之事,国家已定其数,汝何敢如此往复乎?’受竺等,来告于李若海曰:‘吾辈专恃宣慰使,而宣慰使之言如此,不胜缺望。’云。此必即时漏通故也。其通谋纵臾,盖多类此,如此之事,法司察而纠之,使勿漏通为当。“上曰:”通事等,常时漏通朝议之言则有之,若以检举一路,因缘作弊罪之,则恐有薄待客人之弊也。“仁镜曰:”客人往来一路之事及各官不谨接待者,使鄕通事致察,而外方守令,若或率之以法,待之不满其意,则使客人,自诉于礼曹,我国受欺者多矣。今后,请使不得如此可也。“上曰:”守令等接待客人,不可谓善也。顷者,台谏往还,外方守令,尚且薄待,况于客人乎?客人等不无以薄待之事怒也,不可不令通事检举也。“庆浑曰:”若惩其滥猥之通事,而检举薄待之守令,则两全而国事得矣。不然,徒为检举守令,而听其通事之纵臾,一从倭人所愿,则恐或后弊之无穷也。“同知事柳仁淑曰:”倭变之必发于今日,朝野之间,计之久矣。观此小丑,窥我国浅深,必以我国为畏之也。是以敢肆万毒,悖慢如此。前者安心东堂之来也,凡贸易之事,屡变朝议,从其所欲,虑或怀愤,以生边患,务欲悦意,不计远虑,致使骄纵至此。近者对马岛主,凡有求请,屡却不许,臣意必其先为恐动,以劫朝廷,然后复有求请,而使之必从也。近虽待之至厚,而慢负国恩如此,臣意欲乘此机会,截然拒绝,则言亦顺矣,而彼倭奴等,自不能骄傲也。庚午年生乱之后,识者亦不欲轻许纳款,而然时朝议不一,而日本国王亦遣使弸中。请之故许之。然犹不敢如此骄傲也。近来凌轹一至于此,臣窃耻之。古者,国储不至贫乏,而国王使臣虽或不宾,贸易之数,不至如近日之多。今则南方货布,一经使臣,便荡然无馀。李若海亦曰:‘今者南方遗在之货布,皆鼠破不可用。今若又有使臣之来,则将无以应之矣。’奈何以悦邻之故,而倾国储以给乎?“上曰:”交邻之事,不可以一失而轻绝也。予意先以严辞开谕于岛主曰:‘又若如此,则必绝不饶’云,而徐观其答辞何如?“仁镜曰:”虽曰拒绝,而终未能拒绝,则姑为开谕,以观所为为当。“仁淑曰:”大举围城,为变大矣。今若示畏缩之状,则亏损国威,甚不可也。且交邻之道,当为厚矣。然古者,飮食之事,自有定规,故倭人等不敢增损。近来,通事等教诱客人,使之检举,守令等既畏罢黜,又揣朝廷厚待之意,务为侈办,尊待有加,为弊不赀矣。今若一切遵其旧规,不至加厚,则客人等,亦不敢以为薄也。“仁镜曰:”客人等,非以馈饷发怒也,潜挟私物,卜駄太重,守令等或计民弊而不许之故也。“持进官姜显曰:”柳仁淑拒绝之言至当。南方将士及朝廷之意皆然。若只罪通事等交通客人传语之罪,则末务也。近者,朝廷待倭太优,使之骄纵,卒受其弊如此。南方将士及朝廷下人之意,皆以为庚午年处置,不得其宜,故致有此变。今又不拒,则南方之储有限,溪壑之欲难盈,南方后日之患,将复大于庚午年者矣。虽曰交邻,倭奴变诈难测,不可待之以邻。当以犬豕遇之。在我国,则以交邻之故厚待,而敢尔狡诈,大肆欺辱,至于如此。今则南方货布已竭,将至于无可奈何,臣不知何以为之也。李若海之为宣慰使也,尽用东莱、金海所储倭料,而复用熊川所储,他日若有使臣之来,则倭料出于何处也?受竺、稽圆等凭借点退布物,故为迟缓者,欲多䝴留浦粮料而还。当受而不受,宣慰使李若海虽不一一启达,其受辱之状,不可胜言。昔吴准为宣慰使时,戊子年国王使臣一鹗东堂来时。倭人等,露刃前立曰:‘汝则奉命之臣,不可害也。吾当手刃通事于尔前。’叫噪为乱矣,吴准惊愕,落于交倚云。彼使臣之前,劫之如此,其骄傲可知,而假借待之,不计受辱,如啼儿止哭,务在悦意,臣窃忧之。臣意莫如拒绝,而以资倭之米、布,颁给于防御军士,而严加防备,则彼倭人之长技,只水上而已,陆路非所长也。我若不争其长技,而坚城自固,则徒自出没于海洋之间,赢粮远来,势必自弊,不出一二年,将乞服之不暇,无复有可为之事。方今武士、边将,至为愤惋,皆欲拒绝。不徒大臣之意,刍荛之言,亦宜斟酌,预防后弊。若以为不可拒绝,而务为姑息,则终必有大患矣。“上曰:”待夷之道,当为远计,不可容易也。“仁镜曰:”臣闻东莱之县,昔不甚弊,今则十分凋瘵,人物残耗。此县乃釜山镇所在,水使往来防备之处。宣慰使若下去,则亦长留于此,而如此疲弊,恐难支待。朝廷不可不另为苏复之策也。庚午年倭乱之后,倭人连续作贼于安骨浦,突入围城,其时熊川县监,苏起坡。能射者也,死伤颇多,遂见挫,而又柳聃年为兵使,李安世为水使时,倭复入寇,临敌大射,败衄而退,其势既屈。然后日本亦遣使弸中请之,故许之。然其时许之甚轻,酌定船数,亦为过多,贻弊至今。今虽不可容易改之,然接遇太骄,不可不节。南方备御,虽似为难而实易。言若善于候望,谨守关防,固我边备而已,则倭寇虽来,无能为者矣。“上曰:”烽燧之事,久成虚伪,今欲推之亦难矣。第以烽燧分明,然后朝廷得知其边报之缓急,而今之虚伪至此。后弊所关,故已令敬差官权辙推之矣。“仁镜曰:”烽燧之事,夜以火报边,昼以烟气相通,在法尤重,而近来万事解弛,非一日而然矣。推之恐亦难也。“仁淑曰:”彼蛇梁之不至于陷城,亦幸矣。大抵各浦水军等,能知操弓者盖寡,虽多亦奚以为?蛇梁之战,自寅时至巳时,相接防御之军,若有能射者,则岂止殪一人而已乎?方今军额凋耗,尚不能充数,况望其有才乎?此特因臣所见而启之也。且近来有一弊习。六镇府使,边方重任,故自古皆以堂上官择遣。今则年少而登蹑显秩者,皆生厌避之计,无一人以旧为堂上而去者,率皆以新授堂上者差遣,至为不当。且武臣一人,入六镇后不再任,已成格例,人材有限,择任亦难矣。“上曰:”再任一镇,则不可也,若他镇,则有何不可?“仁淑曰:”古则或有一人遍任六镇者,而今则若或有再往者,皆怀独贤之叹,弊已如此。“庆浑曰:”风俗之薄,亦有由矣。盖风俗之淳漓,由于习之美恶也。己卯之时,自上励精图理,贤士亦为辈出,上下同心,共起治道。第以人不能皆贤,事未尝有渐,卒致变乱,故罪之。然物情未知其由,士林之间,咸以为有气节之故而获罪,少有触讳之言,不敢出口。父兄所以教子弟,子弟之所以受于父兄者,皆以唯唯软熟为尚,颓靡成习,一至于此。朝廷之上,亦顿无士气,积习转痼,因而大臣或有污贪不道之事,指沈贞、金安老等也。莫能纠正,及国事已误,而后始起而救之,损伤国脉,亦已多矣。彼己卯之人,其矫激过中之罪,罪之或宜矣,而其后得权之臣,皆怀邪谲,恐己卯之人复出,则有妨于其事,渐益锢禁,公论尤为不行,使其无邪之本心,至今未表于一世。是以侍从、台谏交章而不已也。今若下教,以为:‘光祖等,初以过激罪之,然心实无邪,故还给其爵牒。’云,则庶乎有快于物情矣。“上不答。

○传于政院曰:“今此蛇梁作贼倭人,使对马岛主擒送,则不无诬饰,而且必邀功,断不可也。今于经筵,有请乘此机会拒绝云,今虽拒绝,若终不能拒绝,则我国示倭之言,亦不信重也。如此犯边之事,似若不知,亦异于事体。右相亦曰,通谕为当。予意以为,先通谕对马岛及诸倭等曰:‘后复如此犯边,则当为拒绝。’云,何如?招政府郞官,后日合坐之时,政府全数、礼曹堂上,会议以启。”

○尹殷辅、洪彦弼、丁玉亨、权应昌议:“近于我国,密近上国之境,㺚子等多聚党类,屡入作耗,大肆杀掠。今又果如走回唐人之语,则方山等处,窃发可虑,防备诸事,倍加措置,别遣秩高有武才人,守御似当。但方山上下,江水方涨,稀有成滩可涉之处,似无大举入寇之势。在前农民布野之时,彼虏等潜伏林莾,乘便草窃不无也。令兵使时常巡检,申敕诸将,远斥候,谨烽燧,常如敌至,日新待变何如?”传曰:“启意知道。”

4月21日

○己丑,传于政院曰:“近见日候,颇有旱征,予甚忧之。顷者春雨似洽,予以为或有西成之望。大抵春雨数,则夏有闷雨之叹。观外方启闻,则或有下雨之处。然日候适如此,如祈祷之事,则不可容易为之,正阡陌,修沟壑,掩骼胔,及审理冤狱等事,言于礼曹而为之。”

4月22日

○庚寅,御夕讲。侍讲官罗淑曰:“顷者,持平姜应台以台官失体事,掌令韩㞳于经筵启递。南宫翼以水运判官,遽为六品,故顷于启覆,执义罗允明入侍,论启此人骤陞之事。吏曹判书申光汉启曰:‘此人前为汉城府假郞官,通计其仕则有馀。’云。常时门荫之人,不可通计前仕,而申光汉自己不当之事,似若自明。而罗允明不即面启其失,退则通简于同僚曰:‘南宫翼事,今日闻吏曹判书之言如是,停启可也。’云。姜应台欲论此事,已诣阙后,僚议不一,报简到昏不来,应台适有着承传事,着而还去。此不至于失体,通简而不及来之意,若言于承旨而去则善矣,而特未及思之耳。韩㞳入侍经筵,论启姜应台失体之事,亦不待同僚报简,遽自启之,此乃为失体。待僚议后启之未晩,而径自启驳同僚,恐有后弊也。其日南宫翼停启事,姜应台时不递也,则亦当通报而不为,恐亦有后弊也。常时台谏通简,非紧急之事则不为。南宫翼,一微官耳,停启之事,待坐起犹可议之,而遽为通简,亦是失体。且今倭变如此,则法官当惊愕论启,而只请推考,视为常事,亦不如法官之事。且顷者多大浦万户柳懿恭等犯军机重事,当以军令罪之,自上末减,减充军,只杖一百,尽夺告身。则法官亦当启而不为,物情未便。”上曰:“所启宪府之事,馀皆不知,至于南宫翼停启事,坐起后,完议可否为当,而为一微官之事,急急通简,果为非矣。今似被论,递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经筵官罗淑所启,韩㞳、罗允明显被论驳,固当递之,他馀台官,大司宪李瀣、掌令白仁英、持平姜应台、李铎亦以不论启水使许碾事,并欲递之乎?”承旨郑大年回启曰:“臣退在阁门之内,问于罗淑,则果如下教,并欲递之。”又传曰:“侍从所启多大浦万户等事,非自己所犯,乃遣军官搜讨而致此,与亲犯者有间,故末减矣,此意,招弘文馆官员言之。且水使于海路之事,乃自己任事也。予初不知倭寇经行水营之事,物情果以为未便也。若拿推,则不可在职,先改差而拿来事,奉承传可也。”

○尹殷辅、洪彦弼、尹仁镜、李芑、权橃、任权、申瑛、金益寿议:“我国待倭,一出于厚,彼宜感激,有加输款之不暇。今乃忘国厚恩,多聚凶党,乘其不备,寇乱边镇。此必恐动我国,欲悉复岁遣船数也,断不可似若不知。徐观烟火等岛搜讨启状,留馆小二殿及马岛诸倭处当语之曰:‘国家待汝辈,一出于厚,而尚稔凶顽,乃于本月十二日,多聚党类,入寇蛇梁,其背国厚恩极矣。在所谢绝,不更通信。此实汝等自绝,尚谁咎哉?’以此意晓谕,使之有所戒惧何如?”启下礼曹。

○以林百龄为司宪府大司宪,任虎臣为执义,李滉、郑希登为掌令,李英贤、李天启为持平,方好义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4月23日

○辛卯,宪府启曰:“庆尚右道水使方好义,前为本道兵使时,侵渔军卒,至于叛镇,后为守令,又有不谨之论。大抵将帅之任,非徒取其弓马之才,必使抚恤军卒,使之和辑,然后缓急可恃。况军卒凋弊,莫甚于此时?如此之人,决不可遣,请递。金海物众地大,词讼浩繁,近来凋弊亦甚,非有干能谙练者,不能堪任。府使金淀,虽有武才,不合大处,请递。”答曰:“方好义南方军卒叛镇之事,予更闻之,乃军卒自中相乱也,后为守令所误之事,未可知也。方今南方防御最紧,且乏人之时,有武才人故差之矣。许碾今已拿来,又递此人,则彼镇久旷,不递之无乃可乎?有武才之人,不可以一失,永废不用也。金海府使金淀,其人物,则未可知,然以堂上之人,且有武才。关防紧重之时,不必递之。”

○以江原道观察使金光准。启本“蔚珍官奴京同,其妻母升今,欧打侵虐事,证虽明白,三年滞狱,受刑十七次,发明,勿推放送何如?”下于政院曰:“此京同欧辱妻母之事,其事证已皆昭昭承服,而监司、都事成世章以三年之囚,而且已十七次刑讯,欲论以疑狱而放之。常时罪人及事干之言各异,而其元告之言,亦各不同,累次受刑而发明,则以疑狱报于政府,或有启闻疏放之时矣。此则事证一一明告,而敢启如此,至为非矣。此公事,刑曹知而回启事言之。”

○传于政院曰:“前者庚午年倭乱之时,东平馆留倭等,自相惊惑,几至不测。今者南方亦有如此之变,彼留馆倭人轻躁之性,自中之乱,不无或至于不测,凡言语,愼勿使惊惑。后日待烟火等岛搜讨,后更为议得而来,另加愼密,不得使下人言之。虽言谢绝之事,亦从容开说,勿使惊动发怒可也。此意,招礼曹郞官言之。”

○以尚震为知敦宁府事,愼居宽为吏曹参判,闵齐仁为刑曹参判,许伯琦、吴祥为弘文馆校理,南宫忱为司谏院正言。

○卯时,日色深黄,所照木叶皆黄。傍有白气,圆如日形,移时乃灭。

4月24日

○壬辰,御朝讲。检讨官李湛曰:“臣曾为礼曹佐郞,掌客人接待之事,野人则已,待倭之事,实为重难。通计岁遣船之数,则对马岛主三十只,其子宗盛守二只,诸酋亦几二十馀只,受职者又十馀只,小二殿一年再来,每行二只,大内殿则三年一来,其船亦多:通计一年,至于六十馀只。当初立法之时,大船则四十人,中船则三十人,小船则二十人,以是定限,不可加减,而今则托称数外格倭,冒索粮料,虽有差等,不得已并给。除此粮料外,又有公贸绵布,厥数甚夥,满载六七十船而去。生民衣食之源,坐而输尽,至为可忧。且闻古者公贸绵布之数,弸中之来也,才五十馀同,安心东堂之来,至于一千四百馀同,受竺东堂之来,则九百馀同,其数之多,今倍于古。今来小二殿公贸之数,务从减约,而亦四百馀同。俗以五十匹为一同。所谓绵布,皆五升也。公贸至此,而又有百姓等私相贸易之物,米谷殆尽。且浦所近处,各官倭料已竭,今皆远输于他邑而廪给云,虽无边警,自至凋瘁日甚。如臣书生,有何所知?彼倭人等,虽曰交邻,唯以贪利为心,非有以礼义相交,乘此有衅,绝之何如?”上曰:“此言似当。待倭之弊,果不偶然,宰相等亦有拒绝之论。但我国边民,若不往来海外,则虽拒绝何害?今若拒绝,使倭人发怒,则海采船及济州往来船,必受其患。且交邻之道,亦不可遽为一切之计也。厥终永绝与否,姑不可预度。然今欲以言开谕其拒绝之意何如?蛇梁作贼之事,日本大内、小二殿,则容有不知之理,至于对马岛,则不可不知。”领事尹殷辅曰:“今此贼倭依接作耗之处,臣等思而未得,似于莲花、欲知等岛,依接而出入作贼也。水使许碾,欲于十八日搜讨云,而其书状迄今不来。若尽搜讨于可疑处,而果皆无有,则留浦倭人甚多,恐其所为。但弓矢器械兵船,至于二十馀只云,似非留浦倭人所为,必自对马岛早发,依泊于木岛、加德岛而作贼也。今不可似若不知,当语之曰:‘国家待汝辈,一出于厚,尔宜款服敬顺之不暇,今乃背恩忘德,为作贼之谋,接待何益?不如拒绝。’云。又以此意,言于留馆小二殿及马岛诸倭,则彼对马岛衣服飮食,专赖于我,必将闷极。”上曰:“其形迹,非偶然而来,岂留浦倭人之所为耶?依泊绝岛,若于不意,更入作耗,则边将搜讨之举,亦不得已也。更思之,其贼倭若一二船,则犹之可也。如此大举之时,傥或轻发,则得无有后悔乎?人君待敌之道,来则拒之,去则不追。况倭人长技在于船上,若海外追逐,卒然相遇,则反恐见辱也。边将已请搜讨,今不可及止矣。大抵远追穷寇,实是危道也。”殷辅曰:“诚如上教。倭人能于水战,若我军遇于海上,至于短兵相接,则失措必矣。”上曰:“穷寇不可追也。倭人败去,必尽死力,以备御搜讨,无乃不可乎?且朝廷之事,于倭人处,易为传通,故俾令严密事,昨已教于礼曹矣。前于庚午之变,留馆倭人处言之者惊动,故轻躁之人,自相骇惑,几有不测之变。礼曹另加严禁,俾勿交通可也。大臣之议,欲于搜讨驰启后,谕其拒绝之意云,搜讨启闻后,礼曹从容开谕,使勿惊动言之,则复有如前之弊,礼曹预度而言之。”特进官申瑛曰:“昨有传教,臣等亦有所闻。凡朝廷之事,客人无不毕知,故前于政府相议时,亦屏人密议。昨日传教之后,即招倭通事,戒以:‘凡事漏通,专由尔辈之致。’云。国家厚待倭奴,反生骄心。今来小二殿及常倭等事,使房守军士,将粮料之馀及杂物,小小贸易,一切役使,少不称意,辄加侵虐。馆官禁止,则曰:‘不过不接我辈而已,安有如此之事?’不思感德,唯务逞欲。近者对马岛第一船,泊于浦所,其书契又求骏马,此前古所无之请也。其志不逊,恐有异心而然也。”大司宪林百龄曰:“倭人来往一路,若发怒,则各官畏待,而鄕通事等,于自己有利,故符同指嗾,甚为猥滥。且闻,倭人言于中原曰:‘朝鲜服事于我,我当序于其上。’云。乃不念厚待之恩,反生骄心,争昵上国,其言如此,辱莫大焉。交邻之道,亦当有节,虽不能永绝,及于此时,裁制为当。”上曰:“顷见宪府囚徒单子,以倭通事张锡祉等交通客人,漏泄朝事,将为推治云。但推其人,则必不直招,须于宣慰使李若海缄问,尽得其实,然后推之似宜。”百龄曰:“以倭通事符同指嗾之故,南方一路,极受其害。倭人有或以刀穿罢其笼曰:‘运输之人,作穴偸取吾物’,因而督征物货,为弊不赀。此人时未推察矣,台中所闻如此。且留浦倭人出入无忌,时或逾墙,杀越边氓,故朝廷议退筑熊川城,尽驱居民,移入城内,以防交通之弊。臣为庆尚观察使时,巡审便否启闻事有命,往询土老之言,留浦倭人,自有外墙,防闭若严,则可禁出入,不为彼之骄傲,反驱吾民于城中,大损国威云。臣意亦恐益生骄气,故防启矣。”上曰:“昨见江原监司启本,蔚珍官奴以枷隅打其妻母,又为口不可道之言,监司请论以疑狱云。予意万无疑端,不可专释也。”百龄曰:“此人公事,则时未及见之。顷于十三日,畿甸内降霜,杨根之境,至于平野尽白。此乃纯阳之月,灾变之酷,莫大于是。《诗》云:‘正月繁霜,我心忧伤。’当长养之节,降肃杀之威,此危亡之兆也。又曰:‘人之讹言,亦孔之将。’幽王之时,天谴上降,讹言下行,其必有顚丧之意,先儒论之详矣。上观天灾,俯参时事,以今揆古,不差毫发。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遇非常之变,自上若事事惕虑,则或可以消灾矣。今上有可骇之变,下则人情之顽诈,到今尤甚。朝廷间微细之讹言,虽不敢一一启达,正如幽王之时矣。”上曰:“纯阳之月,至于霜降,至为骇矣。人心之顽诈,固不可立法一朝而化。自然上下知此意而镇定,则庶乎变化矣。”献纳李首庆曰:“升平日久,励精图治,渐不如初,虽遇大灾,别无警惕之意,下情闷焉。且天灾时变,虽甚可忧,有大于此者。十馀年凶荒,民不聊生,今年市上绵布,直米三升。饥歉之灾,至于此极,而上下狃于寻常,讲荒政,亦不如前日。尧、汤九、七年之水旱,亦岂至此?自上不为侧身修行,徒事虚文,岂有消灾之理?愿加轸念焉。采取人言,方见物情。近来公论所发,辄拒不从,亦不优容,故下无进言之路,上下阻绝。虽有祸乱之萌,迫在朝夕,谁肯极言乎?子惠困穷、从谏弗咈之美,俱不如初,物情极为忧闷。”百龄启前事,金淀如启,馀不允。

○谏院启:“庆尚右道水使方好义,性本贪污,且多猥滥之事,到处不谨,下人怨苦,见败者非一,犹不惩艾,纵恣无忌。况今本道有警,必须择将,然后抚绥军卒,以备御。前水使许碾既已被拿,有此边警之时,不可久空其镇。此人决不可遣,请速递之,各别择差,使速赴任。”如启。

○内医院提调尹殷辅、郑顺朋及都承旨郑大年等,承命诣宾厅。传曰:“去春以风寒久未宁,差复后,始为视事。自近右肩甲酸痛,或痛或愈。欲废事调理,而顷者久不视事,今复废事,不安于心,支持十馀日,尚未快瘳。或付救苦膏,或熨之,亦不见效。今朝则甚痛,欲不为经筵,而昨既命为,今遽停之,则下情必致惊骇,故为之耳。此非如他病,虽不至卧痛,近欲废事调理。或针灸,或以五木水沐浴,而针灸则似重难,待五月间,沐浴于五木水何如?自上所为事非轻,故言之。”殷辅等回启曰:“向者未宁之时,以久停经筵为未安,不久视事,前证复发,久而未宁。今亦平复未几视事,故此证又发。今日若又未宁,虽不御经筵,何妨而强御?至为未安。今后平复既久,然后视事为当。五木水沐浴,俟日候极热,议于事知医员而为之何如?”传曰:“此非以前证而然也。日候或寒或热,时令不调之致也。沐浴,则与事知医员,临时议启为可。”

○自巳时至申时,日色薄。

4月25日

○癸巳,以崔彦英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4月26日

○甲午,政院以京畿监司洪暹。书状今四月二十五日夜,厚陵丁字阁,火烧无馀,姑设帐幕安神,冲火可疑人,时方搜捕事。启曰:“今日虽致斋,此书状乃火烧陵寝至为骇愕之事,故入启。”传曰:“前例祖宗陵寝失火,或木石雷震,则遣官致祭也。此陵虽与祖宗陵寝有间,然此书状,速下于礼曹,使为公事可也。”

○内医院提调尹殷辅、郑顺朋、郑大年。等,诣宾厅问安,传曰:“肩甲或痛或差,此非如大病,乃风气所致,不必问安也。”殷辅等启曰:“如上证,金丝万应膏为最良,下人试之,多有得效者,考于方文,虽不的指治某证,而大概能消毒恶疮,去浓生云。又其所剂,多入治风材,成团付之,有何害焉?且其治证,虽无异,付救苦膏,更付此药,以试效何如?且此药本不在于两医司,而右承旨安玹,前为全罗道观察使时剂之,今又于政院剂而藏之。今虽欲用而求于医司,固难得之。请以政院所藏者入内,过七月后,剂入何如?且安玹精于药理,为药房提调,则虽剂其药,必择药材而精剂。前者亦以知药理者为提调矣。”传曰:“以承政院药给于药房,团而作片,如救苦膏体,入内可也。且欲以安玹为外医司提调乎,为内医院提调乎?若内医提调,则例以都承旨为之。外医提调,后若有阙,下批可也,今不须汲汲为之。”殷辅等回启曰:“前者亦有内医副提调朴英为承旨时,各别为之矣。是故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厚陵失火事,书状以为冲火云,其言似当。丁字阁,孤单之处,万无自然连烧之理,必是冲火也。守护军等所以冲火者,以参奉等日事侵渔,故怨嫉而然也。丁应虚为参奉,掊克日甚,虽在京家飮食之物,责办于守护军,故有不能堪云。大概各陵参奉等,不恤守护军,惟事侵渔云,言于礼曹,常加检举,使不得侵渔可也。”又传曰:“厚陵参奉丁应虚,无交代而便弃陵所上京云,并以此意推之。”

○日晕。

4月27日

○乙未,政院以礼曹意启曰:“前日大臣所议蛇梁倭变事,待庆尚水使许碾莲花等岛搜讨后,小二殿使臣春江西堂及留馆常倭等处言之矣。今搜讨启本莲花等岛,搜讨累日,不见贼船云。已来,当即言之,自曹只遣郞官言之,似为轻忽。且彼留倭等,则已闻蛇梁倭变之事,而略无惊惧之色,言于通事等曰:‘此必中间水贼之所为也,吾等回还,亦可畏矣。’其得闻之根因,则未可知也。如此之意,别坐李翔、朴渊。及通事,当即来告于本曹,而不为焉。请推考科罪,而其所言之事,则馈饷之时,以言语相通,请于此时言之,以观其辞色,而书契亦并入所议之意,修答何如?”传曰:“近来朝廷公事,通事等旋即漏通于倭奴,不可寻常禁断也。令禁府推之,别示严重之意可也。别坐虽不如通事,馆中之事,不曾检举,故使言语得以出入,并令禁府推考为当。东平馆别坐及丁应虚罢职事,先奉承传可也。”又传曰:“厚陵参奉,或呈辞或囚禁,假直官员,速为差遣。东平馆官员,亦皆被囚,客人所见处,不可无官员,大平馆、北平馆官员中,速分差以遣可也。”

○传于政院曰:“常时陵上颓落,则礼曹堂上,驰进奉审例矣。丁字阁,则令京畿监司,更加奉审以启,而累日程途,礼曹堂上不必更审,而况今方农剧。若不得已使礼曹堂上往而更审,则差安神祭献官,而兼为奉审何如?议于礼曹而启之。”政院回启曰:“奉审为当。”

○以庆尚道观察使李彦迪辞状“义城县令南虬年牒呈内:‘丧人金应海议送内奴婢决讼时,其只李轩言:“其逃婢许接人尹巚,交亲观察使,请辞偏听,县令亦承顺监司志意,不公分拣,讼庭扬恶,听理未”’云。臣百计思量,所谓尹巚称名人,素不相识,而构成无理之言,公然诬毁。不徒此也。道内人心顽悍,讼官、观察使所为,不惬于心,则肆为诋诬,有关风俗,故李轩囚禁推考,刑问三次,第十八日病死。李轩子阜亦欲诬陷讼官,多般诋毁,观察使听尹巚请嘱,刑推其父事,呈司宪府移关,在职未安。加以臣本多疾病,受此重寄,黾勉供职,上气与疝证兼发,虽累日调理,不得差复,多滞职务,请递臣职事。”下于政院曰:“观此辞状,若归咎于监司及守令,则监司当先启闻避嫌,而自上命勿避。然后可得为其公事,而李轩归咎义城县令,而使其邑推之,又令刑讯三次,监司已为不当。南虬年乃自己归咎之事,刑问至于三次,人命得不伤乎?大抵方面重任,不可以讼者归咎递之,故使之在任调理可也。自上所见如此,故言之,只承旨知悉而已。”

○以京畿观察使洪暹。书状“臣当日驰诣厚陵,奉审烧火形止,则丁字阁材瓦及阁内神座平床,举为灰烬,自阁后至陵前阶砌二三步,尽为延烧。以前日移安时,所用帐幕,设于陵下而安神,冲火可疑之人,时方执捉推考事。”下于政院曰:“观此书状,至于神座平床,举为灰烬,陵前阶砌,二三步延烧云,至为骇愕。遣官奉审时,三公若有故,则以其次重臣,特遣可也。且祈雨祭,当于汉江、朴渊、杨津等处,沈虎头而祈也。前以虫损陈破物用之,何以得雨?初四日祈雨日迫,以新捕虎头,随所得催促上送事,下书于忠淸、黄海、京畿三道可也。”史臣曰“祷祀犹云末也,况虎头朽骨乎?不求在我格天之实,而区区虎头之新旧,是末之末也,惜哉!”

4月28日

○丙申,领议政尹殷辅议:“今次圣节使宋㻩。之往,宋主事宋维元若问及前日书给银两滥用事,当从实答之曰:‘冬至使韩淑等,其单子䝴还,启达殿下,殿下不胜惊愕,各其一行使,癸卯年圣节使尹元衡、千秋使金万钧、元混。即已严加痛治。’云,何如?”左议政洪彦弼议:“主事不问,不必先言之,如问则略举大概,从实答之无妨。”右议政尹仁镜议:“宋主事书给单子,出于不正,非他中朝士类所知,若以治罪事答说,则果陷于术中。如有所问:‘单子受来与否,俺未及知也。虽或受去,使臣之意,必以为其单子,若无印信,又无署押,则非公文也。转达国王势难,故未果,以是答之,何如?”

○以议得单子,下于政院曰:“他议皆然,右相之意,合于予意,故落点也。”仍传曰:“予观右相之意,于事体至当。予意初亦以为,如中朝公文,则我国使臣可受来矣,如此私通之书,不可受来也。当初宜诘之曰:‘公文则已,上国大人之私书,陪臣难以转达。’云,而势至于不得已,然后受来可也,而无一言受来者,异于事体,右相之议果然矣。其招圣节使言之曰:‘宋主事不问,则不可先言,若问之,当答曰:“单子事,俺未及知之。大抵我国陪臣,若非公文,则难达殿下也。虽恐违尊旨受去,必势难,未达于殿下矣。”’以是答之可也。”

○三公启曰:“厚陵奉审事,本府堂上当即往,而其道监司已就陵所奉审焉。且赴京行次,亦于明日发程,其道驿马,尽往无馀,待其驿马回还后,往审何如?”答曰:“如启。”

○礼曹启曰:“威化岛禁耕事,不得已移咨辽东,而但今圣节使宋㻩行次,上通事徐彦平迷劣云,恐不能分明传语。李应星素知禁耕首末,且以犯罪唐人李正押解官,持人情物件,在平安道未还,请令赍咨文,与圣节使,一时越江何如?”传曰:“李应星初定押解官时,亦屡为纷更,今则已为下谕,令勿入去,而又使赍咨入送,则号令不一。假令李应星还赴辽东,而禁耕之事,不能目睹,问于大人而回启。虽迷劣之人,只赍咨文,问于大人,而团链使回还时驰启,则与李应星何异?今虽仍送李应星,咨文不可付骑马驿子下送,不得已另遣通事,则尤为有弊。予意圣节使,必久留于义州,通事一人姑在于京,待咨文磨链而赍去,追与圣节使一时越江,呈于大人,而团链使回还时驰启,则无乃可乎?”

○传于政院曰:“近来连年失农,今又雨泽愆期,秋成难望。然八月文武别举事,已谕京外,今不可中止。但外方之儒,皆集京师,则如此凶年,市价骤涌,民生亦为可悯。予意欲依式年例,京外各为初试,定其额数,七间择日,京外一时为之;以外方儒生,只入格者上京,而九月间为殿试,则似为便当。不然而八月为初试上来,则待殿试放榜之际,必至于冬月,故欲于七月为初试也。如此则科举不废,而外方儒生亦不多集京师,可以除弊矣。此意何如?初欲徐观雨势而言之,然则下谕外方似缓故言之。明日贺礼及查对,大臣想皆会焉,招政府郞官,议于政府及礼曹堂上以启。”

4月29日

○丁酉,雨。以权停例,拜圣节表。

○圣节使宋㻩拜辞后启曰:“昨日见传旨,夹江禁耕咨,令臣行次通事一人,落后持去,一时越江,呈咨辽东后,及于团链使回还时报启云。臣往到辽东,以参行礼宴,车不发之故,当留四五日矣。但闻夹江耕种之事,辽东大人无不知情云。若知情而二三日间不为发落,则节日亦迫,不可久留,何以为之?取禀。”传曰:“非久留之事也。呈咨,则彼处当即有发落。只见其为与不为而驰启,不必备观其终也。”

○检详以三公意启曰:“夹江禁耕咨,圣节使通事一人落后而赍去事,有传教矣。但其上通事徐彦平,甚为凡常人,非徒不知禁耕事之首尾,言语之际,亦恐不能通晓,而又有所受公贸之物,不可送也。李应星,初既以唐人李正押解官,往于平安道而未还,速为下谕,令勿上来,而磨链禁耕咨,付咨文点马鱼季瑄以送,使李应星,赍赴辽东,详语其由,并令闻见汤站指挥处置李正之大概,团链使回还时,一同出来何如?”答曰:“此事,昨日礼曹亦来启如此,自上不允矣。今三公之意如是,必廷议皆然,故来启矣。李应星虽已令上来,而还入去何难?如启可也。”仍传于政院曰:“此意斯速下谕于平安道,而李应星与圣节使,一时入送可也。”

○礼曹启曰:“前者蛇梁倭变,一时廷议以为宜所谢绝,而厥后朝议不一,或以为姑勿谢绝,严辞开谕云。至为关重之事,而只以该曹与政府堂上,议定未便。后日政府专数与六曹、汉城府及备边司堂上,广议以处何如?”传曰:“如启。政府与六曹、备边司,明日会议于阙庭可也。”

○宪府启曰:“厚陵丁字阁,全数火烧,事甚骇愕,奉审安神,不可少缓。大抵事有轻重,弊有大小。先王陵寝,举为灰烬,此虽人火,实是天灾。凡在臣子所当遑遑奔走,而今以驿马小弊,不即奉审,玩灾废礼,有乖奉先之义。迎曙驿名。一路,虽当赴京之行,畿内他察访分掌之路亦多,请勿计小弊,刻日发遣奉审。庆尚道观察使李彦迪、义城县令南虬年,以讼者李轩归咎,乘其私怒,彦迪则一二次刑讯事,遽即回送,南虬年则任然刑推,自己归咎之事,不但不避,至于三次刑讯,以致杖下殒命,至为非矣。请并罢职。”答曰:“厚陵,即当奉审安神,而至于稽缓,果为不当,如启可也。李彦迪、南虬年事,启意至当,并如启。”仍传于政院曰:“倭奴谢绝与否,非汲汲之事,待大臣等奉审后,议之可也。”

○政院以备边司堂上意启曰:“金海近来久旷,新府使权㻩在外,若上来后,又署经而赴任,则如此有事变之时,蛇梁倭变尤不可久旷。淸州牧使尹倓,有武才武臣,请与权㻩相换,不待从马而给马下送何如?”传曰:“此言似可。但权㻩与尹淡,非如同品相换之例。倓以从三品,升换牧使也。况金海,虽曰沿海,非贼倭要冲之地。当于明日政厅,议以处之。”

○尹殷辅、尹仁镜、李芑、权橃、任权、申瑛议:“近来连年凶荒,今又正当农时,弥月旱暵,西成难必。今此文、武科别试,依式年例,外方则设为鄕试,试期若于七月,京外同日择定,量数试取,只以入格者,许赴殿试,则外方儒生,赢粮坌集之弊,庶可祛矣。此实出于权宜,果如上教。但才不才间,凡有儒名者,必皆赴举,若都会官距家隔远处,则不得已六月内往赴,是月除草未毕,恐妨农务。初试日期,以八月初十日前择定,殿试放榜,以次酌定何如?”洪彦弼议:“式、别取人,格例不同,若令各道初试贡士,与式例相混,又非遵用旧章。今年穑事,下道得雨,畿甸虽似旱干,若近下雨,则不至凶歉,依初下谕,不改何如?”传曰:“左相之议,亦似可矣。但非徒京畿旱灾,他道皆然,则权宜之事,不可不为。依领相等议,试日次次进定,则放榜不至于深冬矣。且外方取士,试场极为虚疏不严,特谕于八道,使之另加愼密可也。”又传曰:“厚陵奉审,观察使洪暹。已分明详审焉。若待诸司堂上奉审启闻后为安神祭则,似缓,宜即奉审,而又遣官祭之似当,议于礼曹以启。”

○雷。如风水相激之声随之。

五月

5月1日

○戊戌朔,政院以礼曹意回启曰:“厚陵丁字阁奉审,而即当为安神祭之意,曹亦已知之。但丁字阁尽烧,此则犹可以权设帐幕而为之,至如神御器物,亦为灰烬,此则不可借用他处之物。故时方催促铸造,然亦恐未易办也,以此不得已过奉审后,行祭也。”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常时暗行御史,则即牌招而发遣矣,赴京行次搜银御史,非如暗行,然使臣发程前,不可预定,使一行人知之。今圣节使已发程,预定御史,使之治装如何?此乃新立之法,故问之。”回启曰:“果非暗行之比,但御史当追发先到义州,邀截一行卜駄,入库封闭,且先封验船只,今可预定,使之治装。”传曰:“左辅德郑源,曾经侍从,差为御史,明日发遣可也。”

○政院以礼曹堂上意启曰:留馆倭人辞归日限,在初九日。临归例为馈享,朝廷方议推绝,不可似若不知而馈之,例行之事,今独不为,亦似殊异。大臣等厚陵奉审还来后,即议定何如?且别试鄕举,与式年有异,所当新立规模。其取人之数及制述规矩,请奉传旨,行移于八道。“传曰:倭事,奉审回还翌日,当即议定,别试取人之数,断不可过于式年初试也。然各年文、武科别试规矩,则自上落点,然后八道及馆、汉城量其多少,酌定其数,而制述规矩,亦书启则落点,以此行移于外方。武科前规书启事,其并言于兵曹。”

○传于政院曰:“今观礼曹公事,以为忠淸、咸镜两道旱干。书状虽不请香祝币,礼曹请遣香祝币,虔诚祈祷云,其意当矣。如此等事,监司忠淸道郑万锺、咸镜道金铦当尽力为之而不尔,行公推考可也。”

○有政。史臣曰:“方今凡百求官者,奔竞成风,干谒宰相,贿赂公行,臧获田土,争相输入于权门,而犹恐不及,恬不为怪。至于政厅,请简云集,一官苟阙,三公六卿,皆争先请之。彼参望者,不惟纳贿于宰相,以求其入参而已,又纳赂于椒掖姬嫔之家,潜图之,故一参其望,即拜其职,以故闾巷之间,或有言之者曰:‘某也有鬼神术。’”以崔辅汉为礼曹参判,中瑛为兵曹参判,权应昌为庆尚道观察使,徐敬德为厚陵参奉。敬德,松都人。自少力学,遍游名山大川,以广其志。及归,结草庐于花潭之侧,日与学徒讲论,学问甚精。其学以高明洞彻为切,自得深思为主。家贫𫗴粥不继,妻妾啼饥,略不介意。府官尝有赠与,多不受。居丧至孝,啜粥三年,躬备奠物,极其精洁。留守宋㻩尝欲启褒奖,敬德立庭强诉曰:“家无担石,安得不啜粥?又无一婢,谁令备奠物?”极陈其不可启闻之意,乃止,人尤嘉之。及授是职,力辞不就曰:“吾今已老,何事于是?”竟不就。其居松都,有萧散冲夷之乐,人多慕之,为诗亦自得安舒,有康节之风。

5月2日

○己亥,户曹参议李名圭,以《豳风七月图》大明朝学士宋濂为序。进曰:“此臣赴京时所得。壬寅年,以发还漂流人谢恩使,赴京。其时即欲献之,以近于书画,故未敢尔,退而见之,果非寻常书画之例,乃《豳风七月图》也。农桑艰苦之态,尽在于是。故元朝学士赵孟𫖯奉敕所画,并书其诗,乃人君所宜观省。况其笔法之妙,尤为奇绝。如此至宝,留在私家未安,故敢进。”传曰:“《豳风七月篇》,乃周公欲使成王知稼穑艰难而作也。是故古之人君,或作屏置诸左右,常观省,备悉民间艰苦也。”特赐弓箭,且赐酒。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相尹仁镜,奉审厚陵未还。等诣宾厅启曰:“近来寒暑失职,阴阳失序,正当盛夏,气候如秋。年年失农,今又如此,公私之储,将至虚竭。安有如此切近之灾乎?臣等自以不能燮理之事,仰达天听,至为惶赧。然职在燮理,故今来启达。今此之变,专是臣等不职之致,一日在职,犹为未安。古亦有免三公之时,请速递臣等之职。”答曰:“近观灾变,多有阴盛阳微之兆,正阳之月,霜雹不止,旱暵亦甚。阳者,君也,人君不堪其职,故致有如此之变。古语云:‘一妇之冤,六月飞霜。’入居之人,怨固不小,然实边之策,所不得已也,故今既为之。然观古入居之时,辄有旱暵之灾,得非民冤所召乎?成庙朝抄民入居之后,有乙巳年凶荒,到今乙巳年,亦近之。设使今岁有稔,京外当另为储蓄,况今年如此,明年之事可知。人君遇灾,当自修省,而不敢论其他矣。然近来之弊,法令不行,纵肆尤甚,至于迎饯,虽人情所不免,如此酒禁之时,会飮有罪。迎饯自有其处,大平馆天使接待处,士大夫多集,公然会飮,其玩法纵肆之罪已著,馆官使杂人出入之罪亦现,昨已命推矣。此事于谨灾之时,尤为不当,故并言之。”殷辅等再启曰:“自上历举致灾之由,多方轸念,下教之言至当。大抵辅相之职,理阴阳,平邦国。自古辅相得人,则寒暑得中,雨旸时若,以致年丰;苟非其人,则阴阳失序,伤和召灾,灾变多作。如臣等庸劣,冒燮理之地,何望其雨旸时若,阴阳调和乎?请勿以臣等之言为寻常,亟递择任,则庶无如此之灾也。”答曰:“辅相虽贤,人君不德,则岂不致灾乎?祖宗朝纪纲严重,故发一号一令,下之奉行,犹恐不及。近来朝廷之上,法非偶然,京外官吏,旋不奉行,惰慢成习,此予不德,故下不畏也。岂卿等失职而然乎?勿辞。”仍传曰:“此事,每欲于卿等阙时言之,迁延未果。前日谏官正言金铠。启云:‘政府下吏取长兴库铺陈用之,本司虽欲还推,亦不还给,必受赠贿,然后还给。’云。此乃堂上、郞官所不知之事,而下吏所为,若推之,则近于细琐,故不为耳。自政府治之,则庶祛此弊也。”殷辅等回启曰:“君令臣行,而臣等以百僚之长,亦不奉行,故百司懈弛。自上事事轸念,靡有不及之事,罪在臣等。长兴库铺陈之弊,亦本府之事,臣等未及知之,致有猥滥,亦臣等未能检举之故也。自今欲检举,使不如此。且阴盛阳微之教至当。三公论道,六卿分职,而近来该曹所当自为之事,亦启请收议于大臣,事甚顚倒。且其捧承传及下书,皆曰大臣议得内云云,于中外所见,似为大臣权重。凡政令,一出于上,而每曰大臣议得云,至为未安。今后使该曹其不能擅断之事外,请勿收议,而承传及下书,亦勿举行何如?且灾变之作,由于人心之失和,刑狱之间,冤闷莫切。自上恤刑之仁至矣,然在京刑狱,尚多非辜横罹。况外方观察使,虽每检举,守令若非慈祥,则人之死以非罪者尤多,请下谕抄书疑狱,自上斟酌何如?”答曰:“政府何事不能奉法乎?京外各司,有不奉法之弊,故并言之矣。铺陈事知悉。且奉承传时,举论大臣议得者,欲知议得之意也,虽不举论无妨。该曹不能自断之事外,勿请收议事,可谕于六曹也。民之切闷,莫甚于刑狱,京外刑狱之官,未尽恤刑,故人之死于捶楚者颇多。虽以慈祥如李彦迪者,亦不愼刑,杖殒轻罪之人,已被物论。况其他乎?疑狱抄启事,当依启矣。若见疾于守令而刑讯,则虽有疑冤,何能启闻乎?近见江原监司启闻,则金光准其婿以所着枷隅打其妻母,且发不道之言,事证明白,而以其刑讯数多,请勿推。常时虽疑狱,亦当具由启闻而已,推与不推,自在朝廷处分。此则不干于疑狱,且罪重之人,既曰事证明白,而继曰勿推,监司之误也。大抵真伪可疑之狱,隐不以闻者多,似乎无益。然旱灾迫切,姑且下谕可也。且观启意,承传下书,每举大臣议得,其于下人所见,似为权重云,此引嫌之言也。观物论,皆以大臣为不为国事云,予欲使外人知之,特举议得耳。予所云‘阴盛阳微故召灾’者,非谓此也,阳道不能行,则此人君不德之故,古所云阴盛阳微者,异于此也。”

○谕八道、开城府曰:“今年旱灾,顿无雨征。灾不虚生,必有所召,民冤多出于刑狱捶楚之下,岂无冤枉横罹者乎?救灾之方,莫急于恤刑,凡干狱事,斯速审理疏决,俾勿淹滞,如有涉疑难断者,划即抄启可也。”

5月3日

○庚子,传于咸镜道观察使李淸曰:“本道去年凶歉,今岁若又失稔,则民生至为可虑。救荒节目及所当为之事,卿尽力措置可也。本道守令率多武士,凡于刑狱之间,无钦恤之意,予尝念焉。如公债,不曾趁时分给,使不播种守令,摘发驰启。疑狱抄启事,昨已谕诸各道,卿其倍加措置,付种等事,尤不可失时,其往懋哉。”史臣曰:“上之所以教下之意,丁宁反复,至深切矣,而但淸年已衰老,不能用意于国事。前为庆尚道监司时,专废其任,日以游宴为事,纵飮浮戏,无所不至,南人至今鄙之。今虽承上之教,岂能奉行之耶?” ○传于政院曰:“今者旱势如此,若于今月望前下雨,则庶有西成之望,若不雨,则闵雨之意曷极?祀典所载山川祈雨祭,则今已举行矣。慕华馆池边及庆会楼春堂台祈雨,次次从速为之事,其言于礼曹。”

5月4日

○辛丑,宪府启曰:“前忠淸道水使南致勤在任时,其妻娚许安藩欲干营婢,不从,致勤谓本夫水军金石哲所沮,遽即发怒,足掌乱打致死事,尸亲发状于本道,林泉郡守尹光龄、鸿山县监朴鹤瑞、扶馀县监李秀根,皆称病不即检尸,过一朔后,始以他员检尸事,其父金水江呈诉本府。检尸状取来相考,则残伤致死,滥刑明白。尹光龄等,但知庇护致勤,不畏国法,托病窥避,至为非矣。故光龄等,府方行移推考,南致勤则来在京家,请速推考,依律定罪。且别试,非如式年不得已之举,连遭凶荒,今方农月,又有旱征,强变旧制试取,至为未便,请停别试。”答曰:“近观大臣之启,民之冤枉,足以致灾,今旱灾如此,故尤加恤刑事,已下谕于各道守令矣。南致勤以方面重任,亦不钦恤,滥刑杀人。若此之事,形迹显著,不可不痛治,致勤罢职,下义禁府推之为可。尹光龄、朴鹤瑞、李秀根等,以致勤为其道褒贬之官,而谋欲窥避,托病不往,至为非矣。如此之罪,不可在官而推之,皆罢其职,而奉承传推考,以惩后来。且别试、初试,初以滥蒙皇恩,癸卯年,皇帝特赐苎、丝、罗、白金等物,兼降敕书。故大举试取事,已谕中外矣。且庚辰年,京外各取事,虽不为之,然依此规矩,试取之命已下,今复停之,势似难矣。已收议于大臣,只以入格者上来,则弊亦小矣。何必停之?”

○右议政尹仁镜、兵曹判书丁玉亨、礼曹判书任权、兵曹参判申瑛等,以厚陵奉审单子入启曰:“移安则已设帐幕而为之矣。且常时移安,则必致祭。今火灾如此,神位惊骇,亦不偶然,而安神祭,至今不为,至为未便,另遣献官祭之为当。丁字阁虽烧尽,功役不至于重,急令该曹,改作为当。陵上蓬艾及杂草木,亦多茂盛。各陵则正朝祭后,献官来启蓬艾有无,至寒食拔去例也。而此陵,只祭寒食而已,今后,例令该曹拔去何如?”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所启之意与改作之事,察而为之。”仁镜独启曰:“臣在京时,心常闵雨,而及见近日所经处,则京畿所种者春麰,而不种秋麰,春麰亦皆焦枯不实。早晩若雨,则水田虽似可食,而各官仓库散尽无馀,两麰如彼,农粮已无,今年秋事,至为可虑。且旱灾切迫,正阳之月,下霜雨雹,灾变如此。如臣庸劣,居燮理重地,而灾出非常。古亦有灾,则策免三公,请递臣职。”答曰:“昨昨日他相辞免时,予意已言之矣。大抵切迫之灾,莫甚于旱灾,予之忧念,曷其有极?此专由予之否德,岂卿等之失乎?勿辞。”再辞,不允。

5月5日

○壬寅,司宪府全数启曰:“前庆尚道观察使李彦迪,以讼者李轩归咎,囚禁刑推冤闷事,诉于本府。行移推阅,次又以受刑三次,杖下殒命事,其子李阜更诉。再度行移,检尸状取来相考时,李彦迪呈辞状亦到。自上以彦迪所为为非,而臣等亦因前事论启,弘文馆以臣等为逢迎上教而然,议论显发。臣等忝在风宪之地,重被逢迎之论,不可䩄然在职,请递。”答曰:“李彦迪之事,予初见呈辞状,以为是非间,讼者归咎,则当先引避,而自上命勿避,然后为公事例也。其官守令义城县令南虬年及监司皆归咎,则其人之归咎,虽曰有失,不自引避,而先定其刑问次数,又令其归咎之官,三次后照律事行移,监司与守令,胥失之矣。第以因讼者归咎,辞职而递之,则必有后弊,故下谕令勿辞,而其所失之事,特言于承旨,使之知悉而已。此特言端是非,非有施行之意,法司何至逢迎乎?弘文馆指意,未可知也,只论议,而非弹驳之事,尤不当辞。勿辞。”

○命招政府全数、六曹判书、该曹备边司堂上,议倭奴拒绝当否。尹殷辅、尹仁镜、李芑、权橃、郑顺朋、柳仁淑、许磁、黄宪、任权、曺闰孙、张彦良、崔辅汉议:“国家待倭,自有旧规,近来待之过厚,曲从其请,非有感德之意,便生侮我之心,以无用之物,索有限之财,国储几尽,将不可支。今又举兵入寇,若不责以大义,难保厥终,据义防范,此其时矣。留馆小二殿及常倭等处,当语之曰:‘我国待汝辈,一出于厚,而汝辈背国厚恩,某月某日,于蛇梁镇大举入寇,其邻好之义安在?义当谢绝汝辈,不许接待,但汝辈出来已久,今姑接待,后勿出来。’所赍商物,从略许贸,岛主处亦以此意,随宜增减,严辞通谕,不许接待,以观所为何如?”洪彦弼、丁玉亨、成世昌议:“蕞尔对马岛小丑,地窄土薄,唯以杀掠攻抄为事,乘间觑隙,蜂虿发毒久矣。义当因此作变,留馆诸倭,不许例赠,并驱入送,绝不与通,以雪舆人之愤,未为不可。第念古昔待夷之道,畜之以禽兽,治之以不治,虽有亵言慢语,受之而不辞,似若不闻,岂非深计之得者?乘此众怒,朝廷计划,小失几宜,开衅兆祸,尤宜愼重。臣等意,我国体统规模,宜有容厚,彼之凶狡,不足与校。今来倭人等接遇贸易给粮等事,一依前例,使无形迹,如此蛇梁被围事,大概显言,峻辞怵意:‘汝等后虽出来,难信难接。’以是言之。并通书契于马岛,备言:‘负国厚恩,潜谋入寇,以犯我边鄙,秪彰尔之奸谋。’严辞责之,徐观其所为何如?”三公仍启曰:“忠淸道林川、扶安、鸿山三邑守令先罢后推事有教,宪府亦启,而行移推考云。方玆农月,迎送新旧,则三邑之民,农必矣。推考后,察而为之何如?此乃重事,故敢启。”答殷辅等曰:“倭奴背恩寇边,其罪大矣,物情之欲绝似可。然小二殿异于马岛,不可并绝也。马岛虽拒绝,而后若有辞,不得已轻许,则亦不可,而若遂永绝,则朝廷远虑,亦不可不顾,莫若依旧待之,故落点于左相等议也。”史臣曰:“国家见辱于倭奴久矣。舆愤共激,而无衅可绝,蛇梁贼变,适在于今,所谓不可失之几也。会朝廷而广议,雪一国之宿愤,斯其时矣,今仍舍佥议,而徇一二人之所见,坐弱国体,立张彼势,使士气摧挫,而无兴起之义,可胜叹哉?《诗》云:‘谋臧不用,不臧复用。’其是之谓欤!三邑守令托病庇护之罪,法司推意观之,不可贷,故如彼尔。今姑勿罢可也。” ○宪府启请停别试事。答曰:“别试初欲除弊,故如此也,今不须停之。但闻庚辰年,已磨链规矩而不行云,必有其意,当更考而答之。且近来外方官吏专不恤刑,滥刑杀人,而守令皆庇护不得检验,罪当罢职。故昨日三邑守令,并令先罢而后推,今观大臣之启,欲待其推考而罪之,姑令勿罢也。行移推考,则自有其罪,当罢者久在其职,则不治官事,此意法司知悉,速行移推问可也。”

○传于政院曰:“庚辰年别试鄕举,何以已定规矩而不为耶?必有其由,详考以启。”

5月6日

○癸卯,义禁府启曰:“朴寿彭一族,以督现寿彭之故,自三月囚禁者十人,四人以病保放,其馀六人仍囚。今典狱有病气,且旱征如此,何以为之?”传曰:“放之可也。”史臣曰:“寿彭之罪犯轻重,姑未可论,而其交通宫禁,盘结戚属,凡于推问之际,内外相应,无所不至。当见放之际,固愿毕受三次,及暮,禁府启请加刑,自上教以勿推。及台谏启欲还囚,寿彭即举家而逃,至于一族皆逃,论启浃旬,始命还囚,何能罪人斯得?又欲磨链捕告节目,教以勿俱录罪犯,其不免偏保之私,而交通宫禁之状,为何如也?囚一族切邻而督现,盖亦不得已也。今复启请还放者,何耶?知其无益也。自上之快从,又如是徇私灭公,以家忘国,惜哉!” ○宪府启曰:“别试事,臣等所启,非但以外方试取为未便也,正当农月,旱灾切迫,连岁饥馑之馀,民将填于沟壑,别举取人,甚非其时。初虽为皇恩而设,遇灾还停,实是忧民之意,请停。”答曰:“已命为之,而今复不为,则号令不信,故已令收议于大臣矣。”

○尹殷辅议:“当初欲依庚辰年旧规,外设鄕试,以近年连歉,今又旱征已成,丰凶难必,欲先取鄕试,只以入格者,许赴殿试,以除外方儒生赢粮坌集之弊耳。若久不雨,岁将不稔,则其停别试,不得不尔,号令之不信,不暇计也。”洪彦弼议:“别举试取,例会京师,鄕试贡士,不类旧章,臣意在前议。初以皇恩,曾举庆礼,取士之命,颁下已久,草泽多士,攻玉链器,以待秋时,今遽止之,恐以国令为难信也。”尹仁镜议:“国有庆事,则取士有前例,故大举别试,可已判下。然今当农月,旱灾已甚,秋成难必。别试不须今年为之,明年退行,恐不至于失信。”从彦弼议。

○礼曹启曰:“厚陵丁字阁烧毁改造时,无移还安之祭,但有先告事由祭矣。陵上杂木茂盛,可以一时除去,除去则莎土必颓毁,故除去杂木,而并修莎土事,择吉于观象监,则六月七月无吉日云,或于今年八月为之,或于明年寒食祭为之,何如?参奉等不为预报,参奉白仁豪及前任参奉丁应虚请推。”传曰:“如启。”

5月7日

○甲辰,政院启曰:“昨日朴寿彭切邻命放,而复无可为之事,为捕告节目何如?”传曰:“如启。”史臣曰:“寿彭缔结宫禁,故当初受讯杖也,受刑二次,面目皆肿。推官欲病实停讯,寿彭曰:‘虽殒命不辞。’推官固止之,寿彭犹强焉,而乃受讯刑,翌日自上有命曰:‘受刑至三,不可以加。’遂见释。厥后以台谏所启,命还囚,则已逃躲云。其请受讯者,知上之必放,故病不辞刑矣。禁府官员,承还囚之命,直到寿彭家,则非徒厥家空虚,一族切邻皆空,非预知还囚之意,则岂至于此哉?不徒此也。寿彭一族之家,不至于空者,则皆悬牌于门外曰‘大君房家。’守门者,类皆大阙别监之人,禁府之人,不得接迹,虽寿彭偃卧于其中,焉得而知之哉?此皆交通女谒之所致,虽捕告节目,何能得罪人乎?” ○传于礼曹曰:“别试则宜用旧规,不用新规可也。”

5月8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前例旱灾切迫,则各道山川祀典所载外,另有灵验处,亦行祈祷事,言于礼曹,考前例以启。而政院亦考前规,下谕于各道可也。”

5月9日

○丙午,传于政院曰:“昨见李梦亮厚陵丁字阁失火根因推考敬差官。启本,”丁字阁失火根因,守护军高义孙处当问,至今忍杖不服。僧印云奴检忠等,以参奉丁应虚处受罪,故怀嫌放火,疑虑刑讯,至今不服,何如事。“一度受罪人,指月云等。并指为可疑而刑讯云。大抵丁字阁失火,虽曰人火,实乃天灾。纵不可诿以天灾,而不推可疑之人,如此旱灾之时,所当另愼其疑狱,若此等人,斟酌而处之何如?此意言于刑曹。”

5月10日

○丁未,三公启曰:“今当正农之月,旱气太甚,两麦已尽燋损,水田晩谷,虽有立苗处,亦皆干枯,田畴龟拆。及雨付种者,则犹或然矣,以旱不得付种处,亦多有之,今虽得雨而付种,何能有秋乎?民之所恃为农粮者两麦,而两麦已枯,虽欲力农,将何措手乎?近来连岁凶荒,公债已竭,今岁若终如此,则民之救活甚难,安有如此切迫之灾乎?臣等备员重任,夜不能寐,不知何以救济民生也。须自上兢惕,恐惧修省,然后庶回天谴,而恐惧修省之意,必有施为,而后乃见。避殿减膳、引咎责躬、降旨求言等事,虽似文具,然必须如此,然后庶几下人知自上恐惧修省之意也。且冤枉之事,多在于刑狱。外方疑狱,则前已启请抄闻矣,京中冤枉,亦必多矣,另加疏放为当。”答曰:“近观旱灾极矣,予欲延访卿等,而予所患肩甲证,虽似歇,朝夕则稍痛,故未得视事,亦不能引见也。避殿、减缮、求言等事,虽曰文具,人君遇灾,所当为之。予以不穀,君临四十年,灾变无岁无之,而旱灾尤多,此予咎德之致也。近者望雨,如饥如渴,顿无雨征,旱暵之灾,岂无所召乎?古云:‘靡神不举’,故虽为祈祷,此乃末节也。大抵冤闷,莫过于刑狱,以此古之帝主遇旱,则皆讲留念于此事也。然如疏放,则有罪并免,物情以为未便。若疏决狱事,俾勿积滞,则京外官吏,所当另加奉行。外方疑狱,已令抄启,京中疑狱,亦可察而启闻。在京刑官,尚未免乱杖之酷,况外方乎?京师,四方之所取则者,尤当愼察也。古者有旱灾,分遣贤士,审理冤狱。予意曾欲分遣御史,以审理焉。又有边衅,南有蛇梁倭变,西有㺚子声息。兼欲点检军器,但恐有弊,故不为也。然今遣之何如?非徒狱事,人君遇灾,当事事而留念,不可徒为自咎自责而已。近来京外官吏决事之际,不能平反,故多有冤悯,以致感伤和气也。且上下不懈职事,皆当恐惧修省。上官不勤坐起,则下官亦效之,故不无空司之时,或政院有所招,仰曹有所言,官员不即进来。此虽不当言于遇灾之时,特以勤职之意,并言之。”殷辅等回启曰:“伏见上教,圣虑已尽,无所不及,自下无可更达之事矣。但分遣御史,上教果当,而正当农月,御史若往,则虽务从简约,亦必贻弊,姑勿送之为当。长官不坐,故下官亦效之教至当。政府百司之长,必也政府勤坐,然后他司亦皆勤坐,不勤坐起之责,臣等所不得免,至为迟晩。本府赞成一员未差,东西壁,只有三员,左赞成李芑、左参赞权橃、右参赞郑顺朋。皆兼禁府堂上官。是不得寻常坐起,请递其一员。”仁镜又独启曰:“臣奉审厚陵回还时,高阳人民等遮道而告曰:‘如此凶年,郡守见递,郡内司圃署菜田,李杉潜隐侵占,户曹已曾打量属公,而郡守沈克礼与户曹正郞柳浑改打量时,李杉处任情还给罪,被推而罢职。何闷如之?’云。此非沈克礼独犯之事,他人皆已命弃,而克礼独罢,此亦罪同而罚异矣。臣非护郡守而然也。此邑,丁酉年移设以迁禧陵故移设官舍,尚未得毕修。本以道傍残邑,又数递守令,则将为弃邑,如此旱天,新授之员,何能及措其救荒之事乎?罪同罚异,人吏又遮道呈诉,故敢启。”答曰:“不遣御史事,知道。所云长官者,非指政府也,乃指六曹等大司矣。政府东西壁兼义禁府一员,递之果当,然观狱事紧歇而为之亦可。高阳郡守公事,予所以如此者,柳浑则赴京临迫,不可罪之,而司圃署官员,则乃其枝叶,故皆弃之也。沈克礼则以本郡之倅,专掌打量,而法司又以罢照律,故如是矣。初既罢之,以示其失,而因大臣之启,仍任无妨。且以李彦迪为庆尚道监司者,专为老亲也,不幸以滥刑,被论而罢。罢之虽未久,未叙之前,若有可当守令之阙,随宜拟差,则庶合于为亲之意也。卿等适来故议之耳。”三公回启曰:“李彦迪事,虽若有所失。然此未及察而为之,岂有情哉?况彦迪乃朝廷所当优待之人,虽在未叙前,家贫亲老,差为守令无妨。”答曰:“启意知道。”三公将退,命复会宾厅,传曰:“今年旱灾,虽不甚久,既晩乃旱,故迫切如此。他馀祈祷之事,今已举行,在前亦有亲祭之例,而适气不宁,不即亲行。或遣世子,或遣大臣祈祷,亦有古例,先遣大臣祈祭,而次遣世子何如?”三公回启曰:“旱灾切迫,依前例大臣先为祈祷宜当。”答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遣大臣祈雨事,言于礼曹。”

5月11日

○戊申,降罪己求言教曰:

降祥,实由于致和;救灾,不外乎反己。桑林极惨,《云汉》最悲。予虽寡昧而承天,敢忘仁爱之示孽?尝念箕畴之时若,每遭鲁僖之闷雨。当玆农扈之方剧,奈此旱鬾之太虐?赫赫田龟,炎炎野炉。五日十日,已叹其无麦无禾;一月二月,况望其多黍多稌。生生之气曷施,化化之理焉依?象龙无益,剪爪何所?势诚迫于拯溺,事可弛于救焚?顾主位育之能事,旋致仳离之大祸。通天地一气之流行,而显微何间于上下?罪固在躬,孰云有数?深思厥由,永言愧悼。天畏棐忱,应天不以实欤?小民难保,感民不以心欤?建德,当先于正大;施令,或出于偏倚欤?处家,莫先于光明;公事,或由于旁曲欤?知人其难,犹混邪正于一途欤?谗言罔极,将乱邦家于不测欤?人情皆在于欲生,或有难明于黯黮,永抱冤于幽明者欤?民心咸愿于安土,或有横罹于疑似,积含恨于迁徙者欤?赋敛重而用不节,君谁与足;土木兴而力愈竭,吾谁与乐?驯致乖气之凝结,宁有和气之充塞?呜呼!人怨之已明,无怪天谴之不忒,乌在父母?益增忸怩。不见监门之进图,畴效绿衣之言事?咨大小之臣工与草莽之士庶,力陈旧弊,毋讳时艰。言虽不中,亦不加罪。因变征咎,纵莫追于既往,闻言痛改,庶有复于将来。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同副承旨罗世纉所制。 ○政院启曰:“正言金铠,昨昨遭母丧。”传曰:“依前例致赙事,书启可也。”

○政院启曰:“今日疑狱疏放事,言于该司,则汉城府别无疑狱,义禁府则空狱云。”传曰:“知道。”

5月12日

○己酉,礼曹判书任权启曰:“臣以宗庙祈雨祭献官预差,诣阙庭,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户曹判书成世昌亦以献官来会,佥议以为,今日雨势如此,为祭则何如?令臣取禀,故敢启。”传曰:“祭日若隔远,则犹可以观雨势为之,今则祭日在明,而以雨势如此而还止,则似以一雨为洽足而然也,事体甚为未稳,为之可也。”史臣曰:“久旱小雨,欲停已定之祭,其于格天之诚何如?有是哉!权之妄也。” ○传于政院曰:“今日自内掷奸于庆会楼池边祈雨处,则设油幕置香炉于其下,以祈祷云。所当暴露拱立,以尽闷雨之诚,而如此为之,至为非矣。其香使金公奭、监察柳继祖、事毕后推考可也。”

○以权纉为兵曹参知,闵起文、李元禄为司谏院正言,朴承任为弘文馆正字。

5月13日

○庚戌,日晕。

5月14日

○辛亥,以京畿观察使洪暹书状,“杨州牧使金光轸、坡州牧使安玮等,居官守职,赋役均平。安山郡守南宫淑,居官淸谨,自奉俭约,爱民如子,出于至诚,差役之均,不避权势,例外进上物膳,虑穷民卒办枉费,故皆官备纳。去辛丑、壬寅年救荒时,亲赍𫗴粥,单骑出入村野,尽心赈救,一境赖以全活。百姓等少有冤抑,悉如子诉于父,情无阻间,相约从令,不忍欺诳,似有古循吏之风。巡到本邑,品官、校生、百姓等,遮拥马首,具呈爱民之意,审察其情,似不出于虚伪。字抚之诚,久而不衰,愿特施奖典,以砺其馀。”下于政院曰:“金光轸、安玮实迹,只云居官守法,赋役平均,其赐鄕表里一袭。南宫淑则见其实迹,似不偶然,尽心为之,其给加资,以示奖劝之意。”

5月15日

○壬子,谏院启曰:“军器寺判官尹兴孝,本以残忍薄行之人,其子伏龙,与无赖之辈,结为花林七贤,朋淫自恣,法司欲捕治之,匿于其祖希仁家。兴孝恐其见忤于法司,反自捉出,竟至于死故云。议者曰:”伏龙事,虽曰无赖,未必皆实,当是时,许沆、蔡无择、金亹等方用事,以其妒忌,标题罗织。“云。怵于祸及,忘父子相隐之义,兴孝之为人可知。又多鄙陋之事,其父希仁为黄海监司时,托以觐亲,往来各邑,共诱守宰,多索农牛而来,每行如此,故一道人谓之牛贾。又其父为全州府尹时,来往一路,惟以征索为事。不可齿在朝列,请罢。”答曰:“尹兴孝非今始授五品之职也,曾以此事被论,而复为五品久矣,若至于罢,则不可也。不允。”

○世子赐生姜于僚属,仍下手书曰:

予观《论语》记夫子飮食之节,有曰:“不撤姜食。”此非为口腹,但为通神明、去秽恶故然也。诸君子动慕夫子者,虽于飮食之末,必有取法焉。今以是菜,送于院中,一尝何如?

5月16日

○癸丑,礼曹启曰:“昨日倭人馈享后,蛇梁贼变之事,皆答以不知。问答既毕,小二殿使送春江西堂曰:‘公贸易,初以旧价折贸,旧价少而新价多,请以新价许贸。’云。答曰:‘此则新旧中,该曹自当斟酌而为之。汝类作贼边镇,何颜敢尔来说如此。’云。”传曰:“启意知道。但贸易事,自有旧例,当问于户曹。”

○谏院启尹兴孝事,不允。

○以平安道节度使李光轼。启本唐人王昌被掳逃还满浦镇,其妻于吕从夫逃来,彼人李亇九车托以其女推寻,答以不来,开谕入送事。下于政院曰:“王昌之妻,姑未辨其唐女与女也,以其女必从夫,故逃来也。前例如此人,则并解送辽东矣,胡人来寻,答以不来,其意至当。若还给胡人,则大有其弊,言于礼曹,使知而回启,胡女则送于辽东可也。”

○以刑曹启目“掌隶院牒呈,院讼者赵昌勲公事,院郞官亲承传教内:‘讼官归咎人,移他司推考,痛治可也。’赵昌勲归咎罪,杖八十赎。”下于政院曰:“郞官亲承传教内:‘讼官归咎人,推考痛治可也’之言,出于何处?无乃承传色误传乎?初不言推考痛治之意,而掌隶院官员必以自己归咎怀心,诈称传教所无之事如此,至为骇愕。官吏当尽推考,而恐听去官员诈称,而判决事崔演。有不知之理,传教听去官员司评崔嵚,令禁府各别推考可也。承旨居出纳惟允之地,凡该司公事,固宜紏正,而如此传教所无之事,懜不致察,不为启请,当该承旨罗世纉。,行公推考可也。”

5月17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大抵凡各司有迟滞之事,若只推其官员,而不推其下吏,则后不用心也,故并推其下吏也。顷者以三殿祭肉迟晩事,命推司饔院官员,而不推下吏,予所忘却,而承旨亦不察也。另奉承传,推考可也。”史臣曰:“祀,国之大事,而自上忘却,承旨不察,政令解弛,多类此。” ○谏院启尹兴孝事,不允。

○大司谏具寿聃等上札曰:

我国壤地褊小,生齿日繁。财用之源,本非有馀,而应接倭奴,失于过厚,糜费太甚。凶荒饥馑之馀,转运连络,民不堪苦,公私贸易之际,受彼无用,尽输生民衣食之资,财用虚竭,日甚一日。若此不已,则驯致五六年之久,公私俱困,弊将难救,而彼虏骄纵轻侮之心,益肆无忌。至于今者,又具甲兵,侵犯我边城,杀戮我赤子,其侮慢国家,一至于此极。如是而不露形迹,一依旧例,则益长彼狡骜之习,而国势因此而自卑,有同宋室之弊,无复有振起之象,朝廷上下,孰不痛心?虽不能永不接待,及于此时,量减岁遣船数,不许公私之贸,凡所以裁抑之方,更收廷议,博采时措之宜,不失有为之机,庶无后悔。

答曰:“今观所论当然,待倭之事至重,更收廷议似可。但观此事,虽更收廷议,又无异于前者之各议也。当初予意,亦以为因此作变,倘遂拒绝,则我国亦似有益,而更为斟酌远虑。庚午年大寇之后,严定减船之约而屡变之,日本犹以为不满,每托此事,频遣使价而请之。今又减克岁遣船数,不许公私之贸,则对马岛又嘱于日本,而日本及小二殿等,亦托此频来请之,则其弊反为多,而朝廷若又因其请而更变之,则示倭亦不信重也。若累年持久而不许,则南方海采之民及济州往来之人,亦多有害,凡漂民之到于其地者,必不生还矣。亦以大义观之,右相等议为当,教已定依旧之议,礼曹近于宴享小二殿使臣时,已言此意,今于临归时,更发他言似难焉。虽不更议,无乃可乎?”

○以义禁府启目“司评崔嵚招辞:‘本月初七日,本司直宿时,承政院牌招,翌日待开门进去,则赵昌勋公事判付内,勿移他司之法,载在国典,赵昌勋之公事,若移他司,则其法似为毁之,治罪而勿移分拣事。传教听去,而堂上、郞官处告课。其归咎人痛治之语,不知言语间误传,或下吏误书填移报与否,未得分明记忆。而归咎事怀心,虚称传教所无之事,万无其理。’云。请刑推。”下于政院曰:“观此崔嵚招辞,甚不分明。当下其堂上于禁府而推之。然不可以郞官之事而下堂上于狱。其招判决事于政院,问之曰:‘嵚之招辞有云;告课于堂上、郞官,其告课之时,所言何如?移报刑曹之时,为公事亦何如?’以此两律问之,而禁府堂上勿罢仕,仍坐待命可也。”

○判决事崔演承命诣政院。同副承旨罗世纉,以传教之辞问之,演对曰:“赵昌勋公事入启之翌日,臣坐起于院,崔嵚以直宿郞官,听传教而去,言于臣曰:‘《续录》之法,凡公事则不可移他司,归咎人极为推考。’云。当夕,当该官员金生海书传教于小纸以来,言于臣曰:‘今日崔嵚亲承传教内:“讼官归咎人,推考痛治可也。”云,移报于刑曹时,亦并入此辞缘乎?’臣答曰:‘只以启目移报,何必入此辞缘乎?’生海曰:‘郞官所亲承之传教,虚弃未安。’云,臣意亦以为然,而枚举以报矣。”世纉以其言入启,传曰:“判决事启意,知道。当初崔嵚误闻传教,而以为归咎人极为推考云而传之,则金生海移书于文字上,不得不曰推考痛治也。金生海非所当推矣,崔嵚以其误听传教之意,照律可也。”金生海乃上之庶弟景明君忱之女婿。 ○传于政院曰:“杨州牧使金光轸、坡州牧使安玮,前者因京畿监司启闻而褒奖矣。但此人等,前亦屡为守令,褒奖之事,此其初乎?考之以启。”政院考启。“金光轸前为晋州牧使时,戊戌十月初七日,以廉平公恕,为政宽简,吏畏民怀,阖境晏然事,赏加。又于庚子六月二十七日,以莅事勤谨,务祛民弊,威惠并著,吏畏民怀,赐鄕表里。安玮前为忠州牧使时,以居官勤俭,莅事详练,赈恤事目,尽心奉行,凡干赈救之事,靡不讲究措置,趁时救济,民不饿死事,壬寅闰五月初三日赏加。”传曰:“予虑前者此人等,只赐表里而不为加资,故命考启矣,前已给加。此意则但欲知之而已。”

5月18日

○乙卯,谏院启尹兴孝事,如启。

5月19日

○丙辰,京畿观察使洪暹启曰:“近因旱荒,另加赈恤事下谕,臣方欲极力措置。但连年凶歉之馀,初春雨水颇足,百姓庶有两麦之望,正当结实之时,旱灾太甚,枯损无馀,两麦已无可望。故西籍田祭用不合之谷及各官少有遗储处,移转几尽,赈救无策。臣巡过列邑,百姓满路陈诉,愿受京仓之谷。臣以为京仓,非徒为赈救,乃军需也,每年受出,而不得还偿,军资将至虚竭,故不敢启禀矣。且道内各浦水军,雕耗渐甚,将不可支,小小进上物膳之际,下吏中间作弊之事,臣方加矫禁,而未能也。如各陵、殿诸处营缮之事,则臣力所不及,臣巡过各邑时,水军等遮道呈诉,且臣亦有所闻。当初以水军营缮之本意,皆欲以常身立役也,而弊不如初,率皆代立,水军若有身立者,则官员及书员听其欲代立者之言,务欲不得自立。凡定役之际,必以十人一日之役,勒定一夫于一日。故日力有限,而不能满于其数,则严加刑杖,水军不得已哀乞而退,请立代身。当初则代立之价,一朔常绵布十五匹,其后倍数至三十匹,今则四倍至于六十匹,若不满此数,则代立者,亦不肯许焉。穷民之家,尺布尚难有之,况至于六十匹之多乎?或卖其牛马及田畓以偿,无此者不得已逃避。营缮之所,又移文于观察使,观察使令本浦督征其价。若无可征之物,而当身亦逃,则征之一族切邻;一族切邻亦逃,则又征之于一族之一族、切邻之切邻。转加征责,举一道皆被其苦,以此逃亡绝户者之一族切邻,每满庭泣诉,请为分拣。若以其逃为实而报之,则亦非无形影而远逃,或投属于人家,或移居他境,不可轻以逃躲取实。而各浦水军,虚张姓名,流离失所者,不知其几人,而当番则例征于一族切邻,其冤痛当如何耶?非一年一度立番而已,一年之内,亦且频数递立,其将何以支乎?且其流亡之人,岂无可以分拣者哉?非军籍推刷之时,不可刑讯而阅实,故因循如此,冤苦之状,不可胜言。国家虽欲恤民,而民不被其泽,垂泣哀诉,邑邑皆是。彼水军,何独非民?亦有何罪,而侵肌剥髓,一至于此?无益于国,而祗为下人谋利自肥之资,故彼无赖下人之辈,凭借得利,常以国家有役为幸。臣意使该曹诸役军人,酌定课程,使水军尽得以自立,勿令代立,书员使令亦不多定,少蠲侵虐之苦。且厚陵丁字阁造成事目,礼曹所受教而行移,非臣之所得与也。但礼曹郞官、缮工监官员、领役部将、救病医员等,下人甚多。其供馈,皆以各官轮次分定,彼各邑当赴京一路,来往络绎。顷者奉审及行祭时,大臣出入往来,近处各官疲于供亿。臣意欲使各官只供其官员,而下人则令所在官,题给料食,报于礼曹,以为启下公事,而不施行。臣见丁字阁旧基甚窄狭,功役可以易就,而官员猥多,皆费官廪,一日之食,不知其几何人耶?皆欲侵索各邑下人,其弊甚多。礼曹郞官虽往,何益于董役?而外方守令接待文臣,其弊尤多,而所率书吏使令,亦必贻弊。若不送此官,而陵参奉与缮工监官员,同力董役,则似为便益。领役部将,本欲以董役军卒也。赴役之军,开城府正兵一百名,畿内水军二百名,若有逃避者,虽无部将,使缮工监官员移文于本道、开城府,则自当督赴,何必有部将乎?差遣医员,所以救疗疾病也。下人等虽得暑病,自当以俗方治疗。若以虎伤为虑,则彼外方之人,未尝避虎,兴教寺在咫尺之地,军人等可以依宿。且不夜役,医员亦可无也。彼官员等不思除弊,皆以奉己之薄为怒,侵及各邑下人,至为未便。且本以不多军卒,或称使令、丘从、伺候,名号多端,军力亦分,何益于营造?若以故缓其役为虑,则或不时承传摘奸,或令本道督役而已则可也。若以大概论之,彼一二官员供馈,何费之有?所率下人侵渔之弊,所不可不救。且各官下人逾山渡江,负戴供馈之劳,废农失业,诚非细故。如此屑屑之事,不足以烦上闻。但以畿内连年凶荒,今又旱气如此,凡干民瘼,虽小事,亦当启达而矫其弊。况于此乎?事若不已,则不可顾弊,如此可无之事,固宜除之。臣之所见,如此故敢启。”传曰:“启意知道。”仍传于政院曰:“京畿监司,以耳目所闻见来启,其意至当。招该司郞官,使为公事,勿令多遣。”

5月20日

○丁巳,礼曹启曰:“昨日京畿监司所启,弊端则固多矣,第以造成先王陵寝,事甚重大,故初以礼曹郞官设为都监,功役之迟速,下人之汎滥,皆所检举,今不可得已也。材瓦输运之时,缮工监官员不可领来,故差领役部将而使之检举矣。然则使缮工监官员时时督役,而部将则可勿遣也。医员则以官员等多往,而下人甚众,故使之救病也。然京中及开城府,果相距不远,倘有病则可以及救也,医员亦可无矣。若各匠散料题给之事,则彼匠人等,必使躬炊而食,然后赴役,则稽缓甚多,固不可如此。其他小小弊端,则都监官员,自当随其所见而除之,故今不别为公事矣。”传曰:“知道。”

○以兵曹单子下于政院曰:“昨日京畿监司所启,水军等不得自立其役,代立番价之弊甚多云。予欲知其役处,故令书启而见之,则果皆不可已之事也。但东宫造成,远在明年八月,而输石军太多,量减其数何如?献陵、健元陵、宗庙等三处,可以内摘奸,兵曹所掌,当遣郞官摘奸,而功若临毕,则亦减其数,少休军力,待东宫造成临期,则加定而使之督毕,无乃可乎?且厚陵丁字阁改构处,其功役之多少,未可知也。既有开城府正兵一百名,而又有水军二百名赴役,则似乎太多,欲减水军五十名何如?此意言于兵曹。”

○兵曹启目“前者,平安道兵使李光轼书状,道内火炮诸器,无物不具,而或破毁,或经霾雨,兵家最紧之具,反为无用之物云。在前,火药皆自京造作下送,勿令火炮匠下去。外方自有深意,故李光轼除授下去时,亦启请率去,而自曹防启,前庆尚右道水使许碾亦皆启请,而不许矣。然防御最紧之具,废弃不用,未便。两界则亦有下送之例,火炮匠一人,择送本营,使各镇堡,皆来传习,限五朔上送事,行移何如?”下于政院曰:“今观兵曹公事,以火炮匠送于两界,为有例而送之。然则其用与不用,何异于西南乎?依许碾所请,庆尚右道亦如此,限五朔传习何如?且火炮匠,泛然限以五朔上送,则容有迟留之弊,过限则守令及匠人,并治罪之意,付标以启可也。”又以掌隶院启目“去辛未年,因大臣议得,凡讼者乳母、新奴婢得后所生,不与他同生分执事,受教。顷者《后续录》斤正时,削去此条,故院讼者等,欲分其同生乳母、新奴婢所生事,纷纭告状,至于久远使用奴婢,谋欲横夺,侥幸告状者颇多。今若不分法前法后,画一决给,则京外贪利之徒,效此蜂起,断讼无期。前日和睦之兄弟,反成仇敌,至为悖理,顽风日滋,诚非细故。请颁降《续录》前依受教勿分,自癸卯十一月十四日以后婚嫁人,听理分拣何如事。”传曰:“此勿分之法甚好,而《续录》斤正之时,何不载此条乎?招其时斤正郞官问之。”左副承旨洪叙畴启曰:“臣亦前为斤正郞官,所掌乃礼典,故不得详知此事首末。然闻其梗概,以为同腹之间,贫穷之人,只分新奴婢,而一人则新奴婢子孙繁盛,一人则专无,至于负薪汲水则未便,故削去此条,其意盖欲分给也。”传曰:“知道。”仍传曰:“观此启目,掌隶院欲分法之前后而听理也。果如贫穷之人,只分新奴婢,而后所生或有或无,则同腹之间,甚不均一,当如此分给矣。至于乳母所生,其数亦不多,而自己乳母所生,分役于他处,则于人情何如?后日大臣,因他事来会阙庭,议之以启。”

5月21日

○戊午,御朝讲。因旱灾,避正殿,故御宣政殿前月廊。 ○传于政院曰:“往者亲祭于齐陵时,欲并祭厚陵,则其时以为无古例而防之。在常时,则不必亲祭也。近见丁字阁火灾,犹以为非常时亲祭之陵,故不议亲祭,而遣大臣祭之。但此非常之变,慰安之祭,断不可不为,待丁字阁毕造,而秋收后亲祭何如?议于大臣。”

○兵曹启曰:“加德岛设镇与否,前议以为随后更议云。今当倭变,倍加措置,备御之时,更议何如?”传曰:“备边司堂上及兵曹政府专数,会议可也。”

○领议政尹殷辅议:“厚陵有大灾变,欲亲祭以慰安之,固为美意。但亲祀厚陵,古无其例,常时亦只祭寒食,今不必亲祭。丁字阁毕造后,遣官祭之何如?”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议同。史臣曰:“自上遇先王陵寝之灾,惊惕罔措,即欲亲祭慰安之心,固非偶然。第以路必经宿,不宜轻举,待其事完,秋成后欲行,此甚盛美,而大臣每举前例而止之,不唯不能将顺,反使圣上至诚,有所未达于先王,惜乎!三代古礼,有何不可而不遵,末俗前例,一何固守而难改?前例之害善治,如是夫。” ○宪府启曰:“交邻之道,虽当以厚,今此倭人先背邻好,举兵作耗,至于围城,以义言之,当绝无疑,第以无知小丑,不足与较,含容不绝。但待之略无减损,一依旧例,书契之辞,虽使峻绝,空言无益,不但亏损国威,反生倭人轻侮之心。此待倭一大会,关系非轻,言官上札,犹未蒙允,物情皆以为未便。请亟更收廷议,以尽处置之宜。”答曰:“近见谏院之札,此国之大事,当会朝廷而广议也。”仍传于政院曰:“明日尽召政府、六曹、汉城府、备边司堂上,会于阙庭,倭奴接待及加德岛设镇、新奴婢乳母所生分给与否事,并议之。”

○传于政院曰:“会议,各以所怀为之,近来议得时,苟从他议,不言是非,退有后言曰:‘吾意则不然。’云。此事上下之所深为未便者,明日议得时,各以所怀为之事,并言之。且近者我国漂民泊于琉球国者,小二殿欲发还,廷议亦似许之。彼巧诈之言,虽不足信,若或信然而如此拒绝,则是亦我国民命也,恐有不率来之理,并议之。”

○日晕。

5月22日

○己未,领议政尹殷辅、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左参赞权橃、右参赞郑顺朋、备边司堂上尹任、曺闰孙、尹熙平、吏曹判书申光汉、参判愼居宽、参议金明胤、兵曹判书丁玉亨、参判申瑛、户曹判书成世昌、参判张彦良、参议李名圭、礼曹判书任权、参判崔辅汉、参议金益寿、刑曹参判闵齐仁、参议权祺、工曹判书柳仁淑、参判尹思翼、参议李霖、汉城府判尹黄宪、左尹尹漑、右尹郑世虎等,承命诣宾厅。传曰:“今日方议谢绝倭奴之事,平安道兵使启本又来。其启本曰:”彼人言:‘三卫㺚子等,各率万馀人,约以本月初六日,发军水下作贼事。’“彼人之言,虽不足信,以汤站地方作耗事见之,不可谓不信。大抵祖宗朝边警,无岁无之,逮至予临御,适久无事。参之往古,则无事之后,例必有事,诚非细虑。西方虽有兵使,倘遇不虞之变,则恐未及措置,故曾欲遣武将,整率军官,防戍于方山等处,而佥议以为有弊,故不为也。今以汤站间居民,奔窜避寇之事观之,不可不预措,予意欲使武士,率军马入防,待声息永绝而还,何如?此意政府、备边司、兵曹议启。”

○尹殷辅等回启曰:“水下作贼之事,彼人屡度进告,自上虑有不虞之变,欲特遣将士以助防。进告之言,虽不足信,屡次来言,或有如此之弊,别择可用武士,遣之助防为当。但江水方涨,势不能涉越,农民布野之时,乘便抄窃之事,容或有之,至于大举入寇,则臣等所不能计也。若送助防将,则不得已以二品之人送之,其弊尤多,令本道另加措置,不送助防将为当。”传曰:“知道。”尹殷辅、尹仁镜、李芑、权橃、曺闰孙、柳仁淑、郑顺朋、黄宪、任权、张彦良、崔辅汉议:“国家待倭过厚,不节之以礼,渐生骄骜,求索无厌,必足乃已,至于兴兵,侵我城邑。因循不制,后必难支,故臣等之意,前议已尽。为国家者,当思百年之计,不可苟怀目前之患。若今惮于生变,待之如旧,恩施无穷,威德渐损,兵备亦从而解弛,卒至于不可救。今因此机会,拒之以义,义严辞直,彼必知惧,虽或窃发为患,终必来乞可期,操纵在我,岂非御敌之长策?国家沿海设镇,本为岛夷,申敕边备,选将链兵,以主待客,以直待曲,彼当服义,不肆侵轶。然后观其诚款,处之得宜,可保无虞,终何有悔?”尹任、尹熙平、申光汉、闵齐仁、申瑛、愼居宽、郑世虎、权祺、李霖、李名圭、金名胤议:“待夷之道,或治之以不治,或羁不绝,乃其常也。若势有所不然,事有所不可,则必审其几而处之,庶无至于受侮而生乱。国家待倭,恩礼甚厚,过于常道。虽名为赉予,实同币事,至于今为尤甚。由是未有怀惠之意,渐生骄慢之心,常于往来书契及接待言语之际,非但骄盈已极,乃者屠杀全船之人,永登万户宋琚全船覆没,见前。国家不加严绝,终至厚赏,以重彼骄侮之心。今又起兵,围我城堡,虽未得纵其恶,已为惨矣。不于此时因其自绝而直破奸谋,徒以书契之责,益长彼骄侮,国势卑而敌益骄。以至生乱然后从而图之,孰若防之于未然?彼若兵力有馀,则虽事之以珠玉币帛,而大王所不免,如其势不能加我,则虽严辞绝之,何遽至于凌犯乎?况彼倭所赖而生活者,皆在于我国。纵或屠害我一城一邑,其所得无几,其不能大举而入寇,亦可知矣。近来年比不登,民生困悴,而国储虚竭,生财无路,以有限之财,充无已之求,其势必至于不得不忤其意,其于生乱一也。宜在彼曲我直之时,断以大义,除国王使臣外,两岛诸丑,绝不待接,以振我堂堂之势。待彼自悛归罪,纵操在我,然后徐观而处之,亦为未晩。”成世昌、丁玉亨议:“臣等之意,前议已尽。”尹思翼、金益寿议:“窃见岛夷,不遵约条,近来尤甚,至于举兵来寇,自速罪咎,在所当绝。第念怀绥之道,贵于羁,抚御之方,务在镇服。因其一犯而遽绝之,难得其心服,则恐非深计。况今边备虚踈,事多可忧,姑且含容,徐观所为,如不悔罪,严辞而拒绝之,亦为未晩也。”尹殷辅、尹仁镜、尹任、李芑、权橃、曺闰孙、尹熙平、成世昌、丁玉亨、郑顺朋、张彦良、申瑛议:“加德岛在熊川境内,而距本县二里许,近有安义浦,又有荠浦、永登、多大等浦,皆在相望之地。凡有缓急,势可次次应援,非辽远难救之地。比之蛇梁,水路不远,人呼可听,角声可闻,三面绝壁,惟一面可以藏船,关防要切,堤备便易。倭寇不能恣行,边氓得以免患,岂可虑其小弊,遗其要害?筑城设镇,允为便益。”尹殷辅、尹仁镜议:“乳母、新奴婢所生不许兄弟相分,乃久远通行之例也。壬子、庚午等年承传,则勿令分衿;辛未年,前项承传,命勿举行云。厥后因该司启请,大臣柳洵等议得内:‘今若计其分得多寡,更分其后所生,则必有追讼,其高、曾相传之奴婢争端,因此蜂起。久远通行之例,不可纷纭更改。’云,命依议得施行。上项承传议得辞缘,前日《后续录》撰集时,并不录入,官吏莫适所从。虽不别立法条,依久远通行之例,施行何如?”左议政洪彦弼以病在家。议:“待倭之事,臣之愚计,前议已尽,今未敢更有他说。加德岛设镇,臣未经行其地,徒闻人言,未敢臆决。然以所闻计之,岛在海中,而四无邻援,形势孤危。马岛诸倭出入湾泊,依此为枢辖,渔钓樵爨,亦凭此为巢窟。今若据守作镇,倭辈必致死力以害之。正如宋时,永乐之地,西夏所争,徐禧违群议,敢城永乐,终被元昊来攻屠陷,西衅大起,宋朝指咎为失计。况我太祖,亲经倭奴糜烂之馀,丕谋神算,夫岂偶然?未闻于玆为捍御之计,岂不以地孤势单,终难守护而然乎?脱设新镇,移排旧镇者,亦多有之,无端兴役,以困边氓,以启倭贼怀愤阴窥之路,恐非善策。但当谨守旧疆,益固内备以待何如?新奴婢、乳母所生,新《续录》不载事,初无思量计较,而偶尔不录,今依乙亥之议,即柳洵议。依旧不分,以止讼端何如?”传曰:“待倭事,当从众议。国王使臣外,一切拒绝。加德设镇事,亦与他浦不远云,依佥议为之。新奴婢、乳母所生,亦依议得,不分可也。”

○以尚震为刑曹判书,李湛为弘文馆修撰。

5月23日

○庚申,政院以义州牧使金伯醇书状“谢恩使沈光彦、黄恬行次,先来通事申长龄等,本月十九日到州言:‘㺚子等五千馀骑,比山、下营等处,约以今明日作耗,近道总兵官等,皆屯兵以待’,又有唐人来避于赤岛,言之曰:‘㺚子等前年间,欲知虚实,潜入镰场堡,守堡诱致三千馀人,劝之酒极醉,尽剿杀,因此㺚子怀愤,七千馀骑作屯,谋欲报雠,至今声息不绝。’云,方整齐军马待变事。”入启。

5月24日

○辛酉,传曰:“佥使、万户及镇将择送事与防备诸事,在常时,尚不可偶然。况今西鄙有㺚子声息云。唐人进告之言,虽不可知其虚实,亦不可谓必无。南方亦已拒绝倭奴,边衅之作可知。如此之时,边将及防御等事,尤不当偶然。不但庆尚、全罗两道为然,自古忠淸、黄海、江原等道,凡连水路处,皆被倭寇云。彼倭人等,今已见绝,其计想以为南方则防备必紧,欲从其不预备处而窃发,虑或寇抄于彼三道也。今若窃发于某处,则人心骚动,防备亦十分紧急,所当另加预措也。近事升平日久,各道边将等,放归军卒,征债者多,留防者绝少云。如此有事之时,尤不可如此,以此意,兵曹严其节目,启下而行移于各道可也。且武班之人,在平时弃置闲散,及其有边备,然后始收而用之,岂合于事体乎?言于兵曹,使之预养可也。”又传曰:“今已拒绝倭奴,虽或国王使臣出来,边将等欲要边功,不无并加擒斩之理,另为详审之意,使兵曹并晓谕于南方。”

5月25日

○壬戌,谏院启曰:“拒绝倭奴,朝议已定,备御之事,若狃于寻常,不能倍加措置,则后日之患,至为可虑,当此之时,择将委任,尤所当急。水使崔彦英,虽云廉谨,而恇怯迂踈,且乏临机善处之略。今方有衅,决不可以此人授之边阃之重。物情皆以为忧惧,请速递差,各别遴选有才望者,刻日下送。”答曰:“如启。”

○日晕

5月26日

○癸亥,庆尚道观察使权应昌拜辞。传于应昌曰:“岭南之事,非如平时,可忧者多矣。今已拒绝倭奴,倭奴等虽非大举来寇,不无冲东击西,四出剽掠之患。然则闲散武士及闲良下番军士等,必有分防奔走之理。且公私海采及济州往还之人,轻则受其害,重则或有梗路之弊,为监司、兵、水使者,防备诸事,所当尽力措置。况连年凶歉之馀,今又旱灾如此,顿无西成之望,亦为可虑。沿边守令及镇将之衰耗不才者,兵曹已谕外方,使之抄启矣,卿其斯速抄启。天旱如此,所宜恤刑,卿其检察边将及守令,使勿滥刑。幸有日本使臣及虽在拒绝之倭酋,若率我国漂流人,明赍书契而来者,边将欲要功,不无托以拒绝,并加擒斩之弊,如此等事,卿不可不察。”应昌仍启曰:“南方之事,上教至当,凡其措置之事,自有朝廷处分。然臣闻之,升平日久,人心解弛,防备甚为虚踈。他馀事,则以臣之力,犹能检举,但军卒单弱,能备战具者盖少,水军最甚逃亡,绝户居半,当番则皆以一族切邻充立,名存实无。推刷闲丁,自本道可以定差使员为之,然似为寻常。本道今已拒绝倭奴,军政之事,不可不更张,臣意别遣京官推刷,则威令可行,而事体亦重矣。近来生齿日盛,闲丁必为不少,而军额之虚耗至此,故敢启。”传曰:“闲丁推刷事,若特遣京官,则甚为有弊,差使员犹以可为之也。若不得已遣京官,则敬差官权辙业已下去,以蛇梁倭变根因推考事下去。仍使推刷为可,而未知朝议为何如也。当议于大臣。”

○大司宪林百龄启曰:“倭通事张锡祉,前台官时囚禁。以慰接国王使臣受竺、稽园等时多有泛滥之事,法司风闻而囚。臣为本职,同僚皆不知所犯,推之不得端緖。或闻见于前台官,或闻见于其时宣慰使,乃鄕通事有猥滥之事,而锡祉无所犯云。故僚中同议放之,而今闻锡祉之妻,言于臣之三寸家曰:‘前日欲免锡祉之罪,绵䌷一同,给三寸侄张元宗,传给于忠赞卫池玉坚,使之纳大司宪家,未知纳否乎。’云,族人即通于臣。池玉坚,臣家不远处居生。中间人诈伪自用等事,臣虽未及闻知。臣实无状,以致奸诈之徒,生心于行赂,在职未安,请递。且元宗、玉坚,请穷推归一治罪。”答曰:“此,元宗等造饰虚辞而然也。勿辞。元宗等,如启推考。”

○领议政尹殷辅议:“庆尚道土地之广,生齿之繁,倍于他道,而许多阙军,无计充补,专由诸邑土豪,滥占良民数多,欺隐役使,为守令者,拘于人情,不敢括刷,致有此弊。若以守令定为差使员,使之搜括,则人果视为寻常,弊复如前。委遣京官,严其节目,专为搜刷,则庶不得欺隐,可以充补阙额。”左议政洪彦弼议:“监司者,守令之纲,管摄一道,其责甚重。括丁补籍,乃监司职事中一事,不遣京官,专责新监司权应昌,周密搜括,以补阙漏,似为便当。应昌之才,足以为之。近见旱灾日甚,庆尚一路,将起新役者,亦多有之,勿遣京官,除弊何如?”右议政尹仁镜议:“生齿之繁,庆尚道尤甚,然逃亡绝户颇多,诚非细故。今当防备,倍加措置之时,搜括闲丁,充补阙额,是最良策。令权辙兼行为当。”从领相议。

○以尹倓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史臣曰:“谏院论崔彦英之恇怯,而换以尹倓。然彦英之为人,淸谨有武才,议者优之。但倓解文云。”

5月27日

○甲子,御朝讲。掌令郑希登曰:“丰加伊奴子呈诉本府曰:‘丰加伊之罪,自上采取,朝廷公论,定罪如此,杖一百流三千里,流以女人赎。有尚宫称名人打杀,奴主之间,情义闷切。’又不欲明著伤处,加打其禁府所打处云,或谓使之饥饿而死,肌肉憔悴云。此虽上所不知,若有一毫上亦与知,则圣德之累,夫岂偶然?自内愿加推察焉。”上遽曰:“予闻物论,已定其罪。私贱之人,自有其主,不属于宫闱,自内何能推察?法司自当因伤处推之,宫闱则专不干涉矣。”希登曰:“伤处既不可推察,而或谓饥饿而死,恐难推察也,故姑停之矣。外间之人,恐自上或预知,则甚累圣德也。大抵近来连岁凶荒旱暵,避殿减膳,宵旰忧勤,百僚遑遑,而天听愈邈。农月已过,顿无雨征,臣不知何以为之。”上曰:“顷者乍雨旋旱,至于累日如此,予甚忧之。”希登曰:“天道至远,如此微细之事,岂足以上干?然东海杀孝妇,而三年不雨。丰加伊尝为母断指,及就狱时,疮尚未瘢,人怜之,故引孝妇以言。彼尚宫者,敢以非道恣行杀戮,其冤闷可知。朝廷每审理冤枉,而如此枉死者,尚多有之。一夫一妇之冤,尚召旱灾,况于士大夫乎?顷者赵光祖事,侍从、台谏交章论启,尚不快从,刑政甚为失中。其情则不然,而抱冤于泉壤之下。昔邹衍含愁,而五月飞霜。虽不可指为某事失,则某咎征应,某事得则某休征应,冤气之感伤和气,乃理中之事也。近来自上忧勤惕虑,无所不为,靡神不举,圭璧既卒,而旱灾愈酷,略无回天之效,不知何由而然耶?以臣无所不至之心,恐或以如此之事而致然也。”正言闵起文曰:“一代之兴,各有制度。我国虽曰一遵华制,而不能皆然,独于纱帽,必从唐样。当初台官掌令白仁英。不知其非而启之,深为未便。大抵仪文制度之事,当自上裁断也。然此则犹与大臣议而为之。近来宰相等,于轺轩上,皆张黑伞,非徒新创之事,远而望之,正如东宫靑伞,于瞻视殊为未安。中原之事,虽云冠盖相望,方域异俗,不必创开新例也。宰相等如此,则下必有甚焉者矣。”上曰:“前闻台官之意,非欲必从唐样也,欲一其异同,而予意亦欲从古体。适大臣之议,皆欲遵唐样,故然也。衣裳之体,不仿华制,而独于纱帽,如此为之,果为未便。至于轺轩张伞之事,尤不可也。且古则年老然后乘轩,今则虽年少者,位若二品,则便乘轺轩,甚不当也。”史臣曰:“近来政令不一,朝更夕变,大臣曰可,则台谏曰不可,互相是非,议不归一,民不取信。中朝有褒敕,初命为别试,中改为鄕试,终以台官之言,还止之,今又命于秋来为之。且纱帽,初以白仁英之言,从华制造之,后又以闵起文之言,复从我国旧制,又用大臣议,更从华制,物论不定,岂其美事?”领事尹殷辅曰:“中朝则虽骑马者,皆立靑盖,我国则今不见如此之事也。”知事成世昌曰:“臣前于史草改书时戊戌年,星州史库火,改书以藏。见之,在世宗朝议轺轩制度时,一依梁制,轩上立靑盖以遮日,其议以为老病宰相,难暴酷炎,不得已为遮日之具云。其时报府行用,不知自何时而复废也。今则虽或一二宰相为之,三公时尚不为,不甚盛行。闻此议论,则谁敢为之?”史臣曰:“今时士大夫,一从任便,不拘法例。古则年老宰相外,无乘轺轩者,今则靑年宰相,若陞二品,则皆乘之不惮,王子、驸马,亦任然乘之。非徒此也,权橃、柳仁淑等,轺轩之上,又设凉伞,似逼人君举动而无忌,物情皆以为未便。”起文曰:“四学轮次之法,虽不大关于振作,亦自古通行之法也。每一月二次定试官,聚儒生而制述,今以不载于《后续录》,故废而不为,儒生尤不聚学宫。法司或送吏摘奸,则官员等馈酒以送,报以聚会云,甚为不当。”世昌曰:“儒生不到学宫之事,非但今时为然。臣每欲使之聚会,而儒生不可驱迫,故不能也。四学轮次,不知何以不为也。成均馆轮次,虽不载《大典》,犹通行不废,四学独不为之,学官员可以推考也。且闻儒生之来寓学宫,率皆外方无依之人,京居子弟,绝无往者。习已如此,无计可使就学也。前为圆点之法,反甚骚扰。择任师长,振起文风,则自然乐赴学宫矣。然安能尽得其洽然者?常为思虑,未得其策。学校荒废,到今尤甚,深为未稳。”上曰:“学校之事,法非不足,第不奉行耳。儒生不可驱迫,谁无父兄者?劝之就学则可矣。”史臣曰:“呜呼!承此教,则上之无心于学校,可知。岂有在君师之任,而不能使‘于乐辟雍,多士济济’,而必待父兄之劝哉?典文衡之责者,唯以未得其策为言,上又归罪于下不奉行。噫!学校之荒废,其将无可奈何而已。”特进官尚震曰:“拒绝倭奴,朝议则已定矣,请以臣所怀启达可乎?倭奴来往,非徒各邑受弊,渡海粮及商物贸易,不可纪极,真巨害也。得此微衅,绝之似可。但帝王待人之道,不可太迫,天子之于诸侯,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然后六师移之。且以治盗事见之,初犯、再犯、三犯,各异其律。倭本化外之人,不可以治我民之法治之。今一犯边,何可轻绝?当此曲直有在之时,严辞书契,以责岛主曰:‘尔能尽斩贼倭,以见服罪之诚。’云,而彼不能,然后罪恶贯盈,绝之未晩。以前朝事见之,倭寇至入乔桐、江华,云峰之战,以太祖圣武,而又有李豆兰,故虽以阿只拔都之天下奇才,亦见败。不然,殆矣。今则防备比前朝虽似稍固,连年凶荒,军卒单弱,加以边邑无城者亦多,不可谓完固。且马岛,土地硗薄,皆于石上加土,耕麦而食,不见接于我国,则无所资活,将为穷寇,不得已以抄窃为事矣。西北边事,亦甚虚踈,恐有被寇之患也。前朝末,契丹长驱入杨根、忠州、原州之间,至于文班宗亲,皆充军额深为可惧。且以时运见之,无百年升平之运,今之拒绝倭奴,恐为轻易也。彼倭衣食之源在我,终必乞降。然一来降,必不轻许,必再三来乞,然后方许纳款,则边民之受害恐多也。”上曰:“拒绝重难之意,予亦屡言之,适朝议皆然,故不得已从之。今不可挠改。常有一念,未知厥终何如也。”世昌曰:“拒绝倭人,臣意极为未便。议得时就大臣前言之,又屡与尚震私议,而不敢开口也。如对马岛则绝之,犹或有辞,至于大内、小二殿,则初未有可绝之罪,自祖宗以来,接待已久,今若一样拒绝,则何如?其所赍商物,则处分在我,何足患乎?国王使臣,自祖宗朝,皆待以敌体,然犹不敢违越,宣慰使之言,亦不赍商物。奈何近年以来,率皆桀骜,贸易甚多,以激上下之怒乎?他馀倭,则操纵在我矣。马岛拒绝,颇似有名,若并绝大内、小二殿诸酋使送,则恐连党来寇,为害甚巨也。只绝马岛,则国王之意,亦必以为,岛主不能戢下,故见绝也。”上曰:“如大内、小二殿,似不当绝,而不得已从众议。初非予本心也。”

○传于掌令郑希登曰:“朝于经筵闻丰加伊事,恐累圣德云,予闻之甚骇,已答其大概矣。当推丰加伊时闻之,乃老尚宫朴氏家门婢云。其时国家则但治之而已,其后非徒不干,亦不知也。况奴主间事,予何知乎?恐不知者,有所疑,故更言之。且谏官所启宰相等轩上张伞,开创古所无之事,不当之意,法司其知之。”

○传于政院曰:“经筵成世昌所启,以并绝大内、小二殿为未便云,此倭果与马岛有间,启意必有所以,其议于大臣以启。且谏官,以纱帽独仿华制为未便云,予意亦然,并议启。”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疏

臣等伏闻,莫高者天也,而曰明曰朝,常及于出王游衍,莫微者人也,而对越敬畏,如在乎帝之左右。显微之际,通达无间,故人事有失于下,则天变即应于上。虽然人有回天之力,天有从人之理。为人君者,苟能尽在我之天,而求在天之天,一言之细,一行之微,使无愧于天,一政之出,一令之施,使尽合于天。在我而人事既修,则在天而不能违越于我也。殿下奉先思孝,事天以敬,视民如伤,下无冤枉,从谏弗咈,有怀必达。绸缪于未雨之前,而边陲晏然;执法信如四时,而罔或低昻。其所以宵旰忧勤,将四十年于玆,而治效犹郁,疵政尚多。朝廷无堂堂井井之体,有泯泯棼棼之势,悠悠靡靡,上恬下嬉,下民愁叹之怨,上干于天,天降酷谴,灾变叠出。数百年先王园寝,厚陵。一朝尽为灰烬,虽曰人火,天之所以见戒者,亦惨矣。大抵値非常之变,则当有非常之举。为后王嗣孙者,固当震惧惊惑,发罪己之言,谨祭告之礼,一以答上天之戒,一以慰先祖之灵。而不意殿下之仁孝,反有有间先祖之教也;任典礼之责者,有苟顺转奏之失;礼曹回启有曰:“虽与先王陵寝有间,亦是安神行祀之所。”云。居辅相之职者,又委诸邮传少弊,怠慢于奉审。其亵天灾而慢先王,亦甚矣。犹幸殿下羹墙之念,不能自已,而亲祭之教,旋发于悔悟之日,为大臣者,所当将顺其美,而乃以谓:“亲祭厚陵,古无其例,岂无所以?”使圣心发见之端,沮遏而闭塞之,则大臣导君为善之意安在?昔者汉昭帝时,孝文庙灾,帝素服遣使,作治六日而告成。《纲目》特书之者,以其知所急而与之也。是宜殿下之所则效,而大臣礼官,慢于祀事,无刻日作治之实,臣等未知其可也。臣等闻应天以实,不以文。祈祷末节,虽不足尚,不殄禋祀,亦人主为民勤雨,不可废之事也。伏见比年以来,旱暵连仍,雨旸愆期,五谷不熟,民皆饿。今年之旱,比前尤酷,当玆农月,亢阳不雨,西风恒吹,霜雹地震,一国民人,遑遑失措。殿下闷雨之心,罔有纪极,至以别遣大臣、礼官,虔告社稷宗庙,粢盛已洁,犠牲已具之列,尚有出位干政之谤,况其他乎?殿下诚能虚心请问、乐闻人言如善耶?嘉纳而信用之,设若不中,亦褒其乐言之心而不之罪,以示好问之优容,则牵裾折槛之忠,将复见于今日矣。边圉者,国家之藩篱也。备守之方,莫先于择将链卒,而升平百年,狃于治安。为佥使、万户者,不问关防之缓急,徒视军卒之多寡,以为剥割之资,先殖私财,以官为市,公行贿赂。得授其任,则为终身豢养之计,未至镇堡,先怀掊克之谋,放归军卒,征收价布,駄载络绎,无有忌惮。南北列阃,操兵控弦者无几。如是之人,虽托名武籍,行同商贾,以如是之人,临边戍守,而望其折冲御侮,不亦难乎?况今西陲有野人之警,南鄙有岛夷之衅,若国家视为寻常,不为之备,而设有不虞之变,则将何以应之?臣等之意以为,方今之计,莫若先择其有才望廉谨之人,以授专阃之任,又以时散武班之有前程者、权知沈滞者,差为佥使、万户,责以军机重事,期于成效。如有实绩之显著者,即加显赏,以劝勉之,则庶几污习革去,而军卒得苏,边圉固矣。今国家以一时射艺之优,有超资劝励之恩,爵命反轻,人怀侥幸。若以实绩之著,擢而用之,不犹愈于一技之易售乎?凡此数事,皆当今切迫之弊,而原其致此之由,则只在殿下一念之差尔。殿下之心,出入于邪正之间,而眩于取舍,操舍于诚伪之关,而忽于存省。以是事天,而是心不足以格天,则天既谴告之以灾,而非徒不能自省,反以为适然而自恕。以是心事祖宗,而是心不足以对越其在天,则虽以非常之灾,降于安神之所,而不能正德于听罪之日,反以谓,其如台而莫之顾也。至于听谏,而是心不足以容之,则外虽有从之之名,而内实拒人于千里。以是心伸冤,而是心不足以伸之,则或混淆于是非,顚倒于好恶,而不能无偏系之累矣。以是心用法,而是心不足以用之,则或低昻于独见,出入于任情,而莫之察也。上而不能正其心之所自出,下以不能谨其心之所由施,诚敬涣散,纪纲颓弛,是心尚不能施诸朝廷之上,则况能择其将,委阃外之任,而望其有亲上死长之效乎?殿下知观感之速,在于一心,而先正其心,诚一无间,则风行草偃之效,皆自殿下一心中出来,而尚何灾沴之足患,而回天之道,无其道乎?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观上疏,其言切当。近来灾变非常,是予否德之致,常怀忧惧,至于事事,无不省念以答天谴矣。近者园陵之变,至为骇愕。此有间之言,非有他意也,特以他陵,则当亲祭故云尔。然有非常之变,则不可拘于常例,故欲亲祭,而大臣之议以为不可,故不为,常怀未安。已决之狱,中间所为之事,予未之知也。大抵冤枉,莫切于刑狱,当更加详愼焉。失御主将,果有定律。律官至于争辨,而执法之官,抑责挠法云,可谓骇矣。不无后弊,当推之。虽无边警,朝廷之事,足虑者多,况有事乎?君相有司,莫不忧勤轸虑也。治国莫重于用人,择将链兵,足食,修器械,甚急务也,令该司举行矣。边将所为无状之事,可为寒心。然铨曹,初不择用,而秉殿最者,不严明之故也。此疏辞,上下更加省念焉。”

5月28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戎事则今方讲究矣。祀事至为解弛,如祭坛及祭物器具,往者每遣官摘奸,故颇有敬谨之意,久则还为怠惰,依前例其遣左副承旨洪叙畴、弘文馆典翰罗淑于东,同副承旨罗世纉、弘文馆副应教金天宇于西,分往摘奸,各陵、殿凡祭器冠服,亦巡审以启。特遣侍从,必不偶然,故不遣内官,此意并知悉。”

○御夕讲。

○领议政尹殷辅议:“四学儒生轮次制述,分数优等者,直赴生员、进士会试,所以激劝,非欲只聚于学也。制述时,虽有假手者,亦偶一为之耳,不必每次悉资于人也。此事乃近年例为之事,自当因循举行,故《后续录》纂集时,不敢录入耳,令该曹制述及赏格,并依旧例施行何如?”左右相议同。传于政院曰:“以议意言于该曹。”

5月29日

○丙寅,庆尚右道水使尹倓启曰:“前者不送火炮匠于外方,恐其敌人传习也。今则拒绝倭奴,必无此弊,凡巡环海岛,夜遇贼变,则不得已放炮相应,请率火炮匠以去。”传曰:“当以启意,言于该曹。”仍传曰:“南方今已

拒绝倭奴,凡弊端已言于监司陛辞之日矣。凡事当往倍加措置,佥使、万户、权管等,亦宜知其贤否而黜陟。倭人等虽已见绝,不无欲言某事而来。漂氓之在琉球者,亦令刷还,或有因此事出来。今若一以贼倭论断,邀功射杀,则边衅尤生,道内镇将等处言之,俾令详审可也。”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上疏曰:

天理昭昭,未尝泯灭,人心郁郁,不平则鸣。扬焉激焉,淸浊自别,口之笔之,《春秋》有严,公论所发,焉可诬也?人亡事去,岁月既远,而尚欲追讼其冤,伤切恳到,久而愈甚,其必有所以矣。夫好其善,恶其恶,一段真性,人所固有也。见君子枉陷于小人,而无不哀其不幸者,盖为其耳目所接,其心必动焉矣。故弘恭、石显之有谮,而萧望之自杀,则先儒刺其君;梁冀之构狱,而李固、杜乔骈首就戮,则后人伤其时。然而孝元柔懦,桓帝暗弱,望之、乔、固,亦被祸于当年而止耳。今又有甚焉者。指己卯人事。主明臣良,庶事稍康,风云庆会,千载一时,于是焉,虽或有殄行之谗说,固当堲而去之。方且信而听之,反加荼毒于忠良之臣,死且不赦,则其于惩恶劝善之道,何如耶?已往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所当明示与夺,以定是非,使之有辨于今日,而无疑于后世也。恭惟殿下,有仁厚刚明之资,兼日新不已之功,举直错枉,从人舍己,四十年中,动无过举,中兴之业,视古有光,则盖亦尽美矣。而顾有一事之失,指己卯未复职之事。不能无累于其间,使殿下无前之治,将归于未尽善之域焉,臣等窃惑之。汉景,刑名之主,鼂错,亦非纯乎臣者也,苟有谗间,于是乎入焉,则无怪于不得其死,而论者或以为君臣之义缺。以殿下之圣,而犹不保其一贤臣乎?指赵光祖无罪而杀士,已非盛世事也。过十年,人事必变,而至于今日之久,曾不能有所悔于杀无罪,则殿下之心,可谓太于忍而失所执矣。嗟乎!儒林之祸,一至于此极耶?古未有极于我朝者,而至于己卯为尤酷。安知其殿下之世,还有戊午、甲子之祸,而与乱同事云乎?殿下教育作成之心,可以无愧于世宗、成宗培养之道,而士气至于扫地荡尽者,实由殿下未快悟于己卯之时事也。其间陷于非辜,而终未之白焉者,有若二三臣焉,指赵光祖、金净、奇遵未复职事。而臣等敢以一介臣,为最优而名言之,则赵光祖其人也。光祖平生,志行之所尚,学业之大成,臣等固知其有渊源之渐矣。国无君子,斯焉取斯?吾道久东,亦必有传。盖光祖得之于金宏弼,宏弼,燕山朝人,官至佐郞,被杀。师事金宗直,精于性理之学,且多践履之功。今上己卯,尝欲与郑梦周配享文庙,大臣郑光弼以为,虽有践履自修之实,无羽翼斯文之功,未果。宏弼得之于金宗直,宗直得之于前朝臣吉再,吉再得之于郑梦周。其溯流濂、洛,穷源洙、泗,窃以颜、闵之所学,伊尹之所志,自许其身者,为如何哉?而实梦周后一人而已。才本为王佐,道足为人师,虽糠緖馀,犹足以陶铸唐、虞之治矣,而况亲逢殿下之至圣,必以尧、舜其君民为己任,尽心力而求之也耶?壮必有行,达可兼善。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帝王虽远,良法犹存,我苟勉之,今犹古矣。率是计也,欲以期月之间,大兴成周百年之化,其伤今慕古忧国忧君之素心,诚可嘉也。奈何成功未半,积毁横生,无罪无辜,乱如此怃,竟使殿下不免有杀贤臣之名乎?冰炭不同器,邪正不同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理势之所固然,则是变之作,实由殿下辨之不早也。

养鸡而不曾诛猫,非其主人之过欤?臣等请先讨其当年酿祸之邪党,而以格君心之说,次及殿下,可乎?谁生厉阶,至今为梗?以《春秋》诛首恶之法律之,则南衮、沈贞,其所谓罪之魁者也。二人本以无厌之小人,患失之鄙夫,不为淸议所容,常怀忌惮,积怨于骨,期欲作乱者,已非一朝夕矣。而第无其隙,因缘攀附,通路宫掖,谓因洪景舟之女洪嫔而通路事。知殿下有少怠于接贤士大夫之心,而巧构无根之言,敢假不经之谶,至加以耳可得闻,口不可道之说,使浸润之谮,得行于其间。然后又嗾其被屈数三宰相洪景舟、成云。而合谋之,中夜微服,北门启钥,行盗贼阴窃之事,逞狐狸邪媚之态,恐动天听,挤陷士类,以酬其私怨。大概如此,馀难悉举。呜呼!吐哺握发,周公岂欺我哉!谦恭下士,未必王莾为然也。仲由、再求之具臣,夫子犹以为不从不义,曾谓光祖为之乎?彼苍俯临,白日耿耿。只知有君,无他邪心。古不云乎,知臣莫如君?则以殿下之圣明,有可以知贼臣诬罔之情状,而殿下崇信谗言,枉杀正人,辞所连及,或可窜黜,使士有一名者,悉陷于党籍,曾不念后日邦家之命脉,而致有一打尽,黄河不流之惨恨。此其故何也?良以殿下执德不固,为义不终,任贤之际,不得不贰,而或有所未尽其诚也。殿下若不以光祖为疑,而言听计从,一如前日,则虽百贞、衮,可得而间哉?殿下之罪光祖,虽非本心,而使其人君一心之浅深,不免为奸邪之所窥,则殿下有不得辞其责者矣。人之云亡,权奸擅国,因罪其人,更声其罪。罪其法,则以为喜事,有如新法之非;罪其学,则以为曲学,有如伪学之禁。乃敢诋其所为,一切反之,权奸所导,而流俗不得不从之;自是厥后,殿下之国事,日益非矣,悠悠泛泛,式至于今,偸靡相尚,气节萧索。廉耻道丧,奔竞成风。至于义理之说,则学问所先,而生徒尚或厌闻之,逊弟之行,彝伦所关,而师友尚或显禁之。衣冠士类之尚尔,况闾巷无知之氓乎?子而戕父,奴而杀主,吏胥而图其官,妻妾而谋其夫,教化风俗之弊,一至于此,而国家之势,如坐于弊船之中,宁不寒心?究厥所由,则恐亦未必不由于光祖之死,而《小学》之教,不复明于世也。瞻前而顾后,以光祖之事,揆之于今日,则殿下以为孰胜?彼权奸之徒,以非理不中之说,谮光祖而罔殿下之迹,虽不能有悟于当年,而想必已悟于后日,则殿下犹可以释光祖,而至今罪之,臣等之惑滋甚焉。殿下以矫激为罪,纷更为罪,摇乱朝廷为罪,排斥耆旧为罪,以其有终致叛乱者为罪,非光祖实有此罪,实皆权奸之党,有以目其罪而附会之也。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如以圣人中庸之道,责备于光祖,则似未免或有过中之失,而求其当时之本心,则无一毫邪思,只信殿下好善之诚,而欲以明良之事业,报知遇于殿下也。其君臣相得之分,有如此者,而反使忠君循国之心,终归于不谅之域而未白焉,则非光祖负殿下,殿下负光祖也。萋斐终成贝锦,黯黮还为罗织,使我明主,必入于左腹,彼谮人者,亦已太甚。尚赖天道祸淫,无毫发爽,沈贞、李沆,既已伏辜。此虽由他事,亦足以证反于前日,可谓罪人斯得。殿下若已明知其恶,则固当行人君法天之道,加陷害忠良之罪,与南衮数辈而追诛之,则既骨之奸谀,亦未必无知于地下,而罪有所归矣。殿下既不能然,而犹以其罪,归之于光祖耶?

臣等尝诵宋朝三百年,未尝杀一朝士,此史策中盛美。臣等愚心,不愿使宋朝,独受此名。而然而死者已矣,不可复生,只欲使殿下少霁天威,特垂圣慈,以新一国之耳目,而定后世之是非也。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亦岂文帝之不得已也?而后世吊之者,犹以文帝为有道,恩犹薄者,为其以文帝而遇贾生,用之不尽其才耳。其以殿下戮光祖,死犹不释者而比之,则不既太甚哉?而安知后世之君子,不有吊光祖者乎?唐太宗,虽其致疑于魏徵,既没之后,使猜谗得行。然而有他日征辽之悔,旌勋片石,蹶而复立。太宗且然,而况不为太宗者乎?灵帝,汉之庸主也,犹能用吕强、皇甫嵩之说,而解天下之党锢。可以殿下,不如汉灵乎?宋臣苏轼有诗曰:“吊古泣古史。”殿下尝于万机之暇,目击前史,见有奸臣之欺罔人主,诬陷良善者,则犹必掩卷而不忍,况亲于殿下之世见之乎?殿下之于光祖,当其初,则待之未始不厚,而及其终,则待之失于太薄。始之厚之者,殿下也,终之薄之者,亦殿下也,则殿下自殿下,而其心或不能无变。然则使殿下不得不杀光祖者,虽是权奸,而使光祖必至于陷权奸之谋谮者,非殿下耶?信而见疑,贞而为戮,其死可惜,其情可恕,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如使后人为恶,则恶不可为;如使后人为善,则光祖本不为恶,臣等,窃恐后之君子,以光祖为戒,而为善者怠矣。为善者怠,而正气不张,则众邪接迹,邦其杌陧。厥鉴不远,在彼三凶。金安老、蔡无择、许沆。倘能开圣鉴于万一,察此心之幽抑,可乎,不可乎?可以示激扬劝征之典,则不惟九原之忠魂,有所知感,抑亦一时之士气,有所激劝,而百世之下,公论终有所归宿矣。大抵天下无两是,亦无两非。殿下既知权奸之为权奸,则何不以不为权奸者而可之?论光祖者,当时既无异辞,后世宁有他论?一国臣民,孰不曰可,而不可其可者,独殿下耳。然臣等窃以殿下之不可为疑焉。殿下诚以光祖为罪,而不知其心耶?抑或知之,而疑未果决耶?无乃殿下在位日久,目睹权奸用事,士林之变,相继而出,有所惩创于前,姑且欲以镇静而然耶?疑者事之贼,决者智之君,愿殿下速决之。今者大臣知而不言,台谏、侍从言而不尽,则岂不以人臣义不显谏,谏而无,故不敢徒触忌讳,以当雷霆也耶?使之无言,与虽或有言而不得尽其言者,亦未必不由于殿下之罪光祖斯甚也。若殿下终执偏听之失,而使邪正无辨,则奈于士林何,奈于祖宗何,奈于社稷何?不信仁贤,而国不空虚者,未之有也。君举必书,使有良史,必以直书,则天下后书,不知殿下之圣,而惟亲小人、远贤臣是闻。百代之下,谓殿下何如主也?而东方一域,将至于万古如长夜也。朽骨既土,幽明永隔。臣等区区,是岂有私而然耶?臣等尝读《礼经》曰:“好善如《缁衣》,恶恶如《巷伯》。”释之者曰:“人莫不有好恶,好恶得其正者盖寡,《缁衣》好得其正。”《巷伯》恶得其正。’

臣等必以此为言者,冀使殿下视彼骄人,矜此劳人,以正今日之好恶耳。所谓权奸贼良臣之罪恶,已极贯盈矣。其追加诛削之意,曾论如,无足多言,而惟以光祖之无罪,为殿下反复解之者,盖亦恶恶短,善善长之义也。苟以其善善之,则褒录之可也,旌异之可也,不当但以追锡爵命,慰悦其魂而止耳,而殿下尚未之悟,又从而为辞耶?商犹异代也,而式闾商容,封墓比干,武王有能行之,而致万姓之悦服,则其显忠尚贤之道,有以得民之心服也。殿下既自以非道杀光祖,而犹敢不悔,则其视武王,孰为惭德?且臣等前所云郑梦周,乃丽季之忠臣。以私观之,可谓当时之乱臣,后王之大憝也,而世宗录用其后,以奖其节,而又列于古今忠臣之后。斯岂厚梦周而薄先祖哉?表忠节,振士气,诚不得不尔,而至于殿下,因使之配享文庙。然则以殿下不贷光祖之事,而质诸世宗,则殿下未必无负于殿下之家法,而法祖宗之心,又少懈于前日也。光祖之死,固异于比干、梦周,其平生气节,有足以相上下,则臣等欲以周武王、我世宗褒旌之典,有望于殿下,不亦似哉?臣等亦岂不知恩典之施,固亦无关于已死之人,而敢喋喋者,盖不如是,无以扶植公论,鼓舞士风,而使是是非非,得其正也。大阳中天,至公无私,而惟此一事,足累圣明,臣等窃为殿下多惜之。原其致此之由,则殿下固未必无过,而尚不知之乎?人非尧、舜,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过勿惮改,夫子所言;改过不吝,成汤所行。太甲自艾,而克终允德;成王既悟,而执书以泣。推而至于卫武公,年数九十五,而有抑戒之作,故卒为睿圣;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故终成君子人。盖悔者,吉之先;复者,贤人之事;自新须勇,迁善当速。伏愿殿下慨然省,翻然悟,反求初心,深咎既往,辨邪正,明是非,克审好恶,以中取舍,则公论行而人心定,士习自不得不正,国俗自不得不美。伸屈当年,取正万世,地下光祖,庶亦多幸。非独光祖有幸,士林有幸也;非独士林有幸,祖宗有幸也;非独祖宗有幸,国家有幸也。国家有幸,则殿下之身,宜无所不幸矣。臣等于光祖事,已尽表白其本心,而至于金净、奇遵之事,亦不能无辞。净、遵为人,虽云不及于光祖,而其所志所行,则盖亦同也。君臣大义,固已讲之熟矣,必不以亡命非义之名,自陷其身,而当时邑宰,有以巧说,阴助于权奸,净谪锦山,其母在报恩,净欲往觐,郡守郑熊初许之,既去,诬以亡命,以至于死。遵谪居牙山,尝乘醉,不胜恋母至情,乘马驰半程而还,县监裵哲中,亦诬以亡命,以至于死。权奸仍得以构成其罪,则岂不抱冤于冥冥之中乎?临决死生,不忍相舍,母子至情,安可夺哉?而殿下独不闻忠孝一般之说乎?臣等无位无责,乃谋乃言,极知僭越,无所逃罪。然而适当殿下求言之秋,情切于中,不能已已,敢以平居草野之公论,为今日一言悟主之资,而尽言不讳,故不觉言之支离也。夫天之降灾祥,皆原于人主精神心术之运,而迪吉逆凶之应,犹影响焉。虽不敢指的某灾为某政之失,某变为某事之谬,而窃以臣等之私忧过计推之,亦恐或由于殿下之好恶不明,邪正无辨,而人心天理郁不得伸,一国公论久而愈激之所致也。臣等见当今之人事,未有急于此者矣。殿下如不以臣等之言为狂僭而少恕之,则其要只在殿下一念之如何耳。苟能加诚正之功,尽精一之学,绝偏系之私,充本体之明,务循舆情,动合天理,则日月之下,邪正莫遁,淸鉴之中,妍蚩无隐,而知人之道,至是尽矣。伏愿殿下念之念之,无轻于此。不然,臣等岂敢徒处国学,虚受大烹之养,而得罪于名教中哉?进士韩智源所制。答曰:“赵光祖事,前亦有言者多矣。但光祖岂可谓无其失乎?不可轻易改之之意,已答于前日言者,尔等必闻之,故今不枚举以答也。光祖尚然,而况金净、奇遵,何足言乎?”疏入,未久即下,或疑其不省也。史臣曰:“成均生员辛百龄等,以赵光祖无罪之意上疏,朝廷之议如此,故士林之志亦如此,光祖之无邪可知,而时运之来往,亦可占也。”又曰:“自诛金安老后,己卯退斥之士,尽收见用,而其时善政,稍欲讲行,后进之士,颇有慕效,慨然为善者多,而光祖等以其领袖,尚未复职。举朝论列,不听,大学生等,又上书讼之,累日伏阁,竟未蒙允。是时上惑未解,而大臣多有不悦者,士林皆惧其不从也。”

○麻田郡守朴世茂上疏曰:

臣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雨露之所养无私恩,霜雪之所杀无私怨,日月无私照,寒暑无私偏。故高明博厚,正大光明,悠久不息者,天地之道也。人君体天地之道,御万机之政,一无私心,故中和位育之功,多积而博发,乖戾灾害之气,永绝而不作,措斯世于至治,致国步于久安。苟或反是,而一有所私于其间,则与天地不相似;与天地不相似,则足以召旱干之灾,为至治之累矣。今之旱灾,臣不敢指其某事之失,而亦不可诿之适然之数也。岂有人事不失于下,而天灾之应于上者,如是其酷邪?臣恐政教命令之间,殿下必有所失而然也。疏远之臣,有何闻见,窃闻之道路,殿下即位之初,励精图治,以臻至治,岁月既久,渐不如初。宫闱不严,干请兴行,媒进之士囚系之徒,因缘出入,终遂己欲者,滔滔皆是,而外人私相语曰:“某也连族某宫人,近必得仕;某也潜结某宫人,终必免罪。”外人之言,往往或不虚矣。果若人言,此实卖爵鬻狱之事。汉、唐中主所不为,而殿下为之乎?前日殿下尝戒东宫曰:“勿听妇言。”世子年少时,上手制《元子戒心箴》以赐,其序其箴,皆以‘勿听妇言’为言。臣意以为,殿下深烛妇言害政之端,而为此言,以教东宫,今亦岂欲甘自处于暗昧之地,而为害政之事乎?殿下之意,特以某也某宫人之族,一得仕,有何害于义?某也某宫人之亲,一免罪,亦何妨于政?专不之察,徒循其请。许多宫人,争慕效之,咸曰我一人之请,则宫人之请一,而殿下之听非一。始于一二人之请,驯至三四人,终至于无虑十数人,则卖爵之讥、鬻狱之诮,有不得免焉。殿下博览经史,洞观前古帝王之心,而耳目之官,帷幄之臣,亦岂无一陈此言于殿下之前,而殿下听之,犹邈然不经于心。仁爱殿下之天心,岂不出灾害以警殿下哉?衽席之间,幽暗之中,容有一毫私意,勿谓何害何妨,明审义理之归,痛自刻责,必改乃已,则天谴可免,人怨可伸,灾害可转为祥瑞,凶歉可变为丰稔矣。臣来守畿甸,于今六年,备知民情久矣。以耳目之所及言之,赋役之烦,科敛之重,生物进上之弊,以至菜果之类,有不可胜言者矣,亦足以召天灾矣。然事涉细,固不足以烦殿下之听。若夫抱冤泉壤,死不瞑目指己卯人事。者,则不可不陈其情。殿下既以己卯之人为无罪,生存者尽收而用之,历扬淸显。死亡者,则如金湜、奇遵,身负亡命之罪,遵事见上。湜当初窜,及再收时,亡命至居昌县,自缢而死。有何所望?至如赵光祖,其生也无一毫邪思,其死有重泉深冤,未蒙追赠泄冤之命,亦足以起怨咨、伤和气矣。殿下淸宴之暇,深思远臣之言,爵人、杀人、赏人、罚人,凡为命令,一以至公无私,以体天地之道。而十日不雨,臣甘受妄言之诛。今当求言之时,爱君忧国之诚,激发于内,不能容默,忘言之过越,谨昧死以闻。

答曰:“观此上疏,发于格言,至为嘉矣。但用人,则随其拟望而落点;罚人,则从其轻重而论断。所陈之言,予未知果然与否也。然虚实间,必有所闻而然也。予有此愆,而人则知之,予独不知乎?更加留念而修省,则其于应灾之道,当矣。此疏不陈弊瘼,该司别无回启之事,可置政院也。”史臣曰:“世茂,辛卯登文科,久掌史事。及出守是郡,爱民甚至,又上是疏,人无不嘉其恳切。但以奇遵为亡命人,不能无恨。然亦岂伤激之言耶?常著《童蒙先习》一卷,刊行于世。” ○生员孙征上疏,陈制民产、养民心、省赋敛、保军卒、愼刑罚等事。

5月30日

○丁卯,雨。

○尹殷辅、尹仁镜议:“马岛倭奴,与大内殿等相为缔结,右两巨酋使倭出来,则都船主以下,皆马岛之倭,例必随之。若拒绝马岛,则不得不并与大内、小二殿而绝之。”洪彦弼议:“蛇梁贼变,虽是马岛之指嗾,而大内、小二殿则容有不知之理,不可视同马岛而并拒之,恐相连结,致生怨心。”三公等同议:“纱帽事,该曹据前议受教,渐次遵唐制改造事,已于中外遍行知会,宰相朝官,依唐样造着者,比比有之。衣服长短尺寸,亦从华制,载入《续录》,在所举行,纱帽体制,不须追改。”仍以三公意启曰:“庆尚道闲丁推刷敬差官丁应斗,今当下去矣。当此农月,非但骚扰,推捕刷出之际,民必多逃,恐妨农务,过农月后,下送何如?”又以领相、右相意彦弼初不欲设镇,故今不同启启曰:“南方拒绝倭奴,又设加德镇,事甚重大,不得已特遣重臣,专委责任,然后可也。左赞成李芑,前亦为西道巡边使,今亦请以李芑称为巡边使下去,而其设镇形势及军粮、军器等事,与监司、兵、水使,同议措置,上来后,又使专掌措置何如?”答曰:“启意皆知道。南方倭奴拒绝之时,凡事极为紧重,责任李芑,使之往理为当。敬差官农时下送有弊之事,前于经筵,亦有言之者,但未闻大臣之意,故不允。今大臣之意如此,可待秋成下送。”又以议启单子下于政院曰:“大内、小二殿,皆当拒绝,然而顷者蛇梁之事,或有不知之理,又不可使含怨者多,故落点于左相议也。”

○宪府启曰:“礼宾寺正田承漑,本以粗杂之人,一司中所行鄙陋,至与下官相诘,不合长官,请递。”答曰:“如启。”

六月

6月1日

○戊辰朔,雨。传于政院曰:“今者以巫女祈雨,而至于三日不止,赏格,前例考启。虽无前例,赏给事,言于该曹。”史臣曰:“刑政之阙失,足以召旱,而不讲弭灾之道,徒修祈禳之末,已为文具,而一雨之得,适出于久旱之馀,则又归功于巫女,欲赏之,不几于误天乎?” ○庆尚右道水使尹倓拜辞后启曰:“顷者闻传教:‘今已拒绝倭奴,边将等欲邀边功,虽持书契朝倭之船不无,并指为贼船而剿杀之弊。’云。臣为荠浦佥使三年,彼倭之形止,无不备谙。凡朝倭出来者,欲多贸商物,重载物货,故其船甚大,登船者至百馀人。若荒唐船只,则甚小而轻,自远候望,分明可知。且朝倭船则必于未昏到泊于浦所,倘以风水不顺,至于日暮,则于加德岛外,叫呼鸣橹,使得闻之,若遇巡环船,必告其所以来之意,虽夜深护来,例也。贼船甚为轻捷,乘一船者,少或七八人,多或十馀人,潜伏于岩石间,遇海采船,则抄掠而去,可易分辨也。臣今下去,通谕各浦,昼夜瞭望,若有贼船,使之一一捕斩为当,而传教如此,各浦镇将等,虽遇贼船,疑而不敢捕斩,则将为门庭之寇,恐有失机之悔,故敢启。”传曰:“顷者传教之意,虑南方边将等托以拒绝,不无不分贼与非贼,而并加捕斩,以生边事,故云然也。今闻启意,以为易辨云,边将果能易辨则不尔。”

○礼曹启曰:“大内、小二殿,前已拒绝,故将不修答书契,今复许接,无奈修答书契以送可乎?若为修答,则顷者曾以:‘蛇梁贼变,尔非不知,国家包容,故姑依旧待之。’之意为启目,允下,知制教或有已制者。仍以此意,令大提学成世昌,参酌修答何如?取禀。且曾将此意,言于春江西堂等馈享之时矣。”传曰:“书契修答事,如启。”

6月2日

○己巳,以谢恩使沈光彦、黄恬。书状,“臣之一行,今月二十八日越江,军官朴砺在北京时,潜赍银两,许给牙子,为辽东伴送人所捉,告于主事,转报礼部。礼部以为银两非中朝所禁,还报物主。还越江后,即囚义州,银九十二两,封入柜上送。”传于政院曰:“朴砺,速令禁府拿来推考。”

6月3日

○庚午,政院启曰:“顷者,祈雨巫女赏格事,有教矣。但自上悯雨,大小人民遑遑罔措,至使巫女祈雨而适雨。彼巫女之祈,安足以格天?而至于赏格,至为未便。恩数之事,自下启达惶恐,物情未便,而且无前例,故敢启。”传曰:“巫女祈祷之际,适雨连三日。常时,童子等祈雨而得雨,则亦赏格,此人等亦奉上教而为祈祷,故命为赏格。如此之事,果非正道,赏格未稳。启意至当,如启可也。”

6月4日

○辛未,传于政院曰:“近来南北有事变,而各道防御,至为虚踈。南方则时方措置,容有少固之理,至于黄海、江原、忠淸三道,则尤为无备。倭人今已见绝,贼谋难测,不无舍其防御坚固之处,窥其不备,有冲东击西之患,故欲遣御史,摘奸于各镇浦。虽云农月,弊亦几何?其招此人书小纸以下,宋麒寿、丁应斗、李震、李若海、林亨秀、吴祥、李英贤、李彦忱、韩澍等九人。,至政院而待命。当分送于八道,所教三道,尤似无备,故别为传教。”仍传于政院曰:“以此分遣于八道可也。常时守令,则有相避与否,例为取禀矣,此则佥使、万户,不须取禀也。”

○刑曹启曰:“去五月二十六日,西冰库近处生员郑祗家,强盗将火突入,祗身被乱刺,至于碎颅,妻子及奴婢五人亦被刺。祗则初一日致死,其馀逢刃致伤之人,亦已半矣,而无救之者矣。京城近处,盗贼恣横如此,极为惨酷。情迹可疑之人,捕盗将已捉付刑曹矣。但无现赃之物,的指为难。其同党必多,令捕盗将,秘密捕捉何如?”传曰:“前例,京城近处,明火强盗,杀害人物,则捕盗将及从事官、军官、部将推考。今此强盗惨酷如此,为捕盗将者,所当尽力秘密以捕,而视为寻常,西道捕盗将禹孟善。从事官申锺。等,皆推考可也。秘密捕捉事,如启。”

○宪府启曰:“丰加伊致死事,因其奴告状,事干人推考,则尚宫称名人银代,令内需司奴子五名,禁府决放后,即时捉去其同生家行廊房,十馀日闭钥拘囚,更于淳原尉赵义贞家捉去,受刑处加打下,酱库内二十日弃置致死云。当初丰加伊推鞫时,自上因公论,依法决放,而银代乃于中间,擅用刑杖,谋欲后日检验无据,受刑处恣意乱打,拘囚饥饿,迫胁致死,至为残酷。自上所不知之事,敢行凶悖至此,则专擅之罪,尤不可容贷。非徒此也,又扑杀砺城尉宋寅所奸婢子二人事,腾播物论。如此凶恶之人,所当痛惩,请下义禁府,穷极推考,依律定罪。”答曰:“丰加伊决放后,内需司奴捉去事,闻之则非银代之事也。以曾为淳原尉之妾,故常率行,而自外拿囚决放之后,无依据之处,内官使内需司人,寄付本主家本主即孝静翁主母李叔媛也。淑媛已死,其家在鄕校洞。而已。凡人呈状,打杀某人云,则检尸,例也。此呈状者,以为不欲更检,受刑处恣意乱打云。若曰乱打,则岂只于受刑处乎?必有过伤之处,更检为当。但事干,虽曰逢打致死,银代者,非如他人,本主之同生也。打其同生家婢子之事,非关国家,而亦非凶悖之事也,内人,诏狱推之,近所未有也。宋寅奸婢扑杀事,予未知矣,银代若在阙内时,则谓之扑杀于驸马家者,亦异矣。是以不允。”史臣曰:“银代盘据禁中,威行中外,丰介既致于死,残酷莫甚焉。又砺城尉所奸婢子,怀孕及产,躙杀其儿,杖流其母,物论腾播。台谏、侍从累日交章,上犹庇护;两司合司辞职,至于五六日,大臣又请远窜后,上黾勉从之。罪则万死无惜,而止于窜黜,人心不快”

6月5日

○壬申,以搜银御史郑源书状,下于政院曰:“所犯,令工曹处置。观此于乙云、都致等在于彼处,通事、奴子等乃京居者也。常时,义州人如此现犯,则其事干,皆在于彼处,故令于所在处,推鞫例也。通事、奴子等,当拿来于京,而似为有弊,欲令并于其处推鞫矣。若使都事尹仁恕推之,则都事已有所受之任,金千石,唐人家往来卖买推鞫事。久离本营,亦为未稳。郑源业已下去,仍留推鞫何如?速问于该曹以启。且观此书状,以为通事多有辞连,虑其越江临迫,不敢囚之,而只囚其所接奴子云。其计亦实不谬,但以御史而如此,恐有后弊。此意,政院知悉而已。”

○宪府启曰:“臣等伏见批答,至为未安。丰加致死事,其奴状辞以为:‘受刑处加打下,拘囚绝食,以致饿死。’云,事干婢玉梅、真德、仰伊金、伊今等招,加打下后,入置酱库,第二十日致死事纳段。受刑处加打下事,虽检尸,必无左验,而拘囚故杀,情迹则已著矣。且砺城尉宋寅两婢子扑杀事,物论显发,事甚骇愕,故敢启。而上教以为,内人囚诏狱推之,近所未有也。银代所犯,亦近所未有,故不得不尔。况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今若诿诸内人,有罪不问,法之不行,未必不自此人始,而大累家政矣。自上虽小小冤枉,常加轸念,而独此银代,滥杀无辜数人之事,偏加曲护,以为非关国家,有乖帝王仁民之言,不胜缺望。且丰介义禁府决放后致死事,当初外间,不能详知,道路相传以为,自上令内需司,加杖致死云,物情疑骇。今则罪人既得,而不即快从公论,外人之疑,恐未能昭释。请速下义禁府,依律定罪。”答曰:“虽内人,非如在内而犯罪也,在外私犯,下狱何妨?但打之久,然后死,非加杖也,必悲恸翁主之非命,不及时救疗之致也。宋寅家事,虽闻之而未著,大抵非检尸而下狱似异,故不允。”

○平安道兵使李光轼启本,唐人王昌,率其妻于吕来,建州胡人李于乙巨应巨来告满浦曰:“王昌所率妻于吕,真吾女子。”同卫李可仇亦言:“以养同居,今年二月,嫁与王昌,四月率于吕逃去。”三寸侄李应仇车,亦寻踪越江,讳而不与。今此于吕所供,满浦、义州两处各异,观其言势,似实胡女。且李于乙巨应巨所言,至为凶厉,不无因此构衅,讳而不与,似为不当,出而与之,亦似难处,驰启取禀。下于政院曰:“此唐人,已令于千秋使之行,解送矣。当速回答,招政府、兵曹郞官,分议于大臣及兵曹堂上以启也。”

6月6日

○癸酉,领议政尹殷辅议:“王昌之妻于吕,虽实胡女,其父于乙巨应巨等,若不追寻请还,则在所从夫解送。王昌率于吕出来后,亇应仇车及于乙巨应巨相继寻踪,反复请还,镇将虽答以不来,犹且愤恚,言甚凶悍,容有因此构衅之虞,不可不虑。以此意,随宜慰谕王昌,于吕,其亲属还给,似当。”左议政洪彦弼议:“唐人王昌率来之女,本是胡人,入送本土,于理为顺。彼人李于乙巨应巨所言,虽似不实,亦不可尽谓虚说,胡人给送,以从其愿何如?”右议政尹仁镜议:“当初推寻时,既已隐讳,今因凶厉之言,遽即出给,所系非轻。然彼人明知到此,更来恳请,则父子之间,情甚迫切,我国亦知为胡女的实,终难隐讳,答以权辞,出给无妨。”传于政院曰:“胡女于吕,依议得处之可也。”兵曹启曰:“唐女于吕事,彼人来言,建州卫李于乙巨应巨女也,母和隐珠,长娚李尚古,次娚李海投,养父李可仇,皆历言之。于吕则满浦所招。少时父母俱死,丐乞为生,年十岁时,寄糊族家,常闻父母辽东人,母方娠,为建州㺚子被虏而生焉。后到义州,更名曰阿里居。言语,与满浦所供不同,观其所以,似实胡女。今若胡女,则给胡人,若唐女,则不可与也。千秋使尚远,更问而给之何如?”传曰:“以大臣议观之,则于吕定是胡女,还与胡人可也。以兵曹议观之,则于吕之招有异。胡人常以掳掠人物,买卖为事者也。虑有因此而还推,则姑置之,大臣之议与兵曹启意,速下书于平安监司处,分辨后处之。”

○宪府启银代事,不允。

○兵曹启曰:“于吕之父更来请之,则当曰:‘于吕,以唐女明言之,其夫王昌,亦唐人,故并送于观察使,使之处置。汝等掳唐女见逃,而怒其逃,欲托以汝女而率去。汝言汝之女,于吕则唐人云,汝等之言,不可尽信。实汝之女,则当与之;若唐女,则上国之人,不可轻许。且未知观察使之意,故果以不来答之,汝等至再固请,疑是汝女。然已送于观察使,何以为之?即以汝意,告观察使处之。’且所谓于吕之父不来请,而他人来请,则答曰:‘上国之人,不可轻许,其父来则以于吕所言,诘两端验真伪,然后报观察使处之。’当初以不来牢拒,故今不可卒然到此云,以此意答之何如?”传曰:“以启意,下谕时具录。”

○厚陵参奉徐敬德,以肃拜过限启递。敬德,有孝行学力,以此拜此职。尝作诗以寄其志,其诗曰:“读书当世志经纶,晩节还甘颜氏贫。富贵有争难下手,林泉无禁可安身。采山渔水能充腹,咏月吟风足畅神。学到不疑知快活,免教虚作百年人。” ○坤方有气如火。

6月7日

○甲戌,宪府启银代事,不允。

○义禁府回启曰:“如此事,许继信事。近未有见。但金亨卿之罪,其父自仲,当坐死,自仲年八十一,得不死,故启达。”刑曹又回启曰:“如此事,近未有矣。但金哲丁,以盲人杀人,《大明律》,废疾人与八十岁人同律,比此律用之矣。”传曰:“许继信事,议于大臣。”

6月8日

○乙亥,尹仁镜议:“许继信狱事,虽曰众证归一,继信年过八十,则非他据证定论之例。律文内,八十以上应死者,议拟奏闻云者,在下不容轻议,必欲断自圣衷。舍人以尹殷辅、洪彦弼意启曰:”殷辅,昨日午后得病,右手不仁,言语亦涩,不得已以言启之。律文,八十以上杀人应死者,奏闻,虑有自上裁断之意也。彦弼言:‘此事,京畿监司洪暹启闻之事也,臣父子间,随议未安,未得议启。’“传曰:”许继信事,以减死判付。“

○宪府再启银代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具寿聃等上札曰:

朝廷处置之事,其论议虽或不同,自上执其两端,揆度用中,以定于一,则确然固守,不为横议所挠,然后号令信而众情定,国事可济。近者拒绝倭奴,既收廷议,博采群策,断自圣算,国论已定,而遽因一二人之说,旋命更议,变易无常,有同儿戏,如此而望国事之成,不亦难乎?蛇梁之变,不知某倭所为,而二殿之使,待之如旧,虽云拒绝马岛,而从二使出来者,无非马岛之倭,其留馆馈饷之费,贸易转输之弊,至于骄纵陵侮之习,在此倭尤甚,则是有拒绝之名,而无拒绝之实。国家如不绝倭奴则已矣,既定拒绝之议,则当不分彼此,一切严拒,一以壮国势之重,一以杜彼虏轻侮之心。事关机会,不可不愼。殿下有执德不固之失,大臣无担当国事之人,以致国论不一,众情靡定,岂不寒心?且擅杀人口,在法无赦,台谏以此论执,旷日持久,而留难至此,不胜缺望。人命至重,使人人不有国法,擅自杀戮,而不治其罪,则将至于国非其国矣。自古构成贝锦,交乱中外者,未必不由于妇寺,如此阴邪凶狡之类,决不可出入宫禁。况今罪状已著,岂可容贷?若诿诸内人,不即穷诘治罪,则无以肃淸宫掖,修明王法,所关非轻,岂不有累于圣德乎?臣等职在言地,凡朝廷宫闱之内,耳目所及,不容含默,敢陈瞽说,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谏院曰:“凡议不在人多寡,度其事之可否而已。倭奴之事,予初从勿拒之议,其后观众议,若此机会之时,不能绝之,则虑有骄凌之弊,故予从当绝之议。且对马岛可以绝,而大内、小二殿不可绝,若绝二殿,则结怨多而边患剧,边患剧,则南方之弊,尤有大于此时,而不可救矣。蛇梁之变,未能的知其大内、小二殿之所为,故只拒绝对马岛矣。今言虽曰二使来,对马之倭,皆从而来焉。从来之言,是亦有理,遽变前议,是诚执德不固,今又何改?且近日台谏所论之事,皆干于翁主之家,予已详之矣。一事则本主翁主外祖母。之打也,一事则银代在阙之时也。予之不允之意,已尽言于宪府。不允。”

6月9日

○丙子,宪府启银代事,答曰:“银代收爵牒放黜,不出入可也。”

6月10日

○丁丑,宪府启:“银代所犯非轻,不可以轻典定罪,请速下义禁府,依法治罪。”答曰:“银代事,予已量之,此外不可加也。”

6月11日

○戊寅,御宣政殿前月廊,避殿,故御于是。引见谢恩使沈光彦、黄恬。去癸卯年,千秋使金万钧等回还,敕赐白金、纻、丝、罗,故光彦等充正、副使,赴京谢恩,至是复命。光彦进曰:“皇帝康宁,视事则依旧不为。且华察于三月,差南京翰林而去云,故前所求《皇华集》,不得亲传,且旧主事已递,故留与新主事,俾传于华察矣。去四月初八日,臣在玉河馆,通事金钧言:‘昨日朴砺挟持银两,与牙人买卖,而为伴送所捉,被告于主事前矣。’臣即招一行人问之,则伴送、序班等处乞怜,不许云。翌日下马宴后,主事招臣等,至前,出告示二度,分给臣及书状官。尹釜臣等曰:‘俺等奉使无状,不能戢下,乃至于此,惭愕无措。当退而推问痛治。’十五日,使馆副使来言曰:‘前给告示,宜先还。’臣等不知其意,各袖告示而去,主事还置案上,无有复与之意。臣等言:‘忝辱使命,罪当万死,当持启国王,以处重罪,既与之,而又何速还也?’主事答曰:‘非为尔国人而告示,疾牙人争利而然也。’臣等恳请再三,犹不许。至二十一日,礼部招犯禁之人,臣等令金钧等,率朴砺以往,则礼部云:‘此非我国禁物也,即还给之耳。’臣等退忆告示之意,但记始头云:‘大同馆主事宋为禁约事。土宜交市,自有旧规,前者金万钧、李名圭、韩淑等之行,多持银两,以致牙人争利。今此行,亦有赍银买卖,为伴送首告,当严加禁约。’云。虽不能尽记,大略如此。臣封银两,授通事权仁佐,恐朴砺自知罪重而逃,姑杖五十,以宽其心。及至辽东,迎逢军马入去,令团链使,拿护至义州囚之矣。”上曰:“前行次泛滥之事,亦告之乎?”光彦曰:“只言金万钧、李名圭、韩淑等之行耳。且敬谨之间,言语之际,恐未能尽达其意,臣等三人同议,书单子而来,当退诣政院以启。”光彦等又启曰:“初三日辞堂时闻,南京给事中兪进德题本,请太子出讲云。朝廷时未会议,会议则当有庆事,适于其日发还,未及详问也。”

○宪府启银代事,不允。

6月12日

○己卯,检阅姜士安、内官韩继贞,承命往厚陵摘奸。

○议于三公曰:“庆尚道别遣监筑使事,为天城、加德设镇事。兵曹已启下矣。既遣巡边使,李芑。又遣监筑使,方好义。则南方之弊,糜费不赀。岭南有左、右兵使,或此一员,可以监筑;加德佥使,今以堂上择差,亦可监筑矣。使如此之人监筑,则弊可除矣。且龙岗县令韩汝弼、三和县令李敦复、顺安县令申汝梁等三邑守令,以入居人见逃事,罪将罢矣。此罪同于前日之罢,不须更议。但虑已罢者,亦已命叙,三邑守令,今若罢,而又于殿最多有递员,则西方之地,非如他道,往来之弊,不可不虑。其中或一人见逃,或二人见逃者,皆可罢乎?何以为之?”洪彦弼议:“加德岛设镇未便事,前议已尽。今当农月,举大役使,恐民力困疲,不能支也。入居事目内逃亡人,无分一二名并罢,今当依事目施行。但西方有可虞之事,守令虽有例犯,姑存之,以除民弊何如?”尹仁镜议:“加德岛筑城,事关重大,其道虽有左、右兵使,各其本镇,防备最紧,海岛不可往来检举,别遣监筑为当。入居人逃亡守令,虽似例罢,然西鄙非他道之比,一道三员并罢未便,分轻重罢之何如?”舍人又以尹殷辅言启曰:“庆尚道既遣巡边使,又送筑城宰相,则果有民弊,上教至当。但筑城大事,而巡边使,虽往巡审,即还不必久留。如此大事,择遣宰相,则不无措置之事,臣意别遣为当。且平安道三邑守令事,非如他道,而此三员既罢,又于殿最有递之者,守令多罢,则迎送之弊甚多。此三员不罢,而姑以他条或降资,示罚何如?”传曰:“议意知道。”仍传于政院曰:“领相、右相,皆以别遣为当,然此议得,俟兵曹平安道守令照律入启后,一时还下也。”

○黄海道御史李震复命,以各浦所捉掷奸单子龙媒、茄乙浦、吾乂浦、阿郞浦阙军及军器不整事。入启。

○宪府启银代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人君治国,必以齐家为先,家政之不齐,由人君一念之差。狃于私昵之渐,驯致偏系之萌,排公议而不纳,挠国法而不恤,法之一挠,而政令顚倒,国非其国,可不惧哉?顷者孝静翁主之卒,讣音才闻,而驸马下狱,上下骇怪,莫知其端,殿下归罪于一女奴,天威甚重,赖公论匡救,圣心开悟,得施轻典,可谓与众共之而定其罪也。今有银代者,敢于中间逞胸臆,越国宪,将已罪之人,淫加捶,残虐困苦,必死而后已,是无朝廷也,无殿下也。虽寻常杀人者,殿下犹以人命之重,必正典刑,况此乃殿下已与朝廷共议而定罪,此人稔无国之心,肆行暴戾,至于此极,是宜殿下发雷霆之怒,以明示国法之不暇。今者,台官累日伏阁,而未蒙兪允,谏臣之札,虽或迁延苟且,轻重失序,银代事,宜当先举,而于末端言之故云。而亦可见公论之难掩,殿下诿诸宫禁之不重,形迹之无验,牢拒不纳,曾不留省,此实臣等之所未解也。事既昭著,罪人斯得,而亦不过夺爵,出外之微谴,私昵之渐,偏系之萌,遂至难遏,臣等窃为殿下惜之。方丰加见杀之初,外人皆以为如此之事,前亦多出于此人之手,既残伤数三人之命,又躏杀新产之婴儿,如是而尚有所顾惜,挠万世之定法乎?既非殿下之所与知,则随公论所发,快断而痛治之,以示光明正大之美可也。留难至此,木惮从绳,恐终累圣德也。赵义贞之无状,则圣鉴所洞照,窃闻翁主艰处两间,回护委曲者不一再,虽或有欲达天聪之事,辄为此人所格而退。银代言于上前,则翁主家有故,故不得入来云,言于翁主,则矫传诏以为,翁主与淳原尉、丰加同心,不复入来,遂阻父子。宫闱禁密,虽不的知有此事,然街论触发,岂无其由?殿下齐家之道何在?浸润之谮,得行于至亲之间,情意不通,以致家政之乖隔,使殿下有不中之举者,未必不由如此人为之阶也。是不可使一日接踵于都城之内也。殿下尚欲缓治之乎?法之不行,自上先之,故都城之下,盗贼猬起,公然党聚,阑入士人之家,剚刃杀死,而妻孥同伤者,多至七八人,而捕盗之官,视为寻常,恬不动念。夫捕盗之有将有佐,将以御暴客也。安寝街衢,无意缉捕,虽群行威劫,近在咫尺,而望见缩颈,敛手而避,反侵平人,以为免罪之谋。劫于寇暴,而不畏国法,至于如此,况临敌之危,什百于此,脱有警急,折冲御侮,其可望乎?法之可畏,有甚于彼,故能竭力,以尽其任。今也无可畏之防,而有苟免之计,间有摘发拟罪,而终必命弃,一不依律。古者重盗贼之禁,重人命也。任其责者,纵盗贼以致杀越而莫之御,则与自杀者,有何间焉,而殿下必欲贳之哉?诘奸刑暴,司寇之职也,而非徒置不禁断,虽或就擒,不详讯鞫,旋即放释,无以惩恶,而反肆报复之毒,火其家杀其人,以快其愤。故明知盗贼之所在,而人莫敢发,后日之患,将有不可胜言者。且以寝园之变,特遣朝臣,方加推鞫,而犹不自戢,更肆不道,火其陵侧之寺,至再至三,必焚荡乃已。寺之近陵者,虽不当有,彼顽悍之辈,逞恶肆毒,必于切近之处,而无所顾忌,王灵之不振,安知不自此兆乎?变故若此,而视为偶然,浃旬之后,始因下吏之传说,得达于宸聪,臣子之不以国事为心,至于如是也。近以倭奴绝和当否,已定廷议,旋以一二人所见,辄复挠改,号令不一,将使彼虏得以窥我之浅深,岂不有妨于国体乎?臣等伏见人心之顽悍、法令之挠屈,不忍容默,敢进瞽说,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观此上札,此人杀婴儿之事,今始闻之,不能答之。当初丰加之黜,义贞以献官方在享所,托病而弃出,安有如此之事乎?一日,义贞遣翁主,亲达丰加之事,而翁主答以非其时不可入,义贞强遣之,将日暮诣阙,予惊责曰:‘虽驸马遣之,非时诣阙,必惊见闻。’至即还去矣。银代之事,予已酌斟,令收牒放黜矣。女人之罪,何以加于此乎?此予所不允也。盗贼恣行,不能禁戢事,予意亦然。但观捕盗将等缄答之辞,军数不足,未能周措,如门外伏兵,则果非矣。司寇主盗贼,固当穷诘而求情,疑之则审卞之,俾无置暧昧之地,无可疑,则不可轻放,而当置重典。若不能详察,而放其大贼,则将必报复于前日所捉之人,而必杀乃已,此司寇所当深察也。陵寝之变,自古今未有之事也。方推未毕,又火其寺,此亦一大变也,已谕敬差官推之矣。礼曹郞官已归其处,而不为公文报曹,而因曹吏偶说而启之。其邑丰德。守宰郑益谦。不即报,监司洪暹久不驰启,皆非矣。当推之。倭奴事,号令虽似不一,远虑不可不计。况已谕小二殿使去之,岂有他议?大抵人君齐家之事,所当愼察,而近日之事,未能及知而善处之。国法所当严重,而人心之顽悍,莫甚于此时。皆予否德之所致,岂不深省哉?”仍传于政院曰:“礼曹郞官、京畿监司、丰德郡守,行公推考。”

○尹殷辅议:“前日因宋主事单子,一行各人囚推时,只令头头通事累加刑讯者,非谓别有所犯,以推之无据,欲穷讯一行管检者耳。权士义若在丧者,则当玆酷暑,累受栲讯,事未得实,而必致伤生,恐亏哀有丧之意。”洪彦弼议:“通事等,皆是泛滥之人,例加刑讯,以惩其后来,不可分其头及以下者,而为加刑与不加刑也。然前受刑通事等,既为成例,当从其例,权士义宜加刑矣。但以丧人气弱,殒命可虑,则不须加刑。”尹仁镜议:“权士义,以丧人不忍加刑,圣上钦恤之仁至矣。然近者犯法者,相继而出,不可不痛治,姑依前例,加刑为当。”

6月13日

○庚辰,下议启单子于政院曰:“今观议意,则此通事等,皆无所据,而如此盛暑,数多加刑,殒命可虑,勿推可也。”

○宪府启:“银代事,不可轻律定罪,故臣等论执,至于此极,自上以为女人之罪,何加于此乎?女人微细过误,则容或末减,如此中间构乱,专擅杀人者,则近所未有,而罪恶之大者也,岂可以女人而容恕乎?此以不惩,则无以畏妇寺之心,他日纵恣,必无纪极矣。请勿留难,依律治罪。近来赴京通事之辈,冒禁售利,纵恣无忌,甚至主事书所犯,给付使臣,其罪犯,不可轻易推论。今者李名圭壬寅年谢恩使。之行,押物以下,则依前例,金万钧之行,现捉银两。只刑一次,上通事则以丧人,亦免加刑,犯禁之人,无所惩戒,至为未便。请并加刑,穷极推考。”答曰:“银代事,已尽言之,故不允。通事等押物以下人,则依前例刑讯矣。上通事如此盛暑,多加刑讯,则徒为殒命,而终不关于轻重,故从大臣之议,不加刑也。”

6月14日

○辛巳,领议政尹殷辅议:“太子出讲,虽云庆事,古无遣使称贺之例。常时,中朝视我国为海外,凡干庆事,例不通谕。近来赴京使臣前后相望,非徒进献物件未易取办,西路凋弊,倍甚于前,似难以传闻,肇开新例。四学轮次官,以本官直讲以上兼差,使有统属,如或不足,以他官有经学者,随宜择补,上教允当。”

左议政洪彦弼议:“臣尝观古史,皇太子冠者有之,未见有以出讲书者。中朝贺仪之有无,虽未可知,我国进贺,决无前例。且龚天使被论在外,前日所奏,亦未可期施,方贡之物,勿须预备。四学轮次官初设之意,专为儒生制述科次而置也。盖四学官员,例多初登第之人,似不浃于儒生众望,而又能品藻儒生所制者不多,故择堂下官文臣能文者,以他官轮定久矣。成均馆上、下斋,儒生甚多,馆员或训诲或科次,本职事重,不暇兼带四学。四学检举之责,本学官员,可以为之。”

右议政尹仁镜议:“太子出讲,虽是庆事,古无进贺之例,不须预为之虑,凡干进献之物,通谕后犹可及备。四学轮次官,例以能文者择差,其来已久。若以成均馆官员差送,则本馆亦有所掌,且若有不合众望者,品藻儒生所制亦难,依旧施行为当。”从殷辅议。

○大司谏具寿聃等启曰:“臣等见弘文馆札字,指臣等所论,以迁延苟且,轻重失序云。显被物论,不可苟且在职,请速递臣等之职。”答曰:“言辞虽逼,弘文馆所论,非驳而言也。勿辞。”

○宪府启银代事,不允。

6月15日

○壬午,礼曹启曰:“留馆倭人处,以书契拒绝之事言之,则客人言:‘久留之而不送者,不知缘何事而然也,乃始知拒绝之意如此也。对马岛则辛丑年间,来献贼倭,忠谨至矣,于此可见慕义之至诚,吾岂有他心乎?以蛇梁之变,疑吾等也,若吾等为之,则亦何敢来也?业已来矣,欲拜辞而归。且一倭病卧,请以水路下归。’云。曹意则既已拒绝,其所言固不可听。明日出送何如?”传曰:“如启。”

○宪府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近者谢恩使沈光彦、黄恬随来通事赵范善,持银两还送于其家之时,为义州人首告,今已命拿矣。先是,朴砺亦持银两还送于其家,而潜付平安节度使军官授去事,一一承服。初欲取利中原,而不得入中原,故还送其家,罪可从轻,自上不穷推,有司亦不请推。赵范善之罪,与朴砺固无异焉。今若推赵范善,则朴砺亦可推也。既不推朴砺而推范善,前后各异,何以为之?议于三公。”

6月16日

○癸未,宪府启前事,不允。

6月17日

○甲申,尹殷辅议:“凡佥使、万户,自有职次,若不择授,则侵渔之弊,不减于前。备御日疏,务从权宜,凡干关防重地,不拘职次,择受似当。且佥使、万户,各其镇中供给,若不别为措置,则例将责纳于到防之卒。弊复如旧,殊无择任之意。令该曹,镇将及军官廪给,随宜磨链,以绝到防例物输纳之路何如?”洪彦弼议:“佥使、万户,例皆以侵渔为事,爱恤军卒,不类于是者盖寡,当不拘职次,择人以用。朝有此论久矣,然品秩资级,载在国典,不可轻改,祗令该司,择其中可用者,循旧行之何如?”尹仁镜议:“武臣虽有可用者,拘于职次,不得为佥使、万户,果为未便。然经司果为万户,经司直为佥使,乃祖宗朝通行之法,不须肇开新例。”传于政院曰:“今观领相之议,予意如此,众论亦如此,固当从之。镇将、军官廪给,亦随宜磨链,以绝到防收纳之弊。然今毁常法而如此廪给,则如或有不贤之人,侵渔军卒,无所不为矣。哀我民斯,受弊于两端,将至于流离失所,则事多不实,国法不得以行矣。后或有物论之纷纭,则终必有改易之弊。左、右相议以为,择其中可用,循旧行之云,今当从也。”

○传于政院曰:“前者雨泽周,故各处祈雨之事,姑令停行,而近来天气炎热,雨泽不降,观八道书状,则亦不雨云。前例,旱则虽在七月,而亦祈雨,此意即言于礼曹。”礼曹启曰:“前日虽下雨,高燥之田,则不足云,今至十馀日不雨,至为可虑。前因下雨,盘松池边,蜥蜴祈雨及五方龙祭,皆停之,改择日行之何如?”传曰:“启意至当。但蜥蜴祈雨,暑热极难,别差医官,持相当药救疗可也。”又传曰:“蜥蜴祈雨,献官、监察,三日露立,如此炎蒸,生死有关,不可为也。他祭如雩祀之类。为之可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以能万公事,下于政院曰:沃沟居裵尚同,德林君伴人。德林君卒,德林君妻姜氏,常以一不来见,行移沃沟。一日京房子称名人,负滨死人,以为裵尚同,不意弃置于德林君家前,即逃去,俄而滨死者死。姜氏以此意,呈刑曹,以相避移义禁府,京房子则以为德林君家奴能万,打之云。今汉城府检尸,则实因逢打致死,頣下有痕,似非打处,故囚能万,刑讯一次。“以是观之,似不可不推此人矣,若能万,上典之所打,则此伤处似疑狱。数多加刑,关于殒命,禁府亦以为疑狱而取禀。明朝议于大臣。”

6月18日

○乙酉,尹殷辅议:“事干人各人招辞,则裵尚同致死,似由病患。但检状,伤痕甚多,又有人身要害之处,而尸帐内曰,实因逢打致死。杀人重事,似难以事干招辞,拟为疑狱,而有所轻重。”洪彦弼议:“裵尚同尸帐考见,则额頣肘臂等处被伤,似是德林君家悍奴,乘怒乱打,以致殒命,实因亦以逢打致死填之,则能万受刑太轻,依禁府所启,加刑得情何如?”尹仁镜议:“今观推案,裵尚同,德林君家未到时,语音艰涩,眼精痿黄,势将垂死,然无伤处,及到德林君家,后身死。又有紧关伤处,逢打致死明白。且观义禁府取禀之辞,伤处与实因抵牾,尸身亦已腐烂,更验无据,又无证左,似涉疑狱。然伤处究竟间,加刑能万,穷诘得情何如?”传于政院曰:“裵尚同事,议意与予意同,故从领相议。”

○宪府启前事,不允。

6月19日

○丙戌,宪府启前事,不允。

6月20日

○丁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平安道观察使柳灌书状“大同察访金半千呈大同馆色掌文状内:‘今月初五日,谢恩使沈光彦行次,通事权仁佐现捉黄金八块重六斤五两。’权仁佐则囚平壤。但未知此金为真金,封不动上送。’于政院曰:”今现捉权仁佐,下义禁府,金则未能的知云,招和匠见之可也。常时尚衣院,腊药时用金,祭享所金银器改造时,亦用金银,银则我国所产,若金则常贸诸市上,今可置于尚衣院。“

○尹殷辅议:“赵范善、朴砺所犯,迹同而实异。朴砺则未越江前,将其银铁,付之李皋,还送其家,此则在所勿推。赵范善赍还之银,似是北京买贸之馀,然情未现著,今姑推阅,观其情迹,初虽持归,旋恐受罪,在此边寄,置于人而还推来,则不必治罪。”洪彦弼议:“挟银现露被罪者,前后相望,而奸滥百端,犯者愈众,发怒于主事,已为可羞,而至使播见于礼部,其亏损我国贻讥者非细矣。赵范善见推之事,虽与朴砺相同,其人谲诈情迹,未可灼见,第令详讯严鞫,徐审其所为而处之,何如?”尹仁镜议:“赵范善初虽为贩鬻赍去,知法重还持来,似无罪矣,不须推之。”下于政院曰:“赵范善犯银,与朴砺同,故推与不推之意,问于大臣,而范善今一一承服,招辞云,赴京时无银,则不可得以连命,以此赍持,闻搜括严峻,现捉为虑,所串馆墙底埋置,及还掘前埋置处,崔介叱知来捉,照得杖八十。不可以议得决之。故议得,不打启字,还下。”

6月21日

○戊子,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谏诤之任,所以正君而匡国,其处己论事,一出于正,然后进退,无顚倒之失,愆谬,有绳紏之美,如或旷官失职,因循苟且,不顾公论,则君德之阙失,时政之疵颣,谁得以正之哉?臣等伏见,近日之居是任者,指大司谏具寿聃、司谏庆浑、献纳李首庆、正言闵起文、李元禄。唯守缓弛之规,以长委靡之习,至于公论显发,直斥其非,而尚不知警,循例辞避,亦且迟回顾望,经日乃启。宪府之指拟,亦非一再,而闻若不闻,恬然素位,其处置乖宜,进退苟且甚矣。朝廷之所赖以取正者,唯耳目之官,而其所为,又至于此,朝廷何所赖而取正乎?赴京之使,勿差老病,已有传教,而今者连遣衰白老臣,指千秋使南世健、冬至使柳仁淑。跋涉远路,非徒有乖传教之意,倘于驱驰疲惫之馀,气力有所不逮,或失升降拜跪之礼于万国会同之时,则岂但华人所见,有所埋没?于人君体群臣之道,尤恐未尽也。前日李希雍取讥中朝事,有可悔者焉。朝廷大小之议,公同如是,而万里之行,人所不乐,故大臣欲避庇覆小嫌,不以上达。臣等职在侍从,不敢容默,并进瞽说。

传于政院曰:“观札子,有居是位者,唯守缓弛之规,至于公论显发,直斥其非,而尚不知警,亦且迟回顾望,经日乃避云。前札,虽有指斥之言而不甚,故谏院,虽来辞职,而亦不许,谏院以此就职。此札所论,果是弹驳之言耶?政院若不知,则问于弘文馆以启,然后发落。”政院回启曰:“前札子,但曰迁延苟且,此札则似显说也。”答曰:“观此札子,显斥谏官,不可在职,递之可也。且使臣勿遣衰老之人事,亦当。但前者,以堂上官交差,故人物有馀,依大臣所启,皆以二品以上差遣,二品之中,有老亲,则不遣,有身病,则不遣,至于武臣,若单使之行则不遣,人物可谓乏少也。虽早白,而年少则无妨。然衰老则起居升降,必不如年少之人,令吏曹改差,可也。近来有司,虽有传教,不顾其意,连拟衰老之人,行公推考,以示违教之意。”

○仁政门守直正兵李元弼上疏,陈民弊二十五事。政院启曰:“此人上疏,字有误处,文理不续,难以解读。故令此人改误处更进,则自言本不能文云。然陈弊不可不启。”传曰:“今观此疏,莫知指摘,然似陈弊,故今下,该司自当为公事。”

6月22日

○己丑,尹殷辅议:“今观侍从上札,赴京使臣,择不衰病者,差遣甚当。但赴京之使,每年例遣、别遣,并或多至十馀员,而二品以上有数,势难一切以二品差送。考据祖宗朝旧例,虽武班单使,可送者择遣,或补以堂上官,古也。依旧例,以二品为主拟差,武臣可遣者及三品堂上官,并拟为当。虽已差出者,年若衰病,行期尚远,则犹可改之。承旨差赴京使,此乃新例,然事出不获已,则不得不尔。”洪彦弼议:“臣观古者,邻国相为遣使,尚务择人,以备专对之具,况入贡中国使价,尤宜愼简。在祖宗朝,一人而有五六度奉使者,圣上即位之后,亦有三四度奉使而去者,为其专对之重,愼简之审而然也。文官三品者,间有入归之时,此亦难拟以为常,武臣三品,不可遣也。承旨去官,例当为使,方在政院,并拟使臣,前无其例。使乎使乎!古人重之,一人虽屡入天朝,未为害也。”尹仁镜议:“赴京之使,以二品以上择差,俾之专对,甚合事体。但近因乏人,或以堂上,或以衰病差送,果为未便。臣意除广拟,依旧例备三望,则该曹,自当选拟。”从领相议。

○宪府再启前事,不允。

○以宋麒寿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瀣为司谏院大司谏,韩澍为司谏,闵荃为献纳,赵光玉、南宫忱为正言。

6月23日

○庚寅,宪府启曰:“大司宪林百龄,前任吏曹参判时,同参千秋使南世健拟望,今被推考,不可在职。正言南宫忱,不惬物望,不合言地,请递。”答曰:“如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黄宪为议政府右参赞,李彦迪为汉城府判尹,郑顺朋为司宪府大司宪,罗淑为弘文馆直提学。

6月24日

○辛卯,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孝静翁主之家,不得受禄,而难继三年之丧云。春秋,其赐米、太各三十石,以助祭费。”

○传于政院曰:“今观忠淸道观察使郑万锺启本,虽不明知某国之人,而虑有唐人,私自浮海,而贩卖日本,为风所漂,乃至我国之界,固宜捉来于此,而推问之也。监司处,以此意下书,即送禁府郞官。率来之时,所经郡驿地,分多定下人,而但累日漂流,岂无饥馑?况今暑雨,亦虑疾病,故救病之药,疗治之人,亦即下送,使中途无疾病,可也。”

○政院启曰:“译官洪谦,到良才驿递马时,逢忠淸道水使池世芳军官持启本,二十二日未时,马梁佥使郑世麟驰报云,荒唐大船一只,蓝浦地黄竹岛近处到泊。佥使郑世麟,以为贼倭,或放炮,或射之,唐人惊骇乘船,漂向大洋,只捕得一人而来。臣整齐军器,令军官金崇直送黄竹岛,臣直走蓝浦,使来前亲问,言语、形容,皆似唐人,带及幞头,亦唐体。然后乃知唐人无疑,解枷食粥云。领唐人而来。禁府郞官、医员事,何以为之?”传曰:“禁府郞官、医员,皆命还可也。”礼曹启曰:“前者唐人漂来,则问于礼曹矣。且委官往问,则似不得今日内推之,何以为之?”传曰:“启意固当。委官则左相,而承旨则罗世纉可也。军官所启,皆送于委官处可也。”又传曰:“观此启本,则当下礼曹矣。近来,幸有贼倭之船,皆令捕捉,故沿海边将,若见荒唐船,则以为贼倭,而有用弓箭而捕之者焉。若贤将,则必不如是,当审察而善处之。”传于政院曰:“佥使、万户,无识如郑世麟者差送,故唐、倭之不辨,至于如此。大抵敌加于己,不得已应之可也,虽知其唐人,而急于邀功,以唐人为倭人者居多。既往已矣,后日之有如此事,亦可虑也。八道及开城留守处,以此意下书,今后勿令如此可也。郑世麟之放炮纵射,至为非矣。令监司囚郑世麟推考事,下谕亦可也。”

6月25日

○壬辰,政院启曰:“今推唐人,言语不一,至为奸诈。初问居处,或曰河间,或曰福建,问福建有何物,则曰有某山,即取《大明一统志》考之,则果有之。又问因何事到来,则答曰:‘以贸银事往日本,为风所漂而至此。’别无他言。”传曰:“详观唐人李王乞所供之辞,唐人为是,不可轻易处之,遣史官命议于三公曰。大凡唐人,例于辽东,为咨入送,若南京人,则奏闻入送,例也。此人,乃福建人,则福建乃南京也,不得已依前例奏闻矣。然则冬至使行次时,兼奏闻何如?乘船人向南云,他处不无依泊之理,若依泊见捉,则一时入送,终不见捉,则以此人奏闻何如?”洪彦弼议:“今日详观唐人言语气色,为人内深多诈,终日细推,难得其情。大概虽是福建之人,其馀纳供辞缘,未可尽信。同舟人如得捕来,则一时详鞫,付送冬至使之行,上教允当。”尹仁镜议,与彦弼议同。尹殷辅病不能起草,以言启曰:“今次唐人果是南京人,不可不奏闻。千秋使虽不兼带,而闻冬至使亦不远,在逃唐人,亦有被捉之理,虽不被捉,入送于此行无妨。”传曰:“依议得为之,此意言于礼曹。且领相,前者不平,而近者似差,今又不平云,遣内医员,又问之可也。”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6月26日

○癸巳,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6月27日

○甲午,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6月28日

○乙未,宪府再启前事,不允。

○大司谏李瀣等上札曰:

人主之于国家,处心行事,一以至公,不容有一毫之私,然后家政得而国法行。苟或狃于私昵,少有偏系之失,则家不能齐,法不能行,而危亡立至,可不惧哉?银代以凶险阴毒之人,逢迎合意,恩眷特固,宫禁之间,主张权势,窃弄威福,非一朝一夕,外间之人,无不洞知,而殿下独陷于阴巧之计,不觉其奸猾之甚,臣等惑焉。近者丰加之罪,殿下已与朝廷,共议定律,银代乃于中间,拘囚捶楚,极其惨酷,数旬而死。又宋寅所奸婢,并其婴儿而杀之,其为残虐甚矣。凡民罔不憝,王法所不赦,而殿下惑于偏系之辞,左右欺蔽之言,易以听信,一国公论,略不省纳,使罪大恶极之人,纵释不问,其收牒放黜,岂足以惩恶?殿下前者,虽骨肉至亲,如有罪犯,发于公论,则犹且割爱,而独于幺麿一女,多方掩护,至于此极,公论愈激,而天听愈邈,非徒臣等缺望,闾巷之人,私相窃议。殿下不能明察,致有循私挠法之失,人人解体,岂不痛哉?臣等备耳目之任,见殿下私一宫人,牢拒公论,毁宫闱之政,乱先王之法,不胜痛心。

不允。

○传于吏曹判书申光汉等曰:“右承旨洪叙畴筮仕已久,且可为方面之任,故今特授忠淸道观察使,欲给加而以其为堂上未久,故不为,且以其内臣,故特言之。弼善朴世煦,亦筮仕已久之人,且曾经三品,若可为承旨,则给加特授何如?”光汉等回启曰:“朴世煦,果可为承旨也。”

○以洪叙畴为忠淸道观察使,朴世煦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林亿龄为弘文馆应教,亿龄素有退休之志,一时且有侵己之论,故率妻子退居南鄕,今已逾年,虽屡擢用,而不就。闵起文为修撰。

6月29日

○丙申,夜,政院以医员崔贵诚言启曰:“领相尹殷辅。痢疾,自初昏至三更,度数无定,气候沈困,粥飮不进,病势至重云。”上遣承旨宋麒寿问病,麒寿回启曰:“领相病不能起,加朝服而言曰:‘病势深重,上恩至重。’而无他言。”传曰:“知道。”史臣曰:“呜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斯古人之所愼重,故大臣之病,必卜相,古也。在祖宗皆然,而至今上朝,成希颜荐郑光弼之类是也。近者,下无荐贤之臣,上无求贤之志,故斯礼遂废,可胜叹哉?当上之问病也,殷辅之言,止于如此,侍者问曰‘无乃别有所达耶?’殷辅曰:‘上不问臣,臣何敢言?’云,如有所言,而不敢言者也。” ○传于政院曰:“予本有齿痛证,而痛则落矣,今在齿,又痛而摇动。此齿若落,则飮食为难,齿龈亦浮,浓汁出焉,可能以药治耶?此意已教诸药房,而左承旨安玹知药理云,与提调同议以启。左承旨若不来,则承旨闻而言之,可也。”内医院提调姜显、左承旨安玹等问安,仍启曰:“自上本有齿痛之证,今不知何缘而复发也。气之冷热及进御亦冷物,则皆足以复发,请下教。然后议药以启。”传曰:“此非大病,勿问安。今观证候,热气风寒,皆不可谓无,不知缘某事而复发也。大抵风寒,则必生热气,故齿动时,齿龈亦晕而热,似由风寒而发也。齿龈微浮出浓汁,何以则可坚齿也?”姜显等再启曰:“先以玉池散漱口,次以淸胃散服之,以牢牙散,外涂痛齿上,且以蓖麻子茎,熨咬痛齿之上,而桑枝亦可用。但牢牙散,入羊胫骨,非容易可剂。”传曰:“牢牙散,入羊胫骨,则不可为此杀羊,而大祭亦不远,随宜得之,以剂可也。”

○大司宪郑顺朋、大司谏李瀣等合司启曰:“银代凶悖擅杀之事,弥月论启,非止为一人惩恶而已。如此罪大恶极之人,纵释不治,则君德之累,王法之废,其渐将至于乱亡而不救,所关非轻。故臣等合司来启,请下禁府穷推,依律定罪。”答曰:“此事,卿等累日论启,岂不计乎?事干已阅,事不可不治,故已量宜收牒放黜矣。且丰加于银代,非凡人比也,设使下狱推之,亦岂无斟酌乎?银代,即翁主外祖母之弟,与丰加,似有奴主之分,非如他杀人例。予尝观祖宗朝故事,内人下狱,似以为难,故欲效中朝故事,设掖廷狱,而更计势难,故终止之耳。予即位后,有一内人下狱推问,而谏院上疏,以为不可,而竟止其事。银代则虽不足数,而揆之事体,亦岂不难乎?予不欲全释其罪,而即已斟酌治之。”再启,不允。

○宪府启曰:“龙安县监愼兰元,正妻弃置农所,专不顾问,率妾赴任,而其嫡子,使不得进见。所行乖戾,不合临民之官,请罢。引仪南宫弼,用心贪鄙,又有邪谲之行,欲买人空地,以造家舍,而适値三司摘奸,以已兼观象监之官,故立标其处,省价抑买。不合朝官,请罢。军资监正李山䕫,本以骄妄之人,耆酒沈湎,到处废事,不合长官,请递。”皆如启。

○夜有气,苍白色起天中,横如匹练,渐移于南,良久乃灭。

6月30日

○丁酉,台谏合司启前事,至于七启,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一百三

秋七月

7月1日

○戊戌朔,台谏合司论银代事,八启,不允。

7月2日

○己亥,台谏合司论银代事,再启,不允。又启曰:“臣等在耳目之任,持公论累日论启,天听愈邈,此必以臣等之言,为不足信也。是所谓不得其职,岂敢䩄然冒处?臣等之去就决矣。愿上鉴察。”答曰:“近者君臣之间,情似阻隔,实由否德在上,而前所云者,乃自责之意,无乃未解见乎?今曰臣等之言,为不足信,而又有去就之语,予岂以台谏之言,为不足信乎?若决去就,则尤为骇愕。所当斟酌。”

○台谏启曰:“臣等伏睹上教,君臣之间,情意未能相孚,故下不见信如此,此乃予之失也,臣等不胜惶惧。岂敢以上教,为不信乎?第念银代罪恶,虽教以非关宗社,内人擅行杀戮,其将来之渐,岂不有关于宗社乎?臣等深思熟虑,累日论启,而敢拒至此,不可冒居言责。伏愿圣察焉。”答曰:“予若不从其言,则岂命黜送门外乎?银代,一幺麿之人,不足惜也。若分明杀人之事,则下虽不言,自上所当痛治之矣,若以不明之事,而大起狱事,则其处置岂不难乎?卿等以此而欲决去就,则非徒骇异于人之见闻,而予心未安之意,亦岂少乎?更加斟酌。”

○台谏合司辞职而退,再命就职,不从而退。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人君居九重之深,聪明不能偏视而周听,故必以广耳目纳谏诤为急,诚以国家之治乱安危,系于公论之行不行尔。臣等伏见,殿下即位以来,舍己从人之道,靡所不至,凡是非之辨,刑赏之施,虽轻细微琐之事,苟或有论说,则鲜有所留难,亦可见乐善好问之美意。然而从善不笃,多有偏系之私。政之有关于治体,事之有累于圣德者,则虽公论显发,反复论执,略不动念,习以为常,至于近年而斯极,臣等窃惑焉。夫言官伏阁,固非治世之美事,而两司同辞,延至三四日之久,无路回天,请辞而退,观听骇异,物情愈郁。未知殿下,将欲举一国公论,归之于虚罔,而莫之顾欤?自古国家危亡之机,必兆于人君厌谏之初。盖人君少有厌谏之色,则谗侫便投其隙,君心易至蛊惑,下情不得以上达,公论无自以扶持,宗社倾覆,不朝即夕,臣等,窃为今日危之。伏愿殿下省察焉。

答曰:“札意至当。自古人君,与台谏曰可曰否,若一切听言,则何有于可否之意乎?况此事,予非全不从也。已收牒放黜,而台谏以此为不足以惩之,故黜送门外。此非不从台谏之言也,而今又呈辞,则非徒不美于人之观听,于予心亦岂安乎?”

○平安道御史丁应斗还复命。

7月3日

○庚子,命招台谏就职至六,不从而退。

7月4日

○辛丑,命招台谏就职至九,不从而退。史臣曰:“银代凶悖情状,人共切齿,举一国皆曰,当置重典。台谏至于力争不得,上章辞退,而曲加掩护,至曰:‘其情实,自上所知,而数多加罪可乎?’嗟呼!公论所发,夫岂偶然,而自上所知者何情?适足以起众人之疑,而甚中外之惑也。”

7月5日

○壬寅,命招台谏就职至四,不从而退。

○下全罗兵使韩琦启本“搜讨群山岛,捉获不知名四人,推问,则供以:‘韩山盐干,与同舟八人,载盐向黄海地方,浮海到马梁之前。有大船一只及左右小船,中有异服之人百馀名,或以红巾裹头,或以匹段为衣。而劫掠船上之初,四人则投入水中,未知生死。安孙等四人则掳去,使指导有井泉之处。至横看岛,汲泉载船,后弃置安孙等于岛中,即挂张双帆,指向西海大洋云。’”于政院曰:“荒唐船人,掳去我国之人,而还弃置云,以我国人所供观之,则其事分明,不须捉致推阅而后知也。言此意于该曹。”

○领议政尹殷辅卒。史臣曰:“殷辅字商卿,海平人也。为人慈祥恭谨,无忮害之心,才长于吏干,到处颇有声绩。为平安道观察使,境内大旱,斋戒祈雨,遂得雨四十里,人以为精诚所感。为兵曹判书,军卒多被其惠。自登第,位至一品,益自愼俭,自奉如布衣时。然素无学术,器局凡下,随时浮沈,故虽以沈贞、金安老之奸,而不怨焉。及安老死,殷辅独居相位,卜相,以苏世让、沈彦庆、权𫐐启之,士林莫不非之。”又曰:“殷辅天性,慈祥简澹,笃于自守,虽屡经变故,而未尝有所污染。人或讥其浮沈取位,然练达吏事,再长骑曹,蔚有政绩。一家之内,友爱和睦,人无间言。惜其为相十年,一无建明。晩节又惑婢妾,喜为折简,至于市井小民,无不得其请简者。至是以疾卒,生不能忘身,死不能荐贤,时议惜之。”

7月6日

○癸卯,传于政院曰:“前者忠淸道马梁所捉唐人,即李王乞初欲付冬至使解送者,待其缉捕同舟之人,欲一时解送故也。昨见全罗道兵使韩琦启本,则其唐船,高建双帆,指向西海云,西海即中原地界。今已直向其土,其类必难缉捕,冬至使发程,又在九月之初,王乞久留而生死亦难知之,付送于千秋使之行何如?其文书,则可以随后磨链,而追送于义州也。此意问于礼曹以启。”礼曹启曰:“漂到唐船,幸有缉捕之理,故留置李王乞,而欲付之冬至使耳。今若不得捕捉,则解送于千秋使,甚为便当。文书,随后追送无妨。”传曰:“此意言于承文院。”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台谏合司辞职,至于累日,而自上传教之言,恳恻激切,已无馀蕴,臣等闻之,至为未安。况今首相新卒,国失元老,凡在上下,孰不悲恸乎?台谏计之亦熟,而非不知黾勉就职,然犹论执不已者,非只为一银代而已,实虑后世之弊也。且门外黜送,非祖宗朝旧法,乃废朝新立之法,不宜遵用。银代实一奸人,而既非近侍,又是杂类。如此奸人,远窜外方,而不近都下,则台谏就职,而朝廷必安静,故敢启。”答曰:“银代之为杂类,予岂不计乎?女人窜外,亦非祖宗朝故事,而曩时之事,指金安老时事。可为后戒,况已再断其罪,初收职牒,后黜门外。故恐其号令之不一,而留难也。但首相新卒,上下悲恸之时,千秋拜笺又迫,台谏废职,尤所未安。可依大臣所启,窜之外方也。”

○至是,命招台谏,传曰:“首相新卒,又将有朝礼,千秋拜笺。台谏不可废职,故依大臣所启窜外。”台谏遂就职。

○传曰:“银代自愿付处事,下传旨于禁府。”又传曰:“在丁酉年,思郞今付处外方,而只定配所于坡州。此意言于禁府,使知之。”又传曰:“此言勿传于禁府,可也。”

7月7日

○甲辰,侍讲院启曰:“世子师之丧,世子亲临吊丧之礼,载在《五礼仪注》,而考近年前例,则皆于五日内,遣官吊丧,今则何以为之?”传曰:“从近例,遣官吊丧,可也。”

7月8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顷者,自马梁捉来唐人,已命解送于千秋使行矣。但唐人入归,则其见获转解之由,必言于鄕土及所到之处,今可谕之曰,汝之同舟者,皆是唐人,而汝则见获于我国,故今得解送也。同舟之人,若皆下陆,则可以一时解送矣,而近年以来,贼倭兴行,故边将,不知为上国之人,疑为贼倭,致令惊怕逃归。以此治边将之失,而即解送汝辈于千秋使之行,以慰思归之念矣。”

○日晕。

7月10日

○丁未,谏院启曰:“银代罪犯关重,穷推拟律,则得保首领难矣。自上因大臣所启,终以外窜,已失王法,物情犹为未快,而今定配所于长湍,长湍畿内近邑,非外方之例,无异于门外黜送。如此极恶之人,不可置诸都下至近之地,请亟命远窜。大抵流窜之人,必于远方者,使之困苦,而惩其恶也。银代罪恶,止于窜黜,亦甚幸矣。禁府兼判事李芑,知事权橃、申光汉,同知愼居宽揣知自上终始掩护之意,定其配所,及于畿甸一日之程。虽有从愿之教,既命窜外,则窜外非畿甸之谓,其不有公论,逢迎承顺,以中上意,所失非轻,请罢。司䆃寺正张世弼,所行鄙陋,司中之物,乞于同僚取去。不合长官,请递。”答曰:“银代之罪,门外黜送,似为未便,故分配于外方也。前者东宫内人即思郞今分配时,虽以外方窜逐,下传旨,而其配所,止于坡州耳。况长湍,二日程也,名虽畿甸,亦何异于外方乎?今不须纷更。禁府则以有前例见初六日故耳。岂有他意乎?罢之过矣,不允。张世弼事,依允。”

7月11日

○戊申,谏院启曰:“畿甸无异于都下,故中朝,以直隶之府,不列外方,则固非流窜之地。长湍直隶京都,岂可使窜外之人,得容于此?大妨远黜惩恶之义。法外一时之事,即思郞今虽或为权于往者,而事有轻重,则固不可为永式于后来。银代罪犯关重,断不可牵附前例,使之畜恶于近地,请亟命远窜。自上用大臣远窜之启,而命以窜外,则宥其重罪。不可不远黜外方,而禁府不计罪犯之重,不念所关之大,惟事乎承顺恩贷之重,曲从银代无忌惮之愿,其为逢迎,而不容于公论,甚矣。请罢。”答曰:“累日程途,则无异外方,而女人之窜,又不当加于是也。故不改配所耳。禁府岂有他意哉?罢职似过,故不允。”

7月12日

○己酉,谏院启前事,不允。

○承文院提调启曰:“宣川漂流唐人唐船二只,漂到宣川大和岛、于应浦之间,为伏兵所获,言语未能相解,不得取供以闻事,平安道观察使柳灌状启。供招之辞,时未启闻,故解送文书,不得磨链耳。若速启闻,则可及追送于千秋使之行,而未及,则付送冬至使之行,何如?且走回招人李朝汤站人为㺚子所掳,而六月十二日,逃来理山故云。,礼曹欲以付送于千秋使之行,而发程日迫,文书已毕,请入送于冬至使之行何如?”传曰:“如启。”

7月13日

○庚戌,以权停例,拜贺千秋笺。进贺使工曹参议李霖等,赴京。 ○台谏启远窜银代事,答曰:“前观大臣所启之辞,则以为远窜外方云者,但指外方,而非极远之谓也,予有前例,故使之自愿付处耳。分配者,有司之事,予岂有私意乎?依初承传改付标,可也。”

○谏院启请罢禁府事,不允。

○政院以‘远窜外方’四字,改付标于银代窜外传旨以启,还下而传曰:“所谓依初承传改付标云者,非谓改此承传也。只于配所单子改付标,以忠淸、黄海、江原等道中,从自愿之意,言于禁府。”

7月14日

○辛亥,传于政院曰:“昨日所教忠淸、黄海、江原道云者,设谕之言也。不可拘于此言之意,言于禁府。”

○政院启曰:“银代配所改付标事,言于禁府,而堂上时方被论。故未得行公,敢启。”传曰:“此非他行公之例,只定配所,而改付标耳。此言于禁府。”

○传于政院曰:“今见全罗右道水使闵应瑞启本,唐船依泊于罗州飞弥岛,即发兵船,围截其船,见其形貌,则或着黑衣,而其数九十馀名。语音不能相通,故大书何地何人,缘何事,漂流来此以示,则皆相视不应,即发火炮,以射我船,二人中炮而死,二人中炮而伤,故虽有生擒有旨,而势不得已应以火炮弓箭,而唐人外设防牌,隐匿舟中,促橹向东,故适因风雨,难得穷追捕获云。漂海唐船,持火炮器具,而杀害军人,至于数三,不须穷追大洋之中,而期于必获也。后勿如是,而待其自泊,以为捕捉事,言于该曹。”又传曰:“前者蛇梁贼变时,唐浦万户金俊不能登时救援,故依律定罪,而固城县令奉贵达,亦以烽燧不谨之罪,同被其律。贵达,守令也。近来士大夫,不为决杖,而既与万户金俊。同犯军令,则难以彼此而区别,故予虽知未便,而势有所不得已耳。此意言于兵曹。且漂海唐船若犯边,则固当捕捉矣,起军行舟而追逐大洋,则军卒必多伤害。兵曹所当行移各道之事,故并言之。”

○政院以义禁府堂上意启曰:“银代配所改定事,虽非他行公事之例,而台谏时方论启,势所不敢。”传曰:“知道。”

○左承旨安玹启曰:“唐人候望事,该曹今为公事来启,而臣以所怀启之,至为惶恐。但海中岛屿,重叠相望,而唐船出入依泊,佥使、万户,虽候望待变,岂得知之乎?且此唐人,今持火炮器具,漂向日本,而教习于彼,则其为巨祸,莫此为甚。令佥使、万户,抄择入番骁勇之军,伏兵要害,而使不得过越全罗地界,何如?此必中原海贼,捕捉亦为无妨,故敢启。”传曰:“朝见启本,予亦计之。然为此荒唐之船,而起兵搜讨,军卒多伤,弊亦不无,故勿令追捕事,已下该曹矣。今闻所启,果为甚当。若以火炮而教习日本,则其为后患,岂云少哉?此意言于该曹,改之。”

○谏院启前事,答曰:“银代,已命改付标,其程途远近,则禁府自当处之。宰相四人,岂宜遽罢乎?行公推考可也。”

○全罗道务安县监李依蕃,因求言之教上疏。其一曰,实边,勿以多丁而以有罪者“,其二曰:”水、陆军轻重,请令均一。“

○下禁府官吏推考传旨,而传曰:“观此传旨,有逢迎承顺之语,此虽台谏所启之辞,而在推考传旨,则似不当改之可也。”政院回启曰:“台谏启辞,又有曲从银代无忌惮之愿。此指论禁府之语,而奉传旨时,遗漏不录,请以此语,改逢迎承顺之辞。”传曰:“如启。”

7月15日

○壬子,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上之避殿,今已三朔。初为旱灾,而今则雨泽周足,秋节亦入。况今若雨,则反致害谷,而前年之歉,实由七月之多涝。请复正殿。”答曰:“初虽为旱灾避殿,而近来灾变叠出,月又食之,既年谷之登,今难预知,徐观其势而复殿何如?”仍传曰:“灾伤掷奸事,前则或遣敬差官,或遣御史,故昨日已令户曹,察其丰凶,报府以启,而今适大臣入来,故议之耳。今年则虽欲遣敬差官,而近来庆尚道,使命络绎,弊甚不赀,抽遣御史何如?且自祖宗朝以来,言凶荒者,必称乙巳,明年虽不可逆料其必凶,而亦不可不为之虑。今年容或有秋,而民无远虑,必姑息滥费。节用,在常时固当为之,况于今日,安可不为之虑乎?以节用之意,下谕各道,则合于忧民节用之道,徐观势下谕何如?”彦弼等回启曰:“臣等尝观宋朝,遇灾避殿,而得雨则即复殿,故祖宗朝亦有如此之事。大抵三月,则天道亦变,虽有月食之灾,避殿已久,而农事已决,所可惧者,只秋霖害稼耳,况今立秋已久,请速复殿。且前者八道,例遣敬差官,而今则以为有弊,或抽栍遣御史矣。今者庆尚道,使命络绎,糜费之弊,十倍于他道,又遣敬差官,则势将难支,若于此道,别遣御史,而他道则遣敬差官,亦似不可,今年则俱送御史为当。且乙巳年,臣等亦及见之,六七月全不雨,遂至大饥,天道难知,来年以为乙巳,而必凶不可也。但黎民虽得秋稔,而姑息妄费,必无后日之计,见农事有成,而节用储费事,下谕亦当。”传曰:“复正殿事,如启。灾伤掷奸事,八道皆遣御史可也。且下谕节用之意,虽因乙巳而发,下书时不举乙巳,只以近来凶歉,不可妄费之意,可也。”

7月16日

○癸丑,传于政院曰:唐船搜捉事,已令伏兵于要害之处矣,幸或唐人,放炮拒战,不肯投降,则势不得已相战矣,矢石之间,虽幸缉捕,而岂无伤害者乎?解送中原,则彼必隐讳拒战之实,而恐或以我国杀伤为说耳。予意欲以解语通事二人,下送于全罗道,而分遣于伏兵之处,若逢唐船而谕以投降之意,则幸或解听顺服,而不至相战也。此意问于兵曹。“兵曹回启曰:”上教甚当。“传于政院曰:”择年少汉学通事二人,今日下送全罗道,而又以此意,言于通事曰:‘若见唐船而开谕时:“我国非欲杀汝而设法捕获也,汝辈漂无所泊,故欲济尔等,汝若投降,则从汝所愿,转还鄕土事。”分明开说,而若不投降,则依兵曹行移,而相战可也。’且全罗监司、水使处,并谕此意,而今去通事二人,令水使,分送要害之处可也。“

○更窜银代于大丘。禁府以长湍定其配所,谏院固争不已,至于请罢禁府,故从愿改付。

7月17日

○甲寅,下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对马岛主使送船主三浦罗也文,持书契来到荠浦,其佥使金策,与熊川县监李龟琛,谕以朝廷拒绝之意,使即还送,而其书契,誊书上送。”于政院曰:“金策、李龟琛,以对马诸倭,绝不接待事,曾已下谕,故如是还送矣。但今见书契,则似不知我国拒绝之意而为然也。边将即以书契,禀朝廷处置,而还送则可矣,不待而拒绝,前有谕书,故如是也。不知礼曹将何以回启也。即速回启之意言之。”

7月18日

○乙卯,礼曹回启曰:“倭奴拒绝之事,廷议已定,不可更变,随其出来,划即拒绝,而不为启禀事,曹为公事行移,而幸或倭奴,赍书来到,而更切请成,则似难擅断,议于大臣何如?”传曰:“以予传教之意,与礼曹回启之事,收议于政府堂上。”

7月19日

○丙辰,左议政洪彦弼议:“马岛倭奴,谲诈万端,难得其情。在祖宗朝,虽有侵犯之事,但在我尽其固御之计,难加赫然之怒于彼,此古所谓待夷之道。臣之前议,务为包容,勿用显绝,徐待彼之所为,以为吾之定计,乃今廷议,已定拒绝之意,已通于彼,此倭之来,指意亦难测,后虽有来者,犹固拒之,审看彼倭奸谋之要领,以处之何如?”右议政尹仁镜议:“日本国大内殿等使送外,诸倭不许接待,朝议已定。今来倭奴所持书契,边将不宜开见,亦不须誊书,将前日下书之意开谕,还送似当,而不尔,所当推论。今后马岛诸倭,虽持书契而来,不待朝廷处分,严辞所说,划即督送为当。”左赞成李芑议:“日本国大内殿、小二殿外,对马岛诸倭,已议拒绝,并不接待。今若持书契者,使之留泊,待朝廷处分,然后使之还入送,则数多书契持来,不即回还,殊无拒绝之意,一从前日下谕书状内辞缘,绝不接待,甚得号令之正。彼若悔罪,求通于我国,自当有日本大、小二殿之使船,何患其终不可相通?”左参赞权橃议:“马岛诸倭,前此朝廷,待之过厚,反生轻侮之心,日增肆毒,虽无蛇梁入寇之衅,此朝廷不可不拒以立国威。况今拒绝之议才定,托以书契,欲觇朝廷之浅深,其计亦狡。今后复来,一切不接,以杜诈谩之计何如?”右参赞黄宪议:“今观马岛书契,已知朝廷拒绝之事,即遣探问之使,以观朝廷处之如何,其为狡诈,不难知也。边将之开见书契,已失严绝之义。日本国王及大内殿、小二殿,则不在拒绝之类,马岛诸倭,若悔罪求通,何患无路?今后托持书契出来者,依前朝议,严辞拒绝,督令还送为当。”

○以议得单子,下于政院曰:“今观议得,别无他论,以此单子,留置政院,而只以礼曹公事,启下可也。”

○下忠淸道水使池世芳启本“泰安郡守朴光佐驰报,郡南面麻斤浦,唐、倭未辨船一只到泊,即抄骁勇军士,海边驰到,则高大一船,双樯悬旗,住泊海口。即以书示朝鲜地界而晓谕,然后唐人五名,骑持小船下陆而来,观其形体,以书诘问,则前日马梁来泊唐船,故供馈接待,而更通书辞,反复开谕大船之人,则翼日朝唐人十名,又为下陆而来,故时方接待客舍留置。而船上之人,若皆下陆,则其数几至一百五十馀名,待其尽获,而人数杂物,详录驰启事。”于政院曰:“唐船到泊,而无译官,则难以解听其言,汉学通事二人,急速下送。而忠淸道监司、水使处,即为书状曰:‘漂到唐人,反复开谕,无遗上送,然后可以取供,而解送中原耳,速即措置上送事。’下书可也。且此唐人势将投降,虽无逃躲之理,而国家威严,则不可不示,别遣禁府郞官,率领军士而押来乎?只以军士而押来乎?速问礼曹而回启可也。且李王乞忠淸道蓝浦独山岛下陆时被捉人也。已送于千秋使行次,而今若毕获其类,则王乞不可以独送,千秋使处,当以‘李王乞同船之人,今已漂到,故推阅取供,而欲与王乞一时入送耳。王乞则留置所到之处,而王乞解送咨文,并不赍归事。’下谕可也。且李王乞业已率归,而无端留止,则必生疑畏之心矣,以其同船之人,今皆被获,故欲与一时解送,而留待之意,并谕于千秋使,而使之宽谕,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见忠淸道水使书状,则漂到唐人,将有来降之势,故译官二人,即命发遣矣。虽或率来取招,而其所供辞,必无异于李王乞之言,推问而后,犹可收议,而但千秋使处,不可不速谕是事,故先议之也。永乐年间,漂到唐人,虽或移咨辽东,而今到唐船,则放炮拒战,或夺衣粮,或杀军人,而人数亦多,不可以此而只咨于辽东。以千秋使而兼奏闻,虽不可为,而礼部移咨,则付送千秋使,亦似不妨。冬至使发程尚远,数多之人留置,供馈之弊,又岂少乎?玆以欲谕千秋使,李王乞留置义州,而其解送文书,则还送于此,以待礼部移咨,而持去之意。遣史官收议大臣。”仍传曰:“千秋使处,下谕书状,姑停勿送,而待其大臣之议,更为书状。”

○传于政院曰:“今见忠淸道监司书状,下陆唐人,今已率归淸州矣。即为书状,分授通事,一则使归淸州,一则使归泰安,而监司处,当以是意下谕曰:‘因卿状启,译官一人下送矣。唐人虽已率归,反复开谕,急速上送之时,盛陈兵威。在船唐人,虽或下陆,勿复率归淸州,而直送于京事。’下书可也。且于水使处,亦为书状曰:‘下陆唐人十五名,监司率归淸州云,故通事一人,直送淸州,而通事一人,又送泰安矣,在船唐人,多方开谕,无遗下陆,今去译官处,交付上送事。’并谕可也。”

○礼曹回启曰:“唐人上来时,以外方军士,亦可率来。但恐外方军士,迷劣愚钝,不解官员指挥耳,别遣禁府郞官,而率罗将数名,检举押来为当。”传曰:“禁府郞官,初欲下送而议之耳。但上国之人,拿来不可,故欲以部将,下送领来,而此亦不当。故以入番宣传官二人,给马下送,而一往淸州,一往泰安,使分授押来,而部将则唐人到京之后,率领军士,而检举留置之处,勿为虚疏事,并言于兵曹可也。且唐人上来时,供馈诸事,善为措置之意,急速下书于京畿、忠淸监司等处。”

○洪彦弼议:“唐人在苏、杭为海贾者,或被倭寇抢掠,或遭风汛,漂到我国,一船所骑,几二百馀人,例皆移咨辽东,不奏闻。誊录所载,如此者非一。唐人等用炮拒战,杀害我国人物,初看似为海贼,誊录内类此者,亦或有之。详考前例,有例则移咨礼部,未为不可。但今待唐人毕捉,货物尽输,到京百五十人,推阅取招及咨文磨链,费日必多,千秋之行,恐不能及。李王乞留义州,只取咨文而来,上教允当。”尹仁镜议:“李王乞等,虽是唐人,非他漂流人之比,或杀害我人,或劫夺衣粮,无异水贼,移咨辽东,果为未便。若谕千秋使,留王乞于义州,则其咨文取来往复之间,动经旬日。且九名泰安先下陆唐人九名,故云。虽已捉获,其同船人,亦有来降之势,则译官发遣,率来迟速,亦未预期,虽或无遗率来,人数尚多,一一取招,后文书磨链,则为日必久,千秋使之行,恐未及付送也。姑待毕来,观其供辞,移咨礼部当否,更议处之,何如?”

○传于政院曰:“见议得,则其船上货物,皆详录驰启,然后可以磨链文书。此意并谕于忠淸监司、水使处。且千秋使,李王乞留置义州,其解送文书,还即上送,而斟酌留行,以待朝廷处置,而后越江事,并下谕。”

7月20日

○丁巳,谏院启曰:“醴泉郡守沈希源,人物庸劣,繁剧之地,决不能堪任,请递。”答曰:“递之。”

○礼曹启曰:“漂到唐人,其数甚多,势难以一时率来,分三运率来。且唐人数少,则可以留置司译院,而今则数多,太平馆头目所接处留置。且唐人入来,即当推阅取供,委官预差何如?”传曰:“分运事,予计之亦然。但三运则不可,分二运率来,而下去宣传官、通事各一人,分定押来事,忠淸监司、水使及宣传官处,并下谕可也。但先下陆唐人十五名,归淸州云,若以此人,还移泰安,而分作二运,则往复之际,弊亦不赀,各以所在之处,而分运率来可也。留置之处,太平馆亦宜。委官则右相为之,而与礼曹堂上,前日李王乞推问时,承旨同议取供,而推鞫处,则礼曹、太平馆中,随宜为之可也。”

○以汉城府判尹李彦迪,亲病及身病呈辞状,下于政院曰:“母病如此,身亦有病,则词讼之地,不可久旷。今可送西叙用,而其道守令,待阙差下可也。以此意下谕彦迪亦可。”

7月22日

○己未,舍人李震以右相尹仁镜意启曰:“唐人数多,而礼曹隘窄,推鞫似难,太平馆推鞫便宜,而礼曹三堂上亦不足,于推问之时,郑士龙、尹漑,并令随参,而问事郞官四员,抄择以出何如?”传曰:“如启。”

○下忠淸道水使池世芳书状“臣今月十九日,驰到唐船湾泊之处,再三送人,晓谕下船之意,而唐人等不肯下陆,观其辞色,则以前日杀害我国人物之故,而似有疑虑之心,犹豫迟留事。”于政院曰:“今因书状,知唐人有疑畏之心,而不肯下陆,当以是意,下谕水使,使前去译官,开谕唐人曰:‘我国边将,初不知上国之人,而疑以为贼倭,故尔等放炮,伤害我国之人,此实尔等,不得已应之也。且于海中,漂泊日久,故迫于饥饿,而行船之物,亦所当取,岂足为过哉?乃知上国之人,欲为慰安,勤恳招来,而尔等敢怀疑贰,不肯下船,尔等之意,难以知矣。况今下陆之人,已至数多,若弃此人而回船,大洋风汛荡潏,不知所止,则岂不危哉?幸即下陆,来会一处,实为便当事。’反复开谕可也。”

○传于政院曰:“唐人若云,畏罪于中国,而不肯下陆,则亦以此意,当谕之曰:‘尔等同船人李王乞,今已入送中原,尔等虽不下陆,而退泊以去,尔辈之事,中国之人,因李王乞,而岂不闻知乎?莫如聚会下陆,而还归鄕土事。’并谕可也。”政院回启曰:“唐人疑畏而不肯下陆者,转归中原,恐被私自下海之罪,而今若言李王乞之事,则尤为惊恐,而不肯下陆也。且通事已归开谕,而一切不听,则必有驰报之事,待而下谕何如?”传曰:“今见唐人答通之辞,则以为迫于饥荒而告官,物贷妆载,外国买卖云,大明国福建泉州郡为经纪事。切照,本国凶荒,人民饥馑,无奈率告于郡官,妆载货物,外国买卖,被风漂泊贵国,实天有以作成吾人也。果若其言,则虽送中原,而有何罪乎?先已下陆者,则可以入送中原,而不肯下陆之人,则不须强邀之矣。其勿付标,而先送书状,可也。”

○以许磁为汉城府判尹,李铎为司宪府持平,李英贤为弘文馆校理。

7月23日

○庚申,下忠淸道水使池世芳书状“臣亲率兵船,追到唐船所泊之处,待变,而先下陆唐人三十八名,馆舍安接厚待,而唐人等常念载船物货,戚戚愁伤,相对掩涕,欲还归其舟,而在船之人,则无意下陆,回舟大洋,非以兵威,势难擒获事。于政院曰:”观此唐人退泊之意,则必欲还去而如是矣。但译官已归,言语相通之后,则必有驰启,所当待之而后,可以下谕,而然亦似缓,故先言之耳。大抵上国之人,漂泊我地而投降,则所当抚恤而入送矣。不肯来附,而欲还归去,则不须以兵而追捕之矣。今若起军追逐,则彼必相战,而岂得两全乎?此事之难处者也。下谕水使,当以译官,反复开谕,而若不从退泊,则只以下陆者上送,而退泊之船,则不必追矣。但此唐人,漂向倭地,则其火炮器具,倭人必赖而传习。当此愤怨之时,其为我国之害,亦岂少哉?前者欲以唐船,有勿归倭地之议,其言甚为有理。然兴贩唐船,往来日本者,必前后相望,倭奴之传习火炮,恐或终不能防闲也。礼曹当与大臣议,而回启后,行移于水使可也。且虞候罗光厚忠淸道水军虞候罗光厚,亲率兵船,居儿岛入归待变时,闻唐船指向长命浦回泊之奇,以其兵船,拥后而来,致令唐人疑畏惊动,船舷列立,而一人失足溺死。,水使已报监司,今虽推鞫,失事惊动,而致令唐人至于溺死,极为非矣。故并言之耳。“

○传于政院曰:“今见忠淸道水使书状,下陆唐人,戚戚愁叹,爱惜物货,而相对掩涕云。此人等,非徒爱其物货而如此叹伤。同舟而来者,亦岂无父子亲戚乎?已下陆者上送,而在船者,则不必追捕事,已命议之,更计之,则已下陆之人,亦不须率来于京。今欲以我国小船,还载下陆之人,追及其船,使得相聚如初,任其所归何如?此意并言于礼曹,而议于大臣可也。”

○政院以礼曹堂上及大臣同议粘目“唐人在船上者几至百馀,虽书示开谕,而专不回惑者,必是贪恋物货,不肯下陆。疑惧之际,虞候罗光厚拥后追到,而致令惊惶退泊,幸或通事相语利害之后,则不无听从回棹之理矣。令水使善为措置,而唐船若应远去,则不须强追,而先已下陆者,急速上送事,发马行移,何如?”入启,传曰:“知道。”

7月24日

○辛酉,雷震景福宫勤政门东水阁隅柱。上急遣宣传官许昌茂及中使李承豪,看审以启。许昌茂等书启曰:“勤政门外东水阁西北隅柱为半裂破,悬壁亦裂破,柱中自上至下,折破成隙,屋上盖瓦,半张折而馀宛然,其下有圆穴,可容锺子。” ○传于政院曰:“雷震处,虽与文昭、延恩殿不甚相近,而宫城之内,变异之大,岂意至此乎?传闻世宗朝,震延生殿,世祖朝,内官白忠信,亦为震死。又于当代,延恩殿各色掌雷震而死,亲祭则已为之,而祖宗朝事,难以知矣,并考日记而启之。”又传曰:“雷震之处,虽与两殿相远,一宫城之内,变异至此,神座必有惊动,亲祭何如?其遣史官,议于大臣以启。”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阙内雷震,变之大者,天之谴意,诚所难测,固当亲祭。但暑气尚酷,而景福宫亦空,虽行亲祭,而不可容易,徐择吉日为之何如?”答曰:“朝遣史官,议亲祭之事,而予之私故,未及言之耳。予自前月,齿龈痛肿,而左颊稍有浮气,故近久不视事,而适値雷震之变,于予心岂为安乎?但雷震处,若祭享所,则亲祭之事,不暇议于大臣矣。此则为其一阙之内,有此变异,故议其亲祭之当否耳。今观所启,亲祭则虽不可遽行,而别遣大臣以祭,似可矣。且外方雷震之处,近来频数,六月十八日,仁川府女人丹今震死;今月十七日,杨口人朴京山震死。而况阙内,有此变异乎?必有所召之由,君臣上下,更加修省恐惧可也。”左、右相回启曰:“外人但知自上齿痛证而已,面浮之证,何以得知?今闻上教如此,而日气又尚热,则两殿亲祭,势难以行,宜遣大臣以祭,而此正上下恐惧修省之时,上教允当。”传曰:“启意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别遣大臣,以祭于文昭、延恩殿可也。”又传于两相曰:“泰安漂流唐人处置之事,欲待其上来后议之,招卿等入来故言之。今观《大明律》,则私自下海之罪轻,而持军器出境之罪重,故唐人取招之时,若以此语,而磨链文书,则恐此唐人,畏其被罪,而解送之时,必有死心,其于我国护还之意,岂不有乖乎?用火箭夺衣粮之事,欲勿录招辞,何如?委官亦来,故议之耳。”左、右相回启曰:“唐人取招之事,待其上来,当更以议,然亦不可讳其实。且自祖宗朝,遇此重变,则必有求言,顷者虽因旱灾求言,今又阙内之变,至于此极,当以恐惧修省之意,下书求言何如?”

○政院启曰:“亲祭前例,今考日记,世宗朝,雷震延生殿,而大赦境内,”延生殿雷震,上召左相申概等曰:‘欲布宽恩,以弭灾变。’于是大赦境内,出宫人年壮者。“世祖朝内官白忠信震死,而亦用赦求言”宦官白忠信,震死于左达门之内,即下赦文,且令大小官吏,各陈时弊,实封以闻。“而已,别无亲祭之事。且当代延恩殿各色掌震死之时,则以其祭享之所,故即行亲祭,而有用赦求言等事。”

○答左、右相曰:“唐人待其上来后,卿等可议而为之也。但遇灾求言,近似频数,今则欲以责躬之意,下传旨于政府,未识于事何如?且政院考前例,则启以皆有赦云。赦虽不可数下,近来不为久矣。依祖宗朝例,而用赦可也。”左、右相回启曰:“求言之事,以有前例,故启之耳。今以责躬下书,亦为不妨。赦宥之事,近废久矣,上教允当。”

○传于政院曰:“成庙朝,进善门外,亦有震人之事,亦考前例可也。”政院即考日记,誊书以启。成宗朝庚戌七月,震人于进善门石桥上,即御宣政殿,引见承旨,使奉传旨于政府,令中外大小官吏,各陈时弊,关系纲常国家外,咸宥除之。 ○传于左、右相曰:“责躬下书及赦宥之事,当并如启。但颁赦之事,何以为之?只奉承传而已乎?议启可也。”回启曰:“今以遇灾责躬,而不可会百官,颁赦依疏放之例,而只传奉旨于政府何如?”传曰:“知。”

○大赦教曰:

天人无间于上下,孽祥实由乎善恶。反躬自责,要诚在我之道。布德施惠,敢缓宥过之典?予以寡昧,临御积年。尝轸愿治之心,未有善政之应。意虑或至于偏颇,好恶或混其是非。惠泽未敷于庶,戾气驯致乎变异。正月繁霜,既兴周雅之叹;桑林省愆,不见商家之霖。旻天疾威,谴告尤迫。乃于今月二十四日,雷震景福宫东水阁屋柱,是实警予之变,敢不应天以实。念惟刑狱之间,尤多枉滥之罹。一夫含冤,足召水旱之灾。方国系囚,岂无冤悯之人?玆布广荡之泽,庶消灾沴之臻。自今月二十四日昧爽以前,除谋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窃盗,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外,杂犯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事,下议政府。

○礼曹启曰:“忠淸道观察使郑万锺,闻唐人下陆之奇,则所当驰往泰安,与水使池世芳,同议处置,而任然退在淸州,反率唐人,来于所在之处,至为非矣。请推。”传曰:“予意亦尝以为然,其如启,行公推考可也。且郑万锺备知唐人之事,今已秩满而递,新监司洪叙畴虽赴任交代,而不知首末,唐人措置之事,恐或不能也。命招洪叙畴姑勿赴任,而使郑万锺驰到泰安,与水使同议为之,而唐人事毕后,交代上来事,下书以谕。而虞候罗光厚惊动唐人,致令溺死,至为非矣。囚禁推考事,并下谕。”

○下宣传官李承緖书状“唐船初泊泰安麻斤浦,而今二十一日,发船向洪州于淸代岛,故候望搜讨事,移文洪州,唐人下陆者,元数三十八名,而其中十五名,亦不归淸州,仍在泰安,而一人以痢疾,不能运身。一人则其同类李章付书,以送其船人,其船已发向洪州,故恐还说其由于同类,致相惊动,故别置他所。使通事李硕,待得唐人病愈后,与此唐人,随后率来。其馀三十名,无遗分运上送事。”于政院曰:“下陆唐人,今皆上来,故通事等亦皆上来矣。幸唐船还到泊于某境,则无译官,不可传通言语,译官一员,监司处下送可也。”

7月25日

○壬戌,庆尚道巡边体察使李芑拜辞,教书曰:

创业守成,古有难易之论;经邦御侮,必赖文武之才。自承艰大之基,亘轸宵旰之虑。心惟危而罔念,求如渴而其难。志在励精,化犹壅于堂陛。诚存绥远,德未孚于迩遐。每虑阴雨之难防,只念苞桑之有戒。赖左右匡救之力,乂安既多。倚将士捍御之功,戈矛久偃。蕞尔南蛮之种,世为东国之忧。在前世扰边多端,迨我朝梗化非一。革面慕义,虽难保永久之安;摇尾乞怜,亦少弛风尘之警。况以不拒之量,难禁纳款之诚。接待比诸虏而加优,锡赍在近年而尤重。人马悴于调发,财力殚于干求。何莫念卵育之恩,而敢肆蜂虿之毒?剿掠屡行于边鄙,骄纵显发于言辞。矧蛇梁入寇之计,诚近代未有之变。主将幸完于操备,生民仅免乎屠残。海路拒日本而阻脩,凶徒托马岛为渊薮。乱将在于不测,事既出于一朝。议者哗然,争曰一切可拒,计何率尔?将惟万全是图。收廷议或有异同,断佥谋实自寡昧。机会难失,曲直有辞。长恶而屈群筹,有似赂金缯而亏国体;制挺而挞坚甲,孰如控襟喉而扼要冲?设镇是出于群心,择将当副于舆望。惟卿才兼文武,识通古今。量既廓于江湖,辨犹明于泾渭。贡忠纳诲,已见许国之容;忍性动心,多有涉难之智。岂徒熟畅边事?深惟洞察夷情。可应审敌之权,允协制边之寄。况兵家之画,每患遥度之空疏,而军国之形,须凭往审之缜密。山川才入于眼底,利害自列于心头。烦卿以杖钺之行,授卿以巡边之任。事皆得便宜而自制,罚不拘堂上而专裁。如或事有重难,亦可禀予裁断。彼加德创立之计,乃祖宗未遑之谋。予岂欲拓土而开边,又岂欲劳民而动众?抄腹内羸弱之卒,戍海中孤危之城。势力多有所不赡,关防宁保其必固?虽然,事因时而损益,画临机而变通。采老将筹谋之旧规,出昔年商确之馀。乙未秋,右参赞曺闰孙为巡边使,规画设镇之事,廷议不一,事几不行。鼓瑟不可胶柱,耕田但当问奴。镇彼朔方,思我烈祖。众毁共铄,群言满庭。赖骨鲠特立之臣,有坚忍不拔之志,指金宗瑞城六镇事。犯一时之群忌,树万世之奇勋。藩屏最重于保邦,国家斯赖以奠枕。窃念截海之镇堡,亦是待夷之门扃。虽强域大小之不同,实经略处置之无异。割据要害,杜曩古窥窃之渐;瞭望风涛,断舟楫通行之路。拒来只欲惩恶,设镇乃为安民。恐九重同仁之素心,归诸将喜功之赤帜。镇定要须乎消衅,方略不至于玩兵。且予有忧,卿岂不念?治安日久,士卒迷战斗之方;凶歉连年,仓廪有匮竭之患。缓急难求其勇,调度孰支其烦。况三面受敌之邦,有百年升平之乐。抚御多乖于北漠,声息屡报于西关。正是安危之机,否泰之日也。常存经国之远虑,勿用挑衅之浅谋。但以卿年颜将近于衰迟,膂力有妨于跋涉。重念廉颇之能饭,未至废隳;况闻马援之据鞍,顾多䦆铄。从事非关于执作,运筹可仗于神奇。第闻将帅之为人,要须宽猛之兼济。恩威可布于远近,纪律自底于严明。然非体念于平时,恐难应用于后日。予之望卿如此,卿其可不勉哉。於戏!使苗格于,久愧唐、虞之德;致虏破胆,伫闻韩、范之名。

吏曹正郞郑惟吉所制。传于政院曰:“巡边使,予欲引见,而近适有故,未得为耳。今方拒绝倭奴,南方之事,深为可虑,防备诸事,另加措置之意,更为传教,而赐酒可也。”

○传于政院曰:“忠淸虞候罗光厚,今已囚推,则不可在职。前者马梁佥使郑世麟,亦以时推而递其职矣。罗光厚改差事,捧承传。”

○传于政院曰:“前者送译官二人于全罗道,而唐船来泊泰安之地,故欲令上来,而唐船今又退泊于洪州云,其还向全罗道,亦为可虑。今以此意,即谕于全罗监司及兵、水使,而使下归通事,分置于忠淸道连境各官,而措置待可也。”

○礼曹启曰:“漂海唐船,虽向于靑代岛,而不无回泊之理。以全船所在,而沿海上来之意,反复开谕,则庶或听从,而势似易致,故敢启。”传曰:“今见地图,则自唐船初泊之处,距于靑代岛之间,甚为隔远,其还泊不可预期,而大抵舟楫,遇风而行,所向之处,亦何以知乎?幸若唐船,回泊泰安,则使通事谕之曰:‘尔之同类,皆赴王京,而尔等漂泊海中,或遇倭贼,或有绝粮之患,则得无后悔乎?’以投降之意,反复开谕。而已来唐人三十八名,则先送于千秋使,使之率去,而文书则可以随后入送矣。且泰安留在唐人,亦速率来事,言于礼曹。”

○礼曹回启曰:“于靑代岛,与唐船初泊之处,虽若相远,瞭望之间,不至甚远。泰安留在唐人,姑勿率,而唐船倘或还泊旧处,则使自招诱何如?况唐人一名,今方卧痛,难以率来,而已来唐人,其数亦多,文书磨链,势所及于千秋使之行,随后付送于冬至使之行为当。且宣川留置唐人解送文书,今已磨链,使译官赍持下去,并以唐人交付千秋使何如?”传曰:“数多唐人,留置供馈,为弊必巨,故欲即付送于千秋使行次也。文书今若未及,则泰安留置唐人,亦使仍在,招诱其类事,为公事启下可也。且通事送义州事,亦依启,而千秋使处越江事,并谕之可也。且唐人等留置义州时,衣食措置之事及宣川漂到唐人付送千秋使之事,平安监司处,亦下谕可也。”又传曰:“通事三人,已往忠淸道,而一人则为以病留在唐人,今在泰安,其一人为先上来可也。且李承緖,今率唐人以来;郭居仁,则唐船回泊难必,而不可仍在其处,先使上来。而唐船,幸若还泊下陆,则择差有武才守令押送事,监司处并下谕。已递监司,使之留在者,以其备知唐人首末,故欲其措置其始终也。今闻唐船,退向洪州,而还泊难期,则不可久留其处,命招新监司,使速赴任可也。”

○谏院启曰:“灾变之生,无非人事所感,人君恐惧修省,固当以实。今者雷震景福宫东水阁屋柱,天之警告迫矣。自上更加惕念,欲求弭灾之方,特降疏放之命,罪犯之重者,咸在宥中,有罪者获免,岂应灾之实乎?大抵赦者,小人之幸,故古人皆以无赦戒之。今当遇灾,反躬省愆,以尽应天之实而已。宥罪施恩,甚非其时,请亟收成命。”答曰:“昨闻雷震之变,心甚未安。但议原庙亲祭,而赦宥之事,初未为计也。政院书启前例,祖宗朝皆有赦,故予虽不喜用赦,为有前例,故议于大臣而为之。今已奉传旨,中外皆知,不可还收成命,故不允。”

○谏院再启曰:“祖宗朝用赦事,臣等第未知其何如也。如用赦事,固不当援例而为之。应天之实,不在于赦,故不可之意,已尽启之,岂可以教旨已下,仍遂其不可哉?请亟收成命。”答曰:“初非欲赦而考前例也,命考亲祭前例,而适有用赦之例,故为之。自古赦命一下,则不得还收之事,孰不知乎?不允。”

○传于政院曰:“昨日雷震之处,不远于原庙,故欲行亲祭,而命考祖宗前例,则皆不为亲祭而有赦。故议于大臣,而不行亲祭,极为未安,故别遣大臣祭之耳。政院则皆知其事,而恐外人以为亲祭例当,而今遣大臣为疑,故言于政院,使之知耳。”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子曰:

伏见近日天灾时变,发显层叠,人物雷震,相继以闻,其气象骇异,有同乱邦。人事之失,沴戾之乘,可胜言哉?殿下每区区于文具之末,无一毫惕省之实,故天威愈厉,暴雷震击,又在宫城正殿之侧,天之示谴惨矣。殿下所当矍然自反,广询己愆,求所以致灾之由,以答天谴,反以惠奸、纵有罪为应天之急务,殿下之不思甚矣。大臣又不知陈善闭邪之义,唯务依阿取容之态。求言,虽是灾之末事,在今日所不得已,则诿诸频数而沮止之,以长殿下厌谏之心;赦者,戕善纵恶之通患,在今日尤不当举,则谓其久废而从臾之,以启奸细幸免之路,其可谓引君当道乎?将焉用彼相哉?夫言路之开闭,宗社之存亡系焉,人君苟不诚于好问,则虽劝之尽言,犹莫有肯言者。今殿下以为求言频数,是可谓诚于好问乎?顷者既有求言之旨,以是而言之者几人,以言而祛弊者几事?古人云:“不见其形,愿察其影。”以今观之,殿下虽日三求言,终无一人动喙者,况先示频数之教,拒之于千里之外乎?上下盲聋之渐,将自此益痼,可不寒心哉?古者,重辅相之臣,待遇之礼,终始如一,至于临死,亦必尽殷勤之诚,谆谆然问其所怀。然后在下无没身之恨,在上尽礼遇之道,日者,首相之疾指尹殷辅。弥留累旬,殿下所以待之者,未闻有轸切之念。势至危迫,始遣问疾之使,亦不及身后之事,使累朝耆旧,有为国欲达之怀,而不敢开口,上遣承旨宋麒寿问疾,殷辅时已危迫,闻承旨之来,意其必有问,而谓婿权纉曰:“承旨别有他事之问乎?”纉曰:“只问疾。”殷辅欲有所启而不敢,但道上恩至重而已。是可谓隆待遇之礼,全始终之恩乎?臣等伏见,人物用舍之顚倒,在今斯极。虽在宰相之列,其去留进退,能为有无轻重者,亦不恤物情公议之如何,或先外而后内,或急私而缓公。朝廷本根之地,赞化亮功之任,反为馀事。失政至此,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者矣。且亲老而欲养者,人子之所同。但人君用人则以内为先,以公为急,虽有迫切之私,亦有所相顾,而近有置散宰相指庆尚监司李彦迪罢职事。命叙之日,先有补外之教,以绝其趋朝之路,已失宰相侍遇之礼。至于一辞陈达,遽递已授之职,申命铨曹,必遂归养之使。国家孝理,固为美矣,至于进退宰相之道,岂不有关?禁府之设,非有司掌禁之比,乃明示王威之司,实是亲问。故虽设官分职,而不敢自以为轻重,一于严明,而莫之或挠,所以尊殿下之纪纶也。今之为试官者,李芑、权橃、申光汉、成世昌。不顾设立本意,循私挠法,使殿下之纲纪,陵夷不振者,固非一再矣,而又至懦弱沮缩,苟且顚倒于一微贱之人,指银代配所事也。坐令亲问之严,反不若有司之所为,此果知有殿下者哉?罪关朝廷,与众弃之,而将定其投畀之所,则殿下有命,虽不得囚其身而廷讯之,亦当拿问家人,以尊狱之体,而走王府之吏,扣坚扃之门,往返禀决,至于五六而不已,始受不见答之慢,终致相诟责之悖,卑亵王威,羞辱朝廷,中外腾播,莫不骇愤。殿下所执之柄,一朝挫折于问讯匹妇之日,此而不责,将何以为国?臣等不知,殿下犹使之尸其位而旷其职乎?赴京犯禁之人,纳赃于官,国有其典,当付有司,任其处置。顷者数斤之金,驰启未几,至烦纶音,分藏彼此,通事权仁佐见捉金七斤十两,则命置工曹,其馀皆纳于尚衣院。犹恐失之,殿下一念之差,无乃已至于千里之谬耶?事虽微琐,而累德则大,岂可以轻细而不致察哉?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观札子,所言甚当。上下所失多矣,岂无致灾之由乎?即位以来,未见治效,而灾变则无岁无之,心虽惕惧,而应之果无其实。近有雷震之变,故命考亲祭前例,而赦宥之事,初不为计也。适考前例,而祖宗朝皆有赦云,故予与大臣不得不议而为之耳。予岂好赦而然哉?且求言虽曰急务,亦莫躬罪己,故议大臣而为之,此非予厌谏之意也。且予初闻首相之疾,欲令承旨问病,而承旨启云,首相劳动,则尤为不平,故予未得早问其疾,此实上下未尽之意也。且有宰相为亲呈辞,则以孝理国,而宜先宰相,故为亲欲补于外者,恐其未得尽孝于其亲而然也,非不重宰相之意也。予观万机浩繁,莫甚此时,而计虑未及,处事多舛,细微之事,更加愼察可也。”

7月26日

○癸亥,传于政院曰:“大臣有病,君临问疾古也。近缘古今之异,不得亲临问之,遣承旨以问,则亦奚异于亲临哉?顷者首相有疾,予欲早遣承旨问之,承旨启谓,领相起居劳动,则尤为不平云,故予亦以为然,而病至危迫,始遣承旨。既已失之于前,侍从之言,不亦宜乎?是予未安之意也,政院其知悉。”

○政院启曰:“昨午,忠勋府直房人,无病暴死。有文昭殿别祭,故今乃启之。”传曰:“知道。”

○以泰安漂到唐人问答文书答书文字不可解,郡守朴光内以书,反复开谕唐人。下于政院曰:“唐人问答文书,其言于礼曹,俾无投弃,以凭后考,且令仔细观之可也。今见此书,书甚累度,亦难解见,其一书曰:”头人十名,逐一开报。高贤、李章、魏祈、徐仁、高隆、李四、张旺、陈大福、黄席。客公六十人,黄大、陈阿五、黄三、刘羔、刘万、付思、张善、赵枉、钱立、蒋隆、夏凉、苏匡、周意、周心、吴美、吴仕、吴显、江硕、江宜右、高德、郑波、郑晓、郑寂、郑子钦、郑子敬、林茂、林大、林森、敬天、田宜、田显、田纯贤、田直、何平、何云、何龙、何观四、王江、王舆、王万石并水夫拾名。“则头人列名以书,而又有客公之语,其指意,诚难解矣。但此唐人,虽不下陆,而若知其数,则磨链文书时,俱录其数,似为无妨。俱录与否,详察为之事,言于礼曹。”礼曹回启曰:“唐人答辞下问之处,臣等亦未得解见,入来唐人中,有能文者,则问而可知其意矣。但咨文磨链时,俱录与否,则待唐人入来,而详问姓名,俱录亦当。”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犯禁金银上送之时,不送该司,而直送于政院,则不可留置政院,故分置他司,近已成例,故予言之,而非虑其失而然也。但不付该司区处,而必自上有命,亦计之误也。自后先置该司,事毕后判付可也。”

○传于政院曰:“犯禁唐物,例为没官,而无某司置处之法,故自赵贤范属公之物,判付成例丁酉年,赵贤范奴事金安老,及圣节使赴京,受安老所授银两而归,及还,镴铁至二十馀駄,他物称是,事败没官。矣。今者,以为细琐之事,自上判付不当云,自今以后,应没官之物,其推考之司,令户曹区处可也。此事似为新法,令户曹区处事,奉承传。”又传曰:“犯禁之物,令户曹区处,似为新法,故使之奉承传,而更计之,以微细之事奉承传,亦为不当。招禁府刑曹郞官,谕以传教之意,而并言于户曹,使各该司区处。”

7月27日

○甲子,传于政院曰:“颁赦之后,罢职及收职牒人员,无遗书启事,言于吏、兵曹。”

○下忠淸道兵使李梦麟。书状“臣到泰安郡,唐船二十日退泊居儿岛,二十一日向归于靑代岛。泰安郡落后唐人施佳等二名押来,留有瑞山郡,高贤不言事,令郡守朴光佐,相书问答。终日隐讳,反复更请,至初昏后,高贤称日本人,李章称大明人。其所答问文书件记上送事。”于政院曰:“此书状,须速招礼曹郞官授之。但此文书,不得解见,然明日之间,唐人上来者,必入京也,待后来唐人,而详复推问,则其实可辨矣。诚若日本之人,与唐人同船而来,则非徒不为移咨而已,所关至重大矣。故施佳则催促上送,而上送时,即令宣传官押来事,并言于礼曹。”礼曹回启曰:“施佳则今日虽命宣传官押来,宣传官昨已令上来。若已登途,则不得已还去率来矣。今当直送谕旨于郭居仁何如?”传曰:“不须如是,当下谕监司云,郭居仁若已上来,则道内有武才守令,押来可也。”

○谏院启曰:“禁府当初银代配所定处之时,不有公论,曲从其意,配于畿甸至近之地,至为非矣。故臣等已为论启,今见侍从札辞,其定处自愿,不拿致家人而问之,反使王府之吏,往复禀决于罪人之家,至于五六,其懦弱畏缩,亵王府之威,毁朝廷之纪甚矣。用情失职之事,叠发于公论,如是而苟在其职,则王威益损,终不可为国,请速递差。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纳之际,所当惟允,而顷者台谏,论启银代之时,大臣亦启以远窜,自上答曰:‘外方窜之。’答台谏曰:‘依大臣所启远窜。’仍传于政院曰:‘从自愿付处事,言于禁府。’则上教之意各异。轻重悬殊,政院奉传旨时,所当启禀,而遽以从自愿付处奉传旨。且禁府于银代初自愿时,不能徇公论、执王威,苟从其所欲,已为失职矣。然于其时,或有以长湍配所为未便,将欲启禀,遣郞官于政院,政院沮抑不启。臣等论禁府之失,以逢迎承顺,以中上意启之,则所重在于此语,而政院奉推考传旨时,擅削而不录,其依阿苟顺,曲为阻当,用情行私甚矣。非徒此也。政院承宣,任重故待漏而进,日入而退。不可一刻虚其任,今者承旨等,不顾承宣重意,唯取自便,日出而入,日高而退,非徒停废之事尚多,在咫尺之地,少无敬谨之意。所失甚多,不可在职,请罢。”答曰:“禁府银代定所时,不拿致其家人,而遣吏问决事,常因侍从之札,已知其意,然专数递之,似为未安,姑先推之,以观其意也。大臣之启,以为远窜外方,予以为必指外方也,故依其所启,意谓必窜外方也。至于自愿付处,则自有前例,故虽窜外方,必以自愿付处奉传旨,例也,然则予意似无异矣。政院亦据此例,故传教时不为更禀也。禁府遣郞官来启时,政院沮抑,则果为有失,而予未尝知也。逢迎承顺四字,于传旨草本有之,而予意以为,台谏之任,当尽其怀,无所不言,至于奉传旨之时,当有所斟酌也,下旨推考之时,不必尽录之意,言于政院,政院亦以为然。然则削其四字,非承旨之失也。政院在务剧之地,早罢晩仕,果有其失,然一时尽罢,不亦过乎?推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观忠淸监司书状”七月二十二日,唐船来泊泰安郡界,三十八名已皆下陆,其馀移船近岸,亦欲下陆,虞候罗光厚张旗鸣角,领率军兵船追到,唐船惊怖,远岛指向。万一风便,直还本土,则彼此无妨,若久泊海中,不得还归,则其势必至于剽掠边境,以资口粮,故各官防备,预先措置事,水使池世芳处移文云。“则至为当矣。风顺还归本土,则无妨矣,久在海中,则必为边民之患矣。明日间唐人上来,则急速推讯,然后处之可也。”

○礼曹启曰:“唐人在船者,不肯下陆,虑或倭人并来也,今见书状,则极为惊骇。此人则上来之后,若推之,则其诈自见矣。初意皆以为唐人,故不得追捕,今知倭人并来,则虽至追获,未为不可,然自曹不能独断,故敢禀。”传曰:“启意至当。予亦初意其唐人,而今知与倭人同船,则所关重大矣。不可以唐人例待之,曾欲议于大臣,而大臣之意,亦必以为推阅后处置,故未果耳。唐人入来,则虽日暮即推之,而使言语不得相通,各处推问,以知其实可也。”

7月28日

○乙丑,礼曹启曰:“唐人今日入来,则当推之矣。但虑其中,或有倭人,则恐有不测之事,令通事谕之,使不得挟持寸兵,而多定勇健军卒,虽不至于甲胄,而带剑持杖,严立檐下,以备不虞何如?”传曰:“如启。”

○谏院启禁府堂上请递、承旨等请罢事,答曰:“昨已命推,不允。”

○宪府启曰:“今以谏院所启,承旨等行公推考事传教,而其中左副承旨罗世纉、都承旨郑大年,所失尤重,不可一日行公,请先罢。缮工监正金汉老,所行鄙陋,不合长官,请递。”答曰:“承旨等,推考后可以见矣,不允。金汉老如启。”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端揆之任,众责所萃,苟非其人,覆𫗧可畏。臣等无状,忝据重地,蔽贤瘝官,祗召灾沴,人论指言谬失者屡矣。义当固辞,犹操不舍,臣等无状,尤可见矣。今者,侍从又谓臣等为阿容之态,顾无所用,臣等之失滋甚。将臣等之职,代以时贤相,得其人,国事理矣。公论所望,久在于斯,敢启。”答曰:“近者雷震之变,至为惊骇,故侍从上札,论上下之失,至为美矣。上下虽有不能及察之事,固当省悟改过,而卿等虽言逼于阿容,其意则不然也,又何嫌乎?勿辞。”彦弼等再辞,答曰:“三公进退至重,有物论而即递之,可乎?予念首相之卒,至为哀怆,又可以递相乎?勿辞。”彦弼等三启曰:“近来国家,灾变重叠,万事不如古,其所以如此者,辅相非人也。物情皆以为然,侍从论启亦累矣,臣等辞职,非以循例而启也。代任贤相,则国事理矣。一日在职,未安于心,请递。”彦弼独启曰:“臣之为此任,今已八年,而重病缠身,虽例为职务,亦不能为之,臣尤当速递也。”答两相曰:“近来灾变重叠,专是予否德之所致,岂有卿等之失乎?大抵灾变之出,应于人事,今先察其人心风俗,则可知有灾变也。风淳俗美,今未得见也,万事安得如古乎?尝闻遇灾,不可如妇人之忧愁郁悒而已。君相更加省察,务尽其诚,而国事无所不念,无所不举,以答天谴可也。勿辞。”答左相曰:“自古在相位者,必皆老成人也,岂皆无病乎?可以调保而行之,不可以有病而递,亦不可以年久而递也。勿辞。”仍传于大臣曰:“昨见忠淸道兵使书状及唐人文书,则后来唐人二名之言曰:‘唐人凡则三十,倭人则九十馀名,同船来泊,今来高贤,乃日本人也。’云。凡前后上来唐人,使言语不得相通,各置推问,以知其实,然后欲议焉,今适卿等诣阙,故议之耳。若推之而唐人、倭人等,同心兴贩,同船而来,则当谕之以宽弘之道,使唐人、倭人,各送其国,似为无妨矣。然俱录其事状,而于冬至使赴京时,奏闻可也。”又传于左右相曰:“凡为使臣赴京时,禁银之法虽严,而使点马搜括,则似为不密,故每送御史,则平安一路,不时驰报,驿路残弊,难以支当也。斟酌而间送御史何如?当一切送御史乎?”左、右相回启曰:“今观忠淸道兵使书状,倭人与唐人,同船而来,则所当奏闻也,上教所谓各送其国,亦至当矣。然唐人入来,详细推问,然后可知也。点马事,上教亦当。但差送曾经台谏、侍从之人,则不必送御史也,不然,则送御史宜也。自上斟酌送之何如?”答曰:“知道。”

○唐人入来。命委官右议政尹仁镜及左承旨。安玹往推焉。夜二更,安玹以委官意启曰:“高贤,或称唐人,或称倭人,故先推之,则能解文字,故待明日,而欲为详问也。大抵唐人推问,似难于昏夜,故待明日而详问也。”传曰:“施佳上来后详推之意,言于委官。施佳之言,虽以高贤为日本人,他人供辞,皆称唐人,则施佳之言,不可信也。”

7月29日

○丙寅,谏院启递禁府、罢政院事,不允。

○宪府启都承旨郑大年、左副承旨罗世纉先罢事,不允。

○政院以委官言启曰:“唐人高贤等毕推之,则皆异于施佳之言。施佳上来,则舍之于司译院,而推之于礼部何如?”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今闻唐人陈祖阳病重云,急使医员,赍相当药材,下去调治。且下书于忠淸道监司曰:‘得病唐人,须速调理上送,而道内有武才守令,定差使员,上送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观唐人招辞,则有逢箭者来此,而船中亦有之云。不可伤害之意,前已谕之,今乃伤害者,至为非矣。厥初追射边将详推事,下书于监司可也。”又传曰:“忠淸道水使池世芳欲见唐人物货,整兵船而至,使唐人惊怖还走,本月十九日,水使世芳,盛陈军威,急遽驰到,唐船汲水,惊而走也故云。亦为非矣。谕监司,使之推考。”

○政院以委官言启曰:“问唐人曰:‘尔等知李王乞乎?’则皆答以为不知也。李王乞今已往义州,则不得同推也,入启。”传曰:“高贤等,虽与李王乞同时而来,不无变辞以供之理,而王乞已往义州,则不可率来而同推,亦不可以不推之。推之而同招,则固当同为咨文也,不同则不可同为咨文也。故欲遣京官,昼夜驰往而推王乞也,敬差官急速下送事,明日早启可也。”

○以唐人李章上书,下于政院。其书曰:“伏以能活万人之命者,则厥后克昌;枉一妇之冤者,则枯旱三年。昔曹彬下江南,不戮一人,曹翰伐江洲,屠城赤地,后世子孙,责欲顿殊,明征大验,有足稽矣。故君子宁过于爱,无宁过于忍,宁过于厚,无宁过于薄。盖仁者,以天地生物之心为心,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干父坤母,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故疲癃残疾,鳏寡孤独之不得其生者,吾生之,夫仁者,心之本也。人而不仁,则本先拔矣,枝叶宁不从而瘁乎?章僻处遐陬,生居同安。人民稠密,寸土如寸金之贵。家室悬磬,炊甑有旧染之尘。兼以往年十月大旱,越春夏不雨,田坼龟文,野草自焚。饥饿辗转于沟壑,流殍乞丐于道傍。有父子不相顾者矣,有妻子离散者矣。菽水之欢,其能几何?无奈买卖,造船经商于外国,营求微利,庶一家朝夕之欢。驾一叶之轻舟,凌万顷之茫然。鲸波浴日,冒死而不顾;狂涛浸天,轻生而灾犯。不幸天不之祐,飓风巨作,船几覆没,人近沈淹。一声天,一声地,一声父,一声母,号冤呼吁天,风神遏匿,祝巨先驱,海神澄静。偶一泊于泰安,幸利见于大人。伏望体兄弟之国,笃私好之情,通贸易之利,从彼此之便,以君子之心为心,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全百人之命,归见于父母,推赤心置腹中,明见万里,庶幽谷发阳春,多感吹嘘之力。葵花倾晓日,幸幸光照之秋。托庇二天,河首九里,则章之受赐弘矣。若以一膜之外,便为胡越,非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唯冀矜其愚而采纳焉,垂其情而怜恻焉,幸甚。”

八月

8月1日

○丁卯朔,忠淸道观察使洪叙畴拜辞,传曰:“守令等恤刑、恤民、学校等事,卿其察之,黜陟惟明。”又传曰:“唐船若见于济州及忠淸、全罗等道,执捉时,毋令伤害之意,前已谕之,而边将等邀功生事,虽唐人,或指以为倭奴,卿其详悉推治。”

○政院以委官右议政尹仁镜。及礼曹堂上意启曰:“唐人等,皆不知李王乞云。臣等之意以为,李王乞之语,惟李和宗、李应星粗解之,今方推唐人施佳、陈粗阳等,观其招辞,此二人亦以为不知李王乞云,则当别送咨文,不须远送敬差官于义州,更推王乞也。”传曰:“知道。”

○宪府请先罢都承旨郑大年、左副承旨罗世纉,不允。

○政院以宣传官李承緖以唐人押来事,下去泰安而还。所言启曰:“唐人等在泰安时,以杂物赠其郡守,朴光佐郡守送于观察使,郑万锺观察使还送于郡守,郡守又送于臣,而臣已上来,不知所以处置也。敢启禀。”传曰:“处置果难。招礼曹郞官,还给于唐人,而并言还给之意。”

8月2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执义已递,任虎臣以病辞。明日当为政事。李彦迪曾经省宰,不宜送西叙用,相当实职除授事,并言之。”彦迪家在庆州,为其亲老呈辞,自上命递判尹,以付军职,而因待从公论,今有是命。 ○政院以礼曹堂上意启曰:“昨日泰安所送唐人之物,使郞官还赠李章,唐人之中,能解文者,故凡应答,皆在于章。则答云:‘今此薄物,所以表情于泰安邑倅,不可还受也。’再三强之,而后还受,仍言曰:‘吾有陈情之表,欲呈于礼曹堂上,而使之转达国王。’云,故敢启。”传曰:“我国人诉冤之事,尚且受之,而况上国之人欲有所言耶?使郞官受其书,示其堂上而入启可也。见其言,则当有处置之事,故使之入启耳。”又传曰:“唐人欲呈之文,其所言不可从,则处置必难,使郞官,其议于堂上而启之。”

○政院以李章书其书曰:“伏以殿下,天启聪明,握神机而独断。皇图巩固,储英睿而重光。宵旰汲汲,每怀百姓之无辜;庶事丛丛,恒切一夫之失所。孝友有植乎天性,谦恭夙秉乎生成。势不自崇,处中国以为尊;智行无事,接金汤而自乐。诚天生圣人,为生民之主,为万世之利,为国家开大平者也。今臣章僻处中华,虽休文风之鼓舞,家居瘠土,每遇凶岁之饥荒。门赋式微,形影相吊。父年七十有五,命悬朝夕;母亲先已辞世,情事未伸。儿子呱呱而待哺,室家切切而无依。欲佣雇而将菽水之欢,所投无处。从父命而求外国之利,不忌艰难。于纪律固有亏,在人情所无愧。为子死孝,为臣死忠,天之道也,臣复何憾焉。幸天道彰,船遇风而来投。吉人默相,众登岸而归来。泰安驰报,圣旨下宣。念大明之民,即朝鲜之民。体兄弟之和雅,哀赤子之无辜。敕馆舍之拟宿,宴飮精丰,遣侯人之递迎,骑从如云。诚德侔天地,恩重丘山,臣何幸而得此耶?然臣过平泽,有孝子之碑,则知殿下能以一人之孝,为千万人之孝者也。今臣等残喘微躯,蚁虫薄命,亦欲以孝而事亲,漂流而至此者也。惟冀明见万里,推赤心而置腹中,普照舆情,释群疑如对面谈。哀生民之穷,痛室家之离,特扁舟,顺风送而还归。体察舆情,从海去而自适,宣降文书,赍本县以奔放。转报京都,谢王命而济活。则善处有两全之术,权变得疏通之宜。臣等感恩图报,生虽祈天而祝地,死亦结草而含环。若以间关万里,转递皇京,虽所以忧之,实所以害之,虽所以子之,实所以戕之。盖臣等无王命而来,乃以王命而归,非惟勤劳乎王师,怕亦有乖乎国法。如此则臣等宁首碎于玉阶,无宁身膏乎草野。伏望殿下,有再造之惠,上察天心,下顺人情,勿以过虑,而枉害数十人之命者也。且淑慝不分,民无所劝,善恶混淆,化何以彰?谨奉表以闻。”入启,传曰:“唐人等,今欲以水路还归,其所陈诉,不可不答。当使郞官语之曰:‘尔等乘骑大船,尚不免漂荡之苦,况我国小船,何以乘去?虽启于殿下,必不从之,故还尔之书。’云,使礼曹,若为自答可也。”史臣曰:“章为亲,乘船求货,漂到我国,其貌如玉,其才如流。坐庭下供招之暇,拈取陈情之表,辞语可以动人,在大平馆,斜阳倚柱,瞻望挥涕,思亲之念,畏死之虑,诚可矜也。章之所望,只在由海直还,免违禁下海之罚也。从其愿欺上国,固知其不可,有欲从愿者,是不过惜其才也。士君子惜才之情,亦不可禁也如此。” ○谏院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曰:“忠淸道水使池世芳、虞候罗光厚,以盛陈军威,惊骇唐人被推。此唐人船,非如漂流偶泊之类,载铳筒枪剑彭排等物,劫夺我国人衣粮,至于杀害人物,当到泊之际,其意难测,不可孤单相接,只以言语招致。今以严示军威,治罪边将,则脱有倭奴狡诈,侔样唐船,直突近境,而未解唐、倭,疑拟之际,变生不测,坐受屠戮,将来之祸,不可不虑,请勿推。礼曹官吏,以不请推被推,亦为未便,请并勿推。”又启郑大年、罗世纉事,答曰:“罗光厚失事轻动,致令唐人至于溺死,而池世芳亦张军威,执捉汲水唐人,故命为推考。而幸若倭奴出来,则边将不无借此而退缩,如所启勿推,而礼曹并勿推可也。郑大年、罗世纉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禁府官吏则递之,而郑大年、罗世纉,异于他承旨故送西。他承旨安玹、柳辰仝、宋麒寿、朴世煦。亦并递,而假承旨礼曹参议金益寿、上护军元混,命招入来后,承旨等交代而去可也。且有传教事,两司城上所亦命召。”掌令白仁英承命而来,传曰:“今见郑大年、罗世纉缄答之辞,银代配所长湍取禀事,则非为阻当且抑也,配所定处禁府当自为,而不须烦渎上达,故不启云。则与他承旨无异,而罢职似过,故送西矣。当午来启之时,承旨等缄答,未及见之,今见缄答,故如是判付。”正言赵光玉承命而来,传曰:“禁府知事申光汉、权橃,同知事愼居宽。则递差,而两承旨,郑大年、罗世纉。罢职似过,放送西。他承旨,并令递差矣。”

○传于政院曰:“承旨今已尽递,故考见官案,则人物正乏,而政院则重地,不得已曾经承旨者间差,然后可以治事。赴京之使如李名圭、沈光彦等,虽被罪而皆不紧,或还给职牒,或叙用,而并拟承旨何如?假承旨,明日于政厅,以此意言之可也。”

8月3日

○己巳,礼曹启曰:“昨因唐人李章之书,而有传教。今若以传教之意,直言于李章等,则彼知不得由水路而还,不无生变自尽之虞。姑以权辞谕之曰:‘尔等万里漂泊而来,朝廷徐当处之。’云,以安其心何如?且观唐人气色及其书,亦有碎首玉阶之句。若待冬至使解送,则似有生变之虑,自曹处置为难,故敢禀。”传曰:“启意知道。唐人姑权辞开谕,以安其心,而施佳上来后,收众议处之。”

○宪府启曰:“前承旨郑大年、罗世纉等,所失非轻,不可只送西,请罢。”不允。

○吏曹判书申光汉等,于政厅启曰:“昨教以李名圭、沈光彦人物可用,并拟于承旨望矣,臣等已毕拟望,而后闻之,故未及拟望。且古则宰相见罢,而还授职牒,例即叙用,近则皆先取禀而叙用。此人等,其罢未久,恐不合物情,故亦不敢拟也。”传曰:“知道。许伯琦左弼善。出身已久,且经判事,实可用之人也,故特加为承旨也。”又传曰:“今日大臣启差赞成,该曹其即商量为之。”光汉等回启曰:“宜处弘化之人,今在外任,指平安监司柳灌。并拟何如?”传曰:“大臣所启,意在东壁久阙,今以在外之人差之,则往来之际,恐至久旷,当拟以在京宰相也。此非如下官之比,不须备望也。”光汉等拟赞成望,权橃、成世昌。而不得一人,问于正郞尹希圣,希圣曰:“李彦迪何如?”申光汉曰:“如此事,当博采众论不知众论,以为何如?”因语参判愼居宽曰:“自上亦曰,不须备望云,虽二人何妨?”遂只拟二人。传曰:“林百龄,嘉善最久,故超加为户曹判书也。”以成世昌为议政府右赞成,林百龄为户曹判书,任说为吏曹参议,金明胤、权纉、元混、蔡世杰、罗淑、许伯琦为六承旨,韩㞳为司宪府执义,李若海为侍讲院左辅德,庆浑为右弼善,丁应斗为议政府检详,李彦迪为知中枢。

8月4日

○庚午,右赞成成世昌启曰:“驽劣小臣,遭遇圣明,滥蒙天恩,得忝六卿之列,常怀战惧,无地措躬,而今又升贰公之任,何以堪当乎?请速递。”答曰:“卿历仕已久,为六卿亦久,赞成之任,岂不堪乎?铨曹荐拟,必由公论,勿辞。”再辞,不允。史臣曰:“世昌坦率,无廉谨之意。居家姬妾臧获,争捧折简,请赂争先,臧获等置家治产,皆出于请简之货云。以此物论鄙之。” ○谏院启曰:“左副承旨蔡世杰,人物粗杂,不合近侍之任,请递。户曹正郞韩世珍,本系微贱,不合六曹郞官;麻田郡守陈文翰,人物昏耗,不能治事,不可为临民之官,请并递。”答曰:“皆如启。”

○宪府启郑大年、罗世纉事,又启曰:“户曹佐郞朴咏,人物粗杂,素多物论,为儒生时,伪造国舅尹之任书简,求索列邑,以为娼淫之资,又于帷薄之间,有不谨之名。不合六曹郞官。刑曹佐郞成询,素多物论,询,成世昌堂侄也。欲害金鲁,构成飞语,嗾苏世让而启闻治罪,又在儒生时,谋横得臧获,亲立讼庭,以故皆被重驳,世昌尝曰:‘不图吾门,有如此不肖人物’云。不合兼春秋,请并递。”答曰:“郑大年、罗世纉事,不允。朴咏,则不知其人物矣,以文官,岂不可为佐郞乎?不允。成询事,依允。”

○政院以委官意启曰:“高贤日本人与否,反复问施佳,则施佳答以非也。仍言:‘高贤日本人等字,非己所书,而相与问答书示时,只有以买卖事,往来日本之辞,而日本之人,乃挟书之字。’云,故取书质问,则笔画果不同,而施佳之言,似为是矣。且兵器持来之事,施佳则隐讳,而李章直言。但李章等,皆欲以水路,任意还归,而不欲使陆路解送中原,然其奏闻之事,则不可不广议处之也。”传曰:“知道。明日政府专数、六卿、判尹、礼曹堂上,其招议之。”仍传于政院曰:“漂流唐人,自初至终,欲为详录,以凭后考,全罗、忠淸两道书状、启本及礼曹公事,凡干唐人之事,无遗成册,入启可也。”

8月5日

○辛未,传于政院曰:“唐船漂到马梁之时,予恐边将妄杀,故下谕诸道,勿射生擒,而且此唐船,本为行贩日本而来,于我国,初不相干,若使追捕,则军卒必有死亡,故又令该曹,勿为追捕,而承旨安玹启云:‘唐人今以火炮,幸传习日本,则其祸大矣。’故予亦以为然,下谕全罗道,勿使过越他境,而瞭望生擒矣。今更料之,则唐人通行日本者,非但此辈,其火炮传习之事,终难防禁,而今若投降我国,则护还中原,合于事大之道。迷失海道之船,岂宜追捕哉?忠淸道水使池世芳,移文于全罗道,故分定将士,使之追捕,而至于船破而军败,至为骇愕。请谕诸道,勿令追捕何如?唐船若侵犯我境,则所当应敌矣。边将先自追击,则彼亦不得已而杀害我人,势所当然,岂可徒咎唐人乎?且今见施佳所言,则高贤非日本人明矣,而忠淸兵使,非的实之事,至于驰启,未知其可也。且此唐人等,今欲由水路还归,以好生之心言之,则我国之船,犹可给也,金州卫人之船,今在宣川,并以粮资,载送其地,则不乖唐人之愿,而彼我之间,庶几无害矣。但此事不可使闻于中原,而彼必隐讳,犯法之事,何有自言之理乎?今欲送以陆路,恐有自死之弊,越江后尤难处置故云耳。若以大义言之,则具录奏闻而转送中原,固为当然。但上国之人,亦不宜埋没待之,将何为而可耶?大臣、六卿等,其会议。”

○大护军李希辅上疏曰:

古之人君,委任责成,必择才以处之,量力以任之,其所不能,不强使授,故功成而职不旷。下之人受委寄之命者,必察其可堪以受之,择其可能而行之,其所不能,不强冒处,故事遂而责不至。降及衰叔,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之人,先探其惮劳,抑以付之,下之人,先利其厚赏,尸以不避。故济济之风,不起于上,在梁之诮,长在于下,此上下不信之弊也。臣伏见撰集之任,虽非国家之重事,若非学通经史,识达古今,包并百代而不遗,罗诸子而无漏者,必不免万世之讥也。如臣者,才识谫薄,性品庸劣,不涉圣贤之沿涯,不窥子史之门户,徒以单庸撇莩,雕篆残遗,盗窃儒名,以至老而无成,岂当作者之列欤?不意黄发残年,谬忝撰《群玉》之任,自受命以来,《韵府群玉》,有前集、续集,故删定新增事,癸卯春,大提学成世昌启请,希辅撰集。夙夜忧惧,忘寝废食,考正其舛谬,删定其重复,详于彼者略于此,著于前者刷于续。自去年春,至今年仲秋,未尝一日休息,竭力尽心,以冀成编,故欲不负国家委任之意。不幸劳瘵内构,百疾外作,加以年逾七十,气力衰倦,精神昏耗。每撰古人一传,录古人一迹,再三伸卷复观,姓氏旋又忘失。又以《韵府续编》之书,皆唐本也,字极细微,又多讹伪。虽竭精殚虑,眼生黑花,心昏劳,昧昧然一字变为三四,强而行之,必发狂疾,恐负圣明委任责成之望。此不独臣身老耗所致然也。臣母郑氏,年今九十,气息奄奄。人命危迫,朝不虑夕,又多疾病,长在床褥,不能飮食,惟以药饵为生。臣星夜汤药,未尝离侧,今则役于官事,久废温凊,老母昏耗,疑臣病卧,日夜涕泣。臣念及于此,则五情都迷,若存若亡,何能赜微穷深,提纲揽要,以纂古书哉?臣以衰耗之质,又加不专之心,此臣之尤所难也。臣性禀疏拙,才识庸愚,不合当世之用。徒以文句微识,忝窃朝端,累经州郡,一无治效,薄命不幸,动被物论,永废圣世,是甘是宜,圣上宽容,弃瑕匿垢,羁縻散班,禄食没齿,圣恩之大,如天罔极,臣虽愚昧,岂不知感?独念年齿衰暮,前途已迫,欲报圣恩,唯有地下。虽授至贱之任,尚欲效死不避,况撰集之任,朝家所荣,今又事功已半,若勉不怠,以卒其业,则挂名卷端,自托不朽,其又奚辞?第以始终不衰者,志气也,老则衰者,血气也,虽欲勉其志气,血气先衰。聪明有所不及,学问多至底滞,岂不深可惜哉?况《韵府》之书,儒家大范,一有所误,贻弊万世。安忍知其不可堪而冒处,欲免一时之责,不顾万世之讥哉?伏愿殿下怜臣衰病,察臣情恳,亟递不称之任,以授可堪之人,则国无旷官之叹,臣无冒处之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

下于政院曰:“此乃撰集《韵府群玉》事也,其问于大提学。”史臣曰:“希辅以謟邪之资,得宠于燕山、燕山幸妓身死,燕山悲恸,不能自抑,希辅制其挽曰:‘九重深锁月黄昏,十二锺声到夜分。何处靑山埋玉骨,秋风落叶不堪闻。’燕山执其手曰:‘此吾之李太白也。’特授堂上。其后益甚贪浊,尝倅骊州,闻其父丧,鄕吏分役,恬然自为,故时人唾鄙。到处被驳,而犹以不幸自处,甚矣,至老而不自觉也。!” ○传于政院曰:“同福县监郑居道、法圣浦万户吴允弼,与唐船相战,而至于退北。郑居道、吴允弼等入归于灵光声伊岛待变时,唐人三十馀名,乘一小船,放炮冲突而至,又自山上,或着红白头巾,或着黑衣,挥旗鸣鼓,放炮挟攻。时郑居道等力穷退北,乘船浮海后,郑居道所领军七名,未及乘船,为唐人所捉,一名则斩项,四名则结缚载船,一名则无去处。而我国兵船,一只则唐人焚火,一只则唐人附结其船,指向西大洋事。同福县吏金允善隐匿林薮之间,而生还以言,故全罗监司郑惟善及兵使韩琦等有启本。是为败军之将,推之则自有大罪,先递可也。”

○传于政院曰:“唐船,若到泊我境而投降,则生擒率来事,曾已下谕,而全罗道边将,以孤单军卒,轻易追击,至于败军,至为骇愕。今后则勿遣将士,搜讨海岛,如有边将违令轻动者,则囚禁驰启事,下谕于八道。”

○宪府启朴咏事,又启曰:“今次别试规矩,文科则三所各取五十人,额数甚狭,若讲经后,则入格之数,必至极少,其于大举试取,恐为埋没。武科则规矩甚歇,不才侥幸之辈,皆萃京师,赢粮久留,未易毕试,则公私之弊,亦甚不赀,请令该司,改定规矩。”答曰:“朴咏事如启。且别试规矩,既定而复改,似为不可矣。大臣处议之,则亦以为甚歇云,故令兵曹、礼曹链磨,而欲斟酌改落点也。”

○传于政院曰:“前者唐船掳去我国之人,弃置海岛而归,故其人等幸遇他船,得生还矣。今亦掳去我国之人,而若又弃置海岛,则其生还,固难期必,岂无自死之理乎?全罗监司郑惟善处,可疑诸岛搜讨唐船时,并令搜觅事,下谕可也。”

○礼曹启曰:“泰安郡守朴光佐率领唐人,施佳等。来到瑞山,兵使李梦麟,使朴光佐,相为书示问答之时,施佳以高贤为日本之人,故疑其倭人而有书状矣。及施佳到京后,观其所供,则以高贤为大明人,而分明说道,似无可疑,而且见施佳相与问答之书,则施佳所书处,则以草书荒拙,而高贤日本人等字,以正字挟书于施佳所书之傍,非施佳手书,又为分明。忠淸兵使李梦麟不能详察,而为书状,请推。且挟书之字,不知某人所为,请并推朴光佐,察其所以然。”传曰:“其为问答文书,即为缄封,送于兵使,而下谕之曰:‘与施佳书示问答之时,某人所问,而某人所书,即令详悉驰启。’后推考可也。朴光佐处,亦以此下谕。”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右赞成成世昌、左参赞权橃、右参赞黄宪、吏曹判书申光汉、户曹判书林百龄、礼曹判书任权、兵曹判书丁玉亨、刑曹判书尚震、工曹判书柳仁淑、汉城府判尹许磁、礼曹参判崔辅汉、参议金益寿等,承命诣宾厅启曰:“唐船若不犯边,则不须穷追事,上教允当,下谕诸道无妨。”传曰:“知道。”彦弼等又议启曰:“唐人李章等,观其气色,自知罪重,若归中朝,则必置于法,恇惧惴恐,谋欲还向海路,而今解辽东,则其于中路,或有逃躲不顺之事。当令所经各官,搜去寸兵,多定军人,其于止宿处,亦令围宿看禁,使不至违误。若越江后,则距辽东六七日之程,数多人口,无弊转送,似为难矣。今欲近解汤站,而若无辽东移文,则必不肯受。先定解事通事,押解李王乞于辽东,而仍以告白曰:‘李章等三十馀人,因违禁下海,漂到我国,今已被捉,故随后押解而来矣。但此人等,非如漂流,而解还本土之例,知其所犯非轻,必欲逃逸,以死谋免,故在我国,则以军卒围护,仅到境上。今不近解汤站,则八站辽远之地,无人草野之中,又乏军卒,则必无顺解之理。仰希预先文移汤站,使李章等转解于辽东。’而虽不见许,再三陈请,则恐无不从之意也。李王乞本是异船之人,高贤等,以李王乞,初非同舟之人,海中遇风败之船,拯溺五十馀人,并载其船,李王乞即其人也,故云。今虽先解辽东,于事为便。宣川到泊船只载送,则恐为难便。”答曰:“议得事,并如启。但押解李王乞者,到辽东而文移汤站之事,驰启后发遣唐人,则似为缓矣,而押去通事,则以何人差定乎?唐人等先到义州,而留待辽东文移之奇,而入归汤站乎?其文书,不录用军器,而只以违禁下海磨链,则礼曹可谕唐人曰:‘尔等以海路还送,则势难矣。咨文只录漂泊之事。’云,则唐人安心而去,无他虑矣。如此为之何如?”彦弼等回启曰:“咨文急速磨链,使通事先送,而唐人则二十日后发送,使留待义州,又别定解事通事三人,押解于汤站,则中原虽小罪,必以长锁押去矣,若以人情恳请,则又岂不听而宽宥之乎?李和宗虽年老,而能解华语,请使率去,而交割于辽东。且昨日,委官尹仁镜启其奏闻之事,此非重林之比,今若奏闻皇帝而有赐敕,则我国当送谢恩使,而其弊不赀。臣等之意,只移咨辽东为当。”答曰:“他事,则依所启可也。但事当奏闻,则不可先计恩数之有无矣,不应奏闻,则何必奏闻乎?但此若移咨辽东,则中朝以为:‘如此事,何不奏闻,而只咨辽东?’云,则似为不可也。”彦弼等回启曰:“自上哀怜唐人,而欲不至于死罪,故臣等亦欲不为奏闻,而只以大概,移咨辽东矣。今更计之,日本贸银之事,势将难讳,不得已具录其实,奏闻为当。”答曰:“此人等,自初犯边而被捉,则当不可原,今以失路,漂泊海口,而边将诱致率来,若入送中原,而置诸重典,则此虽异地之人,于予好生之心,岂为安乎?今此咨文,不得已而历举漂泊之实,故贸银日本之事,不可不录,而中原则不禁用银,虽录于咨文,此则不关矣。若录用军器之事,则其罪大矣,唐人等必无入归之心。而有不测之事,中原何以知之乎?此予所以更议也。朝议既定,今更议之似烦渎,而予之所怀则如此,故言之耳。”回启曰:“初欲从实具录,而自上好生之德至矣,军器之事,不录为便。”传曰:“知道。”仍传曰:“李王乞,虽非高贤之类,是亦贸银日本,遭风失舟,来寄高贤者也。既以李王乞移咨辽东,而高贤等独为奏闻,则前后似异,当一样并为奏闻。而今有走回唐人,被捉走回唐人安长儿、陈忠希,今在铁山。以此先送辽东,文移汤站之事,并言之何如?”回启曰:“此事,臣等未及料之,上教允当。奏闻事,臣等已为入启,故不敢更启矣。”丁玉亨、许磁、申光汉、林百龄、黄宪等,相与语曰:‘自上好生之德,哀怜若此,而奏闻之际,遗漏其实,亦不当,只移咨辽东似当。’云。传于两相曰:“别试规矩,台官来启曰:‘讲经之后,则入格数少,不合大举,而武科则规矩甚歇,请改。’云。予亦欲改之,而临时改之,甚为不当,故议之。”回启曰:“规矩狭隘,则有才之人,亦或不中,而今若分三所,各取五十人,而以此讲经,则其数必少。成庙朝,累为六百馆试,而六百馆试,今虽不可为也,三百馆试,则为之不妨。武科规矩,过高则亦为不当,并斟酌改之无妨。”答曰:“李王乞事,如启。文、武科规矩,亦改之可也。且高贤等奏闻事,其漂泊之实,则所当详录,而其用军器之事,则非以犯我之计也,只自防患,而于皇帝知与否,似不甚关。他事则虽当奏闻,此则予之所疑者也。奏闻似过,而移咨辽东,则又为似歇,移咨礼部,无乃便宜乎?”回启曰:“上教得中。移咨礼部甚当。”传曰:“知道。”

8月6日

○壬申,以文、武科规矩,书于小纸文科,策问一道,分三所,各取一百人,四书、三经中,抽栍各一书,粗以上。武科,六两,退三十步,以二矢一矢;步射,二百四十步,退三十步,以二矢一矢;骑射,一次三中以上。四书、三经中,自愿一书,粗以上,分二所,各取五十人。下于政院曰:“予斟酌而定其规矩,故不落点于前规单子耳。以此言于礼曹、兵曹可也。”

○宪府启曰:“政院出纳之际,事虽细微,所当愼重,少无差违。况台谏所启,尤为关重。前日臣等以朴咏不合郞官,请递,而政院以罢书启,以致上烦圣问。在喉舌之地,缓忽至此,至为非矣。注书闵思道及色承旨许伯琦请罢。”答曰:“朴咏之事,昨昨疑似易惑之说,造以请罢书启,昨以请递书启,故下问其由,则承旨,以未及详察待罪。此非注书有情之事也,承旨乃新拜之人,果未及详察而已。朝官递罢有关,而台谏之启如此,罢则过矣,其递之。”

8月7日

○癸酉,以庆州府尹望单子崔演、权祺、尹溪下于政厅曰:“以权纉承旨特加除授。”右副承旨罗淑荐崔弘济,请拟典籍,左右难之曰:“曾有物论。”淑曰:“弘济曾经玉堂南行,而今不得典籍学官,诚可怜也。”判书申光汉曰:“此人尝陈疏,论己卯之非,弘济在己卯人方布列之时,以布衣陈疏,显斥其非。及己卯见败,至甲申登第,即入玉堂,大被选用。其事之是非,姑未可知,当吾辈布列之时,便论其非,苟非有胆气者,何能为之?”深有不平之色。

○以许磁为汉城府判尹,洪春卿为吏曹参议,安玹为兵曹参议,尹元衡为承政院左承旨,任说为右副承旨,林亿龄为同副承旨,李梦弼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滉为应教。

8月8日

○甲戌,谏院启曰:“庆州府尹权纉,通政未久,辛丑年为通政。遽陞嘉善。且府尹虽二品职,通政可为守职,乃以未久之人,特授重加,物情未便,嘉善加请改正。宗簿寺主簿成子淸,前以一家悖戾之事,被论子淸为稷山县监时,其妻以铁片扑子淸所奸婢子之头,惨酷之刑,无所不加,竟至于死,而子淸不能禁,故前者谏院启罢。见罢。今不可为纠察之任,请递。”答曰:“庆州府尹守职之差,予非不知也,以外官而除授,则不必加也。权纉则曾经承旨,而今又时在承旨,故考诸官案,则为堂上亦已四年,玆以特加耳。为堂上四年而陞授二品有无,当问前例于吏曹而发落,故不允。成子淸事如启。”

○宪府启曰:“庆州府尹权纉,为通政未久,遽陞二品,物情未洽,请改正。”答如谏院。

8月9日

○乙亥,政院以领中枢府事柳溥看病医言启曰:“柳溥弥留浮肿证,而又得泄泻之证,自去夜,脉度极微,病势深重云。”传曰:“前者领相尹殷辅家问病之事,至于危急,然后始遣承旨,甚为不可。柳溥曾经政丞,可以遣承旨问病耶?考前例以启。且遣内医命药治疗,而安否书启可也。”

○传于政院曰:“权纉加资事,今见前例,则为通政或于数年,或于三年升品。前例如是,不可改正之意,言于两司可也。”

○传于政院曰:“柳溥曾经政丞,问病之时,何必考前例?遣同副承旨问病可也。”承旨问疾而还启曰:“柳溥卧席未起,加团领拖带于身,低声泣语曰:‘初得浮肿之证,而仍添痢疾,泄泻无度,痢证若差,则庶得生道,而浮肿之馀,病势至此,恐不得复瞻天颜。’云。”传曰:“知道。”

○宪府启曰:“庆州府尹权纉,骤陞二品,物情未洽,故臣等论启,而自上命考前例。二品重加,岂可援古例而滥授乎?请速改正。右参赞黄宪,处心行事,不为士林所取久矣。前为吏曹判书时,显被重驳,今为参赞,物情未便,请递。”答曰:“权纉屡经承旨,为通政亦已四年,则异于二三年而陞品者矣。不允。黄宪之参赞,必以年少而启之。宪年四十三。前为吏判时,虽有一时之论,岂不可为参赞乎?不须改之,不允。”史臣曰:“宪素无学术,幸登科第,蒙南衮卵育之恩,致位六卿。趋向不正,附结尹元老之辈,前为吏判用人之际,公称中殿之教,略无忌惮。以是被玉堂之驳,欲陷害玉堂之人,乃曰:‘应教丁应斗、修撰闵起文,预告我以上札之意。’云。弘文馆欲治二人漏泄僚议之罪,知其诬而止。其倾险类此,及被此驳,又飏语于人曰:‘我有何罪?只以不取己卯之事,故然也。’宪尝判吏曹,拟尹元弼、元老于饶司曰:‘外戚之人,当饱其欲。’又注某人于某职曰:‘此内旨也。’士林鄙且患之。” ○谏院启权纉事,不允。

8月10日

○丙子,传于政院曰:“福城君名嵋。即当代嫔朴氏之子,以灼鼠之变,谪尚州,卒赐死。之墓,今在尚州,其妻尹氏之墓,则在杨州。故其女欲于今年移葬于杨州,礼葬事,言于礼曹。”

○宪府启黄宪、权纉事,谏院启权纉事,不允。

8月11日

○丁丑,以忠淸道泰安郡守朴光佐书状,“臣于七月二十四日,率唐人施佳、陈祖阳,来到瑞山,与郡守朴凤瑞同坐,而相书示问答之时,高贤日本人的实与否,强为书问,则施佳托以不解书字,而只点头而已,故臣于问答之书,挟书高贤日本之人,而告于兵使。”下于政院曰:“今见朴光佐书状,则只因施佳点头,而自为挟书云。非的实之事,而转告兵使,至于驰启,至为非矣。所当罢职,而但光佐招谕唐人,使之投降,其功亦不可不计,故只欲推考矣。以此言于礼曹。兵使则因光佐所报而为书状矣,勿推可也。令礼曹郞官,言于委官亦可。”

○宪府启曰:“右参赞黄宪,非徒心事不容于士林,前遭父丧,托称丧备,求索列邑,贻弊远近,民甚怨苦。宪父胤祖,为倅比安而死,宪为大司宪时也。州郡趋势,欲其攀夤之际,而宪以贪饕之人,又从而求索不已,略不忌惮,故远近人民,力殚输转之弊,朋兴骂詈,一路骚然。宪家在阳城,辐辏干谒,卒致丰完,京外巨屋,侈丽莫甚。岂可使如此之人,滥居重侈地乎?自上诿以宰相乏少,不即快从公论,古云:‘官不必备,惟其人。’请勿留难。”又启权纉事。谏院启黄宪、权纉事,答两司曰:“黄宪之失,予未知之也。若以已久之事,而轻递其职,则是弃人矣。人君待宰相之道,岂宜若是乎?不须递也。权纉事,亦不允。”

○政院启曰:“忠淸道节度使勿推之事,自上传教矣。但节度使亲饷施佳时,使朴光佐书示诘问为书状,而今见朴光佐书状,则以相答文书监封,告于节度使云,既与节度使亲饷之言,大相抵牾。又于下问,书状不分明祗答,日本之人等字,不分辨某人所书,故云。至为非矣。请推。”传曰:“所启果宜,推考可也。”

8月12日

○戊寅,政院启曰:“领中枢府事柳溥,今朝气绝云。”传曰:“数朔之内,老成宰相相继而卒,至为恸悼。阙内为素膳,依前例,别致赙,可也。”

○台谏启黄宪、权纉事,答曰:“黄宪居宰相之位,固不可轻递。但以在政府之职者,如此被论,则必自不能安心在职,故依允。自上所允,不为公论,而以若为宪之不能安心而然,时人以此尤疑宪也。权纉事,不允。纉之为人,非不次可用之器,而又以连姻王室,遽陞二品,时人疑之。 ○以全罗道兵使韩琦、水使闵应瑞启本,“同福县监郑居道,唐船相战致败时,被掳水军朴汉林生还言曰:‘唐船初掳七名,而名不知三名,则结缚沈水,朱儿亨等三名,则逃沈水中,游泳以去,故独在唐船之中,见其所为,则唐人以忠淸道泰安下陆之事而发怒,书示曰:“吾类四十二人,泰安郡守诱致率去”云。而今月初一日,声伊岛依泊,刈取成熟田谷,以载其船后,以唐纸一幅,书给付汉林,使还归去,而高建双帆,指向西大洋。’事。”下于政院曰:“今见唐人书辞,”前去日本,被风漂流,在尔朝鲜国,太守甚是强盗一般,指我大明四十二人,尔收在监养,得好养好好。明年我大明,发大船一百只,将尔国屯荒。见字是实。“则唐人愤怒我国而有发百船之语。此虽不足取信,今若出入诸岛,作耗于鲍作船及济州往来之船,则其害必大,今将何为而可耶?且其书辞四十二人之言,难解也。并计溺死之人,而犹未满四十二人之数,未知指何事而言也。前者唐船漂到泰安时,见其形止,则或有能为我国言语者云。泰安郡守朴光佐,使鄕吏李格等出入唐船,见其形止,则船上之人,或有不如唐人容貌,而我国言语,亦有说道之时。郡守所送饭米十五斗,唐人捧纳曰:‘此是十五斗也。’其语音无异我国,其同类亦有禁止之者云。此若南京之人,则岂知我国言语乎?辽东则壤连我地,故亦或有能为我国言语者,而相通共来之事,又未可知也。且前见全罗兵使启本,则郑居道与唐船相战之时,我国军卒,或有被掳者,或有斩项之语,而朴汉林生还所招,亦无是事。故予欲捉致汉林于京,使礼曹问之,而但虑率来之际,驿路有弊,当下书监司而推阅乎?礼曹其议启。”

○领中枢府事柳溥卒。史臣曰:“溥偏塞昏惑,又执拗不通。少以文墨之技,发显华秩,无干能,又无人望,苟保碌碌,循资而进。贞显丧,溥为守陵官,溥时年逾六十,有约再娶之婚,已定日期。而闻有守陵之命,溥曰:”我有婚事,而今授此任,甚矣我之无友也。“是以拟望为恨也。其于守陵也,亦未闻诚敬之实。故得至崇班,而丁酉冬承乏,猥忝相位,而公论即发,金安老擅政之时,溥之得陞崇品者,非党于安老而然也,以其人具臣,而无足忌惮故也。赞襄之任,岂昏塞者所可一日处哉?立朝四十馀载,无丝毫之补,而徒尸厥位,竟至老死而后已,伴食宰相,时人以溥为第一。”又曰:“溥性本谨厚,别无才德,驯致一品,以领中枢,久享禄位。但多受人财物,请于铨曹,授人之官,发于物论,鄙矣。”

8月13日

○己卯,礼曹议启曰:“今唐人在船者,愤其同类被获,彷徨近境,乘弱肆暴。或掳掠人口,甚至杀害,或刈取禾谷,以资口粮,故沿海郡县,骚扰疲困,而为害不细。虽欲拒战缉捕,而前既见败,不可为此,而更起军为必获计也。且前者,为其唐人而不用弓矢,以致凌轹至此,今若不得已应以弓箭,若有生擒之人,则所当具实奏达中朝。高贤等咨文,今不以实,持军器等事则恐前后有异,终难处之也,商确更议何如?且朴汉林持还之书所云,其党四十二人之言,不足取信,而直以我国之言,说解十五斗之语,亦音韵相近而然也。且辽东与福建绝远,岂有相通共来之理?令全罗道观察使,究问朴汉林,则当得其实,不必捉致于京也。且此启本,下于兵曹,而使之措置何如?”传曰:“唐船之如此横行,未可的知其意之所在。但自来犯边,则边将当应敌矣。然其执获难必,高贤等不可迟留,何必更议?朴汉林则兵使已报监司而推之云,必得实以启,不必更谕。汉林亦不须捉致于京。启本,下兵曹可也。”

○台谏启权纉事,不允。

○以忠淸、江原、全罗三道闲丁搜括御史赍去事目,一。豪右之家,不畏国法,多占良民,容隐役使,一口以上,及谋避身役者,决杖一百,全家徙边。一。京各司及各官匠人之数,载在《大典》,数外匠及奉足,穷极推刷,而数外投属立案成给者,官吏推考重论,无文案诈称匠人避役者,决杖一百。留鄕所、劝农、里正等,用情庇护,不以实告者,推考刑问。而不谨奉行守令,非堂上、功臣,则囚禁推考,而其中尤甚者,启闻罢黜。且罪应全家徙边者,非堂上、功臣,并囚禁具录闻。下于政院曰:“今见事目,滥占一口以上,皆以决杖一百,全家徙边定罪。有司持法,固当严密矣。但法极严密,则已犯者,巧计窥避,闲丁搜括,亦甚难矣。予意欲以一口以上,则决杖一百,徒三年,二口、三口以上,则为全家徙边,而差等其罪,似为便当。且下三道,前年曾抄作罪人入居,民之怨苦亦多,今若以一口以上,皆全家徙边,则罪无差等,而岂无民冤乎?议于兵曹,使之差等何如?然则庆尚道,亦当一样为之也。”

8月14日

○庚辰,台谏启权纉事,不允。

○兵曹回启曰:“闲丁搜括时,滥占隐漏者,不重其法,则无以为惩,故初以一口以上,决杖一百,全家徙边,为事目矣,今承上教,果为允当。且以谋避身役者,亦令全家徙边,则有违于搜得闲丁,欲为定役之本意。谋避身役者,欲依律定役,而他条亦有可改处,庆尚道御史赍去事目,亦并改磨链,启下何如?”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顷者日候极热,而予亦未宁,自六月有齿痛证。久不视事。近来日气寒凉,而予亦平复,故欲御经筵,适有大臣之丧,累日停朝,过二三日后为经筵事,当更传教矣。且近者久不接贤士大夫,非徒予有所未安于心,外人亦必有疑,故欲令承旨,知此意也。”

○宗簿寺提调启曰:“宗亲祭官,厌惮六朔内,满三度无故托病者,罢职之法,不载《新续录》裒集《大典续录》以后各年受教,为《新续录》,故近不举行。今若申明举行,则当以改奉承传乎?”传曰:“有关祭享之事,不可疏漏。虽不载《新续录》,而宗簿寺依前受教,为公事启下,则不必奉承传也。”

8月15日

○辛巳,台谏启权纉事,不允。

8月16日

壬子,宪府启权纉事。又启曰:“庆尚道新设镇堡,加德镇、天城堡军卒不足,搜括闲丁,不得已为之,四道一时并举,至为骚扰。并举之意,虽欲防逃移之弊,苟有巧避者,非止三道。要在御史搜括之详尽耳,他道姑停。”谏院启权纉事。又启曰:“近年以来,凶荒极矣,而庆尚道尤甚。今年亦以枯旱之馀,得雨泽,节候已晩,中道以上,水田未及发穗,腐朽殆尽,民之生理,至为可虑。而筑城之役,调发骚扰,体察之行,支费太烦,公私俱困,一道荡然。当此之时,又遣搜括御史,刷出闲丁,以补军额,此虽不得已之事,然搜括之事,非数月可毕,使命久滞,贻弊列邑。若欲刻期为之,则非但不能详尽,必有骚动之弊,饥馑之馀,又致骚动,流离逃窜,则邦本困悴,诚非细故。一道之事,观察使无不摠制,请勿遣御史,令观察使,详尽搜括,以纾民弊。他道御史,并皆勿遣,令观察使为之。”答曰:“权纉事,不允。且分遣御史搜括闲丁之事,非不知骚扰之甚,而不得已为之者,闲丁之类,皆入于豪强品官之家,而差使员推刷之事,例为寻常,下吏之辈,岂能详尽搜括乎?此备边司堂上,欲遣御史者也。且或遣、或不遣,于事有异,故亦不得已一时并遣矣,不可改也。”

8月17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今日大臣,以会讲事,来会东宫,故议之尔。祖宗朝事,虽不可轻议,而厚陵恭靖大王陵之祭,每于一年,只行寒食,予未知其所由然也。凡人祭其先者,尚且不如是,而况于厚陵乎?似为未稳,无乃有所议耶?且国忌致斋前一日,本非斋戒之日,故例为视事如常,而亦未安于心。公事则出入启下,而若视事、行幸之类,例欲勿为,何以则可也?”左议政洪彦弼世子傅、右赞成成世昌左宾客、左参赞权橃右宾客、大司宪郑顺朋右副宾客议曰:“厚陵只祭寒食之事,祖宗朝所设本意,臣等以年久无据,未知其所以然也。如此大事,不可以臆见而容易议之,考见春秋馆史记,知其所由,然后更议何如?且国忌斋戒前一日,勿为视事,非祖宗朝旧事,而今若新立此例,则亦非臣等四人,所能议启,与厚陵事,一时广议何如?”传曰:“大臣或于诣阙时,或于合坐时,议之可也。”

○兵曹启曰:“庆尚右道水使尹倓书状”今月初六日,倭船二十三只,初向木岛,而因风逆还向,日暮未得瞭望,又初十日,十九只自卯岛,指向国岛外。此屡为现形,必有所由,故防御诸事,措置待变。“以为,倭船屡度现形,故曹亦为公事,而令备边司,同议为之何如?且全罗、忠淸两道,并下书谕之何如?”传曰:“如启。”

○台谏启权纉事与搜括闲丁事,皆不允。

8月18日

○甲申,传于政院曰:“权纉加资,为其除授府尹也。领相尹殷辅发引时,则纉法当归葬,纉乃殷辅女婿而葬毕赴任,则事烦巨邑,久旷未便,故命递府尹,而加资亦令改正。两司城上所,若因事入来,此意言之可也。”

○台谏启闲丁搜括事,不允。

○以许磁为议政府右参赞,特旨禹孟善为汉城府判尹。

8月19日

○乙酉,御朝讲。领事洪彦弼曰:“近来朝廷,专无老成之臣,而近又相继而卒,如臣者虽在,而有何知识乎?如有国家大事,则未知将何以处也。关国轻重之宰相,则虽未易得,而在祖宗之朝,八十馀岁,亦有扶持出入阙庭者矣。今退老在外宰臣如宋钦、李贤辅,召置朝列,则虽问一事,而岂无裨益乎?自上亦宜动念于此。且厚陵只祭寒食之事,臣以后生,不能知也。然传闻,则恭靖大王欲速传位于太宗,而其让德至大,故自潜邸时,每云当葬于此,而其陵寝守护军,皆以奴婢为之,王子爵秩,亦皆降等之事,皆有遗教云。以此臆料,则只祭寒食之事,亦必因遗教而然也,考见史记而议之何如?且国忌致斋前一日,视事、行幸,如常为之,果为未安。但人君万机之政,一日停之,甚为不可,故前例如此矣。自上斟酌,而不为视事、行幸,则似当,不必奉承传,亦不必更议也。且庆尚道新绝倭奴,又设镇堡,其势不能支当,已为之事,今不可中止。但使命连络筑城使、巡边体察使。驿路之弊,不可胜言矣。闲丁搜括之事,以其观察使为之可也,而今遣御史者,欲其详尽也。但供亿之弊,皆困民力,而邦本先瘁,则当此构衅之时,其忧亦大。然已议定,而中止亦似难也,他道勿令一时并举,而随后为之何如?”上曰:“近者予适有故,不为经筵,故不得与贤士大夫论事矣。老成之臣,相继而卒,至为痛悼。大臣之言甚当。国忌致斋前一日视事,果予斟酌,而不为可也。厚陵事,则考史记议之可也。且倭人拒绝事,当初大臣之议不一,而廷议已定,今不可复有能议也。筑城使,既下去,而军额充定之事,今不可不为,闲丁搜括,汎然以监司为之,则似为寻常,故权应昌下去时,亦有所启矣。一时发遣,果似有弊,江原、忠淸、全罗,则姑停亦可。但全罗,则倭船四十馀只,向去于全罗地方云,亦不可不遣御史矣。”检讨官尹玉曰:“近来国家有土崩之势,以烽燧一事,亦可知矣。今方拒绝倭奴之时,军机之事,尤可忧念。臣见烽燧之法,则贼现形则二炬,近境则三炬,犯境则四炬,接战则五炬,而倭船现形木岛之时,只举平安道之火,而无他报变之事。今者纪纲不立,故法之不行至此,土崩之势,岂不可畏乎?”上曰:“是虽举火于沿海各官,而中间有不举之弊,摘发治罪可也。大抵凡事,皆不捧行,而此事尤甚,至为可虑。”

○传于政院曰:“左相洪彦弼以闲丁御史当送与否,当问李芑体察使云,今速下书以问。庆尚道若不遣,则他道在其中矣。”

8月20日

○丙戌,检详以左、右相意启曰:“厚陵事,臣等欲考史草而更议,今适合坐于本府,考《五礼仪》注,则去庙之主,只祭寒食,有定礼焉,固当一依礼文。然更考史草乎?”传曰:“厚陵只祭寒食,情义未安,故议之,而国朝世礼若如此,则不须考诸史草,只祭寒食可也。”

○以庆尚右道水使尹倓启本,“加德岛筑城处,弥助项军八十名,抄发入遣,领率军官李公亨及军人四十二名,同船致败,生存者只十九人,而李公亨,与军人二十三名,无去处。佥使杨渭,不小军船,风雨大洋中,不审轻送,致令二十三名无去处,故移文观察使推考,生还十九名,将问致败船根因,固城官拘留云。”下于政院曰:“今见启本,至为骇愕。杨渭,不小军船,不候风轻发,推于本道,似为寻常。须罢职而拿来,诏狱推之然后,南方之人,庶乎感动矣。”

8月22日

○戊子,内医院提调姜显及都承旨金明胤启曰:“明日常参、朝启,以未宁停之,故敢问安。”传曰:“自近日少有感寒,今日则咳嗽渐数,常参、朝启,早时为之,故退行。非紧重之证,勿问安。”姜显等再启曰:“此证似歇,然不知厥终,且咳嗽频数,服药何如?”传曰:“感寒咳嗽头痛咽喉不快,此证当加减剂药以入可也。”医员朴世举、洪沈,以加川芎、桑白皮、五味子、苏子不换金正气散,剂入。

8月23日

○己丑,政院问安,传曰:“昨日服药后,他证似歇,唯有咳嗽证不止耳,勿问安。”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问安,传曰:“近者予虽有感冒之证,似不紧重,故今日欲为常参、朝启。自昨咳嗽不止,稍有头疼证,欲调治,故命退。自昨服药之后,证则已歇,而唯咳嗽不止。此则不紧,其勿问安。”彦弼等回启曰:“自上有咳嗽之证久矣,前者以谓差,而还视事,故更发焉。又以久不视事为未安,勉御朝讲。此证发之已久,须久调乃可永差。此证最忌冷物,若御冷物,差复为难。”答曰:“人君接贤士大夫之时宜多,而今年则如此,故视事之日甚稀,予心岂为安乎?顷者一为朝讲,何至于感寒乎?时令不调,故易感冒也。近当愼冷物,而久调保焉。”

○以成世章为司谏院献纳。

8月24日

○庚寅,政院以承文院都提调意启曰:“今日提调齐会,文书出草监校,佥议,李王乞、高贤咨文,不录军器,后日若有查考之事,则似为脱漏而未安,从实略举,而书填移咨何如?”传曰:“军器当并录矣。但若并录用军器之事,则无乃奏闻乎?议启可也。”

8月25日

○辛卯,侍讲院启曰:“世子,《纲目》今日已毕,《宋鉴》进讲何如?”传曰:“知道。”

○政院以承文院都提调意启曰:“唐人咨,若并录军器,则奏闻为当,而前日政府六曹议定移咨。前后不可各异,略入移咨何如?”传曰:“如启。”

8月27日

○乙未,御夕讲。特进官任权曰:“君臣之间,虽以严敬为主,而人主之待大臣,则与他人有异焉。古人云‘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曰:‘股肱惟人,良臣推圣。’乃以一体言之也。近者,尹殷辅以首相,柳溥亦曾经政丞,相继而逝,此人等于朝廷,虽别无建明之事,立朝已久,宜有恩礼矣。前者大臣之卒,例有别致奠,而近则无之,政院当为取禀,而以为恩数之事,自下似难上达。自曹权,时为礼曹判书。知众情未稳,故敢达。且此人等,皆年尊位高,而连逝于数月之间,可谓有灾变矣。幸学为爵献礼,使儒生制述,至为美意,然此人等今皆未葬,而幸学,无乃过乎?”上曰:“近来大臣相继而逝,予心未安。别致奠事,政院当改禀,而时未及察也。至于爵献礼,则非汲汲之事也,四方儒生,今适毕会,初欲于阙庭制述,而大司宪郑顺朋以为幸学宜当,故欲为耳。”侍讲官李英贤曰:“前者搜括御史下送便否,当自朝廷处置,而不当问于体察使,李芑今乃下书问之,其失事体甚矣。”上曰:“大臣以为当问于体察使,故问之,而予意亦以为不可也。”

○传于政院曰:“闲丁搜括御史下送便否,侍从以为不可问于体察使,其言甚当。别遣御史,当自朝廷议之,备边司堂上议启,可也。”

8月30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今宰相连逝,幸学似非汲汲。但四方儒生,皆会京师,故欲于来十日幸学,不可进退也。还宫时,其勿动乐。”

○以闵荃为弘文馆副校理。

九月

9月2日

○戊戌,礼曹启曰:“凡为拜表之时,若有雨雪,或开试场,武科试于慕华馆。则不得已例于太平馆为查对矣。然查对必于郊外,重其礼也,为此试场,而太平馆查对,似为未安,限查对之间,姑停试场何如?”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朴砺事,朝见囚徒,欲议于大臣,今见其母上言,此辞缘并议之。”朴砺母禹氏上言:“子砺为谢恩使黄恬军官赴京时,辽东伴送等以事相诘,以牙子之银,指为砺之所持,奔告于主事,转报于使沈光彦、黄恬,误陷重罪,受刑十三次,冤闷无际。臣女时年七十二岁,命在顷刻,详察分辨。”云。夫砺无赖妄悖之人,挟银之事,众所共知,而托为牙子之物,忍刑不服,物议愤之。自上又命议于大臣,以为别无深意云。犯法者,不罪其罪,而无有所惩,则人何所劝戒哉?小者如此,大者可知。识者不能无憾于纪纲之解。

9月3日

○己亥,宪府启曰:“搜括闲丁御史与观察使便否之议,事非阃外,则在朝廷处置,无所不可,而必取决于在外之一人李芑。,此非但有妨于事体,后日之弊,亦且不无,物情甚为未便。如此之事,自上不可不愼思之也。且闲丁搜括之议,起于庆尚道新设镇堡补充军卒也。他道非军籍之时,并为搜括,诚非急务。虽使各道观察使为之,必致骚扰,今当凶歉饥馑之时,民有失所之弊,亦不可不虑,请停他道搜括。庆尚左道水使金舜皋,罪犯非轻,见罢未久,其授职牒,已为未便,今授阃外重任,至为骇怪。且前为庆尚、平安两道节度使时,亦多有人议,如此之人,决不可汲汲收叙,请递。该曹不顾公议,冒滥注拟,亦为非矣,请推。”答曰:“搜括闲丁事,前于经筵,八月十九日左相洪彦弼启曰:‘其道之事,当问于体察使。’云,故即下书,而予旋计之,如此之事,朝廷可以议处,不须问于体察使也。然业已下书,故姑欲待之,而近又夕讲,有论之者,故即问于大臣及备边司,则以为业已下书,当待而处之。及见体察使回启,李芑启本曰:”臣道内闲丁堪为军士者,则监司、兵使,既已搜括,但隐丁在豪右之家者,时未搜括尔。观察使果能上体朝廷之意,尽心搜括,不为寻常处置,则守令亦尽心奉行,可以集事,而道内无使命,久滞之弊矣。不然则御史虽下来,安能户搜而家括?不得已而必责之守令与品官,则臣恐守令、品官,欲免罪责,苟具文书未能详悉,必致骚扰之事。“则以为勿遣御史,而令其道观察使搜括也。他道果非如庆尚道之急也,然有司会议,而为公事不须改也。金舜皋,以二品为三品水使,非如陞职例也,不须递之。该曹乏人,故拟之,不须推也。”

9月4日

○庚子,御昼讲。

○宪府启前事,金舜皋事,依允。馀皆不允。

○申时,艮方雷动电光。初更,北方电光,自二更至三更,艮方电光。

○初更,木星与土星同度。

9月5日

○辛丑,遣灾伤御史宗簿寺佥正吴详于江原道,吏曹佐郞金䃴于忠淸道,礼曹正郞林亨秀于黄海道。

○传于政院曰:“爵献礼有散斋、致斋,与祭无异。昨日懿惠公主女子夭化阙内,似为犯染,而爵献礼为未安。幸学时,令承旨焚香何如?议于礼曹以启。”

○礼曹回启曰:“幸学而令承旨焚香,有前例,不得已而幸学,则令承旨焚香,亦为无妨。但幸学虽云美意,而今外方儒生武人等,皆为此而久留都下,市价翔贵。四方秋务方张,而为此久留,故今此幸学,众议未洽。幸因此故问于大臣,而停之何如?”传曰:“然则遣史官,议于大臣可也。”臣彦弼议:“四方粉袍,期入秋,坌集京师,及闻圣上幸学之教,咸欲一拜天颜,仰瞻观听,少展草野怀抱,其所望者重矣,不可中止,以沮多士之志。但躬谒先圣,礼之盛者,不宜苟简。公主儿息虽在襁褓,亦连枝,而幸学之礼,近在数日之内,据礼揆情,似为未安。且令承旨焚香,古礼有无,终未可知,亦似苟简。臣之愚意,依初上教,儒生等聚明政殿庭,殿坐试取,以慰多士之望何如?”臣仁镜议同。

9月6日

○壬寅,遣工曹判书郑士龙、刑曹参判李麟寿如京师,贺冬至节。

○以左、右相议下于政院曰:“初欲为庭试,而累为变易,似为不可,然左相议以为:‘今若不为,则四方粉袍,必有缺望。’云,故从其所言,而初九日明政殿殿坐,而为庭试可也。若幸学,则外方儒生,希望取人,而必有留京者矣,若为庭试,则其行止,惟意之从矣。且左相议以为:‘使承旨焚香,古礼有无,纵未可知,亦似苟简。’云,此似为新例而然也。考仪礼,则爵献礼有致斋、散斋,而幸学则自上只行拜礼,而令承旨焚香,故议之耳。史官无乃不分明言之耶?招政府郞官,而言于左、右相。”

○传于政院曰:“昨日史官收议时,幸学而止令承旨焚香事,无乃不详问耶?问之以启。”政院以史官郑宗荣言回启曰:“昨日令承旨焚香,自上退而坐明伦堂等事收议,而左相私论曰:‘令承旨焚香,虽有前例,而传于后世,则似为苟简。’云,而如是有议。”传曰:“知道。”

○宪府启:“幸学乃帝王盛事,久废不举,仅闻于今,孰不颙仰?今以懿惠公主儿息化逝,近于犯染,议停美举。化儿虽在阙内,若非亲临之处,则似不关于圣体,而况在阙外,岂可以人物相通,为嫌而强停盛举乎?况儿逝已经六七日,则尤不可以为忌也。若遣承旨焚香事,甚不合事体,既幸学宫,则不可不亲为之也。请勿停幸学。”答曰:“昨昨闻公主女子之死,予意亦以为非如阙内之事也,故未即议于礼曹矣。昨观仪注,则爵献礼有散斋、致斋,而礼同祭祀,闻至亲之死,而默然行祭,则非徒心甚未安,不无后议。故即议于礼曹,而回启曰:‘儒生久留京师,其弊不赀,今玆幸学,皆以为未便,请问于大臣。’故即议于大臣,而欲为廷试矣。予意虽未行爵献礼,幸学则岂欲停之?但议论不一,故号令亦不一,而事甚不定,依大臣礼曹等议可也。但大臣议曰:‘遣承旨焚香,似为苟且’,而台官亦以为‘承旨焚香,甚不合’云,令承旨焚香,而自上只行拜礼,此乃常行之礼,非所新议之事也。”

○传于政院曰:“《五礼仪》,以文宣王视学,则致斋一日,散斋二日,幸学则斋仪无之,而只为焚香。故幸学而欲令承旨焚香,自上退立檐下,只行拜礼,而或以为事甚苟且,或以为不合,似以为新例而启之,详考前例书启事,言于礼曹。”

○宪府再启:“臣等伏见传教:‘号令不一,幸学虽欲为之,事甚不定。’云。大抵帝王举措,不可执一为之,审其轻重,酌其可否,要于其当,坚定不摇也。今以不关之忌,废莫盛之举,有违尊师重道之义,至为未便,请勿停幸学,亲行爵献之礼。”答曰:“前日夕讲时,礼判任权以为:‘大臣尹殷辅、柳溥未出葬,而幸学未便,爵献礼不可为也。’其言果然。但四方儒生坌集之时,故不从矣。昨观礼曹所启,则以为:‘今玆幸学,众未洽然,请议大臣而停之。’及观大臣之议则,或曰据礼揆情,似为未安,或曰犯染未久,幸学未安。廷议如是,而更议以烦,号令不一矣。爵献礼则后当为之,今则庭试可也。”

9月7日

○癸卯,以议政府堂上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攻尹仁镜、右赞成成世昌、左参赞权橃、右参赞许磁。及兵曹堂上判书丁玉亨、参判申瑛、参议安玹。《大典》成籍条,京外军丁,每六成籍,而癸未年成籍后,至今二十二年不行,固当趁时改籍。但欲军籍得其实,则不得已先整户口,且八道依旧例并举,不可有先度之行,该曹看岁丰歉,自当处之。庆尚、全罗两道镇军卒不充,防御虚疏,搜括闲丁,以充其额,恐不可缓,故令本道观察使搜括。江原、忠淸道,则视两道有间,姑停何如?下于政院曰:“依议得可也。前日宪府城上所处,已言之矣,依此施行之意,招宪府言之。”

○日晕。

9月8日

○甲辰,以平安道兵使李光轼启本“温火卫彼人朴也郞可等进告:‘岐州卫彼人王沙乙度可者,以其父被斩于惠山,欲报其仇,请兵三千馀人,作贼结约,故多般禁止,而杀牛馈饷,则沙乙度可者,许给蒙古踏印书契,故赍来。’云。其书契并上送,而书契辞缘,未得解见也。此近古所无之事,若胡人更来,则何以答说?”○往山赤下欲冒居惠山越边,禁而不从,兵使崔汉洪诱以宴享而斩之。下于政院曰:“此公事,速下备边司,而蒙古书契,速为翻译而入启可也。且凡为上国之事及事变之奇,不计国忌而可入启矣。”

○传于政院曰:“明日庭试时,京外儒生,想必众多,若入殿庭而后,名纸踏印分给,则似为扰乱,预为踏印事,政院其议之。”政院回启曰:“殿试时,名纸预为踏印,而今则庭试制述之文,不知其大小矣,名纸预为踏印似难。且有三印,明日虽踏之,不窘。”传曰:“儒生入庭后,名纸亦可踏印,而前日见之,则其授受之际,甚为扰乱,各以一张,预为踏印以给。”

○宪府启曰:“大护军金舜皋,非徒奉使无状,物情愤郁,前为荠浦佥使,大失边将之威,见侮倭奴。当船只尺量时,倭奴发怒,抽剑追逐,仓黄失措,或逃隐交倚之底,或走匿军卒胯下,畏劫之状,南人至今传笑。且为平安兵使时,探虏地,军机大事,初不亲往,欺诬启达,又从而夸张跋涉之劳,炫其功能,其辱国罔上,莫此为甚。如此之人,只递其职,甚不快于物情,请罢其职,以惩其馀。”答曰:“金舜皋虽有所失,皆已久之事,军职亦非华职,不允。”

○以知中枢府事李彦迪辞状“臣八月十六日,祇受书状,以臣为世子左副宾客,世子时方数开书筵,斯速乘驲上来。臣承命震栗,靡所自容。伏念臣以庸劣,滥被眷宠,数月之间,至于再降召命,感激恩遇,不知报塞。臣前者陞汉城府判尹之命,臣于其时,方患疮肿,未克趋朝,而老母又年迫八十,宿疾转剧,风眩喘急,发作无时,精神昏愦,言语错误,奄奄气息,朝不保暮,远离从宦,情所不忍。披沥情悃,恳辞恩命,获蒙圣慈优容,曲赐矜从,温谕丁宁。又有补外之教,使臣得遂终养之愿,奉戴纶音,感激涕泣,不能自已。今忽不意,又有召旨,以东宫讲学之勤,使勿迟稽。睿眷殊隆,至于此极,省循难堪,罔知攸措。臣窃念,方今世子,学问高明,德业日就,仁孝之闻,洽于朝野,生民宗社之福,实系于此。当此之时,特召臣于千里,授以劝讲之职,臣虽学术卤莾,无以报称,盍愿一侍讲席,展竭愚衷,庶几裨补万一于缉熙之学。第缘母病沈绵,不忍远离,而君命再下,固辞不就,于义亦甚未安。庶得一诣阙庭,复陈情恳,承命而来,日夜兢悚,奔驰上来。而臣久病之馀,身气虚弱,未得苏复,道路劳伤,风邪乘之。军威来到,伤寒证得发,头目眩痛,心胸烦闷,寒热交作,食飮不下。累日治疗,日以困悴,差复无期。在道淹滞,久稽趋诣,孤负眷遇之隆,难逃逋慢之诛。伏惟殿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俯察葵藿之诚,特垂生成之恩,许臣解官治疾,使得保全危喘,臣不胜万幸。身滞南涯,心驰北阙,无任瞻天望圣,惶惧陨越之至。下于政院曰:”承召而中路辞状,卿之辞状,虽为恳切,当为调保而上来事,下书谕之。“

○以判中枢府事宋钦上疏,下于政院曰:“见此疏,则其为远虑至当。我国之人,常有轻敌之心矣。西北南方,如有边衅,则下人之意,皆以为必克,而如备边司,及为边将者,亦皆易言,而无戒惧之意。审其仓卒之几,而恒虑用兵之难者,予未知也。今方拒绝倭奴,西方亦有声息,有远虑者,所当预先措置之时也。如有唐船、倭船来犯边境,则虽于海中相遇,而亦以贼船捕捉事,下谕各道。”其疏曰:

臣年八十有六,精神气力,日就衰耗,无意于人世,久矣。然尚有葵藿之忱,故不忍默默。窃谓为国之道,固非一端,其大要,则不过曰内修、外攘而已。内修之道,朝廷固已行之;若外攘之策,则或有未尽修举焉,臣请陈一得之虑。国家升平日久,军政解弛,为边将者,狃于寻常,徒有虚名,而无远虑,其于防御之事,恬不致意,脱有不虞之警,将何以御之?臣每念及此,未尝不太息。今闻边将,屡见挫于唐船,果如臣之所料。请以臣之所闻及平日所料者,献焉。彼称唐船者,虽曰漂流失路,而要皆有心于寇劫者也。若无心于寇劫,则何以多备火炮,而动辄伤人乎?若真漂流之人,则何以无乞怜之意,而有恐动之言乎?且闻其船坚致异常,四面皆以板为屋,又其中宽阔,可容百馀人,其他器械,无一不整,故所向无敌,战则必胜。我国则异于是,沿边要害之地,别无战舰之备,虽多有公私船只,而率皆狭隘,四面皆虚,无有蔽障。且火炮年久,药力无效,视彼唐人之炮,真儿戏耳。其他器械,亦皆残弊而不链,其遇敌必败,势之使然也。古人云:“器械严整,则士气精明。”我国之器械如此,则何以能振士气乎?器械之中,战舰为尤重,若无战舰之可乘,则虽有良将精卒,将何以御敌乎?为今之计,沿海列邑,酌其残盛,分定战舰之数,使之督造,造船之时,必须用板为障,一如唐人之船可矣。战舰已备,则军卒皆有所恃以为安。又多备火炮、弓箭、枪剑等物,岁锻而月链之,则虽遇贼船,吾何畏彼哉?所谓有备无患者此也。然徒有器械,而将帅未得其人,则亦何以能御乎?故得人为上,器械次之,得人则器械自尔整矣。若未得人,则虽有器械,亦为无用之物矣。臣请继自今兵、水使、沿边守令、万户等,皆择其才德堪为军帅者而任之,则恩威并行,士卒用命,无不一当百矣。其择人之方,臣亦料之矣。使大臣及诸大夫各举所知,若所举得人则赏之,不得其人则罚之,著为法令,行此之令,信如四时,则必无谬举之弊矣。臣之所谓得人为上者此也。然各镇各浦军卒不精,其来已久。乘船则畏劫,而不能执弓者,十居八九,间或有能射者,而贫不能备弓矢,空手立番者有之,逢迎镇将之意,而故不入番,以纳其直者亦有之。军卒之不精,一至于此,故近日为边将者,骤闻敌船之至,计无所出,尽搜闲良之类,使之助防,则其类亦不闲军旅,不惯舟楫,当边将遇敌之时,亦皆畏劫,无有攘臂而助射,军卒之不精,于此可验矣。故择将为上,而选卒又次之。欲选其卒,为将者,当以身之壮弱、射之能否为取舍,使不至于相混则可矣。但能射者,非独军士及闲良而已,公、私贱及闲杂人中,亦多有之,若所在守令,不用私情,精择置簿,俾免杂役,则可备仓卒之用矣。臣之所陈,非专为称唐船者发也,泛论备边之事耳。若曰备边之策,非所用于漂流之船,则非为国远虑者也。臣又有一虑焉。我国之边将,遇一敌船,犹狼狈而不敢抗,万一岛倭,扫境内之船,分道入寇,则又将何以能支乎?臣窃闻国朝不接对马之倭,永绝和亲,彼倭不无怨望,故为此虑焉。幸以臣之一得之虑,不以为老耄而试之,则于外攘之方,不为无少补焉。

○日晕。

9月9日

○乙巳,上御明政殿,试儒生。

○政院启曰:“世子宜坐东阶,而今坐西阶未安,敢启。”传曰:“可坐东阶,而地势难于出入,故使坐西阶尔。”

○政院启曰:“有儒一人,入门时为所践踏云。”上曰:“宜即出外,而另加救瘳。”俄而入启曰:“其儒已死而出外云。”上曰:“其儒姓名及其父名与所居,详启。”死者,幼学李仪;伤者,权择、南成大、李寿曾。传曰:“儒生入门时,不徐缓详察以入,入门官推考。”

○传于政院曰:“平安兵使书状及蒙古书契,今备边司堂上之来此者,与宰相等出题后,从容问之可也。如此边事,兵曹、备边司难独处置,故使之议耳。”左、右相曁兵曹堂上丁玉亨、申瑛、安玹、具寿聃。议曰:“臣等见此书状及书契,虽为翻译,我国之人,未有能解者,其翻译亦不可信也。彼人所告,何知其虚实?似为要赏之计,今当答彼人曰:‘汝之所告,似难尽信,不敢遽达朝廷。’云,而其所进告,俾使尽言而勿拒,唯益固我边鄙之事,行移何如?且蒙古书,斡目河千户之印倒踏,似是中原之所为也。”传曰:“知道。此书状下于该曹。”

○以平安兵使李光轼启本,“今九月初一日,彼人进告于满浦曰:‘王沙乙同可,以其父尝见杀于惠山,欲作贼于水上、水下,以报其怨,请兵三千馀名,聚军之际,头头彼人等曰:“他卫时方作贼为计,汝事姑停。”云,而多般禁止,故王沙乙同可,以蒙古踏印书契与我曰:“持纳满浦,转达朝廷,使我许居惠山之地,则凶谋不作。”’云。彼人等,不多日内,再赍书契以来,反复巧诈,语及于惠山等事,凶谋可知。作谋之事,亦不可不信也。”下于政院曰:“李光轼书状启本,连日来到,兵曹、备边司政丞处佥议之,其令备边司为公事。”洪彦弼等议启曰:“数日之内,胡人书,再度来报,必有衅隙,甚为可虑。臣等皆未谙彼人情伪,当与武臣之能备审彼土部落者,商议以启。此书,为翻译后,可以解见。”传于政院曰:“此书印迹,与昨日书同耶?示于解篆文宰臣。”回启曰:“熹微故不得分明见之,然考其分明之画,则与昨日印迹,似为相同,而亦为倒踏。”

○题拟宋富弼请待群臣勿以异同为喜怒表以试。传曰:“居首幼学朴虎,许直赴殿试;进士李之行、幼学柳世茂,许直赴会试;生员朴兰荣、尹兴义、幼学郑彧、进士权信、许晔、生员梁应鼎,给一分。”申时上还宫。

○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9月10日

○丙午,遣灾伤御史兵曹正郞李士弼于京畿。

○宪府启金舜皋事,又启:“昨日庭试时,儒生之数,至于五六千,则非广阔之地,势不能容,政院所当启开明政门,而竟不为之。且光政门之开,亦不趁早,使许多儒生,虑未及入,骈阗于狭窄之地,争先以入,自相践踏,或致死或致伤,至为非矣。色承旨,许伯琦请推。”答曰:“金舜皋,不允。色承旨事,如启。”

9月11日

○丁未,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黄海道观察使赵士秀书状曰:

九月初八日,殷栗县监李公枢牒呈:“初六日午时,县内席岛,辽东居称名人十五名,风席、板叶等合结漂到,率来于官推问,则唐人崔吾乙古者,稍解我国之言,供称:‘辽东吾叱古里岛居生,与鹿岛居船主池月等,以捉鱼事,九月初二日发船,初三日北风大起,船遂致败,人多溺死,十五人等,板叶、风席执持合结,漂到于此。’”右等,唐人明白,故漂到根因驰启。

下于政院曰:“今此唐人,其于冬至使郑士龙、宋麟寿。之行,未及入送耶?文书未及磨链,则不得已别定押解官以送矣,然则其间岂无其弊?唐人等急速推阅事,黄海道观察使处,下书谕之,而此意,并言于礼曹。”

○遣左副承旨罗淑,赐别祭于卒领议政尹殷辅。史臣曰:“虽无建事之功有无之关,而明详吏事,盖亦老成之相。方其疾革之时,无终始眷待,而遣官赐祭,特亦有司循例禀行而已。”

9月12日

○戊申,传于政院曰:“黄海道漂流唐人推问通事,金山海今日下去矣,若只推问而来,则不可也。急速推阅启闻,而率唐人等,仍留于赴京路傍,以待押解通事下去,而交付事言之。且冬至使等处押去唐人之意,下书预谕之。”

○政院以备边司堂上洪彦弼、尹仁镜、成世昌、丁玉亨、曺润孙、尹熙平、禹孟善。意启曰:“体察使李芑启本,”加德岛镇堡城基,亲审监筑,而全革镇军及防歇处军,抄发移定。多大浦,军士加给,而佥使差出;釜山浦,军威不足,正兵二队,除上番留防。东莱县,倭物输转而受弊,近邑输转祛弊,而其衙眷,限苏复,勿令率去。泗川,军官勿差遣;加德、天城镇,奴婢定给;赤梁,城内无水,有泉处移排;梁山、昆阳守令,以有武才者,相换事。“当为回启,而镇堡沿革、奴婢抄给、番上军除出等事,至为重大,不能独议。政府、六卿、知边事堂上等,或会于阙庭,或会于政府,而议之何如?”传曰:“后日政府合坐时,会议可也。”

○御昼讲。参赞官宋世珩临文曰:“六五云:‘厥孚交如,威如吉。’人君执柔守中,以孚信接于心,则下亦尽其诚信,以事其上,上下孚信相交也。故君臣之际,孚信为贵。君臣比之于乾坤,干无独成之理;又比之于云从龙,龙不得云,无以神其灵。君与臣相交以信,则其国治矣。君臣各尽其诚,言听计从,则可矣。人臣或补养君德,或政事间之事,昼夜以思,而于雷霆之下,不能尽其辞说。孰不以公心而启之哉?且专尚柔顺,则下人缓慢,故人君当以仁、明、武,并用可也。《中庸》曰:‘宽裕有容。’又曰:‘发刚强毅。’威不可无也。然人君尚威,则近于严厉,故司马光上疏于仁宗曰:‘人主大德有三,仁、明、武三者而已。’武者,奸不能惑,邪不能移也。三者兼备,则而国治;无二,则而国衰;三者皆无,则而国亡矣。今者自上,仁则圣矣,而明则最可省察处,不省于此,则其于君子、小人、邪正、是非之间,有所蔽矣。且该司所启,士大夫推考公事,例为自上弃之,此虽待士之道,而第以有罪者,皆蒙上恩,此乃纪纲解弛之渐。若有罪者,则以其罪之可也。此虽末节,然而祖宗朝宰相、朝官有罪,则久置散地,今则士大夫未闻有被罪者。此专尚柔顺之弊,与三者皆无则亡者,似矣。”上曰:“小小推考之事,不可一切依律,酌其轻重而罪之可也。”世珩曰:“赏罚失中之意,自馆中常有议也。顷者蛇梁倭变之时,主将不被罪,庆尚右道水使许碾。而固城县令奉贵达及万户赤梁万户金希章。等,在处与蛇梁,相距甚远,而充军。虽以上恩而免,以赦见放事体甚为顚倒。主将,爵位已高之人,故人皆掩护,而如万户之辈,孤单被罪,此皆赏罚不中之失也。”上曰:“罪同而罚异,甚为不当。其时主将有他议,故如此也。实为罪同,则罚亦同可也。”世珩曰:“闲丁搜括,今方为之,若搜出而本邑绝户及奉足不满处充定,则民蒙其泽矣,别出为赴防军士,则军额虽多,实则虚疏,其弊尤甚。臣于鄕村闻之,闲丁多在处,或本军数少云。有司之为公事,时未可知也,如谷城残邑,则今月上番,而来月亦为上番,不胜艰苦,皆为逃散,如此等邑,相为推移,以充其额,则残弊得以苏复,而军额亦充实矣。”

○传于政院曰:“大抵事大之事,不可苟简。一为苟简,则后必借此而为例,予心甚未安。而前因试场,为查对于太平馆,而论者非之,此言至当。若下雨,则例于太平馆为查对,故试官,亦以此启之。予意以为虽下雨,而慕华馆内,可为查对。今后事大之事,不可苟简之意,言于礼曹。”

○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9月13日

○己酉,政院启曰:“殿试时动乐与否,礼曹取禀,自上以不入妓乐,鼓吹则陈而不作教之。臣等之意以为,人君出入,鼓吹似不当废也。前例,大臣及宗亲至亲卒,而日月若不多,则果或权废,若已久,则凡为举动,鼓吹不可废也。甲午九月十一日,张顺孙首相卒,而二十日,宗亲进宴,今之举动,岂宜苟且?依前例动乐何如?”传曰:“威仪礼乐之事,启意至当。但动乐与否,无初恒例,业已传教,勿为似当。”

○巡边体察使李芑复命,传于政院曰:“李芑复命,其闻见之事,必有所言。今可引见,但明日有朝讲,使之入参,可也。”

○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9月14日

○庚戌,御朝讲。知事李芑曰:“臣往见加德岛,则水草有馀,又多石,可易筑城也。但加德近处,倭不得来泊,则必泊于烟花、欲知等岛,故其间防御最紧,宜于釜山浦等处,增加土兵也。左道水营,若移设于多大浦,则形势不当。右浦,非但在于贼路初境,釜山浦往来之倭,皆由于此,主将不可不知,事势甚难。东莱本残邑,而奴婢不足,各司奴婢,抄出加给,俾令苏复为当。前者,熊川不挈家,而东莱则挈家,限苏复,东莱亦令勿挈家为便。梁山、昆阳,前为内地,今则梁山为东莱傍郡,昆阳近于烟花等岛,防御俱最紧,因其守令递时,或差知武事文臣,或武臣可也。前则倭奴归顺,故防御不紧,自蛇梁生变之后,佥使、万户等,始为措置,论其大概,则兵、水使,不可不择差。且赤梁城中,无井泉,常汲于七八里之外,水使尹倓,欲移镇有水处,而无朝廷之令,故未敢也。若许移则役以阙军,别无弊事也。水营可移于海云浦,而但于无事之时,不宜遽移,徐以便宜移设,似可。且左道则难于作贼,故防御似歇,右道乃直来要冲之路,防御尤紧,当更加措置也。荠浦、熊川军卒,皆在减省,而倭人接待,亦于釜山浦,则荠浦佥使,不须以堂上为之也,但朝廷徐宜处置也。”上曰:“此等事,已命会议阙庭尔。宋钦之疏亦曰:‘择将链卒为上。’云,若以择将链卒为寻常而不之察,则误矣。”执义韩㞳启金舜皋事,不允。㞳又曰:“庆尚道风灾太甚云,庆尚道观察使权应昌书状云:”八月十九日,长鬐县东风大作,翌日,大雨又作,益加乱吹,屋瓦飞落,大木或折或仆,禾谷损伤,或拔根叶。八月二十一日,庆州府东北风大作,境内禾谷,半致损伤,至翌日,金海府,大风振作,早谷零落,晩谷损伤云。“减租等事,不可不念。殿下即位四十年,忧勤则至矣,而灾变不息,变不虚生,必有所召。自上须如桑林六责,反躬省愆,节用爱民乃可。苟不节俭,则府库虚疏,人民困穷,故节俭最当。”时,内用无节,府库已竭,引纳之弊,四方不堪,故及之。上曰:“灾变不止,而风灾亦甚,更加省察可也。”领事尹仁镜曰:“风灾甚大,禾谷损伤,政府亦欲议之。”上谓李芑曰:“前月,闻庆尚道倭船见形云,而后无声闻,此烟花、欲知岛往来船耶?”李芑曰:“此必采渔者,故不见其去尔。然频数见形,则边将必为用心,而防御矣。”

○传于政院曰:“执义所启,风灾各邑减租事,十八日阙庭会议时,并议以启。”

○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谏院启:“常时阙内举动,政院之所专掌。顷者庭试时,儒生之数,多至五六千,则政院所当待其时刻,即开内、外门,令四馆次次整齐,以入儒生可也。乃于昧爽,始开光政门,使儒生填塞于狭窄之地,至有踏死伤于禁庭,事甚骇愕。至于试官、宗宰,浑填纷扰,咸失威仪,殿内排设,亦莫不失时顚倒。此皆政院慢忽不职之致,色承旨,许伯琦请递,都承旨,金明胤请推。”答曰:“政院之失,但不能催促开门而已。内官、司钥曾已命罢,承旨等,行公推考,而勿递可也。”

9月15日

○辛亥,五更三点,上御仁政殿,出策问一道,以仁、明、武三字为目,宋世珩所制云。试儒生,还入大内。日出时,幸慕华馆试武士,取忠义卫洪致武等二十四人。上望见路边有人持物而跪者,详问曰:“彼何为者耶?”政院启曰:“门外百姓,欲进上而来也。”或持生栗、霜桃、鲋鱼、生雁、生蟹、生獐者,凡六人。传曰:“非如郊外,而敢言进上者,是不过希赏耳,其令退去。”

○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谏院启请推政院事,不允。

9月16日

○壬子,谏院启请推政院事,不允。

○宪府启金舜皋事,不允。

9月17日

○癸丑,谏院启政院事,依允。

○文科殿试,取生员权容等二十三人。

9月18日

○甲寅,听启覆。

○以平安道大同生阳馆军吴英等上言“各驿馆设立之初,鄕吏及元驿子相杂,其来已久。中间鄕吏、元驿子衰残,苏复间,以骑、正兵为并杂,或三年,或五年,相递立役之际,道内德川鄕吏崔冏言:‘鄕吏则永除馆军。’臣等以正兵而永定馆军,马价准备,仍致家产荡尽。况大同道,则上国连境,中朝使臣,络绎不绝,百倍于他道,而冒风雨霜雪,不分昼夜,飞腾怒马之前,驱迫长程,无日不往,子子孙孙,贻弊无穷。一般军士,至今六十三年,仍定苦役,未蒙天恩,臣等无辜吁天,怀冤莫甚。如今大明之时,宽限相递,则军务馆役,两全无冤云。”下于政院曰:“此上言,下该曹,则可以分拣矣,然今适议政府、兵曹堂上等,会议于宾厅,其并议启。”

○政院以礼曹堂上意启曰:“殷栗漂到唐人狄成等,令通事金山海,押领往于义州,以待解送咨文赍去通事金应从交付后上来事,下书何如?”礼曹恐其留待相违,故启禀。传曰:“知启。”

○议政府及礼曹兵曹、工曹、备边司堂上有匠人各司提调等,以巡边体察使李芭所陈十一事,其一,多大浦军士加给,佥使差下事。其二,釜山浦军威不足,正兵二旅,除上番留防事。其三,东莱县倭物输转受弊,近邑轮输祛弊,同县衙眷苏复间,勿带率;奴婢不足,县居各司奴婢八十名抄给事。其四,泗川县军官勿差遣事。其五,加德、天城镇,奴婢定给事。其六,赤梁城内无水,有泉处移排事。其七,梁山、昆阳守令,有武才者相换事。其八,多大浦水营移排,形势不当,海云浦移排,则城子狭窄,未可即移,随后用入番水军,渐次拾石,随便退筑移营事。其九,乌壤、金丹串、盐浦、乌浦,宜革事。其十,金海、赤梁、玉浦、知世浦、弥助项、所非浦、安骨浦,皆防紧,军马不可抄出事。其十一,固城、加背梁,亦当其要,势不可革,仍旧事。议得单子入启。洪彦弼、尹仁镜、权橃、金麟孙、丁玉亨、柳仁淑、禹孟善、任权、许磁、申光汉、林百龄、申瑛、安玹、具寿聃议:“加德岛,既设镇堡,备御、防护规画条等事,当依启本施行。但拈出南兵,贡卫王宫,其来久矣,不可多除,只将一旅留防,梁山、昆阳,今遽相换,迎来送往,极为骚扰,随后为之何如?”熙平独议曰:“沿革重事,不可轻变,仍旧施行,最合事宜。但赤梁城内无水泉,移排似可。”

○政府、礼曹、兵曹、工曹等堂上及有匠人各司提调等,以甲士徐崇礼等上言,议得单子入启。洪彦弼、尹仁镜、尹任、李芑、成世昌、权橃、金麟孙、丁玉亨、柳仁淑、郑顺朋、任权、许磁、黄宪、林百龄、南世健、沈连源、申瑛、崔辅汉、金铦、郑世虎、金益寿、安玹、具寿聃议:“甲士徐崇礼等所诉,果为冤悯,但匠人及冰夫有阙,勿拘军士,保率充定,载在法典,不宜轻改。如父子,则情理迫切,令该司斟酌分拣,今若更立新条,则与旧典相妨,恐开纷扰之端。”

○传于大臣等曰:“观中原之奇,押解官李和宗书状:”九月初一日,臣到辽东闻之,大同地方,有一被掳走回人来云:‘小皇子称名㺚子,聚兵百万,侵扰山西,无时驰入帝京,作耗设计事。’朝廷虽不信听,调发辽东、广宁等处九千兵马,令辽东副摠管郝承恩、游击将军郭都等,领率入山海关,今在大同等处待变云。“至可忧也。中原有难之时,译官尤当劝励也,如李和宗者有几人乎?我国有大事,则每遣和宗,前者得请者,亦已多矣,今次唐人李章等。交割汤站,无前例甚难,而易得请于辽东大人。和宗以李章交割汤站咨文,呈于辽东都司,掌印大人王松曰:”凡走回人及漂流人口,并直付都司,乃前例也,何以欲汤站交割?如有逃躲之虑,则杖而绑来可也,锁项锁足,亦可也。“和宗曰:”我国至诚事大,凡系上国漂流及走回人民,则飮食成礼待之,何敢杖而绑之,亦何敢锁项锁足?护送军马无名,而亦不敢过江以来,如有人稀草莽间,脱有逃躲之弊,则事体未便,理宜汤站交割,转送都司为便。“王松曰:”无前例之事,会议处之。“翌日王松言于和宗曰:‘今日与大人御史等会议,漂流之人,实有罪名,不无逃躲之弊,札付行移,令汤站接递,转到都司,无妨。”禁耕事,亦曲请而更禁。和宗告于都司曰:“夹江冒耕处,未见禁革,未知何意。”王松曰:“前日差经历杨揆,一看审禁地,则九日耕也。其冒耕之人,今方囚推矣。”和宗曰:“前者,都司大人相继痛禁,或烧房舍,或伐禾谷,其冒耕之人,并充军定役,立石为标,以示大禁,而顽民尚不畏法,更冒起耕,其为用心,至为顽暴。愿大人依前痛治。”王松曰:“虽有冒法耕种,今年则秋成已熟,不得已使其民收食也。”和宗曰:“然则夹江冒耕,终不可禁也。何时无冒耕之人,何年无秋成之熟?”王松曰:“我不敢独擅,亦当会议处之。”翌日,王松言于和宗曰:“今日与大人、御史等会议,夹江冒耕禾谷,不可使冒耕之人收食也。令汤站指挥官,亲监收纳官仓事,合议已定,汝去知悉启达。”云。况年老译官也,无乃特加为劝奖乎?虽三医司,古不无二品资者也。今中原之事,似将有难,其议于译司提调,尹仁镜、沈连源、闵齐仁使译语、吏文,勿以为寻常,更加劝勉。“洪彦弼等回启曰:”李和宗及杂类之人,同是三医司,而医官为二品者,则臣等见之矣,译官之为二品,古例有无,未可知也。但和宗,虽以译官论之,近无如此之人。累次往来辽东,不无其功,朝廷亦以为难得,至如加资事,自下擅便为难,请自上裁。“传曰:”李和宗,出入中原,颇有功劳,故议其特加,但译官二品,若无古例,则不必苟且为之。“

○彦弼等,以平安道馆军吴英等上言,议启曰:“观其上言辞缘,则果为冤悯,但赴京使臣,络绎不绝,中原若有事,则报变亦为重难,既已成习,而累年立役之人,今若遽改,则一路之事,恐至甚难。虽其辞缘如此,愼不可开端摇动,请令该司防启何如?”传曰:“如启。”

○彦弼以庆尚道风灾处减租事议启曰:“但今不知某邑遇其风灾,史臣曰:”风灾损谷,至于飞瓦,可谓大异矣。权应昌启本已详,而以为不知某邑遇其风灾,何耶?抑有所不知耶?以此,时人或有‘彼相’之讥焉。“灾伤御史郑源,近必上来,本道灾伤启本,亦应上来,当待而议之,今不可径议。”传曰:“风灾处三邑,庆州、金海、长鬐。前已启下矣,然待灾伤启本上来后,更议似当。”

9月19日

○乙卯,吏曹判书申光汉、参判愼居宽入政厅,申光汉顾谓左右曰:“李彦迪,顷者寄书于余,愿乞小县。彦迪有老亲,其意则切矣,朝廷不欲出之于外,奈何?”愼居宽曰:“亦曾寄书于吾,以为大处,则病重之人,难以莅之,愿乞小邑,而朝意如是,此人进退,实为狼狈。”

○以崔演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9月20日

○丙辰,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夕讲,丁玉亨、南世健等启曰:‘南方军资之米,米租相杂,当议改之。’云,承旨等亦皆闻之。后日政府合坐时会议事,招政府郞官言之。”

9月21日

○丁巳,传于政院曰:“通事李和宗,回自辽东,凡所闻见,皆可问也。但其书状所言:‘陕西人被掳逃还而言曰:“小皇子领兵百万,将不意直趋帝都。”’云,凡常时所闻于人,其人有可取实者,有不可取实者。此等语,闻于何人欤,书于文字上耶?其细问焉。且东八站、汤站等处人民,或三百馀,或二百馀人口,为㺚子所掳,而摠兵官捕获㺚子七十馀名云,其言是耶?若捕七十名,则其相战之时,唐官将帅死伤者,亦几人耶?并问以启。”政院回启曰:“和宗之对以为:‘小皇子事,汤站指挥及一路千户、百户等皆言曰:“有小皇子称名㺚子,聚兵百万,欲于不意驰入帝京作耗,为计已定事,被掳走回人,来报朝廷,朝廷虽不信听,然调发广宁等处精兵九千,使辽东副摠管郝承恩及游击将军郭都率领,自七月发军,常在大同等处待变。”云,而不见其文书也。且㺚子三千骑,屯聚新安近处,一路人民,尽数逃避登山,男女并二百馀口,被掳而去云。都摠兵官赵国忠领兵三千,到新安防戍云。’而㺚子七十馀名被捉事及唐将死伤与否,俱未闻也云。”传曰:“知道。”

○以林亿龄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士弼为司宪府持平。

9月24日

○庚申,唱文武榜于仁政殿庭。

○宪府启曰:“文、武科放榜时,新及第红牌,吏曹误书次第,政院所当详察安印,而百官班齐后,始知其误,涂擦改书,事甚顚倒。色承旨崔演,请推。侍讲院,养望重地,司书南宫忱,未洽物情,请递。训链院习读官李墀,前日赴京回还时,下人滥駄,使、书状搜出付火,而此人中间用术,先来通事物货,以为无主而潜偸入己,以空笼换烧。贪谲无状,请削去仕版。”答曰:“承旨事,如启。李墀事,若为果然,则至为无状,如启。南宫忱,前虽被论,前为正言,被论而递。岂不可为司书?不允。”

9月25日

○辛酉,宪府启南宫忱事,又启曰:“交河县监薛臣豪,贪污虐民,阖境嗷嗷,至于出入人罪,唯视贿赂。不可一日在职,请罢。内资寺婢巨勿里等,与内需司奴兴守符同,以甘露寺奴婢漏落陈告,辛酉年续案见付。后,庚午年还推本衙门,内资寺奴婢续案施行,甲戌年正案内,亦以内资寺奴婢,仍旧载录,二十年馀,立役于本寺。而庚子年甘露寺漏落奴婢,隐然成册,上送内需,因此横夺役使,至为猥滥。故其时官吏,府方推考。此奴婢等,请还属本司,续案改正。”答曰:“南宫忱、薜臣豪,依启。兴守奴婢陈告事,则已令勿用矣。但开城府,于推刷时误察,以为甘露寺奴婢云,此则见出,可以察见,而彼兴守,初以巨勿里,为甘露寺,奴婢陈告时,以其祖系,为何如而然耶?其意不曾见着。奴婢细锁之事,不可奉承传,其以台官启意,言于掌隶院,详细推之事,为公事启下。”

9月26日

○壬戌,以刑曹启目传于政院曰:“观此金延寿公事,交通唐人事别无违端,而已受刑三次,然犹讯乎?其可止此而已乎?招政府郞官,问于大臣以启。”

加德岛筑城使方好义竣事复命。仍以单子“臣初到熊川加德岛,四面贼路初程。没云台、绝影岛内外及倭人接待釜山浦等处,遍历亲审。凡应敌形势设险防备等事及所闻所见,并开录于左。一,加德岛四面周回,水路六十里,北边羊肠串下端至未串枝,陆路二十五里,广或五里,或十里,或一里。山势周遭,涧谷峻险,草木茂盛。东南面,则石崖如削,贼船依泊处。羊肠串、阔浦、水落浦、大项,其中关防最紧,阔浦、水落浦,石筑遮路,功役不多。故兵、水使同议,秋收后以当两镇水军,随宜造筑事,议定。一,筑城军等,秋收事迫,欲夜则拾石,昼则筑城,故从民愿,昼夜通役,期限内毕筑役。一,加德烽燧鹰峰,临压马岛,山川形状,昭然俯见,倭船出入之状,历历可数,故烟台设筑。又加乙磨峰,则与安骨浦、熊川、金端串烽燧相准。一,右道南海弥助项、尚州浦、平山浦等镇堡,乃全罗道连界之地,主将水营在巨济一隅,相距隔远,趁时相救为难,请弥助项佥使,以堂上武臣择差,使南海及尚州浦等三堡统属,随其指挥,整军马,趁时应变。且令蛇梁、赤梁、唐浦,并救援何如?一,左道形势,左水营在云海堡,北距东莱五里,西距釜山浦十五里,率东莱军卒,救釜山及多大浦,又令梁山、蔚山左兵营,继援于后。一,右道形势,加德岛两镇在左道喉舌之地,安骨浦、熊川、荠浦,作为关键,知世浦、玉浦、助罗浦,与加德、天城,互相救援,金海、昌原右兵营,继援于后。巨济,岛屿与最多,水使与弥助项佥使,控制西南,晋州、昆阳、泗川、河东、固城、镇海,继援于后。如此节目,预定防备,则不但倭奴,闻见有所警惧,沿海居民,海菜生业,永为无患。一,左道釜山浦,接待倭奴紧重之地,佥使须应得宜,抚御军卒,恩威并行,然后军卒亦苏复,至于倭人卜物,输转之时,无猥滥之弊。所关非轻,有威望堂上官择差,接待倭人,言语酬答,不失其宜,镇服其心,使无骄纵,何如?一,倭馆过半颓圮,于倭使所见,事体埋没,随便改造。馆外高墙深堑,拒柴水场,倍前措置,以防出入早晩。诸酋使送接待,则馆舍狭窄,若使露处,必怀怨愤,随便加筑,何如?一,京鄕通事等潜引京商,接于倭馆近处居民之家,乘隙潜贸。所贸负重,物货输转之价,与倭人分用,托以倭物,公然输转,不但民不堪其苦,倭馆近处居民等,牙保兴贩之利至重,故情同骨肉,至于国家秘密军机,亦相教谕,至为痛心。熊川城底居民,本无田土,专以兴贩倭物资生,厥类甚多。若于釜山浦合待倭人,则必移接于近处,如前作患,并别设事目,严禁何如?一,多大浦,出入诸倭咽喉之地,城卑军少,前于庚午年倭变,将卒投入东莱,仅免其祸。今于贼倭窟穴,加德岛设镇严备,贼倭若托称使臣,依泊没云岛,乘其不意,阑入围城,至为可虑。右浦镇将,以有武才堂上官择差,多率军官,道内闲良,并代税赴防,一以防戍本镇,一以救援他镇,何如?一,加德、天城两镇,非但新设绝岛,熊川、金海、梁山、密阳,许多居民,海采利重,渔船日集数百,靑鱼捉得时,右道沿海各官,渔船蔽海,昼夜捕捉,前此贼倭,乘便杀掠,不知其数。然而居民等贪于渔利,不畏被杀,守护之方,不可不重。故与兵、水使同议,道内闲良有武才者,两镇各五十名,代税赴防事。”启曰:“臣往彼地备观形势,以为平时若能如此,则防御不至虚疏,加德岛既设镇,而护守不如是,恐有后悔,故随所闻所见,而启闻如。”且进献加德岛图形而启曰:“右道熊川等各镇,及左道多大等浦,与对马岛相对。闻对马岛形势于古老人,其长至于五日程,其广半日程,彼倭发自陶沙只岛,经木岛、娚妹屿,抵于加德,木岛有井泉,且可藏船,故必休憩于此,过前山浦迤逦,而入于荠浦。庚午之变,倭奴密藏兵船于加德,不意分击荠浦、釜山、多大、永登而还。今筑加德,无藏船处,故于港口投石,高与海等,因于其上,树木为栅,其内可藏船万馀只也。自加德至熊川,如汉江者三矣。”传曰:“启意知道。政府合坐时,与兵曹、备边司,同议以启。”

9月27日

○癸亥,御夕讲。侍讲官金天宇临文曰:“以将帅事论之,兵戎间对敌之事,不得已临机应变,固不可预度,亦不可遥制。顷者边将所为之事,皆自朝廷下书,伸缩操纵,皆在朝廷,美则美矣。但恐临机,或致有误也。漂流唐船之时,朝廷以边将待以军威为罪,使之诱降,又其退去时,复令愼勿惊射,期在生擒,故彼唐人,至于用炮杀人,而边将不敢措手。此则非紧重之事,如今新绝倭奴,必有边患,边将若事事皆禀朝廷,而待其处置,恐致大误军机也。”上曰:“边将若不能自为方略,而皆待朝廷处置,则事误矣。如唐船之事,非若犯边,而轻加接战,则恐至杀害上国之人,故不得已自朝廷处置矣。”特进官任权曰:“凡事规模,固当内外相维,至于军机之事,必须边将临机处置,安可从中遥制?对马岛已拒绝,边将固不当许接,如大、小二殿及日本诸使,不在拒绝之类,若来泊于浦所,则边将不得不禀朝廷而处之。”上曰:“已拒绝之事,不必取禀,然今乃事之始端,或不能知拒绝之由而来问,则说其始末以送,似可,故予意云尔。今则虽有出来者,即当还送也。”任权曰:“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臣之间,当以礼相遇。古之人君之遣使臣也,遣之有诗,劳亦有诗,至于遣戍也,军卒家室之情,必殷勤慰抚,形之歌词,诚美事也。当今如小小使命,则固不可一切宴劳,若奉大事竣事而还者,得非为迎劳之事可乎?礼遇臣下等事,自下不敢启达矣,若发于圣情而为之,则下情自然感激矣,而近来使臣之礼,似为欠矣。”上曰:“监司、兵、水使宴飨等事,例也。近果灾变连仍,不得已如倭、野人接待,及赴京使臣外,有灾变之时,难以如常,故废不举行,若无灾变时,果当举行矣。”天宇曰:“近来朝廷上下,顿无礼让,虽有言及于礼让,甚者怪之,礼俗安在?以顷日庭试事观之,儒生争门而入,自相蹈籍,或死或伤,此古所未闻。古者儒生大酺时,其数岂不多乎?而犹能察礼,不至错乱,今乃至是。彼儒生,若于平时,能知礼之为重,则何至于是乎?大抵礼让之事,士大夫先之而后,下人效焉。今夫在人世而能知学问者为儒,人亦以有识待之,居一鄕则一鄕效之,今则至于学宫之儒,亦不见有礼让之习,臣窃忧焉。”任权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而今则廉耻安在?惟利是求,臣甚忧之。古者文臣,岂无老亲,然专不求守令,今则不顾廉耻,忘惭奔,何有如此之事乎?祖宗之法,文官未经守令者,不给四品以上加,盖以文官惮于外任故然也。若近来则不为守令者为可贵,以是而观,亦可见人心贪利之一端也。须自朝廷崇尚四维,而后可矫,而自上不见崇礼让之意,如何可变也?”上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上下之分,亦随而紊。然而礼让之事,不可徒责儒生,须朝廷示之然后,下人效之矣。”

○传于政院曰:“使臣宴飨,所以劳使臣之礼,如待夷狄及赴京使臣,则不可不为,监司、兵、水使,乃我国所为之事,故或以灾变停之。至于使臣竣事而回,迎劳之事,考前例以启。”

9月28日

○甲子,政院以礼曹判书任权意启曰:“常时赴京使臣,及监司、兵、水使赐宴,自曹例为启禀矣。其馀属于恩数,故自下不敢取禀焉。近者重臣,奉使巡海岛而还,指李芑。监筑宰相方好义亦既竣事而回,宜为慰宴,使下情感动,而此典似欠,故臣适有所怀而启之,非以为有前例也。”传曰:“予亦见祖宗朝古事,或西征、北征之时,则祖宗有亲执杯以送之事矣。然近年高荆山、沈彦光,亦以巡边、警边使,往还平安道,而不见迎劳之礼,今若强行无古例之事,则不知果合于物情也。但以启意观之,如今南方,不无声息之时,跋涉往还,慰宴宜矣。巡边使、筑城使,另为馈享事,奉承传可也。”

○听启覆。昌原囚私奴吾磨之,其妻贞非及司宰监奴石乙石等同谋,其主金汉玉杀害罪,漆原囚正兵赵世贞,烧杀其妻罪,三覆,皆依允。吏曹判书申光汉曰:“政事间每欲取禀而未敢,近来风俗薄恶,纲常之变,滔滔皆是,若不提撕教化,则人奚激劝?孝行卓异,累有赏职之命,多至于十馀人,而多不得职,《大典》之法,亦曰赏职云,故又欲单望注拟,而未敢也。如生员、进士,即当付职,幼学之类,又未识取才与否,久滞不用,徒为虚文。以此见之,若可为实职者,该曹随闻见注拟,其馀姑皆给加,则彼既免贱,其子孙,又书于四祖,激劝为何如哉?”上曰:“孝行之人,固当依法赏职,虽不能一时尽用,可次第而用之。赏加事,当议于政府。”领事尹仁镜曰:“忠孝一体,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孝行卓异者,赏职为当。方今设镇加德,又绝倭奴,防备诸事,不可寻常,当为措置也。倭既见绝,其为计必无所不至,或请于日本而求通,不然则出入作贼,乃必然之理。虽有边警,切勿惊动,益固我堤备而已。且今多大浦,设为佥使,臣前为庆尚监司,备观加德及多大浦形势,倭若不得泊于加德,则多大浦乃为贼路初境。新差佥使,当以久历东班有物望者差遣,而今佥使元淮,物情以为无异于前任万户忠仁云。”上曰:“兵曹似乎择差,然不知其人物为何如也,当更问于兵曹。”

○洪彦弼、尹仁镜、李芑、成世昌、权橃、许磁议:“祖宗朝陵寝祭享,固当一依礼文,不敢轻议。但骊州,残弊已极,献官往来,支供难备,献官、监察,依近年例,姑勿差遣,献官,令牧使代行何如?因骊州人上言,而有是议。医员金延寿元犯,似不紧重,受刑又至三次,今若加刑,恐致殒命。孝为百行之源,推奖劝励,帝王为政,所务在是。近来孝行卓异,而命赏职者多。虽不能一时除职,先给赏加,令该曹随其材器收叙何如?顷因台谏所启,军资仓米、皮杂谷相杂,今方边衅之时,如用兵粮,至为可虑。待秋成捧以可食米事,户曹已曾行移于各道,又以全罗道人民陈诉,量数斟酌,渐次改色事,户曹亦已启下。许多往年公债,一切皆以可食米刻督,则贫民不能备纳,势必逃散,此又不可不虑。今年分给公债之米,三分为率,一分捧以可食米,其馀逐年改色,会计施行,守令递代时,凭考解由成给事,令户曹磨链施行,何如?”政府及兵曹判书丁玉亨、参判申瑛、参知具寿聃议:“《后续录》内:‘济州子弟愿属假司仆者,牧使依内禁卫试格取才启闻,本曹改试十四矢,入格者许属。’云,而不定其数,依平安道例,二人许属何如?”政府、兵曹及备边司堂上尹熙平、林百龄、宋叔瑾、金舜皋等议:“今观方好义书启单子,所言皆关防重事,其间多有已行条件。如釜山浦,是倭人接待处,不得已以堂上有威望者择差。降荠浦为万户,属加德镇。至如弥助项,两道连界要冲之地,其防备最为紧重,虽非堂上,别选差遣。釜山浦倭馆颓圮,无可接处,则日本使臣之来,亦无所接,恐非绥远之道。须令本道先期修治,使不至暴露。奸民谋利者,交通倭人,无所不至,朝廷虽设法严禁,有不能胜,今倭人皆接于釜山浦客馆近处,不无坌集成村,为奸害如旧,须谕本道,设法严禁。多大浦,咽喉巨镇,军卒单弱,惧不能支,加给军士百名,军官三人,若其贼至,策应救援等事,令备边司,为公事行移,何如?”

○谏院启曰:“全罗右水使闵应瑞,前于罗州海岛,与荒唐船接战时,非但不能相机应敌,先自畏劫,顚仆舟中,苍黄失措,以致人多死伤,兵败北走,至使唐人拊臀笑侮。失误军机,罪犯非轻,请速拿推。闵应瑞失误军机之事,现在于启本,兵曹回启时,用情回护,亦不请罪,至为非矣。请推。上护军方好义承筑城之命,所当直到加德、天城两镇,监督筑城,而初到熊川,舍其所事,遍历他境,已为非矣。又与监司、兵、水使同议处置,皆非其任,其馀开录启达,亦有妨事体。此皆夸功炫能所使,至为非矣,请推。近来庆尚道凶荒极矣,使命往来之弊,朝廷非不知之,但体察使之行,在所不得已。左赞成李芑承命往来,所当上体朝廷之意,务从简约,以除一道之弊,而供亿奔走,州郡骚然,人马踏损,禾稼无馀,公私俱困,贻弊莫甚,至于委任之事,亦不经意。殊失委遣重臣之意,请推考。”答曰:“皆如启,兵曹则务剧,行公推考可也。”

9月29日

○乙丑,御朝讲。上曰:“南方新绝倭奴,又筑加德,朝廷皆以为须遣重臣云,故特遣李芑,巡察南方。予意监司、兵、水使,同议处置亦可。大臣往来,虽务从简约,其下人所为,岂一一检举乎?然姑从廷议遣之,今体察使李芑及筑城使方好义,并以不谨往还被推,观其处置,亦别无经略之事。初既遣之,又从而推之,于事体似异,但有所失云,故业已命推。予意以为当初不遣则已,其巡察往来之弊,安得不然。”正言赵光玉曰:“自上特遣重臣于外方,则为体察使者,所当体朝廷之意,一行之事,别务简约,而今闻剧为扰乱,先声所到,惧其踏损,先刈未熟之禾,不徒一道骚然,久留熊川,将为弃邑云,其往来之失极矣,故议启请推。常时奉命,无过于赴京,然竣事而还,亦不见迎劳之事,今者体察筑城等事,所失如此,而礼官启请迎劳云,礼官岂无所见闻,而乃请行无前例之事乎?然亦误矣。”上曰:“使臣迎劳之礼,古所未闻,问之礼曹判书,亦以为无前例云。然重臣往还外方,设宴以慰,亦为非妨之事,故从之。但赴京使臣及巡边使,近来亦累次往还,而不见如此之礼,虽自今日始亦当,既令推之,又命赐宴,事体如何?”领事洪彦弼曰:“既命推之,不可赐宴。”光玉曰:“孝行卓异之人,或命赏职或,命给加,其于孝理,至为美矣。然自上必须躬行表率,尽其为道,使观瞻感化可也。宗庙亲祭,久废不行,至为未安。必以累次不宁,故然也,顷者,文庙酌献礼既已定日,而以不重之故,旋废不为,聚多士于阙庭狭窄之地,至于死伤躙籍。此虽臣僚不职之故,自上岂不惊愕而追悔?”上曰:“朔望则已,太庙四享,犹可亲祭,而隆寒极热,则不能为也,幸有可为之时,又必有故,久废不行,心甚未安,文庙酌献礼,当于某时为之,但为庭试既未远,而若预定日期,则外方多士坌集,当临时斟酌也。”彦弼曰:“自上缘故有无不可论,而近者别试、庭试频数,今若幸学,则必试儒生之才,切不可为也,开春后为之至当。”大司宪郑顺朋曰:“近者国家边备等事,固非偶然措置。但朝廷潜有重大之忧,而上下皆务姑息,掩护而不言,近则似乎无事,然中间酝酿,则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每欲启达,而不可泛然启之,故未果,前者具寿聃,于经筵,只启其大概,亦不能详。大、小尹之说,其发已久,渐为标的,指某宰相为某尹之党,岐大小为二迳,安有如此之事?宰相等虽不入于其党者,亦皆疑惧,指其为党者,咸谋自免。人或往见尹任,则指为大尹之党,见尹元衡者,指为小尹之党,大小疑阻,不能相访,至有欲移家移居者。时,户曹判书林百龄居尹任之邻,尝欲卖家故云。朝廷相疑,至于如此,其中有被驳者,人辄曰:‘此某党,故如此云。’指左参赞黄宪被驳事。此非细微之事,然防之无计,宰相亦多有忧者,而不知何以为之。以臣之计言之,譬如昏夜之中,狗见木影而吠,人疑其孰为盗贼,迫而察之,竟亦无有。昔有飮酒者,见挂壁之弓落影杯中,以为蛇也,恶而生病,乃察其为弓,始释然无病,今之事正如此也。所谓大尹之党者,扶护东宫云,小尹之党者,有心于大君云,上有主上,而私扶护东宫者,邪谲之谋,无状小人,若有心于大君,则悖逆之状,口不可道。自古人臣结党欺君,则有之,安有私相附托,作为如此之事乎?必有奸人如鬼如蜮,谋欲疑乱朝廷尔。凡造为是说者,以东宫无继嗣故然也。东宫早晩有嗣,则宗社臣民之福,而不幸无嗣,东宫亦当为宗社万世之计。况大君不多,只有一人,兄弟之间,少无疑阻,岂有他意?此无理之事。臣意自上快示内外,以大公至正之道,幸甚。尹任、尹元衡,皆以至亲,居宰相之位,其为国之心,夫岂偶然?若使二人,绝无猜嫌,欢然相得,则彼邪说,将如蜉蝣遇阴而出,见阳明则即消磨也。此事人虽不敢开口,自上岂不知之?方今士大夫至于相访,亦疑虑而不敢,安有如此之事?”上曰:“前者具寿聃略言大、小尹之事,今又闻之,此必有邪议,疑乱朝廷。朝廷疑乱,则事关宗社,朝廷宜快示而攻破然后,邪说乃止。此事甚为惊愕。”彦弼曰:“臣闻之已久,然不敢开口。顺朋之言,深为有理,岂以偶然之心而启之耶?臣闻之虽久,若推问其根,则徒扰乱朝廷尔,自上能镇之,而朝廷有道,则彼邪说,不足动矣,故臣亦掩耳而过焉。人孰无亲戚朋友?虽在乱国,亦相访问,而今则互相疑阻,而不敢问,安有如此之事乎?”上曰:“小人害君子,必指为朋党,而一网打尽,至为可虑。”彦弼曰:“自上知其奸伪而防之,在下皆务镇静,则彼何言哉?是以闻之已久,而未曾开口。”知事成世昌曰:“满朝之人,谁不闻此言,亦不知根从何处,浮言虽动,有识见者,畴敢疑乎?万无如此之事。如今君子满朝,朝廷堂堂,何足畏此哉?大抵浮浪不根之语,镇之在乎宰相,今上自三公,下至六卿,亦皆可倚之人,谁有信之者?此语初果喧说,已而顿静,今复如是,须加镇定焉。顺朋所启之意,不过自上预烛奸谋,以示大公至正之道,绝偏系之私,则彼谗言者,将见𬀪自消,而朝廷泰和,岂足为害乎?”顺朋曰:“自下固不敢问其言根,其言亦不足听,然朝臣之指为其党者,日积疑惧,岂是美事?”世昌曰:“伏见古事,君子与君子同类,常为国忘私,故君子多在朝廷之时,则如此之事,顾无可疑,然君子无心,而小人日渐投隙,必遂其欲。一君子退而众君子退,一小人进而众小人进,君子小人之进退,自上能察则善矣。”顺朋曰:“此虽邪说,然下人,不恃上有大公至正之道,致此说也,固当洞然快示内外下人也。自上虽曰不信,内外下人,岂尽无疑?”上曰:“尹任、尹元衡,名虽至亲,其朋伴所为之事,予何能知?果为惊愕。”光玉曰:“邪说之发已久,具寿聃亦欲使上预知而启也。小人情状,有同鬼蜮,投间抵隙,无所不至。自上若大公至正,于东宫大君之间,绝无偏系之念,则彼谗者亦曰:‘自上如此,吾术不可售矣。’而当自息矣。彦弼亦曰:‘闻之已久,而不敢启达。’云,大臣若闻之已久,则当早启而镇定,岂待顺朋而后言耶?”彦弼曰:“光玉之言是矣。然臣虽无状,以大臣而先发,则恐朝廷扰乱尔。”上曰:“有形之事,则大臣当启矣,无形之事,推之似难,上下自然镇定可也。”彦弼曰:“臣亦有罪,然谗言遇明则止,言根自上必知之矣。今入侍之臣,率皆同志之士,吾辈若在,则彼何为哉?但小人巧于抵隙,斯言未殄,甚为不可,自上须推其言根,而镇静为当。”上曰:“攻破乃可。小人聚党,则为患甚大。”彦弼曰:“如臣劣下,忝在相位,务欲戮力安静,然民之讹言,不能知之,自上镇定,则善矣。”顺朋曰:“祭享之有飮福礼也。如朔望则已,大祭则固当飮福,而今不为之。古者虽名山大川祭,皆为飮福,故奉常寺酒味亦美,今则祭官例于祭后,务欲速罢,不为飮福,非但礼废不讲,酒味亦无检举之方。臣被罪还朝后,往岁差先蚕祭,令设飮福之礼,奉常寺奴子等,无有知其节次者,此礼之废久矣。”上曰:“往时果有飮福之礼,近不为之,此礼曹所当察也。”

○传于政院曰:“经筵,大司宪启以为:‘一应祭后,宜有飮福,而近废不为。’云,何以不为乎?以启意言于礼曹。且有议事,政府专数、六卿、判尹,命召可也。”俄而又传曰:“今日所议事不少,两司长官、弘文馆长官,并命召。许坰推案,有相考之事,令禁府持来可也。”

○传曰:“巡边、筑城等使慰宴事,左相亦以为‘今既命推,不可赐宴。’云。论议如此,其勿赐宴。”又传曰:“今日所议之事甚大,故侍从长官,亦令随参,而适在外,以其亚官随参似异,其令勿参。”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右赞成成世昌、左参赞权橃、右参赞许磁、兵曹判书丁玉亨、工曹判书柳仁淑、刑曹判书尚震、礼曹判书任权、吏曹判书申光汉、户曹判书林百龄、大司宪郑顺朋、大司谏林亿龄,承召诣宾厅,上下议曰:“今经筵闻大司宪之言,此非寻常之事,亦非但知悉而已。在上亦不能明辨,则人心汹汹,士林亦不自安。是以予意如此。此事非曰两尹自相朋类,一边为世子,一边为大君,甚为不美之事。祸乱国家,岂不重乎?予常时接世子与大君,其礼有差,顿无偏意,世子、大君方有友爱之情,阙内上下,无一毫疑似之端,而不意在下有此邪议,使上下不能安,兄弟之间,亦不能和,至为关矣。发邪言者无据,固难推问矣,此事其源有迹,许坰推案,卿等观之,则可知也。许坰推案,其供招有云:”许沆谓坰曰:‘尹元老等欲陷害士林,构成虚言。元老归尹任家谓曰:“当时士林疑我兄弟者,以东宫无继嗣,中宫有大君故也。古有宋仁宗废后之事,今之士林所谋难测,吾兄弟以王宫至亲,不可缓图。”’云,又权𫐐简内:‘元老等,以黄宪、尹安仁为窟穴,日夜聚议。’云,又曰:‘元老见尹任谓曰:“中殿薄待东宫之言,发于士林,吾等不可不明辨。”’云。“其时,予以为,此事恐终未安静,然奸凶已治,金安老、蔡无择、许沆。人心自然镇定,故予不为他言也。丁酉年欲害国母者,以东宫无继嗣,中宫有大君,而发疑似之言,恐动奸凶,其时至于儒生,亦欲治罪,予不听焉。其后此言不殄,今之为士林者,不知其端,喧说如此,此非士林之自构也,亦不可疑于谁发此言也,此言一出于丁酉之事。尹任、尹元衡,皆是至亲,予亦岂无所恤之事,然大事不可不早防。外戚之事,自上决断,则非但邪议镇定,被罪之人,终至安矣,士林亦安。具寿聃发其几微,而欲镇定其邪说,予不示其好恶,故此论至今不止。尹任首发邪议于奸凶,至今不止,至为非矣,当窜外。尹元衡,使不能镇定如是,当罢之。如此则似当。”议下,诸宰莫不相顾失色。 ○郑顺朋、林亿龄等既见备忘记,乃诣政院启曰:“臣等,今命参于议得,然实大事,请退与同僚议启。”答曰:“如启。”两司即遣吏,尽请同僚,入诣东宾厅。 ○洪彦弼等佥议启曰:“臣等伏睹备忘,不胜惊愕。奸言得行,此国家危乱之机。大抵无根之言,出自奸口,欲乱人国,惟幸人君不惑邪说,明以辨之,静以镇之,浮言即止,如雪见𬀪,虽有大奸,不得售其术,若不明烛是非,惶惑动摇,终陷奸人术中,非徒致一时纷乱,国家终至阽危。今罪尹任、尹元衡,欲止流言,此无异于抱薪救火,扬汤止沸,乱益甚耳。圣明在上,朝廷亦岂无人?上下辑睦,守正不挠,虽有流言,岂足虑乎?许坰推辞,出于许沆构捏,朝廷无不洞知,断不可信。伏惟上裁。”答曰:“卿等之意然矣。但予不能辨之,则流言岂止此而已哉?事系大关,则朝廷虽欲救之,不能及矣。今日之事,非只关于彼人等一身也。所言之意深矣,只知欲镇定,不亦难乎?予意不过前议也,不治于此几,则彼人等,终难保之。予岂偶然计而为治人之事乎?”

○大司宪郑顺朋、大司谏林亿龄、执义韩㞳、司谏韩澍、掌令郑希登、白仁英、献纳成世章、正言赵光玉、沈世霖等启曰:“臣等伏睹上教,尹任当窜外,尹元衡当罢之云,臣等不胜惊愕。今朝所启,只为邪说肆行,朝廷疑惧,欲自上洞知虚伪,使内外更无疑阻,而人心自安也。今以中间邪说,遽定两人之罪,恐不得安静,而反致汹汹也。愿自上勿为邪说所挠,益恢公明之意。”答曰:“今日之事,非只关于彼人等一身也,所指之事,关系国家,治此两人,则人心自定。前日虽开其几微,而言者不显然,故只知悉者,欲定人心,而反不安静。此事虽奸人,何有自构之理乎?因丁酉年许坰所招,而喧此言矣。是以尹任加等窜外,尹元衡罢之,欲定人心,而又彼人等自保之道也。物论如是,然专弃之而不示好恶,则邪说终难定矣。尹任只夺告身,尹元衡罢之,以观后事可也。”

○传于洪彦弼等曰:“答卿等所启后,又见两司所启,同然。但自古人主于外戚,厚以待之,威以服之,此保全之道也。况发于大关之言,而专不治之,反不得保也。前有此论之际,早示好恶,则岂至于士林之不安乎?是以欲镇人心,更料如此,尹任只夺告身,元衡罢之,以观后事可也。夜深,故不待更启而言之。”彦弼等再启曰:“大抵奸人,以为不根之言,潜布稠聚,使是非眩乱,邪正顚倒,人主不能烛其奸巧,自陷于危亡之域,而不可救。今者追记已往奸人构乱之言,欲罪此二人,臣等恐圣上,不能不挠于流言,而视听从而惑矣。奸人之造为流言,正为此也。往者奸凶阴构陷人之事,圣明所洞照,而独于此事,不能无疑,臣等所未解。圣上不挠于流言,守之以正,则朝廷自当无事,岂有难救之患乎?”答曰:“予意已尽言之。若治凡人,则谓之惑流言,可矣;治至亲,则公道也。”彦弼等夜深退。 ○台谏合司再启曰:“臣等所启,只以无根邪说,挠惑朝廷,故欲自上灼知虚妄,使无疑惧,而人心自安也。今必欲辨治,以示好恶,是反陷于邪说,而俾遂其奸也。所关尤重,请静以镇之,使流言自消。”答曰:“示好恶之意,非陷邪说而治之。言虽无根,此人等持身若谨,则何有如此之言乎?予之示贬惩后,此保全外戚之道也。”亦以夜深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一百四

冬十月

10月1日

○丙寅朔,台谏合辞启曰:“奸人巧构邪言,传播恐动,岂无所计。欲使朝廷疑乱,而得肆其奸耳。昨日所启之意,只欲圣鉴洞照,以破群疑,今以无根凶悖之言,辄罪二人,一日之间,人心汹汹,至于此极。奸人之所为计,正为此尔。自上屡援丁酉年之事教之,臣等细考许坰推案,其所言,似皆许沆欲害尹元老等,构成虚语,诳诱许坰,使弘文馆发议。奸凶构捏之言,断不可取实,自上以为有源,臣等之意,实为未安。请静以镇之,务定人心。”答曰:“丁酉年,已观许坰推案,故虽言之,非敢指是也。发议之初,予即示贬,使之自愼,则何有如此而不止乎?今又知之而已,则必尤不止,至亲治罪之事,虽下人言之,予犹不听,何如是固执乎?予今示贬,人心自定,故不得已如是也。”史臣曰:“元老与申秀泾尝言,尹任与金安老欲废母后,造为不根之说以吓之,而欲以此事,累及于东宫。上之推许坰推案者,正为此也。上之此举,果若至公无私,则任与元衡,同其罪可也,而一罢一窜,轻重悬殊,其偏系之失,亦可见矣。此皆元老之所弄,而台官非不知也,恐大祸及己,而无一人特出而言者,可见当时气节之偸靡也。”又曰:“上之初援丁酉事言之者,欲加尹任以谋废母后之罪也,朝廷知其上意而力防,故上亦屈辞以对,而元老之谋自穷矣。上诚欲定其人心,而为此举,则莫若先定上心。上心不定,故元老之谗,得以间之,而其弊将至于父子相疑,何能定其人心乎?人心之危惧者,诚以上心不定故也。然则罪此二人,而欲定人心者,不亦诬哉?” ○台谏再启曰:“臣等职在言责,岂为外戚得罪,私庇而启之乎?此人等得罪,而国家危乱随之,自上不欲自断,下议廷臣,大臣、台谏皆以为不可,连日恳启,而牢拒不从,此非帝王下采群议之道。臣等欲安静以镇之,自上反开汹扰之端,此臣等所未解也。若罪此二人,而邪议得止,则臣等将先力争治之。此国家危乱之几,请许面启。”答曰:“此事,上下别无深意,何至于面对乎?自古藉奸口者,无不治罪。此人等,皆在椒戚,不能自愼,故藉于奸口如此,不得辞其责。是以不计他意而示贬者,欲保他日之意也。予闻此事,以谓寻常,恬然不治则未便,故议之于朝廷也,以两人之罢,为反致扰乱,则予未知也。予虽面对,无过于此,故书以示之。”台谏三启曰:“一身无罪,而只以藉奸口治罪,则反陷于奸人之术中,以此求镇定,不可得也。此人得罪,所系甚重,故敢启,请勿留难。”答曰:“予意已尽言之。不允。”

○政府全数、六卿、判尹承命而至,传曰:“昨观卿等之言,即欲开示予怀,而夜深故未及也。其曰:‘虽有邪言,朝廷岂无人乎?’此意,予深有感焉。朝廷虽如是堂堂,予以不穀,居君位已久,不能摠揽权纲,故人心不服,屡生变故,岂不寒心?自古岂无小人?小人构乱之意,君子审察之可矣。近来士习似轻,闻人言,不详审而轻发,故人心风俗,驯致日误。以当今之势观之,如此之事,朝廷上下,不可以为寻常也。苟能愼重于自治,则人心亦安矣。昨日予欲罪至亲,非有疾之而然也。邪言流行,而彼人益自愼重,则自然镇静矣,不能如是,故邪言至今不止。不可不示贬也。所以然者,非徒欲使外戚自保,而朝廷士心,得以安静,此乃国家之福也。在廷者,不审予远虑之意,徒以为陷于邪说以治之,此欲其姑息偸安之计也。予所以示贬之者,其意不过如此而已。且近观朝廷,知尚孝行,而不知尚节义,故士习日非。自古崇尚节义之国,终不至于亡。卿等所言,徒知有人于朝,而不计尚节义砺廉耻,则人心不变矣。已往之邪说,纵云自熄,将来之事,卿等不可以为寻常,故予别为言之。”史臣曰:“崇尚节义之国,终不至于亡,闻是教者,孰不感激?上之趋向,虽古帝王,何以加诸?使加以明断,察微虑远,登庸善士,培养振作,则海东休治,其亦庶几。而寄耳目于外戚,憸邪相继,为国大蠹,毒流搢绅,过延一国,以此而欲望尚节义、砺廉耻,不亦远乎?” ○左议政洪彦弼等回启曰:“罚者天讨,人君代天理物,不可有一毫之滥,滥则一人之私,非天理之公也。虽凡人无罪者,罚不可滥,况戚里之近乎?有罪犹可议之,无罪而滥罚,岂先王之旧典?戚里之人,如有所失,臣等有何顾惜而容贷之乎?曩者奸凶指三凶。捏构匿名书,陷害无辜,惟意所欲,而初欲推之,不见其迹。久而其状毕露,幸赖祖宗之灵,圣上之明,大奸已除,朝廷淸平。今之造为此言者,其浮浪无稽,何异匿名书乎?若罪二人,正中奸人之心,彼必自幸,为乱滋甚,岂不可畏?尹任立朝已久,位至崇品;元衡出身科第,践历淸要,其故旧往来之人,虽不为无。然殿下临御四十年,培养既久,朝中正士,不为不多,重名教伏节义,必有其人,谁肯党比私门,以怀反侧耶?殿下若确然坚定,守正不疑,使群下和睦,则奸言自止,岂足患哉?不然,前日之祸谓三凶之祸。,恐复萌于今日。”答曰:“大抵奸人窥伺朝廷而意欲害人,则造为如此之言,不可不治也。此人等故旧往来者,予非欲治之,此人等自为谨愼,则如此邪说自熄,而不然,故示贬以镇之。”彦弼等再启曰:“古之王者,多不能裁制外戚,而乱亡恒由于此。臣等伏见昨日圣旨,以为待外戚,必须恩威并臻,乃可以保全,此甚盛意,明王哲主之所难也。但尹任、元衡等,俱以至近之戚,在恩顾之下,若果立私党,虽有邪正之殊,其于害国一也,臣等亦当请治其罪,安有举朝为玆人掩护之理?以无根胥动之言,加人以罪,虽在小民尚不可,况至亲之间乎?今者圣明在上,东宫仁孝友爱,出于天性,臣等虽无状,各守职分,朝廷上下,可谓和睦安静,而小人,恶其害己,造成交构之说,欲得可乘之隙,其为术亦已惨矣。惟当镇之以正,使奸言未售而自沮,此只在殿下度内。台官之意以为奸言,或至夤缘流入,殿下倘有惑志于玆术,恐构成厉阶,国家乱亡之兆,未必不由于此。今若罪此两人,是陷其术,而成其计也。”答曰:“此两人,予或信其奸言,而治其各立私党之罪,则果为如此矣。此人等闻其邪议,而不能谨愼,故邪言不止。今必示贬而后,人心定而朝廷亦安。予岂偶然计而云乎?”彦弼等至于七启,而答曰:“予闻椒戚藉奸口之事,不可恬然,故议之耳。自古不能自愼,而藉于奸口者,不得辞其责。予今示贬者,欲保他日之意也。卿等若早闻此事,则当早启,使之镇定可也。邪议不止至此,然后予示贬,而反致骚扰,予所未解也。”彦弼等八启,亦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李梦弼等上札曰:

浮言之害,自古有之。率由憸小之徒,为鬼为蜮,倡为凶家害国之说,如水之流,不知其源所自,而自有以腾播众口,疑贰群情,而莫之遏。苟或少有疑惑,一启倾挠之念,错认其端倪,而傅会牵合,举无形,为有形,妄欲处置,则此乃陷其奸术之中,益使腾播之不已,疑贰之转剧,遂至中外骚扰,危亡继至。故人君必明以烛其几微,静而镇其浮浪,虽有无根之言,四面而至,犹太阳之一尘,曾不足以掩其明,而自然云消冰释于冥冥之中矣。近者中外喧传之说,皆出于憸小鬼之所倡,而实不足以指斥为据。故谏臣曾举其端,只欲殿下益自坚定,不为所挠,而殿下辄自疑虑,至欲究问,使奸细之徒,得以窥其浅深,尤自扇动而无忌。故台官申发其论,直曝其伪,所以通上下之情,释疑贰之意,深明镇定之有道,使憸邪无以售其术,浮议不得肆其害也。殿下尚不悟言者之议,遽召股肱耳目之臣,聚会阙庭,急收已往之推案,强指虚构之言根,辄罪二人,以为镇压浮言之计,人心惊扰,物情骇怪。群议众论,极言不可,而牢执偏见,竟不回天,是殿下一念,已为外挠,而及以无形之虚伪,归之于有形可信之言,不知自陷于其术,而长憸邪无忌之心也。臣等伏见上教,自上顿无偏系之私,阙内亦无疑似之端。殿下一家之政,既已如是,则尤当明知外政之虚妄无实,而疑虑至此,臣等之惑滋甚。伏愿殿下,烛之以明,镇之以静,亟从公论,宗社幸甚。

答曰:“自古藉奸口者,不得辞其责。此人等皆在椒戚,以私情言之,岂欲治之?以保全计之,示贬然后,邪议自熄。”史臣曰:“侍从此札,只救两尹而已,非论国家之大计也。是时萋斐之端,上自东宫,下延大君,其患极矣。浮言可镇,而其源不可不闭;两尹可罚,而其罚不可不愼。而略不之及,泛称憸小鬼蜮之所倡,归之于无形之虚伪,此是循时保身之论,岂竭忠敢争者之所为乎?”

10月2日

○丁卯,传于政院曰:“予患右耳后,微有肿处,去夜自溃,故付膏,不可当风,故停经筵耳。”

○传于政院曰:“孝行之人,与他人并为拟望,则殊无荐叙之意,虽不可一时尽叙,该曹斟酌,以单望注拟,而其名下,并录其孝行之实,可也。”

○台谏合司启曰:“大抵奸邪之徒,怀忮害之念,挟诡秘之行,幸灾乐祸,伏而伺隙,欲生事朝廷,以为发迹之地者。有如含沙之蜮,伺影而射人也,为计百端,揆时势揣事衅,逆探上下之所疑而不舍者,以必中之说,潜射于冥冥之中。朝廷上下,正陷其术,罔知所以压而镇之,确而定之,反欲罪其所籍之人,冀止其邪说,而绝其奸计,谋国之不臧,孰有甚于此者乎?徒使奸人,窃笑而弹冠,思欲益鼓其说,而动售其术者,庸有既乎?惟幸殿下洞知灼见,以衡平之德,恢鉴空之明,使轻重之不失其宜,邪正之不遁其情,镇压乎眩众之邪,而确定乎不二之心焉,则何忧乎邪说之为挠,而人心之汹汹也?今以两尹,藉而挠之,即以其所藉而应之,则奸人之舞术无穷。自两尹而上之,又藉而为言,亦将随所藉而应之乎?藉之辄应,则其势将必至于无所不至矣。然则危乱之祸响至,而国家之亡,决不可救。臣等之所以反复论辨,而不能自已者,正为此惧,而防其始,乃所以杜其终也。伏愿殿下留察焉。”答曰:“所启之言,大意甚是。奸人欲逞其术,岂止两尹而已乎?今若不大定,则将来之害,口不可胜言。奸人借口逞术者,指两尹为梯也。一以保外戚,一以防大患,予岂偶然计之,朝廷累日论启,而如此不允乎?”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率六曹参议以上启曰:“人主以群情为心,以群议为用,庶可仰答天心,以保其家国。有违群情,非天理之公,皆一人之私,国家终不可保矣。殿下以圣明之资,临御四十年之久,治亦至矣,而其致不安者,亦或屡矣,皆由殿下失于照烛,处之不当之所致也。今者闻一不根之语,处失其中,反成骚扰之端。朝廷言之而不从,台谏侍从言之而不从,日复一日,牢执而坚拒之,人心日益骚动,奸计日益兴行,国事从可知矣。朝廷上下、台谏侍从,殿下所赖而为治者,一心极言,皆以为不可,众心所集,可见公论。殿下之所命,有违于理,尚不可苟从,谁肯立党私门,分朋于二人者乎?言之不足畏,灼然可知,圣明何惮于彼,而必欲罪二人,欲杜奸者之口?殿下虽坚执不疑,臣等窃以为只益乱耳。前者无稽之言,或有所闻,不敢陈启者,正虑今日计也。殿下闻言,而不露声色,平心而镇之以静,奸言自就消沮,其何足介意?殿下久不允臣等之请,朝廷惶惶,咸怀疑惧,不能自安。朝廷不安,则邦本摇矣,其何以为国乎?幸殿下不以为寻常,快从公议。”答曰:“此事,前因具寿聃之言,闻之而已,昨昨大宪详言之,故予闻之惊甚。此关于国家之变,何以为寻常乎?予之初虑以为,必因许坰之招,起此流言,而卿等亦未见其推案,故示之,而仍教尹任窜外之意矣。卿等以为过重,故改之,而元衡则借口无实,故可以罢也。大抵奸人,欲逞其术,以害彼人,则其害无穷矣。奸人借此二人为阶梯,予先罢阶梯者,岂偶然计之乎?此人累闻大言,亦岂安心在职乎?罢职则其心可安,如是而后,后患可防,外戚可保。卿等骚扰论启,人心似各风靡,此非国家之福也。后有加此大事,则予何能辨之?卿等反复思之可也。”台谏再启曰:“夫造为不根之言者,固不可的指某人而罪之,所当静而镇之,热消于冥冥,不宜从而扰之,以益其邪说也。许沆谋害元老等构捏之言,不可必指为尹任之先发,尹元衡怵于邪议之起,犹不自容,何能使其镇定乎?两人皆无罪,而自上以为二人之不愼而致此也。二人皆以王室至亲,必常愿国家无事,岂有不愼之事乎?今以流言,反罪至亲之无罪,危乱之机,实由于此。臣等累日伏阁,烦渎启达,非为二人地也。伏愿三思。”答曰:“予意反复已尽言矣。”弘文馆直提学李梦弼等上札曰:

近者,无根之言,流播中外,而所指无实,不足以恐动朝廷。故公卿台谏反复极论,至欲入告于内,而殿下局于偏见,不察下情,执之愈固,乃教以别无深意,何至于面对乎?臣不意殿下之轻受外挠至此也。殿下只见浮言之所关重大,而未见浮言之所传虚妄,故不知镇静之为急、群言之当采,而直欲明示其好恶尔。夫外间所传,果实而可信,则其罪岂止于贬斥,而其祸亦岂贬斥一二人所可防哉?彼倡为邪说者,已试殿下之浅深,而鼓虚不已,将有大于是者,则所言其可尽信,而所指其可尽罪乎?憸邪所幸,正在君心眩惑虚实,而殿下反以为处置得宜,而坐隳于奸计,益启扇动之几。故廷臣合辞交章,争欲畜止于未发。意切而言公,虽疑惑实深,犹可释然于一言,而以殿下之明,少不觉悟,此臣之所未解也。故至有面陈之请,亦未蒙允。臣等不知殿下倾惑浮言,而欲罪二人者何事,牢拒物议,而不许面议者,何意欤?廷臣前后所谏,无非为国家深虑,而殿下终始所答,不过一偏之见,苟且之忧。此固非转启之所可回,而传宣之所可断也。伏愿殿下,勿惮前席之虚己,展尽咫尺之下情,使处置得中,而浮议自消于神化之中,宗社幸甚。

答曰:“昨日台谏欲为面启,而予适耳后疮浓,故未得引见。而去夜自溃,玆用未御经筵尔。若惑于邪言,则必欲推之矣。此乃无据流言,故不足介怀。但不小国家之变,此人如阶梯云,若先罢此人,则恐为自消,是以举朝骚扰,而不允。”彦弼等再启曰:“臣等俱以无似,职忝宰辅之列,其于国家事,所当尽言。尹任、元衡之罪,发于诪张为幻之说,而未见其可罪之实,故物议汹汹,群情咸疑。夫疑者,孽之萌而祸之兆也。乃者奸凶等,既因僭逼之疑,构成伦理之祸,言之可谓太息。殿下亦足明征可以定保矣,而今之奸人,又造交构之说,分成彼此之隙,以济其奸。殿下不察其几,罪此两人,将以镇之,此非所以镇之,乃所以益其疑也,使国家终底于乱矣,愿留三思。”答曰:“今观所启,乃者奸凶等,既因僭逼之疑,构成伦理之祸,言之可谓太息,此言正当。今此奸人,指两尹如阶梯,恐起如此之事,故若罪此两人,则无阶梯,而构成之言,恐为自消尔。如或不然,而浮言若为自消,则岂必治此人哉?予之勉言不已者,惩前事而畏之之意也。”台谏三启曰:“上教以为一以保外戚,一以防大患。臣等之意谓,若不愼为名而罪之,则奸人益肆,巧构无形之言,以指外戚。自上又谓之不愼,则外戚安有得保之理乎?奸人之计一售,则将无所不至,岂止于两尹而已?非所以防大患,适所以启之也。”答曰:“奸人指两尹如阶梯,每以借口,故若罢此人,则无阶梯,而构成之言,恐为自消于士林,亦为好矣。”台谏四启曰:“上教以奸人之计,岂止于两尹而已?臣等之意,亦如是,故累日敢启。自上洞知奸人之计,将无所不至,而牢拒廷议,臣等未测其由,不胜恳迫。请勿留难。”彦弼等三启尹任、尹元衡事,梦弼等又上札论两尹被罪不当事。答两司曰:“予之欲治阶梯者,专为恐生伦理之祸也。大臣等以为此人等罪之,则奸人逞术,伦理之祸恐生云。予闻此言,释然感悟。后日幸生邪议,则朝廷可治其发,而终至无事,可得和平矣。”答大臣曰:“所谓风靡之言,非实为风靡,卿等如是,则人皆似风靡之意也。今观大臣等意以为罪此人,则奸人益逞其术,朝议皆如是,故予意释然,而此人等不为罪矣。后日幸出邪议,则朝廷可治其发,而终至无事,朝廷岂不安乎?”答弘文馆曰:“今观大臣所启,如此则恐生伦理之祸,奸人欲逞其术云。予欲罪此人者,防其阶梯,欲勿生伦理之祸之意也。是以予意释然,后有邪议,则朝廷可治之,故大臣台谏等言,已皆允之。”史臣曰:“尹元老,之任之子,阴险奸狡,忍情慝行,有同鬼。一家之事,矫饰求名,大为中殿倚重,宫壸之事,必咨元老而后行。故至于国家之政,元老遥揽指挥,而机密计秘,人莫之知矣。及其大君年长,始有觊觎易位之心,以东宫无嗣藉说,日益潜嗾于内,而浸润肤诉,如火益炽,上之疑惑,亦既甚矣。而元老又以危疑之势,微讽于所知,以试左右袒之术,而颐指气使,虽一时号为有识者,靡然从之,而元老之门,关锁昼夜,未见有车马之迹,其凶秘之术亦巧矣。是以大、小尹之说,喧传都下,固非一朝一夕之所由然也。时,尹任家在藏义洞,故文士之居于近处者,咸以大尹目之。申秀泾路遇所知文官曰:‘汝从何处来?’曰:‘见林亨秀耳。’泾厉声曰:‘汝亦交结藏义洞文士乎?’其形诸声色,放恣无忌,类多此矣。泾即灵川尉申檥之父,与元老缔结同事者也。元老位非谋政,手不操柄,而一国之势,几至不救,历数前世之奸凶,其孰有伍于此者?士气摧丧,偸靡相尚,既无独立愿借尚方剑者,而及其机发,争以镇定劝之,是虽出于忌器,而谓之两全,则其邪正是非,不复区别而明之邪?元衡有忧于此,颇自愼焉,以规其兄,而小尹之魁,则名以元衡,岂非以文官而职华耶?”

○世子以书示于侍讲院曰:

谨言于傅、宾客诸尊位。兄弟友爱之情,根于天理,自不容易,苟非大无道之人,不以一己之私,害天性之恩。今我兄弟,名分已定,截不可乱,况圣上待我兄弟,无纤毫厚薄,不知当以何故,有相疑忌之端乎?两间至厚,宜无人言,而近年以来,邪议纷纭,无根之言胥动,疑贰之端渐成。前年窃闻经筵之上,有如此之言,寒心竦骨,常怀不安,岂料其言,至今犹未殄乎?此虽由吾不德之甚,亦必有大奸人,藏踪秘迹,肆其阴毒,贼我兄弟,而得售其术者也。此吾之所以痛至骨髓者也。然奸人离间于两间之状,两殿洞照,邦家之安危,一身之祸福,固不足患。但以吾德之不进,以致人言为忧,不知将何处而可也。故陈吾中情,上言于圣上,下议于诸贤宾客,惟愿察其情而恕其妄,少垂诲焉。

史臣曰:“雨雪瀌瀌,见𬀪无期,而能以诚敬,益加勉焉,友孝之情,拳拳于此,其毕竟德音不瑕者,盖有以矣,海东休治,庶可得见。”傅洪彦弼、宾客成世昌以书上复曰:

伏睹手翰,下谕恳恻,奉读再三,感激于怀,不觉涕零。谨再拜复焉。伏以邸下,天质之高,德性之懿,蒸蒸之孝,协于众心,友友之情,感于上闻。盖由逊志时敏,学究精微,敬直义方,内外交养,守仁莅庄,日造罔觉,是非邪正,辨析无疑,谗人虽曰罔极,岂间天性无疑之至亲乎?谗人殄行,虞朝所不能无,虽在大圣,不能使谗说不行。是以古之圣人,不以谗说为忧,在我处之尽其道而已。处苟尽道,非徒无伤,疑间自消,光明益著,家国安矣。然则彼所谓奸人之说者,不能曀其光明之德,而反为增修之具耳。伏愿邸下,加意学问,遹追往哲,至诚尽孝,益笃天伦,尽孝友之行,立彝伦之极,德业焕然日新,人神自尔默佑,克享天心,永绥寿福。某等职在辅导,岂敢妄言?伏愿邸下留心焉。

东宫答曰:“垂诲至此,不胜感激。当刻意遵守,幸卒教我以至无愆,则其为赐何如?”

10月4日

○己巳,宗亲试艺,只溪城副令舜智入格。

10月5日

○庚午,内医院提调姜显、金明胤诣药房问安,仍启曰:“肩甲刺痛处,请付救苦膏,麝香元、麻黄散亦宜进。”传曰:“如启。”

○谏院启曰:“灾伤差错守令罢职,载在法典,今以一时之弊,或称残邑,或称善于居官,只降其资。屈不易之法,行苟且之事,此虽一时之权,而挠法之端一开,则后来行私之渐,必由于此,而末流之弊,将至无穷。降资守令等,请依法罢黜。以全灾为分数灾,不可以实为灾论定,而近来该曹,灾伤磨链差错时,全灾改为分灾者,例皆以实为灾论之,用法似异,请令该曹,更为磨链。沃川郡守权劭,人物庸妄,到处见败,不合临民之官,请递。木川县监李幼彦,前为通津县监时,多有不谨之事,不合临民,幼彦,宗室义新君之子,以门荫筮仕,而人物轻浮,通津官库之物,输与所私之娼,人皆唾鄙。请递。”答曰:“灾伤差错守令应罢,载在国法,而大臣与朝廷佥意,为民启之,故降资耳,罪同罚异,果为未便,然既与大臣议定。当更议以全灾为分数灾事以启意,言于该曹。权劭、李幼彦,皆不允。”

10月6日

○辛未,传于政院曰:“世子,《纲目》今已毕读云。然则其侍讲僚属燕享,自有前例,《纲目》始讲以后堂上。郞官、前后官员,来十五日于明政殿庭馈饷,可也。”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诣宾厅问安,答曰:“予自去春,患疼右肩,用药调治,而夏月则差愈,近还觉痛。去晓发汗,今则似歇。此岂苦痛之病?其勿问安。予之此证,非一时触风而然也。往在潜邸甲子、乙丑、丙寅年之间,扈从废朝,不着耳掩,以无丘单骑,冒风雪彻夜奔驰山野之中,不一再矣。必其时风寒蕴畜而发病。予以往行之事计之,犹无病于身。然衰年病固易作,故予自今岁,疾病频数,如太庙亲祭,与拜陵事,未能为之,而他馀视事、行幸,亦不得如昔勤勤,至为未安。且闻中原之事,山西之变,不可胜忧,而山东㺚贼,今年尤甚,抢掳边氓。中原稍有纪纲,岂不征讨其罪乎?常有征兵之虑,而山西尤剧,故未暇征讨之举矣。然中原多事,则我国亦自多事。万一遇华使,则予脚力渐弱,不能久立,揖让进退之间,必不如旧,恐多失礼,亦常怀虑。且予在位四十年于玆,而灾变叠见,人心风俗,日益非矣,恒为兢惕,曷尝少弛?予尝讲问世子学问,日渐高明,此乃侍讲之官,能辅之力也。《通鉴纲目》卷数一百五十,予自丙寅年至乙亥,始毕读焉。顷闻世子亦毕云,问之则始于甲午,毕于甲辰,其读之久近,几似于予,予极喜焉。储副贤良学识之明,朝廷亦共知之,予欲传位解权,退闲养病之心,素有恳切,而但恐违群情,未敢遽为耳。若使世子早习国之大事,则他日之事,岂不美哉?予观《国朝宝鉴》,恭靖朝有世子句当军国重事,其施为之事,未知矣。储副虽不决事,国之大事,使之预知,甚美意也。政府合坐时,议启可也。且灾伤犯罪守令之事,卿等为民迎送之弊,以权宜启之。予意以为守令等,一时杂犯之罪,时或以权宜降资,无妨矣。若如灾伤,则公私大关之事,自有国典,若为罪同罚异,则事多苟且。然善治守令,民难得之,王者为民之事,不可不计,故已依所启,而昨闻谏院之启,其言亦甚是。当时虽无妨,后日援例,则灾伤之法,亦为轻矣。大抵我国,容恕权宜之事颇多,故下不畏法,玆以命更议也。”左、右相回启曰:“灾伤之事,已议。议云:”国家用法,当固守不变,庶可行之悠久,而后亦无弊,谏院有论宜矣。但守令数递,官由是疲弊,民困于迎送,交伤难救。今时尤甚,若拘于法,因循不救,则邑弃而不收,民散而流亡为残邑,而请留守令,以降资为罚者,为此也。守令之职,系一邑之休戚,如能于其职,有惠于民者,为民别留,是议贤议能之馀规也,庸何伤?二者皆为民也,事已施行,今不须改也。“且如此大关之事传教,则朝廷必为惊动。上体虽有杂证,皆为无伤。此时奸言兴行,而如此传教,则一国人心,皆为摇动,臣等之意,此传教似为误下矣。”答曰:“予之所云者,示予意而已。合坐时议之云者,国之大事,亦并告世子而使之早习也。此非所难之事,故议于卿等耳。”左、右相回启曰:“不能详察上教,而臣等妄为回启,至为惶恐。恭靖时事,当书启。”答曰:“知道。且灾伤应罢守令,已为议得,而予意以为此事,非只今年,后必援例,予欲当遵法典所载也。”左、右相回启曰:“臣等之意,一时为民而已。今闻上教至当。”仍启曰:“伏见传教,历举圣体昔日勤劳之由,垂示臣等,臣等亦岂不知?以臣等所见言之,圣体康宁,虽小小风寒之证,不足为病矣。中原㺚贼,传自涂听,而天使出来,亦不可预期,此等事,不须预为之虑也。恭靖朝,虽云世子句当军国之事,臣等思之,其时事,与今大异,不可援此为例。”答曰:“恭靖朝事,与今异意,予已知之。但欲使世子,习国之大事之意,议之耳。今更料之,其势自外司告之为难,当自内教而习之。且近者,予因有故,凡视事举动,及接贤士大夫,渐不如古,心常未安。病若差愈,所当勤勤。且武备之事,近日尤为解弛。况今西南将有事变之时,当劝励武士,而使军令不解也。如习阵之事,法有一朔二度之举,岂偶然计而然乎?予虽不能亲为之,命将亦可。”左、右相回启曰:“上教至当。”

○传于政院曰:“灾伤犯罪守令等,降资议得不用,而一从法典事,已谕大臣,应罢守令等,皆奉承传,可也。”回启曰:“昨以谏院所启灾伤犯罪守令,令户曹更为磨链矣,待其回启,而奉承传何如?”传曰:“如启。”

○谏院启权幼、李幼彦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每月二度习阵,乃国法也。近来视为寻常,每朔停之,有乖于不教民战,是谓弃之之意。今后则虽不能亲阅,或命将习阵,三朔内,例不可阙其一度,政院察而取禀,可也。且命将习阵时,左厢左卫,右厢右卫,相战见获事,例为来启,今后则将帅或变阵,或伏兵,从将帅一时之号令,而并为书启事,言于兵曹。”

10月7日

○壬申,内医院提调洪彦弼、姜显、金明胤等诣药房问安,传曰:“肩甲痛处,付救苦膏,今已差愈,且左胁酸痛,故亦为付膏矣。此必风气流注,自然消化,不至紧重,勿为问安。”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8日

○癸酉,以庆尚右道节度使金轶启本,下于政院曰:“今观曺玉贞事,至为骇愕。在前京外官吏犯赃,则虽一张之纸,一升之米,皆受其罪,故无不畏法。近来廉耻道丧,由于罪赃不严故也。曺玉贞及事干人,拿推于禁府。如此显著之时,示法可也。”虞候曺玉贞,使营奴徐乞、白从等,赍盐藿大口鱼,分给于星州、开宁等处营属旅帅队之家,贸易绵花,载于各驿牛只,公然输来,贪污无状。 ○以黄海道观察使赵士秀书状“平山葱秀山碑石,行人等打破,字多缺落,而不能检举,故府使安汉彦及看守人,时方推考。但四面垣,更加高筑,坚牢锁钥,而今傍近居民,循环看守,何如?”下于政院曰:“碑文打破,所当推之。尝闻民间忌之,故屡有此事云。撤阁藏碑,天使出来时还立何如?政府合坐时议启。”

10月10日

○乙亥,传于政院曰:“前者政事时,史官不入,不得记上下之言,似不可。乃令史官书之,此甚美意。但史官所书后,虽欲考之,史记不可见,政院别有相考耶?不然则注书并记政厅事无妨。”政院回启曰:“一时施行之事,注书掌记,而他馀事,则史官独记。注书入政厅与否,臣等当议以启。”

○以兵曹单子下于政院曰:“各道杂犯全家入居人,监司毕推,报兵曹分配例也。京商人夫叱金,赍银七两,归义州见捉,则或先启闻,或毕推启闻,而启下刑曹,以拟其罪,令户曹处置银两,乃法例也。今不启闻,而只报兵曹分配而已,银两亦不令户曹处置,有违格例。其银两何以为之?问于刑曹可也。”政院以刑曹堂上意回启曰:“夫叱金公事,于刑曹,初未来也。且刑曹公事,则银铁等物,令户曹处置,而外方公事,观察使当为处置。夫叱金之银,不知处置何如?”传曰:“知道。”史臣曰:“一日万几,不为不多,而微细节目,犹且不遗,上之于事,可谓明矣。然银两处置,特有司之事,而必烦下问,则恐未免丛脞之讥。”

○大司宪郑顺朋等上札曰:

经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夫定静以应物,安虑以处事,内外殚尽,确然不动,则事物之来,不足以挠吾之所守,安有阴邪之难辨,刑政之失施哉?近者不根之说,起自憸邪,腾播朝野,有同鬼蜮。殿下不思所以静而安之之道,反欲罪无辜以弭之。大小臣僚各自尽言,辨析虚伪,殿下释然改悟,灼知邪说之不足动,快从群议。呜呼!殿下之所以抑邪议镇浮躁,出于寻常万万,一国臣民,孰不感激?奸人将自此消沮,而流言不禁而自止矣。大抵奸细之徒,欲售其术者,必先试朝廷浅深然后,乃行其胸臆。若使朝廷纪纲截然,上下安定,确乎山岳之不可拔,澟乎霜雪之不可犯,则国势自尔堂堂,而奸不得生心矣。然则今日之流言,庸非国家之自召欤?伏见近来,廉隅刚毅之气消,而仍循苟且之习长,纪纲颓废,人心反复,惟意是逞,不复顾忌。此其势将至于唯唯诺诺,日趋于不可救之地,岂不寒心哉?虽然,《诗》曰:“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不能舍旃,或陷于巧构之舌,过为之虑,则奸言之息,恐无日也。殿下既得镇定之要,而又欲朝廷共保无虞,其镇定安虑之功,可谓至矣。然易动者心,而难定者志也,于其易动而有所不动然后,操守之功,悠久益新,于其难定而有所坚定然后,固执之效,随遇益著。盖心志者内,而事为者外也。守于内者,苟不坚确,则发于外者,乖戾顚倒,混邪正眩取舍,而莫适所从矣。虽欲镇定人心,适足以启纷扰之端,召乱亡之祸,可不惧哉?今内自宫闱,外彻朝廷,皆知彼说之浮妄,而涣然冰释,百僚之间,更无前日之疑阻,此正今日上下之所共勖也。伏愿殿下,公以内植,正以外施,明好恶之念,绝偏系之私,隆杀等级,一以礼裁,则治道明而国势安,人心定而浮议息,井井乎朝着日肃,而纪纲自立矣。殿下圣学高明,其于内外交养之方,讲之熟矣,而臣等犹不能无惧者,诚以人之心志,易动而难定故也。伏睹下议大臣,欲令世子参决庶务,习知国事。臣等之意以为,储副之职,问安视膳之外,更无所为。《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择其贤有德者,以为宾僚,而讲论圣学之妙,推明孝友之本,则治平之要,皆不外此,此实为政之大者,更何习之有哉?殿下虽有一时之微痾,春秋未至耄期,而遽下此教,大小臣民,莫不惊骇,此亦恐非镇定之道也。伏愿殿下,务恢定静安虑之道,终始不贰,使泰山盘石之势,毋为邪议所挠,宗社幸甚。

答曰:“今观上札至当。予适观古事,因与大臣论议而已,岂有他哉?大抵小人之邪议,无时无之,上下务定安静,则足以自消而已。”

○传于政厅曰:“尹思翼,淸白之人也,而今人物乏少,特加拟汉城府判尹。”以李芑为议政府左赞成,尹思翼为汉城府判尹,姜显为工曹参判,尹玉为弘文馆修撰。“

10月11日

○丙子,御夕讲。

○政院启曰:“今者,史官入于政厅记事,注书则不记。故相考无据。注书虽不如史官,常在政厅,其为后考之事,则书于日记似当。”传曰:“启意至当。”

○宪府启曰:“监察朴宗雄,不谨居丧,多有淫丑之行,请罢。”答曰:“如启。”

○谏院启曰:“判尹尹思翼,性本疏迂,无处决之才,且未惬于物望,请改正。”答曰:“此人以淸白文官,年老宰相,岂不可为判尹乎?不允。”史臣曰:“道丧廉耻,贪风日炽,贿赂公行,惟务济私,内而百司之官,外而字牧之任者,滔滔是贪鄙之流。思翼虽无公辅之器,而表著淸白之名,超陞宰辅之列。睿眷至此,其为转移之机,顾不大欤?但宫禁多径,女谒有路,苞苴之讥,或传于都下,则《大学》修齐之道,恐有所未能尽也。”

10月12日

○丁丑,谏院启尹思翼事,不允。

10月13日

○戊寅,御夕讲。

○谏院启尹思翼事,不允。

10月14日

○己卯,御夕讲。侍讲官李世璋曰:“近来自上,每轸念于士习气节之事,甚不偶然。谏院论尹思翼事,自上以为有淸德而不允,甚是美事。”上曰:“维持国家,唯有节义廉耻。苟能尚节义励廉耻,则士习自然美矣。”

○谏院启前事,答曰:“今于经筵闻之,朝廷宜用淸简之人,不须改之。”

10月15日

○庚辰,受朝贺。

○赐书筵官宴于明政殿庭,参宴之官,赐马有差。史臣曰:“世子毕读《纲目》故也。一时名流,列坐三行,歌鼓闹矢,御厨珍膳,高架盈庭,真太平盛事,而三殿御后苑临眺,君臣相得之乐,诚千载一遇也。越数日,上违豫,终致穷天之痛,思之不觉痛哭。”

10月16日

○辛巳,大司宪郑顺朋启曰:“臣职兼成均馆同知,因本司事紧,一未得仕进,至为未安,请递同知。”答曰:“同知非如大司成之逐日常仕,勿辞。”顺朋再启曰:“同知之任,职掌教诲,臣本不知经学,虽或常仕,尚难堪任,而一未得仕进。昨见大司成李浚庆,方今儒生辈,极多盛会云。古者同知之任,使之常仕而教诲,臣则以本职事紧,不能仕进。如此儒生盛会之时,尤当以闲官,兼带同知,常仕教诲,请递。”答曰:“如启。”

○御昼讲。

○命右议政尹仁镜,习阵于慕华馆。

10月17日

○壬午,吏曹判书申光汉启曰:“臣自今年正月为吏曹判书,已经十朔。久为冒处未安,请辞。且臣承乏,兼带成均馆同知,不得常仕,大司宪亦以此已递,臣亦请递。”传曰:“吏曹判书十朔岂为久,而又不与宪府同,并勿辞。”光汉又启曰:“成均馆不能常仕,臣与大司宪无异。大司宪既以不能常仕递之,臣亦未安,请递。且臣又兼承文院提调,而年老且有眼疾,故查对文书时,则字画熹微,不得详见,至为苟且。请并递。”传曰:“成均同知,乃择差者,不可递之,承文院,可递。”

○汉城府判尹尹思翼启曰:“臣本性庸劣,学力全无,以卤莾之学,侥幸科第,而材识短浅,为参议参判时,一听长官之指挥也。至于判尹,则独断一司之事,臣决不能为长官也。请递。”传曰:“近来廉耻道丧,而卿之淸德,闻之久矣。为此擢用,使他人劝戒。故特加卿资耳,勿辞。”

○吏曹判书申光汉等启曰:“首相虚位已久,左、右相次次升迁与否,昨日下问矣。政丞卒则例于出葬后差出。闻领相葬期在正月,上若以久虚其位为未安,则次次升迁似当。”传曰:“予只知首相发引,不知葬否,故言之矣。葬后升迁可也。”

○以愼居宽为吏曹参判,金明胤为京畿观察使。特旨也。史臣曰:“明胤始参荐举之科,及己卯士祸之后,罢荐举科,则乃更赴科举而出身,䩄然呼唱于道路。别无忠言嘉谋之有益于国,前日荐举之意,扫地尽矣。既参荐举之科,而更为科举出身者,只此人而已。”朴世煦为承政院右副承旨,金振宗为弘文馆校理。

○雷,夜又雷电。

10月18日

○癸未,同知成均馆事愼居宽启曰:“成均馆,养育人材之地,师长,当择其有学问物望者,而后可堪其任。臣自少素无学问之力,在朝之列,无如臣之卤莾者。臣若为同知,则非但不能堪任,一国诸生,亦为之解弛。如臣者,决不可一日冒处,请递。”传曰:“同知非如大司成日日常仕,而且非独一人,铨曹岂偶然计而拟之?勿辞。”

○舍人以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意启曰:“事大文书,承文院专掌为之,至为重大。故提调,皆以能文者为之,而使之共察焉。申光汉乃能文而长者,知文字间事,而能察其表咨,故启为提调矣。今光汉以年老眼暗,不能察其细字,启而递之,非所当启也。若以年老言之,则都提调,皆年几七十,李芑、成世昌亦年高于光汉,而皆尚为提调,岂可以此而递之哉?且察见细字,则有在下年少提调矣,至于表、咨文,则惟能文者,可以为之。今之能文者,光汉次于世昌,请仍任。”答曰:“如启。”

○夜,雷电。

10月19日

○甲申,御夕讲。侍讲官李滉曰:“臣自庆尚道还朝路,闻加德镇递番军卒,分载三船,而一船致败,过半溺死云,至京闻之,则尚无启本,或有传言者矣。且闻其处之事,入番军士,则以不及期限为惧,下番军士,则以出来为急,皆不候风,而又多载于一船,故如此致败。主将当其出入之际,候风点检,使不得多载为当。”上曰:“有如此事,则即当驰启,而不启,无乃匿不以闻乎?若如是传播,则必有之矣。下书问之为当。”

○传于政院曰:“今闻加德岛递番军士败船之事,本道及京中,皆已传播,而时无启闻,此乃边将,虑其见责,匿不以闻,其即驰问于监司,且军士出入时,必令候风事,并谕之。”

10月21日

○丙戌,御夕讲。

10月22日

○丁亥,传于政院曰:“来朔日,世子欲亲祭永庆殿,日气甚寒,其勿为之。”

○江原道观察使金万钧状启曰:

今十月二十二日辰时,金城县见日出时,一虹绕西,一虹绕南。又有圆且光者,如日而微,贯于南虹之半。又有三虹,联绕乎二虹之外,起自东北,止于东南,其正在西者,中分为岐,内则色红,广一尺许,外则色靑,长布匹许,而其末复合为一,其在东南者,外向。

10月23日

○戊子,大司宪郑顺朋上札曰:

人主一身,子于天而父于民者也。穷神知化而继述者,子之翼也,发政施仁而怀保者,父之慈也。其所以尽子父之道,而臻一代之治者,不过曰诚而已矣。苟或一心之诚,有一毫未纯于天,而未孚于民,则翼有所未供,而上召严父之明诫,慈有所未究,而下致赤子之顚连者,势所不免,可不惧哉?然则盍思所以尽一己之诚,塞丁宁之明诫,而拯无辜之顚连者乎?臣等伏睹,殿下临御以来四十年间,宵衣旰食,不敢遑宁,孜孜求治者,甚盛心也。其所以供子职而敬乎天,勉父慈而勤乎民者,宜无所不至,而纯诚之效,可以致位育之极功矣。奈之何望愈切而道愈远,志愈勤而治愈邈,天灾时变,无岁无之,民风士习,视初益偸?继以今月十七日大雷电于京师。京师者,君相之所在也;十月者,积阴之月也;雷电者,阳精之发也。阴既积矣,则雷不当复出,电不当复见,而必于京师而十月者,岂适然哉?殿下体元之道,恐有未极,而任调元之责者,恐有所未尽其职也。上不能体元,而下不能调元。有如是焉,则召非常之变,而致莫大之祸,必然而无疑矣。为宗子于父母,而家相于宗子者,宁不所思以致此之由,而惕然警省哉?子弑父而妻杀夫者有之,贼妨贵而卑陵尊者有之,则教化可谓明乎?邪迳通于内而赂贿公行,百度废于外而惟务济私,则纪纲可谓立乎?至于邪正混于朝廷,而小人或陵君子焉,刁斗警于边鄙,而夷狄或侵中国焉。其他不能尽扶阳抑阴之道,而显召天谴者,难编以疏举,严父之明诫,其可已乎,赤子之顚连,其可保乎?天怒于上,而民离于下,则可谓国非其国,而社稷之危亡,不旋踵矣。夫人之遇灾,狃于屡见。始遇而惧,再遇而常,至于屡遇,则无惧,上下恬然,以为治平无事,而昧夫不测之祸,将起于朝夕。窃料殿下之国势,有如卵之累而薪之火矣,岂非远识之寒心哉?伏愿殿下,当此之变,不敢狃于屡见,而少弛其警省之念。以天之谴于我者虽屡,而我之惧于天者如初,六事自责如殷汤,侧身修德如周宣,内肃宫禁,外正朝廷。一念之诚,无少间断,纯所未纯,而应之于天,孚所未孚,而保之于民,则转咎而休,不期而然,天心仁爱之理,从可验矣。《中庸》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不善必先知之。”诚能先其知,而尽其诚焉,则丁宁之明诫不足塞,而无辜之顚连不足保矣。

答曰:“今观札意至当。近日灾变,岂寻常哉?上下所当惕然。”史臣曰:“风教之陵夷,习尚之偸靡,有如札中之论,而因循姑息,徒以文具,为应天修省之方。呜呼!缘木而可以求鱼乎?画餠而可以疗饥乎?下有空言,无振肃之实;上不警惕,乏纯一之诚。执风宪而有言责者,乌免夫素之讥哉?其亦不思之甚矣!”

10月24日

○己丑,传于政院曰:“予自昨昨,有疝证腹痛,姑欲观势而议药,自昨日大小便不如常,故不得已言于药房而议之。其令医员等,听医女传语议药。”传于左议政洪彦弼以内医院提调,来于药房。曰:“今年予屡患此疾,今亦欲自内调治,而非一二日可差,直言病证,议药于卿耳。”

○政院问安,传曰:“予所患乃疝证也。近者日气温暖,而二十一日,遽为寒冷,故寒气多入腹为痛,而且脐下积冷,大小便亦不如常,仍致累日不平,徐观调理而后,可知也。”

○内医院提调洪彦弼、姜显、尹元衡等问安,仍启曰:“上证固为无伤。但以冷气至于如此,进服蟠葱散为当。大小便不如常,亦下部积冷而然,以盐与葱白,盛于夹帒,熨治何如?且医女虽入诊,然以浅见,何能知之?请令朴世举诊脉。”传曰:“葱散即可剂入。盐葱,则今方用熨,当更观证势,令医诊脉。”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司宪府司谏院问安,答与上同。

10月25日

○庚寅,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予证与昨日无异矣。”内医院提调问安,传曰:“知道。”提调又启曰:“闻上证,下道閟涩,此由积冷之致。如此病势,非女医所能知。累日未宁,举朝闷闷,请令医员朴世举等入诊而议药。”传曰:“朴世举、洪沈,其即待命于差备门外。”

○传于政院曰:“予证不至深重,药房提调及诸君、驸马、内宗亲外,并令勿为问安。予证,待二三日则可知。”

○议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及大司宪郑顺朋等问安,传曰:“知道。”是日医女长今出言:“去夜三更,上入睡,五更,又暂入睡。且小便暂通,大便,则不通已三日。”云。医员朴世举、洪沈入诊脉,则左手肝肾脉浮紧,右手脉微缓。更议药剂,五苓散加麻黄、防己、远志、槟榔、茴香,五服以进。

10月26日

○辛卯,上不豫。政院问安,仍启曰:“昨命王子、驸马、内宗亲外,令勿问安,而臣等居近密之地,故敢问安。”传曰:“知道。予证,大概则似歇,然大便尚不通,故方议药耳。”内医院提调问安,彦弼私问内官朴汉宗曰:“上体夜来如何?”汉宗曰:“内官亦不亲侍,不能详知。大概似与昨同。但闻上方晓入寝云,以是观之,则似为少歇矣。”传曰:“予证,女医知之。”女医长今言:“去夜煎进五苓散二服,三更入睡。且小便渐通,大便则如旧不通,今朝始用蜜钉。’云。政府问安,仍启曰:”昨者命勿问安,故退去,然未安于心,故敢问安。“答如政院。

○内医院提调诣药房启曰:“进服药饵,宜若有效,而下道累日不通,其闷岂少?今方日寒有时,接见医员之际,开闭窗户,则为未安。一日之内,虽未可再见医员,一度入诊何如?且夜间容有问药之事,则杂医直宿,甚未安,臣等亦可直宿,请自今日,令朴世举、洪沈直宿,以备问药。”答曰:“启意知道。朴世举、洪沈,今当见之。夜直事,诊候后当更言之。”两医承命入诊,右手脉与肝肾脉,与昨日同,而左手寸脉,比昨稍浮,脐下微痛。用蜜钉后,大便尚不通,但如白脓之物微下。加桃仁、麻黄、附子蟠葱散煎进。传于药房曰:“提调,其勿直宿,朴世举、洪沈,轮次直宿可也。”

○日晕。

10月27日

○壬辰,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予证以下气不通,故尚未差愈,然当自差,勿问安。”药房提调启曰:“自上命勿问安,而未安,故敢问安。臣等多见疝证,虽证势暂差,而下道少通,此后当益加调治。臣等全不知医术,兵曹参议安玹精于医术,闻见博而所验异于常医。请于药房常仕同议。”传曰:“知道。”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及大司宪郑顺朋等问安,答曰:“予下气似不通,故尚不差愈,然当自愈,其勿问安。”

○传于政院曰:“近有祝文受押事,卧内陋处,出入未安。且不能正书,差病间,依前例承旨代押,可也。”

○副提学宋世珩启曰:“打围,本为宗庙荐禽,而且以修举武事也。但上体累日未宁,尚未快差,劳民动众,驰驱畋猎,实所未安,而于朝廷事体,亦甚未便,请停之。此乃馆中佥意,而恐似扰乱,臣独启之。”答曰:“所启甚当。但不早停,而今已行先告事由祭,此为宗庙荐禽,而非他畋猎之比也。且予病非重,军令亦不可轻改,不允。”

○药房提调启曰:“下道久不通,虽用他药亦无效。通幽汤,近所不用,然安玹以为见效甚多云,而所入药材,亦皆无伤,请一试用。夜间进葱散,至于三服云,今当全不进膳之时,用药似过,至为未安。请止于朝暮进服。”答曰:“知道。通幽汤,剂入可也。”

○雷。

○宪府启曰:“泉岾打围,虽为宗庙荐禽而举,今当上体未宁之时,深为未便。冒雨露宿,军卒冻死之弊,亦不可不虑,请亟命停罢。”答曰:“今有雷变,方欲停罢,适又启之,其命亟罢。”

○夜,大雷电,雨雹与雪交下,雹大如豆。

10月28日

○癸巳,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命召左、右相。”时,洪彦弼、尹仁镜,以问安皆在宾厅。传曰:“昨夜冬雷,正如夏月,至为惶恐。有非常之变,则必有非常之应,君臣上下,各敕其职,无怠无荒然后,庶可以弭灾。予所欲言者非一,而近日下气久不通,因致困惫,素有心热证,且兼往来,故未能如意言之。若少差愈,则当更言之,姑言予恐惧罔极之意也。”政府问安,彦弼、仁镜仍启曰:“昨日雷电之变,甚于夏月,上体方在未宁,圣心惊动,臣等兢惶罔措。相臣重任,臣等以无状久忝,今玆之变,专是臣等所致。修举古事,如责己、求言、减膳、撤乐等事,先举之,何如?上体未宁,故臣等所怀,未能尽达。”传曰:“勿为问安。”仍答左、右相曰:“雷电之变,甚为非常,若常时则予之所言,非一二矣。今适以病未能尽言,此乃予否德所致,岂为卿等之失乎?求言、减膳、撤乐等事,皆依启。”

○内医院提调诣药房问安,仍启曰:“累日不得通气,臣等甚闷。医女虽入侍,脉度证候加减,岂能详知?医员朴世举、洪沈,许令入诊何如?”答曰:“知道。午后当见医。”

○传于政院曰:“灾变非常,观傩、观火等事,皆停之可也。”

○下求言传旨于政府曰:

降灾实由于感召,弭灾莫先乎侧修。遭变异之既稠,虑阙失之不少。反己自省,求言宜急。予以后侗之眇,叨纉先緖之长。康济下民,敢弛忧勤之念?对越上帝,存敬畏之心。然诚意之未孚,致谴告之孔棘。是荷仁爱之笃,益惕咎征之臻。当玆闭塞之辰,奈此战薄之烈?既鼓动而奋击,以电以雷;且凌厉而凝严,其雪其雹。寒暑交争于半夜,阴阳相胁于一时。眷彼天道之乖,觉此人事之失。顾居体元之职,屡见失序之灾。究所召之有因,知厥罪之在我。应天不以实,而至𫍯未格于上欤?爱民不以心,而膏泽未究于下欤?刑赏有戾于正,而劝惩失其中欤?任用或循于私,而进退失其宜欤?政令多阙,而发政或累于偏曲欤?宫闱不肃,而干谒或滋于邪迳欤?无辜横罹于罪网,而冤抑有所未伸欤?赋敛烦于侈费,而财用有所告匮欤?土木兴而民不堪其苦,犹不废功筑之役欤?饥馑臻而人不得其所,犹不恤流离之子欤?坐致乖戾之辄应,宁睹中和之丕功。呜呼!天戒既昭,人怨已兆。宜尽警惧之实,庸答右与之勤。然弊瘼之尚多,岂聪明之能逮?欲收嘉言之伏,以补时政之遗。咨尔大小臣工,曁厥草莽臣庶,力陈旧弊,毋讳时艰。言虽不中,亦不加罪。遇灾思过,无曰既往之难追;闻言勇悛,庶几将来之可复。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医员洪沈、朴世举入内诊候而出曰:“上体困弱,别无痛处,苏麻粥、篦麻子油进服。”云。

10月29日

○甲午,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于内官朴杞曰:“去夜上体如何?”对曰:“不能详知,或云下气始通。”内医院提调问安,传曰:“知道。”政府问安,传曰:“知道。”六曹、中枢府、汉城府堂上等问安,传曰:“勿为问安。”朝,医女长今自内出曰:“下气始通,极为大快。”云。俄而传于药房曰:“予今下气如常,但气弱耳。提调及医员、医女皆来往,而医员勿入直,提调亦各散归可也。”提调回启曰:“臣等闻下气如常,喜极不知所言。如有渴证,则当御生地黄煎,不可如常时御生冷。且各别调理为当。”

10月30日

○乙未,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心热未而已,勿问安。”内医院提调与政府、六曹、汉城府、中枢府问安,答与上同。内医院提调诣药房启曰:“心热之药,固为多矣。但天王补心丹与生地黄膏,最当。补心丹,可临夕嚼下,而生地黄膏,不拘时可服。”传曰:“剂入可也。”又启曰:“西果亦治心热口渴,如以点点进御,不可过多。多则有害。且辰砂五苓散亦治心热,剂之何如?”传曰:“知道。”朴世奉、洪沈等,又以加远志、竹叶、麦门冬、木香参苏飮,煎进。

○南方有气如火。

十一月

11月1日

○丙申朔,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予之气候,与昨日同。”承旨等问于承传内官曰:“上体何如?”对曰:“在外故未能详知。但传闻心热不甚。”云。 ○内医院提调洪彦弼、姜显、尹元衡及参议安玹解药理,故亦常仕同参。问安仍启曰:“地黄煎,昨日剂入,而考药材,则两医司典医监、惠民署。无遗在云。前闻黄州、凤山多产地黄,未冻前,二十馀斤,急速采取上送事,有旨何如?”传曰:“如启。”

○谏院启曰:“两医司,当储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今当上体未宁之时,御药所入生地黄无有云,致令苍皇发马,远取于五六日之地,非徒听闻骇愕。往来之际,虽不分昼夜,必经数日,医司顽慢之罪,至为重矣。药田之置,本为种药,以须救急之用,近来荒废,反植杂种,其罪亦甚。两医司该掌官员,请囚禁推考,提调许磁、郑顺朋、郑百朋。亦并推考。”答曰:“如启。提调,行公推考,可也。”

11月2日

○丁酉,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勿为问安。”

○内医院提调问安,仍启曰:“自昨昨,医女不出入,臣等未知证候脉度何如?使医朴世举入诊,何如?”传曰:“但心热不退而已,医员不须烦数出入。”又启曰:“治心热,加黄连参苏飮,甚宜。”传曰:“煎入可也。”

○政府、六曹、中枢府、汉城府堂上等问安,传曰:“知道。”

○谏院启曰:“内医院,专掌御用之药。而凡药材,常时不谨储备,当此上体未宁之时,御药所入生地黄,远取于五六日之程。内医院慢忽不敬之罪尤重,该掌官员,囚禁推考,提调亦并推考。”答曰:“此事皆下人所误,三司官员三医司郑。皆当推考,而典医监提调,昨已命推,是予病不能察。今乃更察,提调等未及知之事,不推为当。”

○夜,南方有气如火。

11月3日

○戊戌,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但扰乱,勿为问安。”承旨等问于承传色朴谨宗,答曰:“心热劳热,有时进退,寝睡不安。”云。 ○内医院提调等问安,仍启曰:“朝廷之议以为,医女虽入侍,岂能详知?朴世举事知医员,请数引见宜当。但自上下道窒塞,以篦麻子油见效,心热证,虽用方药,当广问闻见方为宜。郑顺朋之子𥖝,年虽少,精于药理,朝议欲使参论用药。令来参何如?”传曰:“予自去春,心热亦发,未久而止。今则心有劳热而缓治,故气甚困惫。医员虽不启请,已欲引见,今当召见。他馀事如启。”

○政府、六曹、中枢府、汉城府堂上等问安,传曰:“知道。扰乱,勿为问安。”

○医员朴世举、洪沈入诊上候而出言:“上左右手脉浮紧,舌破口渴,体热掌烦。即以加竹叶、干葛、升麻、黄连小柴胡汤,二服煎入。”

11月4日

○己亥,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

○内医院提调等问安,仍启曰:“伏闻上候心热甚盛,请令医员入诊,详知热气加减然后,用药。”传曰:“医员,诣差备门外,待命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启曰:“热证,一刻之内,亦为多变,宜频数诊察,及时治疗,可以退热。故常人之治热,必使医员,不离左右而诊脉。近来数日,诊脉甚稀,以致热证重发。昨昨药房提调等,启请而不允,昨日亦请,而仅一度入诊。如是而岂能详知?今日亦请入诊,已蒙允下,然不可止一度入诊,必须频数入诊为当。此乃馆中佥议,而恐以扰乱,故独来启。”传曰:“启意当然。医员可于近处来待。”

○内医院提调等,使医员朴世举、洪沈,入诊上候。朝则脉度比昨浮紧尤重,热气加发,语音似涩,呼吸急促。即进和淸心元,加入小柴胡汤及野人干水。昼入诊,则与朝同,夕则脉度视前稍减,语音呼吸如常,大便干燥,又以小柴胡汤及野人干水进。

11月5日

○庚子,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于承传色李承豪,答曰:“医女出云:‘夜来寝睡,似歇。’” ○内医院提调问安,传曰:“知道。”

○台谏启曰:“臣等伏闻当初自上热证始发,不使医员趁时诊脉进药,以致热证重发。今虽证势稍减,诊候用药,尤所愼重。请自今,朴世举不离侍侧。”答曰:“医员已令待候于近地,而欲数见也。依所启可也。”

○内医院提调等启曰:“上体累日未宁,必为困倦,如此启达,至为惶恐。但病中所急,不过医药,而证候加减,顷刻以变。臣等伏闻医员入诊,则自上起居云,至为未安。见医何必起居乎?卧而引见,频数诊审而后,证候加减,可以详知矣。愿安卧累诊为当。”传曰:“医员之入,坐则当坐见,卧则当卧见。”

○医员朴世举、洪沈、柳之蕃入诊而出,之蕃言于政院曰:“证候大概向歇。但左手心肝脉,微浮而数,右手脉如常。心热口渴证犹未殄,故进小柴胡汤。且全不得进膳,只御薏苡粥而已。梅花汤桑枝茶,可以治热,故常御。”云。

○自四更至五更,黑气自西方至东方布天。初昏,西方有气直立,长四五丈许,下大上锐。初见时色黑,渐变为黄白,屈曲状如龙形。移时乃灭。

11月6日

○辛丑,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承传色李承豪,答曰:“医员出云:‘今晓出汗,而证候与昨日同。’” ○内医院提调等问安,传曰:“知道。”

○医员朴世举、洪沈、柳之蕃入诊而出言:“朝则左手关脉,比前稍减,心脉如前,右手脉,比昨稍实。口渴思飮,心热如前不减。去夜三进小柴胡汤,而暂睡,晓出微汗。夕则左手关脉,还浮有力,右手脉度如一。今朝梅花汤一进,心热口渴,如前不减。”

11月7日

○壬寅,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于承传色朴杞,答曰:“医女言:‘夜小睡,但心肝脉,四更后似浮,进小柴胡汤,还下,呼吸似为进退。’” ○内医院提调等问安,仍启曰:“自上大概向歇,但累日弥留,医员三人朴世举、洪沈、柳之蕃。次次入诊,自上必为劳动。朴世举最为事知,只令世举专治,他医间间入诊何如?”传曰:“知道。”

11月8日

○癸卯,上不豫。

○今日俗忌上弦日,乃俗忌也。,故承政院、内医院,皆停问安。

○内医院提调等启曰:“今俗忌启达,至为惶恐。但上体大便频数云,许令朴世举入诊,详知证候,用相当药,此朝廷之意也。”传曰:“知道。”午后朴世举入诊而出言:“心肝脉稍减,口渴小歇,热气已减。天王补心丹,与生地黄膏,相间进御之意,启请而出。”

11月9日

○甲辰,上不豫。

○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承传色朴杞,答曰:“医女言:‘昨昏心肝脉,似浮而发热,进和淸心元、小柴胡汤,自四更至五更,心肝脉还下,入睡。’云。” ○内医院提调等问安,传曰:“知道。”

○医员朴世举、洪沈、柳之番入诊而出言:“朝则右手脉如前,左手心肝脉稍数,馀热往来无常。夕则左手寸关脉紧实,尺脉微动,外紧内虚。右手寸脉浮实,关脉稍疾,尺脉微数,心热口渴似加。以加入小柴胡汤,和淸心元连进,黑豆、竹叶煎水漱口,葱豉汤亦进事,启请。上曰:‘前日热极时,用野人干而退热。幸夜半热极,则亦欲用焉,预备入内可也。’”

○东宫遣左弼善权勿,议于傅洪彦弼曰:“主上未宁,祈祷于山川,亦古事也,切欲斋祷云。”彦弼与尹仁镜右相会议,期以来十一日行祷。

○日晕。

11月10日

○乙巳,上不豫。

○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承传色朴汉宗,答曰:“医女言:‘去夜用野人干,四更后脉度似歇。’云。但非所进见,不得详知。” ○内医院提调等停问安。上疾既久,问安似烦,故停之。 ○传于政院曰:“予以久病,不宜滞在一处,故未时移避于昌庆宫耳。开通化门,以出入下人。且政院、药房等,便当移来,非紧急之司,则明日移来亦可。”未时末,政院移昌庆宫,墙垣颓废,窗户皆破,无异行宫。大内亦破毁,凡事窘急云。 ○医员朴世举、洪沈、柳之番入诊而出言:“朝则左手脉,与昨夕同,右手脉,稍减。心热口渴,如前不止。去夜加入小柴胡汤,和淸心元再进,野人干水,亦再进。”朴世举等更议,加干葛、升麻凉膈散,与至宝丹、人参汤,调下宜当事启达,即以煎入。夕则与朝同。

11月11日

○丙午,上不豫。政院问安,传曰:“知道。”承旨等,问于承传色朴汉宗,答曰:“凡闻见,皆传言,不能详知。医女言:‘二更烦闷,进凉散,不止,又进野人干水,今则与昨同。’云。” ○内医院提调问安,传曰:“予虽移此,证无加减。提调等,勿为直宿,而可往来也。”

○传曰:“前日三医司官员,已令囚禁推考,今愼刑之时,勿囚可也。”医员朴世举、洪沈、柳之番入诊而出言:“朝则左手寸关脉浮实,尺脉微弱,右手三部脉,与昨同。去夜胸膈烦闷,进至宝丹、人参汤,及野人干水,烦闷稍歇,心热口渴,如前不止。”云。世举等,以上舌破,心热之所致,请以龙石散掺之,上然之,即剂入。当午,医女出言:“左手心肝脉,稍浮于朝,烦闷口渴。”云,进凉膈散。夕传于世举曰:“尔等皆知予证,只一人入诊为可。”世举承命入诊,左手寸脉关紧实,气候困倦,右手脉与朝同。进凉膈散。

○世子传香遣官,祈祷于宗庙、社稷及山川。

○政府、六曹、中枢府、汉城府堂上问安,传曰:“知道。”

11月12日

○丁未,上不豫。

○朝,医女出言:“去夜上候,似有烦闷,进野人干水、凉膈散、至宝丹。”云。朴世举等入诊,左手心脉如昨,肝脉稍减,肾脉稍行。右手三部脉如昨,心热口渴,如前不止。进加干葛、升麻、黄连、麦门冬、人参羌活散及五味子茶及秘丹。午,医女出言:“午前烦闷,用井花水调苏合元进御。”夕,朴世举等入诊,心脉似减,肝肾脉与右手三部脉,如昨日,心热口渴,如前不止。加干葛、升麻、黄连、麦门冬、人参羌活散及五味子茶,黑豆、竹叶煎水,进入。

○日晕,两珥,戴冠,白虹贯日,有璚。

11月13日

○戊申,上不豫。至是大渐。

○以禁忌日,上生戊申,故俗谓本命日禁忌。医员不入诊。医女出言:“去夜二更,上小睡,三更热气渐发,进野人干水,而不止。昼及夕,左右手脉度,与昨同。”史臣曰:“上疾大渐,而拘术家禁忌,不入医员,朝臣无一人言者,良可痛也。”

11月14日

○己酉,上不豫。自去夜烦闷,比前加发,而又厌御杂药,故只用野人干水,和淸心丸以进。都承旨尹元衡在药房,使人言于政院曰:“上自夜半,又发阴缩证,故朴世举、洪沈,今入内诊候。”云。俄而世举等自内出曰:“上候诸脉,则如前日,而脉实数,昏倦似紧,故请进加干葛、升麻、黄连、麦门冬、人参羌活散及苏合元等药。”

○世子以书示于傅洪彦弼曰:“上证日数已久,药不见效,罔极之闷。为如何哉?不知所为。前言恤囚之意,再再恳达,虽不蒙允。然到此闷甚之时,别无他计,玆欲以此更达。吾意非但今日之缧囚而已,前后士庶之横罹不辜,而未蒙恩宥者,无乃或滞于万一乎?愿相公广议朝廷,察其有冤以启,则吾将转达。”又使承言内官言于大臣、六卿曰:“疏放事,虽启达,未蒙允许,若朝廷以时推杂犯死罪以下为公事入启,则欲以此据前例启请。且医员频数入诊事,自内启请,而厌其劳动,似有不豫之意。”于是,彦弼与尹仁镜、李芑、成世昌、权橃、郑顺朋、丁玉亨、尚震、任权、许磁、申光汉、林百龄、闵齐仁、申瑛、愼居宽、金铦、崔辅汉等议启曰:“上体违豫,久未差复,曾因古礼,既行祈祷,犹未举释囚之事。请放杂犯死罪以下,其馀情涉可放者,令该司考启何如?此等为上祝禧之意,亦帝王恤囚好生之仁也。”

○台谏合司启曰:“上体未宁,弥留至今,只令医员以时入诊,大臣一未得入候,至为未安。请令大臣入候。”答曰:“启意至当。有议事,两政丞、药房提调、承旨、史官,待命于近处。”政院与史官诣明政殿庭,传曰:“两政丞、色承旨、史官等入来。”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今以台谏所启,欲引见臣等,而上体未宁,今已日久,至如医官接见之时,亦为劳动云,至为未安。若不得已见臣等,则从便为之何如?”答曰:“台谏虽不启,曾欲引见矣。”俄而传曰:“阙服而接见大臣,甚为未安,故加朝服而欲见之。可即入来。”于是彦弼、仁镜、任说、王希杰、姜士安、李戡等,随内官李承豪,进见寝内。上戴翼善冠,加以朝服,拥衣衾而坐,世子冠带而伏于其侧,内侍二人亦侍。彦弼等以次入伏于房内,上命引烛,时日欲落,房内昏黑。把笔临小纸,似欲点缀不能。仍付李承豪曰:“汝以是意,告于大臣。”其小纸书曰:“予病不意至此,更无他言,而气且困惫,亦何多言乎?天命人事,皆已若此,宰相今虽不得多引见,而传位之事,决然言之矣。朝廷已知予常欲传位之意,故不复烦说。”仍谓彦弼等曰:“予病若此,卫将、分所巡将、监军落点等事,欲使世子为之,笔画虽异,亦何伤乎?予虽有形骸,而不为人矣。劳热之证,一时暂歇,而又即还发,往来无常。予之不能莅事,朝廷大小之人,孰不知之?传位于世子,而后亦合于人心,朝廷上下,不可强执,而大臣等从予意幸甚。听予言势,则可知病重,此外如何言哉?予方欲引见大臣,台谏言之,予甚感焉。予则不可在此位,此外如何言哉?”时上疾已大革,气息奄奄,言语断续,不能安坐,左右莫不淹泣。彦弼等将出言,上曰:“所言何言耶?予病失聪,未能听也。进而大言。”彦弼启曰:“心热之证,想必有源。虑有用心之事,朝廷至诚欲知,尝欲书启闷闷之意,而未敢矣。心热之证,何故久未差复乎?抑有用心之事,而致有此证乎?今之下教如此,调理则自然差复。在祖宗,岂无疾病而差复之时乎?不为用心,而久为调保,则可瘳。”上曰:“予别无用心之事,如小小用心之事,则前岂能无乎?然今则无一顾藉心。”彦弼曰:“圣心释然,不为念虑,幸甚。”上曰:“若于此时传位,则予病岂不少愈乎?病势至此,阙服而引见大臣,亦岂偶然之计乎?朝廷固欲生我,则依祖宗故事可也。予非敢为虚说,大臣当反复计之。今日似为扰乱,故他大臣,不得并命而言之。”仁镜曰:“臣等在位,不知上证何如,问诸医员,则答以别无他证,只心热往来云。圣念果有不平之事乎?臣等欲为启达而未能,徒有罔极之闷。传教事,则何敢如是为之?古昔帝王,多历年所者,不为不多,扫除杂念,调保幸甚。”上曰:“前言监军、卫将、分所之事,虽异笔,而使世子为之可也。”世子伏地涕泣曰:“大臣,岂偶然计而启之?请勿杂虑。”彦弼曰:“如此等事,非养病时所当念虑。世子亦必为伤痛矣。”上曰:“推位于世子,而大臣从之,然后予之劳热,似可歇矣。如此时,不可不释位。”彦弼曰:“臣以迷劣,侍朝四十年矣。为上之情,曷有穷乎?大抵心热,皆出于念虑,扫除杂念,则当即差复。臣等久侍未安,姑退。”

史臣曰:“上即位之后,权奸用事,擅乱朝政,致有骨肉之祸,宜乎用虑,竟底于疾。既不能明睿烛物,而委柄奸凶,又不能奋发乾刚,隐忍而从之,积成膏肓之疾,终于不救之恸。呜呼哀哉!病势若此,有何他意?古昔帝王,亦多有传位之事矣。”

○上自午后,昏沈困睡,全不言语,比前渐革。进服五膈宽中散及苏合元。

11月15日

○庚戌,上不豫。政院问上候于尹元衡以提调,在药房。,则脉度证候,甚危急云。

○政府、六曹堂上全数会于宾厅,两司、弘文馆、侍讲院亦会于明政殿庭。百官皆会阙内外。 ○注书王希杰、检阅郑宗荣请于左右相曰:“夜来承言内官金承宝之言,史官皆不得知,愿闻其详。”洪彦弼曰:“承言内官,以世子意来言曰:‘昨日传教之事,传位事也。予甚罔极。朝廷,须以不可之意,善为启达。’今朝又来言曰:‘昨日传教,何至今不启乎?’我等对曰:‘与六卿、宰相共议,则今者上体极困,似难启达云,故姑停之。且疏放,亦祖宗朝故事,而今不遑以启。’云。”

○大司宪郑顺朋、大司谏林亿龄,诣宾厅告洪彦弼等曰:“昨日传位之教,大臣虽以不可启之,而可不可之间,今不复分明启达,无乃不可乎?”彦弼曰:“然则奈何?”仍谓左右曰:“今东宫堂堂名位已定,别无他意。然如此大事,似难独断以启,当与六卿、两司、弘文馆会议可也。”遂令皆会宾厅,而请承传、承言内官问曰:“上候何如?”李承豪即承传色。:“因医女得闻,比朝似歇。”又问金承宝即承言色。曰:“昨日入启疏放事,何不下乎?”曰:“有禀于中殿,故似难启下矣。”彦弼曰:“昨日臣等引见之后,别有传教于世子乎?”曰:“不知也。夜间之事,何以得闻乎?”彦弼谓承豪曰:“举朝欲有启事,皆已来会矣。”许磁曰:“昨日传教外,别无他事,何以更启乎?”郑顺朋曰:“不能详知上意,当为斟酌可也。”彦弼顾与仁镜议曰:“别无传教,而自下更为取禀,何如?”左右皆曰:“上候今已困极,姑待来夕,斟酌启禀可也。”遂不启。

○承言色金承宝,以世子意,言于宾厅曰:“疏放事,上体困倦,故昨日不能启之,而今亦未果。仍启于中殿,中殿乃以为然,朝廷,相与共议而为之可也。”彦弼使承旨罗淑,将以奉承传,两司闻之,招注书王希杰谓曰:“疏放之事,虽所当为,非出于上意,姑勿为承传事,言于色承旨。”彦弼、仁镜乃谓承宝曰:“疏放,虽有中殿之允,若非有上教,则奉承传无据,故色承旨以为难焉。此虽中殿之意,得无有微讽于上者乎?若然则奉承传何难乎?请审其然。”承宝禀世子而还曰:“初不得启禀于上,故不能启下,而今欲更禀中殿,诠达于上矣。”久之,承宝又以世子意,来言曰:“疏放事,当初屡启,不得蒙允,而今又更启,似为难焉。若踏启字而下,则似为允下公事。故欲以内教为之,外议皆以为不可,而势亦甚难。然于情有不得已者,惟幸共议,以权宜亟为,何如?”彦弼等曰:“疏放之事,乃祖宗朝故事,宜所亟行。但屡为启请,而竟不肯允,虽欲为公事,以示中外,而于事有甚难者。幸东宫乘间启请何如?自下势不可为也。”史臣曰:“疏放之请,虽是东宫诚孝之迫,而不可只以禀于中殿,遽奉承传。而彦弼等,昧于履霜之戒,便欲举行中殿之教,不有顺朋之辈以止其事,则臣恐千里之谬,将有所难救也。” ○政府、六曹、两司、弘文馆同议书启曰:“昨日传教,臣等今始详见,以知上意恳恻。但上证由于心气,当安静以调之,若或劳念,有妨调摄。如监军之号微细等事,上体差复间,姑付东宫处之何如?”午时,李承豪踏启字而来曰:“如启。”

○午时,朴世举、洪沈入诊上候而出曰:“证势危重,不能言语,而脉微不行,在傍之人,不知为某谁。”云。俄而自内急呼世举,世举奔入,闻上候还苏乃出。

○承传色李承豪,以监军、巡将单子,来示承旨朴世煦曰:“世子今主监军之号等事,而以落点为难,故只圈于名上。且军务例踏‘制胜’字,而今不可踏,故只书东西南北而已。”俄而司谒李寿千持军号言于朴世煦曰:“此则东宫启于大殿,故踏启字以下。”云。

○未时,柳之蕃来言于政院曰:“上体昏迷之证,视朝益甚,以至宝丹、淸心元、羌活散之水,多进之,则不能下咽,故连续滴下事,得闻于医女。”云。

○内医提调等启曰:“自午后,药物全不进御,而医员亦不入诊,臣等悯甚。请进药物。”仍谓承豪曰:“进药事,诠达于东宫。”自上之未宁,东宫夜不解带,凡进药物,至如野人干水,必皆先尝,其诚孝过人者远矣。

○司谒李寿千言于政院曰:“有入内宫人,其留通化门。”问所入者何人,则答以不知。闻之则上临终,欲见废妃愼氏,故入内云。史臣曰:“留门引入愼氏之说,盖出于虚传。审问之,则以上未宁,召妖尼辈,将禳祷云。” ○酉时,上薨于欢庆殿小寝。史臣曰:“上以仁明出世之资,値废朝昏曀之时,笃行孝友,克尽臣道。废主乱政愈酷,民苦涂炭,皇天眷顾,历数有归,臣民推戴,辞不获已。遂正位九五,神人胥悦,宗社有托。中兴之功,巍巍乎其难名也。自即位以来,学究精一之妙,志切唐、虞之治,视民如伤,从谏弗咈。三十九年之间,其所忧勤图治,无非畏天爱民之政,真所谓希世之贤主。惜乎!仁柔有馀,而刚断不足,去就用舍之际,未免有杂揉之失。君子小人,互相进退,权奸窃命,变故屡生,治不加进,灾孽荐作,使三韩之臣,终不得复见三代之治,有君无臣之叹,曷有极乎?以如此好古乐善之诚,如得可与有为之臣而任之,不使小人间之,君臣同德,终始相信,以成既济之美,其治效之隆,功业之盛,岂止于此而已哉?”史臣曰:“臣按中宗大王,恭俭慈仁,四十年间,内无声色之娱,而外无游畋之失。即位以来,励精求治,朝野想望,太平可期。而倚毗之际,不得其人,始惩于己卯,终失于丁酉,以至朝廷不静,朋比相倾,遂使好贤乐善之心,暂开而终闭。此无他,赵光祖诸人,有慕古之名,而无慕古之实,徒事纷更,不思渐摩之有道,唯务排斥,大行胸臆于其间,三代之治,固如是乎?自是厥后,虽有嘉言善行,或陈前席,而惩前戒后,未尝虚怀听纳,所谓虽有智者,无以善其后矣。究厥所失,皆己卯之人启之也。尚赖圣德仁厚,勤谨孜孜,事上国以诚,驭蛮狄以道,知民疾苦,抚恤痒痾,境内以苏,怨咨以息,可谓中兴之圣主。庙号中宗,其亦以是欤。!”史臣曰:“上,仁柔有馀,而刚断不足,虽有有为之志,而无有为之实。好恶不明,贤邪混进,故四十年间,治小乱多,竟不见小康之效,悲夫!”史臣曰:“上,仁慈恭俭,则出于天性,然优游不断,牵于下人。杀甄城,而兄弟之好缺;黜愼妃、杀朴嫔,而夫妇之好灭;杀福城君及唐城尉,而父子之恩乖;多杀大臣,诛戮相继,而君臣之恩薄,惜哉!” ○时,日已昏暮,群臣初散,医女自内出曰:“上候渐急。”都承旨尹元衡,使人急呼诸宰相曰:“毋退。”俄而哭声自内而出,奔告讳音于药房。洪彦弼、尹元衡以提调在焉。号哭而出,诸宗宰百官,先后来哭。左、右相与政院、礼曹堂上,会于殿庭,议殡殿诸事。

○留宣仁门,兵曹勒诸卫,谨守内外门及应宿卫之所。

○左、右相与吏曹,同议设殡殿都监:以右赞成成世昌、右参赞许磁、礼曹判书任权为提调,以承文院判校李文楗、司仆寺正李梦亮、军资监副正李震、弘文馆副应教金天宇、校理金振宗、礼曹佐郞柳堪为郞官。

○中官自内而出,催入《家礼》,政院以初终所用仪注,入之。

○洪彦弼、尹仁镜,禀于慈殿,初启于东宫,而东宫无所可否,故转启于慈殿云。限成殡前,令兵曹判书丁玉亨,仍直阙内。丁玉亨又请令入直将卒仍七日而递,皆循旧例。

○左、右相又与吏曹同议,设国葬都监:以左赞成李芑、户曹判书林百龄、兵曹判书丁玉亨为提调,以军资监正任虎臣、弘文馆典翰李世璋、司成元继俭、军器寺副正权辙、缮工监副正全公侃、济用监副正李瑛、礼曹正郞郑惟仁、工曹佐郞柳昌门为郞官。设山陵都监:以工曹判书柳仁淑、知中枢府事黄宪、吏曹参判愼居宽为提调,以军器寺正郑源、司宰监正金瑞星、尚衣院正尹先智、司艺金忠烈、礼宾寺佥正李元祐、户曹正郞柳世龟、刑曹正郞任楗、直讲李春龄、司议成世英、缮工监主簿权煌为郞官,以右议政尹仁镜为摠护使,以同知中枢府事宋㻩为守陵官,以完山君寿诫为代奠官,以内侍林世茂为侍陵官。史臣曰:“初以崔辅汉为守陵官,辅汉遽怀惮厌,托以有疾,至于举脚以示左右,期于必改而后已,甚矣!高爵重禄,则辅汉必不辞矣。推是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大臣等闻世子出,伏于地。洪彦弼谓内侍金承宝曰:“奈何奈何?须更勉力辅护,毋至失摄幸甚。”承宝曰:“内事,岂敢缓忽?处之已尽得宜。”承旨等又问:“东宫所在处,无乃杂人混扰乎?”对曰:“只有内官九人。侍讲院曾已知之云。”

○百官以素服角带从事。

○金承宝来言:“中殿欲以文政殿为殡殿云。”俄而更言曰:“中殿命设攒宫于通明殿,在壸内深邃。设庐次于丽晖堂矣。”殡殿都监启禀曰:“通明殿,无乃狭窄乎?今欲入见。”传曰:此下皆中殿之命。“今明间可随意入见。”史臣曰:“殡殿之设,为大臣所当议为,而命自中殿,因以成之,已失之甚。而都监启禀,徒以狭窄之虑,而竟无有忧其深邃不合于礼者,其可谓国有人乎?非徒群臣不得伸瞻望之恸,至于擅易哭位,紊礼变分。不入代奠,杂以宫妾,而外人莫之知焉,呜呼痛哉!” ○礼曹以十六日辰时,择定袭奠时。传曰:慈旨。“沐浴用辰时似缓未安,其以四更内进择。若有未及之事,当自内备之。”政院使殡殿都监改择时,都监以为他无吉时,当用辰时。传曰:慈旨“大行大王疾病弥留,用药甚多,异他例,而日且寒冻,久待辰时,甚为未安,进择时可也。”政院议于大臣,大臣议启曰:“今夜将阑,他无可择之时,不得已当用辰时。”遂以辰时为定。

○辅德李若海、罗允明等谓金承宝曰:“臣等远处于外,心甚未安,虽不得入内亲侍,亦不可入侍于近处乎?”对曰:“宫人环列,势不可近。”且问曰:“侍侧之人,得无混杂乎?万一不谨,吾辈当告大臣,大治其罪。”对曰:“当尽心以侍。”大臣等又谓承宝曰:“闻世子处于外地,然乎否?此非礼文,何所据而若是乎?虽是苍黄未及察之,可于寝殿近处,厚铺苫而处之。”久之,侍讲院又招承宝问之,则答云:“初不能察,出在外地,今已入于檐下。”

○洪彦弼招注书王希杰谓曰:“甲寅年有院相故事,其取日记而来。”希杰以日记示之。史臣曰:“既知有院相,而院相之任,尤紧于当初遑遽之中,则固当留宿院中,遵守旧事。而安然退去,如不相干,及其嗣位之后,施施日晩,哺啜而归,何有于院相之义乎?院相之号,彦弼其亦不思之甚矣!”

11月16日

○辛亥,洪彦弼、尹仁镜招金承宝谓曰:“考诸成庙升遐时前规,则殡殿都监启以敛袭时,请入内掌事,而有袭奠后入内之命。今当何以为之?可取禀于内矣。”承宝传以慈教曰:“依前例不入,可也。”

○内侍朴汉宗,以袭仪注,来问政院曰:“礼文称南首,若用此礼而南首,则于地形,排设甚难,何以则可乎?”政院即议于左、右相。彦弼曰:“袭处甚窄,若为南首,则似难于排设,吾等亦已料得。然国君丧礼,当一依礼文,不可因地形而苟且为之。当为南首,而若排设等事,则因地形,随宜为之,可也。”

○洪彦弼等启于中殿曰:“考前例,则小敛时,殡殿提调与承旨二员、政丞二员,入侍矣。今地形狭窄,似不能皆入。”传曰:“甲寅年,拟入而不入,今亦不入,可也。”史臣曰:“彦弼此启,非也。君父之丧,固当亲侍敛袭,俾无遗憾可也,而岂宜全委宦竖,略不经意哉?自内虽有勿入之教,为大臣者,所当强请亲侍,以自尽焉。而尚嫌地形之狭,先自启焉,安于苟简,而自便之甚至此耶?” ○辰时沐浴而袭,午时行袭奠。宗宰百官,哭临奉慰如仪。史臣曰:“奠亦择辰时,而由诸事未及,至于退行。百司之陵夷,慢不奉行,类此多矣。” ○未时,小敛。申时,行小敛奠,并如仪。

○中殿以长生殿梓宫九字天字标取禀单子,下于政院曰:“九字标,乃一百十五度着漆者,用此可也。”礼曹参判奉梓宫,安于明政殿中以治之。

○辅德李若海等招金承宝,问东宫起居,对曰:“𫗴粥全不进之,但气候则似平。”且问居处无乃冷薄乎?曰:“起居处有温气。若奠时则出外,毕则还次。”

○是夕,群臣皆退其家,只有直宿之官而已。史臣曰:“谨按我国凡事,不问是非,必据前例,其来久矣。而至于国有大故,群臣会宿之例,则置之而不举者,抑何意耶?院相与政院,尤不可公然退去,而苍黄罔极之中,任便若此,焉得见忘身者?呜呼!”

11月17日

○壬子,行朝、夕奠如仪。

○遣大臣,告讣社稷、永宁殿、宗庙、永庆殿。

○政院启慈殿曰:“昨日诰命搜出事,已启达矣。今须搜出,以待殡殿之用何如?”传曰:慈旨“在景福宫内帑库,今将取来。”

○洪彦弼、尹仁镜议,以大提学成世昌、左参赞权橃、吏曹判书申光汉、刑曹判书闵齐仁、吏曹参议洪春卿、副提学宋世珩、舍人赵彦秀、检详林亨秀、弘文馆副校理李湛、副修撰卢守愼等,撰大行王行状。

○洪彦弼等启慈殿曰:“臣等考诸祖宗古例,遭丧翌日,例为劝粥,今乃三日,强请进粥。”又以此请于东宫。

○政院书启世宗遗教遗教曰:“世子生长深宫,居处飮食,异于平人,遭丧翌日食𫗴粥,三日后食食。”于慈殿曰:“大臣已请劝粥,前例,政院亦有启请,故敢达。大抵大内及世子,居处飮食,异于常人,盖居处飮食,习性有异故也。臣等闻世子近以侍药,久不进膳,而今又遭此大故,情虽罔极,当为远虑,先自强进。且以不可不进之意,达于慈殿,此朝廷之意也。”

○洪彦弼、尹仁镜、任权、尹元衡等,入察殡殿而出。

○洪彦弼等,以大行大王遗教,书启于慈殿曰:“世子嗣位时,用此遗教,故入启。”其辞曰:

嘉靖二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己酉,大行大王召左议政臣洪彦弼、右议政臣尹仁镜教曰:“予疾大渐,不能莅政,依祖宗故事,传位于世子某,卿等其知之。”

慈殿踏启字而下曰:“其日引见大臣之后,自上更欲谕诸朝廷,手书‘言于承旨’四字,而因气困未果,此意,大臣当知之。且成殡后诸事,一依成庙时例为之。”

○政院启于慈殿曰:“今下诰命,臣等与大臣开视,乃中殿玉册也。请更搜出。”传曰:慈旨“知道。”

○传慈旨于政院曰:“王世子及诸君初丧仪注,已入内,而不载大君。庆原大君虽年幼不能出仕,哭奠,则与诸君同,无仪注无乃不可乎?”回启曰:“当问于礼曹。”于是取仪注,并书大君以入。

○洪彦弼、尹仁镜、任权、尹元衡、任说等,于弘教门外,开视诰命,而还诸大内。洪彦弼、尹仁镜,诣弘教门外,以劝粥事,请于东宫。金承宝出而言曰:“再三恳请,终不肯从。乃曰:‘大臣累告,至为未安。但方上未宁之时,百端图捽,而竟不见效,遭此大变,虽欲进粥,亦何心下咽乎?’”彦弼等语承宝曰:“须昼夜强请劝进。”

11月18日

○癸丑,行朝、夕奠如仪。

○传曰:慈旨“医员柳之蕃,来药房待命,而医女亦来可也。”于是,内医提调洪彦弼、姜显、尹元衡诣药房,问安于慈殿,仍启曰:“有命招医员、医女,未审何故?”传曰:慈旨。“淑媛之类,有不平者,故欲问证候以招耳。”俄而又传曰:慈旨“朝召医员者,为嫔气候未安故也,而下人误传为淑媛矣。”彦弼等请承言内官告曰:“闻世子全不进粥,虽为累请,终不肯从,臣等忧闷之意,难以上达。自古人君,孰不遭丧?须以国家宗社为念,强进𫗴粥事,恳达幸甚。且嫔违豫有热云,此亦久不进膳所致。宜召医女入诊,且进药物事,诠达可也。”承言内官以东宫意还曰:“大臣累请,慈殿亦累教,故予今进粥矣。”

○洪彦弼等启慈殿曰:“大敛事,考仪注,则设大敛床于小敛帷外云,而考成庙时仪轨,则奉小敛床,出于外而为大敛云。二者不同,今将何从?”传曰:慈旨“于小敛处为之,而就殡殿入梓宫,可也。”

○承旨任说启慈殿曰:“来二十日世子嗣位时节次,自内先察,而议定道路为当。”中官,以道路,书示于政院。

○尹仁镜启慈殿曰:“大敛及入梓宫时,摠护使与都监堂上,承旨二人,例皆入侍,自内预知之。”传曰:慈旨“知道。”

○日晕,两珥戴。

11月19日

○甲寅,朝、夕奠如仪。

○摠护使尹仁镜启慈殿曰:“殡殿提调许磁得病,不能莅事,请代以行状厅上堂权橃。”传曰:“如启。”史臣曰:“微细事,辄禀慈殿而不殚烦,殊异乎仪注所载。冡宰之道,固如是耶?” ○奉入梓宫。是夜五更,摠护使、殡殿都监及政院诣明政殿治事。黎明,奉梓宫入自弘教门,直诣通明殿,安于攒宫之前。

○辰时,大敛。尹仁镜、成世昌、权橃、任权、尹元衡、任说及尹洁、郑宗荣,入伏于欢庆殿前,既敛,入哭而出。自内行大敛奠。

○未时,殡。内侍奉大敛床,由欢庆殿北,至攒宫前。尹仁镜等入侍于殿内,世子伏于西阶下,大君伏于前庭,诸王子皆伏于外庭,遂奉入于梓宫。午时,移安攒宫,未时,成殡,因行奠礼。

○辰时,自巽方至北方,赤气如云布天。

11月20日

○乙卯,朝、夕奠如仪。

○慈殿传于政院曰:“代奠官,依礼文差出,而但进爵,皆自内为矣。发引前不入之意,政院其知之。”

○成均馆生员李友闵、赵勘来告于政院曰:“退在于馆,不为举哀,甚为不可,故皆来会阙下矣。愿入阙庭举哀。”政院答以无例,故仍举哀于阙外。史臣曰:“时馆中议论不定,相为是非,问于大司成李浚庆,浚庆曰:‘当议于诸相。’至是,浚庆亦报以无例。于是儒生等来会阙下,亦相为是非,或有俯伏而哭者,或有却立者,闻见者,咸怪之。” ○承旨罗淑以祖宗即位后颁赦前规,禀于慈殿。慈殿以世宗朝例,落点而传曰:“此事,议于嗣王,嗣王以为自上为之云。故前例考之,则大行大王,拨乱反正中兴之主,成宗,非世子而以旁支即位,唯世宗,与今时同,故落点。”台谏招注书问曰:“凡事取旨于慈殿,有古例乎?赦事亦奉慈旨,不当。”云。 ○成服,仍行成服奠如仪。上居倚庐。

○群臣皆易朝服就班,而陈卤簿于明政殿,盖有即位陈贺也。承旨尹元衡、元混、罗淑、任说、朴世煦、崔演等,令注书王希杰,奉遗教前导,史官尹洁、兪绛、姜士安等随之。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礼曹判书任权等亦继入,将就殡殿,招内侍启曰:“时已至,请陈遗教,兼视排设。”内侍出曰:“可入。”于是皆趋入。慈殿传曰:“昭信宝与大宝,同入一匣,今特并与外匣而陈之,则陋破奈何?”回启曰:“只于小袱,出大宝为当。”承旨及大臣、礼官等已诣殡殿前,陈遗教及宝。未初,任权诣庐次门外,启请具冕服。内侍出曰:“嗣王哀痛之极,时无冕服之意,凡所启辞,亦未能达也。”承旨以是意语诸两相曰:“虽请冕服,嗣王若无闻焉,大臣宜更启请。”于是两相诣庐次门外,启曰:“圣情哀伤虽罔极,但释冕反丧服,乃周家制度。且大位不可一日而旷,况此礼文,载在经典,宜可勉强从之。”有顷,内侍出曰:“今以政丞之言反复启达,亦不听纳。方俯伏不起,不敢更达,奈何?”两相又启曰:“圣情岂有穷已?然祖宗朝礼文,宜勉强从之。朝廷咸以为闷,故敢请。”承旨启曰:“三严已告,而自上不应,故不敢启矣。”两相启于慈殿曰:“释冕反丧服,乃祖宗古事。嗣王虽为伤痛罔极,亦不可不从礼文。今三严已启,百官齐会,亦已久矣,嗣王不出,举朝遑遑,臣等不知所计。请亟劝勉。”答曰:“自内亦极劝矣。”两相又招承言内官谓曰:“今已日暮,百官班齐亦久,而嗣王不出,山陵及诸事,待即位后,臣工方可治事。圣情虽无穷已,亦有祖宗常礼,而今乃如此,朝廷上下之闷,容有极乎?遗教已置殡殿,亦为久矣,深为未安。如此之意,恳达为当。”内官出曰:“再度启之,而俯伏终不肯听,奈何?”时百官就班,已暮矣。于是东西班首益阳君怀、左赞成李芑,又诣泰和门外启曰:“帝王之孝,与匹夫有异。万民不可一日无君,不可不勉从礼文,今乃久不出,举朝遑遑,故敢以百官之意启之。”李芑仍谓承旨曰:“嗣王居处不远乎?其不可直入,被以冕服,使内侍扶出乎?”承旨曰:“政丞亦有是议,而未果耳。”李芑曰:“其可以是告于政丞。”是时台谏、弘文馆俱诣泰和门外。大司谏林亿龄曰:“自上若欲以衰服嗣位,则启请勿具吉服,不亦可乎?”大司宪郑顺朋曰:“不可。”遂同辞启曰:“自上哀痛罔极,故如是矣,然国家大礼,断不可废。况祖宗朝礼文,宜勉从之。”内侍出曰:“嗣王不能起居,诸事已备而日且暮,非不知矣。启之已详,而无答辞,奈何?”内侍又言于两相曰:“虽百端告之,犹不察听,自下不能进冠服云。”两相谓内侍曰:“大行大王遗教已置殡殿,而日且已暮,至为未安。且朝臣虽怀无穷之恸,犹释衰着朝服者,诚以礼不可废也。此非徒周家旧制,嗣王前日亲受之教,不可不勉从。况大行丧事,嗣位后方可治之,尤不可不虑。”时,副提学宋世珩在泰和门外,问内侍曰:“嗣王气候何如?闻不能起居云,然耶?”内侍曰:“不能详知。”林亿龄曰:“如有闻见,不可不以实对。”内侍曰:“别无他证,自成服后,摧痛俯伏,不答一辞。”弘文馆启曰:“自上情虽罔极,前古通行之礼,而不忍行,群情不知所为。”台谏又启曰:“大位不可暂虚,而久不嗣位,群情不知所为,咸怀罔极。”两相又启慈殿曰:“夕奠时至,而丧事皆为迟缓,朝廷百官,咸为罔极,请亟劝从。”答曰:“再再陈请,而嗣王曰:‘有呕逆证,欲少顷调理而出。’云矣。”李芑曰:“此正排闼直入启请之时也。”遂与益阳君、成世昌、柳仁淑、林百龄、尹思翼、任权、郑顺朋、林亿龄、宋世珩,直入于庐次门外。于是两相启于慈殿曰:“今者,宗室及台谏、弘文馆长官与六卿等,皆已入来。此不可直入之处也,然亦闷极,故入来矣。乞更请。”又启于嗣王曰:“今日大礼不以时行,朝廷之臣,皆会于此,反复计之,不可如此稽缓。”内侍以嗣王意出曰:“有呕逆证,夕奠不得哭临,此意并知悉。暂为调理,当依所启。”慈殿传曰:“代奠官,可入行夕奠。”传于两相曰:“自内数请于嗣王而不听。又欲亲往请之,则对以当为调理以出云,卿等其知之。”夕奠既讫,两相与诸臣诣庐次门启曰:“朝廷更无可启之辞。今已日暮,请亟出。”答曰:“今当出。”于是两相皆退外庭,日已落矣。嗣王以冕服出次,左通礼引至殡殿前,受遗教及宝,皆如仪。

○即位于昌庆宫。御明政殿檐下,受群臣贺。宗亲及文武百官,皆就于明政殿东西庭,通礼诣泰和门外,启请出次。时,日已昏黑,明烛乃出。太仆进舆,上却而不御,艰难行步,至御座之侧,不忍当尊,良久鞠躬而立。承旨进前而启曰:“陞座然后,群臣得以陈贺。今不陞座,难以成礼。”上于是黾勉陞座,而犹不安御,哀痛之极,泣下如泻,左右在庭群臣,莫不呜咽流涕。礼毕,上又步入庐次,释冕服反丧服。史臣曰:“当启请即位,上不答,群下方闷之际,大司成李浚庆见右赞成成世昌在前,趋而问曰:‘今日已暮,嗣君不起,大礼将何为?’世昌答曰:‘以权停礼行之不妨。’世昌之料事,类皆不思,士林讥侮之。” ○颁赦于中外,百官反丧服就班。奉礼李巙读教讫,夜二鼓矣。

王若曰:皇天降割于我邦,曾不少假。小子酷罹于荼毒,衋无所依。惟我大行大王,至性禀天,大德得位。精一传二帝之学,忧勤体三王之心。绝声色游畋之娱,有恪恭听纳之美。视民如赤子,饥寒疾痛,若在厥躬。用人惟贤材,黜陟进退,必以其正。抚御三十九载,一心不渝。姁媮亿万群生,咸怀永戴。痛遘厉之斯亟,仰号苍而莫攀。方哀毁于棘忧,讵安忍于践祚?而大位不可久旷,故遗教玆用勉承。于十二月二十日己卯,即位于昌庆宫明政殿。尊大行王妃为王大妃,以嫔朴氏为王妃。玆当嗣服之初,宜布作解之恩。自是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及殴杀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关系国家纲常、事干赃污、但犯强窃盗外,杂犯死罪及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於戏!惟祖宗之在天,乃付予以家国。庶臣邻之夹辅,将永跻于治平。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告即位于社稷、永宁殿、宗庙、永庆殿。

11月21日

○丙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摠护使尹仁镜,往审山陵。

○司饔院提调尹任等启曰:“考诸礼文,三日后进膳云,今乃成服之后,而不为进膳,情礼皆过,群臣咸悯,故敢启。”传曰:“知道。”

○台谏启曰:“嗣位之后,当取禀颁赦,而未嗣位前,自取禀,始之初,顚倒事体,政院所失关重。色承旨罗淑、都承旨尹元衡,请罢。礼曹参判崔辅汉,初为守陵官,托病窥避,无人臣礼,至为无状,请罢不叙。大行大王未宁,上下遑遑之时,人争婚嫁,犹恐不及。如无识人不足数,刑曹判书尚震、同知中枢府事宋㻩、户曹参判金铦,皆在宰相之列,亦为之不惮,殊无臣子之义。请并罢。今次请谥之使,非常时例遣。若有问答之事,则非博洽能文之人,不能专对。上使、书状官,请别择遣。”答曰:“崔辅汉、尚震、宋㻩、金铦等事,卒哭后察之可也。颁赦取禀,则承旨等只误前后而已,不允。赴京上使、书状官择送事,如启。”

11月22日

○丁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吏曹判书申光汉启曰:“请谥使,当及期改差,而臣独断为难,故议于大臣,大臣言:‘台谏所启:“非博洽能文之人,不能专对。”云,今天使亦将出来,此处之事,亦不可不计。正二品班列,无堪为使者,刑曹参判闵齐仁,虽非正二品,借衔以送,似当。’云,取禀。”传曰:“如启。”

○台谏启曰:“恩命之颁,乃嗣位后庆典,而政院慢不致察,自取禀,顚倒事体,有妨正始。色承旨、都承旨所失关重,请速罢。礼曹参判崔辅汉,当罔极之际,厌惮守陵官,托病于大臣得免,其无状极矣。请亟罢不叙。尚震、宋㻩、金铦之罪,不可容待卒哭之后,请亟罢。”答曰:“承旨事,昨已尽言。崔辅汉、尚震、罢职似过,递差可也。”仍传于政院曰:“宋㻩虽递本职,守陵官不可递,其知之。”

11月23日

○戊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黄海道观察使赵士秀,遣白川郡守郑弘弼,进笺陈慰。

○台谏启前事,崔辅汉如启,尚震等事,皆不允。

11月24日

○己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5日

○庚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等看审山陵而退,以山形图,及看山志启曰:“敬陵靑龙外,禧陵西百五十步处,为可用。”上以图形及志,还下曰:“大行大王平时以为:‘新禧陵有可用处,世子亦宜知之。’云。今适卜地于禧陵,予心多幸。朝士之中,有精于地理者,卿等更审以闻。”史臣曰:“上于是乎失教矣。若愼重于皇堂,则遣大臣更审可也,何必求之术家乎?由是招邪人不经之议,几至误事,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 ○传于政院曰:“卒哭前,非如常时,要切公事外,他馀杂事,不入可也。”回启曰:“凡系国葬,则即当启禀。但大行大王未宁时,杂公事多滞,若过卒哭,则几至四五朔矣。今考前例,过二十七日,则凡公事,皆入启矣。”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以千秋使李霖书状入启曰:“小王子㺚子作耗于保定府,京师戒严云,中朝边事,想必甚急。大行大王常怀此忧曰:‘万一天子南巡,则我国先受其害。’云。此意,殿下宜即知之也。”传曰:“见此书状,至为惊愕。明日示于大臣可也。”状云:“序班李时贞云:‘西边小王子㺚子,作耗保定府等处,京师戒严。’云,二十七日辞于礼部尚书费采,日午来仕。又问李时贞则:‘兵部尚书毛伯温,军政失误为民,故历访而来。’云。又见宫城外东边,军卒具器服,分行列峙云,盖以声息紧急故也。”

11月26日

○辛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伏见李霖书状,考地图,则小王子㺚子作耗之处,当在保定路涿州、易州之间,距帝京二百五十里许。中原幸有变故,则我国西鄙之事,当各别措置可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今年凶歉,畿甸尤甚,当此山陵之役,民力将竭。福城君迁葬,一时并举,则民不堪支,请待来年秋成迁葬。”福城君嵋,上之庶兄,乃朴嫔之子也。朴氏有宠而嵋长成,上虽在东宫而孤弱。沈贞既构士林之祸,得罪公论,自惧倾危,欲为东宫后日之地。因鼠之变,陷嵋母子,废黜尚州,及金安老用事,竟谓赐死。至是始有礼葬之命。答曰:“尚震等事,已尽言之。福城君迁葬事,如启。”

11月27日

○壬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往山陵更审。

○尚衣院提调尹任、郑世虎。启曰:“平天冠、远游冠所饰真珠、圭玉,院无所储,不得已今行次贸易也。”传曰:“如启。”史臣曰:“告讣之行,尹任、郑世虎请买珠玉,时议非之。”又曰:“国家新遭大丧,嗣君方在哭擗之中,而宰臣以贸珠为事,岂导君上以礼,而奉以节俭之义欤?闵齐仁、李浚庆,为一时名臣,国人想望风采,而不闻有规正之语者,何耶?今有士大夫,累然衰绖,持货贸珠者,虽五尺童子,犹知其可鄙也。况以礼义之邦,告君父之讣,而买章服之饰乎?此不可使闻于国中,何况于上国乎?”

○宗簿寺正李若冰上疏曰:

臣闻名正则言顺,当初推戴大行大王,当依昌邑王故事,以‘欲败度纵败礼’为辞,必无后忧。其时大臣,非不能料事,而急遽之际,谓禅授为顺,因循奏达,此可谓名正言顺乎?臣久在草野,尝闻大行大王,以此为虑,圣学高明可知。第未有机会耳。今者,遭此罔极之痛,凡有血气者,孰不追感其馀恩,欲使终始无瑕颣之德,而国家无一朝之患欤?当此告讣请谥,如云:“养老王传位之后,赖大行大王孝养纯至,得保病躯,以至遐寿,衰痛渐加,弥留月久,而大行大王,侍药不懈。养老王薨逝未既,大行大王,因此伤,亦至不救,一时告讣。”臣恐正叶大行大王之志,而又无后忧也。所谓善继人之志者,此非一端乎?或云:“中朝待我国,羁縻而已,必不问。”敢以外夷自处,臣窃痛焉。堂堂庙堂,济济多士,必有虑及于此者多矣,微臣虽有此怀,不敢陈也。奏日渐近,尚未得闻,忙遽以闻。言语草率,怀抱未尽,惟在殿下量采如何?至于奉慈殿施友爱,其于学问讲劘之中,必已自得其道,何待下言?立纪纲、严宫禁、抑侥幸、广听纳、恤民隐等事,俱重于殿下嗣服之初,而臣不暇论者,见今所切,莫先于此故也。伏愿殿下,勿谓瞽说而忽之。

下于政院曰:“拜表日近,示诸院相,洪彦弼、尹仁镜。速议可否以闻。”史臣曰:“己卯之变,若冰与李延庆退居于忠州,名称相埒。然延放情江湖,以渔钓自娱,只取衣食才足,若冰务农殖货,积财不赀,议者以是轻之。其后金安老,自咸昌还朝,路忠州,以二人时望所重,邀与相见。延庆谢病不赴,若冰与之同舟,笑语移日,闻者以是鄙之。及被召还朝,尹任请与为婚,若冰背崔崇祖已成之约,而与之连婚,识者以是薄之。然养老王传禅之伪,每以为忧,言之不置。此国家大事,而若冰忧之,则可谓得其宜矣。反正之后,我国人奉使中朝,中朝人颇知其由,至有指斥者云,今虽饰辞诬奏,获免诘责,岂安于心乎?设使中国全不知之,只亦重为欺罔而已。然则其策不足施也。至于奉慈殿施友爱等言,皆至论也。大行之时,士气沮丧,以言为讳,莫有论事者,而若冰累疏不止,亦可尚也已。” ○圣节使宋㻩还在十月,误见于此。启曰:“中朝吏部尚书张璁奏改太学祀典,极论孔子称王之非,尊之以先师之号,定其章服、笾豆、乐舞之数,配享、从祀,多有变置者。”云。

11月28日

○癸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行冬至别奠如仪。

○传于政院曰:“昨日李若冰上疏之事,不可徒议于院相,广议朝廷可也。此大行大王极为未安之事也。前者亦有如此事而不为之时。鲁山之丧无告讣。然此不可依前例为之,故议之耳。”左议政洪彦弼等议启曰:“今者大行大王行状,当依成庙请谥旧规,撰录德行政事之美,闻奏而已。但中朝之士,如有意外之问,一依前奏答之,使无终始牾为当。李若冰所言,恐不可用。”副提学宋世珩独议以启曰:“李若冰疏内告讣事,当初既不以直辞,更欺天朝,事甚不正,决不可为也但大行大王,天命人归,为众所推,名正言顺,无以过矣。而草昧仓卒之间,以不直之辞,告于天朝,一国臣民,孰不憾恨?大行大王亦尝恨之,今当正始之初,亦不以正,至为未安。春秋馆行状撰集时,据事直书何如?”答曰:“并如议为之可也。”

○政院启曰:“朝夕奠仪,臣等不知,今朝始见,则自上哭位,设于阶下,与大臣、诸君混列,礼秩不明。大抵哭位,在攒宫户外之东,载在仪注,不可易之定位,岂可苟哉?臣等又见幄次,设于西阶下,亦为哭位云。此位若设于西,则大君、诸君位次,决不可在东。如此顚倒,至为未安,请依礼文为之。”传曰:“哭位已改设于阶上,而然于攒宫户外之西设之矣。”

○摠护使尹仁镜等启曰:“臣等更往看审,则无如前所启之处矣。”传曰:“陵寝之定,事之大者,欲为更觅。三息之内,若无用处,则三息之外,尤不可用也。其以前日所择之处,定用可也。”承传色金承宝曰:“此事禀于慈殿而发落。”云。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9日

○甲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昨日冬至别奠时,则哭位设于阶下,而隔帐于大内,故承旨、通礼可以入侍矣。今则哭位设于阶上,乃攒宫户外,而至近于慈殿,哭止哭之仪,内官为之。外官不可出入,政院知之可也。”

○台谏启曰:“昨闻上教,不忍罪先朝宰相,臣等不胜感激。尚震等俱以先朝宰相,当大行大王大渐之时,略无忧悯,反欲及时成婚,恬然为之不惮,是皆得罪于先朝者,其用心无状极矣。往在成庙未宁之时,朝官汲汲婚姻者,皆受罪见罢,而犹不惩艾,是但知济私,而不知有君者,不可使一日在职,请罢。”答曰:“当议于大臣而发落。”仍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守陵官亦与焉,予甚难之。议于大臣可也。”

十二月

12月1日

○乙丑朔,上行朔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等启曰:“尚震等事,臣等未尝知之,台谏岂偶然而启乎?其婚嫁日月推考,则可知其情。”传曰:“如启。”

○政院启曰:“尚震等事,昨日传教,议于大臣而后发落云,今大臣之议,以为当推。此意言于台谏与否,取禀。”传曰:“以推考之意,言于台谏。”

○政院启曰:“朔望奠仪,设殿下哭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设大君、诸君位于东阶下,而左通礼引殿下出就云,前日臣等入见,设殿下哭位于庭下,异于礼文。故臣等启请,则自内改设哭位于户外,又不于东阶,而乃于西阶。且以为近于内,承旨、史官及通礼,皆令不入,故内外隔绝,赞礼之任,以内侍为之,事体似异。大妃进香时,设殿下位于西阶,是则变礼也,常时朔望,则一从礼文,常设于东,礼为当。位次有不可改易者,故敢启。”传曰:“慈殿设位,不可改也,慈殿恒于殡殿东阶设位以哭故云。外官不入事,亦已告慈殿,不可轻易改之。”史臣曰:“古者君薨,必于正寝者,欲其不死于妇人之手也。今大行大王,既不能就正寝而薨,大臣不得闻顾命,则已非垂后之良范,而有愧于古之帝王矣。及弃臣之后,大臣洪彦弼、尹仁镜,阿承内旨,设攒宫于大内臣僚所不到之处,所侍者,惟宫女、宦竖而已。群臣虽欲望而哭之,得乎?殿下与大臣、诸君,混其位次,顿无君臣尊卑之序,可胜痛哉?平日徒知食禄取宠之为贵,而以礼义为何事,及値大变,遑遽失措,为礼甚苟,彦弼、仁镜,将何所用哉?” ○传于政院曰:“先朝岁时,例用布物,今则无所用处,不纳可也。”

○台谏启曰:“臣等见大臣之议,以臣等之言为不实,尚震等推考则可知云。自前月初四日,政府、六曹、台谏、侍从二品以上,黎明诣阙,乘昏而散,初十日之后,岂不知大行大王证势甚深乎?略不动念,恬为婚嫁,用心行事,至为无状。凡在臣工之列者,皆为痛哭,大臣当正始之初,不顾君臣大义,徇私姑息,以未能详知启达,臣等不胜愤激。尚震等,请亟命罢职。”答曰:“大臣之意,岂以台谏之言为不实?欲察其婚嫁之日久近而为发落,故已令推之矣。”

12月2日

○丙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曰:“臣等伏见昨日传教。往在成庙未宁之时,如此汲汲婚嫁者,罢弃不叙,或至七八年,诚以君臣大义至重故也。今尚震等,俱以宰相之人,忘忽君父,至于此极,臣子之义,扫地尽矣。臣等持公论累日论启,而留难至此,不胜缺望。尚震等,请亟命罢职。”答曰:“尚震等婚嫁之日,非证候大渐之日。且成庙朝虽有如此,其时之事,未可知也。已命推之,见原情处之,未为晩也。”

○右议政尹仁镜启曰:“山陵看审事,臣等往于杨州、广州,遍求而未得,及到高阳,则禧陵百步,有合当处,故入启。”答曰:“使地理官遍求畿甸,至于置簿外诸山,虽在远处,咸为广搜,如得佳处,诸宰相更往看审,可也。”

12月3日

○丁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上行别祭于殡殿,亲制祭文。其文曰:

天覆地载,品物以生;父母顾复,子支以成。一发一肤,皆有所受,自孩至长,养专且久。凡有血气,其孰无是?矧臣昏塞,倍荷天赐。未生浃旬,奄违慈侍,零丁无护,殆不可遂。雨露回霑,获保残躯,叨侍靑宫,恩眷卓殊。进趋龙庭,每接玉音,揆分难堪,倍殚葵心。方期岗陵,永享无疆,何料一夕,遽罹大殃?未半舜龄,天何茫茫?罔极之恸,摧骨熏肠。日月荏苒,因山已卜,只凭几筵,亦将难觌。天长地久,怨慕则深,聊荐菲薄,庶垂俯临。

史臣以闻见追记。

○夜,电。

12月4日

○戊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日晕,两珥冠。

12月5日

○己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持平丁熿上疏曰:

事失于前,则处难于后,其失愈远,而其难愈甚。苟有烛微审几之见,宁不动心,而思所以预处之道哉?伏睹我大行大王,乘天人之会,无一毫私意之间,其得国也,光明正大,诚以对众,而言无愧也。顾以当时大臣,贪天之功,不念大命之有归,自以专废为嫌,援立为力,殊不知吾心可诬,而人心不可诬也,一世可欺,而万世不可欺也。祖述篡窃之徒,无所辞之遗陈,托以受禅,饰不直之言,既陷吾君,而又绐天朝,悠悠偸安,以图一身之利荣,讵暇念及他日之忧,为如何也?前者若冰之疏意,虽涉于不正而不可用,其爱君虑后之诚,岂云浅浅?议者以为今之告讣请谥,只录德行政事之美而已,如有意外之问,以燕山生存为对,要其归,因仍苟且,谓中国待我以外夷,必不详问。姑据行状而议谥,既美其谥,则后无可恶。臣意以为此计,可施于十年之内,而不可施于十年之外。燕山行年,今六十九,而见放于玆三十九岁,则以血气之身,安能一如金石之久?而更今十年之后,复诬天朝以何辞乎?一时之饰言虽似,而后日之定论可畏。一国之美谥虽得,而天下之恶名是媒,后有秉董史之笔者,既无所据,而致疑于其间,则以昭昭之行,虽被之以恶名,其将以何说拒之?昔在高丽,为辽、金所蔽,不得与宋通久矣,然当时之君始终之际,其相继邪正之实,昭载于《宋史》。今国家于天朝,恩遇之隆,玉帛之交,无异于内服,而又非如高丽之于宋,则一国之大事,岂有愈于君父之始终?而焉能隐蔽其事?而能保其无疾痛于后也?臣愚之计,处事莫若以正。离于正而善其谋者,未必得于谋而反害其正。今我大行大王之得国,本以正而为群臣所误,不能正其初而忧于今者,呜呼极矣!今若于行状,据事直书之曰:“废主悖道乱德,淫酗于酒,酷虐于朝,生民之涂炭,宗社之危亡,岌岌乎迫矣。惟我大行大王,当废朝逊外之日,而宗社未有依归,以仁孝贤明之所推,天命人心之所同,而成庙正室之子,惟我一身,奋然为己忧,卒为天命人心所迫,入继大统而中兴焉。是时二三大臣,不识不文,惟知受禅之为顺,而不念拨乱之反正为大。当请命之际,曲生疑畏,苟饰欺天之言而勉强之,大行大王亦以草昧仓卒之际,以镇宗社定人心为急,且年在幼冲,不暇念及远大而行之。至于事定学进之后,未尝不以此为己累,而扪舌之悔,噬脐之叹,何嗟及矣?”仍序其四十年言行之美,政事之善以跋之,则天朝之士,苟推忠恕之心,未必不原其实而正其谬也。不幸加冤白日,谴我以罔极之辞,则一国臣民,所当垂涕泣而随之,期得其正后已。岂但春秋往返而止哉?议者必以臣计为迂远难合,而不切事情,事在四十年之前,而欲正于四十年之后,焉能为辞之顺而使人之信,徒启切迫之患,而必不可用也。臣亦以为以尺书之修,定已往之谬,决知其不为容易。虽然,承冒旧谬,而终未免恶名之来,孰若彰露情实,而或可冀天朝之采?凡人之情,姑息于眼前,而顚沛于事后,而莫之省,宁不惕虑哉?今当殿下正始之日,失今不即为之所,岁月迁延,而会机已去,则终无以自明于天地之间,而在殿下继述之道,为如何也?呜呼!当中兴之初,既失其机而不直其辞,当中兴之后,又拘其往而不辨其伪,重谬习误,以至于今,易世而苟蹈其辙,则天朝之加我以不祥,将知其必然,不惟大行大王,不得瞑目于九原,而殿下羹墙之念,无时而少泄焉。立君之朝,承君之宠,有与国同休戚之义者,岂不为之痛哭流涕也哉?伏愿殿下矜愍焉。

丁熿谓承旨曰:“此疏非僚中所议。”云。答曰:“当与朝廷共议处之。”仍传于政院曰:“依李若冰上疏例会议。”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等李芑、成世昌、权橃、丁玉亨、郑顺鹏、任权、申光汉、林百龄、尹思翼、姜显、尹漑、闵齐仁、申瑛、郑世虎、金益寿、安玹、洪春卿、具寿聃、郑大年、李润庆、宋世衎、林亿龄。议启曰:“今观丁熿之疏,虽似近理,视诸前奏,大为相背,恐致有难对之问,虑外之事。”宋世珩独议以启曰:“此疏意,与臣前议相同,臣则更无他意。但天命人归拨乱反正之事,如未能直书,当中朝之士意外之问,以养老王薨逝,直说为当。中朝表里不来已久,其知薨逝必矣。今不可复蹈旧伪。虽以未即告讣为罪,罪则小而事则直。令使臣直说何如?”“传曰:”议得事,从多为之。“

○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大行大王陵所摠护使尹仁镜等,再往看审,已定于禧陵,朝廷皆以为至当。近以一夫尹霖邪说,遽为摇动,奔走远近,更求他处,人情莫不骇怪。国家大事,既与大臣议定,固不可轻改且伏睹前日传教之旨,先王亦尝有意于此地,尤不可舍此而他求。且尹霖当初看审之时,略无异辞,既定之后,旋构邪说,使不用此地,其罪大矣。如此无属处无赖之人,摠护使,轻自率去,俾干大事,物情亦甚未便。请坚定圣志,勿令改卜。礼文内成殡,必于正殿者,欲与朝廷为礼,故成服后,无内殿参奠节次。今则殡殿在深远内庭,与外悬隔,承旨、礼貌官,皆不得入。虽有失礼之事,纠正无由,至使代奠官,亦不得行礼,至为未便。大凡虞祭之前,自上不可亲奠,妇寺之亵,亦不可代行。请一依礼文,使承旨、礼貌官及代奠官,并入行礼。”传曰:“陵所不可不详审以定。前者旧禧陵,其初看审之时,岂偶然计而为之?其后竟至于迁徙。今不可诿诸邪说,而强用其地,不得不广求于他处也。尹霖则摠护使欲为广求而率归,岂料其如此乎?殡殿事,则依礼文,使承旨等出入可也。代奠官,自前有内人代奠之例,故如是为之矣。”

○台谏启曰:“今此山陵再度审定,无有异议,而尹霖当初看审时,极口称美,以为京畿之内,如此之地,不可得云。累日后,私见朴世煦,旋发邪言,眩惑人听。凶恶难测,固当穷推痛治,而以一夫邪妄之语,动摇大事,则是朝廷看审,归于不实,而反以邪言为重,不胜痛愤。请停分道更审。”且启尚震等事如前,答曰:“陵所不可不详审,故不允。尚震等事,当议于大臣。”仍传于大臣曰:“尚震等,乃先朝宰相,一从台谏之请,既为未安,而守陵官,自初丧至今,入侍殡殿,尤难进退。故欲推见原情,而台谏论执不已,如之何而可乎?”彦弼等议启曰:“台谏将尚震等事,举其所失,累日论执,其意诚是。”又启曰:“台谏之言诚是,守陵官,当递其任。亦不可暂旷,故书望单子入启。”传曰:“守陵官,依议为之。”

○日晕,两珥。

12月6日

○庚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尚震等事,议于大臣,已从台谏之言矣,招两司言之。且招丁熿,以上疏发落之言,言之亦可。”

○台谏启曰:“今次山陵再度看审,无有异议,自上亦以为曾有先王遗教云,事甚符合,人心洽然,不意有邪妄之人变乱之语,遽动圣虑,命求他处。今当正始之初,朝野颙望维新之政,而拘忌妄言,轻改大事,国人莫知其故,不胜惊怪。况此地,非徒今次摠护使率许多相地官及知地理朝官卜宅审悉,而自前录以可用,故已定并陵于一山。求之神道,岂远于人情乎?前后反复之邪说,决不可取信而疑摇。设以尹霖能解地理而可信,前既极口称美,旋发不合之论,前后各异,反复无状,情亦难测,其不足取信明矣。且前者迁陵之事,亦皆出于权奸谋陷异己之计,至今公论愤惋,尤不可援而有所疑也。请勿为邪说所摇。”答曰:“予意,昨已尽言之。”

○夜,雷。

12月7日

○辛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告讣请谥请承袭使闵齐仁、李浚庆,如京师。

○台谏启山陵事,不允。

12月8日

○壬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9日

○癸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典翰李世璋、训链院副正金义贞、平山府使安汉彦、内资寺佥正李敬长、尚衣院佥正赵崇祖、都摠府经历禹赐范、内资寺直长具澂、典设司别坐金彪、厚陵参奉白仁豪等,俱以有识朝官,大行大王未宁时,恬不动念,汲汲婚嫁,殊无臣子之义,请皆罢职。”答曰:“推考可也。”

12月10日

○甲戌,雨。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曰:“典翰李世璋等罪状推考,则不止于罢,而如此之人,不可久在其职,请速先罢。”答曰:“婚姻日期推阅后,欲为处置。”

○日珥。

12月11日

○乙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李世璋等事,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人君嗣服之初,一国臣民,颙望维新之治,凡所施为,当一出于光明正大,不可少有丝毫之累也。山陵,国之大事,而惑于风水之说,舍已定之兆,旁求数百里之外,上负先王遗意,下拂朝廷公议,中外惊怪,莫知其故。台谏伏阁,累日固争,留难至此,臣等不胜缺望。人子为亲之诚,虽无所不至,岂可为一夫邪说所摇,轻变大事,以误正始之大几乎?在外无赖之徒,不知殿下之心,徒见国事之轻摇,将蜂起而鼓不经之说,以试殿下之浅深,殿下其可尽信而从之乎?今者外间,相传大行大王宾天之后,广设斋醮于诸刹,使缁流奔波,倡说夸张,至于宫禁之内,亦有妖尼出入之说。圣明初服,宁有是乎?而远近喧播,见闻疑惑,臣等不胜痛心。圣人论人子之孝,必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盖为亲之情,虽曰无穷,苟有非礼之举,则欲以为孝者,适所以陷于不孝,而慢辱吾亲,岂人子所忍为哉?殿下学问高明,诚孝纯至,玄德夙著,朝野翘跂,岂意今日,有牵挠顚倒之事,而致外人相传之惑也?殿下平日学问之功,正为今日,而未免有过举,虽有绳纠之切,未见弗咈之美。臣等窃恐殿下践履之实,有所不笃,故当此大事,志不坚定而不自觉也。

答曰:“山陵之事,台谏论执,予岂偶然计,而累日不从乎?看山之人,今日有先还者,故待其毕来而欲为处之。且广设醮,妖尼出入之事,则疑在大妃殿,而予则未知也。”

12月12日

○丙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李世璋等事,答曰:“欲知婚嫁日期久近,故累日留难,而今云不应罪同罚异,故从之。”

12月13日

○丁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江原道都事金就文上疏,其略曰:

伏见殿下嗣位之后,事有称贺者,一皆不废。窃念大行大王升遐未久,殿下哀毁方新,哭踊弥切,乃以此时,讲行贺礼。臣睹此阙失,心实未安。陈慰才毕,贺笺继进,未有退抑之旨。臣知殿下欲仿古制,而不敢逾也。夫古制不可逾,而有不合于礼者,则变革之,亦先王之道也。昔宋宁宗当瑞庆节,百官称贺,而朱熹奏札,论以寿皇梓宫在殡,不当讲贺,立班投进,却贺不受,当时君臣,能尽其诚孝之极,而垂法万世者至矣。盖当嗣位之际,释衰服冕,为宗社生民之重,不可以私恩废,百官贺班,虽臣子之所不得已,而非关于继世承统作神人之主,则殿下在凉暗之初,不宜下受,降旨退抑,有何不可?朝廷上下,因循旧例,莫之敢言,而使殿下不复古礼耶?然既往之失,不可追改,犹有将来,可以明正礼法,以全诚孝者。伏望圣慈,俯赐传旨,三年之内,凡有合称贺事,并与权免,其节序变迁,亦合进名奉慰,则庶几上广孝治,益隆圣德,臣不胜大愿。臣闻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远于庶人,无贵贱之殊,自汉文短丧之后,历代因之,人君遂无三年之丧,伦纪废毁,三纲不明,千有馀年,莫能厘正。宋朝孝宗,孝诚自天,易月之外,犹执通丧,朝衣朝冠,皆以大布。伏愿殿下,遵孝宗之法,易月之外,且以布衣布冠,视朝听政,则益见圣孝之盛,为万世法程。

答曰:“今观此疏,一出古礼,正激哀衷。但初遭大变,凡百所为,从朝廷之启而已,罔极之中,不能致省,遂有此失,予甚赧然。”

○传于政院曰:“相地官等今皆入来,命招摠护使、礼曹堂上、山陵都监堂上,议之可也。”尹仁镜等议启曰:“他山皆不合国用,比高阳新定山陵,皆过半不及。”答曰:“山陵以前定处,仍用可也。”

○台谏启前事,答曰:“看山人皆入来,使之会议,而其议如此,故仍用前定处。”

○谏院启曰:“今此大行大王行状,文理语势,多有舛错。非如凡例文书,中朝凭此议谥,事甚重大,不可不详尽。顷日磨勘时,简率为之,舛错之处,未尽删定,请更令朝廷,累日删定,详尽磨勘。注书金瀷,以近侍之臣,当大行大王未宁之时,受由往定州,已为非矣。及闻讣音,犹安然久留,不即来奔,殊失臣子之义,请罢职。”答曰:“行状事如启。金瀷罢职似重,送西可也。”

12月14日

○戊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以庆原大君疮疹,停朔望奠及别奠。自是日,不举哭临之仪,不敢违慈旨也。

○宪府启曰:“昨闻以大君疮疹,命停朔望俗节大祭及日次进香,且令止哭,不胜惊骇。大君虽在阙内,初丧大礼,不可停废,况已出避他处,而废祭止哭,顿无哀戚之容,窃恐丧礼大毁,而终不能尽也。请勿牵俗忌,一依礼文,俾无终天之憾。凡丧事即远,殡于正殿,礼也。大行大王,以能正终,事无不正,而当初成殡时,都监提调及大臣等,苟循内旨,不顾礼文,殡于内殿深僻之处,非徒群臣不能瞻望展哀,至使代奠官亦不得入,执事于其间者,惟妇寺而已。因此妖尼出入无忌,诵经殡侧,大为新服之累。此由三四宰臣无识而误大事也,臣等不胜痛心。请妖尼等,亟命屏黜,代奠官,依礼文入参,都监、提调等,推考。”答曰:“妖尼之事,予未知矣。但前有如此之言,故已达于慈殿矣。都监堂上,则慈殿传教,使成殡于通明殿,故如此为之,其推考,至为难也。且废祭止哭与代奠官不入之事,非不知有违于礼,恐拂慈旨而至于若此,予亦闷焉。”

○谏院启曰:“伏见昨日传教,以大君疮疹之故,殡殿进香朔望俗节之祭,并命停之,不胜惊骇。大君虽在殡侧,而不可以此废殡殿之大祭,况出避他处,犹惑于邪说,苟且停废,大失诚孝之意,极为未安。请依礼文行之,俾无遗憾。”又启金瀷事,答曰:“金瀷事,如启。馀不允。”

○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伏见昨日传教,以大君疮疹之故,朔望俗节奠及进香等事,近姑勿为云,臣等不胜惊怪。虽匹夫之人,拘俗忌废祭于亲丧,尚不免识者之所讥,况人君正始之初乎?废弃大礼,则非但骇怪于当世,必取讥万世。虽或拘忌,大君不在阙内,远避他处,为此废祭,尤所未安,请一依礼文为之。”答曰:“废祭祀事及常时诸事,非不知有违于礼,而重违慈旨,至于若此,予亦闷焉。”

○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启曰:“大行大王行状,乃大提学成世昌所制,臣等再三磨勘,然谏院以为舛错。此果中朝学士所共见,须当佥议详定,两司、弘文馆长官,请令同参磨勘。”传曰:“如启。”大提学以下丁玉亨、柳仁淑、申光汉、林百龄。已会,彦弼呼左右曰:“昨因金就文上疏,自上有教,吾辈亦参古今情礼,以处大事,非导上有失也。然无乃自上自以为有失,而朝廷亦以吾等为误处此事乎?此就文之说,出于《尚书》《康王之诰》苏氏之论,吾等取其诸儒集注而细观之,不为误也。所以于嗣服之初,示天下严正也。若其不当为之事,则孔子何取焉,而载诸六经乎?是以历代及祖宗,莫不率由此礼,吾等之事,何可以为误哉?朝廷启达此意为可。上亦尝读《尚书》,必知之。”遂与诸宰同辞启曰:“就文上疏,以初丧受贺陈贺为非,此非就文之言,乃苏轼之论。然释冕反丧服之礼,宋儒不以为非,其后先儒之论,又以为:‘周公虽不在,召公、毕公俱是元老之臣,以天子即位之事,示天下四海,乃大计,故如是为之。’此实周家周密之计也。自此以后,历代遵用,至于我朝,莫不皆然。臣等之意,则别无所误也。但恐上自以为有失,而朝廷为误处也,至为未安。就文之言,亦是儒者之言,固为无伤。然此事非出新例,载在仪注,断非误也。”答曰:“予亦粗知古礼如彼,而常怀未安,适就文之言如此,故但言予情,使之知耳。大臣等何有未安之意乎?”

12月15日

○己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院启曰:“卒哭后公事出纳,前有传教。而前例,升遐后二十七日,则公事出纳。且今京外公事,多有积滞,不得已启下,而后可以及期施行,自今日出纳,何如?”传曰:“始明日出纳。”

○司谏韩澍启曰:“臣昨日承命,同参大行大王行状磨勘,以日暮未及为之。臣更思之,自古台谏不与朝廷论事之际,只因事之是非而纠正而已。若台谏同参于论事,则虽有失,纠正为难。行状磨勘,尤非台谏所当参,而大臣启请同参,非矣。臣即当启请勿参,而茫不省悟,遽已同参,以失事体,不可在职,请递。”答曰:“大臣岂偶然计而启请同参乎?业已同参,更可广议删定,俾无后失。”再启,不允。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伏闻昨日上教云,恐违慈旨。慈旨固不可不从,而事妨大体,则或有所不可从。今者初丧,当哀敬尽礼,不少可弛,而以大君在外疮疹之故,废祭止哭,略无哀感之容,无异平时,中外闻见,孰不惊骇?虽有慈殿之教,大行大王在殡之日,不过数月,岂可以俗忌,忍废丧礼乎?从亲之令,而陷于非义,不可为孝。如此大事,岂可勉从慈教乎?请勿拘忌,亟从礼文。今日已废望奠,臣等不胜恸哭。”宪府启曰:“殡殿都监提调等,成世昌、许磁、任权。当初成殡时,虽有慈教,当一依礼文,而依阿顺从,殡于外人不得入之处,使丧礼杂乱无章,又多邪僻之事,不胜痛心。请依礼文,代奠官入参,提调等推考。”答曰:“废祭与代奠官事,上达慈殿,未得蒙允,予亦闷极。哭临事,今得蒙允,当依礼文为之。提调推考,昨已尽言。”

○台谏合司再启前事,不允。

○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事莫大于正始,礼莫重于愼终。以正始之初,行愼终之礼,此固端本出治无违为孝之日,当令事必归于至当,礼必期于曲尽,岂可使无名之举、非礼之事,杂然并兴,因循不改,将以致慈殿有过之地,亏殿下罔极之情,则后日之憾无穷,万世之讥可畏,岂不痛哉?殿下天赋纯孝,至诚恳恻,谅暗之中,凡所以追慕大行之心,奉承慈殿之诚,皆无所不用其极。是心可以通于神明,格于上下,推此而行之,其于正始愼终之道,宜无所不至,而嗣位以来,事多谬于正道,礼或悖于古义。甚至崇信左道,轻废常祭,臣等窃惑焉。国事听于内旨,乃主少国疑,臣下无所禀令之时,不得已从权之下策耳,若夫堂堂嗣位之日,固不当曲意承顺而为之也。臣等伏闻殿下谦孝之极,每有政令之出,必禀断于慈旨,而后施行,不识此语诚然乎?臣等固知殿下此举,出于爱亲敬亲之至情,示不敢自专之美意。虽然帝王之孝,有不得不勉于天下之公义者。故古之至孝,不苟以从亲之令为孝,而以事亲以礼为孝。而况三从之义,天经地纬,以慈殿自处之道言之,尤不敢当此无名之举、非义之事也。苟有此事,所谓胥失之者,所关非轻,伏愿殿下勉从公义,而亟改之。攒宫不于正殿,而于深僻之处,已为失礼之甚。事死如事生,虽曰孝子之至意,然魂升魄降,人神异道,当此之际,尤当洁静其几筵,尽敬而不敢亵,然后庶几绥神之理得矣。今则一殿之内灵筵之侧,皆以嫔御环侍,此不唯于大行正终之礼,为甚乖,于殿下宁神之道,不几于渎慢乎?伏愿殿下,留神而亟改之。家者,国之本,未有不正其家,而能治其国者。故先王,必正身而正家,深宫固门,阍寺守之,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女谒不行,近习屏气,故无妖邪之惑,无他岐之政。今内庭之邃,曾无限阈,因缘出入,蹊径非一,率以邪言左道,眩乱蛊惑,以先毁本源之地,玆乃妨政害治之大蠹,不痛革此弊,欲求正始,是犹却行而求前,愈难而愈远矣。伏愿殿下,遵大《易》‘闲有家威如’之训,而痛禁焉。自古异端邪说,蝃𬟽于正道者多矣,而浮屠尤甚。其绝伦理害恩义之罪,固圣王之所必诛,而轮回祸福之诞说,亦殿下高明之学,所已洞鉴,今以七七日,设斋饭僧于诸刹,以祈冥福,其为初政之累甚矣。况以禁内严密之地,灵筵净静之处,使妖邪女髡,污杂于其间,大行之灵,在帝左右,日监在玆,其以殿下此举,为何如哉?大行大王深斥佛教,尝于经筵语近臣曰:“媚佛而求冥福,是学之不明也。予则顺天而已。”又手写箴规以戒殿下,有曰:“务去邪僻,勿崇异端。”言犹在耳,其忍忽忘之哉?内殿焚修,乃新罗无道之君所为。殿下当祈天求命之日,不法先王之善政善教,顾欲效无道之君邪僻之事乎?伏愿殿下,亟撤斋醮,显黜妖尼,以尽愼终之礼。且王者之祭礼,自有常法,不可以私意,一日而废之。今以大君疮疹,即命废祭止哭,乃使先王几筵未冷,已失朔望之享,殿下苫块才设,遽彻无时之哭,朝廷大礼,一举扫地,凡在见闻,孰不痛心?亲丧固所自尽,殿下岂不念之乎?始丧也,声音同接,犹可凭哭。其殡也,事已渐幽,而犹在平昔所居处之地,奠膳尽礼,哭临尽哀,亦足以自慰。而奄逾旬朔,远日有期,玄宫一闭,幽明永隔,则殿下维欲一哭于殡前,其可得乎?今当朔望之日,闾巷有丧之家,皆得哭奠,而匹夫之魂,犹受其享。况以一国之奉,忍废常祭,在天之灵,无所歆格?百僚遑遑,未展攀号之恸,瞻望阙庭,閴如平时,不胜痛哭。慈殿拘于俗忌,大君既出私第,大内隔远,固无妨矣。慈殿亦宜远处别殿,屏绝内人,无相杂揉,而殡殿之内,一付朝廷以行之,彼此之间,绝不相涉,而哭奠如常,有何嫌乎?况为大君之疾,废先王之祭,慈殿亦岂忍为之?殿下每诿以慈殿之所为,台谏侍从之言,留难不决,臣等亦知殿下不忍小拂乎慈旨。然孝子之事亲,有几谏之道。殿下必务积诚意,感动慈听,下气怡声以达之,悲泣哀辞以继之,一请二请,至于百请,期于得请而后已,以慈殿之仁且明,决不欲专制于内,慢先王之丧,夺殿下之哀,以蹈前世干预之失也,明矣。天下焉有父母有过,而子独无过之理乎?凡慈殿之过举,皆殿下之过举也。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设斋之事,疑是慈殿所为,故今方启请。妖尼则非杂类也,先王后宫,以慈殿吊丧劝粥入来,即已出去,今不在矣。哭临事,蒙允于慈殿,废祭事,则大君疮疹,发于殡侧,故慈殿,尤以为难。予方恳达不已,亦为悯极。”史臣曰:“札意出于应教李滉等,非世珩之意也。”

12月16日

○庚辰,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合司启曰:殿下承祖宗付托之重,君临一国,上奉慈殿,凡干诚孝可为之事,则当无不曲为之从,若事关大体妨政害治,则断不可从。若使慈殿欲杀不辜,其可从乎?欲用小人去君子,其可从乎?欲以官爵滥授非人,其可从乎?今当在殡之初,虽极尽诚敬,犹不惬于圣衷,况以慈殿之教,遽命辍祭废哭,殡殿之中,恬然若安闲之时,虽遇节日朔望,閴无所享,如此不可忍之事,使国人闻之耶?将何以率一国以孝耶?此非特殿下新政之大累,亦以彰慈殿之过也。殡殿都监提调等,违背礼文,苟顺内旨,使丧礼不得其正,所失非轻。请速推考,使知其罪,代奠官,亦令依礼文入参。“答曰:”近日废祭事,非徒慈殿未安之甚,予情亦为罔极。大君今虽在外,而疮疹发于殡侧,今若犯忌行祭,而幸有后悔,则殡殿之灵、慈殿之意,曷有穷已?又恐有违于孝悌也。且父王平时有教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备衋丧礼,则无欠于为孝,而顿废俗忌,亦岂安于兄弟之情乎?依大臣所启而自来朔行祭,凡进香,亦令次次退行矣。都监提调推考及代奠官入参事,昨已尽言矣。“

○左议政洪彦弼等启曰:“臣等俱以庸暗无识,待罪宰相,今当大行大王丧事方棘之时,未能执道秉礼,得合时宜,而顾多瞢昧,见非于公论,固宜。圣上自执丧以来,哀毁过制,嗣位之日,退让不出,哀恸左右,朝廷,请之至于六七,众情恳迫然后乃许。殿下哀恻之容,诚孝之实,凡所见闻,孰不感泣?今以大君之疾,慈殿遑遑,忧虑甚极,殿下勉承慈旨,朔望及进香,命停之。殿下虽不得已有此教,而殿下尽然伤痛之情,尤切切然也,臣等,岂不知之?俗忌之说,虽在宫闱,不能无疑,而大行丧礼至重,不宜少有阙失。来正朔奠,复举行之,其馀进香,并许退日行之,勉依礼文何如?”答曰:“启意知之。行祭事,如启。”

○台谏合司再启曰:“臣等今见大臣献谀取媚之辞,不胜痛愤。左议政洪彦弼,本是罢软懦劫之人,虽以文字发迹,素无学术,徒怀保身之计,不知事君之义,专务逢迎,致误国事,不容于公论久矣。今以不经俗忌,废大行初丧之祭,一国臣民,无不痛悯。为大臣者,所当率百官力陈不可,而恬不动念,若无所闻,迫于物议,乃以回邪之说,阿顺内旨,是阳从公论,而实害正义。大行梓宫未冷,遽忘旧恩,曲为一身之地,导殿下陷于非义。且使慈殿,未免有专制之过,无状极矣。国家安危,系于相臣,不可使此人,一日在具瞻之地,请递。臣等曾欲论启,国有大事,遑遑哀之际,先朝大臣,轻易论启,未安,以至今日。当此新政之初,凡所处置类如此,则国事将日非,而不可救,故敢启。且臣等伏见上教,每以禀裁慈殿为辞,不即断以大义,克遵礼文。凡丧制,固所自尽。苟有一毫未尽于初,终有无穷之憾。今大行在殡,以区区俗忌,辍祭废哭,使丧礼大坏,是不得自尽于大事,而终天罔极之憾,永不可追矣。事关重大,至于此极,则岂可苟顺慈殿不可从之命,不断之以义乎?况有三从之道,无专制之义,古今达礼。前古母后,孰有违越此礼,而能全徽懿之美者乎?今若牵制慈殿,专废丧礼,则非徒彰慈殿专制之过,而在殿下亦未免不得自由之失也。代奠官,亦令依礼文入参。”史臣曰:“洪彦弼少时,名重士林,李耔独曰:‘彦弼固远大之器,然若为宰相,则国事必日非矣。’赵光祖亦曰:‘彦弼非险恶之人,但禀受卑下,能为鄙事必矣。’立朝既久,随俗浮沈,无所建明,怀禄贪宠,惟务阿顺,其弊竟至于废祭殡殿,时人皆指为鄕愿。”答曰:“废祭之事,据礼论执,至于累日,固所宜矣。在相位者,执其两端言之而已,有何他意?今见所启,不胜惊动。当此遑遑之时,虽有可推之事,尚不可为,况至于递乎?此诚不可摇动之时也。朝夕哭临,则已依礼为之,停朔望祭享事及代奠官事,予意昭昭尽言矣。”

○副提学宋世珩等又上札,略曰:

为大君之疫,停奠祀之礼,台谏伏阁,臣等上札,皆答以启请慈殿,未得蒙允,臣等不胜惊痛。殿下所以未蒙慈殿之允者,岂非殿下诚孝有所未至,慈殿所以不许殿下之请者,岂非溺于慈爱而略于哀诚也?

答曰:“观札辞所论甚切。停祭之事,慈殿之意,与予之心,曷有穷已?然而亦予之诚孝,果有所未至,遂及于此,甚有愧焉。”

12月17日

○辛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合司启停祭废礼之事及请递洪彦弼事,答曰:“近日祭者,孝悌之道固非一端。违拂慈旨,亦为不孝,而大君,若有虑外之患,则岂非失于友爱之道乎?大行在殡之日有限,而势至于此,为之奈何?当此之时,首相有阙,而耆旧大臣,不可轻易摇动,故不从。”

○台谏再启前事,答曰:“朝、夕奠与上食,则常行之事,别祭则有间,故不得从之。代奠官及左相事,已尽言之矣。”三启不允。

○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殿下笃念先王平日之教,欲尽孝悌之道,臣等固知圣心之恳恻。然先王陟方未几,既废望奠,其为憾痛极矣。腊节已迫,又将废享,虽欲曲全友道,独不亏于孝乎?大礼已坏,大本已失,安有亏其孝而能全其友者乎?臣等之惑滋甚。且慈殿庐次及代奠官行礼,殿下以为礼文所载,自前从权而行之。然则先王已定之经礼,视为虚器而不顾欤?夫权者,出于经之所不及,今据一时苟且之弊例,诿以从权,而毁祖宗不易之定制,臣等不胜痛惜。况大王之丧,与内丧不同,岂可使先王正终之地,付之妇寺之手,以致混亵之甚乎?斋醮之设,慈殿以为不行之事,而远近寺刹,轮次广张,略无忌惮,是在此在彼,必有寅缘往来,从臾以成之者。今宜摘发显治,明示内外,然后可雪殿下之羞辱,慈殿之累德矣。殿下当正始之日,莫急于听纳,而台谏、侍从,凡有论列,多所牵制,不能快从,一国臣民,孰不觖望?伏愿殿下省念焉。

答曰:“望奠已废,不胜憾痛,而腊祭又将废行,覆计之,势难若此,予之悲痛,曷有穷已?斋醮无据之事,何以摘发而显治乎?”又上札,不允。

○台谏辞职启曰:“先王宾天未几,废丧祭,古所未闻之事,出于圣明嗣服之初,不胜痛泣。自上惑于俗忌,忍废先王之奠,则二十馀年学问之功,一朝扫地。牵于慈教,不能自由,致有此事,则专制之渐已成,而危亡之几兆矣。臣等正为此惧,伏阁累日,未蒙兪允。此实臣等诚意,不足以动天,其罪大矣,决不可冒处言地。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当初至于废祭者,妇人之习,拘忌之甚,故俾予姑停别祭,慈殿之意,非欲至今犹废也。予以为不得为腊祭,方极悲哀之际,今见辞状,至为惊骇。此予废祭之咎重也,岂台谏诚意不足而然乎?勿辞就职。”

12月18日

○壬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副提学宋世珩等来启曰:“腊祭明日当行,而至今无设行之命,臣等不胜悯极。”答曰:“近以废祭之事,两司、侍从累日伏阁,予未得勉从,徒为伤痛而已。”

○政院启曰:“当初祭享之事,臣等启以一依礼文,今以废祭等事,台谏、侍从累日伏阁,而台谏至于辞职。臣等亦在近密之地,至为未安。请勉从公论。”传曰:“累日论执,予未得从,徒为悲恸。”

○副提学宋世珩等再启,不允。

○台谏承命而至,又辞职而出,传于政院曰:“命招两司以教曰停废别祭,是予之过,而两司辞职,尤为未安,勿辞就职。”

○台谏承命来,又辞职而出,传于政院曰:“勿辞就职。”

○副提学宋世珩等再上札,不允。

○副提学宋世珩等又上札,其略曰:

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至于朝廷公共之义,则有不得苟焉而从者。况为先王初丧之哀乎?况拘忌于茫昧之事乎?伏愿殿下,亟达慈殿,幸而许之则天也,不尔,亦当务存哀敬,泣陈不得已之意,仍下不得已之命,使备举奠之仪,再令代奠官入参,则慈殿岂有终不悦之理,殿下岂有后悔之虞?臣等迫切之至,不胜恸哭。

答曰:“停废别祭之事,初虽承奉慈殿之教,而至今不行者,亦岂以行慈教而然乎?腊祭已不得从矣。代奠官,则朝、夕奠外,若别祭时,则使入参行礼矣。”

12月19日

○癸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今日大祭,既未能行,政事不可安然为之,何以则可乎?”回启曰:“上教允当。吏、兵曹,亦欲取禀来到矣。”

○吏曹判书申光汉、兵曹判书丁玉亨启曰:“今日朝廷不得哭临,而政事乃吉事,为之未安。明日退为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承命来,又辞职而出,传于政院曰:“招两司,教曰:‘事至于此,予过大矣,甚用愧焉。岂两司之误乎?’连日辞职,尤为未安,勿辞就职。’”

○右议政尹仁镜启曰:“当初殡殿排设之处,深僻而内外隔绝之意,臣等咸议,而近外处无可当之殿,故不敢启达。大抵神道尚静,灵幄之傍,只入执事者,可也。而今闻侍卫一如平时云。灯烛之虞,亦不可不虑,且代奠官不参,尤为未安。此等之事,皆违礼文,至以俗忌废祭,而臣等请以正朝行奠,臣等不能思省,甚矣。物论之发,虽指彦弼,启达之时,臣亦同辞,不可在职。请递。”答曰:“成殡之时,内外遑遑,皆未致察而然也。侍卫虽象平时,灯烛之虞,自内极愼。停祭事,大臣只论大体而已,何有误事,而至于辞职乎?予甚未安,勿辞可也。代奠官,别祭则已令入参矣。”仁镜仍与李芑、成世昌议启曰:“前日启请自正朝行奠,其间腊祭而废之,安有如此未安之事乎?近间无他别奠,各处进香,改择日次次退行,则台谏亦或可以就职矣。台谏之任,岂可暂旷乎?累日辞退,至为未安,故敢启。”答曰:“如启。”

○台谏承命来,又辞职而出,传于政院曰:“予意已尽言之,勿辞就职,可也。”

12月20日

○甲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承命就职。

○台谏启曰:“昨教代奠官,只令朔望别祭入参,请依礼文,朝、夕奠,并令入参。左议政洪彦弼,身在相位,所为无状,不宜在具瞻之地,请速递。李沆以凶邪之魁,戕害士林,身死之后,公论愈愤,而今有职牒还给之命,物情惊怪,请还收成命。”答曰:“代奠官及左相事,前已尽言。李沆事,如启。”史臣曰:“李沆天资狠毒,甚于蛇虺,疾善如仇。己卯年间,屡被贬驳,常怀愤恚。南衮、沈贞、洪京舟等构陷士林之后,沆自庆尚道观察使,特拜大司宪,奋拳语人曰:‘时哉时哉!竖子之命,悬于此拳,不杀何待?’极力攻击,竟杀赵光祖等,犹以不得尽杀为恨。凡衮、贞等意,靡不迎合,鹰击鸷搏,忍酷无忌。遂致登庸,至陞弘化之位,及其恶极罪盈,术穷诈得,竟被金安老等藉公论以逐之,废退田里。安老必欲置之死地,以沆受人犀带,赃满当死,沆将自明还京师。李科时在阴城,闻沆行色,遣奴问候,沆方躁怒心热,临溪飮水五碗,始出声答曰:‘归报尔主。尔主洞知我心。’李耔得报大笑,不觉绝倒,时门人在左右者,请其故,终无所言。沆遂诣承政院,辞气勃勃,略无人臣之礼。重被弹劾,黜配吉州,安老等中以危法,赐死于贬所。临死对使者,熟看教书,勃然曰:‘非吾罪。’其邪毒狠躁,非独于善类然也,至于君父之命,亦且抗逆,是异于其鸣也哀,曾鸟兽之不若也。闻者莫不愤詈,而犹以不分身首为恨。长老言:‘沆姿貌如傀儡兀曲,然行步伺影,有类老狐,瞳子转荡,一瞬不定,观其形止,即知其为凶人。’云。今当圣上新政之初,首给爵牒,稍有知识者,无不惊骇云。” ○以南孝义为刑曹判书,沈连源为户曹参判,李瀣为礼曹参判,尹漑为刑曹参判。

12月21日

○乙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上疏,其略曰:

窃闻殿下即位之初,发之于心者,似非尽可为一时之法,施之于事者,似非尽可为一时之教。臣等得与贤关,虽无言责,义不可缄默,请先陈殿下所已失者,而次言当今之急务可乎?臣等窃闻异端之道,有心者皆知恶之,有口者皆知斥之,而殿下为大行大王,供佛饭僧于名山大寺,以求冥福。大行大王,生而为大国之君,以先王为父,殿下为子,富贵极矣,无可愿之事,殁而为不迁之主,宗庙享之,子孙保之,功德盛矣,无可祓之灾,进退无据。古之圣帝明王报本追远之意,不如是之苟也。《中庸》曰:“春秋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此殿下所当留心者也。臣等窃闻,殿下为大行大王,以大内之禁密而纳群尼,使之诵经祈福,此何等事?而侍从、台谏已言之,殿下已改之,故不复极论。臣等窃闻,天子七日而殡,诸侯五日而殡,殡必以路寝者,正先王之终,谨嗣王之始,杜天下之嫌,绝天下之疑者也。若殡于深宫幽闼之中,则安能正始终而绝嫌疑哉?大行大王之殡,密迩于内,而朝夕之事,外廷无得以知之者,不知此何义也?大行大王平日,必临御正殿,洞开重门,引纳群臣,而殡殿深寂,奠仪莫举,恐非所以安大行之灵也。殿下寝苫枕块,孝思何如?而前无大臣,后无侍从,掖庭近密,妃嫔不远,固知殿下有所不安于心也。古之帝王执丧之地,盖有所也。高宗谅阴三年,滕文公居庐五月。《小学》曰:“中门之外,为丈夫丧次,男子无故,不入中门,女子无故,不至男子丧次。”此殿下所当留心者也。臣等窃闻,鬼神之说,自古有之,命之长短,事之得失,有命存焉,非鬼神之所为也。是故怪神,君子不语焉。今疠疫之作,小民无知,遂以为神,废冠昏祭祀之礼,纳钱帛而求福,殊不知人之生也。受形于父母,脏腑之内,发肤之际,不无筋骸之秽恶,膏血之查滓,则其势不得不发之于外,而为疮疹也,岂真有鬼神者哉?殿下以介弟疮疹,废朔望之奠,止朝夕之哭,不知此孝子之所忍为者乎?草野之间匹夫之子,尚且尽三年之礼,宫殿之上千乘之父,不得享初丧之祭,不亦顚乎?假有一种鬼神,擅祸福之柄,事之有敬忽,而报之有死生,不可以事鬼而不事人,爱弟而不爱父。况万万无此理?古之帝王爱兄弟之道,不如是之苟也。孟子曰:“仁人之于兄弟,亲爱之而已。”此殿下所当留心者也。臣等窃闻,风水之说,三代之前未有也,术家之徒,创为不经之说,惑世诬民,殊不知山川,无意于高深,而世人有意而求之。岂有报应之理乎?今者殿下为大行大王山陵已定,役民有日,而遂听匹夫之言,轻变大事,使群臣驱驰州县,相视山川,不知殿下为先王之灵乎,抑自为乎?为先王之灵,则先王之灵,已能在帝左右,于昭于天,其无与于某山某水也,明矣。抑自为,则殿下德为圣人,富有一国,福禄之盛,无以加矣。古之帝王祈天永命之道,不如是之苟也。《书》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诗》曰:“岂弟君子,干禄岂弟。”此殿下所当留心者也。臣等既以殿下所已失者规之,又以当今之急务继言之。当今之务,莫急于明好恶,好恶不明,则是非顚倒,赏罚无章,邪正混淆,贤愚杂乱,而国家之危亡系焉。昔武王定天下之初,首封比干之墓,式商容之闾,当时之民乃曰:“王之于仁人,死者犹封其墓,况生者乎?亡者犹表其闾,况存者乎?”臣等窃闻,殿下当正始之初,赦一既诛之奸臣,李沆复其已夺之爵秩,以明示百官,不识此语诚然乎哉?臣等恐国人皆曰:“殿下之于小人也,死者犹赦其罪,况生者乎?”当大行大王励精图治之日,所谓奸臣者,行黯黮之术,售凶狡之谋,尽杀朝廷之贤人君子,使国家之元气,斲丧无馀,是天地之所共愤,祖宗之所共怒,臣民之所共憝者也。虽不见诛于先朝,殿下犹当声罪致戮,鞭已朽之骨,黜已死之鬼,而不用贷也,况先朝之所已罪之者乎?近者有当罪之臣,则曰:“先朝旧臣,不忍加罪。”独于已诛之奸臣,则不念先朝之政,而辄赦之,古之帝王诛恶与善之意,不如是之苟也。《春秋》之法有曰:“天下之恶,一也,身无存殁,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此殿下之所当留念者也。臣等窃惟当今之务,莫先于正士习,士习不正,则道学不明,人心不正,而国家之危亡系焉。三代之上帝王之治,莫不以正士习为急务。故世平,则精一执中之学,蕴于中,而雍熙泰和之治发于外;世乱,则扶顚持危之臣,相继于前,而伏节死义之士,相踵于后。三代之下,王者之治,莫不以正士习为末事。故世平,则淫辞邪说之学,出于心,而刑名法律之治,害于事,世乱,则逢迎阿谀之臣,误其主,而偸生苟活之士,卖其国。此固殿下平日之所洞鉴者也。我国自祖宗朝以来,列圣相承,莫不以正士习为先。故当是时也,道无二致,而教无二术,廉明岂弟之士,涵养于草墅,忠良正直之臣,辅佐于朝廷。自玆以降,人心渐讹,风俗淆漓,异己者恶之,媚己者悦之,守道者,谓之好名,直言者,谓之矫激,群议众排,流放窜殛,至于戊午之变,己卯之祸而极矣。呜呼!此岂治世之事,而尚复忍言之哉?由是为子弟者,以功名为先,而以义理为末,为父兄者,以正直为戒,而糢糊为法。众之所同好焉,举而用之,乃公也;众之所共恶焉,激而黜之,乃公也。今日之势,正犹垂亡之人,气息奄奄,而不思所以救之。殿下自今以往,崇行节义之风,痛革委靡之习,使为人子者,知有其父,而不知有其身,为人臣者,知有其君,而不知有其身,则将见朝廷之上为臣者,皆守道循理之人,岩壑之下为士者,皆穷经尚志之人也。孟子曰:“君臣父子,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其国不兴者,未之有也。”伏愿殿下留心焉。臣等窃惟当今之务,莫急于开公道。公道不开,则廉耻道丧,贿赂成风,而国家之危亡系焉。三代之时,公道大明,君子必在朝,小人必在墅,故臣无侥幸之心,士无干禄之志。三代以下,公道不明,君子而未必在朝,小人而未必在墅,故冒进之患生,旷官之刺兴,此殿下平日之所洞鉴者也。我国自祖宗以来,列圣相承,莫不以开公道为先,观人以行,而不以言,任人以德而不以才,公卿之子,不以父兄而见用,草茅之士,不以贱远而见弃。自玆以降,爵秩在势,而不出于贤愚,赏罚由货,而不系于邪正,权门为市井之地,功名为金玉之贵。故富者致产于家,贫者出息于人,宰相可啖则啖宰相,近习可通则通近习。是以除书未出,而物色先定,姓名未显,而都下已知矣。以之为将帅,则掊克士卒,以之为守令,则鸠敛人民,得之不公,而行之不廉,固无足怪也。殿下自今以往,杜绝私萠,务植公道,肃淸宫禁,严明内外,不通女谒,不亲近习,平一心之衡,而权天下之人,虽劝之以奔竞,劝之以黩货,而自不为之矣。伊尹曰:“任官惟贤材,左右惟其人。”傅说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伏愿殿下留心焉。虽然,此皆必自上之人躬行于上,而躬行之要本于心,伏愿殿下,养此心于未发之前,察此心于既萌之后,使无一毫之不正。

史臣曰:“己卯年间,赵光祖等受知于大行大王,谓盛治可兴,戮力王室,知无不言。贼臣南衮、沈贞,与洪景舟等甚疾之,百计倾毁。以上待光祖等厚,且善类多,难可一一谗间,乃因景舟之女为上贵人者,密启朝士不逞者,皆归心光祖,变不可测。一朝以黄袍加之,光祖虽欲不为,亦不可得,不如诛光祖,退斥不逞之人。上疑而未决,未几,光祖等请夺靖国功臣无功而滥得者,衮等启变在朝夕,上大疑之。衮等借国初‘木子将军剑,走肖大夫笔’之谶,因刻‘木子已衰,走受命’等语,肖于木叶上,若虫食之状,令贵人献上曰:‘后苑木叶,虫文异样。’上见之大恐,密令景舟约衮、贞,半夜诣神武门外。衮、贞等启请以命牌招光祖等,凡号士类者,以铁椎椎之。郑光弼闻之,叩头泣谏,仅停椎杀,捕囚诏狱,分配于外,李沆等竟请赐死。疏辞指此也。先是,尹希圣所撰成均馆儒生上疏,称逞狐狸之态,肆豺狼之虐者,亦谓此也。可见天理之不泯,人心之难欺,虽使衮、贞等之子孙论之,乌得以诬乎哉?古人云:‘成败在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宁不于此三叹!”答曰:“今观疏辞,所论切当,哀悯罔极之中,不敢条答。予当留意焉。”

12月22日

○丙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摠护使尹仁镜,以山陵朝、夕奠上食仪启曰:“仪注云:‘王后若同茔,则陵司,设王后神位于灵座之东。’所谓同茔,不能的知一麓两陵与否。如此大事,难可议定,明日六卿以上牌招,会议何如?”答曰:“如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曰:“平阳君金舜皋、左尹韩淑,前于赴京辱国之罪,所关非轻。曾被重驳,公论久而愈激,今授本职,物情至为未便,请改正。大司成罗世纉、副司直洪致武,大行大王未宁时,受由下鄕,及闻讳音,所当不计昼夜,倍道奔还,广日迟留,不即入来,殊无臣子之义,请罢。艺文馆奉教安方庆,仕进之初,趋向不正,不合史官,请递。”答曰:“皆如启。”史臣曰:“方庆,以父恂穷不能自存,急于丐爵。梁渊、黄宪为吏判,往谒冀爵,政事之日,宪出厅便溺,方庆趋进陈乞,见者,以是诋之。”

12月23日

○丁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等议启曰:“仪注内所谓同茔,似指并入一麓之陵。今此陵所与禧陵,在一洞之内,撤毁旧丁字阁,而两陵中央,造成合祭似当。”且以魂殿前例书启曰:“太宗升遐时魂殿,乃广孝殿,似在阙外,而无以思政殿。为魂殿前例,虽非此殿,其无可当之处乎?设使魂殿,排设于思政殿,而天使赐祭时,王后神主无可移安之处,何以为之?”答曰:“丁字阁,如启。魂殿,设于宣政殿,可也。”

12月24日

○戊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代奠官入参朝夕奠事、洪彦弼不可在相位之意,答曰:“代奠官事,已尽言之矣。洪彦弼事,两司累日论执,其意必有所在。然不改父之臣,古有其语,此人之擢居相位,于今七八年,先王之所倚为重者也,先王升遐,才过一月,遽递其位,则似乖不死其父之意,而大失待耆旧之道。况斯人于予,久为宾师之任,其为人大概,予详知之,岂至尽为身谋,专事逢迎者乎?是以予不忍轻改,而速予之过也。”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又上疏,略与前疏同。答曰:“今观疏辞,崇儒道、辟异端之意,可嘉。更加留念焉。”

12月25日

○己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6日

○庚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12月27日

○辛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本以庸劣,适承乏忝在相位,于今八年,参决国事,既多舛误,近来又多所失。故台谏论启臣无状之事,其言甚合,岂偶然计而为乎?即位初年,当择辅相之臣,如臣无状,过恶甚大,朝廷外方,孰不知之?须及今日政,递差幸甚。前者,柳溥为左相时,台谏暂论不合之意,而大行大王,即允命递。况今国家多事,山陵天使之事,亦为甚亟,不可以臣之故,而多所淹滞。何以一日冒处乎?请速命递。”答曰:“今见辞职之意,至为未安。先朝圣明之时,择置相位,其计虑,岂偶然乎?其间议事之失,予不知矣,近来所失之事,尤未之觉也。台谏据礼执法,所论如此,而左相持大体,执两端,欲其从权得中而已,岂有咎哉?此予所以留难,而台谏所以停启也。上下岂偶然计而如此乎?今当多事之时,勿辞就职,详察国事,予甚望焉。”彦弼四启辞职,不允。

○礼曹判书任权启曰:“臣本以庸劣无似,忝长礼官,今已周年。近来国家多事,而臣以疾病,久未出仕,累为呈辞,未蒙允兪。今虽举头肃拜,而反复计之,决不能堪任。请及今日政命递。”传曰:“重任,不可轻递,勿辞。”史臣曰:“任权才短,度不能堪任于多事之时,故求退。” ○以洪暹为汉城府右尹,崔演为承政院右副承旨,任虎臣为弘文馆直提学。

12月28日

○壬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遣同知中枢郑万锺于平安道,巡察量田。元田畓十六万二千五百六十三结四十卜五束内,田十三万六千九百五十二结八十一卜五束,畓二万五千六百十结五十九卜。

12月29日

○癸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以郑万锺为礼曹参判,李瀣为大司宪。

○自午时至未时,坤方、巽方白气布天。

12月30日

○甲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礼曹判书任权启曰:“仪注云:‘卒哭后,笠则用白。’而因成宗传教,自贞熹王后之丧,始用黑笠,厥后因之,以为仪轨。故今亦依此仪轨,而朝议以为不从仪注未可云。仪注、仪轨中,遵用便否,议于大臣何如?”传曰:“明日朔奠后,议政府及礼曹堂上等全数,会议以启。”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一百五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