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戊戌)三十三年大明嘉靖十七年
三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子朔,王世子以权停例,率百官行贺礼。

1月2日

○丁丑,以成世昌为工曹判书,李龟龄为户曹参判,柳世麟为汉城府右尹,李梦弼为弘文馆校理。

1月4日

○己卯,日晕,两珥。

1月5日

○庚辰,御朝讲。上曰:“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国家虽无事,朝廷不可无重将也。近年边鄙,无事既久,武备解弛。必愼拣其素有物望者,预养于无虞之日,然后临事,可以镇服士心,而能济功矣。”领事金克成曰:“才略可任者,其人虽少,预置重地,亦无不可。若谬举不才之人,遽置重任,必有物论。祖宗朝,武班之人,多参于参议、参判之列,将欲试其才干,任以大事也。古之为将者,或有起自布衣,遂摠大众者,盖其人虽在寒微,素以是自养故也。今则不然,居武班之列者,率无以将略自任者。其必自上选择其人,责以成效然后可也。”上曰:“朝廷共议,择可任之人可也。不然,纷纭议论,何益于事乎?”大司宪梁渊曰:“权𫐐、沈彦光等,今虽欲释而不治,然物情久而愈激,不可容贷。物情所在,是公论也。往日三凶,先择腹心,置之台谏,欲有所为,必使是人发之,故上教以为,大臣之欲行其志者,先使台谏,托公论以发之。由是,上心始疑,不知倚杖,之此之彼,无所取信,不得已别有偏听之路,一开此端,祸必随之矣。必也先择宿德耆旧之人,置之大臣,以为腹心,然后以台谏为耳目,使任其绳愆纠谬之职可也。台谏厥数甚多,不能皆贤,然既在其位,则不可不信也。大抵人君,皆以大臣为心腹,台谏为耳目。若以前日之事举,不信今日之大臣、台谏,则偏听之祸,亦大矣。”上曰:“卿言是也。近日,大臣非其人,故不信,今朝廷既定,安可不信?顷观侍从之疏,以镇静为说,甚合予意。”克成曰:“臣累年在外,不能备知朝廷之事,然其机微则粗识之矣。奸臣始进之时,先以腹心为台谏、侍从,台谏递则以侍从代之,侍从递则以台谏代之,互相唱和,以济己私。台谏、侍从所言,自上以为公论,言必见听。外人备知其情,自上岂尽知之?今更化之初,自上镇静之教,允当矣。中人以下,或怵于祸,或陷于利,靡然趋附,然若无伤人害物之事,则不治可也。虽微官,若有伤人害物之事,则不可不治也,然其人可治,即治,勿复举论,可以镇静矣。”特进官李龟龄曰:“成庙之朝,未闻有士林之祸。岂当时之士,皆君子也?自上摠揽权纲,以镇下情,择其可任之人,试之侍从、台谏,见贤然后,升之于六卿,六卿之中,又择宿德耆旧之人,置之大臣之位,名分既明,人无疑贰故也。”上曰:“为治莫逾于用人矣,近者用人之路不广。科目所出,其额虽小,非无可任之人也,而各以其私,排摈异己,一科之中,任用者几人欤?”侍读官李梦弼曰:“佥使、万户之侵渔,固可罪矣,若尚廉耻,则此风可革矣。近者赵贤范,为全罗道水军节度使,造船六只,囷载贿货,并其船输之于金安老,安老由是起第江边,受四方赂遗之物。贤范之为会宁府使也,不计国谷之羸缩,尽易野人之皮物,以事安老,若此风不革,则虽择佥使、万户,亦无益也。金安老、许沆、蔡无择,皆起第宏侈,冠绝一时。安老则时人以为,至畜貂皮方席,及朱红交倚云。如此小人,在相位,其末流,何足责哉?奢相尚,靡然成俗,则国家之危,无日矣。”

○夜,木星与月同度。

1月6日

○辛巳,御夕讲。侍读官金万钧曰:“董仲舒,乃汉世大儒也。其三策,铺陈人主致治之方,皆经世之文也。然其中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一条,于致治之具,为尤要也。与《大学》所谓,正心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中庸》所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书》所谓,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言虽殊,理则一也。此一篇,切要之言,而人主之所当省念者也。后世,不求之正心,而惟末之务,故虽欲善治,而不能善治也。如是之论,不可徒讲,必思夫正心,为致治之要。不但操存于不睹不闻之处,于发号出令之际,亦当以是为标的,然后可也。武帝不用董仲舒之论,用曲学阿世之公孙弘,汉室几危。正直难亲,謟谀易合,此历代人君之通患也。”

1月8日

○癸未,御昼讲。

1月10日

○乙酉,以金安国为同知成均馆事,李澯为议政府舍人,宋纯为弘文馆应教,李浚庆为弘文馆副修撰。

1月11日

○丙戌,宪府启:“通川郡守李龟寿,人物浮虚狂妄,以荒淫为事,前为守令,专不治事,昵爱邻官娼妓,或率畜任所,或往其家,多日留连,凡所资用,办自官库。且因公往来,途逢境内巫女,诱致止息处,白昼行淫,连次通奸,恣行无忌,略不愧耻。非但一邑下人鄙笑,道内喧说。如此之人,岂可复为临民之官乎?请递。军资监判官尹亨龄,人物浮诞,素多物论。前年秋,以宗簿寺主簿,论递未久,遽陞五品未便。请改正。”传曰:“皆如启。”

1月12日

○丁亥,御朝讲。

○谏院启:“刑曹正郞李织,文笔不足,所捧供招,不能自为,专委下吏。请递。”传曰:“依启。”

1月13日

○戊子,御昼讲。

○传于政院曰:“工曹镴铁五百斤,输纳内需司。”

1月14日

○己丑,宪府启:“大护军安智、上护军崔珣,谋以其妾子安国卿、崔彦浩为嫡,欺瞒该曹,冒属忠顺卫。大护军赵寿千,亦以其孽产,诈称嫡子,与利城县监李秀蓁,议婚纳采。大抵我国嫡庶,名分截然,少不可紊,而此人等,俱在堂上之列,酷爱贱孽,轻紊名分,行诈至此。请皆罢职,以杜乱本之路。”传曰:“今闻安智等,以孽为嫡,此古今所未闻也。虽甚迷劣之人,不可为如是之事,况此人等,虽不识理,俱在堂上之列,安敢紊乱名分至此乎?皆依启罢职。李秀蓁,以其女子,议婚于赵寿千孽子,必未知其然也。若成婚则已,谓纳采则必未成婚也。速言于该曹,使不成婚。”

1月16日

○辛卯,传曰:“今日欲御夕讲,而日候晦暝,殿内不明,停之。”

○辰时,土雨与雪交下。夜电。

1月17日

○壬辰,谏院启曰:“京外官公事淹延,近来尤甚,已成弊习。况刑狱,冤悯所关,若久积滞,其害不赀。京畿乔桐狱囚推考启本,前年八月,启下刑曹,而刑曹至四朔弃置,十一月始报议政府,已为非矣。政府往复之后,亦至二十馀日稽留,今始回启云。以一回启之事,尚至六朔之久,而不即举行,其为不职甚矣。请推考治罪,以矫懒慢之习。”依启。

1月18日

○癸巳,御朝讲。

1月19日

○甲午,舍人李澯,以三公议来启。前日经筵中,崔辅汉极陈于弊。尹殷辅议:“皀隶、罗将有阙,京外该管吏胥,间以有役人及贱口,诬指为闲丁,苟充其数,待征番价,乃始改定,使无告之民,坐致破产。其泛滥之罪,实关元恶,论以全家徙边,固其宜也。但皀隶、罗将之役,倍苦于他,不胜支当,流亡相继。加年壮现出不敷,不足补逃亡故阙之数,而各衙门迫令充立,侵督日加。甚者至拿致该吏,加以棰楚,故无役良丁,搜括不得,则虽知实非闲丁,而姑为假定,苟免一时之督者,比比有之云。其间怀挟嫌怨,故为侵督者则已矣。若被上司之督,其所为之迹,涉于不得已,则揆之情法,不无矜疑。以此致有此法过重之议。犯人治罪轻重,自上酌断何如?且外方良丁,则各其土豪,数多滥占,称曰雇工,录入口帐,至为猥滥。其不付案者,自当定役,虽案付雇工,如过三人,实令搜出充定为当。”洪彦弼议:“胥吏之徒,因缘为奸,妨政病民,非今日。如得其欺诈,罪犯是实,则其置重罚宜矣。各司皀隶、罗将,虽有定额,岂无冗杂之弊?官须谓所司中使也。之外,官吏所率,不必在多,如得减十之二三,则其祛民瘼多矣。若诿以旧有,定额不可改,则古者制度文为,犹随时损益。况舆台之贱,虽减旧数,何关于治民?民病在是,救弊之术,宜无不尽。守令各该司,一聚公厅,商议紧缓,量宜减数,定为恒规,然后无案付雇工充定事,及奸吏惩治之法,亦将次第磨链矣。”金克成议:“各衙门皀隶,罗将有阙,该吏苦被上司之督,闲丁未得搜出,姑以贱口及有役之人,假定收价,以补其阙,势出于不得已,其间怀私挟憾,故为侵虐者,亦多有之。不探其情,一切置之重法,在所矜哀。欲救一时之弊,而径立重法,亦为重难。各司皀隶、罗将,法有定数,数少者不可减,数多者亦可裁减,以祛民弊。令各该司,同会一处,商议可否,以为定法。外方案付雇工流移无依据者,不可定役,有财产称雇工避役者,相考定役为当。各该司会议时,亦令同议何如?”传曰:“今见三公之议,领相之意,异于左右相矣。当初收议之意,京中则管领书员,外方则色吏作弊者,以全家徙边论断者,必须立法严明,然后弊可革也。台谏启曰:‘过重’云,故议之矣。初犯则徒三年,再犯则杖一百、全家徙边何如?雇工案付外,若过三人,充定云,此议甚当。”

○以成世昌为议政府右参赞,林亿龄为弘文馆副校理。

1月20日

○乙未,传曰:“轮对之法,自祖宗朝有之。台谏、侍从之外,以各司之员,抽出入对者,不特使之各陈其怀,欲见其人之言语、动止、人物贤否也。以其小各司之员为之者,轮对非数为之事,故使微官,亦各言其志也。今后自政府六曹郞官,下至小各司,每一轮对,十司之员,轮次书启,其中五员,受点入对可也。”

○听朝启。以典狱囚甲士金守仁夜从昌德宫南水阁箭木折破处,潜入罪,绞待时。三覆讫,上顾问曰:“何如?”领事金克成曰:“依律似当,然只畏阙直之罪,而不知由水阁而入者,其罪甚重,故至此,似可斟酌。”上曰:“鄕村无识之人,谋免阙直之罪,而不知其罪重也。然初若以实对,则可矣,乃托称母病,饰辞以对,似乎奸诈矣。”顾左右曰:“卿等亦以为何如?”苏世让曰:“臣前为刑曹判书,备知首尾。始者只畏阙直之罪,非有他意也,诬称母病,不以实对,情甚奸诈,似可依律,然外方无知之人,必不知其罪重也。”金安国曰:“若是之事,其在《大明律》,以大逆论者,恐其或逾城而入,或投隙而入,因而致变故也,非以为必皆可杀也。此囚犯法虽重,原情则似轻。”兪汝霖、郑百朋等,所启亦同。上曰:“原其情则死罪过重,减死可也。”

○台谏启曰:“承文院参校郑熊,性本贪鄙,前为定州牧使,多敛牛只,入送义州,贸买唐物,恣行无忌。且抑买同鄕女人田民家舍,累年不偿其价,使之知诉冤,其贪污无状甚矣。曾以此启罢不叙,今陞三品之列,至为未便,请改正。奉礼禹安国,前为守令时,多有贪污之事,且人物庸懦痴钝。奉礼职掌东宫,礼貌一失,其议朝廷瞻视,所关甚重。素以此为重而择差,岂可以如此之人,授此任乎?请递。”宪府启:“奉常判官柳智善,为六品才过二十朔,而苟以政曹郞官,径自迁转,遽陞五品,请改正。”谏院启曰:“军资监判官李龟寿,所行狂悖,人皆唾鄙,为通川郡守,彼重驳而递。铨曹不有公论,交代差出之政,旋即拟授,至为非矣,请改差。”传曰:“郑熊,多有所失,禹安国,治礼之官,故依允。柳智善,朔数虽未久,以文官为判官,岂过重乎?李龟寿,若守令,则临民之官,不得已递之矣,京判官,非紧重之官,故皆不允。”史臣曰:“熊,非徒贪污,性本邪诐,用心无状,陷金净于亡命之罪者,乃熊之所为也。金净,己卯初谪锦山,距母鄕一日程,故请于熊而欲归亲,许之,竟以亡命上闻。”

1月21日

○丙申,御朝讲。讲《大学衍义补》。侍讲官李彦迪曰:“进讲之书有曰:‘君臣上下,当以诚心相感。苟有一毫疑贰之心,怀机蓄智以相待,则君臣有不终者矣。’此真格言,人主之所当省念者也。用人之际,人之贤否邪正,不可不明辨,而察之之道,在于人主正心之学。能正其心,则其贤其否邪正,不难辨矣。若不能辨邪正之分,而任用非其人,则危亡之祸,必自此始矣。唐明皇逐张九龄,用李林用、杨国忠;德宗斥陆贽,而任裵延龄;宋神宗不任韩琦、司马光,而信王安石、吕惠卿,宗社几危。用人得失,所系至重,人主不可不省察也。陆贽,乃德宗时王佐才也。其言虽主于一时用兵之要。而为万世法者多矣。有《陆宣公奏议》一书,行世已久。其忠言谠论,皆出于至诚,人主若时赐披览,则其为人可知,而于为国,亦有所裨矣。德宗在艰难中,黾俛从贽之言,及其祸乱既平,忌其尽言,而信任群小之辈。人君如得其人,则终始如一,信而任之可也。”大司谏黄宪启李龟寿,持平金瑞星启柳智善事,皆依允。黄宪曰:“国之大事,非人人之所共为也。大臣当以为己任,而或有过焉,台谏从而纠愆绳违,则国事理矣。近来大臣,不以国事自任,故台谏为之。台谏虽以言为职,而朝政一由是出,则实非美事,故古人云:‘政在台阁,则天下乱。’况又再失,而下移于草野之士,则于国体,岂不有损乎?其言虽公论,后必有弊矣。大臣不得取信于人主,故不得展布志意,以任国事。人主必愼简贤相,既得其人,则推心以任之,无少疑贰,故朝廷大事,必大臣摠摄,而六卿各率其职,以治其事,然后必能相济,而成其理矣。以一介书生,而登科为台谏,自上不知其人之贤否,而有所建白,即命施行,变易无常,大臣安能行其志乎?近日朝廷大事,有因儒生之言而行之者。若是则人人皆可以议国事矣,其于国体何如?”上曰:“卿言是也。”领事金克成曰:“国之大事,大臣当行,而其所未及知者,则台谏察之。己卯之人,废逐既久,悔尤亦至,人人皆以为可以收叙矣。若其事,或断自上意,或因大臣之议而行之,则于事宜矣。今此之事,虽议于大臣而定之,其端则起于儒生之疏,虽曰公论,草野论事,渐不可长矣。东汉之末,朝无纪纲,言论出自士林。在颓靡之时,虽云有裨,东汉之亡,实自此始也。朝廷之事,儒生施设,则渐有纷扰之弊矣。”上曰:“金安老定罪之时,儒生上疏陈弊,予意以为,出于积愤,以达众情,心独嘉之。其后于用人罪人之际,亦复论之,必有后弊矣。”克成曰:“朝廷若无一人,则为士者,或有不计其见用与否而发之,以达公论者,出于不得已也,朝廷有人,则为士者,非其任也。己卯之人,见废二十馀年,其用宜也,然布衣议朝廷之事,不无弊矣。”上曰:“己卯人叙用之议,自往年有之矣,以安老不肯,而斥其发说之人,故士愤愈激矣。其时之人,如赵光祖者则已矣,其馀枝叶之人,则予意以为可收叙,而大臣亦以为可,故命之疏通矣。”黄宪曰:“臣非以己卯之人,为不可用也,布衣论朝政,渐不可长也。己卯之人,废弃既久,人皆以收用为快也,儒生论事之端若开,则其终必至于投弃学术,人人争欲干与国事,而纷扰之弊至矣。”上曰:“儒生于异端之事,抗疏陈弊,固其宜也。古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朝廷赏罚,非其任也。”克成曰:“己卯之人,疏通可也,其议起自布衣,则不可也。近日多有启达之事,而无诣阙之时,且不可以遣郞官启之,故欲启而未果矣。任权、李澯,同时被罪,而权则罢,澯则谪。其被罪之由,则其时上疏有曰:‘异己者斥之,附己者用之。’或问之曰:‘当时亦有如是之人乎?’权曰:‘岂得无之?’以是被罪矣。同时见逐,而澯则已叙,权则未蒙天恩,物情未便。金世瀚习射于训链院,其矢误落于金安老之家,安老使人止之,且欲移训链院。世瀚愤曰:‘若厌其矢,当自移家而避之。训链院,自祖宗朝习射之处,舍此何之,而又安可移置乎?’以此与蔡无逸,同得重罪,而至今未得见放,亦为未便矣。”上曰:“任权所以不叙者,以铨曹不与李澯、金鲁等,一时书启。故疑别有物论也。任权、赵宗敬、金义贞之得罪也,皆以为附托沈贞云。沈贞虽有罪,而其间细微之人,岂可尽废乎?且虽叙用,未必皆任以要职也。但义贞则素有叙命,而有物论,任权、赵宗敬则叙用可也。”克成曰:“臣为大司宪时,赵宗敬为掌令。有人曰:‘金安老,为东宫可放也’,宗敬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安可以安老为东宫羽翼而放之乎?安老得意,则生事朝廷,危乱宗社,必不可放也。’云,以是得罪矣。”上曰:“金世瀚围篱安置则过重,即令收叙,亦未知何如也。”克成曰:“金世瀚事,臣其时在外。不能详也,还朝闻之,则如是云,已与僚中同议事,故启之矣。”知事苏世让曰:“事定之后,自上每以镇静为教,而朝廷皆奉上旨,凡有议论,务从宽厚。大抵论议国家之事,大臣主之,而有未尽,则台谏论之。若事事皆委于台谏,则甚非美事。近来大臣,不以国事自任,故国事皆出于台谏,殊异于往昔之事矣。其弊已成,固非一日,其渐又下移于布衣之士。东汉之末,朝无纪纲,议论在于布衣。其一时节义之风,虽或可嘉,而乱亡之兆,实见于此。安老得罪之时,儒生上疏,以见众心之同,犹之可也,然若当安老方炽之时,有一二特立之士,忘身抗言,以陈其罪恶,则实深可嘉,迨其既定之后,乃始陈疏,亦不贵也。己卯人叙用事,朝廷议论,大臣欲启之际,儒生问朝论,而先发其端,甚非美事。厥后其弊渐滋,众论嚣嚣,称为公论,播于朝廷。若如是不已,则非徒纷扰之弊,变乱之兆,亦必由是而生也。大抵国之大事,皆大臣之所当为也。只缘近者沈贞为相,专擅论议,旋即获罪,金安老亦在大臣之列,专擅福,亦伏其辜。自是之后,大臣一有所为,人皆异之,以为复有何事云,故大臣不得有为。彼二人,率皆为私,获罪固当。安老之徒,治人甚刻,交相缔结,报其恩怨。其议论或出于此,或出于彼,同归于一,观其外则虽若公论,究其根则皆出于私。大抵论议雷同,非国家之福也。彼凶之辈,与腹心之人,昏夜相从,私议于家者,名为公论,播诸朝廷,以行其私,此甚不可矣。”上曰:“曰可曰否,可否相济,以定是非之所归,则可矣。若朝廷上下,苟且雷同,则其善者,犹之可也,若不善,则将若之何?言而非,则虽大臣之言,未必可尽用也;言而公,则虽布衣之言,亦未必尽可弃也。然朝廷赏罚,非儒生之任也。”克成曰:“人之所见各异,故其议论,亦自不同矣。人主于论事之际,择其可者而用之,不善而弃之,则可也。今则不然,一有异论,则人皆惊怪,群起而攻之。人之能刚强,不顾众论者,能几何也?中人以下,则上不知人主之意,下怨台谏之论,畏缩不发,渐成苟同之弊矣。”黄宪曰:“大臣与台谏,曰可曰否,商确是非,则下情无不达,而上能闻其过矣。若伺人主意,承顺无违而已,则将焉用彼相哉?近者郑光弼还朝,相位有缺,大臣入启,请以上相之位让之,及上教以光弼为有过,不合于相位,则大臣闻命而退,无复一言。大臣始者,若知光弼之有过,则不可推让矣。若谓无过,则所当明辨其有无,而今无一言而退,似乎承顺,而前后相悖矣。人臣之于君父,若以承顺为事,则虽有过举,谁从而纠之乎?始之所以让者何意,而后之所以闻命而退者,又何意耶?”上曰:“郑光弼固无大过矣,其为首相,朝廷屡有大变,而不能匡正。是则非独光弼之责也,禧陵之事,亦无他意,其欲以大罪加之者,奸臣之私意也。然其窆诸石中之过,分明矣。是虽见误于卜地之官,朝廷以为过而迁之。今者即举为相,似乎未稳。且以一光弼之故,降两相之位,亦甚难矣。”黄宪曰:“臣非以光弼,为无过可相也。只以大臣所为,前后相反,似乎承顺,故启之也。”彦迪曰:“朝廷得失,欲启之,而不可尽言。国家急务非一,而辅养世子为最重。世子天资明锐,学问通达,实宗社生民之福也。然近日辅养之道,有所未尽。夫学有本末,先之以圣经贤传,沈潜反复,研穷性理者本也,流览史记,考前代之治乱,为当今之鉴戒,虽亦穷理之事,而乃其末也。臣闻之于书筵,朝则以《纲目》进讲,而昼则以《论语》进讲云。是则以史记为先,而以经传为后也。大抵平朝之时,志气淸明,义理昭著,宜以《论语》进讲于朝,而《纲目》进讲于昼可也。唐、虞、三代之前,安有史记?唯有心学矣。三代之后,可法者少,而败乱者多。《纲目》进讲既久,虽不可中废,其于帝王为学之本末,殊失其序矣。”上曰:“此论至当矣。”仍御轮对。

○传曰:“吏曹佐郞卢汉文轮对,所陈至当。使史官书朝报,送于三公之家,此金安老所为也。安老所为之事,皆令革罢,而是事则上未及知,而下亦无有启达者,故因循至此。三公虽云春秋馆堂上,史官以其史草,书传于宰相之家,于事甚不合矣。即依所启,革罢可也。”

1月23日

○戊戌,御夕讲。检讨官韩澍临文曰:“石建在上侧,事有可言,常屏人恣言切极。人臣之于君,所言公,公言之可也。何必屏人乎?所言虽非邪慝,其事,则不正之甚者也。帝以是亲爱之元若是,则小人必有揣知上意,争以邪侫之说,密奏矣。近者朝廷有大祸。其原自宫闱不密,小人以私意密启,以惑天听也。人臣启事,自有承政院,何必由旁蹊曲迳,然后可达?人主举事,当光明正大,不可少有回邪。宋太祖曰:‘洞开中门,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人主之处心行事,正当如是也。”上不答。

○日晕。

1月25日

○庚子,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朝闻左右所启,南方沿海军民,为海错出入海岛,而或逢倭被杀,或遇风致败者,比比有之,佥使、万户,恐其获罪,隐不以闻。是弊古亦有之,而比来尤甚云。其为冤悯,可胜道哉?佥使,万户赏罚之事,前既下谕矣。今以是事,特言于该曹可也。佥使、万户,先用出身之人,杂以取才之人,观其能否,以行黜陟之意,已有传教矣。然佥使则用行司直者,万户则用行司果者,例也,虽欲广取出身与取才之人,拘于是法,难乎举行矣。不知将何处之而可乎?其令政府议之。”

1月27日

○壬寅,御夕讲。

1月28日

○癸卯,谏院启曰:“前安城郡守权劭,性本贪鄙,为郡守时,肆行不义,无所忌惮,吏民不胜其苦,率多流亡。不特此也,许接他人婢子于衙内,潜隐役使,及其婢子逃还本主,事将发露,欲灭迹,发军越境,搜捕其婢子于所接之处,而不得捉,则又发军,分伏其婢子往来之路,捉囚郡狱,专讳干己之事,诬指为盗贼,欺瞒牒报,罗织成狱,极刑致殒。他人奴婢许接,自有其律,其所为酷戾如此,情法所不贳,而自上特命勿推,殊无惩恶之意。请亟究竟,按律治罪。”答曰:“权劭事,非特命弃之,京畿观察使启请罢黜后推考云,以其书状下于吏曹,则吏曹启曰:‘推考之事,非本曹之所知’云,故予意以为,观察使请守令之罪。例云罢黜推考,而权劭已令罢职,故不使更推也。今依所启。”

1月29日

○甲辰,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右赞成苏世让启曰:“得罪人及收职牒人,自下启请收叙,似乎未安,物情愤郁,臣等不可不启。金安老之家,在训链院大厅俯临之地。金世瀚为训链院佥正,见射厅地基,多入于安老之墙内,于稠中,唱说其冒占之事,故安老以是,构成世瀚凶毒之言,加以重罪。严昕当安老放还之时,为正言,以为安老不可放,以是见忤于安老、沈思顺致赙之事,非昕之所独行也,吏曹郞官之所共为也。朴壕有养子,而昕以孙婿,守丧在外,返魂之时,虽云:‘返之于不当返之地’,非昕之罪也,以是还夺告身。世翰、严昕之事,皆物情所愤,敢启。”传曰:“金世瀚、严昕事,物情愤郁云。世瀚则放送,严昕则叙用。”昕孽属女,有为沈贞侍妾者。贞因此特遇昕厚,颇有援引之力。昕为吏曹佐郞时,沈思顺杖死,昕以思顺为先生,依故例赙祭,以为不忘贞遇已,阴酬私恩,构罪夺爵。尹殷辅等,与兵曹抄启:文武兼才,李芑、梁渊、潘硕枰;将帅可当,禹孟善、尹熙平、金秀渊、张彦良、李思曾、安从坦、韩硕豪、许碾。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八十六

二月

2月1日

○乙巳朔,御朝讲。侍讲官李彦迪曰:“国家大事,大臣摠领之,朝廷得失,台谏紏察之。至于帷幄侍从之臣,则辅养君德,是其职也。殿下即位以来,恭俭之德,可谓至矣。然国家变故反复,元气萎薾,人心风俗,颓败无馀,难以振起。其祸盖出于殿下知人不明,执德不固也。大抵刚以执德,终始如一,明以察物,分辨邪正,以为用舍者,人主之要务也。以今观之,攀缘宫禁,以希进用者,非正人也,特立朝端,不尚诡随者,君子也。以此言之,分辨邪正,亦不难矣。”上曰:“君人之务,安有大于知人者乎?即位以来,朝廷屡有大变,盖缘予之不知人故也。更加省念。”

2月2日

○丙午,以兪汝霖为礼曹判书,郑百朋为刑曹判书,韩允昌为庆尚道观察使,李芑为礼曹参判。

2月3日

○丁未,宪府启曰:“奉常寺佥正姜诠,性行淫邪,朋友之间,颇有渎亵之事。及为古阜郡守,专事荒淫,本邑官婢,公然通奸,纵恣无忌。中枢府都事李跻,人物狂妄,所行猥滥,前为光州判官,非但居官不谨,淫奸州妓,酷爱纵情,官库之物,公然出给,弊亦不赀。此二人所行,一道之人,莫不唾鄙。曾以此被论废弃,其得复叙,亦已幸矣。今者汲汲见叙于准品,非徒官爵猥滥,如此之徒,无所惩艾,请并改正。”依允。谏院启曰:“庆尚道,地广人众,机务之烦,倍于他道。观察使韩胤昌,才器短拙,决不能堪任,请递。礼曹正郞林之璧,人物残劣,不合六曹,故曾为佐郞,亦被论见递。况礼曹,择选之地,请递。”传曰:“胤昌,前为全罗道观察使。其道亦地广人众,而胤昌犹能其任,大臣有称之者,故除是职矣。其人才器,果似短拙,然开城府留守及全罗道监司,皆大处,而既皆堪任,今亦不须递也。林之璧事,依允。”

○日晕。

2月4日

○戊申,谏院启曰:“庆尚道观察使韩胤昌事,自上以为,曾为全罗监司,能堪其任,今亦不必递也。胤昌为全罗监司,只以禁令,奉行严苛,见称于一时之人,其他可称之事,未之闻也。况庆尚道事务之烦,倍于他道。胤昌决不能堪任。请速递差。”传曰:“胤昌人物,果不洽足也,然奉法亦难。虽得才器有馀之人,若不奉法,则何益之有。胤昌既能奉法,予意以为不递可也。”

○夜,东西南方,有气如火。

2月5日

○己酉,御夕讲。

○谏院启韩胤昌事,依允。

○日晕。

○夜,南方有气如火。

2月6日

○庚戌,以林百龄为工曹参判,柳世麟为汉城府左尹,赵仁奎为右尹,权橃为庆尚道观察使,南孝义为咸镜道观察使,洪春卿为世子侍讲院辅德,柳辰仝为司谏院正言。

2月7日

○辛亥,御昼讲。

○传于政院曰:“近者宰臣,于经筵启:‘守令贪虐,侵刻生民,民之困悴,莫甚于此时,宜下谕于八道,使之恤民。’其言当矣。前者淸白之吏,别加褒奖,而今则废不举行。廉耻之风,何以劝励乎?其令议政府同议,抄选以启。各道守令,贪饕成风,为观察使者,一年巡行,不过一二,安能尽知其所行乎?若以文臣,间差守令,则邻邑之守令,必以为是人也,他日若在台谏侍从之任,则必举己之今日所行,庶几有所畏戢,而不敢肆行矣。成庙朝,以金诠为礼安县监者,以是故也。往者李思钧,亦以是意建白,予意以为然,故以许洽为安州牧使,以宋𪼥为高原郡守。皆出于特命也。厥后复以是为未便者,况内外之分,固有轻重,而朝廷乏人,六曹之员,尚不能充额,奚暇外补乎?今则以公选用人,故人材不至甚少,若以文官,间差守令,则邻邑守令及佥使、万户之贪残者,庶几有所畏戢,而廉耻之风,亦可励矣。招政府郞官,以此议于大臣。”

2月8日

○壬子,传于政院曰:“各官守令,能捕盗,则论赏之制,载在法典,而近不举行,此所当申明者也。大臣处议启。”

2月9日

○癸丑,御夕讲。

2月10日

○甲寅,日晕,两珥。

2月11日

○乙卯,御夕讲。政府吏曹同议,抄淸白吏前全罗道观察使宋钦、通礼院左通礼尹思翼、泰安郡守郑渊、议政府检详李彦迪、掌乐院主簿郑梅臣。入启。传曰:“淸白吏抄选,将以特示劝奖之意也。见选之人,各加一资。”

○传曰:“前者郑梅臣,以孝行旌门,而金安老用事之时,以为有罪,毁其旌门。安老既去,又有可复之议,未知已复树乎?今者政府吏曹,以梅臣淸白褒奖,而不复奸凶所毁之旌门,甚未便。其时所奉承传,当改之也。”

○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大抵守令,贪残者居多,不恤民隐,惟务横敛,日就困瘁。今若以有名望文官,特授外任,参错于列邑之间,则有所顾忌,虽欲为不法,不敢自肆,果如议者所启。但内外轻重有间,且今堪为台谏,侍从者,虽不至曩日之乏少,许多各道,岂能遍及哉?往在成庙朝,礼安残弊特甚,故金以侍从,出补县监,以图苏复耳。今亦或有残弊尤甚,朝廷势所难救之地,裁自圣衷,试一为之,似无妨。《大典》捕盗条,为首捕强盗,元有职者加阶云,资穷者准职事,不举论。往者守令,捕境内强盗者,例授赏加,议者以为,守令捕境内强盗,乃其职分所当为,请改堂上加,然有功必赏,乃人主使下之道,且犷悍大党,措置得宜,乘机捕获,显有功力者,虽依《大典》,未为不可。《大典》内,宗亲缌麻以上亲,贱妾子无赎身从良注云:‘娼妓、医女家畜者外,勿许为良,大小人员同。’今安贤君盛同妾子女从良,只辨其家畜与否,而令宗簿寺,详悉分辨,依《大典》施行。”

○议政府与兵曹同议:“济州人物流亡,日就空虚,刷还之举,在所当急,但许多各岛倭贼搜讨,或于大洋,卒遇贼船,剿击等事,非惯水道者,不能。今若水营所属鲍作汉,一切勒还,则凡干缓急,制船无由,防备踈虞,至为可虑。其名隶营案,操舟紧要之人,令其道水使,与敬差官同议,许听仍居,依前役使,小名启闻何如?”传曰:“依议。”

○日晕。

2月13日

○丁巳,御夕讲。

2月14日

○戊午,御朝讲。

2月15日

○己未,以李淸为弘文馆应教,宋麒寿为修撰,严昕、宋世珩为副修撰。

2月16日

○庚申,夜,白气贯月布天。

2月19日

○癸亥,御宣政殿,听启覆。海州囚朴有良,通奸仪母冬乙非,因通冬乙非之弟斤非,斤非夫奴长叱同备知其情。三人恐其事泄,同谋杀卢长叱同罪,三覆依律。大司宪梁渊曰:“今之所谳,事虽三条,而应死者八人。一日之内,断死刑八人,于律虽不得不尔,而在帝王好生之德,实所未安也。古之帝王,有下车而泣辜者。人主每见愚民之应死,恒有泣辜之念,以治化未洽,自反可也。人主之动念,治乱之所关也。去奸之后,自上悔悟,圣念至此,大臣所当同寅协恭,以新治化之机也,而无一人以身担当国事者。虽在更化之初,尚复如此,则非特不能善治,安能有所设施乎?”

2月20日

○甲子,三公启曰:“臣等以不才,冒处大臣之列,不能图议国政。持公论者,虽不启之,臣等居常危惧。况持公论者,言臣等不为国事之失,在职未安。请递。”传曰:“昨闻台谏所言,皆予所失之事,非卿等之过也,勿辞。”再启,不允。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改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左赞成苏世让、右参赞成世昌启曰:“沈彦光、沈彦庆、权𫐐,当初有物论。然臣等意以为,虽在朝廷,似为无妨,而自上亦以镇静为教,故只递显职,而不更论启矣。但去奸既久,则似可镇静,而物情久而愈激。使公论郁抑,至为未便,故敢启。沈彦光则罢职收告身,沈彦庆、权𫐐,则只罢何如?此外趋附之徒,亦岂无之?然若一切追论,则非但激于公论,人人各自危惧,朝廷不得和平,故只启此三人。”答曰:“今见所启,沈彦光等事,所关非轻。欲与卿等面议。”

○上御宣政殿,引见领议政尹殷辅等。上曰:“趋附金安老之徒,予亦非不知痛治之为快,然奸凶之治人甚刻,使人心愤怨,以致国事之误,故意以为已甚者,虽不可不治,而其胁从之徒,罔治然后,人心可安矣。物论以是为未洽,归责于台谏云。物论所指,予亦不知也,若以是轻退台谏,则朝廷无时而定矣。今之所议,非以台谏可递与否也,欲以所启,与卿等议之也。沈彦光、沈彦庆、权𫐐等,其有随从之罪,予亦非不知也,然若有已甚之罪,则不可不治也,若无已甚之罪,而后有悔过之意,则虽不可用之于显秩,置之杂职,似无妨也。非徒此三人也,若每每追论,则人心骚扰矣。”殷辅曰:“是三人,素有物论,然三凶既去,羽翼亦除,此人虽在朝廷,意其无妨也,故只递显列而已。自上累以镇静下谕,而臣等之意亦然。若去奸既久,从而追论者不止,则人心不安矣。其时趋附之徒,乐而从之者,几何人哉?畏其毒焰,不得已附丽之人,若皆追论,则人皆自疑以为,吾亦无乃有此等物论乎云,则朝廷安得和平乎?以此虽有可治之人,不敢论启者有日矣。然公论愤郁,其人在朝,亦不自安,故以此三人启之矣。此外趋附之辈,亦岂无之?若一切追论,则不可也。台谏云物论纷纭者,诚然矣。人见其不得已趋附之人,以为是亦三凶之党,嚣嚣不已,若此之类,台谏不可不抑之也。若随外议之纷纭,欲尽治之,则终无安定之期矣。故台谏亦有斟酌矣。侍从之言,虽不知其所指,若一司同议之言则已,若偶出于一二人言语之间,则为台谏者,岂可尽嫌哉?若是则台谏亦不得久在其职矣。”上曰:“台谏久在其职,然后能理其任。数易,则有不职之患矣。”彦弼曰:“臣等书启者,岂偶然计而为之乎?物论愤激,愈久愈甚,其人所犯,尚在人心。人心固不可欺,而众情不可遏也。虽以人主之尊,安得不从众乎?臣等大非好为骚扰也,出于不得已也。”克成曰:“见人之气焰方盛,趋附之犹恐失其利者,常人之情,不足深责也。然去奸之后,趋附与否者,混处朝廷,有咎无咎者,一概同行,物论以是愤激。台谏之所以辞之者,未知其指某事也,侍从之有议者,以其党恶之人,何可与同朝言论者,当辨而不已也?不得已去其已甚者,以慰物情,释其馀,使得自新可也。”上曰:“二三人罢职,岂其关重乎?然若议论如此不已,则必至纷扰矣。观察使、留守,则亦是显列,若置之杂职,或责授守令,则朝廷不轻弃人,而其人亦自知贬降之意矣。若皆罢职,则后有如此之比,复将何以处之乎?”殷辅曰:“权𫐐则行已稍洁,沈彦光则有才华,故秪递显职而已,然物论久而愈激。虽置之杂职,须罢然后,必快于公论矣。久而悔悟,则亦收可用,今则不得已从众议也。”世让曰:“金安老得罪之后,自上及下,皆以为,顷日奸凶之用事也,人之被罪者甚众,故人心不平,以致变故,今则不可不矫其弊,三凶既去,微细之徒,不复举论矣。古人云:‘胁从罔治。’附趋于权势之门,犹恐不及者,人情皆然,不足深责也。彼三人者,非此之比,始因安老还朝,助成其势,厥后安老,多行不义之事,是人非特附会其意也,为其腹心羽翼,鸱张声势,故奸凶得罪之后,物论愤郁,以为同恶相济之人,何者独死,而何者富贵在朝耶?久而愈激。台谏知上旨之切于镇静,尚不举论,故有此物论矣。物论亦非以为台谏专不职事也,特以不为其所当为也。顷者奸凶之徒,布列于台谏、侍从之列,昏夜交相论议,以行胸臆。然小人在昏乱之时,则固能显行其志,其在淸明之朝,则不得显行其志,故或以为动摇东宫,或指为权奸之党,其议或出于台谏,或出于侍从,大臣又从而和之,自上以为公论。安能知其情乎?彼三人,与奸凶同事之人也。罪同而罚异,于人主政刑,亦甚顚倒,以是有此物论矣。彼三人,若以其始言之,则与彼三凶,其罪同也,特以其后有相角之议,故不深治也。大抵小人之性,其始虽同恶相济,若至于势位相逼,则必有隙者,理之常也。王安石、吕惠卿,始则同心共济,而终至于相角。前朝崔忠献,与弟忠粹,同恶相济,而终至于手刃而杀之。争权而相阋,小人之常情也。不可以是,而专贳其前日之罪也。朝廷若至于萎薾则已,既知其是非,不可不明辨也。其时为台谏侍从者,非不多矣,大臣独以此三人启之者,以三人非趋附者之类也。大奸既去之后,朝廷当有恩泽,曩时被罪之人,岂无冤抑者乎?今者与三凶同恶之人,或有被罪者,或有否者焉。曩者被罪之人,亦或有见叙者,有不叙者焉,人心不快矣。物论非以台谏为专不职事,以为不为其所当为之事。人心固不可欺,而人君亦不可不从众情,故大臣不得已,以此三人启之矣。”世昌曰:“大奸既去之后,自上及下,皆欲安静,台谏亦以骚扰为虑,不敢一一追论矣,其时滥授之爵,如盗得而阴据,当此淸明之时,安可尚在其位乎?其人尚在,旧习犹存,至于外人,言语之际,亦或有畏其获罪,不敢尽言者。朝廷安得若是而持久乎?不得已去其已甚者,以快公论,荡涤旧习可也。当今之事,如反正之初,人皆有鼓舞振作之气,而曩时律外被罪之人,或有未蒙天恩者,还给职牒者,亦久而未得见叙,率若寻常之事,故人心不快矣。今虽痛快荡涤,尚不足慰前日臣民之心也,况若是之寻常者乎?今计不可不作其颓靡之习,使之鼓舞可也。”克成曰:“以往事观之,或有以重而情则轻者焉,或有似轻而情则重者焉。己卯人叙用之事,自儒生之疏开端,虽快于公论,然近者在下之言重,而大臣之议轻。以儒生之疏,至于措诸大事,则必有后弊矣。臣之所以启之者,欲杜其渐,非儒生之误也。己卯之人,原其心,则非欲为非也。以儒生之志,怀慕古之心,欲兴善治,故年少儒生,亦乐而从之矣。特以引进非人,多有纷扰之弊,岂无其罪?然缘情则皆欲为善,而非欲作非也。沈彦光,则其终虽有可恕之端,然三凶发迹,实由于此,其罪固不可掩也。不得已快从公论。”上曰:“闻三凶发迹,实由于此人等,则岂得安然在朝乎?同罪而异罚,果有未便。虽处县监末官,若不罢职,则犹为在朝也。从众情罢职可也。儒生虽议朝政,若其公论,则用之何妨?但己卯人收叙之事,既开端于儒生,而其后成伦、苏逢之罢,亦自儒生之疏而发之。已往之事,固不可更议矣,以儒生之议,进退人物,恐有后弊也。且均以律外被罪,而或有不见叙命,如金世浣者,则不可不举论也。”克成曰:“赏罚之权,当在于上。得罪之人,自下启请收叙,似乎未稳,然上既未及知,而自下未有论启者,则其冤抑,无时而可伸,故有不得已论启者矣。陈宇等,愤三凶之所为,与其朋友,私议于家,及其事发,遂被大罪。李宗翼疏内所说,误则误矣,然以陈疏之故,触误权奸,亦被重罪。虽一介儒生,人命至重。古者无罪被刑者,有泄冤之事。今亦宜有泄冤之举,而近无其机,故未得启之矣。”彦弼曰:“尹殷辅常与臣等议曰:‘顷日奸臣,窃弄权柄,专擅威福,欲用者用之,欲罪者罪之,惟意所之,故欲矫其弊,冤抑之人,虽有未蒙天恩者,不敢尽启。’然其中有不可不启,成世昌、苏世让之言当矣。”世昌曰:“非辜得罪之人,若自上区别轻重,或有司分其轻重书启,而或叙或否,则虽有未蒙恩命者,人不敢举论矣,今则各以所闻启达而差之,故遗漏者众矣。若令有司,磨链书启,而自上分其轻重,或叙或否则可也。”上曰:“卿言至当。予殊未及察也。若令有司,书启而择叙,则未有遗漏矣。各以所闻之因而收叙,故多有遗漏者矣。”世昌曰:“儒生若于朝廷处置之后,上疏言之,则固不可矣,朝廷时未处置,而适値求言之际,上疏陈其所怀,不可深非也。当求言之时,虽狂妄之言,不可归责。况非狂妄者乎?国之大事,皆出于朝廷,而其中一事,虽或有因儒生而设施者,固无妨也。”上曰:“大事既定,儒生等,于求言之际,以朝廷所未及举行者,陈疏而言之,未为不可矣。若因此干预朝政,则必有后弊矣。朝廷之论,非以儒生陈疏为非也。”

○传曰:“今闻沈彦光、沈彦庆、权𫐐之事,则三凶成势,实由于此三人。若是则岂可在朝乎?依大臣所启,罢职可也。己卯之人,及见忤三凶而被罪者,意其见叙几尽也,今闻多有遗漏者云。其以是意,言于该曹。陈宇、李宗翼之事,大臣启曰:‘宜有泄冤之举。’古之泄冤者,其别有条件耶?其有赠爵之例乎?令大臣议启。”尹殷辅等议启曰:“陈宇,死非其罪,儒林悲愤久矣。酌宜赠爵,以雪冤魂。李宗翼,其上疏,言虽悖理,只可勿用。至被死刑,亦为冤悯。虽与陈宇有间,收慰冤魂,未为不可。”传曰:“知道。”

○大司宪梁渊、大司谏黄宪等启曰:“臣等当去三凶之日,以明置重典论启,而自上以为,曾忝卿相之列,优容,秪赐之死。臣等感激圣上仁厚之德,不敢更启,以失正名之诛。且其腹心爪牙助恶之类,举甚者,分等定罪,亦失轻重之宜。其馀争趋附会之徒,置而不问者,当时急于镇静,虑至骚扰,舍垢弃瑕,皆欲默消于圣化之中,以求自新之路,此咸与惟新之意也。如为奸凶腹心,党恶煽毒,伤人害物,无所不至,行若狗彘者,首引奸凶,阴为发身之地,鸱张声势,为朝廷祸阶者,王法所不贷,公论所不容,而第于其时,与元凶有相角之议,臣等妄料以为,始虽党恶,而终反相角,则亦可容恕,苟且假贷,薄示微谴,不以其罪罪之。臣等识虑浅薄,措事失宜,使朝廷惩恶之典,不得其正,物论未快,公论奋发,愈久愈激。此臣等不职之所致,固不免于罪责,然圣教丁宁,烦渎强启,亦为惶恐,故不复敢辞。今朝再辞。沈彦光、沈彦庆、权𫐐,则大臣已启之矣。朴洪鳞党恶之罪,非趋附者类,而秪削爵黜外,安卧田里,无惩恶之意,请远窜。苏逢助恶自肆,多害人物,其罪亦重,只罢未便,请夺告身。尹丰亨,趋附之甚者,论思之地不合。柳世麟,亦趋附之甚者,汉城府无异六曹。请递吴准、金光辙,重被显论,不失其禄足矣,准职未便,请改正。此人等俱有罪过,公论之发尤重,终不可容贷,故敢启,请速快从,以慰物情。”答曰:“近者予意,与大臣台谏之意,皆欲镇定人心。以是为未快,愤郁至此,皆如启可也。”

○窜朴洪鳞于兴阳县。史臣曰:“梁渊、黄宪等,当初去奸之时,执论务为宽容,安老党援中切亲之外,皆置之斥废还朝者,皆以为未便。至是,闻议政府将论彦庆等,台谏合司诣阙,以当初失实论事,辞避再三然后,以此论之。初,金安老欲以外孙女,纳东宫,尹漑女子、尹元亮女子之将入,阴使台谏论之,漑因此被谪。元亮之女子,难其辞,许沆启以中殿视东宫如己出,元亮之女,入宫未安云,遂停之。因此外议皆以为,台谏欲纳安老孙女,防两家女,人皆知之。沈彦光言于许沆曰:‘近日外议如此,台谏前日之论,皆归于为左相孙女地耶?’沆曰:‘公何不言于左相?予则年少,不宜与长老争论。’盖沆知安老不能容人之责,托以年少不敢。彦光言于安老曰:‘窃闻朴春兰之女,议入东宫,然乎?’安老变色曰:‘无之。’彦光曰:‘台谏曾论两家女,使不得入宫。今若使春兰之女纳之,则台谏所论,皆归于不公,何以示后?’安老勃然曰:‘吾家无此计’,遂誓天日。春兰,安老之婿也。彦光退谓人曰:‘昔王莾,将纳其女于平帝,多饰虚辞,逊避之,左相之誓以天日,实类之。’安老闻之,遂与彦光成隙,因谮之,出彦光为咸镜监司。成伦服阕,上擢置谏长,盖安老赞之也。伦于祥后,与苏逢相交往来。逢尝怨尹子任发其父奸慝事,痛入骨髓。又以朴世煦、郑源为己卯之流,排摈不已,遂嗾伦弹之,又令禁锢沈贞、李沆、金克愊子孙,使不得赴科举。逢之为人,无状如此,言官所论果轻。尹丰亨,软弱人,与安老连族相厚故。及吴准,以安老从兄,至六卿。金光辙,当安老在谪时,乃为交通,故经台官承旨,遂按湖西。”

2月21日

○乙丑,受朝参。

○传曰:“昨日大臣启请,以为沈彦光则罢职,收告身。沈彦庆、权𫐐则只罢云云,而予意以为,三人之罪,虽有差等,然皆一时之事,不甚相远,而轻重其罚,似乎未稳,故皆秪罢其职,不加区别矣。今更思之,昨日台谏,请收苏逢告身,予既依允。彦光之罪,差重于苏逢,而逢则收告身,彦光则秪罢,殆于不可。彦光亦收告身可也。”

○御朝讲。上因所讲书而言曰:“宋太祖欲令武臣读书,可谓有志于治矣。大抵武臣,不可徒以弓马为事,必使之读书,通古今可也。武士,例差训下教诲,而徒有文具,实不务学,何益之有?”领事洪彦弼曰:“武臣宾厅讲书,创在祖宗之朝。今有受业者既不勤,而教诲又不尽心,祖宗之法,归于虚文。若考讲所受之书,第其勤慢,既治受业之人,又治教诲之员,则可也。”上曰:“今者武臣所讲,止于兵书,未及于《四书》、《五经》,此甚未稳。予意以为,兵书虽不可不学,而以《四书》、《五经》为根本可也。”

○传曰:“己卯之人,有不被叙用之命者。见忤三凶之人,或有不齿仕版者,或有罢职者。宗室中,亦有以非议沈彦光之故,与具寿聃同得罪者,书吏有以议贬许洽之故,被罪者,夫以下吏,论堂上之失,虽不能无罪,亦出于愤发许洽等之所行,故至此也。陈宇之死,儒生有被徒年之罪者,不知已见宥乎?予之所知者,虽止于此,此外冤枉之罪,想多有之,皆勿漏书启。”

○吏曹以不齿仕版,及收职牒罢职人等,抄录单子入启。传曰:“前观察使金正国、前府尹柳仁淑、郑顺明、前府使朴英、申光汉、前舍人李淸、前都事李若冰、前校理梁彭孙、前佐郞尹衢、前监察李叔干、前县监金弘胤、金明胤、前权知正字柳敬仁等,皆令叙用。前舍人郑世虎、前县监闵世良、前权知正字李璋等,皆还给职牒。”仍传曰:“前者金安国叙用时,既云勿叙显职,已成例矣。柳仁淑泛言叙用,而不云勿叙显职,则前后似相戾。勿叙显职之言,并奉承传。”政院回启曰:“勿叙显职之意,秪在己卯之人,而不干于他人乎?敢禀。”传曰:“秪谓己卯之人,非谓他人也。”

○以尹熙平为工曹判书,赵仁奎为汉城府左尹,朴守良为汉城府右尹,宋濂为开城府留守,韩胤昌为忠淸道观察使,闵齐仁为弘文馆副提学。

2月22日

○丙寅,冬至使柳世麟,还自京师,上引见。世麟曰:“《皇华集》臣欲使通事,私授于龚用卿、吴希孟之家,而出入之际,必持标契,故不得已告于主司,主司传报礼部,礼部以为,外国之人,持书册往来士大夫之家,不可擅行,谓臣等曰:‘欲奏闻而传授’云。然而久不奏闻,臣等于上马之宴,上书更请,则使之呈状以请。臣即呈状,礼部以为,书辞有违格,使之改书,因而入奏,褒奖我国曰:‘尊敬朝廷使命,其慕华之意至矣。书册非如金帛,请使传授。皇帝可其奏,礼部使人传授。’至十一月十八日,龚用卿、吴希孟等,到会同馆,使招臣等往见,然后始知二人,皆受其册也。因以尺牍二度授臣,即所赍来书也。又闻安南国之事,则其始祖陈氏,永乐间,为其臣黎结所篡,太宗皇帝兴师讨之,欲求陈氏之后而立之,则皆为黎结所害,无遗类矣。由是没为郡县。其后黎氏之后,自立为君,朝贡不绝,故不复征讨,因而立之。今则为莫登庸所逐,自正德十一年,朝贡阻绝。丙申年,其国使臣,有奉黎氏之命来朝者,朝廷问其久不朝之由,则曰:‘莫登庸,壅绝朝贡之路,故未得来朝,今幸因商舶泛海而来,中道为风所漂流,到占城国累年,然后得到中国。’云。朝廷囚其使臣,欲兴问罪之师,而不知其逆顺,故将遣使臣,与安南国之使,偕至其国,察其逆顺,然后讨之,而时未遣矣。”

○龚用卿书曰:

柳叅判赍来《皇华》及石刻镌勒,装饰并妙。深知国王崇尚文雅,仰慕中国之意。荷蒙圣恩,兪允礼部所请,特许颁给,缙绅传诵,皆曰:“本国之好文知礼若此,真可敬也。”多感雅情。谨谢。

○吴希孟书曰:

慕华一别,忽尔十月。追惟盛德高情,久而不忘,远而益笃,真所景仰。前月还朝,上告圣人:“汝国守礼致诚,至矣尽矣,无以加矣。”圣人甚喜,举士大夫皆喜。国王之有道,畏天之命也。使还附者,谅达左右。玆承惠以《皇华》,刻以文轴。春官严老光生,特奏我圣人,兪允颁给,真旷典也。天下闻之,史册书之,当时称为盛事,万世传为美谈。圣人嘉悦,福泽流于无穷矣。贤王光前裕后,实大声宏,孰大于是?且致节谨度虏酋,鼠窃狗偸,护送还辽生辈,近日奏闻圣人,闻谕辅臣,以汝国尽得臣道,为诸藩首也。诗曰:“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玆戎功,继序其皇之”,圣朝自有典矣。诗曰:“之屏之翰,百辟为宪”,贤王之谓也。诗曰:“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生于贤王以之,寸念千寻,海云万重,东望不尽盱盱。副使武追吴希孟再拜贤王曁贤王世子,均此致意。

○谏院启曰:“六卿,亚于三公,其任甚重。必得人然后,朝廷尊重。工曹判书尹熙平,以疏迂武夫,本无斡局,物望甚轻,人器不相称。今此特命,必以得将为重,然将相之道,初无二致。措事处变,临机决策,断非此人所堪为也。如此之人,滥陞高秩,非特朝廷不尊,有妨于择人之道,请改正。吴准,今为进贺使。其所被论甚重,齿诸朝列,亦朝廷忠厚之意,不可以宰相待之。今授专对之任,至为未便,请递差。近来别例赴京使臣,例于前期差出,使之治装,一路人情之办,不无贻弊于各道。今进贺使纷纭改递,其弊不赀。大抵国家有事之时,则奉使之臣,装束之办,不可计也。近日预期差出,是出于国家闲暇任便之事也。前者以太子诞生,进贺使即差即行,然未闻有艰窘之患矣。今待皇太子册封,然后进贺使差出,亦无妨。”答曰:“予亦非以尹熙平为洽足于六卿之任也。但以熙平历仕之,久武班之中,无可比者,而早涉淸显之职,且能解文,顷者将帅之选,又参其列。六卿虽无轻重,工曹最闲地,故不允。进贺使,则南孝义之递,欲待册封之奇而差之,更思之,则治装等事,想必艰窘,故即差出矣。一使既出,则一使不可不差,而沈彦光已罢,吴准为闲官,正二品之人,亦无可当者,故以准差之矣。今见所启,果若是矣。进贺使不必先期差出矣。若有急迫之事,则治装等事,固不可计也,吴准依所启递之,而进贺使亦临时差出可也。”

2月23日

○丁卯,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启曰:“才山副守原昌则以毁非沈彦光、沈彦庆之故,被罪,其罪目曰‘与罪人相通’云。所谓罪人者,指具寿聃也,原昌,即具寿聃之妻三寸叔也。与寿聃同里闬相居,其相出入,不足责也。且曰:‘游说两间,鼓动邪说’云,皆饰辞,实非其罪也。金漹之事,误则误矣,然被罪既久,其原罪,亦秪杖八十,故特付标入启矣。”

○传曰:“才山副守原昌放送,金漹则职牒还给。”

○御夕讲。侍讲官李澯临文曰:“公孙弘,学则可取,而心术回邪。当初欲试武帝之意,盛毁西、南夷无所用,非其意也。其后备知其言之终不可见用,故不肯面折廷诤,尝与公卿定议,至上前,皆背其约,以顺上旨。大抵小人之事君者,率皆若是,而世之人主,多喜谀悦而惮正直,此古今通患也。如唐太宗信用魏徵,尚有会须杀此田舍翁之言。况其下乎?面从之臣,在一时,虽若可悦,而终致祸乱;面折庭争,虽若可恶,国家赖此而得安。此二人者,人主之所当省察也。”

○谏院启尹熙平事,不允。

2月24日

○戊辰,谏院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曰:“右参赞成世昌、户曹参判李龟龄,本月十八日,武艺都试开场时,以都摠府堂上,不参推考事,已奉传旨,缄问未毕,慢忽传旨,遽即受由出归,殊无臣子敬畏之意,请罢。前日传教,己卯之人,及见忤三凶而被罪,收职牒者,被罪未见放者,不齿仕版者书启,而义禁府所启金沔、许净、黄汝献、义阳令、仲孙、边伯胤,兵曹所启金瑊,吏曹所启李叔干,各以身犯被罪,初非见忤于三凶。金宪胤,虽于三凶用事时,移配镜城,其所原配,至为关重。不可以见忤概论,而该司以此人等,朦胧书启,以希恩命,至为非矣。该司堂上、郞官,则府方推考矣。金漹、金瑊、李叔干等,请还收成命。”传曰:“成世昌、李龟龄等事,则拜扫不得已行之于寒食,而寒食既迫,且其推考,行公而缄问者,故不及料度而下归矣。若罢职则过重,秪以缄问未毕,受由出归辞缘,推考可也。金漹、金瑊、李叔干事,如启,该司堂上郞官推考事,知道。”

2月25日

○己巳,三公议启曰:“郑梅臣承旨郑诚谨之子。顷为奸凶所陷,至仆旌门。今既申雪,在所复旧。”传曰:“依启。”

○谏院启前事,不允。

○大司宪梁渊,以病累辞,命递之。

○传于政厅曰:“己卯之人,已尽荡涤,上下皆以为可叙矣。而贤良科之人,或有见叙者,或有未叙者,于事异矣。其人虽云干涉于己卯之人,本原已令疏通,亦可叙用矣。”

2月26日

○庚午,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曰:“后苑永康门,昼则常闭,夕则开之,以通巡军者,例也。其门与大内,只隔一门,密近莫甚焉。今日日没之时,开门内官,至其门前,则有军士等,多聚于其处,见其至,皆奔走避匿,而唯别侍卫金九镛等四人被执,甚可骇也。即付诏狱,以阙内排门突入辞缘,穷极推考。”

○以梁渊为工曹参判,林百龄为司宪府大司宪。

○赠进士陈宇司宪府执义。

2月28日

○壬申,御夕讲。参赞官闵齐仁临文曰:“土崩之势,天下之所患。民困而君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陈涉之所以为资也。臣顷为守令,目睹民弊,生民之困悴,莫甚于此时,自上安知其若此乎?水军步兵之苦,朝廷上下,悉知其弊而莫能救,使日就流亡,至有合一邑,而无一见存者。不特此二者为然,生民率不能安接,太半流亡矣。以臣观之,土崩之患,将不久而见矣。究其原,皆奢侈成习之所致也。进言者,率多以节用爱人为说。其言虽若寻常,当今之急务,未有大于此者矣。自上若能躬行俭约之德,抑奢靡之习,则民弊庶可省矣。近者内用日广,营缮之役浸盛,朝臣皆以为言,而未能改者,非一日矣。边鄙之民,尤当加恤,而今则赋役日重,加之以守令贪残,横敛无艺,不特吾民之日困,野人等亦将不堪矣。近年以来,野人未有犯边,而警边使沈彦光,巡行平安道也,斩首级以要功,野人以是为无名之举,久畜怨恨之心,此国家之大忧也。古人云:‘不有外患,必有内忧。’方今内外俱困,民不聊生,邦本将危矣。营缮之役,亦在所不得已,而皆出于民力。自上若以万世之计为念,则邦本固然后,可以长久安治矣。邦本不固,则王子驸马之第宅,虽极壮丽,能独保乎?间阁之数,虽有定制,而曾不举行。臣之为正言也,申弊启达,请申明其制,而莫之能行也。其后间阁之多,材木之大,特加于前,故民之受弊益重矣。营缮诸处,皆用黄肠之木,而用之弥繁,斧斤日寻,各岛可用之木,今已竭矣。民不得自备,例皆贸诸人而纳之。以事言之,则第宅过壮,实是不关,民之困瘁,全由于此。自上若能尽知其情,则必不为此也。当今生民之弊,不可尽道,而自上留念,亦非不至也,然付之文具,未有实惠。三十年来,日以益困,盖以不能尚俭节用故也。”上曰:“能节用,则民弊自可矣。土木之役,若不得已者,则非所论也,其过制之弊,则岂可法也?间阁材木之制,皆系有司,予安知其弊之若此哉?生民困弊之途,固非一端,赋役不均,或有过重者焉,或有太轻者焉,此亦巨弊也。”

2月29日

○癸酉,御朝讲。掌令郑大年曰:“书徒之法,虽令学生,多聚于学舍,而专不务本,其害反有甚于前日。近者士气不美,虽于论学之际,语涉时事,则皆相视而不敢言。盖以节义之不立故也。顷缘儒生之陈疏,特加褒奖,使之振起,意甚盛也。及其论沈彦庆、苏逢、成伦之罪,而请复己卯之人,朝议以为,儒生因朝廷之优待,以其欲言之事,每欲陈疏而论之,则有干预朝政之弊,渐不可长。儒生因是,有不自安之意。自古朝廷之处事,皆得其宜,则为士者,固无异议也。宋朝李纲之见贬,大学生陈东,独上疏而伸理之。如此之事,夫岂不可乎?陈宇之死,乃奸臣杜塞言路之渐也。宇则不须褒奖,而被罪,冤抑实深,故物论以为,可以申雪也。”上曰:“陈宇之事,予于其时,反复救解,而当时之大臣、台谏,皆以宇为首,欲重治其罪,故不得已从之也。顷者儒生上疏,予甚嘉之,若于平时,干预朝政,则其弊大矣。至于去奸之时,各陈所怀,以叙积年愤郁之情有何不可?朝廷之议,亦非谓儒生之过言也,恐有后弊,故言之耳。”领事金克成曰:“大臣、台谏之言,未必皆可信也,唯其是而已。顷日之祸,盖出于偏听焉。其时用事之辈,不过五六人,而互相递代,居台谏侍从之任,以行其胸臆。当此之时,大臣亦未可信也。然若以此,而不信大臣之言,亦不可也。小人之治君子,刻而深,君子之治小人,虽出于不得已,犹恐其过中,不至深刻也。自上听其所言,观其所行,分明邪正,然后以为用舍也。”上曰:“顷者大臣,使朝廷不得以公道用人,以其腹心,为台谏侍从,朝廷论议,皆出于其人。今则用人既公,朝廷之论,不必皆同。曰可曰否,终归于善可也。”知事苏世让曰:“殿下即位,于今三十馀年矣。治乱之迹,不必取之往古,以当代观之,亦可鉴矣。人才,国家之纪纲也。臣自儒生,为侍从、台谏,目睹士林之翻覆,己卯以前,人皆安心,不相疑畏矣。己卯之人,皆仿往古之事,年少儒者之辈,率皆乐从,而其志在于辨君子小人,见人之有过言,则疑其为小人,摈不与齿。士林之议,以此岐而为二矣。于其始也,自上若能善待之则可矣,既不能善待于其始,而及其有罪,治之又过中,故士气摧丧,而议论之岐,尤甚矣。金安老之事,固不容说矣,士气之伤,亦公论所惜也。大事虽定,不能改其颓靡之习,盖弊之作,非一日故也。自上若能明以察之,未有偏私之弊,则君子、小人之分,岂难辨也?殿下误待己卯之人,过宠朴氏,过厚金安老,皆致之死罪。始既无以噵之,而及其有罪,虽不可不治,于圣上光明之德,岂不有损乎?人才之盛衰,虽关于气化之隆替,振作之方,必赖人主,诚心以求之,然后始可得也。近者不特为儒者不勤其业,年少文官,亦无以文翰自任者。臣之未登第也,见居馆儒生,虽年老无成者,唯以正科出身为意,未有他岐之念矣。今则不然,称儒生者,方在盛年,有势力则求南行,无父兄则求训导,觊觎百念,唯恐不及。其志于正科者,尚且不多,况望其有黼黻鸿儒之才者乎?自上若能诚心而求之,特加奖励,则人才岂尽乏于今日乎?近者别举,猥数人才,无藏修之暇,外方之人,裹粮往来,其弊不赀,而频年应试,不成文理者,亦或入格,故人皆有侥幸之念,不致力于学术。取人之数,于作成之方,反有弊矣。”上曰:“前者为皇恩取人,故别举似数矣。然予意以为,去奸之后,虽不行大举,似可取人,而天使之来,若不在今秋,则待秋可行,若在今秋,则势不可行也,从近日取人,似无妨矣。若无故而取人猥繁,则人才无成就之暇,固不可也,今此之举,不在此例也。”世让曰:“所谓从谏者,非谓秪用大臣、台谏之言也。虽刍荛舆人之言,亦能广采纳用,然后可也。其言之善者,则固当用之,虽有不善者,亦可容之,不可加罪也。若言出于口,一有过误,而罪责随至,则人孰肯忘身而尽言乎?顷者李宗翼,以疏之故,至被极刑。宗翼,固狂妄者也,然当求言之,陈其所怀于君父,而反以重罪加之,亦独何哉?胡铨请斩秦桧,而桧不能杀铨;李存吾请诛辛旽,而旽亦不能害存吾。夫以二人之擅权肆毒,尚且如是,而宗翼,当圣明之时,忤权臣,独至于死,其为盛德之累大矣。虽其所言,多有触讳之事,祗可置之勿问而已,又何至于此哉?宗翼之死,人皆愤郁,而事涉权臣,故皆不敢言也。自今以往,虽草野之言,皆可纳用,而不可谴责也。当今奸臣既去,朝廷淸明,似无可虞之事也。人之所惧者,金安老欲斥尹元衡之时,以为东宫无嗣,敢发干涉于中闱及大君之语,以欺中外。此虽安老构成之语,然其登于奸人之口,岂为美事哉?两宫之间,若因此有一毫疑贰之念,则宗社之大忧也。此乃在殿下以家法理之,而不可以他求者也。今宜荡涤出言之端,使两宫交欢也。士林素以为忧,意欲启达,而事未现露,故未敢尔。”上曰:“两宫间,万无一毫如此之事矣。特以金安老,欲去尹元衡,而未得其由,故构成其语也。宫中之人,则皆知其情状矣,外人安能知之乎?”领事金克成曰:“两宫间,虽无如此之事,外人皆以为忧,故世让启之如此也。”世让曰:“东宫幽潜之德,闻于中外,一国归仰,孰敢有异心哉?安老之心,非别为情厚于东宫,特为子孙之计,以自托于东宫也。迁陵起议之始,臣亦诣宾听,与闻其论。若以风水说为言,则亦可有异议也,以玄宫水石之事为说,则为臣子者,安敢有异议乎?其后复以山形水势,极犯凶逆,穷治当时监事之官。夫始以水石为言,而后更以风水之说为言,其奸状著明矣。自上岂亦不知哉?其为志文金安老所制。曰:‘东宫诚孝之念,有以感之而然也’,臣谓安老曰:‘今此之举,皆出于殿下,而归功于东宫,似乎未便’,请去此条,则安老不听。安老又欲以迁陵丧礼,禀于东宫而行之。臣窃痛心,以为圣上当阳,岂宜如此,而亦不能救也。然安老亦自疑畏,竟不能行也。此皆安老为后世之计,欲自托于东宫也。”上曰:“圹中有石,迁之则可也,以风水之说为言,则不可也。盖金安老素恶郑光弼、南衮,故托风水之说,欲重治其罪矣。上下皆知其托辞,而事涉东宫,故不敢有异议也。其终又造两宫间无形之语,以欺士林。盖如是,则可以动人视听也。”

○传曰:“除去奸臣,国之大庆。士林亦有痛快之情,今虽取人,无妨也。不多日内,欲幸学取人,未知大臣之意何如也。分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尹殷辅议:“群奸去朝,固为国庆。国有庆事,例多取人。别举似当,但今民事方殷,虽不多日内试取,武人等不得已初试,然后幸学殿试,则为日必多。非徒畿甸,远方儒生,亦必闻之,不顾农务,坌集京师,多致失业,不可不虑。且前年,屡为大举,才经数月,又行别试,则儒生恐无成就之暇。”左议政洪彦弼议:“取士,务在得人。必聚四方之士,搜罗无遗,然后所取之士,皆蔚为儒林之秀,且为公家之庆矣。顷年试取虽数,得人盖寡,专由学术未精,侥幸生心而然也。然臣于去冬,圣上慰答儒生之教,当以春开日暖时可为,已曾启之,稍缓期限。幸学开试,文武并取,恐或无妨。”右议政金克成议:“今年别试重难事,于经筵略启之,退而思之,去奸,国之大庆,非惟朝廷。顷者儒生,无罪被诛,士气沮丧,今因大庆,幸学取人,奖励士气,似为无妨,今当农月,外方儒生,不无闻奇坌集之弊。武人初试试取,日限酌定,不多日内,为之似当。”落点于右相议。

○宪府启曰:“自上以去奸大庆,特欲取人,甚美事也。但不时幸学,取人则可也,今命文武并取,则此一别举矣。为庆事为别举,而只取都下人,此不与一国同其庆之意,于取士,亦为不广。况今农务之时,尤不可大举,请收成命。”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等上札曰:

诛奸屏邪,将以致治平也。奸党既除,病民之政,犹若也,臣等窃惑焉。民为邦本,本固邦宁。邦本先摇,而能保其国者,未之有也。近年以来,升平日久,奢泰戒弛,财用不节,枉费滋多,渐极侈靡,仍致虚竭,而内用愈烦,缮作不息,一年之赋,不足以供其费,则引征来岁之贡,随乏随征,民困愈甚。输租未毕,催赋又急,小有不及,鞭扑随之,富者卖其畜产,贫者卖其田宅,父不能有其子,夫不能有其妇,壮者四散,而为僧、为盗,老羸寡弱之不能自存者,扶携道路,转于沟壑。一户之役,害及九族,什亡七八,闾井萧然。况连年兴作,发民伐材,长非数丈,围非连抱,则不中其用,故赢粮废农,求诸深山远岛之中,忍饥呼耶,筋疲力竭,骈倒于溪壑之间,而莫之惜。言念及此,可为呜咽。廷臣之论列此事,盖非一再,而天听犹邈,因循至今者,非殿下无意于民生也。臣等恐刑家之道,有所未尽,心有所偏牵,而或未能制也。是以宫中浮费,十倍前昔,而至于为后世计,亦极侈丽。噫!七朝贻谋,俭素相传,至于殿下,独以奢侈,遗其子孙耶?昔在英庙朝,有司者,有以引纳为请者,英庙却其言,而命省宫中之费,至今称道其盛德。岂不美欤!况第宅之制,载在令甲。何必务为高大,重困民力?上有甚者,下必有甚焉者。卿士庶人,奢侈相尚,逾制越分,僭拟无度,诛求干请,以济其用,贪风之长,职此而甚,良可寒心。即位而来,虽曰粗安,然民生日瘁,上下俱竭。加以去年,无故遣将,斩获西戎,自构边衅。又况逋民啸聚,横肆不止。脱有饥馑,势成土崩,则殿下虽欲与子孙亨其奢泰,其可得耶?臣等此言,虽涉寻常,当时切病,莫急于此。伏愿殿下,躬行节俭,率先臣庶,财用无妄费,以除引纳之弊;第宅毋过制,以宽民力之苦,幸甚。

答曰:“崇俭节用,帝王之盛事;轻徭薄赋,恤民之大本。札意至当。予加留念焉。”

三月

3月1日

○甲戌朔,传曰:“宣五福等招辞,皆以为臣等,意永康门内必有观玩之处,故敢入,别无情由,而予始以为其时,日已没矣,安得观玩?疑其必有情由,故将命穷推矣,今更计之,则外方无识之人,岂有得睹阙内之时乎?其所以入归者,必为观玩,非别有情由也。故入归之状,则皆已承服,而其情由,则众囚发明之言,如出一口。若必欲取服,则殒命者必多,岂无冤抑乎?更勿刑推,以已承服辞缘,照律可也。”

3月3日

○丙子,冬至使柳世麟,还自京师。

○日晕,两珥。

3月4日

○丁丑,日晕。

3月5日

○戊寅,以权停例,受朝贺。

○谏院启曰:“西学儒生,多系诏狱,闻其儒生,只撤取刑曹书吏李英家薍帘而已,别无重犯。儒生之撤取薍帘,虽似狂悖,自古而然,闾阎不以为怪,闻之者,亦不谴责焉。书吏李英,含此少嫌,目为盗贼,嘱诸捕盗军官,既已甚矣。军官不问所犯轻重,终夜结缚困辱,知其儒生,忿发呈状,罗织牒告,至为骇愕。如无赖之徒,乘夜恣行,夺人财物,则其罪不细,固当痛治,今此居学儒生,非无赖者类,而所犯亦轻,虽置不问,恐无失法之虑也。多数系狱,有妨大体,亦无诏狱严重之意。虽令宪府或刑曹,推阅儒生,军官中自有其罪矣。且近来捕盗将军官等,多以庶孽差之,故无赖之人,乘夜横行道路,劫行淫秽,且仇怨必报,闾阎弊患,莫此为甚。请庶孽人,一切改差,以有将来人择差。”传曰:“皆如启。”

3月6日

○己卯,传曰:“登科人游街事,言于礼曹可也。礼曹请分四运差试官,而予意以为不足,故令加数差下矣,今复计之,则其日应有唱榜节次矣。若事毕后还宫,则必至犯夜,复加试官之数,分十运考试可也。”

3月7日

○庚辰,领议政尹殷辅议:“幸学取人,判下已久,远近儒生,必多坌集。其所制,虽分运科次,不得已举子相避,应入试官者,亦必不多。且限以烛刻,则非徒举子制述窘迫,作急科次,亦或不精,诚如上教。缓其制限,从容试取,其日出榜,随后唱榜,有何不可?但先前幸学取人,闲或即日唱榜,所以耸动观听,鼓舞粉袍也。今已日长,凡干节次,似不太迫。”左议政洪彦弼议:“幸学取人,其日唱榜,有古例,非创举也。其时儒生赴试者,亦岂不多拣试等事,亦岂不急?秪为鼓动儒生,使之激劝也。今者幸学之举,圣意亦在于是。但取士要精,不要急迫。沧海遗殊,过眼眩迷,古有是叹。况畿甸曁下界,初面儒生,络绎来集,其中岂无贤才?勿拘相避之例,多定试官考核,皆得从容不迫,庶无遗才之叹,上教允当。”右议政金克成议:“今虽日长,儒生录名之数,必不少。限以烛刻,应试者,不得尽其才。分运科次,势亦不精,同日唱榜,许多节次,势必窘迫。其日只出榜,似为宜当。”从左议政之议。

3月9日

○壬午,幸成均馆,行酌献礼。世子随班。御明伦堂,出笺题,出御下台,试武科,取韩希辅等十一人,文科,取郑惟吉等八人。

3月10日

○癸未,宪府启曰:“成均馆大司成蔡世英,人物轻浅,謟附发身,近日多有物论,而姑置不论者,虑其骚扰,而尚且不愼,反以无根之言,传说士林曰:‘某也某也,亦有谄附三凶之论。’大抵近日朝廷上下,务为镇定,而间有不自安之人,诬指士林中无可疑之人,亦为趋附,纷纭传播,使是非混惑,人心自疑,诚非细故。此弊不革,则终不得镇定,故敢启,世英请罢黜。”传曰:“大抵发说无根之言,眩惑人听者,其事虽小,亦非小失也。况当务定人心之时,敢发如是之言,至为非矣。依启罢职。”

○以宋麒寿为弘文馆校理。

3月11日

○甲申,李守弘李沆之子。上言曰:“金安老曾为吏曹判书,恣行己欲,用人顚倒,恩怨必报,朝政日非,众论喧腾。臣父沆,为大司宪,详知安老奸慝之状,不胜奋激,极陈疏札,竟致窜黜。以是常怀忿怨,放还复职后,贪心尚未改。其子金祺之家,与朴云之家连排。金祺欲得云家空地,云不许,由是构成臣父与朴云一网打尽之计,嗾其腹心台谏蔡无择,罗织无辜,以为臣父为兵曹判书时,受朴云犀带及段子三匹之赠,不计庶孽,欲为鹰牌头,欺罔启达,执朴云,鞫于宪府,以臣父囚于诏狱。云不能忍杖诬服,臣父亦年老,恐无殒命,亦诬服。以是,朴老则远道流配,臣父则赃污录案,以成安老报复之计。及安老奸状败露,三凶定罪之后,云则特蒙大恩,臣父独未蒙天恩,冤闷无际。伏乞爻周录案,以解冤闷。”传曰:“今观李守弘上言,金安老欲报李沆、朴雪之状,昭著无疑。如欲冤,则录案政正,亦不可不为。其以疏意,收议于大。”

○御夕讲。

○传曰:“拜表与贺礼,及生员、进士文、武科唱榜,亲御则例早,权停则例晩。其所以晩者,俟诸事之毕也。然朝廷大礼,日晩而后行之,则似未早矣。今后早行之意,言于礼曹。前者有政,则政曹之员,待开门而毕会,今则太晩。待开门毕,诣政厅之意,亦言于吏、兵曹。书册事,中原则有书肆,故闾阎之中,欲学者,求无不获,我国则未有书肆,故为儒者,亦不能皆有其书,欲借观而不可得,则亦或有因此而废业者。是弊,京外皆然也。童稚所读,则如《千字》类,合《孝经》、《小学》等书,及成人所学,则《四书》、《五经》与《史记》等书,皆切于学者,不可无也。虽欲买而观之,若无卖之者,则无从可得。若其本版,则或木字或铸字中,固未知何者为便也,若于某处,创立书肆,使之官为买卖,则可以广布矣。此至美之事,非特当时,利及后世者也。欲令该曹,磨链节目,为买卖之规,书册之价,若受米绵,则纸地涌贵矣。若依观象监印历之规,或受纸地,或受米绵,纸地则还印书册,米绵则易纸而印之,甚似便益矣。己卯之人叙用之端,出于儒生之疏。其时以为,不可用之于显职,故其奉承传,亦云勿叙显职,然其人可任之职,则固当随其才器而任之也。若其别有物论者,则亦当斟酌用之。若云勿叙显职,则似乎区别于用人之道,甚不合矣。往者崔世节之榜,一时亦以为,勿叙显职,而其后通用于显秩。己卯之人,亦随其人器,依他任用,勿云勿叙显职何如?明日并以是两条,议于大臣。”

○宪府启曰:“金宪胤,以其母上言,量移事已判付矣。宪胤之移窜镜城,虽因他罪,朴氏之罪,大关宗社。宪胤以其姻亲,声势相倚,自为外援,所关重大。请还收成命。”传曰:“如启。”

3月12日

○乙酉,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启曰:“己卯之人,皆当为显职之人,上教至当。”又议启曰:“李沆性本褊狭,事多舛误,得罪士林。但当安老受罪之时,力主其议,极诋奸状。安老痛入骨髓,常怀报复,无所不至。朴云亦其所仇,籍云以为陷沆之阶梯,录赃抵死,皆其构捏,孰不知之?金克愊,亦见陷于许洽之辈。今宜伸雪幽冤,然赃案追改,职牒还给,非下所擅。设书肆广布书册,圣朝美事。令该曹磨链施行何如?文官迁转之路甚广,犹有积置之弊。武官则只有训链院一路,而一年两都目,仅出二员,故参军以下,多至百馀人,皓首参外者,亦多有之。《大典》之法,不可轻改,依近年受教,限十年每都目加二员,迁转何如?”传曰:“李沆、金克愊,给职牒,又削李沆赃案,馀亦依议。”

3月13日

○丙戌,台谏启曰:“李沆、金克愊,虽以见忤于安老、许洽而被罪,缔结沈贞,大误国事。不可以见忤安老,一切为无罪而伸雪,请勿给职牒。”传曰:“李沆、金克愊等,罪名关重,故台谏以大议启之,至当矣,此人等,今皆已死,职牒还给与否,亦皆不关矣。然安老,当李沆为大司宪之时,被罪见窜,故后日因他事,而毒于沆。金克愊之得罪,亦出于许洽之报复。其时虽以李沆、金克愊之罪,比于沈贞,实则不然也。朝廷上下,既知其状,不可不伸雪也。适因沆子守弘之诉冤,收议于大臣,则大臣之议有曰:‘李沆当安老被窜之时,力主其议’,又曰:‘报复之事,朝廷孰不知之乎?’沆等之被罪,乃前日朝廷之所误也。况知其误,则不可不改,故依大臣之议,还给职牒矣。不允。”史臣曰:“李沆贪黩,一世无比,至于受朴云赂遗者,事迹暗昧,赃案在所当改。阴附朴氏之论,亦所难明。被谪北塞,竟致于死,冤则有之。但褊急之性,用之于贪浊,第宅之营,四方财粟,运集江岸,不能尽用,竟贩而利之。尝丁内艰,不谨丧祭,征索列邑,纵恣无厌,至以盐船转鬻,事露被论,归怨士林。及己卯变发,自按岭道,入为宪长,一时名流尽见摈斥。其伤人害物,有同虺蛇。言官论执,盖亦有见也。金克愊,非有倾险之资,但以丁亥年间,李沆被论,将许洽、权𫐐指摘论启,是可罪也。然终以此为许家所倾,一门俱败,冤亦不浅。台谏停论,得矣。”

3月14日

○丁亥,台谏启李沆、金克愊事,不允。

3月15日

○戊子,台谏启李沆、金克愊事,不允。

○以金安国为同知成均馆事,宋麟寿为礼曹参议,申光汉为成均馆大司成,宋纯为司宪府执义,李梦弼为弘文馆副应教,宋麒寿为吏曹正郞,洪暹为持平,金万钧为校理,李蓂为副校理,尹铉为司谏院正言。

3月16日

○己丑,台谏启曰:“凡还给职牒,必有冤枉之事,然后可为也。李沆、金克愊,多误国事,设使尚存,不可得齿于士类。岂宜还给职牒?请勿留难。”传曰:“启意至当矣,然此事已俱于大臣之议,故不允。”

3月17日

○庚寅,御朝讲。

○台谏启:“李沆、金克愊职牒,不可还给。”谏院启:“卒领议政韩效元谥号,谓之翼靖公,而释之曰:‘翼者,思虑深远;靖者,宽乐令终。’效元不能为有无之人,而苟保相位,为安老之所善厚者也。其所易名,不符平生所行之迹,故三度越署经,请改之。”韩效元事依允,馀不允。

3月18日

○辛卯,台谏启李沆、金克愊事,不允。

3月19日

○壬辰,听朝启。

○台谏启李沆、金克愊事,不允。

3月20日

○癸巳,受常参。

○御朝讲。大司谏黄宪启曰:“李沆、金克愊事,台谏论启既久,而未得蒙允。此人等被罪之由,则虽以见忤安老之辈,然朴氏之罪,大关宗社,沆等罪名,亦甚关重。不可以见忤安老之故,遂贳其罪也。自上以为,其人已死,给牒与否,未有损益,然是非分明,然后人畏公论矣。请还收成命。”掌令郑惟善,亦论启如宪意。上曰:“顷因李沆之子守弘诉冤,议其追改赃案之事。沆与克愊,以见忤安老之故,得被过实之罪。今若欲伸雪,不可不还给职牒,故议于政府,则政府亦以为可给。其人罪名虽重,实则非也。朝野俱知其枉,而大臣之议亦同,不必改也。”领事洪彦弼曰:“李沆得罪士林,所不容于公论。身虽已死,台谏亦以此论启者,至当矣。然其死则冤抑实甚,录于赃案,亦安老所构成之事也。安老被窜之时,沆力主其议,故沆自知后日,必为安老所害,尝言曰:‘安老还朝之日,是我身死之日也。’当此圣明之时,人有含冤而死者,则岂不可羞乎?其人尚存,则固不可再容,以误国事也,其人已死,不可不伸雪也。追给职牒之举,意在于伸雪其冤,非以为无罪也。”上曰:“李沆,得责于士林,然其死则冤抑实深。虽给职牒,无妨矣。”宪曰:“顷者弘文馆上札,以陈王子驸马第宅宏侈之弊,中外用度奢侈之习,其言至当矣。当今之所大忧虑者,莫过于此,而自上亦非不轸念也。然徒念之而不改,则民之受弊,不可救矣。札子之意则以为,间阁规矩,材木长短,皆有定制,而赴役之军,亦有定数,若能悉如其法,则不多日之内,可以告成矣。今则不然,每成一家,辄至三四年。其别构法外之阁,则未之知也,若能尽中其制,则安有是弊?特定期限,若于限内未毕役,则治其监役官与色吏之罪,则庶可速成,弊亦少减矣。”上曰:“此言至当矣。间阁材木,皆有定规,赴役之军,亦有定数,而兵曹于定送军人之后,或有推移减下,而监役官与缮工提调,亦或以其军人,为己根随,诸色匠人,亦皆私相传借,故赴役之军虽多,其实甚少。以是,久而未能成也。此等细微之事,皆有司之事,予固未能备知也,若定限而成,弊可减矣。”宪曰:“成宗,乃东国之圣主,而后世惟以王子驸马之第宅制过,盛德之累。今则视此又加宏大。今者国家进贤退不肖,朝廷和平,邦本之困悴,则莫甚于此时矣。国家其能久安乎?”上曰:“命有司考之,则前既定制故云然矣。其细微之弊,因循不改者,予岂能尽知乎?”参赞官闵齐仁曰:“方今奸臣既去,朝廷淸明,似无可忧之事矣,然生民困极,几不可振起。此殿下之所未及知也。如此之弊,专由奢侈之习。救之之道,不过曰崇俭节用而已。崇俭节用之道,自上亦非不知,而未闻躬行之实,安得见效乎?”彦弼曰:“黄宪、闵齐仁之言,可谓恳切矣。顷者奸臣用事,欲成己私,排摈言事之人,故人不敢尽言。今则奸臣去朝,上下之情既通,故人无疑畏之念,敢言如此。此最国家之福也。臣以无状,屡忝经筵之官,得闻言论者,非一二年矣。今闻二人之所言,最是恳切,自上特加省念。”

○台谏启李沆、金克愊事,不允。

3月21日

○甲午,上御春塘台,观武臣射,世子随参。以《禁苑杜鹃》七言律,《杨花春泛池鱼》五言律,命入侍诸臣制进,令尹殷辅、洪彦弼科次。成世昌居首,即赐半熟马一匹,其次崔演以下,又赐儿马。

3月22日

○乙未,上御春塘台,观武臣射。世子随参。以昨日所出题,亦令入侍诸臣制进。科次,金安国居首,即赐马一匹,其次郑万锺以下,给儿马。

3月24日

○丁酉,日晕。

3月25日

○戊戌,宪府启曰:“二十六日,御弘化门观射事,已传教矣。但欲试骑射,自有其所。始辟射场,临御阙门试取,于事体,已为不美,且非不得已之举。况殿坐门外,非如阙内殿坐之比,威仪器仗,宗宰侍卫之类,不可不备。弘化门外,地甚窄隘,尤非御坐观武才之处,请停之。”传曰:“殿坐弘化门观射,近所不为,故如此启之矣,此非创始于今也。成宗朝旧例,故已议大臣而为之也。况后苑骑射,亦有前例,则弘化门骑射,有何异于后苑乎?殿坐阙门,何异慕华馆门之坐乎?成庙试骑射于弘化门事,予闻之已久矣。侍卫将士皆在,不必备仪仗也,然亦略备可也。大臣启辞,尔等闻之,则可知也。”

○宪府启曰:“李沆,本以偏刻贪邪小人,缔结沈贞,毒害士林,士类之残伤于其手者甚多。其身虽死,其罪则不可容贷。虽曰死非其罪,赃案之削,足伸其冤。不可以一时荡涤之意,并给职牒,以开小人之路,请速收成命。”谏院启曰:“李沆、金克愊被罪,虽以安老等报复,然其罪名关重,不可轻易给牒,请速还收成命。”答府曰:“李沆、金克愊,被罪虽同,然亦有间,故分辨以启之,允之。”答院曰:“李沆、金克愊,虽被同罪,然克愊则有间,故允沆而不允克愊。”

3月26日

○己亥,上御弘化门,观武臣射。世子随参。以含春苑七言律、《上苑嫩绿》、《上林红桃》五言律,命入侍诸臣制进。申光汉居首,即赐熟马一匹,其次曺光远以下,亦给儿马。

3月27日

○庚子,上御弘化门,观射。世子随参。

○佥使崔豪,试射居首,命给一加,其次宣传官金义卿等,赐马有差。

3月28日

○辛丑,以宋钦为汉城府左尹,赵仁奎为右尹,金铦为弘文馆直提学,林亿龄为副校理。

夏四月

4月1日

○甲辰朔,台谏启曰:“上护军蔡绍权,性本轻妄,中无所主之人,凭借奸凶声势,滥升官爵,至于六卿之列,物论鄙之,羞与同朝。请罢其职,勿叙朝列。”宪府又启曰:“全罗左道水使金义亨,前为庆尚道水使时,侵渔军卒,贪污无状,一道唾鄙。不可复为水使,贻弊军卒,请递。”答曰:如启。“

4月2日

○乙巳,传曰:“工曹,虽非事务之地,久阙六卿,事体不可。户曹参判李龟龄为二品已久,工曹判书单望以启。”

○以李龟龄为工曹判书,梁渊为户曹参判,朴守良为工曹参判。

4月3日

○丙午,传于礼曹判书兪汝霖等曰:“宗庙亲祭时,则初献后入小次,亚、终献毕后,还出飮福,文昭殿则自初献,至三献通立,不入小次。前者,文昭殿位数少,而宗庙则位数多,故其制礼,自有不同矣。昔于壬辰年,亲祭文昭殿时,初献后至三献通立,脚力困恼,仅得行礼。今则非但脚力异于昔时,殿之位数亦多。若强意久立,则恐或失仪,故议之耳,非欲自便之计也。况太庙与原庙,亦有轻重之差。今依太庙礼为之何如?其商议以启。”汝霖等回启曰:“上教至当。宗庙、文昭殿,位数不同,故当初制礼如此矣。臣等亦知未便,而前规仪注如此,故依旧规书启,而未及取禀耳。今依宗庙例,行礼为当。”

4月4日

○丁未,雨雹交下。

4月5日

○戊申,上诣景福宫斋宿。

4月6日

○己酉,夜三鼓,上诣文昭殿。传于政院曰:“前日招礼曹堂上,议亲享之礼。文昭殿则依宗庙,初献后入小次事已定,而延恩殿则未及议之。两殿初献后皆入小次事,其议于礼官。”礼曹判书兪汝霖,即以延恩殿初献后入小次事,改付标入启。

4月8日

○辛亥,传曰:“己卯之人,其被大罪,如赵光祖、金湜等,朝廷所共知,非所论也,若金安国、正国之流,乃是枝叶,而岁月既久,故今方荡涤收叙,则均是同科之人,而以身死未还职牒,不可也。其令议启。”

4月9日

○壬子,圣节使许宽,奉表如京师。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议启曰:“凡人其罪同科,则不可以其身之已死,而异其恩典。当初显被大罪者,则在所勿论,与今已蒙收叙之人,别无差殊,则还给职牒,一体施恩,无间生死,上教允当。”传曰:“金安国之类,收职身死者,其令吏、兵曹考启。”

4月11日

○甲寅,御夕讲。

4月12日

○乙卯,传曰:“馆学儒生,名存到记者,无遗书启,而十六日制述于春塘台入等者,讲经略以上,取之可也。试官分五运,各定三员科次,是日若未毕,则翌日毕考可也。但限时刻,则制述者,必不得尽展其才矣,勿限时刻,缓其等第,而讲经亦于春塘台为之可也。”

○传曰:“儒生毕讲后,当间日休息,因其排设,而为文臣观射矣。并试前日未毕射杂类人事,其言于兵曹,观射之日,当临时教之。”

○吏曹判书尹仁镜等,以己卯年被罪收职牒身死人单子入启曰:“此等人中,宋好智、闵怀贤、房贵温,其时虽为贤良科而叙职,今则不可以贤良科之职书之,故以前授职书启矣。”传曰:“判中枢府事崔淑生、李长坤、右参赞李耔、参判柳云、观察使文瑾守、知中枢府事金世弼、兵使柳庸谨、承旨尹自任、朴世熹、副提学金絿、参议李成童、典翰郑譍、舍人崔山斗、正郞郑浣、李希闵、宋好智、都事卢㻶、佐郞闵怀贤、县监安遇、参奉房贵温、江宁副正祺、终南副守彰寿等,并还给职牒。”

○尹仁镜等启曰:“己卯之人,虽曰有罪,今已荡涤本源。其在贤良科而生存者,并叙杂职事,前已传教矣,近日则只以身死者给牒事下教,故臣等未敢拟启耳。”传曰:“今当荡涤之时,其生存者,随他叙用可也。”

○以金正国为守全罗道观察使,权应昌为议政府舍人,郑惟善、郑大年为掌令。

○日晕。

4月13日

○丙辰,御夕讲。

○日晕。

4月15日

○戊午,试官判中枢府事柳溥、左议政洪彦弼、左赞成苏世让启曰:“试官中多有切亲相避,预禀出题,至为未安。大抵殿试,则不通杂人,试官其不得任意出入矣。今则虽宿于阙内,试官散宿诸处,不无虚踈之弊。且试官数多,皆宿阙内,至为纷扰。今姑退宿各家,待罢漏时齐会,恐或无妨。”传曰:“儒生数多,预欲出题者,俾勿窘迫也。试官皆是有识之人,岂有漏通之理?然有切亲相避,则待殿坐后,出题可也。试官退宿于家而还入者,亦恐有物论也。宰相根随,自有其数,书吏亦计于根随例,而勿加率,则必无阙内纷扰之弊矣。”

4月16日

○己未,上御春塘台,世子入侍。出题,论,墨子悲丝。赋,荐贤受上赏,试儒生。

○柳溥等,以生员尹春年等五十人试券入启。传曰:“只取入等三十人。”

4月17日

○庚申,上御春塘台,世子入侍。进讲入格儒生三十人。传曰:“尹春年直赴殿试,孙弘纶直赴会试。徐克一、金漑卿、申汝楫,鄕、汉城试中,给三分;李遵义、李首庆,鄕、汉城试中,给二分。”

○谏院启曰:“宋仁刚罪犯军律,幸免大戮,非徒于王法,己失常刑,西鄙之人,至今以仁刚之生为愤,今因上言命放。大抵兵,死地也。退北而生,如仁刚之所为,则后谁有畏军令忘身者哉?请收成命。”答曰:“宋仁刚事,予悉知被罪时首尾,故言之矣。仁刚初以助防将,往满浦,实非军官之例。沈思逊醉不能乘马,则仁刚之只手,其独奈何?然朝廷以仁刚为罪重,而沈贞亦愤怨启之,故受刑甚多,几至死域,而终以充军定罪矣。仁刚则比军官,罪实有间,而岁月已久,故今因上言,特命放之矣。不允。”

4月18日

○辛酉,宪府启曰:“宋仁刚之罪,在军法当死,而其初充军,已失正律。今因上言,特命放送,无以惩奔败之将。当此军律解弛之时,如此人,并蒙恩放,则其临大敌,谁肯趋死赴功乎?请还收成命。”谏院亦启宋仁刚事。依允。

4月19日

○壬戌,上御春塘台,观射。世子入侍。上出题《扶桑踯躅》七言排律十韵曰:“入侍宰相及诸臣,其皆制进,弘文馆、艺文馆、读书堂之员,亦皆命招制述。”

○传曰:“试射居首朴自英,给一加,之次柳泗以下,给马一匹。”

○传曰:“制述入格承政院注书南应云、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侍讲院司书林亨秀、弼善崔演、知中枢府事金安国、兵曹参判金希说、弘文馆应教李澯、右参赞成世昌等,各赐半熟马一匹。”

○领议政尹殷辅、右议政金克诚、兵曹判书曺闰孙、参判金希说、参议柳仁淑议曰:“今观平安道兵使启本,茂昌等处,冒居彼人,无所疑惧,其耕食之数,倍多于前。今若任其所为,置而不问,则渐加住种,日就滋,是甚可虑。凡干虏情,必深入斥候乃知,虑有我军遇害之虞,稍弛体探,则彼虏卒犯门庭,恐未及知。今此多抄军卒,分道体探,欲知沿江虏居形止,及禁地冒耕多少,预为之所也。非常时斥候之比,不可数举,致有不虞之害。禁地冒耕者,他无禁戢之策,待禾谷盛长,择健将锐卒,先期斥候猝入,蹂践芟刈,以示不可冒耕之意似当。但禾谷盛长时,草木茂密,漏泄军机,容或被诱见陷,亦不可不虑。令节度使,审度事宜,临时具由,启禀施行何如?”传曰:“知道。”

4月20日

○癸亥,上御春塘台,观武臣杂类等试射。世子入侍。上曰:“以先师孔子,礼部请复旧号为表题,令入侍之臣制进,而弘文馆官员,并令来制。”

○传曰:“自祖宗朝,文武臣出身后,虑弃所业,设重试之法,又设拔英、登俊、进贤等科之名者,欲其更加劝励之美意也。前者欲为拔萃之科,已取武科初试后,以有物论停之。予意欲一为之,其议于大臣。”

○尹殷辅、金克成议曰:“祖宗朝,文武臣重试后,列设登俊、拔英、进贤等科,所以欲使已出身者,久而益励所业,上教允当。今在圣朝,文武臣,或廷试、或试射,其才优者,加阶、赐物,劝励之方至矣。但近观文武,出身之后,顿不修业,宜示敦劝之方。顷者欲设拔萃科,此祖宗朝遗意也。武人则至取初试,因议而停。国家闲暇之时,试一为之,有何所妨?”左议政洪彦弼议:“为国之要,专在文武,张皇劝励,在所当务。成庙朝,有进贤之举。拔萃,亦其类也。踵而举之,以劝文武为当。”传曰:“拔萃试,待秋成,以中外文武科出身人员,重试入格人,并当广取。”

○训链院正权秀等十人试讲。观射入格之人。 ○观射居首内禁卫金成国,给加资,其次禹琥以下,赐马有差。制述入格弼善崔演、应教李澯、右承旨郑万锺、弘文馆著作李润庆,赐蓑衣、弓子有差。

○庆尚道观察使权橃状启曰:“晋州牧使韩硕豪,勤俭质朴,处事刚果,治官莅民,事事修举,民爱之如父母,一邑之民,预忧递去,遮道呼号。今授荠浦佥使,请仍任。”

4月21日

○甲子,三公启曰:“近者制述观射,皆于阙内,连日为之,劝励文武,出于至诚。明日庭试事,又传教。春塘台,草树茂密,风气不入,非但日候似热,且有旱征,而连日殿坐,恐上体勤劳,臣等至为未安。且春塘台,非如外庭,乃后苑近密之地,杂人出入,甚为纷扰,六曹亦因此举动,久废职事,似为未便。况近来赏赐,已至过重。庭试,请斟酌退行。假令勿停,请于阙庭为之。且文臣庭试时,出题科次,须以典文衡之人掌之,而从一品以下,命入试,苏世让亦并参矣。世让以典文衡之人,亦参制述,非但于臣等之意为未便,物情亦然矣。”答曰:“后苑草密日暖,果如所启,明政殿制述为便。从一品以下并制云者,非谓典文衡之人也。世让已命为试官矣,大臣必未及知此而启也。”

○日晕,两珥。

4月22日

○乙丑,上御明政殿,文臣正二品以下庭试,世子入侍。

○传于试官曰:“其以《喜雨赋》出题。”

○试官尹殷辅等制述毕,科次,以入格林亨秀、李纯亨、罗世纉、李若冰、洪暹、李浚庆、金安国、赵士秀、李璖、李泽书启。传曰:“入格人等,《四书》、《三经》中,自愿一书,付标以启。”

○尹殷辅等,通计讲经制述画数书启。传曰:“礼曹正郞李纯亨,给加;侍讲院司书林亨秀、艺文馆奉教罗世纉、礼曹正郞李若冰、司宪府持平洪暹,各赐半熟马一匹;知中枢府事金安国、奉常寺副正赵士秀、承文院著作李璖,各赐儿马一匹。”

○传曰:“南部广通坊,闾阎失火,延烧三十三家,至为哀恻。每户各给米三斗五升,绵布一匹及旧陈酱酒肉。”

○日晕,两珥。

4月25日

○戊辰,传曰:“迎祥、端午、春帖子,自祖宗朝,使文臣制述者,欲其不弃所业也。近观文臣,于命题时,多有不作者,于事体甚异。又于庭试,制作者,仅百馀人,而不作者,至于六十馀人也。有名文臣,亦多不作者,专由于不推论之故也。常时儒生之试,或有年少不能成篇者。此则不足数也,文臣非儒者之比,任便不作,甚为不当。今后有不作者,其令礼曹推考。”

○御夕讲。

○吏曹判书尹仁镜启曰:“庆尚道监司权橃,以晋州牧使韩硕豪,治民有遗爱,请仍任书状,启下本曹。但韩硕豪,新授荠浦佥使。荠浦亦是南方巨镇,一失军机,生事不测,尤不可不择,而新牧使金光轸,亦非不堪之人,韩硕豪请仍佥使何如?”传曰:“依启。但晋州之境,盗贼多数窃发云。新牧使催促赴任。”

○夜,流星出傅说星,入天渊星,色白。

4月26日

○己巳,日晕,两珥。

4月27日

○庚午,遣承旨申瑛,摘奸于白岳北郊坛;遣承旨愼居宽,摘奸于健元陵、显陵、光陵奉先殿及近京祭坛。

4月28日

○辛未,御朝讲。

○汉城府左尹宋钦启曰:“臣长在远方,不意特蒙上恩,感激之至。但年今八十,虽尽心力,恐有所误。况汉城府,烦剧之地,尤恐不堪,请辞。”传曰:“卿年虽八十,气力不至衰耗,岂不能堪?勿辞。”钦再辞,不允。

4月29日

○壬申,御夕讲。侍讲官李梦弼曰:“更化之初,一才一艺,无不收用,安有冤枉者乎?但顷者,以荐举为科第者,为后弊而罢之,然既以科举,名之于一时,故其人亦以朝官自处,废弃至于二十馀年,岂不动心忍性,而省其咎乎?今方昭洗之时,恐有遗才之叹也。”上曰:“荐举科,初以不公罢之矣。然既名科举而还罢,有异于事体,但未知朝议何如也。所启之意甚当。”

○传曰:“经筵官所启荐举科事,其欲复立之意耶?其时抄选为试,似不同科举,故罢之矣。然既名科第,则虽被大罪,不可夺者,乃重科第之意也。予亦以还罢为未便矣。今方荡涤之时,又叙己卯之人,复立其科,无乃可乎?经筵官虽独启,所启当矣。其以此意,招政府郞官,议于三公。”

○庆尚道荣川郡地震。

五月

5月1日

○癸酉朔,礼曹启曰:“义州鹿茸等贡物,副提学闵齐仁曾为牧使时,深知其弊而启之,所言至当。但贡案所付之物,本曹擅改为难。鹿茸、麋茸,医药所关,不可改也。鹿尾、鹿头等物,一年所纳多寡,及用之紧不紧,未之知也,若有馀数则可减矣。然不可永减,须当行关于监司,使之访问所产,而酌其便否,分定其邑似当。但进上等物,非本曹所擅,议于大臣而处之何如?”传曰:“大抵各道贡案所付之物,或古有而今无,或古无而今有,所产不一,故予曾欲考其兴产与否,改其有无而,虑有纷扰之弊,不果耳。义州鹿尾,鹿头等物,若永减而定于他邑,则虽易得之物,人情必不便于新定之物矣。且虽难备之物,其为之也久,则亦不必为深惮也,今不可分定于有处也。况百姓何有彼我?其所困悴则一也。如此事,虽大臣,何能处之?前者物膳等事,礼曹、司饔院,同议便否以启,例也,今亦议启可也。鹿茸、麋茸,则紧用于药饵,不可改也,其他等物,议减可也。”

○宪府启曰:“贤良科,初以不公故罢之,而今以经筵官所启,便议于大臣。我国用人至公之道,唯在科举,而贤良科则只试荐举之人,大失科举至公之道,罢之宜矣。其后或更由科举出身者,或以南行收用者,又有随才叙用之命,疏通之路,非不广也。已罢不公之科,决不可复,而应教李梦弼,在论思之地,唱为如此之论,至为非矣,请递。”谏院启曰:“今闻己卯荐举科还给事,命议于政府。己卯之人,虽欲以善事自任,而人各立异自高,轻变旧章,过激之弊,不可胜言,而荐举科,则交相称誉,荐拔不公。科举,乃万世之公道也,而为一时之私举,当时弊之大者,莫甚于此。若以此人等,久废为未便,而收叙于百执事之列则可也,安可复给伪科,更启后日无穷之弊乎?此议一出,人心骚然。请寝其议,以定人心。”答两司曰:“己卯之人,荡涤收叙,故予意以为,及第,虽被大罪,不可夺也。荐举科,当初虽不广取,既名为科第,故欲议其还给,而但虑以不公,罢之亦久,未知物论之如何,不议之矣。昨日夕讲,李梦弼适启之,意必物论如是,玆以议于政府矣,当观其议而处之也。李梦弼,言虽不中,不可以此递之。况荐举科复与不复,何妨于收议?不允。”史臣曰:“梦弼方见己卯人见叙,乃于经筵,举动心忍性之说,请还复贤良科人,以为梦弼傅会己卯人,乃有是启,哗然非之,台官论请递之。”

5月2日

○甲戌,御朝讲。掌令郑大年曰:“至公者科举,而贤良科,则非特皆是所善之人也,乱逆之人,亦出是选之中,朝廷已知其非,而罢之久矣。今有复立之议,致扰群情,决不可复也。今所谓不可复者,非欲其永废也,朝廷既给职牒,其于仕路,已通矣。其人若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废之,何必复伪科而收用,以启不公之路乎?经幄之臣,唱陈不当之言,使群情骚扰,至为非矣。不可在论思之地,请速递李梦弼之职。”上曰:“复贤良科事,经筵官启之,故议于大臣矣。其为不公,已知之矣,但既取之后,虽被罪,科举则不可夺也。己卯之人,今己荡涤议之,而或采或舍,亦无不可。经筵官之言,若涉关系则递之,以言论驳递,何如耶?”领事金克成曰:“大抵谋事有深浅,处事有迟速,故令各陈所怀,皆当议启矣。但臣究己卯生弊之源,国家升平日久,自上固宜遵守成宪,而持论之人,远慕古事,急图善治,不辨善恶,故附会者尚多,自上亦可以速见善治,倾衷而待之,不次而用之。其人亦不计远虑,秪事纷更,故旧臣不乐为用,无维持国体之势矣。时,郑光弼以纷更为未便而启之,及其贬罪之际,光弼又以谓为善之人,断罪大过,恐后世是非不定云。变乱成宪之时,启以未便之意,及其贬罪之际,又启其不可深罪,大臣之处国事,可谓得矣。非但朝廷有此论也,儒生亦皆谓其人之本心则不非,而被罪已过,群情愤郁久矣。自上洞照其情,而荡涤收叙,其间亦有已叙显职者,孰不为快哉?然其弊政,一切欲复,则弊习旋成,朝廷亦不得安静矣。此台论之所以发也。”

○领议政尹殷辅议:“大抵至公者,科举也。贤良科,则其类虚相推誉,略抄赴试,不公甚矣。当初庆贺时,有一与宴宰相指笑曰:‘此真及第,则岂不美也?’盖以伪科讥之也。既以为伪科而罢之,则恐不必追复也。且前者,有其中可用者收叙之命,故以南行入仕,已受显职者有之。如有应叙之人,则虽非科名,犹可随才用之。”左议政洪彦弼议:“荐举之科,前无是例,前者其类,虚相称美,创开是举。朝廷知其不公,论罢久矣,今不可复也。但与举之中,岂无可用之才?随才收叙,恐或无妨。”右议政金克成议:“荐举之科,名则好矣,然非祖宗朝成宪,其时亦有不公之议。既已罢矣,恐不可复也。其中有适用之才,弃之可惜者,虽非科名,亦可收用。”右赞成苏世让议:“鄕举、里选之后,以科目取人者,欲出于至公无私也。己卯贤良之科,托以荐举,不为广取,有乖至公之道。初议罢之者,亦虑后日援以为例,开循私灭公之端也。其中可用者,自可随才收叙,不必追复已罢之科。”右参赞成世昌议:“设科取人后,旋即革罢,非徒祖宗朝所无,有乖人君取人之意,但荐举科,以不公革之。其中参试者,或再登科第,或门荫出仕,岁月已久,追复为难。其中可用者叙用事,已有成命,该曹自当随才收叙。”传曰:“政府之议与台论,皆如此,勿复其科,随才叙用。”

5月3日

○乙亥,御昼讲。

○传曰:“人君深居九重,未知稼穑之艰难,故乃为春秋观稼,察耕耘收获之苦,又馈农民者,乃其美事也。前日观稼时,兵曹例禁驾前杂人,故农民亦畏其禁,废事避之。今后令农民任其所为,勿禁事,言于兵曹,俾民知悉。”

5月5日

○丁丑,夜,西方有气如火。

5月6日

○戊寅,御朝讲。

○夜,西方有气如火。

5月7日

○己卯,传曰:“世子服色,在祖宗朝,未知其为某色也,近来则常服戎服,皆用鸦靑,而金谨思、金安老等议之曰:‘东方属靑,宜尚其靑’,改以草绿为戎服,而草绿则宰相皆服其色。若郊外则众瞻所关,不可不异其服。宜还以鸦靑为之。且堂上官则戎服,必以纱罗绫段为之。此亦安老等所议也。前者或着桃红,若一切以纱罗绫段立法,此非我国所有,乃唐物也。禁贸唐物,而责服纱罗绫段,则实有乖于禁贸之本意也。随其所备而服之,毋系一偏之法何如?问于三公及礼曹。”

○领议政尹殷辅议:“世子戎服,不知当用某色,但常时冠服,既用鸦靑,则独于戎服,不必别用他色,故前此世子戎服,以鸦靑为之矣。安老之议,出于臆意,言是无稽,在所勿用,依旧为之,上教允当。且纱罗绫段,果非我国所产。前者虽堂上官戎服,亦不得并用唐物,只以所备,随宜着之。其一切责服纻丝,有违唐物禁贸之意,诚如上教。前日令条,不须举行。”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议同。传曰:“以议得之意,奉承传。”

○以苏世让为议政府左赞成,尹任为右赞成,曺继商为左参赞,兪汝霖为户曹判书,金安国为礼曹判书,李芑为汉城府判尹,黄宪为礼曹参判,金铦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彦迪为弘文馆直提学,尹元衡为修撰。史臣曰:“铦,人物庸鄙,物议皆以为不合谏长,以其久为奸凶所挤,容之。许磁曰:‘铦,可谓无相知之友者也。人言汹汹,不自闻之。’如是而可为谏长者乎?”

5月8日

○庚辰,政院启曰:“昨夜左承旨李亿孙,吐血而死。”传曰:“今闻左承旨之殁。安有如此之事乎?至为骇愕。因何证而致此耶?致赙之例,宜速书启。”政院启曰:“近来有不平之气,而不至深重,故力疾就仕。初四日入直,初五日朝,骨节酸疼,又吐血,不得已告病而出,昨昨呈辞状。臣等以为,不宜遽呈病状,不入启,而昨始入启矣。臣等亦岂料至此哉?”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金安国启曰:“臣庸劣有甚于人,前承宠命,叨陞六卿,职无所补,秪污公器,不容公论,死有馀辜,而上恩至重,退保田里,唯待死日,岂望还朝?适际荡涤,鸿恩遽及微躬,惶恐失措。今又升六卿,冞增兢惶。况礼官,掌一国之议。如臣庸质,决不能堪任。今至衰耗,有健忘之疾,恐失礼仪。既失之后,改之未安。若天使出来,则尤不能供职。若失误其礼,则有损国体。臣之请辞,非他泛然为之,祗以中诚所激,故烦渎敢启。且于还朝复职,遽叙成均馆同知。臣本以资劣,未识经术,亦忘旧学,岂能为师表之任?即欲辞避,而才荷上恩,烦渎请辞,惶恐未敢耳。然顾躬不合,岂宜冒处?今于辞避之时,尽摅怀抱,而请并辞同知。”传曰:“曾闻卿在朝在外,勉其任职矣。前者被罪,乃以他例,而久居田里,意以为可叙,然在他例之中,特用似异,故不果矣。今之收叙,乃朝廷上下,皆欲荡涤之时,而亦以他例也。户曹判书有阙,宜欲以卿授之,但此事繁之地,而已兼成均同知,户曹之任为重,势不得勤仕于成均馆。礼曹不如户曹之烦。肆以礼曹判书兪汝霖,迁为户曹,以卿为礼曹者,兼带同知而勤仕,则下官不得不勤仕矣。两任俱不可辞。”史臣曰:“自己卯倾败之后,士习不正,稍有喜善之人,则摈之曰‘己卯之类。’以浮浪相尚,理学废而不讲。及安国还朝为同知,则讲论之际,以辨析义利,经术为宗,故浮薄之徒惮之曰:‘安国胡为曩时之习?’诽谤无所不至,故辞之。” ○传曰:“左承旨李亿孙身死。虽非如停朝之例,病未深重,不数日而死,心实未安。今日夕讲,其停之。”

○礼曹启曰:“世子章服,未有定制。军礼与常礼,所服虽异,色则应同。世子常时服色,既用鸦靑,则戎服亦当从其色,用鸦靑为当。况绿非正色,尤不合世子表服,依旧还用鸦靑。且章服,所以辨上下明等威,不可不谨。本国之制,堂上官许服纱罗绫段,盖使别于堂下官也。常服既用纱罗绫段,则戎服表衣,亦宜同制,但纱罗绫段,非本国所产,一切著令责着,则恐亦生弊。堂上官戎服,亦许随所备穿着。”

5月10日

○壬午,右赞成尹任启曰:“臣庸劣武士,既无才德,又无知识,前者特授崇品。自此之后,昼夜危惧,不得即为辞免,而又为判尹之任。决讼重地,而资品已逾分,即欲辞避,又恐自上以为,心厌词讼之地也,故不复辞免,冒处久矣,其于决讼,所失亦多矣。今又授贰公弘化之地,非但朝廷以为怪,街巷小民,孰不骇愕也?朝廷是非粗定,而特恩遽及如臣者,于政事之间,岂无有累于圣德?决不可一日冒处,请递。”答曰:“政府言:‘东西壁皆可充差’,吏曹又启曰:‘京外无可注拟之人,只有判尹尹任而已’,故以卿为赞成矣。卿已经参赞与六卿,武人前亦有出入政府者,卿非不能堪任,勿辞。”

5月11日

○癸未,传曰:“成宗朝,待弘文馆甚重,礼非偶然。时或接见,使之制述。近于经筵,亦有此论矣。入番者随驾,例也。副提学闵齐仁,亦以别云剑扈从,而其他出番员,除有故者并令以戎服随驾。侍讲院官员,其待之宜如此,但与弘文馆有差等,故不言。”

○以任权为礼曹参议,宋麟寿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崔辅汉为弘文馆典翰,李澯为司谏院司谏,李蓂为校理,尹元衡为副校理,宋世珩为正言。

5月12日

○甲申,上幸犬项坛上,观水战。御题《务农桑》七言律、《教民战》五言律,勿论宗宰,凡文武扈驾之臣,并令制进,命三公考试。

5月13日

○乙酉,传曰:“制述居首礼曹判书金安国、户曹判书兪汝霖,马妆一部;之次右参赞成世昌、同副承旨宋麟寿、工曹佐郞郑惟吉、左赞成苏世让,《五经》中一书;礼曹参判黄宪、大司宪林百龄、右承旨黄琦、持平洪暹、奉常寺直长南应龙、弘文馆正字郑彦懿、兵曹正郞金润石、兵曹参议柳仁淑,《四书》中一书赐给。”

5月15日

○丁亥,进讲儒生崔斯立等二十人。传曰:“殿讲入格人,通,姜益、闵起文、尹玉、金䃴、郑滋,直赴会试;略,崔斯立、尹兴义,汉城、鄕试中,给三分;粗,韩灏,给二分。”

○宪府启曰:“奉礼李颐,轻薄邪妄,前日奔趋谄附,物论鄙之,以方在丧中,置而不论。今已终制,除授本职。如此之人,不可汲汲叙用,请罢。前正郞朴忠元,阴险邪慝,谄附凶徒,构成虚语,陷害同列,作为声势,使气陵人,无所忌惮。虽小官,亦不可收叙。况读书堂,士林高选,而忠元犹在更选之列,至为未便,请削去。”答曰:“依启。”

5月16日

○戊子,御夕讲。侍讲官李彦迪曰:“两界人民困弊,流移内地,故如江界,则殆为空旷。以尚衣院貂皮之责,不堪其苦,流亡相继,而将弃厥邑矣。命与大臣,详度苏复。”特进官曺润孙曰:“甲山貂皮,色黄而毛厚,不合于进上,然以其土产捧之矣。且近年以来,土产亦无,故贸于深处野人而纳之。如甲山、三水,居民以此流移,殆将空旷。虽其色恶,尚衣院料弊而量捧可也。”上曰:“近者开陈此弊者多,故已议之矣。该司量宜捧纳,而不甚点退,则弊亦减矣。”

○传曰:“经筵官郑彦悫所启:‘大提学,斯文宗匠,而并与诸人制进等第,事体未便,’其论至当。前者文臣庭试时,典文衡之人,不宜共制,命为试官矣。犬项制述时,泛命扈驾诸臣制进,而大提学并制。近者以三公兼带大提学,故不分言勿制矣。且直提学李彦迪所启:‘京外宴飮奢侈,京中则令法司紏察,外方则下书于监司严禁’云,此言至当。近来各司,点心奢侈,紏察事,已教之矣,然一端也。常时有其财者,备馔招朋,作会宴飮则已矣,如侵暴新来,督令丰备,必至华美,其弊不赀矣。非特士大夫为然,至于王子、驸马、宗亲等宴飮,亦极奢侈。凡干宗室之事,在潜邸时,皆所知也,出仕宴,则前古所无之事,而督令丰设,行首有司,凡公会处,倒悬而侵暴,赴宗学时,亦有赴学宴,至为非矣。大抵立法,自贵近始,然后下人畏而知禁。此意曾欲言之,而干于王子、驸马,故不敢发也,宴飮奢侈之弊,适有启之者,故言之矣。今后严加禁断,若有现犯者,王子、驸马、宗亲则行首有司,士大夫则行首掌务,痛治事论理,奉承传,外方则往来宾客迎送飮食,奢侈一禁事,下书于监司。”

○日晕。夜,土星与火星同度。

5月17日

○己丑,御朝讲。司谏李澯曰:“近者奸凶用事,报复恩仇,立威作势,而不务国事,故纪纲解弛,恤民之令,虽切切屡下,而略无奉行者,今宜痛革。凡理讼事,有司存焉,当自分辨,近闻自上屡下判付。如此则或拘于此,而不能自由。大抵执法之吏,自上虽欲守法,而不为威势所夺者少。况必须御旨,然后为之辨决,则其能不挠者,有几人耶?请自上勿判付焉。景明君家讼事判付事,前于经筵,大司宪林百龄,已启其非,而自上以为法司当更分辨,然判付之事,在下之人,不得擅改。与其既误而改分拣,不若初不判付之为愈也。”上曰:“景明君累次上言曰:‘有经官文记,而属公。’若已属公,则乃公物也,而又有经官文记云,故判付矣。如此者,非独景明君家也,前有此例,故为之矣。虽一时判付,或法司、或该司,更可分辨事,既答大司宪,而其翌日,汉城府又以景明君家为是而决给事入启,即言于政院曰:‘法司虽以判付为未便,有司而如此分辨,今不可改分辨,承旨知之。’云尔。此非汉城府拘于判付而为之也。”澯曰:“大抵讼事,该司例当决给,而如有暧昧,则呈法司,法司决给,亦或暧昧,呈上言,而今者时方未辨未决公事,径呈上言,至为未便。”上曰:“奸凶用事之时,公灭而私胜,凡人讼事,不协于心,则文记例为爻周,使不得复用,故予不得已分拣也。该司讼官,知此弊而明辨是非,则政平讼理,自无愁叹矣。然决讼之官,其决等之时,持心若不中正,则诉冤者必多矣。”领事金克成曰:“顷者朝廷之上,刑罚严重,其于按狱之际,不以其罪罪之,必欲加等,而若无相当律,则例以比律加之,虽在外方者得罪,亦欲加某等之罪,而其取招,若未合欲罪之心,则更令取招,必如其所欲,然后罪之。大抵执法之吏,若贤者,则虽自上欲加重律,固守其法,上虽谴怒,犹为不挠,冀君觉悟,则君亦是其言而减之,是重其法也。”

○传曰:“常时为养老宴,乃尊高年之意也。近见百岁以上老人,书启者多。八十岁老人,犹为可贵。况百岁老人乎?待秋成,欲亲见京外老人,宜悉书启。若衰老不能起居者,则不须上来也。”

5月18日

○庚寅,御夕讲。

5月19日

○辛卯,传曰:“天文、地理、命,虽非重事,然天文则似为最紧。三学设立之意,岂偶然哉?且三学所业之书,非我国所创为也,出自中原,其来久矣。近来所业不精,甚为不可。中原岂无精撰新书乎?三学官员,或差从事官,或差打角夫,令赴京使臣,每年一人,次次带行,则庶可贸三学之书矣,此意议于领、监事。”

5月20日

○壬辰,观象监启曰:“三学术业新书,可贸于中原,然不可以通事,求贸其书。必以所业者入送,然后能闻见而得之,上教允当。考于前例,则弘治己酉年,有亦遣医员贸来矣。”传曰:“可。”

○京畿江华、交河、通津等邑虫。

5月21日

○癸巳,传曰:“黄海道凤山郡所出石墨,每年农隙,依端川采银例,量数采取上纳,则可为国用,然不须依样作丁,随其所造,以为国用事,言于工曹。”

○司谏院正言宋世珩启曰:“常时台谏,虽一员有阙,即以此为政,两司亦为之署经,而同僚又即相会者,非但重谏员之任也,亦为国家有汲汲论议之事也。臣以庸劣,滥授重任,日夜惶恐罔措。臣虽庸劣,已为署经,亦可容受,而同僚即当相会矣,除授之后,已过十日,尚不相会。虽曰有故,其间亦岂无相会之日?且一员若有故,他员可以相会,近者又因国家之故,累日不得相会。以臣之故,台谏职任反轻,请递臣职。”答曰:“正言所启至当。不知谏院,以何故而不即相会也,非正言所失,勿辞。”世珩再启曰:“可以相会者累日矣,尚不为之。臣所以启者,非徒为臣不相会之意也,台谏若解缓偸惰,则不无后弊。臣势不相容,大司谏以下请递。”传曰:“如启。”

○以闵齐仁为司谏院大司谏,金遂性为弘文馆副提学,韩淑为司谏,具寿聃为献纳,罗淑为正言,韩澍为修撰。

5月22日

○甲午,大司谏闵齐仁启曰:“臣本以庸劣,虽为外官,尚未能堪任。前日滥荷天恩,授弘文馆长官,欲为辞避,而非宰相,烦渎启达,未安于事体,故不得已就职,心危惧。今又授重地长官,岂臣冒处之地?非徒臣之不幸,亦将污其名器,甚为惶恐,敢辞。”答曰:“已为弘文馆长官,岂不可为大司谏乎?勿辞。”

5月24日

○丙申,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左参赞曺继商、右参赞成世昌启曰:“台谏,任一国言责,事非大关,不可轻易进退。肆当更化,务要镇静,欲使人心,渐归于厚。今者谏院,以微故被论而递。不意骚扰机端,得见于更始之初也。台谏之职,固当激昻奋励,振起怠惰之习,谏员连因事故,虽未即行相会之礼,非为怠惰而然。若以微细之事,少不慊意,自相攻击,恐前日弊习,终无可医之时。他日为国家忧者,此其渐也。宋世珩曾忤奸人,见摈累年,其所怀畜,多有可取。臣等非咎世珩,只为异日纷扰之弊,敢启。”答曰:“予惩三凶时之弊,勿论频递台谏也,卿等亦惩彼时之弊,不欲为纷扰之事,似当。然彼时之事,皆在于权奸之指,与宋世珩之论,不同。新谏员署经之后,因国事不坐相会则已矣,空日尚多。若以私故不相会,则是非重台谏之职也。前谏员虽非大关之失,犹不无其失,则世珩势不可默默,而当辞避矣。既为辞避,而若不依允,则其与同僚,何能相容乎?予意以为,前谏员称私故,累日不仕,使新员不即出仕,固已非矣。若新员既知同僚之失,而不自辞避,默而相容,则此亦可乎?是非定,然后物论亦定矣。”殷辅等再启曰:“上教至当。前谏员若有可会之日,而不即为,则虽似不可,为世珩者,但可引嫌而已,遽驳同僚,全数见递,以开骚扰之端,臣等恐后日之弊,不止于此时,将有甚焉,敢启。”传曰:“宋世珩其递之。”史臣曰:“台谏,无爵秩高下,僚中相敬,古也。新官出,亦速相会者,亦相敬之意,虽一二人有故,馀员可会也。世珩已署而不会,为日久,则宜有未安之心,既有未安之心,则其所论启,乃所以得体也。政府之启,甚未稳当,人无举此论之者。一时气习,争为软熟,其不为颓靡者鲜矣,诚可寒心。”

5月25日

○丁酉,传于政院曰:“近观宋世珩之事,其意不过新谏员已署经,则当即相会,而累日托私不会。如是则恐成轻忽台谏之习,故为辞免也。若又就职,则势难相容,论递前员,不至为失,而政府全数,为此来驳,则台谏于同僚,虽有大失,畏论退缩,纪纲反为解弛矣。大臣徒料论递同僚之不可,而不顾是非之定,则岂可于事体乎?”

○以李淸为弘文馆典翰,崔辅汉为议政府舍人,李蓂为应教,郑惟善为副应教,金润石为司宪府持平,郑惟吉为司谏院正言,尹铉为副修撰。

5月26日

○戊戌,政府全数启曰:“宋世珩事,臣等伏睹上教,不胜惶恐。其日适合坐,世珩之事,出于议论,故同议来启矣。台谏相为攻击,近来所无,而世珩又开其端,敢于停朝之日,论启,谏院全数见递,臣恐一开其端,有后日骚扰无穷之弊,故全数来启矣。”答曰:“予不以卿等勿欲为骚扰之事,为非也。其勿骚扰,安静朝廷之意,正同予意。大抵为台谏者,若不得已论事,则岂许有骚扰之弊乎?且台谏,去取先定,是非归一,然后自上进退,亦不难。非特其人为是也,物论亦定焉。予观乙亥年,金净、朴祥之事,与近日三凶时事,是非不先定,而彼为非,此亦为非,以至两边皆递,故每因微事,而朝廷不自安。一正言递否,何关焉?予非为此而论之也。”

○谏院启曰:“凡台谏除授后,若无事故,而久不相会,则果为非矣。宋世珩,今月十一日,正言除授,十二日行幸,十三日肃拜,十四日国忌,十五日署经,十六七日大司谏金铦祖忌,十八日司谏李澯时祭,十九日为始停朝,则署经后才三日,而亦皆同僚式暇之日。非有国家关重之事,则不于式暇相会矣。世珩但知速为相会,乃台谏体貌,而不计同僚事故,遽即论启,非徒引嫌,至于驳递,以开骚扰之端。大臣所论,正为此也,而自上以为是非不定,再三下教,似有疑谴之意,使大臣不自安,累日引嫌,恐有亏于待大臣之义。大臣之论递言官,若混是非,而有妨言路,则自上固当严辨,任言责者,亦岂敢容默?今大臣所论,专虑后日之患,欲防骚扰之端,而反示严辨,恐非推诚委任之意也。世珩,不计同僚事故,径自论递,以致近日之骚扰,请递本职。”答曰:“前谏员有故而不相会,予初未知之。如式暇则不可进退,如时祭,犹可他日为之。宋世珩所启,虽似轻率,其意不过重台谏之体而言之。其间是非明甚如此,而为大臣者,亦可于经筵,论其骚扰之弊也。初非大关之事,而合司来启,使闻者骇动,又不辨论是非,故予意台谏进退为难,欲使是非归定,然后当为去就,而大臣等答曰:‘前谏员有可会之日,而不为之,不可也,宋世珩又驳同僚,亦岂无所失乎?’由此观之,则有两非之端。既混是非,又驳论事者,则予岂不明辨乎?是故更言之也。尔等反以上下论是非为非,恐非推诚委任之意,以此归责,则此后不可更论是非也。予意以为,论事台谏,虽似过重,事非大关,而政府合司论之,使言事者,先自摧挫,虽有同僚之失,持疑不论,则予不可不论。此犹扶植台谏之体也,今以此反为之非,则设使后日权奸用事,恐反有助之之弊,予欲明辨而不得为,亦无异于彼时之弊也。世珩被论,当即递之。”又传曰:“三公诣阙,则多有之矣,政府全数诣阙,则稀罕之事也。初问其来以为何事,而及见所启之辞,则乃世珩之事也。前谏员既有失,世珩不得不论递矣。予以去就为难,问于大臣则曰:‘前员既有失,世珩又有失’,而不明论是非,反以予明是非为非,则其于是非,不亦难乎?”

5月27日

○己亥,司谏院大司谏闵齐仁等启曰:“自上欲明辨是非,扶植台谏,固是美意,臣等非不知之。政府虽虑后弊,全数诣阙,果骇见闻,臣等亦非不知其然也。而昨日所启者,但以大臣虽有错误,自上待之之道,常示优容然后,大臣亦得尽其情故也。上教以为,设使权奸用事,反有助之之弊,而不可更论是非也。臣等至为惶恐,在职未安,请递。”答曰:“予观成宗朝故事,大臣、台谏之间,虽有小事,自上辨之,其意至美也。往者虽有某事,不能详辨者,自上虽辨之无益,默然驯致,终至于危也。大抵君臣之间,各以其意,曰可曰否,而本无私意,则终至于和平矣。如一人唱之,众人和之,外虽似同,心常未便,则岂可谓和平哉?当今革弊之后,大臣皆纯厚和平,虽有某事,不为害也,岁月若久,则岂皆如一哉?上下与士大夫间,凡议苟同,非美事也。且信任大臣,何有疑谴之理哉?以往者之事论之,蔡无择为谏官时,同僚李彦迪、罗淑。驳之。后有论金安老者,金铦、金万钧。其类反驳之。孰有论是非者哉?其渐终至于助成权奸之恶,而国事日非。予于昨日,言辞之间,以为设使他日,有如此之事,而上不能明辨,则何异于彼也云尔。此皆征往事,而比谕之意也,固不干于今日之事,勿辞。”

○大司宪林百龄等启曰:“近日朝廷,非大关之事,而反至于骚扰,群情未安。自上以为,无两是两非。前谏员虽因公私之故,而其间有可会之日,不即相会,固为不可,宋世珩引嫌而已则可也,遽驳同僚,亦为不可。以此言之,不可谓非两非也。大臣之启,所以虑后日之弊,自上传教:‘所以重台谏去就,固是美意。’但大臣之言,人君当优容延纳,而遽以峻辞答之,大臣至于引嫌。大抵大臣当国事,虽被谴怒,所当直言,而今者徒委诸烦渎而退,岂为大臣之道?自上又以为,今后是非,自不明辨,事虽初非大关,而终至于君臣之间,情意似不相孚。此实关重,故敢启。”答曰:“此事元非予所知,岂有他意而言之也?固不是示责于大臣也。文字之间,必有支离之辞,大臣闻之未安,故引嫌矣。亦岂有他意哉?”

5月28日

○庚子,弘文馆副提学金遂性等上札曰:

台谏値新僚之出,非有公故,即行相会之礼,例也。宋世珩为正言,同僚以私故不得相会,世珩之不安于心而辞避,固其宜也。然引嫌而退,以待物论可也,而遽驳同僚,全数递之,亦为过矣。政府之启,虑骚扰之端,非所以混是非也,而严示疑谴之辞。谏院之论,恐亏待大臣之诚,非所以苟同也,而疑有助权奸之弊,使大臣台谏,皆怀未安之心。事起微勿,终致骚扰,臣等不意更化之初,复有如此之机也。夫君之有台谏、大臣,犹人之有股肱、耳目也。大臣、台谏,皆怀未安,则上下之情,不得以相孚。是犹弃股肱之运用,而废耳目之视听也。人君以雷霆之威,和颜色而受之,犹或不敢尽言。若无乐闻之诚,则谁肯冒威而毕怀乎?是非虽不可不辨,曰兪曰弗,可否相济而已,不宜有严峻之辞,以隔上下之情也。伏愿殿下,重股肱耳目之寄,推诚委任,优容延纳,使情意相孚,无所壅阏,人心镇定,国家和平,不胜幸甚。

答曰:“大臣虽一时辞免,岂不知予意哉?予初意,不过重台谏之体,而反复言辞之间,反致群下未安,予心亦未安也。”

○夜,巽方有气如火。

5月29日

○辛丑,命招三公曰:“近日礼曹取禀拔萃科事,考祖宗朝例,拔英、登俊,世祖朝,一时勿论卿士制之,而因命科名,后难举行。成宗朝进贤试,预定规矩,堂下官试取,似合予意,故议之。且点马、灾伤敬差官,年年秋成发遣,此虽例事,予意以为,点马频数,非特弊及于民,驱马之时,马亦多伤,不须每年为之。灾伤敬差官,分遣各道,其实小而弊多,故遣御史摘奸,惩一警百,守令不至于多罢,此便易也。予意以为,灾伤看审,居鄕文官,尤详知,若非有咎之人,勿拘职秩淸显,遣之似可,故前有如此之论,而于御史亦云不当,故改之。农家之事,必不如外居文臣也,勿论差之何如?兵曹于春秋,例禀讲武,而未知秋成之丰歉,前期启之,故例停不为。今后讲武,令兵曹,当发令之时,斟酌取禀,则号令不二也。近观济州牧使护来船,漂风不知去处,终不觅马,至为寒心。如此类非一,南民或以海采,或以搜讨倭船而入海者,败船非一二,人物亦必多死,沿边守令、佥使、万户等,皆匿不启闻,其弊岂细乎?凡搜讨者,恐贼船隐伏,害我国之人也。今虽不可不为,水使等斟酌,勿频送亦何如?”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议:“祖宗朝登俊、拔英、进贤等试,皆随时命名,别无定规,拔萃科之名,虽似无妨,但其时,已取初试,旋即弃之。今岁月已久,不必更举此名称,为宏词科,进贤试例,只取堂下官甚当。来秋又取别试,则取人频数,无人才成就之暇。但近来,只取在学儒生,居近道者,则或有及闻而赴举者,远道所在者,则或未及闻,或及闻驰来,在途而还。非徒有亏广取之意,远方儒生,不无缺望,并取亦当。马政甚重,诸道点马,在所不废,但每年驱点,则环场驱入之际,孕雌多致落胎,初生之驹,蹴踏死伤,孳息之数,因此不敷。且岁抄驱军,民甚疲困,诚如上教,间年点阅为便。灾伤敬差官,若年或不登,则不得已分遣诸道,验其灾实,一以袪民瘼,一以裕国用,所系非轻,须以有名望者差遣,近因弊多,或遣御史,抽栍摘奸,但居京文官,殊不如生长外方,备谙农家之事者。在朝有闻望文臣中,必有元居外方之人,以此择遣为当。春秋讲武,该曹视岁之丰歉,启禀固当。但凡军士军装骑卜,常所备持者鲜少。若令出不意,则军装卒办之际,倾荡财产,遂致失所者多矣。自今每岁七月间,量宜取禀为当。南边军民,或因海采,或因搜讨,出入海岛,致败者非一二,人多死伤,而镇将等,匿不以闻,弊果甚巨。海错似若可禁,沿边赖以资生,不可一切禁绝。搜讨诸岛,虑有败溺之患,废而不举,则贼船潜伏诸岛,乘隙窃发。令镇将候望守护等事,常加严敕畏愼,毋致违误,搜讨踈数,在镇将临时观势措置得宜如何耳。恐不可遥制。”

六月

6月1日

○壬寅朔,传曰:“昨日见祖宗朝科名望,则宏词科,前所不举,而今宜设取,故特命议之,而未及料文武不兼之意也。且灾伤御史,予所问之意,若遣敬差官,则多弊小实,御史则可惩以一警百,故已收议遣之矣。但未知只于今年当遣乎?自今可为恒规耶?两意俱为不现,更并收议。”三公议:“宏词科,臣等不思其意,只拟题目议之,果如上教。武科并称为宏词不当,令该曹如登俊。拔英之类,备望书启,落点似当。灾伤御史之事,敬差官则果遍一道踏验,而其所见必不精,且使命久留县邑,民亦受弊,故御史发遣事,议之矣。然御史所巡,不过三四郡,若定为恒规,则守令及下人等,必以为许多郡邑,岂必抽栍于吾邑也?以此恐至解弛,不可定为恒规。或以御史摘奸,或以敬差官踏验,相间为之似当。”传曰:“宏词科,三公之议如此,前日书启备望中,他科尚多。今更书启,则当为落点。灾伤御史,不当为恒规云。前年虽遣御史,然今年亦可以御史遣审。”

○日晕,两珥。

○平安道观察使金麟孙状启,道内义州、龙川、铁山等官,疠疫炽发,染病者颇多,物故几至百五十馀人。

6月2日

○癸卯,海阳君尹熙平,以《皇明一统》《地理图》入启曰:“塞外胡虏部落,皆载本草,臣犹未详见之。虽自上见之,亦不得备谙,故只采元、辽、金大纲而书启矣。且朝鲜地略,书于海隅之中,是华人不知而然也。是故,臣以八道,列书大纲矣。其曰宁波府定海县,乃古之明州也。南宋时,我国朝贡者,由海路必至于此。漂风之人,如崔簿者,亦到泊于此矣。且历代地理不同,下傍列书十三布政者,大明之制也。其曰北京直隶者,不系于布政司,而直隶于北京也。且福建,古之闽越也。本草则只书布政司所隶郡县之数,不书其郡县之名,似不分明,故臣皆书其郡县之名矣。臣家所藏稍详,而本草则多有违错,臣与左议政洪彦弼同议,增减书启矣。”传曰:“知道。”

6月4日

○乙巳,御朝讲。

6月10日

○辛亥,传曰:“宁山君恮病势危重,拘于禁防,不得出入。差病间,任意避寓事,言于宗簿寺。”

6月11日

○壬子,礼曹启曰:“百岁以上老人,令京外探问书启,则当于秋凉,亲见事传教矣。淳昌郡居马有良妻赵氏、泰仁县居宋孝行妻金氏,此二人外,京中五部,无如此者。虽曰百岁,各年帐考之,则年岁相违,皆非的实矣。”传曰:“赵氏、金氏,皆年过百岁,未知可能上来否?予以寿耇为贵,欲召致亲见,九月间未至严冬之前上送事,下谕于监司。往还时,一路轿军抄给,而令各官供馈,且留京时,若无依据,公廪馈饷,率来之际,亦令任便事,并下谕知委。若不能起居,则不须强令上来也。”

○宁山君恮卒。

○兵曹启曰:“驿路苏复事,累次下谕,故京畿监司丁玉亨启本内,馆军以各官奴婢假定,或以旅外正兵充立云。新设之事,本曹不可自断,请与政府同议。”传曰:“如启。”

○日晕。

6月12日

○癸丑,夜,流星出铁镇星,入羽林星,色白。

6月13日

○甲寅,政院启曰:“东部参奉李敬宗来言曰:‘去夜部彰善坊三里板桥边,有人斩项而死,即报牒于汉城府,今将检验矣。’事甚骇愕,故来启矣。其人袖有《大学》册,册中挟所志曰:‘临陂正兵李膺也。’其辞缘,则掌隶院立讼,而外方人,囚家僮督现闷望事也。招京主人而问之则曰:‘临陂正兵李膺也。’问其以何事来,则以讼事来云。主人家在南墙门外矣。”传曰:“此事虽在外方,犹为骇愕。王都咫尺内,有如此惨酷之事?常时大事,则不计停朝而推之,其令义禁府,三省交坐推鞫。讼事只人,及上来时一行人,与主人,停尸处三切邻,皆可捕推。若令禁府独为搜捕,则不无逃避之弊,令左右捕盗将,秘密搜捕,所挟册及所志,并送于禁府,使凭阅,而只人书名以启。”

6月15日

○丙辰,传曰:“后汉时,三老、五更,后世称其美事。成宗朝欲为,而名实有异,故不为矣。近来朝廷和平,老德宰相,亦多有之,可试一为之矣。不必名实吻合,然后可为,政府合坐时议启事,言之。”

6月16日

○丁巳,传于政院:“近来风俗薄恶,人心不美,都城之内,淫女兴行,故李膺亦以奸淫,有如此惨酷之事。外方则淫女若有现出,例定于驿婢,京中则无此法,故无惩戒之意。李膺居外方,非有关重之事,而前年上来,今年又上来,专为奸淫而来也。今者淫女恣行,故外方之人,或称取才,或凭某事而来,以奸淫为事,亦有顽暴之事矣。法之建行,有何异于京外乎?京中亦有现其淫女者,则定役可也。其为主者,并治罪,则庶有所惩戒矣。虽有淫女,朝士则必不为也,宗亲为监为令之类者,着笠横行,有或奸淫,而致顽暴之事,则有污于宗室,而关系于风俗矣。令该曹,立法事目磨链何如?以此议于三公。”领议政尹殷辅议:“谨按《后续录》内,游女所在,摘发治罪,良家子女,永属残邑奴婢。又正德八年受教节该,淫纵无忌,恣行诸寺,并公私贱,准杖一百、流三千里,论断依律,天文生,例准流收赎。此名别无科条,不知外方据何法,恣行淫女,例属官婢也。近来淫女兴行,以番上军卒,拟为奇货,彼此奸淫,以资生理。非徒风俗秽恶,致有近日惨酷之事。不设法防之,无所惩戢,令该曹,考前后受教,参酌时宜,其防禁节目,得中磨链似当。”左议政洪彦弼议:“京师,王化之本,京师尊而四方为卑。当初立法,京外有异,职此而然。然淫乱之习,不可无防。令该司法目磨链,上教允当。”右议政金克成议:“山薮藏疾,川泽纳污,天地之间,凶秽之物,何可枚数?京都人物繁盛,间有如此奸淫横暴之事,势所然也。然王者之法,如江河,易避而难犯。令法官参考旧章,斟酌时宜,严立科条,中外颁行,使民知避,下教允当。”传曰:“三公之议皆同。京师,四方之本,外方则定属,而京中独不行此法,亦异矣。参考前后法例,禁防节目磨链,颁行中外。”

6月17日

○戊午,传曰:“李膺事,若推之无据,则令禁府,捕告节目磨链。”

6月19日

○庚申,传于政院曰:“见日候,前月似有雨泽,而近甚干燥。祈雨节目,次次举行事,言于礼曹。”

○谏院启:“史官,掌记时事,传信后世,其任至重且密。顷者奸党用事,欲知议己之善恶,或称撰集,或称监修,任意搜阅,如有直斥之言,则辄阴中其人。非徒史局因此不密,秉笔者亦或畏沮,莫敢直书。弊习已成,殆不可救。南应云前为检阅,适値奸党被罪之日,其时史草,视为馀事,已过半年,任置不修,殊失史事详愼之义。其慢忽不职,甚矣。今虽殿最居下,请更推考罪,以草近日史局不重之弊。”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前注书南应云,去丁酉年十月,以记事官,当三凶定罪之时,事之首尾,详悉记录,传信后世,乃其职也,不即修正,以至今日。凡记事之任,虽随闻随书,尚恐遗忘。若日月久远,则失实必多。应云使国家机关重事,无以取信来世,至为寒心,所关非轻,请下诏狱推之。待教崔希孟,以其时注书,亦不修正日记,至于今日。春秋馆褒贬时,草率修正,苟免其责,厥罪非轻,请罢。庆尚道晋州人姜世埙,以其妻父姜浣,为牧使韩硕豪滥刑致死事,告状于本府。尸帐及作文,取来观之,昆阳郡守周世鹏,初检尸帐内,右膝下内边及腰眼与两臀,皆有伤处,而报监司实因,则以臀杖致死。正犯人,则以韩硕豪书填,给付尸亲。尸帐则以杖疮致死书填,正犯人,则不书实因,与伤处有异。报监司与给付尸亲实因各异,而终以姜浣快愤致死,报监司。宜宁县监吴谦,以复检官,伤处则与初检无异,而实因则亦以臀杖致死,不书正犯人,庇护邻官,用情判然。请并罢职。荠浦佥使韩硕豪,以姜浣致死尸帐观之,则滥刑明白,当推鞫治罪,事关重罪,不可在官,请罢。观察使权橃,于杀人重事,所当详悉推阅,以定其罪,而差使员所报尸帐误处,全不致察,据其鄕所庇护邑宰告辞,反以官吏无罪回答。且姜浣之子寿匡,以其父冤死,哀愤发状时,并举同州人卞墙,烧火杀人,硕豪不治其罪之由,而权橃反云:‘卞墙杀人之事,虽云枉杀,事干公罪,不至偿死,而寿匡以部民,并举不干事,构成告诉,至为不当。囚禁推考’云。以滥刑官吏为无罪,以报父之仇为部民告诉,以烧火杀人为事干公罪,大失方面委任之责。请递。”答曰:“皆如启。”

6月20日

○辛酉,传曰:“韩硕豪人物,予未能详知也,然时有所闻,皆曰可人。晋州牧使递来时,州人请仍其任,则亦可知其为人也。今见滥刑事,台谏所论当矣。如此之人,尚为滥刑,则远僻郡邑,不良守令,枉刑无辜者必多。人命至重,上虽爱惜,而守令专不体焉,至为过甚。且卞墙烧火杀人事,虽或不实,然必有所由。若果烧杀,其罪重于滥刑。宪府今方推考耶?如不推之,则事干必在本道,其令本道,囚硕豪推之。”

○宪府启曰:“江原道进上生物入纳时,车马夫价,令本道备给事,自上判下。如此则本官必分定民间,贻弊不赀,请还收成命。”答曰:“此事,礼曹初为公事入启,故依启判下矣。大抵车马夫,则贡税及不时输入之物甚多。今江原道进上,又令输入,则他道必效此,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且令本道,给价入纳者,非为车马夫也。到江输入之际,车马夫等,征价太滥,持进上者,倾竭囊橐,犹不及限,故欲定常规,趁时输入。如有定规外滥征者,令汉城府,检举为可,依所启至当。”

○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启曰:“三老五更之说,肇于汉明帝时,其权舆则自虞舜、周文养老而来。分而言之,则三老为老老,五更为长长之义。老老、长长,乃王政之本,非可指为弥文也。汉明自为太子,师事桓荣,尊以五更,不以臣礼待之。其高致盛节,后世莫及。厥后魏孝文、周高祖,虽举国老之礼,未闻有五更之人。我成庙远慕盛礼,而终不能行,岂无所以?今秋开闱,四方粉袍,咸集京师,欲举千载伟观,示以尊师重道之义,以振起四方观听,圣意甚盛。人虽不及古人,若有年高宿德,为一时所尊,则犹可为也,如或名实不相孚,则不可苟举其礼。”

○议政府与兵曹同议启曰:“延曙道各驿中残弊者,狻猊为甚,靑郊、马山次之,而此驿之吏,悉就流亡,应立之马,不能充立。不得已以此站之役,例责其有马他驿,故虽不至残弊之驿,亦不能堪,一样凋瘵,救弊之策,在所当急。前项狻猊傍近居寺社奴子,择居契稍饶者,依黄海道馆军例,靑郊、马山各二户,狻猊四户抄定,巡环立马,每五年相递何如?”传曰:“知道。”

6月21日

○壬戌,传曰:“近者江原道监司蔡世杰,移文于礼曹曰:‘道进上生物,到江输入时,车马夫等,滥受价物,至于陪持人衣服,亦为夺取,其弊不小’云。礼曹依所报,令汉城府输入事,为公事入启矣。予意以为,庆尚道则不然,今江原道进上,独令输入,一开其端,他道必援此为之,亦不无其弊矣。况车马夫,如田税材瓦藏冰输入之事颇多。且进上,乃公物转输之价,各官公备,以给陪持者,而只以无定法,故车马夫滥受如此矣。令其道量价立法然后,汉城府亦检其滥受者,治罪为当,故曾以此判下,而宪府启曰:‘令一道备价以给之,则必分定各官,各官亦分定民间,以收其价,亦有民弊’云。此言亦是也,予初意,未及料于分定民间,而意谓都会官,自官备给,故如此判下矣。若陪持人,私自备价,而无定限,则自汉城府,考察亦难。然则授受之间,亦为泛滥。直待陪持人自诉,然后检而治罪,则事体异。今依宪府所启,而前判付,不之举行,则前有滥受之弊,如旧不革,何以为之?且汉城府启曰:‘生齿日繁,水口门外闲旷之地,折给无家舍人’云。启意至当。但水口门外,田地亦有之,折受处,必不多矣。彰义门外,空地亦颇广,并折给何如?且汉城府公事中,有家者,冒称无家而折受者,禁防则当矣。其曰:‘折受人等,不即造家,或开垦作田者夺之,’云。贫民虽折受,岂即造家乎?以为不即造家而还夺,则折受者不能处之,似为未便。不用此条何如?以此并议于三公。”殷辅议:“大抵进上物膳,诸道例以站马,直输于司饔院,其有水路处,则舟运到江。若陪持者,以私备价物,给与车马夫输入,则似违进上输纳之体。且生物由水路上纳之道,亦为不多。今虽江原道依庆尚道,令汉城府输入,此外,恐无援此后弊难防之虞。况车马之价,虽使都会官,随宜备持,都会官自无出处,不得已分定各官,各官亦分赋于民。欲宽车马夫之力,而反贻残氓,前所未见之新弊。臣意以为,令汉城府输入为便。水口门外,率皆卢原马位之田,民田亦多。其应折给处,果为无几矣。彰义门外,虽似狭窄,亦有闲旷之地。有妨行路处外,并令折给无妨。汉城府事目,有折受人等,趁时不造家作田,则还夺之条。此盖据《大典》满二年未造家之地折给,而有此启也,但贫民,初虽为造家而折受,缘无财力,不即营造作田者,一切还夺,果为未稳。又如放卖或换家者,在所不禁,唯折受后,岁月积久,犹未造家,依《大典》听人状告,折给何如?”彦弼议:“江原道进上物膳,输纳于京,盖有前例,其来久矣,陪持之人,输价备来,此亦久矣。是皆出于民,除民而自备,必无是理。京兆车家之人,凭价侵牟,势所必至。令汉城府,通关本道,依给私车马夫价数,以给京兆车家之人,俾无滥征之弊为当。水口门外,有田稠密,人之受地不多。彰义门外闲旷造家可宜处,并给无妨。都城内家计稍饶者,皆必有家,其中穷窭者,皆无家矣。门外之地虽得折受,力薄不能趁时造家,势所然也。若以不即造家,夺而与他,则似为未便。不用此条,上教允当。”克成议:“生物进上,水路载船而来,唯庆尚、江原两道为然。输入之际,车马夫给价与否,必有前例,今不可使之收价于本道,亦不可使之无价输入。今若别立新例,彼此必有偏受其弊者。臣意一依旧例施行,其中受价过中,或要价不即输入者,许令告官,治罪似当。水口门,闲旷之地无几,欲受状告者,以百计之。彰义门,意行幸时道路防碍之地外,无主闲旷地,并令折给,上教至当。基地折受后,贫穷不即造家者,必有之。其或放卖,或换得家舍者,在所不问,其耕田而食,似为不可。《大典》,京中造家地,听人状告,满二年未造家之地,折给云。虽不用汉城府此条,一依旧章施行为当。但贫窭者,只限二年,夺给他人,则不无冤悯。宽其年限,久不造家者,许人状告,折给似当。”从左相议。

○谏院启曰:“刑曹判书郑百朋,素无物望,滥居六卿重地,狱讼之间,非但循私用情,所行不廉,又有贪鄙之事,不合六卿。请递本职,以正近日贪污之习。且贪污成风,各官守令,多事侵渔,民不聊生,故前者特下黜陟之命,庶使廉贪有所劝惩,而各道监司,视为寻常,专不奉行,至为慢忽。今于殿最之时,又不严明黜陟,苟塞其责者,亦有之,请并推治。天使时所用,三十六张付油芚十四浮,令全罗、庆尚道上纳事下教,其敬待王人之意甚美。但外方产楮,今皆稀贵,纸价甚高,虽常贡,分定民间,艰苦上纳。今此油芚所入之纸,非极厚长广,不可用。若别定民间,则非常贡,重受其弊,请勿令备纳。”传曰:“郑百朋事,久在刑官,故必有如此之论。非他朝士之类,在六卿之列者,岂偶然计而启之?递之似当,然在六卿之人,只令知过而已,不必递也。各道监司推考事,知道。油芚事,前者延诏敕时,适下雨,令典设司设油芚,则以片片油芚,仅得排设。其时适急遽,故天使、头目等,幸未及见之,若或见之,则岂不埋没乎?且天使接待时,则必须从容揖让。岂可用雨伞霑服失仪乎?三处勤政殿、太平馆、慕华馆。所用,不必各备也。若造一处所用,则可推移用之。且只用于天使时,则随毁随改,亦岂有弊?分定民间,则果有其弊。官中岂无用厚纸处也?勿今分定民间,令各官,虽一二张,预备于天使未来前事,下书于各道。”史臣曰:“初,水原郡奴婢不足,以寺社奴婢抄给。时,百朋为刑判,右郡新属奴婢等,申诉其冤事,下刑曹。百朋受赂以为,郡奴婢元定之数,不为不充,不宜加给,遂启还属寺社。人议腾嚣,久而不止。” ○震宗庙功臣堂鹫头。领议政尹殷辅、礼曹参判黄宪启曰:“始闻宗庙大门内雷震,臣等往审,则乃功臣堂东第一间鹫头坠落,缘此而北边柱火防,退折三四寸许。又于第二间壁动退,而仰土则如旧,而堂内配享许稠以下十一申概、李随、河演、韩确、权㧛、韩明浍、朴元享、申叔舟、郑昌孙、洪应。位版,则皆不摇动矣。至为骇愕,故虽夜深,敢来启矣。”答曰:“予闻太庙功臣堂雷震,不胜骇愕。前有震木之时,然非如今之切近于太庙也,尤为骇愕。大抵灾不虚生。况致此非常之变乎?古史,载震太庙近处非一,皆是大变。予以否德,致非常之变。咎在于予,尤为恐惧。祖宗在天之灵,想必惊动,予岂一刻安心哉?散斋不暇为也,自明日致斋,欲为亲祭也。”殷辅启曰:“前者震松木,乃工人厅近处,不迩于太庙矣。此则切近于太庙,灾变非细,至为未安。速行亲祭,奉慰祖宗在天之灵。”

6月22日

○癸亥,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启曰:“昨日雷震于太庙功臣堂,变异之大者。尹殷辅则时为提调,虽夜即时来启,臣等退在于家,未即闻知,至夜分,始得闻焉。前者震松木,犹为恐惧。况此太庙切近之处乎?不胜惶骇。乃人事阙失所致,虽未知应某事而出,应天修省,不可不以诚也。况当更始之初,有如此变。臣等以无状,滥受重任,少无秋毫之补,尤为恐骇。今方致斋,不宜启辞,退在未安,故敢启。”答曰:“庙庭有灾,上下孰不惊愕?当即面对大臣,而适为斋戒,故明日欲延访政府、六卿、判尹尔。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岂有虚生之理乎?此予否德之所致也。”

6月23日

○甲子,上亲祭于宗庙,昧爽还宫,御宣政殿檐下。上曰:“前者震庙庭松木,然距太庙尚远,今则震于切近之地,天之示变大矣。”领中枢府事郑光弼曰:“大抵灾不虚生,岂无所应而然也?臣久在于外,还朝未久,其于朝政得失,无有所知,亦未及闻于朋友之间。但在外闻之,彼时之人,指三凶。议事之时,少有言端,不协于心,则或云摇动朝廷,或云摇动国是,台谏专务攻击。若是,则国是安有一定之时乎?虽草莱之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只可勿用,而设此机陷,期欲致害,故终至于上聋下塞,朝廷之间,无敢发言者。今安有如此之事乎?宜使有怀者,尽言无隐,而虽不合,亦不谴罪可也。且民瘼之苦,无甚于此时,安可缕缕尽启乎?自数十年来,民生困瘁已甚,而五六年间尤极,故民失其业,服事耕耘者少矣。且京外官员,自奉太过,不尚俭约,故弊端甚多。如此之外,又别有深意者,则臣未之知也。”左议政洪彦弼曰:“考之前史,则东晋安帝时,震大庙鸱尾,史臣以为,蒸尝不数,有此天谴。非徒鸱尾也,至震柱木折破之。宪宗元和间及穆宗时,又震大庙鸱尾,开禧五年,亦震鸱吻。此则皆犯于大庙,与今功臣堂配位处所震,异矣。然不可以此而忽之也。近来奸人已除,老成还朝,苟有可用之人,则自上擢用者,无不协于情者矣。成庙明于知人,四品以上官贤否,无不的知而用之。当今在侍从、台谏之列者,自上孰不知之?但近来罢职者甚多。台谏之论人所失,必以先罢后推启之。此弊不可不革。久远之人,亦以不紧之事,有至于见罢者。必须先除此弊,以开仁厚之风,然后贤人多,而国势固矣。”右议政金克成曰:“应天以实,则灾异自无。若不以实,而徒以文具,则虽有好言,何益之有!昔宋景公,有罪己之言,荧惑退舍。以此见之,善必有征,恶岂无应?近来自上轸念恤民,屡下陞黜之命,而下不奉行,故民之疾苦则犹甚矣。剥民膏血,能事左右者,人皆誉之,慈祥恺悌,悃愊无华者,反遭毁谤。百姓艰苦之状,无异于彼时矣。灾变之生,岂无所召而然耶?”上曰:“黜陟所当严明,而监司专不谨察,故守令尤不恤民矣。顷因谏官之启,各道监司,已令推之矣。”右参赞成世昌曰:“古云:‘灾多者,其国昌;祥多者,其国衰。’盖灾多则国不可昌,而反为昌,祥多则国未必衰,而反至于衰者,前代人君,必以灾多为惧而克念,故国乃昌;以祥多为忽而骄逸,故衰亡必至也。自古善治之主,必得贤者,以助成其治,故事无不济矣。若上不信任,下不尽诚,则其何以致治哉?古云:‘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者,天下之大本;和者,天下之达道。’此虽儒者常谈,然人君消灾之道,舍中和而不可他求也。苟或不致中和之道,则人心不和,人心不和,则自至于乖拂,而灾异之出,如影响焉。岂不可惧哉?中和之说,虽似迂远,然救灾之要,实不外此。今虽荡涤旧弊,然于刑狱之间,岂无冤抑者乎?今当更始之初,先广言路,勿以失言为诃责,而使有怀者,皆得尽言,又不为细琐之事,可以扶持国脉于无穷矣。臣之此启,非但为灾异而启之也。”上曰:“言路通塞,如人之血气,言路通,则下情得达矣。”礼曹判书金安国曰:“人君若乐闻善言,则朝政得失,民生休戚,无不得闻矣。当今弊中之大者,土木之役也。王子第宅,过为宏侈,故百姓苦于输木,水军则困于营缮。安有如此之事乎?大抵第宅之大,其初虽以为便,若至后世,为子为孙者,或侈泰、或残迷,则能保者鲜矣。凡福禄,逾分则必败矣。若适中其制而造之,则子孙亦可以保守而无弊矣。古云:‘木妖。’今时第宅之宏侈,非但王子驸马也。下至士大夫民庶之家,亦然。必除此弊,然后民得休息矣。如此之言,自上不忘而乐闻可也。”上曰:“间阁材木尺数,已令改规,使之适中矣。予非欲其宏侈也。”光弼曰:“营缮之时,例撤旧家而改造,故民之受弊倍甚。”判尹李芑曰:“昨日弘济院,亦有大风之变,抹楼动退,风势甚猛,故人马不得行,或坠落于桥下云。此亦变之大者也。”安国曰:“今有庙庭之变,故以弘济院之灾,为轻也。臣令观象监官员往见,则屋上之瓦,中折积置,暴风猛吹,久远之木,尽拔其根云。天意难测,此亦非常之灾也。”

○谏院启曰:“郑百朋事,臣等岂偶然计而启之?虽此狱讼之间,循私用情,六卿重地,决不可冒处。况又有贪鄙之事乎?不可不递。”传曰:“刑官之任至重,若遭物论,势不可行公,而检下亦难,依启递差。”

○遣史官及内官等,看审弘济院风灾处,回启曰:“弘济院大厅二间,盖亘撤卷破碎,后面抹楼板子二叶,动退坠落于前庭,前面栏干皆动退,东西行廊、北面屋角板子皆卷撤,盖瓦破碎,后大厅东隅板子,亦卷撤,造山枯松木二十条,生松木八条,枝根顚仆,院西面山生松木三条,亦拔仆。且有一人,乘马过前桥,为风所顚,并所骑马,坠落于桥下云。”传曰:“知道。”

6月24日

○乙丑,司宪府大司宪林百龄等启曰:“昨日延访时,左赞成苏世让启曰:‘经幄之上,或有言者,人辄议之,似有择言之弊,近于曩时之曹,恐妨于尽言之路’云。前者经筵官,有言当复贤良科者,臣等论启贤良科不可复,而请递言者之职。近日经筵官有言,而台谏论之者,秪此而已。世让所启,必指是而发也。今当痛革旧习之非,臣等职在言地,非惟不得尽言责,而反循旧习,至使言者,有择言之弊,妨于尽言之路。此实臣等之罪,决不可在职,请递。”答曰:“大抵无弊之言则已矣,有弊之言,则台谏可以言之。如贤良科事,非特台谏,大臣亦论不可复也。岂妨于言路乎?勿辞。”

○以成世昌为刑曹判书,尹漑为忠淸道观察使,姜显为庆尚道观察使,吴准为庆州府尹,金铦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尹元衡为司谏院献纳,李澯为弘文馆校理。

6月25日

○丙寅,谏院启曰:“近来升平日久,军政解弛,边情狃于寻常,为镇将者,亦不谨防备。如有不虞之变,事且不测。况今倭奴,方有构衅之端,尤不可不虑。海云浦境内人物杀害事,观其推考公事,则事干各人,虽以未辨朝、倭,受刑发明,然其人物杀害时,即可追捕,而非徒不即追捕,终失候望,不知贼人去处,其常时不谨防备可知。镇将水使林畯之罪,不止于递职,而只命递差,至为未便,请从律科罪。稳城府使柳尚龄,人物浮夸,前为守令,亦有所失,今陞堂上未便。平壤判官柳师琦,素无干能,升为大处判官不合,请并改正。工曹正郞李正卿,别无贤能,不合六曹郞官,请递。”答曰:“皆如启。”

6月26日

○丁卯,传曰:“近来旱气日甚,祈雨等事,无遗举行事,言于礼曹。”

○宪府启曰:“铁城君铿,不但人物妄悖,当初被罪时,虽非身犯,而事关重大,今不可复叙,请罢。兵曹正郞朴桓,人物庸下,不合政曹郞官,请递。三水郡守赵应纯、慈山郡守尹先智,历仕未久,遽陞四品,官爵猥滥,请改正。五卫将李亨顺,曾以到处贪污无耻,被论见罢。如此之人,汲汲收叙,则贪污者无所惩畏,请罢。庆尚水使池世芳,以稳城府使,受由上来,仍授右职。关防重地,不可一日无主将,而冒呈上言,来见其母,淹留不即还去,使边镇久空,已为非矣。兵曹各别启请注拟,亦甚非也。边镇之任,人皆厌苦,一开窥避之路,则后弊难禁。以世芳之故,三邑瑞兴、稳城、富宁也。受迎送之弊,至为骚扰。世芳请仍任稳城府使。柳尚龄、富宁。尹思任,瑞兴。别皆仍任,以除农月穷民之弊。近以雷震之变,停视事。人君勤于视事,乃应天变之实也。遇灾停视事,非所以弭灾之本也。臣等之意,深以为未安,故敢启。”传曰:“铁城君铿,前者其孙子洪砺。被推时,不可在职,故各别启请治罪矣。今则岁月已久,且宗亲,不可论其人物,只可不失其禄而已,故不允。朴桓、尹先智、赵应纯等事,依允。五卫将,非有权准品之职也。诸将且少,故李亨顺事不允。池世芳、柳尚龄、尹思任,亦并依启。且遇灾而不视事,似为不当。往在癸酉年,震庙庭松木时,大臣宋轶等。请勿视事,今亦如旧例勿视事矣。况当盛热,则不视事,曾有前例,非但欲循例,乃欲静处思过也。”

6月27日

○戊辰,政院启曰:“去夜入直军士,自南所一时惊动,高声奔走,阙内扰乱,至为骇怪,故启之。”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启曰:“近来旱气太甚,禾稼焦损,顿无雨征,安有如此迫切之灾乎?大抵阴阳和然后,风雨以时。臣等俱以无状,滥居重地,不能燮理阴阳,安得而和乎?以此阴阳乖和,致有旱气,皆臣等不职所致。请速递臣等之职,择其人而置之,然后阴阳和,而雨泽下矣。”答曰:“正农之月,旱甚如此,予夙夜忧虑。此予不穀之所致,岂卿等不职之致乎?勿辞。”

○宪府启铁城君、李亨顺等事。铁城君事依允,李亨顺事不允。

○以朴英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

○对马岛主遣要三表曳来。

6月28日

○己巳,宪府启李亨顺事,不允。

6月29日

○庚午,政院启曰:“阙内出入大小人员,多率跟随,而兵曹亦狃于因循,不能检举,非徒于事体不合,亦为扰乱。更令兵曹,申明严禁何如?兵曹启:‘去夜初更,自金虎门,军士等如前惊起,高声奔走,阙内扰乱。’至为未便,不可不推治,故敢启。”传曰:“大小人多率随者,非他,无识人也。皆是宰相朝官,而其不奉法如此,则他人可知。前者以不奉法传教,而犹不检举,今虽申明,徒为文具耳。且前者禁府罗将及皂隶入阙门时,必脱冠衣而入,他司皂隶,则不得入焉。大抵阙内不尊严,故如此纷扰多率尔。前夜军士惊动事,因夜深,予未闻之,昨夜则不至夜深,故予亦闻之矣。初更,流星自南以北,俄又天鸣,其后遂有军士惊动之声。天鸣,古书亦有之。此等事,无非旱灾所致,军士不必推也。前既不推,后若推之,则前后似异。上下皆以为灾,而不当推也。”

○宪府启李亨顺事,不允。谏院启曰:“宣传官、部将,皆西班显职,例以武官择差。间或参授门荫有才者,而近来门荫之人,多授宣传官。至于部将,则过半非出身之人,故武官之路甚窄,白首沈滞者颇多。兵曹今都目政,宣传官、部将并四员,注拟二十人一阙每拟五人。内,出身者,只四五人,而其馀皆门荫,物论以为未便。其循私蔑公甚矣,请推。同知中枢高自谦,所行不廉,到处多有鄙陋之事。今为准品,殊无惩戒之意,请改正。三水郡守黄承宪,别无贤能,出身未久,升授四品,官爵猥滥,请改正。”答曰:“皆如启。”

6月30日

○辛未,宪府启曰:“知中枢府事郑百朋,以贪鄙论递刑曹判书,而尚兼同知经筵未便,请改正。李亨顺,前以北道边将,侵渔军卒,胡地买卖。为忠淸道兵使时,受讼者赂赠奴婢。又赴京时,买卖贪鄙,人皆曰:‘与赵贤范无异。’如此之人,容置朝列,则无以惩戒贪风,请勿留难。”皆依允。

○弘文馆副提学金遂性等上疏。其略曰:

夫人之得失,才著于形声,而天之祥灾,已捷于影响。其祥也,非自祥也,和之积也;其灾也,非自灾也,乖之累也。故我无失政之端,天无示异之理。今者天之震怒,迫在太庙之庭,君臣上下,惶骇而莫措。此亦所谓切近灾也。臣等恐国家之祸,伏于冥冥之中,而莫之悟也。不知殿下,将何以应之耶?加以亢阳炽威,耗斁下土,田亩龟拆,稼穑卒痒,民绝西成之望,将有流离之忧。河内、河东,凶荒如一,则移民。移粟,将何所施?天鉴孔彰,灾不虚生。恐惧修省,虽切于宵旰,敬天勤民之诚,恐有所未尽也。昔宋景公,有君人之言,荧惑退舍。此岂规规于末节之所致?一念之诚,默感于彼苍矣。殿下苟能明于格致之要,察其谨独之方,积于中而著于事,则可以格天心,而消灾沴矣。若区区于一政之失,窃窃于一事之阙,此非所以应天之诚。然不于政令之间求之,则诚之实效,无自而䌷绎矣。故敢用条陈,以备应灾之万一。一曰,严宫壸。《记》曰:“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内外有截,宫禁肃整然后,主势尊严,女谒不行,发号施令,皆出于光明正大,而无黯黮偏私之疑矣。今也掖庭不严,内治不肃,戚里娅姻,号为问安,出入宫禁,略无禁防,内言或出于外,外言或入于内。臣等恐因缘凭借,窥觇恩幸者,未必不投于其间,而终累圣明之德也。伏愿殿下,严内外之限,杜女谒之路,以淸出治之源。二曰,崇节俭。天之生财有限,而人之用财无穷。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用,必至于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故《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今也贡有常数,而用之无节,引纳于外,而田野之民病,贸易于市,而廛肆之氓困。至于王子第宅,过于宏侈,画栋雕梁,联跨里巷。上之所为,下有甚焉,奢丽之习日炽,俭约之风扫如,家舍过制,无有纪极,飮食衣服,亦尚侈靡。民卒之困,物价之涌,莫不由此。伏愿殿下,躬俭约,节财用,毋示广袖之好,以致全帛之效。三曰,重大臣。人主之于大臣,倚之以心腹,仗之以股肱,共享天禄,共治天职,推诚以待之,委任以寄之。为大臣者,亦自知其责,有知必告,有闻必达。上有优容之量,下无自疑之心。上下无间,可否相济,诚意之孚,有同鱼水。信任专而体统可一,自任重而所学可行。苟任之不专,而致负所学,则政出多门,而一代之治,竟无其效,故自古君人,其难其愼,必得其人而任之,既在其位,则不可不敬而信用之也。若上之任之也,不尽其诚,下之事上也,不尽其忠,诚有所不孚,情有所不通,则此岂国家之福哉?政令之不一,朝廷之不和,职此之由。伏愿殿下,待之以至诚,任之勿贰,使尽其忠,以责其成。四曰,恤民隐。自古人者,孰不曰邦本在民,而抚恤之不可不忽也?惟不能窒其欲,而取之也无度,不胜其私,而役之也无节,故哀痛之诏,恻怛之旨,溢于瞻听,而尽归文具。今也十室九空,村落为墟,国本萧然,势不可支。若至旱蝗不息,饥馑荐臻,嗷嗷之氓,不堪其苦,起为盗贼,遍满域中,则不审殿下,将何以图之?臣等恐殿下仁爱之实,不能不亏于一念之累,而德不下究,保护之诚,不能不夺于一己之私,而民不被泽也。字牧之官,承流无状,敢肆贪残者,岂云无自?伏愿殿下,务去己私,以布实惠,以宽民力,使赤子之无告者,得被仁恩之化。五曰,布公道。世讹俗末,人欲渐肆,私门大开,公道不行。铨选欲其公也,仕进,必由于权势之门,一官有阙,简札云集。势族岂皆可用,而童稚居荐擢之列,寒门岂皆可弃,而白首无自拔之路,至于秩在堂上,而乞简求官者有之。狱讼欲其平也,而听讼顚倒于贿赂之行,以直为曲,以曲为直,刑戮不加于豪右,犴狱独于顚寡,至于牵制权势,淹延不决者有之。黜陟欲其严也,而幽明或混于请托之私,宜殿而最,宜最而殿,勤谨奉公者,无以为劝,贪饕无忌者,无以为惩,至于阴纵将卒,纳货肥已,而请嘱免贬者有之。据此数事,公道之大毁可知。伏愿殿下,布示至公之道,以杜私枉之门。六曰,砺廉耻。人之有欲也,不有以堤防之,必至于弃礼蔑义,无复有羞恶之心,而将无所不至,故古者圣王,必立四维,以为天下大闲也。今者朝廷之上,廉耻道丧,居官者少淸谨之人,莅民者多掊克之辈,习俗已痼,恬不为怪,权要贵近,干请或烦,列郡承风,酬答恐后,瘠民肥己,略无顾忌。田宅广占,古之为士者耻之,今也为之不厌;苞苴显行,古之为士者鄙之,今也受之不惮。俗尚之陋,一至于此,岂不寒心?伏愿殿下,扶四维,励风化,以正士习。《诗》曰:“昊天曰明,及尔出王。”又曰:“上帝临汝,毋贰尔心。”帝王敬天之诚,岂待灾沴谴告而后,致之哉?虽天地淸宁,邦域乂安,常存敬畏,幽独燕闲,如对神明,一政一事,无少慢易,则和气充塞,灾沴无由而作。若其遇灾而惧,改纪其政,特末事耳。

答曰:“今见上疏条论,正中时弊,予当更加留省。”

秋七月

7月1日

○壬申朔,三公启曰:“朴英今为庆尚左道水使。此人医术卓异,前者罢散时,命药活人甚多云。今在京医员,只朴世举而已,使朴英置诸京职,则非徒医司官员,有益于闻见,而自然效学者,亦有之。此人非惟医术,有学解操守,性又廉退,在京岂无可任之职乎?况水使之任,皆水上所为。英年至七十,似不能堪。”传曰:“朴英,乃正科宰相之人,岂为医术而不差可当之任乎?”仍传曰:“兵使,非如水使长在水上,虽有病者,可堪其任。后有政,以朴英拟兵使可也。”

○传曰:“各道观察使,不严殿最,只塞其责,台谏启之,故已令推之矣。前者虽或有推考之时,然例推而弃之,故无征戒之意,只一人下等者,乃只塞其责者也。罢职则似过,只递示贬,使守令有所劝征何如?议于三公。”领议政尹殷辅议:“监司,受方面重寄,黜陟幽明,是其职也。若殿最不严,苟免一时之责,则宜示贬降,使之知戒,但巨道则郡邑甚广,而守令不法者亦多,如小方,则邑宰之数,居大道三分之一,不可概视也。且近观居下者,率多公错,而剥割民生者不与,是诚可怪。监司所以日勤巡省,为访民瘼,苟闻疾苦,而求其所以致此之由,则其邑宰之侵渔可知,苟得如此守令,置之贬黜,则贪污者自尔畏戢。但许多郡邑,公务浩繁,其耳目有所不逮,黜陟失实,容或以此,然监司之不严殿最者,不可例弃。其中郡邑极多,而黜陟最少者,试一递差,以警其馀似当。”左议政洪彦弼议:“监司者,守令之纲。列郡澄淸,以殿最之明也。圣念在是,年年下谕,丁宁恳至,而犹苟塞其责者有之。其中郡邑之多,而褒贬最不严明者,特示贬警后,为当。”右议政金克成议:“民生休戚,系于守令,守令黜陟,在于监司。为监司者,固当严明黜陟,以励廉耻,以惩贪渎,民生自尔苏复。近来毁誉不公,黜陟不明,廉简者无所劝,贪渎者无所惩,民之困苦,无足怪焉。固当惩一人,以警其馀,但见闻有所未周,毁誉不得其实,偶有此误,遽加贬责,恐亏帝王赦过自新之义。俱勿贬降,严下教旨,以责后效何如?”

7月2日

○癸酉,传曰:“见三公之议,领相、左相之议则同,而右相则曰:‘黜陟严明事,更加下谕’云。然前者下谕者非一,而未见有奉行之意。今可贬降,试一示责,故落点于领相议矣。”

7月3日

○甲戌,传曰:“各道监司中,京畿监司丁玉亨,只贬一守令,图免其责,递之。”

○庆尚道固城县流芳山上西方,黑云蔽天,雷震骤雨大作,日气昏暗,有天火,松田焦焚。

7月4日

○乙亥,午时,靑赤气,自艮方指坤方,长五六尺许,横在日下。

7月6日

○丁丑,夜,流星。出午星,入坤方天际,色白,良久而灭。

7月7日

○戊寅,御朝讲。上曰:“守令殿最不严,故监司等,已令推考而递之。此亦救弊之事,不得不尔。”领事洪彦弼曰:“褒贬不严事,上教至当。朝廷,监司之本,监司,守令之纲。臣为提调,又为观察使,备观褒贬之事。虽知守令有不谨之事,而不为严明者,以人心不古,请托行焉故也。其弊非出于今也,自古已然。京各司则官员数多,故不能尽察而等第也,外方则一郡一县,各一守令也。监司犹可以遍察其贤否,而不严等第,故守令恣其贪污,尤不恤民矣。监司须以有名望者择差,间以在参判之列者差送,则守令有所畏愼矣。方今朝廷和平,一才一艺,收用无遗。得贤而致治,固是人君之美事,然或太急则不可也。今须广开言路,使人人尽言无隐,毋令奸贼,或投其间可也。顷者臣等,请递朴英水使者,非只为医术也,欲自上知其人也。今授阃外之任,军卒岂不蒙其惠哉?且近来风俗不美,人或失禄,则辄怀戚戚之心,专由廉耻道丧也。鱼得江,人物虽似踈阔,廉退有操,前抄淸白吏时,欲抄启而未及耳。今虽年老,岂无可任之职乎?”上曰:“朴英医术,未之知也,今者二品武班中,可为兵使者无之,故以朴英换差自庆尚右道水使,移差本道兵使。矣。鱼得江,虽迂阔,若淸廉,则合于守令,待阙差之可也。”彦弼曰:“鱼得江,曾为侍从、台谏,非但守令也,虽他职,亦岂不合?”

○礼曹判书金安国启曰:“《三纲行实》则既已刊行矣。五伦之中,长幼、朋友二事,别无举行,故臣为庆尚道观察使时,撰集《二伦书》,兄弟之类,附亲戚,朋友之类,附师生,书成印布,使一道之人,无不知之。臣意以此《二伦书》,广印颁布至当。”传曰:“如启。”

7月8日

○己卯,特命户曹参判梁渊,为兵曹判书。渊启曰:“臣本以不学庸劣,侥幸出身,才过十年。每荷特命,升为从二品,已为滥分,心常戒惧。今也命出非常,俯仰抚躬,无地自容,况六卿,与闻国政,朝廷重寄。岂可一日苟假庸劣之人?请速递。”传曰:“卿历仕盖久,又为亚卿,岂可不为乎?勿辞。”三辞,不允。史臣曰:“渊,尝从儒士,习科举之技,技短不得第者久矣。及参科目,以门荫,资至三品,直授参上职。金安老用事,渊虽不附,而亦不为崖异,以忤其意。方为承旨,许沆恶之,而遂构毁论递,出为全罗道观察使。渊有吏干,听断折狱,乃其长也。期未半而政声大播,中外洽然称之,上亦颇闻其才。秩满入为承旨,上厌安老所为,欲去之未得间。以大司宪成伦附安老者,一日无故而递,授户曹参判,以渊为代。尹元衡见窜,尹任以上旨,通于渊,崔辅汉以尹安仁所赉密旨,语于渊,因定议,遂击安老。厥后言去奸之功者,以渊为首。至是有是命。” ○宪府启曰:“判决事赵绩,人物昏暗,听讼间,无明断可观之事,不合治讼长官,请递。内禁卫将朴樤,人物妄悖庸鄙,至于乞简求官,事甚鄙陋,请罢。前庆尚监司权橃,乃在推考,褒贬不严事,推考。今付户曹参判。毕推下批事传教,甚为苟且,亦有后弊,请还收成命。”答曰:“并依允。”

○以曺继商为议政府左参赞,梁渊为兵曹判书,朴守良为户曹参判,朴英为庆尚左道兵马水军节度使。史臣曰:“英革去旧弊,抚恤军卒,而不施私与,毁誉颇多。”

7月11日

○壬午,宪府启曰:“兵曹判书梁渊,为嘉善才过十朔,遽陞六卿之列。其为才器,虽可于升用,官爵骤陞之弊,亦不可不虑,请改正。”谏院启曰:“赴京使臣,其仕至重,所当择遣。管押使朴世英,人物庸劣,不合专对之任。吏曹拟望时,非徒此人,亦以庸杂者注拟,殊无重使价之意,至为非矣。朴世英请改正。凡赴京使臣,必须前期差出,然后可及治装。今管押使发行之日已迫,递代未便。京畿监司郑顺朋仍定,推移入送。兵曹参知柳润德,前为全罗监司,殿最时,非徒不能严明,有失实之议。各道监司,以殿最不严,论递者有之,润德则只以已递本职,别无示贬之意,已为非矣。先授东班准职,政令似为顚倒,请递。”答府曰:“梁渊为从二品,虽未久,而堂上则已久。人君用人,但观其人物之如何耳。宰相之职,岂拘于法,以计资级之久不久乎?且此人,已经边任,可用于文武之职。前者兵判特授时,已议于铨曹,铨曹亦以为当,故授之耳。”答院曰:“朴世英等事,不允。”

7月12日

○癸未,宪府启曰:“北道兵使吴世翰,年老有病,仅得支持。虽南方边地,且不可,况北道重地乎?决不可堪任,请递。”从之。

○谏院启前事,依允。

○日晕。

7月13日

○甲申,日晕。

7月14日

○乙酉,兵曹判书梁渊启曰:“臣以孤陋杂类,侥幸出身,偏荷殊宠,十年而陞堂上,又四年而为二品,又不过一年而遽陞政曹之长,忝辱朝廷。虽异众之才,如臣滥陞者,近古所无。公议所发,岂非严畏?势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传曰:“可用之人,则自古帝王,不次擢用,而我国专以循资格用人,然在堂下官则可矣,堂上之职,岂可以此例用之?我祖宗朝,亦有以都承旨,特拜判书者,况卿之被论,非以人器不合而言也。其勿辞。不允。”

7月16日

○丁亥,宪府启曰:“桂林君琉以盐井沐浴,远归茂长。假如有病,近地亦有盐井,而必归茂长者,应亦有由。以一品宗亲,出入外方,贻弊亦多。琉则上来后,自当推之,大抵近来宗亲朝官等,称沐浴出入外方,甚为纷扰。自今后众所共知疾病深重者外,请令该司,详察禁断。衙日朝参及肃拜时,百官朝食,各其本司,设于阙内,故支供之人,纷扰如市,殊无严肃之意。自今后,因公事终日在阙内者外,请一切禁断。”答曰:“并依启禁断。”

○传曰:“郑梦周子孙,当收叙,而至今未蒙叙用。其子孙郑世伦等。等,今呈上言。即收叙可也。”

○以黄宪为兵曹参判,韩胤昌为刑曹参判,尚震为京畿观察使,曺允武为咸镜北道节度使,闵齐仁为弘文馆副提学,申光汉为司谏院大司谏,宋世珩为修撰,李润庆为弘文馆博士。

7月17日

○戊子,宪府启曰:“兵曹正郞李希孙,前日多謟附鄙陋之事,不合政曹,请递。”如启。

○传曰:“全罗道淳昌居马有良妻赵氏、泰仁居宋孝行妻金氏,年皆百馀岁,故初欲轿致见之,今见其监司书状,右人等皆难上来云。各其家,食物衣次别为备给事,谕于本道。”

○日晕。

7月18日

○己丑,大司谏申光汉启曰:“臣前者,多有非事。又在鄕村已久,而今为谏官之长。凡朝廷得失,皆不能知,且于政事,亦不可不知其人物,而臣入来后,自参判以下,名面始知,其下之人,尤不得知。凡政事议论之时,皆推之于下官则不可也。不可在职,请递。”答曰:“已往之事,不须论也。台谏之任,非独为之,与同僚共议处之,勿辞。”申光汉再启,不允。

7月19日

○庚寅,宪府启曰:“前部将李元淳、吴琳,潜放卫卒,米布收纳事,卫卒等皆已承服。李元淳、吴琳,事干赃污,不可在家缄问,当囚禁推考,请移于义禁府。”谏院启曰:“前忠淸兵使吴世翰,为北道兵使。今还递之,请仍任忠淸兵使,以除迎送之弊。”传曰:“皆如启。”

○日晕。

7月21日

○壬辰,御朝讲。

○庆尚道观察使姜显、忠淸道观察使尹漑等拜辞。上引见曰:“近来守令、佥使、万户等,专不畏法者,以褒贬不严故也,不可不严也。庆尚道今年农事不实云。救荒之事,须各别措置。守令以天使时所用,依凭作弊之事必多,亦各别禁断。”姜显等曰:“臣等虽庸劣,敢不尽心,以副上教?”

7月22日

○癸巳,御朝讲。

○工曹启曰:“犬项所筑,今因雨水尽圮,今若筑之,则功役少矣。请令所筑僧人,更筑何如?”传曰:“每因雨水,随筑随毁,功役何时已乎?近京之地,僧人出入未便,留卫军亦少难役。况筑之无益,又何筑乎?议于三公。”

7月24日

○乙未,领议政尹殷辅议:“犬项,水失故道,如遇大雨,泛滥决溢,人之由下流而济者,多致溺死。所以募僧徒防塞者,为去水害,在所不得已也。当初起筑时,长短广狭,量宜分授,各于其统,刻志名字,若所授之处颓北,则必授其统僧徒修筑。今当依事目施行,但水势急迅,而堤防不固,雨必决毁,虽勤修筑,劳而无功。臣意以谓,犬项下流,具舟楫津夫,以济行人,则自不病涉,不必虚勤修筑。”左议政洪彦弼议:“犬项修筑,似非紧急。且今年农事不实,无粮僧军,不可频发,凋弊水军,亦不可征役。姑待明年似当。”右议政金克成:“犬项,雨水涨溢,行人病涉,间或溺死,似可具舟楫,以通行人。但舟楫,不得已分定郡邑,别定津夫,此弊亦不赀。当初防塞时,募僧人给号牌,以酬其功,以为永固之计,不数年颓圮,非惟役徒不力,监筑者不能检举所致。初筑时,广其地基,排石必须犬牙相制,牢固造筑,则必无易圮之患。且频役僧徒,虽似有弊,比于水军之苦,则有间。况统内僧徒修筑,既立条约,依旧施行为当。但今年农事,不至丰稔,姑俟明年何如?”传曰:“犬项等处,如雨水涨溢之时,则易至颓圮,民多溺死。领相议,其具楫津夫,以济行人云。何必虚筑易圮之处乎?宜具舟楫以济行人,而令三田渡丞,兼检举渡济可也。”

7月25日

○丙申,以金安国为议政府右参赞,曺继商为户曹判书,兪汝霖为礼曹判书,韩胤昌为江原道观察使,宋纯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澯为司宪府执义,郑惟善为副应教,尹铉为修撰。史臣曰:“是时,上尊用老成,以安国居参赞之地。安国天资刚毅,学问精博,晓畅典故,练达时务,综致周密,于事无所遗。至于山经、地志、幽编、秘录、阴阳医佛之书,无不究极其理。一时事大表奏交邻书札,皆出其手。以挽回世道为己任,以勉进后学为己责,献替帷幄,出于至诚。闻人之善,若己有之,故虽其性度偏执,而人不以为过,士林多师尊之。”

7月27日

○戊戌,台谏启曰:“近来民间困极,邦本不固之由,大臣及侍从、台谏,日陈于左右,而自上亦无不知,而实惠不下,流亡相继者,弊根不除故也。王子女第宅间阁,载在国典。此制其侈大,不使弊及于民也。今者王子女第宅,不遵国法,逾僭已甚。材木务极长大,不取诸深山穷谷,则必取诸海岛,输转之际,几甸及江原、黄海、忠淸之间,农牛既毙,民力亦尽,艰达于京。又以尺度不足,点退,往来改备,其弊无穷。且前日材木所出郡县,赭伐无馀,而责取不止,尽卖家产,转贸京江。因此失业滔滔,至于营缮之际,浮石、山役等事,水军、步兵,艰苦难支,故代立之人,倍征其价,军民财产有限,而为役不已,胥相流逋,军额减耗,皆由于王子第宅过制。前此屡陈此意,自上令该司,察其材木长短,改磨链,而别无蠲减。前之过制第宅,委诸功劳已毕,不复绳之以法,故后者转相效慕,有加无减。其造成已久第宅,虽不可追毁,近年造成过制第宅,请依法撤毁,以杜后弊,以固邦本。”答曰:“常时王子女第宅,其始缮工提调及次知内官,图形以进,以为依《大典》为之,过制非所知也。尝闻旧材瓦,私自造成者,或有之云,台谏所闻,必有指的也。朝官家舍,虽过一二间,例皆撤毁。令该司摘奸,过制则依朝官例,毁之可也。”

○以韩胤昌为工曹参判,李希雍为江原道观察使,朴世翁为弘文馆典翰,李蓂为应教。

7月29日

○庚子,传曰:“顷者下谕于各道监司曰:‘守令之贤否,启闻后欲为赏罚’,而今见平安道监司金麟孙书状,则成川府使洪瑞麟,恬静自守,居官三年,弊不及民,诚为可嘉。赐鄕表里以劝之。”

○传曰:“王子女第宅过制摘奸,则德兴君家五十间,不违法典矣。但静愼翁主家,则八间,淑静翁主家十一间,违法,然掌务所二间及马厩五间,则王子女家舍图形之外,例皆有之。除此而计之,则静愼翁主家三间,淑静翁主家六间,为过制。此则当撤毁矣。摘奸则工曹所为也,撤毁则其令五部官员监之。第宅在于西部、中部,此必两部官员为之,然撤毁时,预言于各宅奴子。”

史臣曰:“台谏所论,流亡相继,军额减耗,由于王子女第宅过制者,岂六间二间之过制而然也?峻宇高墙,穷极土木之侈靡,屑屑于六间三间之撤毁,外若从谏,而内实不从,此所以实惠之不及于民也。夫自祖宗朝,王子女第宅,与士大夫家舍,无异制,成宗朝,始大其基,而壮其构。其流之弊,将至于侔拟宫阙。此成宗圣德之累,而贻谋之失矣。”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八十七

八月

8月1日

○辛丑朔,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礼曹判书兪汝霖启曰:“今见对马岛主书契,庚午年倭人叛乱以后,元给米二百石,船五十只内,减半给之。前以一鹗东堂之请,曾给船五只。然则都计三十只也。倭人等未获元给之数,以此愤怨,多有悖慢之辞,然壬申年约条,则不可轻毁。自前以来,若遇大事,则曾经政丞及六卿、判尹知边事堂上等,同议以启。今有郑光弼、柳溥、尹熙平、黄琛,请与同议。”答曰:“启意知道。我国以北狄为重,以南夷为轻,防备之事,最不可忽。曾有约条,一以怀之以利,一以严示国威,修攘不怠,以重在我之势,则边患自无矣。”

○谏院启曰:“成均馆司成柳希龄,前任大丘府使时,不能治民,委诸下吏,亦不能检其子弟,贻弊亦甚。知其不能自容,呈辞上来,遽陞京职准品,殊无惩戒之意,请改正。”不允。

○尹殷辅等,与六曹判书、知边事堂上,议启曰:“对马岛主书契,语多不逊,在所诘责,但化外之人,不足与校。今当答之曰:‘岁遣船米太加给事,特送船接待事,壬申年约条已坚,不可挠改,转启为难。’”答曰:“知道。”

8月2日

○壬寅,谏院启柳希龄事,依允。

8月5日

○乙巳,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等近见对马岛主书契,多有不逊之语,在前无此不逊也。此必疑有所顽谋,而有此不逊也,不可不整我边圉。然庆尚、全罗道佥使、万户,若一时择遣,则必致骚扰。若有个满及被罪,或以病而见递者,则别选有才略者,差授为当。”传曰:“大臣所启至当。如启为之。”

8月6日

○丙午,御朝讲。参赞官闵齐仁曰:“欧阳脩以为:‘用兵,兵多者常败,兵少者常胜。’此言虽非一定之论,若兵精而将良,则固可以胜之矣。我国军额虽多,有名而无实,下三道、两界之军,有奉足者几人?若有不虞之变,而驱疲困之卒,用之于战场,则将无所施勇,亦不能赴敌,而必有逃亡溃散之患也。除民小弊,则蒙惠或多有之矣,今此困疲之民,岂可除小弊,而为能苏复哉?酌古准今,反复思之,则民生之困弊,未有甚于此时也。必扶持邦本,然后可以应敌矣。必自上躬行节俭,民获实惠,而邦本固,然后军旅之解弛,亦可以治之矣。外方骑、步兵疲困不实之弊,不可胜言矣。以禁军言之,则内禁卫司仆,号为精兵,而骑、卜马不能备之者居多。预差内禁卫,视古倍多,而忠顺卫,自祖宗朝以来,有荫者为之,无荫者不得为之,今则不然,投间冒占者甚多。古人以为,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今则兵多而不精。请以无荫者,充为骑、步兵奉足,则无奉足者,必籍力而有所少补矣。”执义李澯曰:“邦本之固,系于躬行节俭。苟能节俭,则不伤财,不伤财,则民不困,民不困,则邦本自固矣。臣被罪在外,饱见民间疾苦。村民得木绵甚难,自春及秋,至于卒岁,勤苦农事,牧获才毕,迫于催科,纳税还贷,日不暇给。又以馀力,以应土贡,近来物价腾涌,贡物所需之价,十倍于古,穷民不能支当,流亡相继。贡赋之弊,乃至于此,岂是细故?臣近日备员于军器寺。外贡鄕角,无所用之,而年年收纳,积置于库。留库之弓三万馀张,岁久而不曾调弦,竟至于无用。久陈之弓,频令修补而调弦。当此凶荒之岁,则减厥岁贡之角,以袪民弊,则庶或穷民,受一分之赐矣。此则臣所目睹,知其弊矣。在他司,岂无有弊若此者乎?令该司相考以启,除祛民弊为当。”领事洪彦弼曰:“在昔汉文帝,身衣弋绨,衣不曳地者,此乃躬行节俭之实也。近来自上节俭之实,窃恐渐不如古也。顷者苞苴盛行,贪风大振,臣深欲痛革此弊,然在臣,亦岂能尽道乎?为治之道,要在得人。在兵务则得人而任之,使得磨链而取禀于朝廷。他事亦得人而任之,使之自尽其才,则事无不济矣。”齐仁曰:“臣前为义州牧使时,审察平安道之事,则江界戍卒困苦之状,口不可言。土兵尽没于疠疫,馀存者,每镇一二名也,戍卒之在边镇者,皆南方之人也。日以城上御敌之备,勤苦于伐木,不能休息于斯须,况边将不能皆贤,又从而侵责乎?军马羸顚之状,戍卒菜食之色,不可忍睹,而节度使、虞候巡边时,御敌之备,或有不谨,则笞鞭之惨随之。昼则劳于役事,夜则苦于击,防戍者,卒皆半死而守之。饥困已极,筋力竭尽,虽曰戍有军卒,若有警急,则虽良将,无如之何矣。边将横敛亦重,故此镇之军,姑避于彼,彼镇之军,姑避于此,自相窥避,随其侵责之轻重,不常厥镇。虽推刷还送,亦不尽归也。若事出不意,则将何以救之?顷者警边使沈彦光,虽点阅军器,在镇军器,不能皆精,故自相推移,以相代点。虽有此弊,何可知之?狄人五名,以渔猎近边,而警边使无名斩之。大抵秋人之情,一人见杀,则其类之在彼者,无不含冤,况此五名,无名见斩,岂不为边衅?以今年观之,则南方俱失农,夷狄必生患于南北。如其有变,将何以为之?自庚午年倭变后,我国之人,卒多轻南夷,此极错料。以前朝之事见之,则我国之患,倭寇为最。今则设堡于要害处,故恃此轻之耳。癸未年倭船二艘,犯于丰川,而举国骚动追捕。今若倭寇,一以见于全罗道,一以见于庆尚道,则必闻声息,而边将自困矣。倭人入寇之处甚迩,自白川、延安可入,而大镇既无军卒,则应敌之事,可知也。以疲弊之民,虽欲驱之于战场,固知无用矣。”正言罗淑曰:“自权奸误国后,恐或君臣之间,意有所不得相孚也。人君苟能任贤能而去奸邪,则国可以治矣。君子则居宠思危,以图报未克为虑,小人则不然,若蒙宠眷,则假借威权于上,必肆威福于下,然莫不由于人君宠任之如何。小人之祸,初虽肆其威福于下,终无忌惮于上。须得贤臣而任之专然后,国事无不举也。古昔圣帝明王,莫不得人而致治也。偏宠与信任,则不同。”上曰:“所言至当。君臣之间,意必相孚然后。可以致治,当更省念。”

○传于洪彦弼等曰:“予闻祖宗朝接大臣之事,或不时召对,或因事讲论,各陈所怀。其所言,岂尽合于治道哉?所陈之言,有所大妨,则犹可以责其非也,如其不妨,置之不用而已。是故上下之间,情意交孚,相确是非,以济国事,此其甚美。今则不然,虽明知真情之所发,少有差错,则随其所言,又从而罪之,故进言者,计十事而论一事,岂非上下踈隔乎?罗淑所谓不相孚之言,有合于予意,故言之。”彦弼等回启曰:“上教无馀蕴,臣等不敢复有所言也。”

8月7日

○丁未,日晕。

8月8日

○戊申,上御宣政殿,引见大臣。上曰:“常闻巡边使掷奸时,亦有相移代点军器者。若然则军器必尽虚踈,今欲不时掷奸,则恐受罪者多也。予意预令下谕,整齐后掷奸也。”领议政尹殷辅曰:“上教至当。凡军士私持军器及各镇军器,皆有刻志其名,似不得代点矣。然预令下谕以掷奸之意,则军器自然精链矣。”右议政金克成曰:“倭人不可以诘责,但固我之边备而已。凡商贾之人,惟利是贪,朝廷之事,无不漏通,事未成而先闻于彼人,故前日议时,亦密为之矣。臣曾为庆尚道观察使,又为节度使,故详知之矣。庆尚道防备,视全罗道尤为虚踈。预令下谕而掷奸则可矣,然军器改备之际,必侵责百姓,其弊不赀。玆意并令下谕为当。且加德岛设镇事,臣前日亲见其不可也。岛在海中,而孤军远入,若倭寇来侵,则不可当之,其何能守?设镇则兴贩之人,必嗜利乘船,出入贸贩,以此生衅矣。且设镇处,尤为不合。不可袛设一镇,若设两镇,则戍兵至千五百名,然后可以守之也。今虽撤内镇,设之于彼,若遇贼撤镇而还,则不如不设之为愈也。”殷辅曰:“庆尚右道水使,请于加德岛设伏兵,伏兵,势不可也。设使伏兵,何可多也?倭奴若探其伏兵之多少,乘夜短兵相接,则人皆夺魄,何能应敌?平地则虽遇倭贼,骑马奔驰,故且射且退,可能自免矣,入海中穷绝之岛,则何能退避?”上曰:“短兵相接,倭奴长技,固不可敌也。”左议政洪彦弼曰:“古人有云:‘上兵伐谋。’然则彼虽知之,何害焉?知我有备,则亦必破其奸谋矣。平时不训链戎事,则卒然临难,必不可用矣。大阅,今年虽以凶荒停之,然不可废也。唐太宗,初以神策兵,定天下,及其天下已定,升平日久,神策皆是市井之人,竟至于乱,皆为无用。我太祖大王定国已久,升平累叶,兵事解弛。宜其有时用之,使民习于军戎,链于兵器,临乱亦知亲君事长之心,以观其所为,则庶乎其可矣。见于《诗》,则宣王之修车马、备器械,皆是训链之意也。所谓张皇六师者,乃古之盛事,而在今观之,则必以此为虚文也。边将须以有才略者差遣,而亦在常时,择武人有才略者,为之次第,如有大变,择其优者任之,又有小患,举其次者任之,则任用庶得其当,而事亦可济矣。”上曰:“兵政解弛,大阅不可得已,今年则凶甚不可为也。虽后日为之,八道不须一时俱举也。或以一二道递代为之,犹可也。”

○以丁玉亨为兵曹参判,林百龄为汉城府右尹,黄宪为司宪府大司宪,安玹为执义,郑惟善、崔演为掌令,具寿聃、尹世忱为持平。宣传官金义卿,谋占实职时,尹寿禧、李有茂同谋荐状。宪府止启义卿,而不论寿禧、有茂私许之罪。谏院以前宪府为未便启达。 ○日晕。

8月11日

○辛亥,冬至使林鹏、管押使郑顺朋,奉表如京。

○传曰:“右议政金克成得病发热。朴世举能治热病,其令往见。”

○宪府启曰:“明川县监李有茂,前为宣传官时,以掌务,听从金义卿请嘱,许改荐状。其所犯判然,故兵曹招问时,私许之事,直说其状。且改荐状,势非一日,卒议所定,而其县监除授,乃在六月二十四日都目政,则同议尤为判然。不可不推问,然地远行移往复,则动经时月,又自知将罢,不力治官事,则明川本是残邑,官事必尤疲弊。请先罢其职,上来后推考。”答曰:“如启。”

8月12日

○壬子,宪府启曰:“特设科目,试选文臣,别开大举,试取儒生,皆仿祖宗朝旧例为之。此皆养育人材之美意,然祖宗朝育养之道,备尽其方,人材辈出于是时。试文臣随时异号,鼓舞而振作之。今者常时养育,未尽其方,而卒设一科,以望人材之振作,徒为弥文之具而已。且儒生别举,前年及今年,连次试取,今又大举。频数如此,故儒生等,急于侥幸,未闻有学习经史,为长远之虑,徒为誊诵他人试文,以作模范,远方儒生,则备粮往来之际,略无寸效,徒费岁月。人才不出,未必不由于此,其于养育之道,末矣。黄海山郡,失农居多,咸镜道则方苦饥馑,势将流离。理宜宁处,以先救恤之策,乃使远方赴试之人,营备糗粮,坌集京师,非但自耗卒岁之资,京师物价,必且腾踊,他馀取给市上者,亦皆艰食。如此荒岁,中外之弊,莫此为甚。擢英试及儒生别试,请皆停之。试期临近,启之为难,救荒之术,古称无策。今反使荒地之人,以受耗费之弊,又兴弥文之举,故敢启。”答曰:“台谏之言,为救荒而论也。言虽为当,擢英试别举,中外已知,二十日间,必到京师。今已裹粮登途,旋即停之,则徒烦号令而已,有何除弊?不允。”

○以李淸为司谏院司谏,李澯为弘文馆副应教,朴世茂为司谏院献纳,洪暹为弘文馆校理,郑大年为副校理,李润庆为副修撰,郑彦悫为博士。

8月13日

○癸丑,御夕讲。

○宪府请停别试,不允。

8月14日

○甲寅,御朝讲。

○宪府请停别试。又启曰:“近来虽似升平,民生困苦,未有甚于此时。他馀受弊之事,似难枚举矣。以一端言之,外贡杂物上纳之时,外方之吏,虽欲纳本邑好品,各司下人防纳者,非其所备之物,则中间用术,百端点退,外吏不得已积纳高价,贸诸防纳之人,始得纳官。是以,纳官之物,率皆品恶,殊非任土作贡之意,而防纳之人,要索重价,岁益月增,一羊之价,至于绵布七同,一貂皮之直,至于官木四同,一羽之轻,至于官木三十匹,他物率皆如此高重。为吏者,类非官人,或以平民,利窃其馀,或至因缘请差。守令,亦籍其备不及期,必以官木征赎。侵毒至此,其苦无几何。防纳之人,府当随闻随治矣,外方之弊,请下谕各道,如此守令,摘发治罪,禁绝其弊,则村巷小民,庶可知国家抚育之意,敢启。近来以营缮过侈,弊及于民,启之者非一,然其实为民弊者,由于材木尺寸之过长。先王酌定尺数,载诸贡案者,为民生固邦本之意深矣。长大之材,产邑不多,而主治营缮者,务夸其功,例以极长之材启下,行移山郡。各邑取材无由,多敛布物,贸于京江,京江之业卖是材者,责价无艺,山郡之民,不得聊生,实为寒心。今后宫阙及公廨,凡营缮贡案尺数外材木,请一禁。如有不奉行者,亦请治罪,以苏民力。”答曰:“别试事不允,贡物材木事,如启。”

○太白昼见。

8月15日

○乙卯,领议政尹殷辅议:“各司书员用事之弊,果如法司所启。固宜尽革,代以书吏,但书吏,则率皆外居之人,非徒鲜能解文,新属京师,眩于东西,当事迷昧,不堪使唤。各司官员,偏任书员,以此也。因此积习,遂致书吏等不任以事,而书员用术自恣,外贡杂物,变幻美恶,必欲点退,各其所备之物,务皆防纳。民生困弊,未必不由于此,诚非细故。第虑为救积弊,书员等一切除下,则不解事新属之吏,难遽任使,恐或有妨。自今令吏曹,解文书吏,于诸司量数分定,亦令诸司书吏,专委使唤,待其谙熟,书员渐次除下似当。”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议同。传曰:“如启。”

8月16日

○丙辰,宪府启曰:“伏见各司书员革罢承传,则量留书员之数,兼定解文之吏,使之交相习熟,渐除积弊云。虽有革罢之命,若不定期限,必仍而不去,作弊如前。各道贡物,例以二月之内毕纳,明年二月之前,不尽革去,则用术尚恣,而民之受弊如旧。请于明年正月内,一切革去。”传于政院曰:“台谏则请于正月内,一切革罢,而三公议则以为,交相习熟,渐次革去,所言不一,其更议于三公。”

8月17日

○丁巳,御夕讲。领议政尹殷辅议:“近来各司书吏等,例不任事,司中凡事,绝不谙委。今若书员等一切卒革,则愚劣书吏,难遽偏任于事,容有滞碍,故臣前议以为,自今令各司书吏,专委使唤,待其谙熟,书员等渐次除下。今观法司所启,若不定革罢之期,则果有因仍不去,如前用术之弊,而诸司各有分掌,所治之事,不甚浩繁,数月之内,犹可习熟。依所启施行,似为无妨。”左议政洪彦弼议:“庶司之事,专在官得其人。官不可尽得其人,吏缘为奸,古有是语。潜用奸术,书吏、书员,何择焉?但诸司奴辈,自在幼稚,熟习司事,奸狡尤长,新官不谙事者,多为所卖,害及于民久矣。此事一时顿除,实为快事,然久任法弊,新员相接,为下所欺,必甚于古。细碎前例,皆问下人,眩惑罔措。今若限以数月,书员等辈,一时尽去,则新吏滋不知当行之事,供上费用,凡所支具,恐致踈阔,臣之前议已尽。”右议政金克成议:“凡在士大夫,智愚识见,不无迟速况此胥吏庸下之辈,安能数月之内,谙习司事,至于惯熟?操纵由己,毕竟书吏与书员无别。新法若快立,则后弊亦易生。限以期月,渐次革除,恐亦无妨。且民生困苦,外使受弊,多由防纳过重。今后严其防纳之禁,如有所犯,痛治不饶,庶几除此弊。”上从左相议。仍传于政院曰:“今见三公之议,大概皆同。但书吏等,一二朔内,安能习熟而晓解乎?若国内之事则已,天使幸出来,而使生疏之吏委任,则必不能措置,而有生事之弊。此甚有关,依台谏所启,限正月毕革可也。若令该司,启其书吏,能谙司事,而后改之,则其司便于书员,必不启书吏之谙熟矣。令该曹,察其各司书吏谙熟与否,具由启达,而其所未熟,更令加习可也。然书吏等作弊,与书员无异。书吏等若效此作弊,则依元恶鄕吏例,全家入居,前有是法,可申明痛治。”

○宪府启曰:“礼曹正郞梁彭孙,多有悖伦之事,不可在朝列,请速罢职。部将金自渊,前为尚州判官时,多有所失。至于被论也,疾其发言者,常怀中伤,乃曰:‘某也謟附奸凶’,构辞潜嘱,冀欲倾陷、其心术至为阴险。此风不可长也。请罢其职,以杜构辞倾陷之弊。训链院参军李琮,凡新来免新时,辄亲到其家,乃言曰:‘吾近日去官,则当为监察。免新之物,预欲备储,汝必多赍免新所需,若分给于我,则汝之免新,亦必易为。’新来等,率皆畏劫而给之。且于去六月都目荐状时,权知奉事尹思商处,多受赂物,假称堂上行下,乃荐思商,鄙陋无状,请推考治罪。尹思商亦不待迁转之次,赂遗李琮,以图越次之荐,殊不似朝官所为,请并推治。小各司书员革去,书吏定送事,已启之矣。但吏曹若不趁时定送,则小各司,无由自陈于吏曹。令吏曹,解文可任书吏,依《大典》数,趁时定送。”答曰:“皆如启。”

8月18日

○戊午,御朝讲。上曰:“前者各道守令,依凭天使支待,横敛倍甚者,已命监司摘发驰启,而迄无来启者,未知其由,凭天使征敛之事,可以易辨,特不察启之已。”持平具寿聃曰:“列邑凭借天使支待,至征以五综布,或至三十馀同,或至百馀同,其汎滥者,仍以潜输其家,故府方闻见矣。但天使往还一路,一应铺陈器物,皆出于民间,而一用之后,不知去处。此不可每每改备,如𨱎器等物,不至易毁,而不数年间,又征于民间改备,其弊不赀。如此等物,计数而藏之何如?”上曰:“天使之归不久,可收藏之,以待后用。若改备,则民弊岂小哉?”领事尹殷辅曰:“接见士大夫,至为美事,然每御昼、夕讲,入侍特进官,皆六曹等事紧诸司堂上也。若数御,则司中废事亦多矣。祖宗朝,只为常参、朝讲,亦必早罢后,遣还各司,使之治事,故无废事之弊,自己卯,始有入侍昼、夕讲之例,因循至今。凡可讲论之事,则已尽于朝讲,不必又入昼夕讲也。臣每欲启之,第以接见士大夫似美,故不敢耳。”上曰:“如六曹、汉城府,事繁之地,果不可不勤仕也。其勤慢,前者政府察之,故常勤仕,然一司有三堂上,则一人虽入于昼、夕讲,尚有二人,何至废事乎?”殷辅曰:“六曹及汉城府,则必判书、判尹坐然后,下官各治其事。若判书不坐,则下官不能擅断司事,故臣启之矣。”

○传曰:“经筵所论,近来讼者,虽临决之事,如不便于心,则即归咎讼官,而移他司,已成弊习。此意予言之,而在下者,皆以为然矣。然习成已久,不可卒变。若受赂用情,知非误决之判然者,则不得不罪其官吏,而移他司矣。其馀归咎而欲移者,弃其官吏之罪,而又移之他司,则非特以此而成例,是正遂其欲矣。此意,法司知而处之可也。且咸镜远道,来贸沙器于广州,其弊甚大。何必用磁器乎?自今以后,非但咸镜一道,凡远道监司、兵、水使、都事、守令拜辞时,一切顿革事,言之。”

○宪府启曰:“传教云:‘讼者欲移他司,而归咎官吏,呈法司,则例移他司,是其术行矣。’上教至当。然讼者初呈法司,观其公事,如或有所闻,或情有所不公,则其官吏,出公缄而推之,知其不公,而因送其司,则有乖于申冤抑矣。若已决公事,而其官吏未递代,则不可呈误决,以此不得已移送他司矣。且近来贪污成风,决讼官多有受赇骫法,是非显著之事,或公然误决,或故为淹延,或不考文券,循情曲法,恣意行私,略无畏忌,弊将难救,至为寒心。司议朴堰,素性贪鄙,前为守令及汉城府郞官时,多有误事,今为是职,所行甚为鄙陋,于决讼之际,不顾事情之曲直,反复弄术,纵恣无忌。请罢此甚者,以惩其馀。”传曰:“如启。”

○白气自艮方,至巽方布天,自乾方,至天中。日晕。

8月19日

○己未,下观象监日月食单子于政院曰:“今观单子,日月之食,俱在十月之内。考于前例,则必在于各月,而无并书于一月之内者。《春秋》书日食,谨灾也。十月十日,乃擢英试放榜,而日食在初一日,月食在十五日。其间举放榜庆事,似为未安。予意放榜,当定于九月二十六日,而擢英试、殿试及文武科殿试,亦次次进择可也。初试之日,外方举子,皆已知之,不可改也,擢英试,则虽改择其日,可以无弊矣。此意言于礼曹。”

○传于政院曰:“南夷、北狄,待之如一可也。祖宗朝待夷之道甚厚者,非以为夷狄当厚也,为虑边氓困悴而然也。南倭之性,忘生轻死,少不如意,则辄发其怒。是以,予谓莫如待之厚也。招政府六曹知边事堂上,议启。”

○传于政院曰:“大抵下不得僭上之礼,可也。朝廷不用僭上国之事,僭上国之名然后,当禁下人僭上之礼也。我国僭名之事多,故天使来时,变称者甚多。予意以为,常时勿用僭上之名,则不必见中朝之人,而变称也。人之耳目惯熟者,不可一一改之,如礼文,则皆仿中朝之事可也。古称禁府以为诏狱者,此虽尊称之意,下国用诏字不可。且冠服,自有祖宗朝旧例,权奸之时,敢用金冠,僭礼。此虽泥豆锡,其色如金,为人臣者,所不当用也。况中朝之人来见,则必以为异于古例矣。其时予欲止之,金安老强请不改,至今仍用,此亦未便。古之人云:‘虽一字,欲去僭上之言。’予往问韩致亨为兵曹判书,适有下书于胡奴,而有天兵将至之言。致亨以戏言曰:‘此天字,欲去上一画也。’此书,胡奴若持行上国,而中朝之人,幸见其书,则天兵者,乃上国之兵也。去一画而为大兵可也。其时致亨,虽非文臣,此言甚有理。虽一字之,犹贵其不用。况不讳僭言,显用僭礼乎?此甚未便,而适大臣等诣阙,故议之。”

○传于政院曰:“前于经筵言,讼者归咎讼官,请移他司者,前则不甚,而比来尤甚。大抵讼官,不能分辨曲直,故如此矣。讼者少不协意,则辄呈误决,以此推考讼官。若误决的实,则罪讼官而移他司可也,若大凡之事,则自上弃之,不移他司,仍令分拣者,乃所以不遂讼者之欲也。近来此弊成风,今不可卒革也。后则不移他司,渐革此弊事,前语持平具寿聃,而昨日城上所,又来启曰:‘讼者呈法司,则当观其讼事,或有所闻,或情有所不公,则推其官吏也。如知其不公,仍送其司,则有乖于伸冤抑矣。且已决公事,则其官吏未递代之前,不可呈误决矣。以此不得已移他司。’云。予意人心渐不如古,期于必遂其诈。今后勿移他司,则庶可以不至于滋甚也。其并议于大臣。”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兵曹判书梁渊、知中枢府事黄琛、汉城府判尹李芑、兵曹参判丁玉亨、咸镜北道节度使曺允武、兵曹参议尹思翼、参知李彦迪议启曰:“釜山浦到泊朝倭等,愤不即量其船,托以钓鱼采葛,多杀绝影岛刈草之人。果若所报,诚为惊骇。但近来左右道沿海居民,因事下海,猝遇贼倭,屡被杀伤,边将恐受罪罚,例匿不报。今此被杀之人,似难的指,此朝倭所为。急遣秩高谙链朝官,详实推阅,得实启闻后,更议施行何如?”殷辅、彦弼议:“我国虽曰藩邦,上下之礼,不容不备。微细名号,虽或小僭,祖宗朝旧行之礼,不可尽变。但金冠,创自今日,似涉僭上,泥豆锡亦非我国所产,复用旧制为当。四品以上员,例于除授日,成给官教。虽或被驳、或越署,不得保有其职者,不追取官教,为例已久。若开新例,前后不均,诚如上教。此一条,因宪府驳监察尹璇,请收其官教而议之。凡干冤抑例,于法司告理,而听讼官吏,显有用情不公之状,则不得不推论,移讼他司。但奸细之徒,或观讼势不利于己,或时执者,务欲淹延,饰情诬诉,谋移他司者,比比有之。明白误决者外,勿轻许移讼,以杜奸弊为当。”又启曰:“厚待夷狄,上教允当。近来倭人所赍商物,例减旧数而贸易,故专不持来矣。闻今来倭人,只持银两,而不持他物云。令该曹参酌新旧价以贸。”右议政金克成议:“沿海居民,往来绝岛,逢倭死伤,非一再矣,边将畏罪,而不以直启,死伤之家,虑有下海之禁,而不以实告。今此绝影岛之变,在七月六七日间,而至八月初,偶因所闻而发,至为不当。倭船到浦日久,不即尺量给料,助防将空镇退在,在我既有所失。其倭奴噪暴之性,怀愤发怒,无足深怪。遽即囚推,通谕本道,则岛主前来书契,语多不逊。今若益发不逊之语,以报之,岂不重损国威乎?姑置不问,遣谙练朝官,详生变根因,得实启闻后,更议施行。尹璇,监察下批日,已出官教。前此四品以上新除授官员,被驳越署者,其官教因授与否,该曹有前例,当依前例施行。但监察,非常员之比,还收官教似可。讼者,曲直间少不如愿,则例咎讼官,详核是非。误决判然,则可移他司,不然,不可以讼者之归咎而轻移。《大典》内,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项,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其馀,决折堂上及房掌,递代后更诉云。一依国典施行为当。中朝以礼义之邦,待我国。僭上之事,一一改之无疑。如诏狱之诏字,当改。冠服亦依祖宗朝旧例,上教允当。”

○礼曹启曰:“擢英试及文武科殿试,皆已进择矣。但二场所制之数,或至二千馀道也,日期窘迫,恐未及科次也。十月十九日,则过月食数日,故退定放榜于是日矣。前者金安国为判书时,制述科次事立限,日短时,初、中场,小则五六十道,多不过七八十道。终场,小则四五十道,多不过六七十道。日长时,初、中场,小则八九十道,多不过一百二十道。终场,小则六七十道,多不过八九十道矣。今则日期窘迫,势未及科次,何以为之?”

○传于领、左相曰:“今见观象监单子,日月之食,俱在于十月之内,此前古所无矣。折英试及文武放榜,在于日月食之间,而举庆事,似为未安,故令礼曹九月内进择,则礼曹以为,初终场制述,几至二千馀道,而殿试日迫,其前恐未及科次,故放榜,退定于十月十九日云。若至此时,则非但冬深也,既为灾变而改择,又于其月为之,似异矣。前者别试、初试改定事,议于大臣则以为,外方举子,已为发程,不可改也,故未改矣。初中场之规,有前例,故依例落点矣,若进择试日,则势未及考云。此在予斟酌,而既已落点于前规,旋又无端改之,则虑有外议而未敢耳。然欲改二场之制,以策论试于一场何如?且如此日短之时,只考四五十道,则试官及应办官,亦必久入,其弊不小矣。大抵科次事,岂可尽日为之?或困倦则不考,或考于晨昏之时,可任便考之,不当拘于道数立限之规也,予意欲勿用此规。前者只试策一道,而今别试,则无讲经,故欲试论策。”殷辅等启曰:“上教至当。若定科次之数,则拘于其法,而不能易考矣。大抵成篇之文本小,若不成文体者,则初不见而弃之,拘此道数而科次,似不当。依前例为之,而勿用新立之规为当。初、终场之规,虽已落点,然特在于一时立规之如何耳。若为初、终场,则日渐退,而策论,俱是大篇,所制亦必不精矣。当此日短之时,只试一篇,俾及九月之内,放榜甚当。一朔之内,灾变叠见,虽或屡改择日,是亦遇灾恐惧之意也,有何所妨?”传曰:“议得及启意,皆知道。初意,策论中欲试一篇,而无讲经,故以试论策议之耳。今値日短,只试策一道可也。”

8月20日

○庚申,下李琮、尹思商等推案于政院曰:“此人等,可以刑推,若以受赂刑讯,则必多加刑,殒命亦可虑矣。朝官刑讯,非小事。其遣史官,议于三公。”尹殷辅等议:“李琮等事,台谏所启,必有所以,固宜穷推治罪,以革陋习,但观事干各人所供,则受赂形迹,别无见着。今若用刑讯问,则必至累次,不无伤生,恐亏钦恤之仁。”传曰:“大臣之议如此,以是判付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等上札曰:

伏见今月十八日巳时,有白气二道,若虹,自北向南。始若烟气,渐升于天,广如匹布,其长亘天,去日丈许。又有白气一道,若虹,广可一席,其长半天,自西犯日移东。又有白气若虹,三道并出,自北向南,广如匹布,长半天有奇,皆自西犯日移东。又有白气一道,其头广如匹练,其尾散如布扇,亦自西犯日移东。又有白气一道,若虹,自北犯日而南,广如匹布,长半天有奇,至午末,八道皆至东而消。臣等谨按,凡白虹者,百殃之本,众乱所基也。晋惠帝时,有白气若虹,中天北,下至地。占曰:“大兵起。”明年,王弥起靑、徐,汲桑乱河北,毒流天下。怀帝时,有白气如带,出南北各二,起地至天,贯参伐中。占曰:‘天下大兵起。“明年,司马越收缪胤等,攻战不休。又明年,司马越死,石勒攻破其众,死者十馀万,京都焚灭,帝如虏庭。成帝时,白虹贯日者再,其后庾氏专政,由后族而贵,盖亦妇人擅国之义。石晋末帝元年,大雾中,有白虹相偶。占者云:‘其将有战。’时帝在澶州,与契丹相守。宋真宗咸平四年二月,白气二亘天;十月,契丹侵遂城。五年正月,白气如虹贯日;三月,赵报吉陷灵州。高宗元年二月,白气亘天,占有暴兵;十月,金将兀木寇蜀。前代白虹白气之出,不止于此,未可殚录,然其变异见象,严畏可愕者,未有甚于今日之多至八道也。变不虚生,必有所召。今者生民困悴,流亡居半,军政疏虞,虚张额数。况南方有衅,西鄙构怨。脱有事变,起于朝夕,则未知国家,何以处之?今虽除病民之源,举治军之政,汲汲为备,犹恐不及。岂可恬然不虞,坐待祸患之至哉?内多宠爱,赐与无节而百姓困于引纳,外兴土木,第宅过制,而军民疲于役使。上好下甚,奢侈成风。奢侈之极,贪风以长。朝臣以此论启者相继,殿下亦每赐优容,而徒归于空言,未见实惠及民,民之困苦,日以益甚。臣等恐今日之变,未必不由于此也。大抵民安后国安,国安后君得安焉。今民非徒不安,愁怨既极。愁怨之极,必召灾生乱。乱生于内,外患随至,则殿下虽欲保宠爱、享安乐,其可得乎?伏愿殿下,节宠爱,淸宫壸,崇俭德,务实惠,上以答天谴,下以慰民心,不胜幸甚。

答曰:”近来灾变叠见。此不穀之所致,岂不警省?人君为民父母,如保赤子,矜恤之念,亦岂少弛哉?予尝闻世祖朝,虽不无费用,民不困苦者,自上重念民事,大小臣僚,一心奉公,各勤职事,砥砺淸节,民蒙至治之泽,至于今称之。近闻经幄之论,士大夫有惩索于内外者,少不称意,辄施中毒云。今时之弊,与古有异,此岂细故哉?上下所当共念,益加修省,以答天谴。“

○太白昼见。

○以沈连源为承政院同副承旨,郑惟善为司谏院司谏,李名圭为司宪府掌令。

8月22日

○壬戌,咸镜道观察使南孝义状启,吉州等九官,去年农事不实,今年春夏,发廪给民,官库垂竭,明年早谷成熟间,许多人民,救荒无策云。传曰:“今见状启,北道荒甚急。其令户曹,设策以启。”

○下谕八道观察使及开城留守曰:“君依于民,民赖于君,相须相安,固犹父母之于子,其为恤之念,乌可少弛?近年以来,民生困苦,愁叹不绝。咨问弊瘼之举,在所当急,而遣使询访,则闾巷之民,讳不言情,泛然下谕,则视同寻常,终归文具。凡民疾苦,无路上达,予甚悯焉。卿等其多方广询,病民切害之弊,各别驰启,毋使上泽壅滞,下情阻碍。”

○太白昼见。

8月23日

○癸亥,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尹殷辅、判中枢府事柳溥、左议政洪彦弼、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承命诣阁门之外。右议政金克成病,未诣阙。殷辅、彦弼启曰:“白气八道布天,实是非常之变也。灾变之大,未有如此者,至为骇愕。臣等叨受重任,未能尽燮调之责,故致有如此之变也。须择贤臣,使任辅佐,然后必无灾变矣。请速递臣等之职。”答曰:“灾异叠见,实在于予。岂卿等之致?勿辞。”仍以书示大臣等曰:“卿等佥议后入对。”郑光弼等见书叹曰:“我国弊端,尽在于此,更无所启矣。”于是,付标二十八事。其书略曰:

近日白虹之变,至为骇愕,岂无所召?上下所当兢兢业业,更加修省,少不弛念者。近者论安民之事,此甚为美,然徒言岂切于应灾乎?古云:“非言之难,惟行之难。”行之以诚实,可也。古人云:“治官事,如治家事。”如或但务家事,而不务官事,则生民岂得无愁叹哉?如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此人君所当念,而羞愧贪污,崇尚廉耻,则人臣所当务者,君臣若不如是,则民之困瘁,何足怪哉?此予不穀之所致,上惧灾,下忧民生,时欲遣官,问民疾苦,而非徒往来有弊,民反讳之。可以详知者,莫如监司,故已谕八道,问民疾苦矣。然朝廷者,腹心也;边圉者,四肢也。必先固腹心然后。可保四肢。去奸之后,虽有胁从罔治之命,如薰莸冰炭之不可相容,故区别淑慝,补外者颇多。大抵人心不和顺,则天心亦不和顺,感伤和气,而灾变必臻。今之人心,岂可谓和乐哉?古人云:“君太刚则人心离叛,太柔则奸臣窃权。”近来屡有权奸之变,刚柔之得中,岂不难哉?当国者,过于淳厚,则纪纲不整;过于刻迫,则终致扰乱,然则莫优于淳厚也。近来人心,顿无淳厚之习,构虚陷人之弊多矣。且文臣在于朝廷然后,有内外轻重之分。今以在京者,比于在外者,则在外者过半,内轻而外重。其已赴任者则已矣,如有可用于朝廷者,递为京职何如?古云:“厩有肥马,民有饥色。”此讥其失轻重之宜也。如此凶岁,生谷草,多征于民,岂无其弊乎?内外司仆养马之数,减之何如?前所减省,近因小稔,各司续续请复之。令户曹,更为减省可也。观各司之弊,则用术多端,奸诈日滋,虽付会计之数,库子以不用之物,换可用之物,会计虽准,而用之常患不足。天使之来,不得已引纳,而守令凭此,滥征十倍,犹为不足。如此守令,下谕监司,使摘发启闻,而监司尚不摘发。奉公之意安在?各司之弊,该曹亦不能察故也。大小各司作纸,一切不纳,已有法令,而未知其奉法也。外吏久留,而不得纳贡物,其责在于监察与官吏,所当大治也。往者闻中原大同有兵革,欲请兵我国而还止。不意闻某处,若有缓急,则将何以应变哉?兵曹当预为之虑,有备于常时,则可以用之于缓急也。如此凶岁,大阅固不可为之,叠锺试,一为之可也。万民诉冤,各有所伸之路。堂上官以上,则直呈政院,堂下官及庶民则受退状,呈政院。如有迫切之事,直呈禁府当直,而驾前呈诉者成风,此亦非古也。听讼官吏,决讼不公,虽得污名,不以为愧,各司官吏,尤甚作弊。奸吏,依元恶鄕吏,痛治之法已严,而未闻有治罪者也。祭享大事,而渐至解弛,献官于六朔之间,多有托故。虽立治罪之令,托故者犹多,亦未见治罪者也。六曹、汉城府、掌隶院仕罢,随日长短,各有其时,而非特不能如法,废仕之日亦多。岂可谓恪勤其职乎?守令如有奉公恤民者,亦当特示褒奖以劝励也。前者拜陵时,开城府都事曺光远,适被论见罢。还宫时,府民遮道陈诉,请仍其任,此乃有惠政故也。光远以年久而不追褒,则将何以劝后人耶?恩数虽在于上,然不可不知朝议,故言之。近为大举别试,故儒生等上京者甚多。欲于明政殿庭,为庭试,仍欲馈酒,但有灾变如何?客人宴享,或于阙庭,而各司官吏,专不用意,馔物不洁,不特此也。去年天使时,馈头目果床,馔物粗恶云。其于待上国交邻之道何如?此官吏不奉法故也。予闻世宗朝,朝官不数罢,而罢之则久不叙用,故人人皆愼之。近来多罢,而旋即用之,故徒烦而不愼耳。凡小小之事,例皆请推,故被推者,亦视为例事而不畏。计其轻重而推之,则被推者,庶可畏也。各司公贱及良民之役,不待十五岁而径定,非徒违法,其弊亦岂少哉?凡百工各有其役,而不务传习,为官员者,以丘史带行,废其所业,故当国家之事,无一公匠,而所役者,皆私匠。其弊亦岂细哉?保国之道,莫如保民,故必先安民,然后可御夷狄。是故,兵农不贰,养民为大。养民之政,莫如农桑。佥使、万户,侵渔军卒,守令等私役颇多。岂谓使民以时乎?亦奚暇务农桑乎?然徒知养民,而不教民战,是谓弃之。祖宗朝讲武之时,令军士裹粮,冒雨触风,此乃闲习军卒也。当今之时,大小人民,以逸为事,姑息偸安。国家升平日久,幸有缓急,则驱此卒于战地,能行军令哉?讲武与大阅,当可为之时,而预下其令,如无大故,坚不更改,使人心信之,然后军令可行矣。今此灾变,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发,以古观之,则其应主兵象。南方之人,虽轻倭贼,若冲东击西,而我国将士,先为疲劳,然后乘隙作贼,则其害岂少哉?两界之事尤重,亦不可不虑。备御之策,令兵曹讲究为当。禁庭卫卒,尤为虚踈,将则衰老,卒则愚劣,东西军营,亦皆空虚。若于缓急发军,则将何以为之?此乃兵政之解弛也。京外官吏,不务平反,率以取服为能,故囹圉之中,多有冤悯之人。如此有灾之时,流罪以下,古亦疏放矣。虽云赦不数下,一时疏放,有何妨哉?乱臣缘坐,亦有轻重之辨。安处谦件记付之人,不推而定罪,岂不有冤乎?金湜事干人,年月亦久,罪虽关重,不可不议。收职牒罢职人员,在所当辨。如金遂性、蔡世英所失,则不无矣,既已惩之,还叙亦何如?数为行幸,似难也。今遭兵象之变,链兵训卒,亦非戏事,为之何如?卿等佥议后,入对可也。

上引见光弼等语曰:“灾变非常。方今之弊,岂止一二?姑议其大概耳。”彦弼曰:“去奸已久,今又追论,则人心恐不得镇静。謟奸助恶者,甘受其罪,然其心服者,几人哉?率多畏其毒焰,而趋附矣。近日在台谏、侍从之列者,多补外职,内轻外重之意,果如上教。但或有物论,或为老亲而求补,今虽赴任,后日亦可以召用,此在自上斟酌矣。”殷辅曰:“前有如此灾变,则时推流以下之罪,例皆疏放矣。”上曰:“时推疏放可也。”殷辅曰:“安处谦件记付名人,果为暧昧。其人则不知,而处谦录之,又不推阅而定罪,如有未放之人,则命放似当。金湜事干之人,亦甚年久,此亦可分拣而放之。金遂性、蔡世英所失,未可知也,然既罢其职,必自惩创,还叙宜当。”上曰:“增置谏官,似涉于改旧章,不可轻易为之。但于试场时,若一员有故,则试事不得为之,故欲议增置与否尔。”殷辅曰:“增置谏官,实是美意,但在祖宗朝,亦无此官,自上斟酌为当。”彦弼曰:“谏官,以谏为职,而试场考察,法司之所当为也。谏官之任,异于是矣。前《大典》,谏院则只主谏诤云,而后加论驳之言耳。”殷辅等曰:“他馀各条,上教皆至当,自上斟酌举行而已。”传曰:“安处谦件记付名人及金湜事干人,丁卯年以后,乱臣缘坐人等,义禁府书启,则更与大臣议之。且疏放,不可久稽,时推杂犯流以下,并放。”

○宪府启曰:“广州牧使金瑚,非徒贪污虐民,以秩高之人,有不满之意,专不治事,下吏亦多作弊,民不胜其苦,至于相语曰:‘此倅前为杨州牧使,朝廷以病民递之,奈何作牧吾邑,使百姓困苦至此乎?’怨谤如此,不可一日仍在其职,请速罢职。工曹参议李元和,虽以立朝之久,因阶梯之职,特陞堂上,其人物不合于六曹堂上,请递。及第韩汲,顷日往来黄海道,行至丰德郡,寓一僧寺。其时齐陵摘奸承旨,适到其邑。汲乃作诳言,恐动居僧曰:‘今次承旨之行,为推刷尔等而来。’僧徒信听,空寺惊散,乃令其奴,取其寺𨱎器杂物,駄载而来。此人既见弃于朝廷,不足数也。曾在朝列,官至堂上,而敢为如此污陋之事,请推考治罪。此虽僧寺之物,恐动人物,取非其有,不可不治,故敢启。科举,国家重事,必考四祖录名许赴者,所以辨别族类,以淸仕路也。近来人心不古,庶孽及市井子孙贱隶之产,皆不安分,或追改户籍,或其四祖,冒作虚衔入籍,或淫妇之出,假着保员之名,滥赴试场,间或有登第者,故此类争相慕,科举轻贱,仕途不淸,名分大毁,至为寒心。录名之法,虽有常规,四馆官员,闻见有限,又一日所录,或多至三四百,倥偬之间,仅得书簿,奸滥日滋,此弊不可不救。其伪着名署及滥入现露人,例必远考旧籍,并治冒改户籍之罪等事,与凡防奸节目,请令该曹,急速磨链施行。”谏院启曰:“近来天示变异,实为非常,而时事之所当言者,亦非不多,即闻于延访,有疏放时推之教,至为未便,姑先论启。古称:‘赦者,贼良民之甚。’又云:‘治国,赦不数下。’赦而及于冤枉则幸也,有罪而苟免者恒多,此岂弭灾之急务乎?况被推之人,小无惩恶,而徒以时推之故,遽即全释,亦非王政之公也,请收成命。”答曰:“金瑚以百姓之言而罢,则后必有效之者,只可递之。李元和,历仕已久,而工曹乃无事之地,故特差矣。然不合于六曹,则递之可也。韩汲科举等事,并如启。前于宗庙,有雷震之变,其时欲为疏放而未果也。今者又有非常之变,必以非常之事应之然后,可答天谴也。且此疏放,非如赦例,而已谕中外,不可改也。”

○下传旨于议政府曰:“近来灾变叠臻,殆无虚月,庙庑既震,太白继见。予心祗栗,罔自弛宁。又于本月十八日,白气犯日,横布于天,乃至八道,经时不消,此古今罕有之异。天示以警,且深且切。人事之失,岂无所召?念惟疵政之伙,虽民怨之多端,犴狱之间,实怨枉之尤滞。玆讲消弭之方,兼举原宥之典。自今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除关系国家纲常赃盗外,时推杂犯流以下,并皆疏放,晓谕中外。”

○夜,白气自艮方南向,半天馀,其广如席,渐东去,良久乃灭。

8月24日

○甲子,宪府启曰:“广州牧使金瑚,既命递矣。然其本心,以秩高官卑,为不满于意,不治官事,益贻民弊。今若只递,则是适成其愿而已,贪虐之人,无所惩艾,请速罢职。伏闻昨日传教,叠锺事,令该曹磨链以启。今方有灾异之时,整敕军政,以备不虞,此所当为也。然弭灾之道,在于恐惧修德,应之以实,务安人心,以孚其实,则庶可转灾为福。今者不预修军政,方遇大灾,遽令叠锺,非徒人心汹惧不安。及期驰奔之际,蹂躏而死必多,甚非安民消灾之道,秪致人冤而已。况一日叠锺,不关于军政之已修,而当此凶荒之时,尤不可汲汲为之,请亟收成命。”答曰:“叠锺事,已与大臣共议矣。欲退定期限而为之。金瑚事,不允。”

○日晕。

8月25日

○乙丑,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尹殷辅、判中枢府事柳溥、左议政洪彦弼、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等,诣宾厅。上以罪人等事干缘坐人单子,下于郑光弼等曰:“付黄标者,不可放之类,付白标者,可放之类,而议之者,安处谦件记付。卢世杰受刑五次,宋騘、顺良等受刑一次,而皆承服,别无自犯之罪,只名付于件记而被罪矣。与正犯有间,而金湜事干权经、权纬、柳淇等,知乱言不告,而元非深重者也。吴希颜则乱言情理切害,其罪当斩,籍没而已,减死徙边,今不可追改之也。金德纯在逃未捕,不可放也。大抵罪人等缘坐,同生叔侄则放之宜矣,其如父母妻妾子女则不可轻放矣。且缘坐物故之人,则不付标矣。且于汝分之罪,若干子女,则不可放矣,此乃妇也。与亲子女有间,放之何如?巨亇伊、银伊,乃罪人孽同生也。以他人之例见之,则可放矣。但巨亇伊定属于侍讲院,银伊定属于议政府,产其子女,岁月已久,放释何如?此罪人等,不宜付标,而大臣必禀轻重,故辨别下之矣,不可并其重者,而尽放之也。若不辨轻重放之,则必有物论矣。”光弼等回启曰:“罪人放未放,非下人所敢擅论也,固当裁自圣衷矣。上教至当。”殷辅等启曰:“付处安置人,若物故,则其妻子,例还本土矣,自馀为奴定属人,则虽物故,若不蒙宥,未得免放矣。于汝分,果非亲女而妇也,其情有间。巨亇伊、银伊等,虽定属已久,可放则放之,不宜计久近也。”传曰:“知道。罪人缘坐事,更料之,则虽物故,定属人,则其子孙,仍属其处,情若可放,则放之宜矣。于汝分,且非亲女例也,放之可也。巨亇伊、银伊,本是贱口,则虽放之,犹为贱口,仍属无妨。”

8月26日

○丙寅,宪府启曰:“古阜郡守曺禧,贪污虐民。以文官至于如此,人皆鄙之,请罢。刑曹正郞崔漑,非徒出处不正,人物至为庸劣,不合六曹,请递。军资判官安㥠,行过忠义卫张世良家前,岩石之路,失驭几坠,因此发怒,以世良家不治道路,使其丘史,突入其家,捉出婢子。时婢子等,惊惶走入寝房,其丘史等,曳出世良妻李氏。婢子等大呼止之,更捉婢子二人而出,无数乱打。李氏因伤,即时落胎。其罪则刑曹方推,而蒙宥矣。朝官所为,如此妄毒,请罢职。伏闻别试初试后,有儒生庭试供馈之教,四方儒生坌集之时,庭试大饷,此诚崇儒右文之美意,然凡事贵于时中。今而此举,正不合时宜。他馀各道,失农居多,而咸镜道凶荒尤甚。闻之,流民载路,至有系置儿子于林木而去者。至为惨怛。借曰移粟,此道夐绝他道,江原则储峙不敷,庆尚则自为阻饥,且有边衅,救荒之政,恐难为策。此道边氓,虽丰岁,迫于饥寒者,亦于城底野人之家,鬻子而食,或舂杵索佣。今遭饥困,彼必详知。骁勇土军,为胡人所服者,皆为饿殍。彼若乘虚作耗,则何以御之?至为寒心。白气之变,虽不可的指为某事,若虑兵象,则其应,安保其不在于此方乎?凡在文为之举,一切停废。讲求荒政,虽汲汲为之,恐难及施。况此弥文之事,徒美于瞻听,而未见有实效。且既为大举,间设庭试,事归烦扰,政失时宜。庭试及供馈,请并停之。洪济院前川直流处,京居人等,防塞作田,使川水失其古道,不由桥下,溃决平地,迤成大川,年年雨水,人畜溺死。闻今月初九日,大凡人二名,马一匹溺死。其防塞人,府方推核,而适蒙疏放矣。其泥生处,请令该司,抄其防塞人,督令浚治,使川水复由于桥下,溃决平处,亦令平填,俾无人畜溺死之患。”

传曰:“曺僖、崔漑、安㥠等事,如启。儒生庭试,则非大脯例,馈酒肴而已。今儒生以大举,皆聚京师,故为之矣。洪济院防川,令田头人防塞,力若不给,以坊里人助力可也。”

○以朴世蓊为弘文馆典翰,韩淑为副应教,权纉为司谏院献纳。

○日晕。

8月27日

○丁卯,日晕。

8月29日

○己巳,谏院启曰:“吉州牧使李克恭,今为恭尚右道水使,长兴府使宋孟璟,今为吉州牧使。今方饥馑,救荒甚急,全罗道不稔,两官推移,非徒迎送有弊,救荒亦为稽缓,请皆仍任。且南方有衅,水使亦各别择差。广州牧使林千孙,前为外任,专务事,民弊亦多,不合牧民之官。荣川郡守姜演,人物轻妄,前为守令时,亦有不谨之事。金山郡守姜诠,人物妄悖,亦有酒失,不合治民。请递。”林千孙事不允,馀皆依允。

○宪府启曰:“稳城流配朴仁亨、碧潼流配朴仁贞,非他缘坐之比,罪关宗社,所系重大,不可例施荡涤之恩,并在原放之列,请亟收成命。司直蔡世英,人物轻浅,初以谄附发身,反以无根之说,传说士林曰:‘某也某也,谄附三凶。’当朝廷务为镇定之时,诬指士林中无可疑之人,纷纭传播,使是非混淆,人心自疑。前者以此论罢,所为如此,不须汲汲还叙,请收成命。近来科举之法不严,庶孽及市井子孙,贱隶之产,淫妇之出,或追改户籍,或假着保员之名,滥赴试场,名分大毁,孰不慨叹?前日臣等,将此意启之,请令该曹,为防奸节目,而今见礼曹公事,非但甚为踈略,承传所载之意,亦不并入,至为简忽。请奉传旨推考,更为节目。”传曰:“朴仁亨等,皆缘洪砺之罪而分配,非干己之事,故依他放送矣。凡乱臣缘坐之人,孰不关宗社乎?然皆非干己之罪,故今皆放之,则朴仁亨等,亦何异于他馀缘坐人乎?蔡世英,果为非矣。然前既罢矣,岂不惩艾?不允。礼曹推考及更为节目,如启。”

8月30日

○庚午,台谏启曰:“朴仁亨等事,非如他缘坐之例,其一家,久畜非分之念,奸谋密计,岂曰不知?及事露自败,常怀忿怼之心,今蒙原放。虽有感恩之念,亦有憾恨之地,岂可例视缘坐而全放,使之出入自如乎?”宪府启曰:“庆尚道儒生生员张应枢等三十馀人,以赴举,由水路上来,投宿骊州甓寺时,主僧竺灵,率僧徒三十馀名,指为盗贼,持杖乱打,一人被伤,呈诉于本府。僧徒非不知其为儒,而至于伤打,至为骇愕。此僧人等,请各别推治。”皆依启。谏院启林千孙事,不允。

九月

9月2日

○壬申,大司谏申光汉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近来民生困极,变异叠见。上之谴告,昭昭如指示面命,而下之应答,蒙蒙然褎耳冥行。初若惕虑,徒以虚文为事,竟不觉悟,付诸杳茫之地,祸患之作,将不可测。言念至此,足为痛哭。《诗》曰:“烨烨震电,不宁不令。哀今之人,胡憯莫惩?”震电,非变异之大,而诗人忧之。今年雷震,实为非常,邦域之内,震死人物,非一二计,而震及大庙之庑。惟天惟祖宗,所以示警者,莫测其由。震者,天地之戾气。冬日之雹,犹称变异,况于盛夏乎?且如白气布天,太白昼见,并出于一时,此皆阴盛阳微之应。或宫闱预政,外戚专权?或小人谗谮,君子消沮?或兵戈兴行,民生糜烂?古今著验,历历可指。昔景公一言,荧惑退舍。人主精神心术,足以上应天意。臣等伏睹殿下,近日下教云:“有非常之变,当以匪常应之。”大哉斯言!苟能充之,此诚一言而兴邦者也。社稷生灵之福,正在于殿下一转念之间。未知殿下,将何以实之耶?当今之事,可以召灾者非一,姑举其切近者陈之。顷日权奸攀附,揣摩殿下之意,专用承顺逢迎,入于左腹。殿下既陷于其术,以妖謟甘言,为忠直谠论,以报复恩仇,为分别淑慝,眷注日隆,而权柄下移,国势几至岌岌。幸赖殿下之明断,奸党虽服其罪,然大本既误,诛戮相连,国脉亦从而伤矣。比如毒药攻肠之人,病虽已而体即虚、风邪间发,则决不可支矣。殿下自见欺于奸侫之后,以为无足倚信者,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之间,情意不孚。非但朝无直言之士,大臣亦拘于形迹,不敢展布所蕴,唯唯成习,无曰可曰否之意,殿下有问,则言必称上教允当。子思云:“君之国事,将日非者”,未必非此之谓也。大抵人君,遇灾而惧,当近察于一身,远求于时政,身苟正矣,政安有不正?故身正然后,家可以正,家正然后,可以及于朝廷。夫宫禁者,人主之家,而出治之本。必使宫禁先淸,而内外斩斩然后,上无偏私之系,下无攀缘之路。群贤在位,穆穆布列,而公平正大之论,必出于朝廷,则威福不移于下,而权纲自归于上矣。为人君者,内不知务此,外欲以明察,下侵细务,则其于大体,固已有伤而无益,此正奸凶之无所忌惮,肆意于其间者也。《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夏后之世,远矣。古人有云:“惩前日,则知之矣”,殿下惩于前日,亦足为鉴矣。伏愿殿下深察焉。夫威重者人主,不欲重而自重;难振者士气,欲振之而不振。以人主之威重,加难振之士气,靡有不摧折者。今之士气,摧折已甚。欲救其弊,莫如广开言路。昔朱云请尚方剑,欲斩张禹,元帝懦弱之主,犹不治折槛,以旌其直。帝之旌其直者,亦非能有意于斩禹也。盖其言则虽已置之于不用之地,而所言者为国,非为身也,故言苟可用,则用之,虽不可用,不至于罪之,则公论可伸,直谏可来,无顷者之弊。以言为讳,少有触犯,必驱之于杖刑之下,虽父子兄弟之间,亦多寓目而不能言,殿下孤危于上,朝臣扼腕于下。当此之时,亦有为奸侫请剑者乎?非徒言之不听,又至于杀身而已,是以,经患以来,士大夫,外虽俨然,内无生气,习俗颓靡,无慷慨言事之人。如斯之弊,诚非细故。孔子曰:“邦无道则言逊。”朱熹释之曰:“为国者,使士言逊,岂不殆哉?”伏愿殿下留念焉。臣闻古语有之曰:“宫中高髻,四方高一尺。”故弊习之成,必有其来。近者奢侈既极,贪污成风,弊根已痼,不可复救。此皆由于奸凶用事,以侈靡为华国之大务,以割剥为经远之长谋。征索郡县,无有纪极,苞苴事人者,誉声日至,廉谨自守者,毁言朋兴,守令承风,駄载络绎,一以赂殿下之左右,一以充自家之沟壑。加以赋敛烦重,工役不息,以至于今,民怨于下,天怒于上,而犹不知止,馀风靡靡。恻怛之教屡下,而实惠不行,升黜之典虽严,而视为文具,赏罚因此而混淆,内外以之而沈浊。言之至此,可为于悒。孔子曰:“君子之德,风也,少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愿殿下,崇俭于身,节用于内,躬以导下,则下必有徯志者,民怨岂不可慰,天怒岂不可答乎?臣等又闻,否极则泰来,泰极则否来,必然之理也。当今之时,虽不足谓泰,然百年升平,不为不久。《传》曰:“久则变。”升平之变者,必至于乱。今者南方有衅,西戎逼居,北方饥馑,军额日至于减耗,而盗贼繁滋,国用日损其储备,而上下俱竭。加以近年以来,军令益解,边鄙虚踈。脱有不虞,将何以御之?居升平之世,有宽厚之政,此固一国臣民之福也。史称汉文之治,风流笃厚,禁网踈阔,然至于军令,未尝不严。兵家之言曰:“缓则急之,急则缓之。”凡干军令,不少假借,必先信之于无事之日,然后可以用之于急难之时。不然,一朝有变,驱升平之民,赴之于矢石之所,其有不涣然而离散者乎?故因仍苟且之间,势至于不可救者,此古今之通患也。伏愿殿下,罢不急之役,以宽民力,举必行之典,以严军令。消灾于已形,转祸以为福,此其时也。伏睹近日下教,罪己之诚,念时之切,忧虞之意,溢于言表。古人云:“主忧则臣辱。”使殿下之忧,至于如此,而为臣子,其有不惕然感动于中者乎?今者大奸已除,人心稍定。朝廷当务协和,此其几也。圣念及此,臣等不觉相贺。昔宋朝之臣,或以君子攻小人,或以小人攻君子,或以君子攻君子,或以小人攻小人,彼入则此出,此入则彼出,贤者虽多,终未能久于朝廷,国从而亡矣。夫难公者心也,易偏者势也。苟失公心,必有偏势。人主之心,当如鉴空衡平,尤不可有所偏倚。善苟当赏则赏之,恶苟当罚则罚之,无偏无党,必遵王道,则人心可和于下,而天意可顺于上矣。伏愿殿下,鉴权奸之迹,而勿喜逢迎,孚上下之情,而信任贤臣,绝偏私之系,以收威福,淸宫禁以杜邪迳,振士气以革偸靡,广言路以烛奸蔽,崇节俭以抑奢侈,正贪污以实邦本,严军令以固外备,和朝廷以安内治,则其于消灾之道,应变之方,庶或有补于万矣。

答曰:“今观上疏至当。当服膺焉。勿以除奸为泰,忧念他日之如何,勿以升平为康,恐生边事于朝夕,日愼又愼,少不懈弛,非特在于遇灾之时,亦常时之所当轸念者也。”

○吏曹参判尹安仁病革,上命内医,问病赐药。史臣曰:“安仁曾按湖西,眄公州妓,率来家畜,其妻妒忌,成疾死。葬时有蛇妖,安仁大骇之,葬毕而病,病时蛇常随之,虽深夜迁避,皆然。安仁益骇,病革极热,请用至宝丹,故以内药赐之。去奸之事,安仁自以为己功,常论朝廷人物。又不悦金安国,毁短不已。安国与安仁切族,甚难之,颇与所亲年少名士言之,朝中皆厌难之。至是病革,数日而卒,人无惜之。为人浮虚诞妄,不得为世所重。” ○巳时,自辰方至坤方,白气布天。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3日

○癸酉,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启曰:“观司谏院札子则以为,大臣等拘于形迹,不敢尽言。又引子思之言曰:‘君之国事日非矣。’幸有下问,则每称上教允当。臣等惶恐惶恐。臣等本是庸劣,智识浅短,未及计虑,故有所未达矣,苟有可启之事,则虽不下问,岂不启达乎?臣等冒处重地,至为未安。递臣等,得贤臣以辅佐,则庶乎其无此弊也。”传曰:“虽使皋陶、稷、契为相,岂无一失乎?亦岂无一时之论哉?上有天变之警,下急生民之苦,大臣等,其安心供职,勿辞。”

○未时,日晕,两珥。

9月4日

○甲戌,御夕讲。

○夜,金星与月同度。乾方电光。

9月5日

○乙亥,传曰:“今日雷变,虽不如冬月之雷,八月雷始收声,而今至九月,如夏月之雷,是亦变异之大也。十二日慕华馆武科殿试,虽非戏事,遇灾只隔四五日,而举动未安。前者有故,则武科殿试,行之于庆会楼下矣。此阙后苑,虽不可骑射,欲于春塘台,试以他才,其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议启曰:“今日雷变,至为骇愕。才经数日,门外举动,未安。但八月雷始收声,而九月之节,今日始入,恐不至如冬月之雷。且武科殿试,乃为得人,非关戏事,然凡遇灾警惧,在所守静。初试殿试及擢英殿试,各于初定日期试取,而武科殿试,亦各于春塘台,除骑射,试以他才,似为无妨。”

○大雷震以雨。

9月6日

○丙子,传曰:“今见三公之议,大概皆同。今遭天变,而只隔数三日,举动未便,故欲试于春塘台矣。”

○午时,太白见于辰地。夜,东方雷光。

9月7日

○丁丑,日微晕,有珥,内黄外靑。

9月9日

○己卯,汉城府左尹宋钦上疏曰:

臣本以远方寒生,成庙朝登第,历仕侍从、台谏,于分已过。固当尽心立朝,第以老母在堂,日迫西山,故不忍远离,前后呈辞,至于六七度,历守八邑,而母年已逾百岁矣,母没后守制三年,而臣年亦至于八十矣。臣平生谬被虚名,下书褒赏者三,特恩加阶者亦三,欺人欺天,莫此为甚,恒怀忧惧之心。顷者臣谢恩后,即辞以年已八十,老不堪任,而上答之以年虽八十,气力不至衰耗,则何不堪任?上教至此,臣不觉感动而退。臣非不衰耗也,不复强辞者,以上恩至重,不可孤负故也。臣中岁以来,事亲日短,故长在外方,未得与鹓鹭之列者,四十馀年。今幸复立朝端,又以年老,强辞而退,则于朝家,虽不关于有无,而臣子区区之小心,实有所不忍,故强仕五朔,鞭策驽钝,庶尽臣子之职分,而岁月逾迈,衰惫日甚,精神气力,渐不如前,疾作无常,才愈而复发。虽在闲官,尚不堪任。况词讼烦剧之地,岂可一日冒处?且中朝士大夫,八十在官者,百无一二焉。虽或有之,往往被驳,至于罢而后已。臣以老病,久处重任,迟留顾惜,则物议谓何?非但物议非之,贪恋爵禄,老而不休者,未必不自臣借口也。请递臣职,俾决去就,获保垂死之馀龄,则文王之善养,孔圣安之之仁,复见于今日矣。

传曰:“前日卿辞职时,气力未至衰耗,可任职事,故不允,今见疏意至切,故允之。”

○谏院启曰:“广州大处,近来疲弊尤甚,林千孙,居官有民弊,请递。”传曰:“近闻吏曹之言,虽一牧使之递,犹患乏人难差。林千孙虽有所失,若闻如此物论,则岂不惩戒乎?不须递也。”宪府启曰:“庆尚右道水使权世健,以江界府使,移授此任。关防重地,机务之剧,倍蓰南方,而西寇怨其踏损禾谷,边衅已成。水使虽曰重任,江界亦甚切急。破此补彼,轻重失宜,况边防关重?守令不待秩满数递,非徒迎送有弊,递代之际,官事涣散,防备亦多踈虞,请仍任。”传曰:“如启。”

9月10日

○庚辰,谏院启曰:“星州牧使池汉宗,非但衰病,前为水使时,亦多荒妄之事。星州大处,机务浩繁,倍于他处,不能堪任,请递。”不允。

○御夕讲。特进官韩胤昌曰:“臣前为忠淸道观察使时,见水军及凡军卒之弊,役重故势不可支矣。军卒有阙立者,则其侵责所及者甚广,故切族及远族、三切邻,亦不能当之,弃其产业,而率皆流离散亡。然则国家军卒,不十年,将为板荡矣。尹安仁前为忠淸道观察使时,凡人婢夫及雇工,搜探定军役。虽曰定军役,随即逃散,以其本役太重故也。水军若不甚苦,则岂乐为僧哉?京中水军及步兵之价,随岁渐高,诚非细故也。忠淸山郡,材木已尽。故山郡居民,收合绵布,贸于京江而纳之,一小梁之价,至于绵布三十馀同云。将不多时,至于百同矣。都邑开创岁久,生齿日繁,而人家务极宏大。造家则虽不得不为,若少其间阁。则弊可少除也。”上曰:“忠淸水军之弊,已与大臣议之矣。兴阳场,虽弊之一端,然亦以为有弊而改之也。大抵物价与侈靡,为俗已痼,虽令法司紏检,不能卒变矣。”

9月11日

○辛巳,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京畿水原等三邑虫,禾谷或有损伤。

○夜,流星出文昌星,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良久乃灭。

9月12日

○壬午,上御仁政殿,出试题。上御春堂台,试武科,取万户李芬等九人。

○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日晕。

9月13日

○癸未,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9月14日

○甲申,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时。

9月15日

○乙酉,御夕讲。

○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别试文科,取李万荣等十五人。

9月16日

○丙戌,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传曰:“擢英试殿试时,世子随驾可也。祖宗朝旧例,未之知矣,一应行幸朝贺及宴享时,世子随参,乃是职分,而每禀于予,似异于事体矣。今后,礼曹问于政院,则政院招侍讲院官员,问其世子随参与否,言于礼曹。”

○政府、兵曹知边事堂上同议启曰:“今观敬差官所启,绝影岛倭变有无,事干卞友诚等十三人,三次穷讯,一样发明。禹明达言:‘绝影岛近处,曾有其事,而日月已久,终将潜息’云。据此料之,则似非今来倭奴所为,且言根出于成达顺,而达顺在逃,更无凭阅。虽事干招辞,少有疑端,若据此加刑,则恐事未得其实,而人多殒命。但朴彦臣,当初申报兵使时,去七月初六七日间,绝影岛等处倭人,与刈草人相战,衣粮夺取,人物杀伤。东莱县令处移文回报时,名不知行路人处听知。诏狱推考时,闻诸卞友诚等,三变其言,情甚不直。依权应昌所启,穷推归一何如?”答曰:“不小边事,传播虚言,至为关系。朴彦臣三变其言,穷推归一至当。且李芝、兪汝谦等,兵使差定助防将,而不即赴防,不无其罪。兵使助防将差定,与到防日有先后,虽似各异,此非违主将之令者矣。台谏论启者,专以彼倭奴等,其所骑船,不即尺量,故以此发怒,杀伤我国人物,而请更推鞫,然倭变亦似虚。若待其道差定到关,及到防回报以决,则不无滞狱之理。其以相当律照定何如?并议启。”尹殷辅等回启曰:“李芝、兪汝谦事,与朴彦臣事不同。前者台谏,既以军令解弛论启,故本道助防将差及到防日相考回报事,禁府已行移。若推彦臣,则李芝等事,自当现露矣。然其待本道回报,照律何如?”传曰:“知道。朴彦臣事,依议得施行可也。”

9月17日

○丁亥,御朝讲。知事苏世让曰:“儒生必多读书,然后应赴,故其所制甚好,今则闾阎之间,不尚读书,自上虽欲劝励,而频设科举,然人才之多出与否,岂在于是哉?衣冠子弟,率以他岐出身,故为父兄者,亦不强勉学问,以此拔身正科者鲜矣。其所勤读者,乃外方之人,无路登仕者也。以策试题,则虽不解文理之人,自有矩律,故得以成篇,侥幸入格者居多也。前日试表时,虽甚不好,若或精择,则以为国体埋没,故不得已择其中可取者而取之,然皆不当入格者也。前与洪彦弼言之曰:‘人才必先储养,然后可以试取’,而今则一年之内,叠设科举,此甚不当,朝议亦必如此矣。古者三年,一大比者,欲于其间,使儒生等读书成就,而今则科举甚数,故非但儒生不读,外方儒生往来之间,虚费岁月。此弊尤甚,科举不可数为也。”上曰:“科举频数未便,故今年欲只为擢英试,而礼曹以为,若举擢英试,则并举儒生别试,有前例云,大臣亦请并举矣。然科举频数未便之意,则上下皆同矣。”世让曰:“人材,不可卒成于一朝也。以我国祖宗朝见之,人才之不出,未有甚于此时也。非但儒生,文臣之中,多有英气者,固当勉励,而亦不肯为之。在前则或为庭试,或不时命题,见其制述,考勉力与否,而为之赏罚也,今则弘文馆月课,亦不自制,借述于儒生等处,仅免不作之责矣。人才资品,岂异于祖宗朝哉?自上劝励之方,亦未知同于祖宗朝也。文臣亦当劝励。若天使出来,则未知何人为华国之才也。今观有才者,或有责罚,或有毁谤而不用。自古以来,文人才士,例多轻薄,不为行检也。今者其有过失者,当以所失责之,秪取其才而用之宜当。臣每欲启达,烦渎未敢尔。郑士龙,前为远接使,能当酬唱者也。天使之才,其工拙未之知也,制述之多,视古天使为多。若非士龙,无以当之。士龙所失,则固当责之矣,其才则不可不取也。”领事金克成曰:“士龙所失虽多,其才则不可易得也,自上所当收用也。成庙朝读书堂官员,或不时宣酝,或命题,则即时制述,或即制谢表以进。今则读书堂之员,不归书堂,又不力学,徒为文具。此甚不当,别为劝奖为当。”上曰:“书堂官员,必须专委修业可也,而近来书堂之员,本司例为启请推寻,故无暇在书堂也。士龙前因有所失,故见罢矣,然其才合用于天使之时,故前者有请用于天时之时矣。若不预用,而临天使之来,乃用之,则其于待人,为何如耶?予意欲预用士龙。”克成曰:“世让之言,非以士龙无所失,而欲用于华职也。”

○传曰:“读书堂官员,前者或命题,或宣酝,使之制述,劝励其所业,而近来不为。此非予顿忘也。但书堂之员有故,而其在书堂之时为少,或因本司推寻,故不能专业,甚为未便。自今以后,大小各司,毋得推寻。”

○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启曰:“中朝以我国为文献之邦,凡干接待,别于诸藩。郑士龙颇有才华,徂玆天使时,堪与唱酬,可谓寡俦之才,缘有所失,不容公论。但见罢已久,岂不悔过自新?况朝廷今方请建太子,诏使之来,迟速难必。虽非显职,于散地收叙,无妨。擢英试,实是罕有之举,凡文官,宜皆得与试。此一日之事,依祖宗朝旧例,以南行代为假注书,亦无妨。”传曰:“依议施行。”

○谏院启池汉宗事,不允。

9月18日

○戊子,听朝启。公州囚朴仁弘,与辛虎同谋杀。仁弘罪,凌迟处死,不待时。三覆依允。

○谏院启曰:“郑士龙,非但贪鄙,多污纲常,不可齿叙朝列,物论已定。其爱惜人才之意则美矣,岂可以文墨小技,掩其大累乎?请勿收用。”又启池汉宗事。传曰:“郑士龙事,万一天使出来,则不得不用。平时不用,而至天使时用之,则于事体似异矣。上下之意,皆如是,故不允。池汉宗事,乏人之意,已尽言之。不允。”

○忠淸道忠州等四十三官,雷电雨雹。

9月19日

○己丑,御夕讲。成均馆进士朴文秀等上疏曰:

儒释不两立,邪正不并行。彼盛则此衰,犹阴长而阳消,此必然之理也。古之明君令辟,攘斥佛老,必辨之于早,禁之于微,遏滔天之浪于涓涓之初,扑燎原之焰于星星之始,故吾道之明,如日中天,异端之息,如冰斯泮。苟无严防于几微之际,则邪说之入耳也易,左道之惑志也深,潜滋暗长,泒浸蒂繁,为吾道之害,罔有穷已,岂不大可畏哉?恭惟主上殿下,聪明睿智,出于天性,雅尚儒术,扶植斯文。然而臣等所未解者,近年以来,缁髡之徒,日炽月盛,睥睨士类,羊狠鸱张,自谓谁何,肆行莫惮。非有所恃,何敢至此剧耶?顷日赴试缝掖之辈,投宿骊州神勒寺,一寺之僧,撞锺鸣螺,操弓挟梃,叫嚣隳突,且射且欧,急于星火,或被乱击,毁伤肢体,或坠危砌,挫臂折趾,至有呕血滨死者。言之至此,骇愕寒心。殿下深居九重,岂知僧徒之作党恣暴也如此,贼害儒生也如此哉?臣等窃意,未必不由号牌启之也。今之为僧者,举皆逃免役,而自一受牌,终身安逸,乃传相告语曰:“号牌尚存,儒生其如我何,守令其如我何?”以此而恶日长,以此而党日繁,贼害之变,无足怪也。呜呼!以僧而劫制吾儒,此释道胜吾道之渐,臣等所共愤郁,食不下咽者也。往年犬项颁牌之日,臣等俯竭愚衷,仰叫阊阖,至再至三,竟不蒙允,至于安行兴役之际,臣等更陈颁牌之弊,奏疏三上,亦不见纳。此岂圣心庇恤僧徒而然也?特由权奸之臣,壅蔽天聪,反以臣等之言,为杂议。至今士类,切齿唾骂。未知圣上,亦念及此否耶?彼僧徒,既见儒生之疏,屡不见纳于圣聪,以为儒不胜释,是尤可深痛也。既往之失,不可谏也;将然之几,可不察耶?前日之号牌,有以致今日之变,则宜动渊衷之惊骇,督囚典狱,论以贼僧,置之极刑可也,乃命分系下邑。臣等窃恐不欲鞫治其罪,反开宽宥之路也。彼神勒寺,去于国都,若是其近,而僧徒之恣暴无忌,如彼其甚。况远方州郡,禁令颓弛,何惮而不为乱也?此不痛惩,则白昼大都之中,将有剽夺杀越之变,而终莫之禁矣。臣等且闻湖南暴僧,成群构乱,或因交斗,缠缚士妇,豨纵豕突,骇人观听。其变亦酷矣,守令坐视而不能抑制,士人抱愤而不能伸理。何莫非号牌为自恃之资也,冠章甫挟黄卷者,孰不腐心切骨哉?非徒止此,有僧号敬震者,自称代储贰舍身,扇动邪说,鼓惑愚俗。吁!舍施于佛,梁武之覆车,昭然可鉴。以圣明蒙养之正,岂有反效梁武之买笑乎?此必敬震者,假代舍之名,上欺圣明,下诬蚩氓,胥诪张为幻也。又有僧宝湛者,自拟劝善,诱致市货,锦绣纱罗,求无不获,乃敢夸大于众曰:“某物自内殿出焉,某物自东宫出焉。”彼氓之蚩蚩,传闻惊异,岂知圣明,实无舍施崇奉之理耶?以疑传疑,以惑滋惑曰:“圣明以上智之资,犹且崇信。我辈何人,独不舍身施佛耶?”相与髡其首缁其衣,烧指焚项者,自此渐盛,则彼二僧,为佛道之唱,率一国之民,而归之释也。臣等窃料,不斩二僧,则效此诬俗者,不可胜数,虽日诛百僧,不能止之矣。嗟夫!佛道将盛之渐,已萌于颁牌之时,吾道将衰之几,已著于今日矣。为今计者,莫如姑先穷讯神勒之贼僧,湖南之乱僧,不缓治于下邑,显戮于都市,又命捕敬震、宝湛二僧,鞫问其罔上欺俗之情状,枭首京师,传示四方,使一国臣民,明知舍施之非出于东宫,崇奉之非出于内旨,岂不大快于人心哉?既诛此数僧,而敕令下郡,覆刷受牌之僧,还收其牌,载名军额,次及馀僧,期以五六年,详摘隐伏,尽归南亩,而毁刹焚书,必自奉恩、奉先始,迤及他寺,无不皆然,则农民日众,兵额日充,既无卒迫聚盗之患,又无毁常乱俗之弊。此臣等所望于圣上也。臣等狂瞽,妄意以为,圣上外虽无崇佛之名,内未免有崇佛之实。伏愿诚以存心,明以审渐,断以决几,裁度事理,质诸大义,益加圣念于隐独之中,无苟且自欺之萌,勿拘因循,痛革深根之弊则吾道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朝廷非不知毁刹还俗矣,卒然为之,则反为群盗,而其害必巨。设使给牌,其数不多,而牌外僧人则定军,此所以不使僧徒滋蔓之意也。此虽奸臣时事,初若不为则至当矣,既颁号令而改之,则亦失信也。予不崇信之意,予虽不言,尔等可知也。妖僧虚称内旨与东宫代身,诳惑愚民,至为骇愕。所当痛治神勒之僧,可治于京狱,非不知也,当初闻之,则神勒寺僧徒三十馀人,而又多事干也。都中僧徒日禁,而反致于都下,则似异,故令本道推鞫定罪,与在京推鞫无异也。大抵今此疏意,关系之言颇多,故当示大臣议之。”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启曰:“僧徒群欧儒生,至于有伤,此近来所未有,其于所闻惊骇。令畿邑推鞫,似为踈缓,别遣京官,刻日穷推,严示国法为当。全罗二僧,冒诈假称,煽惑人心,罪犯愈重。请亟下谕本道监司,登时捉囚,详驰启后,依律科断亦当。大学生疏意,以缁流挟号牌,肆行无忌,欲还收夺,此实斥异端卫吾道之计也。但役僧酬劳,给牌逾年,今若追收,似近失信。”传曰:“知道。”

○谏院启郑士龙、池汉宗事。汉宗事依允,士龙事不允。

○宪府启曰:“郑士龙百行俱缺,馀无足观。只为未出来天使,收叙之议,出于不时,甚为未便。虽天使出来,必以此人,为之接待,未可知也。事甚苟且,不可徒取小技,而不计大节,请收成命。”答曰:“郑士龙事,大提学苏世让。请收用,故议于三公,而收叙之意,尔等知之矣。天使若出来后收叙,则似异事体,故不允。”

9月20日

○庚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进士朴文秀等又上疏,不允。

9月21日

○辛卯,上御勤政殿,出擢英试题。出御慕华馆,试武科,取全有淡等二十三人。

9月22日

○壬辰,夜,东方北方,有电光。

○取擢英试文科罗世纉等十二人。

9月23日

○癸巳,传曰:“户曹参议柳仁淑,筮仕已久,可为陞品。明日政,特加为左尹事,言于政厅。”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判书梁渊启曰:“万户李芬资级,乃建功将军,而今为别试壮元。《大典》内,元有加者,加四阶云。以此见之,则可陞为折冲矣。且罢职者为重试,则即叙,而收告身者为初试,则给牒即叙,有旧例矣。今此擢英试中,前县令金淀、权知奉事宋舜龄,罢职未下叙用,前判官吴潝、前权知奉事郑世弼、朴坚,皆下等者也。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李芬,依《大典》超为折冲可也,金淀、宋舜龄则可叙用。但吴潝、郑世弼、朴坚则皆下等人也。今若收叙,则褒贬之法,反归于轻,不可叙用矣。”

○以李龟龄为工曹判书,柳仁淑为汉城府右尹,黄宪为司宪府大司宪,韩淑为弘文馆副应教,郑希弘为持平,李润庆为司谏院正言,严昕为副修撰。

○夜,土星入太微垣。

9月25日

○乙未,台谏启前事,不允。谏院启曰:“洪叙畴,其子砺,罪关非轻,不可因其冒滥上言,移于近地,请收成命。近日殿试时,因有灾变,自上不敢奏乐。科举游街,虽系劝奖,然近来灾变甚大,自上方惕虑,而下行繁华盛事,亦为未安,请令勿行游街。”答曰:“洪叙畴事,所启至当。此非专释,只移近道也。不允。科举游街事,礼曹亦启以不可之意,然游街者,乃所以鼓动人心,而激砺成就者也。不可不为,故不允。”

○日晕。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9月26日

○丙申,传曰:“兵曹前于政厅取禀曰:‘擢英试入格人中,金淀则罢职,郑世弼、吴潝、朴坚则殿最居下,何以为之?’前者丙申年重试时,金玑、金亿寿,以罢职见叙云,予答曰:‘罢职者则可叙,殿最居下者并叙之,则殿最之法,反为轻也,不可叙矣。’其时兵曹更启待罪曰:‘金玑则以学官居下,金亿寿则以礼宾寺主簿罢职而不分卞,取禀云。予以为,其意似异于今矣。丙申年则不分卞罢职与居下而叙用矣,殿最居下者,不可叙也。此乃非轻之事,故当议于大臣事,言之矣。罢职者则已叙矣,居下者,非功臣则经二年,功臣则经一年,乃其法也。居下等者若叙用,则不可退后而叙用也。叙用当否,其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议:“凡考居下者,经年后叙,自有国典。但擢英试,实罕有盛举。得与是选者,虽特示恩典,非无故轻改旧章,况有金玑旧例?”传曰:“知道。”

○进士朴文秀等,以撤寺刹收号牌等事,至四上疏,不允。

○宪府启曰:“曾闻临陂县修心寺山麓,有一品官永葬,穿圹下外棺后,僧徒恃其犷悍,谋欲禁葬,举寺僧徒,各持污秽之物,充塞棺内,乱打役军,因杀乞粮病僧,声言其品官杀之,追到其家,拘执此品官之妻,多方困辱,去衣结缚。事甚骇愕。故监司处推阅移文事,行移矣。全罗道僧人,顽暴成习,出入闾阎,劫奸人妻,场市成群,至贩鱼肉,发人坟冢,火人室庐,白昼大路,公然杀掠,一饭之惠,为人报仇,恣行无忌,若僧人在路,则虽有名品官,未敢争路,一道之人,无不震慑。是以僧人,寔繁有徒,非独深山多创寺刹,至于原野,或称庵子,或称斋舍,梵呗相闻,皆为寇贼渊薮,僧人之害,视他道尤甚。今若不设令而禁戢,则将为难图之患。使今去京官,同观察使,一切检括。随其所犯轻重,推鞫治罪,馀悉还籍定役,其《舆地胜览》所载外寺刹,一切撤毁。前临陂县令郑士谦,欲逞宿忿,私右僧徒,鍜链成狱,阴嗾邻宰,陷人无辜,亦甚惊愕。曾下传旨,不称所犯,请更奉传旨推考。”传曰:“皆依启。

○台谏启郑士龙事,谏院启洪叙畴事,皆不允。

9月27日

○丁酉,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进士朴文秀等又上疏,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黄宪等上札曰:

前者募僧赴役,给牌酬劳,出于一时之谬议,然其本意,盖欲役游手之人,随毁随筑,拟在永世之利,且禁无牌之僧,论以盗贼,抑损其缁徒也。今者犬项之筑,不久陊溃,蚁项之凿,旋复堙塞。所赴之功已隳,随筑之令反汗,而所受之牌,独为逋逃寇贼之奇货。是则利在僧,而害在国也。今之议者,以更役其僧为难者,必以徒烦其役,功未易就也。然僧徒异于齐民,赴役虽频,国无损害。况视军民困于营缮者,其劳逸为如何哉?且闻年前犬项溃决处更筑之时,只役分授之僧,不及他受牌者,故所筑不能牢固。水之决,必有其冲,何可以许多受牌之僧,独责此分授不多人,使之做功也?论以贼僧之法,未为不严,而今之废阁不行者,人心狃于因循,上无一定之令,下无奉行之吏故也。况守令利于役使,非徒不禁,反为掩庇,虽岁举刷括之令,假作虚名,备数塞责。是以凭借纵恣,日盛月炽,寺刹庵斋,遍满山野。在今者佛教,虽似衰微,僧徒之繁,未有甚于此时,反恃号牌,而骄恣益甚,顽暴犷悍,杀掠奸淫,无所顾忌,为民之害,莫此为大。臣等之意,还收其牌,未为无辞,若以收牌为失信,而不可行,则犬项、蚁项两处受牌僧徒,并令招集,犬项颓圮处,同力合筑,以期坚致,随毁即然,如有不及其役者,与恃牌作恶者,并收其牌,则庶见功可易就也。假使功未得就,与劳民动众,大相远矣。无牌之僧,一切刷括,举法重治,使不得接迹于寺刹,其有容匿其无牌者,并罪其寺之僧,而收其牌。其有牌者,亦皆钤扼,勿令纵行于里闾,如有触禁自恣者,亦令收牌。地志所载外寺刹、庵斋,先令毁撤,则缁徒之害民病物者,庶可少抑矣。大抵矫弊之令,当先自弊作之地始。京畿、全罗两道,已遣京官,凡应行节目,同其道监司,委责举行,次及他道,则事不骚扰,而必无废阁之患矣。今者儒生,勤恳陈疏,多日而尚不知止者,岂无所见乎?殿下之不崇异教,臣工之所共知也,而代僧降香之说,播腾于人口,岂非圣治之大累也?伏愿殿下,严敕宫闱,以淸治源,攘斥邪教,以植吾道,不胜幸甚。

答曰:“宪府札子,非但予见之而已,且有建策之事,当与大臣议之也。儒生上疏,则请一切毁寺刹收号牌,而宪府札子之言,则似为适中,故议之矣。”

9月28日

○戊戌,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议启曰:“僧徒已受号牌,未几收夺,似近失信,故前日议及此意。但当初给牌,以其酬劳,犬项、蚁项两处,旋即颓圮堙塞,此实不勤力役所致,何以谓劳?随毁随筑,已有法令,前两处役僧,待春和悉令督赴犬项,并令修筑,务要坚致,以图永久之利。其不肯役者,收牌定役;其无牌者、召募时避役在逃者,令各道观察使,申敕所在列邑,严加刷括,以充军额;寺刹非地志所载者,并令毁撤,始自两道,次及他道,则庶无一时骚扰之弊。其应行节目,令该曹,备细磨链施行何如?”传曰:“知道。”大臣等又启曰:“宋钦年今八十,而欲永归田里,陈疏辞职,得蒙允可,已定归计。其母年百岁而身死,为老母而补外,故侍朝之日甚少。今始终制而还朝,则年已八十。以此有归计矣。此人淸白,且有所守,不如他人之比也。如此老成之人,臣等意以为,在于朝廷甚当。”答曰:“宋钦以年老辞职,而汉城府事甚烦剧,老人所不堪任,故已令递之。今以同知中枢,辞职归鄕,则殊无尊敬幽德之意。工曹参判,乃闲地,随阙差下可也。”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夜,南方天中电光,乾方东方,有气如火。

9月29日

○己亥,传曰:“前日武科出身三品人员,欲为观射,以给加资,今为习阵,则可以兼行。武科人员,时散勿论,除击球,以骑射一次,取四中以上,仍试贯革事,言于兵曹。”

○听朝启。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宪府启曰:“日月之食,俱出于一月之内,此实天变之大者。前者殿试及放榜,为此灾变,皆进日而行。今闻初三日,有亲阅。日食在初一日,而习阵在初三日,则恐妨谨天戒之意。况今冬享大祭执事,明日受誓戒。初三日,乃其散斋也。尤为未便,请停。”传曰:“初三日习阵事,兵曹取禀,故予以为二日,则与初一日连日,故不可为矣,若三日,则有间于初一日也。且习阵,非戏事,停动乐,只为阅武事判下,而其犯于大祭散斋之意,专不致察矣。今见启意果当。习阵亦非汲汲,其可停之。”

○夜,南方有气如火。

○全罗道锦山雷动,龙潭雷雹地震。

9月30日

○庚子,御夕讲。侍读官洪暹曰:“儒生等,近以僧寺,累日陈疏。布衣之士,不知忌惮,陈疏至此,言路似通,至为休美。自上不崇佛教之意,朝廷孰不知之?圣学高明,故无秋毫可疑也。但以我国事观之,则新罗最尚佛法。历年虽似延长,其为乱亡,则相寻也。高丽之季,酷尚佛教,故妖僧迭起,竟至亡国。以当今之事观之,圣学高明,万无可疑,但人心,从善难而趋恶易也。自上若开一端,则下之所趋十倍也。人之为僧者,非所以尚淸净寡欲,乃所以求福利矣,若一惑,则开悟最难。儒生等以为,僧人或画佛像,或称东宫代身,不知其真为此事矣,若果为,则其于吾道之盛衰,国家之兴亡,最有关焉。其渐不小,勿以儒生之言为迂,而更加省念焉。”上曰:“近者儒生等,以号牌,恐其佛教复盛,此言至当。但前此朝廷所以募役,酬劳也。是故朝廷更议,犬项等处,更令召役,如不赴役,则尽令搜括定军矣。因循之弊,不无也,如代身之事,则专不知之,故时方推考察之矣。其所妖言,亦不知何以为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启曰:“故副正奇浚妾子彭年、彭寿、亿寿、亿富等,凌蔑嫡母宋氏,多行不道,毒杀嫡同生舜年。不特此也,白昼江路,劫杀行人。其为所犯,至为深重,而彭年则逃避矣,其馀彭寿等,皆已捉囚本道,不即推鞫,故监司亦已推考矣。今年三月,因其上言,凭阅推考启闻事,行移矣,而尚至于今淹然,不究竟回启,至为稽缓。今又因上言,分拣事判下,必以旷年系滞,虑有其冤也。然右人等所犯,大关纲常重罪,不待本道回启,径因其上言,而分拣为难。敢启。郑金院坪,自祖宗开创以来,名之曰讲武场,使之禁耕陈荒,以作征兵军马结阵留养之所。祖宗设立,深意固有在焉,在近年许人折受,太半开垦,隙地无多。如有不意征兵之事,则非特无喂马之刍,许多军马结阵,亦甚难焉。户曹与观察使,当初折给,其无为国经远之虑,可见矣。请令兵曹户曹与本道观察使,同审其折受处,速令还陈,场限界内,侵耕之地,并令一一还陈。前日将举大阅,已知有此废,故有禁耕还陈之令,而拘于私情,恬不奉行,开垦之广,年年滋甚,至为未便。请更申敕,毋使废阁。”传曰:“皆依启。”

○全罗道观察使金正国谨启为救弊事:

臣巡行时询访,则为弊多端,如步兵、水军绝户,两界入居逃亡人等,一族切邻,受害尤甚,军民不胜冤苦,日就流散,无所于归,躲身山薮之间,无他生业,不得已攘夺偸窃为事,出入场市,反卖资生。有时犯盗现捉,被鞫受罪者,无非避苦逃躲之人。其中若有杰特者,啸聚同类,则失业无归之民,争附应从,如祖宗朝难当贼党,不日而成,至为可虑。安集救弊之策,不可不举。臣所擅便事,则自可随宜处置矣,该曹受教立法行用事,虽知其弊,不可随意更革。利害便否,欲俱录启禀,第缘军政重事,实边大计,不可以独见敢启,迟疑之际,适今月初二日,同副承旨书状云:“君依于民,民赖于君,相须相安,固犹父母之于子。其为矜恤之念,乌可少弛?近年以来,民生困苦,愁叹不绝。咨问弊瘼之举,在所当急,而遣使询访,则闾巷之民,讳不言情,泛然下谕,则视同寻常,终归文具,凡民疾苦,无路上达,予甚悯焉。卿其多方广询,病民切害之弊,各别驰启,毋使上泽壅滞,下情阻碍也。”臣前此访问民弊事,逐一开坐,谨具启闻。一,步兵价布,在前一朔之价,多不过七八匹,比来连次年凶,虽谷贵货贱,于前数,加一倍亦足矣,顷者十倍其数,故上番户首等,于其保人征受粮价物,亦十倍于前。蔀屋穷产之民,虽斗粟尺布难办,许多布物,备得无由,不得已田畓财产,尽卖充数,因此日益雕弊。今则立法定数,而分送各处,如前滥数隐征之事,朝廷耳目所不及,不得一紏察,侵虐日加,上番户首等,不胜支当,又贷月利添数,积纳下来,则月利之数,又征于保人。名为减数,受弊如前,因此不支,破产逃役者相继,聊生无策,仍为贼党,后次番上之时,则全户具阙者甚多。本官以空名成籍,上送阙立,行移督促,则不得已一族切邻,倍征价布,以色吏准授上送,诸处纳上,一族切邻,皆是有役人,身役之外,又受其弊,甚者,一族之内,两人逃户,则征两人价物,三人逃户,则征三人价物,叠叠受弊,又不能支。一族切邻等,因此逃散,空名之价,充数无由,又征于一族之一族,切邻之切邻。邑里日就空虚,巡行时满庭叫闷,积案诉状者,皆阙军之一族切邻。其中尤甚者,谷城本是残邑,步兵元额一百八十四户内,见存户保人,亦未充定,单身立役者甚多。绝户多至九十四户,半于元额。绝户价物,责征于阙户之一族切邻。罗州、灵光等十馀官,未充定保人数多,而全绝户则无有。其馀各官,虽多寡不同,绝户颇多,其弊亦同。依前受教,闲丁及僧人、雇工数外伴人等,时方刷出充定,然以刷出不多人,许多阙户,充数无由。百般思虑,他无可救之策。前者兵曹受教内,元额有阙户,罢旅外充补。今考各官军额数,或旅外多而阙户少,或阙户多而旅外无,势不得均一充定,元军额亦不可减数。臣意以为,无旅外、或旅外数少各官阙军额数,以旅外数多他官,移额充定,上番价布,减定匹数,依选上例,本官守令监纳踏印,还授上番户首上送,分送各处官员,凭考监封,分给役处及差备代立人等,各其道掌官,亲考监封许给,如有滥捧之人,则许本人诉告法司,官员及代立人重论,则军额不减,而阙户可补,价布不多,而保人得苏,一族切邻,无受弊逃散之患,庶有还集之理。此则与兵马节度使同议。一,道内各官水军阙户,又倍于步兵,灵岩、灵光等官尤甚,全绝户皆至百馀户。他官阙户,多寡有异,而大概略同。各浦佥使、万户等,亦以干立报水使,行移本官督责,则本官无由充立,征价布于一族切邻,其弊有同于步兵,至有举里萧然一空。水军一分之阙,为万户、佥使一分之利,十分之阙,为十分之利。元军之额日缩,征布之利日倍。见存军户日散,诚非细故,救弊之策,与两道水使同议,无有适可之策。若减元额,则军政虚踈,若仍存旧额,侵及见在军民,则他色军户,并受其弊,渐至消耗,举额虚张,安集无期,至为可虑。广收朝议,则必有便当之策。或云:“弥助项防踏新设后,庆尚道平山浦,已为内地贼变无疑处,仍旧不革,本道顺天、光阳、求礼三邑水军,多至百馀户立防。”革废其镇所属水军等,本道各浦水军绝户充定,虽曰便当,沿革重事,且其镇内外形势,革置当否,时未得躬亲看审,姑因所闻启禀。一,前者户曹受教,各浦三等猛船。鼻居刀船等,限满大船则五升木绵十一匹,中船则九匹,小船则七匹,鼻居刀则三匹,折价和卖事,立法后,船只虽限满,板料徒自腐朽而已。本道沿边之地,人民等不责造船,材木不肯和卖,故不得已当领领船格军分征之矣。大船之价,常布准计,则几至八九十匹。贫残军人等,本身之役及阙户一族切邻价物,叠叠被征之中,身役不干限满船价,亦至分征,可谓冤悯。限满船,除水军征纳,令水军节度使亲审,分等折价,从便高下其直,可卖则卖之,腐朽不用则置之,弃国家丝毫之利,除残民莫大之弊,似为便当。一,前者兵曹受教关内,木弓,弓力无增减,夏月可用,逐年造作分藏事行移,故自甲戌年至丁酉年,每年造作,营及各浦分藏,会计施行,逐年数多,积滞年久,胶力无气,破损不用,修补之弊,皆及于军卒。岁年积久,则无用之物,终不可容藏,军人等,不胜造纳之苦,为弊亦巨。今后则除逐年造作,水营各浦,酌定其数,随毁随改,只取堪用,自无年年造作之弊。至于久远不用数外木弓,残贫军卒,尽为分给,似为便当。此则与左右道水军节度使同议。一,各牧场遗失马价,在前以绵布生征。去乙未年受教,常时绵布稀贵,马价甚轻,今则马价甚高,牧子等甘心偸卖,故今后则除绵布,以本色相准,四齿以上八齿以下品良马,生征入放,亦有立法。特遗失之数,岂皆牧子自己偸出者哉?或被水贼偸去,或偸幽深阻险林薮之中,不无自毙遗失之理。若此马价腾踊之时,以本色相准,齿少良马生征,则不惟牧子荡产买马之冤,家畜产驹,喂谷草依人手,长养成性,不习风雷雨露之苦,入放未久,旋即故失,公私两妨。今后则除马匹生征,依《大典》以价布斟酌马价,量宜定数生征,似为便当。一,丙申年受教内,各场内,闲杂人滥耕田畓,勿论案付收税与否,无遗还陈,牧子之代父祖连役者,于田案内,名字有异,则其元田地,与闲杂人,一例尽陈。代役人等,无以为生业,呈诉者颇多,果为可悯。分明代父祖为牧子之役者,其父祖名字案付田地,依他牧子例,还许耕食,毋使失业,安集守直,似为便当。一,他馀陆地各官,例无牧场,珍岛郡则本是绝岛褊少之,田地结负数少,智历山牧场,最是广阔,一面地方,居半场内。乙酉年案付田地三百八十馀结,贡赋进上诸事,出夫支供,其来已久。乙未年受教内,勿论案付与否,并皆还陈,入接人民,全数撤家刷出。小岛生长居民,陆地则势不得流移接居,失业冤闷。不持此也,三百八十馀结,田案减录,贡赋除出,见存结负,添加支定,举邑人民,并受其弊,阖境呼冤,至为可闷。智历山场内,乙酉年正案付田地,则勿依陆地各官牧场例,毋使还陈,仍给耕食,正案不付加耕田地,则一切还陈。久远居民,亦许还入接,随后若干年以后,加造家滥入人,则仍撤去,勿令入接,则举邑之民,无加赋之怨,似为便当。大抵顷者,徒以马政为重,各牧场布置节目,过于急切,牧子等,不堪其苦,逃散相继。救弊安集,以纾急切之病,亦为便益。一,珍岛郡,褊小绝岛,土地隘窄,山多野少,无可耕之地,人民等生理不饶。本道及京畿、京中忠淸等道,作罪为奴人等,逐年入送,巡到点考,几至三百馀人,后来者,踵至不绝。皆徒手入去,托口元居之户,贫残元户人等,不得已分饷所食,主客俱弊。本官不得一一存恤,关津有禁,未得随意出来丐乞,饥殍相继。此人等,虽乱法之民,国家贷死入送,既许生道,而不为生生之地,关闭一岛,如釜鱼煎死,倒悬至此,人命可怜。前者郡地富之山牧场马匹移放后,国屯田开设,瘠薄尤甚。屯田元数十结五十六负八束,每年所出太粟并,多不过四十馀石。此国家丝毫之利,莫如奴婢人等,均一折给收税矣。此屯田,距邑甚迩,虽许多人所得略小,力作可以延息无饥,王政幸甚。一,同郡人物鲜少,校生才十馀人。每式年岁贡生徒,依陆地邑郡例,定送未便。请依济州例,权宜除减,似为便当。一,入居逃亡人一族切邻,刑推督现,在所不得已之事也,是以,入居人等逃亡,则粘移兵曹,移文本道,一族切邻等,囚禁刑推,至于三四次。粘移后,兵曹以入居人逃亡事,不宜轻歇,加刑督现事,更论行移。非自己所犯,依行移并前讯,或至七八次受刑,因此殒命者颇多。如闻入居某人逃亡事,则举里逃散失业。从前入居逃亡人,一族切邻等受讯者,不知其数,而无一人现出。国家无现出之益,民人有失业横殒之患,至为未便。今后则三次刑推后,勿推放送,申明容接不告之法,以防逃来之弊,似为便当。一,顺天地突山岛屯田所出,每一年,少则或七八百石,多则或千馀石,籴于附近顺天、光阳、乐安、兴阳四官居民。右官居民,远路受出,不能输转,优给买布持来,以所作谷食,充数纳仓,民弊不赀。自屯田设置之后,每年四官各三四百石,分给民人,逐年收纳入仓。并本官元数,随年倍数,官仓宜其盈溢,而终无置处,不得已改色之际,有限居民,多数据给,四官之民,秋收之后,则所作之谷,扫纳官仓,犹未充数,贷于富人之家,为弊甚巨。其次附近,官谷不阜,求礼、谷城、玉果等官居,民亦分给事,意欲启禀,但以右等官,亦数日程途,逾越大岭,受出之弊亦重,势所难行。窃意屯田处,迫近水边,是庆尚道晋州、河东、昆阳等官,只隔一津,相距甚迩。今后则右等官,并令分数,同道近处各浦船只,受载移运,水边居民,分给还纳,则军资均实,顺天等四官之民,庶可苏息。晋州等官仓库,又积年盈溢,则临时另议处分,似为便当。一,本道则京师隔远,南极海陬。海边居儒生等,距京尤甚绝远,故大举别试广取之时,行装难具,不得随意上京赴举者颇多,其中才劣,虽赴举不紧人,号为儒生,不得安坐,至有卖田土备行具。至为怜悯。巡行时校生,业儒等,考讲制述检举次,间有才优赴举之人,问之则远路粮物从马难具,不得上京观光云。非徒本人私弊,有国家广取之意,不无遗珠之叹,似为未便。今后大举别试,则权宜式年鄕试之例,试取上道,以除众儒间关上京之弊,似为便当。此则近于更变,殊为未安,亦是南人困弊之一端,故并录启禀。

冬十月

10月1日

○辛丑朔,日食。

○传于政院曰:“有议事,其命招政府全数及曾经政丞、六卿、判尹以上。”领议政尹仁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户曹判书曺继商、吏曹判书尹仁镜、刑曹判书成世昌、工曹判书李龟龄、汉城判尹李芑、兵曹判书梁渊等至。传曰:“予欲议之意盖久,而事甚非轻。今欲面议,而无端面议,则恐上下动惊,故特书予意,先谕之。予以否德,承国家否运,因臣民推戴,即位已至三十三年,况累经朝廷变故,宫闱间,亦有变故,非一再,皆不穀之所致。即位已久,而治效未见,生民日苦,灾变日多,人心风俗,日渐偸薄。当权奸用事之时,虽有传位之心,未暇为之。今已去奸,朝廷堂堂,上下和平,此予退享馀年之机会也。予虽无大病,自壬辰年大瘇之后,气不如旧,聋聩之证,间或有之,经筵之间,言语或未解听。予年已五十一,虽不至衰老,精神志虑,顿不如年少之时,其为疵政几何,自古人君,久处崇高之位,不传于贤世子,予所不取也。传位于生前,而或有教助其所不及,则国家永固,而有盘石之安也。况明年天使必出来,接待之际,进退升降,气力不逮。若奏请承袭于天使未出来之前,则天使兼带此事,国亦无弊矣。我国封上王,非一二。考诸《国朝宝鉴》,则班班可知。太祖及恭靖大王、太宗、鲁山,相继而传位,世祖未豫时,亦有如此之事。当今世子贤长,一国所共知。欲退享馀年,恳恳不已者,实予之诚心也。卿等博考祖宗朝古例,则不以此事,为惊且难矣。且始勤终怠,人之常情,上下何异哉?太宗春秋五十二岁,传位世子,则必非衰耗,岂无其意乎?予亦过数朔,则五十二岁。于今传位,不亦可乎?卿等亦岂偶然?辅助此甚美之事也。”尹殷辅等听传教,莫不遑遑涕泣,卷所下书还入,启曰:“臣等伏见下书,莫不惊骇,此不可议之事也。”又以书记下于大臣等曰:“如此重事发议,则传播四方,予初岂偶然计而议之?自古如此之事,下人岂有从命者乎?太宗朝,知申事李德明等,力陈不可,太宗不允。遂传位于世宗,以致东方大治。今此之事,虽骇于闻见,以国家计之,则终必有大庆。予年已过五十,即位亦久,一国所共知。岂有离心者乎?令该曹博考祖宗朝古例,择日可也。此事非如公事间相议之事。予心已决,今因下人所难而旋止,则其于事体,甚不可。”殷辅等又启曰:“朝野岂料天意为如此?闻者莫不惊骇,臣等不知所启,圣计不可如此也。”传曰:“予之计,非一朝一夕。前虽有怀,未敢发也,见时而发矣。前传教以为,博考祖宗朝古例,择日矣,自下岂其考前例而为之?虽令为之,必不为也。太宗趣召世子,令内臣传宝而移御,故依太宗朝古例,招世子已传大宝,而世子哭泣固辞。然不可止矣。”殷辅等又启曰:“太宗朝事,不可法也。世宗乃东方大圣人,而文宗春秋甚高,犹不传位,请法世宗。臣等伏睹今日传教之意,岂料圣计乃出于此耶?臣等莫不惊愕。世子未安之心,亦岂偶然乎?且今国事可虑,虽千万计之,如此之事,不宜计料于此时,自上亦岂不知乎?”传曰:“其在祖宗朝,或有传位之时,或有不传之时,其规岂一?世宗朝不传之意,未知何由也,然岂尽法之乎?若世子迷弱而暗于事,则不可传也,今则世子通于治体,学识高明,大臣等孰不知之?昔成王削桐叶封弟,而其时以为,王者无戏事,而遂封之。予今已传大宝于世子。哭泣固辞矣,然势则然也。”殷辅等又启曰:“世子圣德,孰不知之?然圣体康宁,岂意计出于此时也?今定大事,而乃出于不意,臣等不胜感怆。世宗春秋六十,而犹不传位,请取法世宗。若下烛臣等之意,则在所勉从。”又以书记,下于大臣等曰:“国事予岂可忘乎?虽退处,岂不接见卿等乎?世子于国家事,无有不知,若大事,则岂不禀予乎?世子虽哭泣累辞,已传大宝,明日百官贺礼可也。”殷辅等诣阁门之内,启曰:“夜深而诣阁门之内,至为未安。然大事,臣等不可恬然退坐而转启,请入面对。”又以书记答曰:“若论议可否,而事可还止则面对矣,依祖宗朝古事,而召世子已传大宝。时王已出,予何面对也?虽面对无益,故不为也。”殷辅等又启曰:“臣等虽无状,忝侧大臣之列,而如此大事,不与臣等下议,而只令宫中妇寺传大宝。此非但一时之事,亦当观法于后世,不可以此传后世矣。夜深累启,实所未安,然事极关重,故敢启。”又以书记答曰:“予何事不计,大臣等亦岂不计?予不面对,非有他意。岂无后日见之之时乎?今虽面对,事已定矣,不可如儿戏而论其可否也。虽一国臣民,咸曰不可,予意不可中止也。予年或三四十而即位,亦或十馀年则传位,固不宜矣,予年将至六十,而即位亦已三十馀年。玆以朝廷,前既陈贺,亦以此取人。以此见之,则予无不足之事。今虽如此,岂有他意哉?太宗于康宁殿内,令内臣趣召世子传宝。今亦依此例而为之也。但其时所谓内臣者,意或承旨也,然康宁殿则承旨所不入之处也,其必令寺人传之矣。若以内臣传宝,则为不当,此当可察矣。”殷辅等私语承传色朴汉宗等曰:“有所启之事,而夜深未敢入启,故姑退矣。”

10月2日

○壬寅,传于政院曰:“昨日大臣退去时,言于承传色曰:‘有更启之事’云。大臣等必有所言,而予亦有所言,故今又传教矣。昨日以书记,密示大臣者,诚以予今适当机会,故意大臣等,亦必以为当也。大臣等竟至牢执,不小之事,必当传播于四方矣。昨日前后书记及传教之言,载于注书草册,昨未随参宰相入来,其并示之。”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尹殷辅、判中枢府事柳溥、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左赞成苏世让、右赞成尹任、户曹判书曺继商、吏曹判书尹仁镜、刑曹判书成世昌、工曹判书李龟龄、兵曹判书梁渊、汉城府判尹李芑,诣于宾厅。尹殷辅语于大臣等曰:“大内隔远,承传出纳之际,势甚迟缓也。诣大内近处启达。”于是,郑光弼等诣仁政殿东长廊,刑曹参判权橃、兵曹参判丁玉亨、工曹参判韩允昌、礼曹参判金希说、汉城府左尹林百龄、右尹柳仁淑、大司成鱼得江、吏曹参议许磁、户曹参议金遂性、兵曹参议尹思翼、刑曹参议洪愼、礼曹参议任权、兵曹参知李彦迪亦诣焉,大小宗宰,相继而至。注书权辙,以昨日书记及传教之言,书而示之,大小宗宰,皆掩泣惊惶。

○以书记下于郑光弼等曰:“卿等必以予为未至衰耗,而遽为如此之事。卿等不忍之情,予岂不计乎?《国朝宝鉴》曰:‘太宗令内臣趣召,上即以大宝授之。’所谓内臣等,未知某人召世子矣,岂得使承旨往复哉?疑必中官也。以趣即二字观之,如此之事,若从容为之,则人心汹汹,故急召为之。此岂无计虑乎?是故,予意卿等虽牢执,已依祖宗朝古事,一传大宝,则此是内禅之后也。下岂有他意乎?内禅之后,更有他意,古所未闻也。是故,令中官,趣召世子传宝,而世子哭泣,累辞不受,卿等牢执至此,予心反甚未安,心神错乱,去夜寝不能寐。若累日至此,则岂无生病之理乎?予甚忧悯。予欲传位,出于诚恳,少无一毫他意。人君一身,百责所萃,虽无大失,若抚御乖方,则将至危乱,所关非轻。予之即位,若过数朔,则三十四年也。比于世宗朝则犹为加矣。粗安至此,岂偶然哉?予若悠悠度岁,或因事之端,或因病之际,欲传位则此非予诚愿也。须朝廷和平,四方无虞,如此之时,传位于世子,退享馀年,则此东方之大庆也。予之念此,非一朝一夕,而不敢轻议者,奸臣金安老。用事之时,予岂忘国事安危,而何有如此之事乎?以今观之,则朝野和平,国事可信,而机会正当也。予虽退享馀年,此非弃群臣归他处也。一国臣民,洞知予出于至诚,则群情岂不安乎?予尝闻之,世宗末年,令世子出纳公事,而至归集贤殿,讨论经史,则此特未传位而已。知世子之贤,可以预谋国事,而必不传位者,虑或太宗传位于己,世宗。而又传位于世子,势所难矣。以此其不传位,明矣。成宗朝,春秋尚富,世子年少,岂有他计哉?前此祖宗朝,封上王非一二,则未知传位于贤世子为非也。此事如其历代及我国所无,而予以妄量率意欲为,则卿等牢执,犹可也,此乃历代与祖宗朝故事,岂有他意乎?予年非不至衰老,而太宗传位之时,未有卧病而尚康宁,故其后郊外拜陵,尚如旧时。何必待衰老然后退处乎?人君若久在其位,则计虑舛错,事将为误,而终至于有悔,此予深远之意也。年少人君,则所为之事顿殊,此宗社之福也。世子明年,则乃二十五岁,何事不察哉?《国朝宝鉴》,称世宗寿五十四岁,则不过六十岁明矣。年才二十馀岁即位,而在位三十三年,寿五十四岁,则此岂为多哉?予即位已三十三年,而到今年则优于此也。自古内禅,未知朝臣执事参预之理也。若必群臣从命之后,乃可传位,则何可望也?适当机会,若不得为之,则予心何时可安也?予未衰老之前,如得退坐一年而安心,则卿等之忠诚,何可胜言哉?此非予为一身安逸,为国家永享大平之意也。此事今日决定,然后纷纭之意,亦可自定也。自古祖宗传位之时,未闻待下人从命,而自上决定为之,予非不计此也。然予于视朝廷及卿等,情有所不忍,故未能自断,而以此上下相持,大事至此,京外所闻,以为何如?予甚忧焉。须今日决定,使人心大定可也。”光弼等启曰:“如此之事,反复计之,决不可为也。古今人君,孰无此心,以其重大,不敢轻易为之,故汉、唐盛时、宋朝,亦未有之矣。在太宗朝,人心小安,似为甫定,而无杂事,故传位矣。世宗朝,有文宗,而犹不传位,此岂不欲为之?势有所不可也。今则自上无疾病,又无事端,而遽欲传位,事甚苟且。人君继体,若容易,则岂无后议乎?平常为之,则似可矣,待世子益知变故,然后似可为也。今以此事,人心至为骇愕。其未传播四方之前,请从臣等之言。”

○大司宪黄宪、大司谏申光汉等启曰:“内禅之教,出于不料。臣等闻之,不胜惊泣。圣上春秋方盛,圣体康宁,安知逊禅之意,遽出于今日乎?方今大奸才去,朝廷甫定,天变匪常,上下遑遑,颙望圣上,锐精出治,以镇人心为急。岂可遽释皇天、祖宗付畀之重,以缺臣民之望乎?禅代之举,虽唐、虞所行,非重耄期倦勤则不为。后世虽或有之,多出于事势之不得已也。圣上非耄期倦勤之年,又无事势之不得已者,臣等不识圣念之遽至于此也。先王所为,后王之所取法,如此大事,不与朝廷共议,一夕之间,出于如此,一国视听,孰不惊骇。请勉从朝廷之请,以答臣民之望。”

○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等启曰:“传位,国家大事,不可卒然处之。况大位,非殿下私器,祖宗之所付托,臣民之所归仰,尤不可率尔独断,乃于宫中,只与宦寺,欲私传大宝,一国臣民,不知圣意之所在,不胜惊惶。去奸之后,人心粗定,又知殿下锐意图治,朝野方想望大平,岂意遽有今日之命乎?如此大事,决不可于宫中独断,而坚拒大臣之请对,人心尤为惶惑。请速召对廷臣,广议幸甚。”

○侍讲院辅德赵士秀等启曰:“伏闻遽有内禅之命。事出不意,朝野遑遑,罔知所措。臣等伏念,内禅,虽出殿下之诚,然祖宗付托之重,不可容易授受。此虽殿下一家事,社稷大计,亦非殿下所能私。今者举国臣民,咸所仰戴,罔有他心,一夕宫壸之内,独断大计,殊非重祖宗付托之意。大抵帝王举措,当顺人心。人心不顺,强以行之,则拂于人情,或致危乱。此岂贻厥孙谋之道乎?况圣体方康,临政无倦,有何事端,而遽有此命?去奸甫尔,人心稍定,此正圣虑益加镇定之时。岂可轻动大事,使人情汹惧不静?臣等猥侍东宫,深知诚孝夙著。殿下虽顾托丁宁,其在诚孝,岂可一刻自安?伏愿亟收成命,上以重祖宗付托之命,下以重东宫诚孝之念,以镇一国臣民之心。”以书记答郑光弼等及台谏、侍从等曰:“予即位盖久,年过五十,馀年几何?世子贤长传位,而退养馀年,此真大平之事,而世子累辞,朝廷坚执,予心无赖。台谏侍从,岂知予情之切乎?事今已定,不可更改也。”光弼等回启曰:“以依仿太宗朝故事传教矣,然与太宗朝事有异。须法世宗朝事,勉循下情。”

○世子使承言色李承豪,言于光弼等曰:“虽百端固辞,而未得蒙允,欲自尽未能,心何有极?罔知所为。朝廷须力争,以尽回天之力。”

○以书记传于光弼等曰:“太宗以文武英明之资,五十馀岁,尚无大病,而传位贤世子,世宗。岂偶然哉?此东方之福也。太宗传位,在戊戌年,则今年亦是戊戌,而予年亦五十馀岁,则事非不同。但世宗则受禅于太宗,又传于世子,文宗。则不亦难乎?世宗春秋五十馀岁,而即位则未过三十年也。予虽法太宗,何居焉?予有四机会,正合此时。去奸之后,朝廷和平,此一机也。予年正合太宗,此二机也。予之即位,亦合于世宗三十三年,此三机也。世子贤且长,学问高明,气质纯粹,此四机也。此四机,难逢也。予少无一毫他意,而正合四机,故敢发此论,此大义大计也。发大瘇几危之际,不无此念,而朝廷之事为重,故未果也。今则奸党伏罪,士类皆还,老成勋旧,亦在朝廷,正如祖宗朝堂堂之时矣。予虽退养馀年,只解权柄而已,国事岂可忘哉?”光弼等书启曰:“自古帝王,莫不上顺天意,下群情。若拂舆情而违天意,则祸乱之至,可指日而待。曩者奸臣乱政,国势颓靡,将不可复救。幸赖睿鉴洞照,不远而复,群情胥悦,颙望维新之治,然如大病之馀,四体虽存,气脉萎薾。将进药饵,节飮食以调护之,其延长寿福,未可知也,而况移易其常性,拂乱其心志,失其调摄而促之哉?殿下虽曰去奸后朝廷和平,而臣等以为,治乱安危之机,正在今日。殿下当事之来,而应之以顺,镇之以静,犹恐意外之患,生于不虞之中。奈何无故,而遽逊大位,退处深宫,以为优游逸养之计乎?臣等惊惶,举国骚动。人心至此,天意可知。臣等历观古史,亦未有中身之年,当大平盛时,急于禅受,如殿下所为也。我太宗开运之初,备历艰难,果厌万机,内禅世宗。世宗享国日久,又有世子贤长如文宗,尚未有禅位之心,诚以天位不可轻,而人心不可摇,其为虑深矣。尧、舜以圣相传,必待于耄期倦勤。殿下以中身之年,当大有为之时,一日之内,遂有厌怠之心,不谋诸朝廷,而遽使宦寺,手传大宝。此岂为国长远之虑乎?伏愿殿下,上思宗社付畀之重,下循臣民激切之情,亟回圣志,以收成命,不胜幸甚。”传于光弼等曰:“今观所启之辞,至切。予虽不穀,岂忘于朝廷之事,欲为自便乎?然群情大骇,予亦心岂安乎?以是勉从群情焉。”上出御宣政殿,引见大臣等。上顾谓光弼等曰:“当初非不知下情之骇愕也。人君年少时所为,与衰年异矣。若志气衰耗,则计虑舛错,故欲传位于贤世子矣。然虽欲传位,廷议甚切,故不得为之矣。”光弼曰:“上欲仿太宗朝古例,遽为大计,但太宗朝机会,则与今时不同。乘前朝大乱之后,而乃见至治,人心莫不归顺。以此传位于世宗矣。世宗朝则即位之后,已有贤世子,文宗。而犹未禅授,岂无其意?大抵守成之君,升平日久,则人心巧诈,法立而随毁,多有险恶之事矣。固当益勉其为治之心,何有禅授之计乎?今时则不可为也,请法世宗。”殷辅以下诸臣等启,大概皆同。上曰:“朝廷去奸后,虽似和平,然不可谓和平也。大臣等,以大病之后喩之,此言甚切。当省念也。”

○礼曹判书兪汝霖卒。谥景安。史臣曰:“汝霖有局量,遇事宽裕,不见表襮,亦不为流俗所移。自童稚之时,见之者,咸以公辅期之。尝为金安老所黜,废居有年。及还朝,乃与同为摈斥者相语云:‘三凶用事,深嫉一时窜谪之人,有同仇雠,或有馈遗资粮者,则并与其人而深治之。此岂仁人君子之事哉?吾侪务去彼时之习,使奸党被罪之人,不至于穷饿。’闻者以为长者之言。”

○成均馆生员金巡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殿下传位之命,出于不意,不觉泣下。殿下春秋鼎盛,圣体康宁,了无倦勤之意。一国臣民,咸仰尧、舜文明之化,永期无疆之休,殿下早厌万机,遽颁总师之命。且不谋卿士,独与妇寺,定于昏夜之间。此亦臣等所未解也。伏愿殿下,亟收成命,上副祖宗付托之重,下解一国臣民之惑。

答曰:“予即位甚久,欲依祖宗朝古事,传位于储副,此乃至公之诚意也。虽欲仿内禅古例,群情违拂,故已从廷论矣。”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夜,土星入太微垣。

10月3日

○癸卯,上御宣政殿,引见郑光弼等曰:“予欲成大计,不忍排群议,已勉从之,此正更加励精图治之时也。昨因日暮,未及言之,故今日别为延访焉。辅养世子,最为关重。本性虽善,教养乖方,则所关重大。师傅、宾客、僚属等,非偶然讲论矣,学问有缓急次第。先审次第,朝夕进讲可也。世子若无故之时,三时及夜对,孜孜不辍,此其时也。如人君则一日万机,虽欲勤读不能也。世子只视膳问安而已,所当勤读。予观《大学衍义》,摠集经史之言。讲明治道,无逾于此,夕讲及夜对,宜讲此书。讲论之时,议论烦多,则于世子所听不切,援古事最切者而论之,所论之辞,辄即书入东宫,平时观览,使之有益可也。用人,关于治国。大小之职,今可谓得人也。然百执事之间,奚能尽善尽美乎?各司长官,摠治下僚,而近者盖多阙焉。守令亦岂尽得其人乎?如观察使、都事,乃一道褒贬之官,若择而遣之,则守令当自畏矣。人心风俗,渐异于古,少有嫌隙,则务欲中毒,毁誉随之。虽在古昔,亦岂无毁誉乎?但闻者明辨,故事归于实矣。凡讼者,欲移他司,例呈法司。法司知其误决,若推官吏,则必移他司。是故,断讼无期。予意以为,虽因其呈诉,而推官吏,自有三度得伸之法。不移他司,则其人自呈该司,而官吏若未递,则待递可辨也。官吏推考后,例勿移他司,则自止烦扰矣。近来儒生等,不勤居学,京外之儒,从便读书,不与师友相磨,以礼检身者几希。士风由是不美,求官者多,居学者少。此非细故也。古者武士,不弃其业,虽宰相之人,持弓箭习射,近日未知亦如此也。文武皆可劝励,故并论焉。军士征赎,乃兵曹、都摠府检举之事,而人不畏戢,摘奸军营,无一人具军装骑卜马者,未知将何以杜此弊也。予意以为,以征赎之布,定限立马,过限则治罪何如?都摠府新番军士,不得已摘奸也,一人军装屡点,则征赎必烦,此弊多矣。虽点军装,明辨推治,则其冤必无矣。”殷辅曰:“世子学问次第缓急之教,至当。朝讲,《纲目》不为进讲,而先以性理之书,次以他书进讲事,臣等议之。而但《纲目》,已多进讲,中沮不可,故朝讲则以《论语》讲之,昼则以《纲目》讲之,夕则以《大学衍义》讲之,而亦于夜对,讲《大学衍义》为当也。进讲时论难之言,不但书启,而书入于东宫,上教至当。用人得失,系于国家治乱,百执事,须当择人而任之矣。然不可尽得其人而任之,诸司长官,须得其人,使之摠治可矣。但近来职次,相当者乏少,故各司长官,亦不得充差矣,铨曹须充差可也。许多守令,岂能尽得其人?观察使、都事,受委一道褒贬,则不可不择差也。得其人,则守令贪残者,自当畏戢,铨曹须择为当。人心风俗,渐不如古,讼词浩,誉毁横生。听者须先审毁誉虚实,然后可无此弊。誉之亦信,毁之亦信,此所以为误也。讼者之事,前亦议启矣,时执者奸诈,务欲淹延,饰呈法司,而法司推其官吏,自上或罪官吏,或命弃其罪,使之移他司分拣,故以至淹延岁月也。法司因其呈诉,斟酌听之,如其讼官,屈法行私,情迹见着,则当推考矣,不然,则不为轻易推考,又不许移他司,则自无如此之弊矣。有三度得伸之法,则于其时官吏未递前,不得更呈其司,而如其递后,则可以更呈矣。今则得以伸理于他司,故呈法司,推考官吏,转移他司,断讼无期也,上教至当。学校事,每欲兴聚,故前者节目,屡为磨链矣。然犹不兴聚于馆学,而京外儒生等,私学于其家,不与师友相磨切磋,故其学率皆讹误也。前者不聚于馆学,故有书徒之法,而非但无益,徒为废学,故还罢其法矣。圆点则四学儒生所不为也,而居馆儒生所为也。庭试时,或用时到,或用圆点,若干点以上,临时自上斟酌为之可矣,儒生等朝往圆点,暮还其家,不在于馆学。令官员点检为当。然儒生等不无事故,岂可以一律为之乎?昔者武士等链业,非但堂下官,虽堂上官,不忘本业,持弓箭习射,而今则出身仕宦者,便废本业,自上劝励,则或亲试射,或有运观射,或有中日习射。每朔习射而论赏,其劝励之方,岂复有加于此乎?然而近来专不勉励,令兵曹检举何如?观射论赏时,或数三人参射,而取其为首者加资也,必多聚而射之,取其中为首者,论赏为当。而今则只取于数三人之中,至为未便。且堂上等,于观射,厌不进参,此甚不当。自今以后,则推考其不参者,而又令兵曹、都摠府检举何如?军士征赎,则兵曹、都摠府,所以检举之事,故此所不得不为矣,军营军士,兵曹摘奸,而其所应赎布物,欲给军士,而使之立马,上教至当矣。但虽杖一百,赎布不多,而马价则腾踊,岂得以赎布立马哉?军士等,非无马也,虽有马,保人有数,势不听养马,故下送其家,以此未能立马。虽定限使之立马,势不得为之也。都摠府新番军士,不得已摘奸矣,但一人军装,屡点征赎,则弊亦不少,故前已立法,令每番一度摘奸征赎,不得为频数矣。但其中先赂于下吏之弊,令兵曹、都摠府检举可也。军士全阙之罪轻,而军装犯错之罪甚重。是以,军士忽于全阙,故阙番者颇多。必斟酌罪之轻重,而立法可也。此虽旧法,轻重失宜,故不得不改也。今兵曹,磨链轻重而为之何如?”洪彦弼曰:“我国事大之事,秪以文学为之,而典文衡者,必作主劝励,然后乃可以倡率。典文衡者,亦当别为振作,劝励文士。近闻苏世让老母,下归本鄕。其老母,若在远方,则人子之情,岂得不往见也?老母有病,而势不可安心在京,则世让亦必下去矣。前者世让老母在鄕,而自上命令上来,则亦岂无意也?明年若天使出来,则典文衡之人,不可下去也。又居政府重任,故臣等方与议事,而今若下去,则于国家,岂不有关乎?自上凡事,岂不察之?世让人物,本不杂而淡然之人。其待上国之人甚当,况明年天使出来,则无接待之人?世让再天使,颇谙于接待之事。岂但文文墨而已?必言语无杂,然后可合于应对也。世让受上恩至重,岂欲辞归?其欲辞归者,私事也;国家所用者,公事也。国家必先公后私,则世让岂忘国家,而退于村野哉?只老母在外,故不得不归也。朝廷之间,可用之人,近多身死,此诚可虑也。”上曰:“此意未及知之矣。前者世让老母在外时,以其归省往来有弊,故其时有建白者,令其母上来矣。此虽为私,亦是公事也。令其母如前上来,居京可也。”成世昌曰:“国家人物,不可得之于山林,而得之于学校。古者,大司成及同知二员,日日常仕于馆,训诲儒生,而儒生亦勤于就学也,师长非尽通文者,或以句读教诲,而儒生等,犹且听讲矣。近来自夏及秋,堂上或以病不能就仕,虽或一二员就仕,而儒生等,亦不挟册陞堂听讲也。礼曹有月讲日讲之法,而近闻泮宫常空。大抵进诫于人君之言,不得不以实学之言为本,而至于政治及文章,亦无过于实学,故实学甚关,而近来别试,不以讲经取人,故儒生等,尤不读书。实学,读之甚苦,而儒生等,虽不读实学,有时侥幸而取科第,则岂肯苦读哉?儒生等临讲经,每一册抄读十馀大文,遇其所读则讲之,不遇则不讲。以此式年,每不能充额数矣。治心辅国,莫不本于实学,则实学不可不读矣。今后虽别试,必讲经何如?成均馆堂上,须勿数递,以为久任,而别为劝励可也。”上曰:“此言至当。经学固不可不勉矣。别试,例不讲经,则果不读书矣。但有时不为讲经者,人材有所长短,或能于讲经,长于制述,虑有遗失人材,故有时不讲经矣,是可每不讲经乎?”光弼曰:“若不讲经,则前者李克增,虽在家闻之,必驰诣,启达其不可。”苏世让曰:“朝廷之间,年少文士,不耻于制述,则可以兴起,耻而不为,故废弃益甚。且自上刻意求治,劝掖振作之道,出于至诚,臣等不胜感激。自古人君,晩年则或留意于声色,或于池台,或于穷兵黩武,而今则不然,即位至于三十馀年,非但采听于有言责者,虽草野之言,莫不采纳。以此见之,宜其时跻太平,而唐、虞可及也。然而人心风俗,士习不美,文恬武嬉,多有不美之事。大抵升平日久,易致危乱,故古人有言曰:‘儆戒无虞。’又曰:‘无若丹朱傲。’其所以儆戒之意,若此。以此观之,则圣德虽广,不可不益勉也。近观儒生等,不尚学业,而率以他岐出身也。风俗奢侈,故服饰及飮食,极于侈好。俗而如此,闾阎之间,佩节非玉则不佩,妇人之髢,务为高大,履鞋非金线,则不着曰:‘皆效宫中’云。以此见之,仓库典守者,伤于经费,而多有不足之叹,宜矣。若自上崇俭节用,则风俗可变。此最当今之急务也。”上曰:“在上之人,不尚奢侈,则下可化矣。”彦弼曰:“如臣者居家,岂无奢侈之事乎?未能自尽其道,何能格君乎?古人有言曰:‘惟大人,可以格君心之非。’虽以美言陈君之前,而退不能自尽其道也。自上则示下以诚,而臣则未能执心居家。我所为,未能尽道,则何能堪任?”

○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等上札曰:

伏见昨日下教,丁宁勤恳,欲依先王旧制,勇释大位,传诸贤嗣。其圣德美意,诚无让于古帝王矣。及乎在朝臣僚,忧怀抱悯,共陈不可之言,则勉回圣听,俯从舆情,其为一国臣民大计,亦我世庙之遗意也。然大位非私器,天意之所在,人心之所属,其守之也不易,其得之也亦难。如或拂天而违人,则虽付托得人,而亦不可也。况殿下春秋鼎盛,当大有为之日,天意人心,方在圣躬,而殿下不思其终之难,轻发大事于不可之时,举措失宜,群情摇动。臣等固知今日之举,出于至诚,而揆时虑事,则有未审也。人君言动,后世所关。虽在微忽,犹不可不愼,况谋大计定大事,其轻举于隐微之中,不示人以明正乎?殿下召东宫传宝之时,惟中官得知,而廷臣不与焉,请对屡恳,而亦不许允,只凭书通,语传内外,似为阻隔。在今淸明之日,固无可疑者,不幸昏乱之世,借此为例,则虑外之患,安保其必无哉?臣等固知殿下之心,出于至公,而其为后世虑,则有未尽也。然殿下既有至诚至公之心,则其所未审未尽者,特为一时过误,而已至悔悟之地,实我祖宗之幸也。伏愿殿下,推至诚至公之心,处宫闱之间,以此心为正家之本,在朝廷之上,以此心为出治之源,凡有谋事,益加愼重,使内外无间,上下相安,不胜幸甚。

答曰:“今观上札,尔等已知予至公至诚之心。予欲传位之事,正同太宗古事,予何有隐密之事乎?予更念天时人事,而即从群情。举措虽似错误,岂有他意?予当益愼重。”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申时,太白见于巳地。日微晕。夜,东方雷光。

10月4日

○甲辰,命召大提学苏世让曰:“如文臣廷试,则不可数举矣。或为廷试,或不时特召某某官于阙庭,命召大提学及他宰相一员,定为试官,使之科次,入格等次与未入格者,置簿封册,着试官之署,又踏启字,置于政院,一人五度内,三度入格者为赏,五度不入格者示罚,虽不入格,如有一次上者,无赏无罚可也。儒生则不意特之多者,讲书于宣政殿,而录之于册,一人五度内,二通三略者为赏,有一粗则无赏罚,而五度皆不通者,令学官示学罚,如是立规,而自上劝励,自下勤学可也。虽有特命制述,只在于侍从而已,他文臣不与于劝励之故,弘文馆、艺文馆、侍讲院、六曹及凡有文臣各司之中,或二司或三司,特召而制述,则不如大同廷试之烦数也。二品以上官员则以宰相待之。故如其或有廷试则已矣,不可如是矣。如三品堂上,则并以此规,劝励不妨,但观人心,则虽有劝励之事,怠惰自便之心为多,不喜新立规矩,嚣嚣之论不无。以此,自上虽有所建立之事,而为时议所沮,竟未能为之。此若视为寻常,则革弊当在何时?若一二度特命制述,则何能劝勉乎?若寻常之事,则自上初虽好之,不久而旋止,自下亦视为寻常,不久而遽怠,此其常情也。是故,乃以规矩论之。以成宗朝事观之,文臣儒生制述,亦持劝励,而如或能文宰相,受任外方,则亦数命制之,至今称美。当今若如是,则古今人心各异,不无自上偏宠之议也,上下势有难焉。”世让回启曰:“劝励之事,已于经筵启之矣,非但劝励儒生,亦劝励文士甚当。”

○台谏启郑士龙事,又以札子入启。其札曰:

人君凡有举措施为,必先询谋咨度,审时量力,上当天心,下顺人情,然后动皆合义,无悔吝之失。若时有所不可,势有所难行,则所为虽善,终归于无施矣。虽事之细微,尚不可不尔,况于禅授之大事乎?昔尧、舜以天下与贤,乃曰:“询谋佥同,龟筮协从。”其不为人心之汹汹,独断于隐密之中,可知矣。臣等伏睹顷日内禅之举,卒然定于宫闱之间,而外阻朝廷之议,人情恟惧,上下遑遑。是岂以储副为不贤且长乎?第以殿下当春秋鼎盛之日,负荷甚重,图国家惟新之治,颙望所系,而卒遽之命,忽出于一日,涓蠖之间,妇寺将命。殿下之情,虽出于至公至诚,然不询谋朝廷,不审量时势,欲以不治之緖,遽传储嗣。此非为国家长远之虑,非所以示后世法也。命下之后,群情纷扰,都下惶悚,莫不涕泣。外庭如此,宫中可知。殿下当此之际,亦岂不惕然?伏见下教,东宫痛情哭泣,至于不食,殿下亦反为之大惊。东宫纯孝至情,有以能感动圣慈,天听即回,不远知复,慈孝所激。天性之至,中外胥悦,上下相安,此实宗社生灵之福也。殿下必欲近法祖宗,则当法世宗,欲远法古圣,当法文王而已。《传》称文王之德曰:“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至于敬;为人子,止于教;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殿下既能推仁慈之诚心,欲于中身之年,传位于贤嗣,东宫亦能起敬起孝,至于哭泣不食,以回天听,上止于仁慈,下至于敬孝。诚能终始此心,上下交孚,则所谓止于信者,未必不在于此矣。伏愿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浅近,而更加体念,则宗社幸甚。

答曰:“今观札子,则所论至当。上下交孚,图治惟新,此其时也。郑士龙事,不允。”

○流星出五车星,入参星下,色赤,四方电光。申时,雨雹交下,大如豆。南方乾方天中,雷动电光。全罗道益山郡龙安、咸悦县,雷电,风雨大作,自西向北,移时乃止。黄海道安岳郡雷动。

10月5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昨言文臣及儒生劝赏规矩者,予欲别为劝奖之意也。赏罚不宜烦数,故一人满五度后赏罚,则必至于经年。此欲待效于悠久也,但文臣及儒生等殿讲廷试,则例皆取禀也。近观吏文、汉语之事,大有所关,而专不务焉。吏文则易,故或有能者矣,汉语则杂术,故文臣耻而不务矣。以汉语教文臣者,天使接待之际,欲解难对文字也。今者只有通事李应星,而文臣等则泛然多抄,故未能专业。予欲略抄性近者,使之专业,或殿讲,或命官考讲,期于惯熟。前者李昌臣、崔瀣,皆是名士,而能通译语,犹不耻之。文臣、儒生讲经制述赏格,则予当为之,吏文汉语赏格,则其考启。昨日台谏所谓法世宗之言,至当。须法世宗孜孜勤勤之治,而礼乐文物俱备,百工技艺,咸精其能也。世宗又精天文,昼思夜度,新教一匠,作钦敬阁,以观天时,至今称美。三学医术,虽曰杂学,各精其任可也。以画工事观之,世宗朝图画,比今观之,则顿殊也,书册印纸,亦皆美矣。虽小事,尚不缓弛。以予所及知之事言之,则成宗亦勤国事,其于讲制之事,尤不偶然,而且留心于武备之事矣。国典内以为,一朔二度习阵云。虽未得尽行,岂废一度乎?不计寒冷,十月、正月,亦当为之,端午则例幸慕华馆,观武才云。予即位之后,虽有一朔一二度行幸,于今行幸甚稀。虽不亲阅,命将为之似当。近来上下皆怠,凡事皆以为寻常,悠悠度日,殊不知祖宗朝之勤勤也。予虽欲为之,下情不无厌烦,反以为烦扰。至于军士,兵务之间,小有不便于己,则辄生苟免之计。近观非时冬雷,亦有兵象之变。所当恐惧留念不弛之时,故命召兵曹议之矣。且近观赴京使臣之事,前则自京发程之期,六朔则还越江,或于越江之朔入京。此则急来者也,其翌朔入来者,例也。若一行或有故中原,或有各别之事,欲审闻见而来,则当不拘于此例也。不然则非特多留于我国之地,亦必多留于中原,任便为之故也。甚乖于奉使者愼谨复命之义也。今后如非有故之时,则自发程之后,至六朔之内,还越江,而勿令懈弛事,奉承传于该曹。”

○命召兵曹判书梁渊等曰:“近观冬至使之奇,中原大同宣府有㺚子之变,欲请我国精兵而还止云,此可疑也。南北虽有变,若待生变,然后抄将抄兵,则甚为缓矣,预抄而喧腾,亦为不可。兵曹所当潜心,某也可为将,某也可为从事官,量军多少,而详计留京之数,不如庚午年生变,然后取才抄军可也。予意以为,可用之将及军卒之数,秘密抄启,则当于有变之时,予当随其材品高下,军额多寡,量宜分遣,则必无窘急之弊。常时忘不预措,而及其临急而新抄,则事必稽缓矣。且武士等习阵之间,扰扰奔驰而已,不能熟于行阵之法。是故,古有不意命召大臣及兵曹,而俾讲阵法与防御措置之略,此其有益也。予意此事,如文臣儒生讲制之事,特命讲之,一人五度内一通二略则赏之,五度内有一粗则无罚,五度皆不通则降一资,文武,如车之两轮,不可偏废,如是为之何如?且虽亲阅,左右厢之地在远,故予非徒不知之,虽兵曹,亦不能详知,徒见兵马出入之错误而已。禁苑、春塘台、或殿坐,只大臣及兵曹承旨入侍,而武班之人,分左右,略抄设亇儿形名,问某事某形名,则此当何以为之乎?以此讲论,则不如临册之讲,而有益亦多。予闻世祖,勉于武事,不时讲阵书,故予欲依仿也。”梁渊等回启曰:“伏见传旨,已悉大概矣。自上以为某也可为将,某也可为从事官云,其合于大将者几人哉?天鉴已洞照,大将之人,必自上擢拔,或自庙堂荐之,须以物望所归者为之,然后可当此任矣。兵曹则必以文武中可当者,书启矣,然大将之任甚重,该曹恐未能独擅也。从事官则见一时军士之多小而为之,不可预料几数而差定也。大抵我国人物乏少,故破东补西,随阙仅充,似难预定其数也。禁军则有常额之数矣,上番军士则无定数,若书启,则自上可以灼知矣。且其不在军籍者,不知其多少,故今次武科录名时,举子姓名及父名居鄕,置簿成册,藏于本曹,如有不虞之变,则虽不改试,亦可用之于缓急也。自祖宗朝以来,文武一体,故虽在升平之时,习阵之事,亦不可以为忽也。《大典》之内,一朔二度为之,然朝廷若有故,或有灾变,则下人以为未安,而启请停之矣,臣等之意以为,不可废也。武臣讲书于宾厅,乃古例,而赏罚俱存,然狃于寻常,无有勉励者矣。讲书事,请依儒生节目,定数为之何如?武经七书中,从自愿,故必以小书愿讲未便。请别为抽栍,以讲为当。且亇儿形名事,若殿坐于春堂台,而亲监甚当。兵家之法,只读之而已,不讲其机合之制,则临阵之际,必无所措也。然春堂台殿坐,亦不可数为也。大抵此法,本非专无也,自前有训习之事,而近来顿废矣。训链院习读官,即文臣学官之例也。以罢职者授此职,而常仕于本院。非但自读阵书,亦令教诲下员,而废此法已久。本曹欲举行,而如臣庸劣者,冒处重地,猝举久废之法,亦所未能耳。然自今以后,当于训链院,轮次讲阵书,考其通不通书启,轮行赏罚,不然则或用于殿最,或陞降于禄职,以为劝惩之具矣。必自在下先讲训习,然后自上或于春堂台,不时命召,试之为当。且延访时,军营入接军士征赎之布,还给其人立马事,上教至当。然当番军士,屡度掷奸,而征赎未便。故只于一番一度掷奸,而征赎矣。今虽征赎而还给,万无立马之理。京中马刍之价甚高,军士等或留三朔,或留五朔,故以养马为难,而纳赎为便矣。其马匹,或借于人,类皆保人之马也。臣于慕华馆点考时,见上番军士等逢点后,即自慕华馆,还送其鄕。虽掷奸,无益矣。此非无马而然也,率以留养为难,而下送矣。若虑此弊,而不为摘奸,则军令必至虚踈,臣等未知施何策,可革此弊也。此事与大臣议处为当。”梁渊独启曰:“臣冒处重地,伏睹下旨,尤为未安。如此大事,必谙链有识者,可以堪处。臣于儒者中,尤为庸杂,而自上期望甚重,以臣迷劣,当此大事,罔知所措。须择可当之人,俾授重任甚当。心甚未安,敢辞。”传曰:“启意知道,勿辞。”

○尹殷辅等启曰:“伏见传旨,劝励之意至切,更无所启矣。且洪德演,前为江原道都事时,原州人吏及官奴等私贱交嫁所生,德演推刷,而许沆、蔡无择,以私愤声言曰:‘洪德演切亲奴婢,亦在原州,所当避嫌而不避,成罪,收职牒罢职久矣。近来小小冤悯之事,皆得伸雪,而德演独抱闷矣。德演,非其自犯也,以一时构陷见罢,物论皆以为闷郁。臣等曾欲启之,而未果耳。”传曰:“德演事,前日叙用抄启时,见其名而已,未知被罪于许、蔡之由也。物论如此,则叙用可也。”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全罗道益山郡雷动。

10月6日

○丙午,传曰:“辅养世子之事,他事则已议于延访矣。但世子与僚属,不如君臣之间,如昼夕夜讲之时,从容论难,若有未尽解处,则必如朋友之间,而平心确,期于通晓可也。非特学问也,世子深居宫中,岂知民间之事?如《豳风》《七月》之诗,稼穑之艰难,闾里之冤苦,无不俱载,并以此陈戒,岂不有益乎?其言于侍讲院。”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谏院启曰:“近来非常灾变,叠见层出,朔日日食之后,未数日而雷电雨雹虹霓,并出于冬月。天谴至此,莫测所由。昨日下教,以为冬雷主于兵象。轸念武备,警惧之意至矣。然变异之见,未知的主于何事,警惧之意,当无所不至。《春秋》书大震雷、大雨雹,而传者曰:‘雷未可以出而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是阳失节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是阴气纵也。《诗》亦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次章又曰:‘烨烨震电,不令不宁。哀今之人,胡憯莫惩。’今之灾变,正类于是。此正侧身修德,改纪其政之日也。请更加惕虑,以答天谴。僧徒渐炽,不可不制其弊。今者因儒生等陈疏,令刷僧毁寺,以右吾道,以辟异端,此甚盛举也。即观宪府事目,亦甚纤悉。但近来赋烦役重,民生困穷,为僧者率多失所流亡之辈。若不开衣食之门,遽即定役,则恐难存接。请令详悉推刷,保授一族,限年复役,俾开乐归之路,然后择其可定者,定役何如?毁寺之后,不无旋毁旋作之弊,如有更作者,别为重治事,请并入事目。国家别选文士,赐暇读书堂,属意甚重。然侍讲院,辅导东宫,为任尤重,而今为读书,令掇是职,殊失轻重,甚为未稳。况侍讲院,亦是文翰之地,于读书不妨。自今以后,勿为此而递之。臣等之所启,非必欲还任已递之员,国家重事,无大于辅导,故敢启。近来军人,困弊尤甚。如营缮及修理处监督之员,利于使军人,故缓役事,作弊多端,或凭公私造己物者不无,请令法司,紏检治罪。”答曰:“昨日兵曹所启之言,适有他言端,故并言冬雷白气,主于兵象矣,予意非但轸念武备解弛之事也。朔日日食,冬月之雷,皆是重灾,事事莫不警惧,而更加惕虑,以答天谴可也。馀皆依允。”

○未时,太白见于辰地。夜,土星入大微东垣,东方电光。

10月7日

○丁未,传曰:“今见全罗道观察使金正国书状,以全州府尹尹希仁为贪污,而请罢黜,以乐安县令宋益憬为廉淸,而请褒奖。其示劝惩得矣。近来监司,非不知守令之犯法,而谋避嫌疑之迹,不奉行黜陟之典,故守令犯法者多。今者正国不顾私嫌,能举全州府尹贪污之状而黜之。此诚可嘉。其以此意谕正国。”史臣曰:“顷者奸徒在朝,贪风大炽,征索诸道,略不忌惮,为守令者,徒知利己,不恤民隐,日事割剥,求媚权要。非但武士、南行为然,至于文官有识之人,靡然趋俗。在方伯之任者,操黜陟之柄,而不能自由,其弊成痼,正国挺然状启。非徒自上称嘉,朝野有识者,莫不美之。信乎!正直之人,其不为流俗所移者如此。”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虹见。夜,艮方电光。

10月8日

○戊申,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传曰:“读书堂宣酝制述入格,林亨秀、赵士秀,《五经》中二经,洪春卿,《四书》中一书,赐给可也。”

10月9日

○己酉,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以金安国为议政府左参赞,曺允孙为右参赞,尹仁镜为吏曹判书,成世昌为刑曹判书,李龟龄为工曹判书,林百龄为吏曹参判,李彦迪为全州府尹,安玹为世子侍讲院辅德,郑世虎为弘文馆应教。

10月10日

○庚戌,御夕讲。

○台谏启郑士龙事,不允。

○夜,流星出积水星,入紫征西垣内,色赤,光照地,良久乃灭。申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11日

辛丑,上御仁政殿,受朝贺。

○以圣节使许宽先来通事赍来书状,下于领议政尹殷辅曰:“今见书状,文皇帝与兴献王,皆加上尊号。如此时,则例遣进贺使矣。前者辽东,以我国为礼义之邦,若有如此之事,必移咨,故见其移咨后,入送进贺,今则我国使臣闻见,而书状,若待辽东移咨,然后入送进贺使,则恐为事缓也。”

○御朝讲,讲《大学衍义》。侍讲官严昕临文曰:“吴起,列国之将帅也。此人非但善于战阵,必与士卒同甘苦,开示以诚,无所不至,故其士卒之待将帅,亦如子弟之卫父兄。是以,所向无敌矣。今时将帅则不然,坐作进退之方,尚不晓解,谁能抚爱军卒?佥使、万户、权管,以杂类之人差遣,故不顾前程,侵虐多端,军卒不支其苦矣。若一切以出身者差遣,则其人亦计其前程,岂有猥滥之弊?然则防备坚固,而士卒亦蒙其惠矣。”上曰:“所言果当。但拘于资级,故不得一切差之。然以出身人为主,差遣可也。”领事尹殷辅曰:“前者皇太后上尊号时,遣进贺使。况今则文皇帝、兴献王,皆加上尊号,至诏告天下,送进贺为当。”上曰:“预差进贺使,使之治装可也。”同知事成世昌曰:“中朝之人,优待我国人者,非但来见于我国而然也。使及书状官等,凡交际之间,皆守礼法而为之,故其待之,亦必以其道,而不如他国矣。近来择之不审,而使臣若有所失,则中朝亦待之甚轻,须另加择差。”执义韩淑曰:“往者臣与方轮,同时赴京矣。黄紫两色,中朝所禁,故我国人本不持去,而长着黑衣。中朝亦不悬缨子,故我国人皆用丝缨,而方轮性固执,不听人言,其于一路及在帝都之时,不着黑衣,而或着紫衣,或着白衣,惟意所好。方轮虽曰武夫,位至二品,犹不知事体,故至此矣。前者武人赴京时,取笑于华人,非一二云。武班之人,虽不可不送,然其中择送为当。”上曰:“大抵武人,不知事体,故如此矣。今后,以文官为主,差遣可也。”

○传曰:“天使若出来,则郑士龙不得不用之意,三公已启之。予亦以为,待天使之来后用之,似为苟且,故曾命收叙,而台谏曰:‘百行俱缺,天使之来,迟速未必。’其叙用与否,议于三公。”殷辅、彦弼、克成议:“郑士龙事,臣等前议已尽,但物论久而愈激,华使之来,未可预定,今姑勿叙,临时收用何如?”传曰:“知道。”

10月12日

○壬子,命文臣庭试于仁政殿。

10月13日

○癸丑,听启覆。

○领议政尹殷辅等,与吏、兵曹堂上同议以启因全罗道观察使金正国陈弊启本。“其一曰,步兵番价,该曹酌定已久,代立者犹不畏法,数多滥征,贫残军士,不胜其苦,日就流亡,果如观察使所启。令所在官,境内步兵番价,依数收合,踏印监封,番上步兵中,有干可信,责付上送兵曹,分送各处,而各处官员等考验,封署分给,俾无滥受之弊。但营缮诸处分定者,则力役之苦,倍蓰于他,只以酌定之数,势难支役。令工曹及缮工监提调,另加检举,各其役事,务要宽歇,毋令不堪。监役官等,如前不谨役事,以致代立者,不肯许代,则监役官重论。其二曰,当初各镇堡,木弓备储者,以弓力,于冬夏果无增减,故逐年造作,但年久破毁,岁勤修补,弊及军卒,亦如观察使所启。自今毋更造作,其储木弓,酌为定数,随毁随补,其岁久无用者,分给贫卒。其三曰,全罗道右水使柳泓启本,据营属操舟紧要各人,眼同敬差官,量数磨链,许令仍居。但济州亦是孤岛,案付正军及鄕吏,不令刷还,似为未便。令兵曹案付与否相考,勒还元籍。其四曰,咸镜吉州以北各邑,一样失稔,在所赈恤,以时遗在谷数,犹可救活,边镇兵食,不可倾储以给。移粟之举,所不得已,但南官谷食,倒廪移转,如或猝遇北道边警,则远道之谷,势难卒致,难以补窘。依观察使所启,端川以南谷物,待春和斟酌多少,随宜漕运,以充其数,又量移江原、庆尚等道边郡之谷,次次充补似当。其五曰,牧场遗失之马,非专由牧子盗出,容有见偸于水贼,亦或堕崖自毙,不无暧昧。然不征马价,则不知所戒,场内良驹,数多卖与于人。猥滥之弊,终不可防,此条勿举行。其六曰,两界入居各人在逃,则例于元居处,一族及切邻,刑推督现,犹且掩匿,勒还者甚寡。今若论以暧昧,只限三次,则许接者无所惩惧,在逃者亦无还入配所。此策亦勿举行。其七曰,水军阙户,果倍步兵,一族切邻,受病益甚。防御不紧内镇革罢,其所属水军,移定他镇,似为无妨。但平山浦,虽云内地,关防紧歇,不曾审度,秪据水卒所告,遽即革废未稳。此策亦勿举行。其八曰,大举别试时,远邑儒生,卿试上送,以除众儒间关上京之弊,似为便当,但此祖宗朝所无,不必别生新例,此策亦勿举行。其九曰,珍岛郡地窄人少,岁贡生徒,减除似当,但一开其例,他馀诸道各邑人物不敷处,效此纷纭申请,势难尽从。此策亦勿举行。其十曰,珍岛郡富之山,当初革牧场,建置屯田,实是国家大计。不可以所出数少,容易革罢,居民折给,此策亦勿举行。其十一曰,顺天突山屯田,每岁所出,多至千石,附近各邑居民,以还上据给,路远难输,例皆贸布赍来,以其己谷充纳,弊果不赀。邻近庆尚道晋州等官居民,量移分给于所在官,以还上充偿,似为便当,但许多谷物,勒给他道,他官之民,授纳之际,弊必不赀,民甚苦之。此策亦勿举行。其十二曰,以各道朽破无用兵船,勿令勒卖,各牧场内田畓,连代执耕者还许,珍岛智历山田畓还给便否,令户曹磨施行何如?”传曰:“知道。”

○日晕。

10月14日

甲辰,谏院启曰:“庆尚右道水使金义亨,人物庸鄙,前任左道水使时,专事侵渔,军卒怨苦,顷为忠淸水使,以此论递。况庆尚右道,非徒防御紧重,军卒之多,倍于他道。不可以此人,为抚御之任,请递。”不允。

10月16日

○丙辰,传曰:“昨夜风雨甚恶,而恶兽驱逐将士,必罹风雨,冻伤者多矣。予思其劳苦,玆欲遣救急酒,而夜深未及言之也。将士则当遣中使宣酝矣,然宣酝岂可尽及于军士乎?其遣救急酒事,言于该司。”

○谏院启金义亨事,不允。

10月17日

○丁巳,传曰:“今见忠淸道观察使尹漑书状,泰安郡守郑渊,居官淸白,赋简刑平,一邑之民,得以休息。予甚嘉焉,其特加一资。”

○谏院启金义亨事,不允。

10月18日

○戊午,命文臣庭试于仁政殿。

10月19日

○己未,试艺宗亲于仁政殿,取宁原监仁寿。

○分遣御史于八道。

○御夕讲。

10月20日

○庚申,上御宣政殿,讲成均馆、四学儒生。朴承侃等十人,皆不通,令入侍宰相,相为讲论。

10月21日

○辛酉,传曰:“今见开城府留守宋㻩启本,前权知训链院奉事李春阳,以其家造成事调军,市上布物,多数钩取,至斫伐穆淸殿松木,又撤取敬德宫盖瓦输用云。春阳既已出身,则非如无识人,而敢为如此之事,甚为悖戾。大抵穆淸殿,有先王御容,若有伐木之事,必行先告事由祭而为之。敬德宫虽曰空开。撤取盖瓦,事甚骇愕。别为严明穷推驰启事,下书于京畿监司。”

○以李龟龄为礼曹判书,李芑为工曹判书,黄琛为汉城府判尹,尹元衡为弘文馆校理。

10月23日

癸未,御朝讲。上曰:“近者儒生,专不勤学,故特举劝奖之方矣。宗亲不能解文,不知礼义,则多行狂悖,而有妨于国,故祖宗设宗学而教之也。今者宗亲,亦不务学,故今次试艺,只得一人。若非此人,则阙榜矣。《续录》言:‘试艺与选者赐宴’云,此亦劝励之意也。但其前与选者,使得并参可也,而《续录》未之及焉,疑其为未备也。”领事洪彦弼曰:“宗亲专不务学,虽前日与选者,亦令再试可也。顷日儒生殿讲之时,无一人能讲者,只一人粗通。自上劝励虽至,皆不务学,故如是也。劝学节目已具,不可加也。今后取人之时,例为讲经为当。”大司谏申光汉曰:“讲经,不可废也。前者式年之数,未有不准之时矣,今则每不能充额。夫三年之内,择取三十三人,宜人才之未乏,而如此者,盖以别试猥数,人多侥幸之意,不务实学,徒事抄集故也。臣登科之时,讲经入格者,百有馀人,而得十五分,而未得登科者,五六人,十三四分,则甚多也。盖以其时得初试,而未练实学者,欲赴会试于后榜,则皆许之,故累年讲习,而精熟者多矣。今则欲为陈省者,皆不见听,故儒生之未练实学者,虽得初试壮元,至于会试,则非徒不能讲经,或有不为录名者矣。如此之徒,虽侥幸入格,于国事,有何益哉?会讲之儒,虽一日,势不能不置实学于中心也。至其见屈之后,则以为后试尚远,放恣游戏而已。臣意儒生之愿为陈省者,依前见许,则皆得累年讲习,岂无所益乎?”上曰:“若是则,儒生等预习者众,而可得其精熟者矣。”

10月24日

○甲子,传曰:“今者日候寒甚,启覆不可数行也。京外之囚,皆不可滞狱,而典狱囚金顺善狱辞,已谳初覆,而其推案,又不甚多,今日并启可也。”

○传曰:“柔远佥使尹辏,与野人争皮物之价,将生边衅。予尝闻于经筵,则边将等贪污成风,求索毛物于胡人,至于上京。野人貂皮,告于本镇,则或以黄换黑,或减数封进,故胡奴虽上来,受价甚少,多有冤闷之意。边将泛滥,莫此为甚。当谕观察使,摘发痛治也。然野人貂皮,边将自捧,报于观察使,则其弊难防。今后以文官择定差使员,其美恶多少,随野人所纳,报观察使封进,则价虽少,胡人必不怀怨于边将矣。大抵边将,必淸白,然后野人畏服矣。近来边将,非徒不能禁下,自犯如此,令观察使痛治可也。”

○上听朝启。左副承旨愼居宽,以典狱囚金顺善杀人罪,绞待时。推案进启,再覆讫。上曰:“前者大臣议,以为崔龙,欲以所持杖击顺善,而顺善以瓦砾拒之,偶中额角,误而至死。非本欲杀之也,而顺善之年,又过七十云。初欲减死,而杀人之囚,不宜减死于初覆,故欲于再覆议之也。崔龙既因此而死,顺善之,在律文则一罪也,情则似可斟酌也。”领事柳溥曰:“崔龙先击顺善,而顺善以瓦砾击之,误中其额而死。其本意,非是故杀之也。于律,虽当处绞,在自上裁减。”上曰:“减死可也。”

○户曹启曰:“野人皮物,若定文官差使员监捧,则可无相换及减数之弊矣。但北道则非但文官守令不多,此边将素所掌为,而舍其本官,以他官监捧,则彼人必生轻边将之心矣。大抵道内凡事,观察使所当检举矣。观察使无弊捧之事,下书何如?”传曰:“如启。”

10月26日

○丙寅,日晕。

10月28日

○戊辰,御夕讲。侍读官严昕曰:“臣以京畿御史往见,则今年农事,虽似偶然,民无蓄积之家。今当初冬,其为穷困如是,而被督于公私债,又侵于徭役。畿甸之内,民生困苦,莫此为甚。京营库所纳生鲜,不满尺寸则不捧,生雉或落一羽,则亦不捧。以此不得已贸于所产之地,故一鱼之价,至于木绵三十馀匹,一雉之价,亦至于二十匹。民生虽诉于守令,而守令不计民生之弊,只恐其生事也。阙内所供之物,非尽入于御膳,或有赐送之物,则不必尽准尺数,然后为可用也。征纳之际,岂无馀数也,京主人等,亦多因缘作弊也。此观察使所当检举,别为下谕,虽鲜不满尺寸,雉有落羽皮伤,许令封进何如?”上曰:“此所未及知,中间不无泛滥之弊,此所当革也。”昕曰:“昔宋仁宗,夜半思食羊肉,而竟不求食。此人君所以爱惜民生而然也。民生之弊,自上知之,则岂不恻怛?”

○传曰:“经筵官启京畿封进雉鲜之弊,所启至当。馔具岂必如此哉?生鲜必裁截烹饪,则何必用准尺之鱼,生雉亦非赏玩,则何必完皮?曾不知此弊,故未及革之,此弊岂但京畿?外方亦必皆然,贻弊必多矣。京中则司饔院所当知之,其奉承传,外方则下谕观察使,除弊可也。”

10月29日

○己巳,政府与户曹、礼曹同议启曰:“今次前后小二殿,使倭所持银铁,多至三百十五斤。准折其直,则五升绵布,不下四百八十馀同。今若悉许公贸,则日本及大内殿,亦皆利之,多以银铁,付之别幅,称为商物,以求公贸,则国用布物,不久虚竭,诚非细虑。令礼曹当语之曰:‘银铁非国用紧要之物,不必公贸,但见汝等所持商物,银铁最多。若一切不许公贸,则汝必失望。以三分之一,今姑公贸。今后铜、镴铁、铅铁外,绝勿持来。’亦须以此转谕诸倭,以观其意,彼若忿恚,量数许贸似当。其公贸馀数,如许私贸,则富商大贾,利于转贸唐物,必高价贸买,将有无穷之弊,不得不严立防禁。令义禁府官员,眼同东平馆官员,常加纠检,如有潜相买卖者,以潜卖禁物,重者论断,前项官员及通事等,别为痛论。荠浦、釜山浦等浦佥使等,每次倭人到浦,必先验包,如持银铁,谕以立新法意,勿许私贸,亦勿上送。如有犯者,依法坚囚,申报观察使,启闻治罪,各浦镇将及鄕通事,亦重论。其馀应行事目,令该曹磨链施行何如?”传曰:“依议。”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八十八

十一月

11月2日

○壬申,谏院启曰:“驱逐恶兽,本为民除害之意,今闻所在州郡,累日抄发军丁,横行山野。非但士卒冻馁,所遇村落,掠取谷物柴草,民甚苦之。网子之多,几至二百馀駄,亦令民间输转。如此荒年,畿甸受弊莫大,请速命还。且将帅不能检下,使民受弊至此,请推考治罪。”传曰:“如启。”

11月4日

○甲戌,政府与兵曹同议启曰:“畿甸之民,近于京师,徭役之重,倍于诸道。所宜特加优恤,而因皂隶、水军苦役,力不能支,多致逃亡。当身既逃役,而不得充立,则本道官吏,不得已征价于一族而立之,近族不能支而继逃,则征于远族,远族又逃,则征于切邻,切邻又不能支而逃散,则居里尽空,而无所充立,则本道亦无可奈何。征诸不干之人,转转延及,无民不彼侵扰,至为悯恻。今观京畿观察使尚震启本,皂隶逃亡之数,五十五名,水军逃亡绝户之数,三百五十一名,实难措救。皂隶之额,定载《大典》,固难加减,然因时救弊,在所不得已。令该司,参考各司紧歇及额数多少,量数略减,除《大典》元额外,滥加之数,并令搜刷,以充逃户阙立之役,以纾民力,水军绝户者,亦令该曹,严为节目,搜括闲丁及不支役而之他投属者,期尽括定,而其逃者及许接人,治罪事目,今即申明,严加搜括何如?”传曰:“依启。”

○三公启曰:“国家崇重儒术,内而国学,外曁列邑,皆置师长以训诲之,意甚盛也。近来教授、训导等,懒慢成习,率皆不事讲习,或有除授已久,厌其残邑,不肯即赴者,或有侵毒儒生,责出从马,糊口周流者,以致学校空虚,有同院宇,甚非所以建师教士之意。宜令各道观察使,详考差关及到任日月,其无故久不在校者,随即驰启,定军役,以救弊习,上教允当。”谋避军役,求为训导者,或专不赴任,或久旷学校,此人等定军役何如事,今朝传教政院故云。传曰:“知道。”

11月5日

○乙亥,传于政院曰:“僧敬宸,称代东宫,而予不知其所以,故令推之矣。今见刑曹推案,则敬宸称内需司奴子云,故下问于东宫,则世子所不知矣。当初敬宸为僧时,下人等劝之曰:‘尔适为僧,则为东宫代身何如?’以此敬宸为僧,而称代东宫云。若以诈称东宫代身之罪,穷讯而归于一罪,则殒命可虑。但以其夸张代东宫之事,取而罪之何如?迷劣之人,以一罪论之未稳。其遣史官,议于三公。”三公议:“敬宸以内需司奴,听东宫下人之教,称为代身,则似或可恕,但假代身之说,所至夸张,煽惑人听,腾播众口,罪难容贷。”传曰:“知道。”

○太白昼见。

11月6日

○丙子,下庆尚道观察使姜显陞黜书状状曰:“晋州牧使金光轸、金海府使李霖,廉平公恕,为政宽简,吏畏民怀,阖境晏然。兴海郡守宋希奎、咸安郡守郑琼,居官勤谨,赋敛平简,民甚便之。高灵县监崔世德,年衰荒耗,顿废职事,吏缘为奸,赋敛烦重,民极怨咨。草溪郡守李寿福,居官不谨,有池石光者交通,请嘱词讼,防纳焰硝,收敛绵布,乘夜潜给石光,为讼者所发。于政院曰:”草溪郡守李寿福所为之事,至误。如此之事,罪犯赃满。寿福若不囚,则不无逃亡之弊,而监司所为,亦甚不严,姜显行公推考可也。近闻三公之言,则贪风大振,廉耻道丧,廉平谨职者,当特褒奖,故前者各道监司所褒守令,皆为特加一资矣。晋州牧使、金海府使、咸安郡守、兴海郡守等,可特给一资;高灵县监,罢后推之;草溪郡守,拿来推之。“

○传于政院曰:“今见官案,则郑琼为通训。前日应褒守令,有资穷而陞为堂上者乎?同给赏资,而独于资穷者不及,则殊无褒美之意,然陞堂上甚重。郑琼所行,如其特异,则虽陞堂上何惜?若稍有异政而陞堂上,则此为未稳。鄕表里可也。”

○御夕讲。

11月7日

○丁丑,以郑世虎为弘文馆应教,尹世忱为司谏院献纳,权纉为弘文馆副校理。

11月9日

○己卯,谏院启曰:“咸安郡守郑琼,本道观察使,以陞启闻,而又以不法事,见摘于御史,而至于罢职。既为不法,则安可复行赏典乎?大抵守令褒贬,自有常法,常法之外,别行褒陞,必须茂绩异等,乃可当之。今不法见摘者,亦与于陞,固为不审。既其职,方推其罪而又行赏典,甚为苟且。请勿赐表里。”依允。

11月10日

○庚辰,宪府启曰:“宗簿寺,以前靑松令坤纯败常案改正事,移牒。坤纯奸妓冠湖南,虽在于国恤之前,冠湖南,名在乐籍,既非赎身作妾之比。因国恤放役,而卒哭之内,恣意奸淫,大败天常,罪恶已极。其见录案,少无暧昧之情,观其上言,其所犯亦不能掩。近来自作不逭之罪者,例称见斥于三凶,以三凶为脱罪之路,至为未便。今坤纯所犯,无异于安老,构饰上言,尤为骇愕。宗簿寺不顾公论,任然退状,亦为非矣。请速还收成命。”谏院启曰:“国家事大,务尽诚敬,凡有吉凶,不待颁诏,径遣贺慰,虽有成例,然下之事上,当以礼。不由其礼,而能尽诚敬者,未之有也。以我国家事喩之,国有庆事,为方伯者,不待下谕,或以所闻,自陈贺,朝廷必以为失礼。何诚敬之足言耶?近者先诏贺慰,中国虽或褒美,是以外国待之,岂以为合礼而然耶?况今私亲崇号、入庙等事,此失礼之大者,从而贺之,已为不可矣。不待颁诏,而遣陈贺,则是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昔宋有濮王之议,群贤争之不已。今者中朝请建,此议亦必有有识之臣争之而不已者。吾东国古称礼义之邦,不揆事之是非,徒欲急于陈贺,先诸国而至,则中朝有识者,当以为何如耶?今此进贺使,虽不能不遣,待诏之颁,未为晩也。”答曰:“坤纯妓妾,在于国恤之前,则至于录案,不无其冤,故如是判付,议于大臣后,发落也。下国事上国,一遵旧制而已。何论是非于其间?虽未颁诏,而陪臣详知有庆而来,则无不陈贺。况今临遣而中止可乎?不允。”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等议:“坤纯以妓为妾,果在国恤之前,则不无冤悯,但录案年久,且法司所启,必有所以,似难轻议。”传曰:“坤纯妓妾,在国恤前,而录案过当。此意言于宪府。”

○自巽方至艮方,白气布天。

11月11日

○辛巳,刑曹启曰:“判付,以敬宸凭借夸张腾播,照律矣。若以此律,则乃左道乱政之罪,而至于一罪。此外无他比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敬宸今尚为僧,则当治其罪,今已还俗,则与凡民无异,不可重治其罪,故前者判付如此矣。其以死罪以下之律,照之可也。”

○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是日,自巽方至艮方,白气布天。

11月12日

○壬午,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是夜,艮方巽方,有气如火。

11月13日

○癸未,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谏院启曰:“僧人敬宸,为僧之事,自上初未知之,东宫则幼年事,尤所不知。况自即位以来,未尝崇奉异端,国人孰不知之?敬宸为邪说,名曰为东宫舍身,颇累圣美,又自夸张,诳惑人听。此自有其罪,为有司者,只据其罪照律以启,乃其职也。前此未闻有取禀照律之事,而刑曹官吏,为幺麿一僧,乃敢取禀曰:‘敬宸之罪,反复照律,皆为一罪,照律为难’云。罪苟一罪,则执法者,当以其律照之。委曲取禀,以启弊端。且其诳惑之事,不可谓的在其时,而又委于疏放前事,欲令全释其罪,自挠所守,大失法官之任,请罢黜。”传曰:“敬宸照律事,刑曹固无情矣,然但当以一罪照律,而不可以他条启禀矣。径自启禀则为误也,罢黜则过当,其推之可也。”

○星州史库火。庆尚监司姜显书状曰:“今十一月初六日戌时,史库出火。同日直宿记官吕还、监考裵贵孙言:‘是日风乱寒甚,冻死疑虑,爨火就寝,巢草中火起,未及救灭,尽烧云云。’”传曰:“今见书状,史库烧火,至为骇愕。虑有是故,史草分藏于大邑矣,然曾未见此变也。宿之人,监司以为,囚禁推之矣,本邑守令,常时未能检举下人,致有此变,其并捧传旨推之。且虽曰尽烧,岂无烬馀乎?欲遣史官看审,其问于该曹以启。”

○夜,艮方巽方,有气如火。

11月14日

○甲申,传曰:“今见成均馆官员缄答,则皆称有故而不仕,岂尽有故而然乎?又见大司成鱼得江缄辞,其初曰:‘衣薄伤寒深重,故不仕’,再答曰:‘果欲仕进,而适感冒不仕’,三答曰:‘厌于骑马性踈懒故也。不仕。’此人性直,而今已年老,志气不中,必欲递本职而后已,故其所言如此,至为误矣。其递之。”

○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以金铦为承政院左副承旨,宋纯为右副承旨,郑世虎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淸为应教,郑彦悫为副修撰。

11月15日

○乙酉,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11月16日

○丙戌,上遣户曹参判柳仁淑,贺文皇帝、兴献皇帝追上尊号。

○巳时,上移御于景福宫。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左赞成苏世让、礼曹判书李龟龄启曰:“星州史库烧火,此虽直宿人不谨所致,然此乃大灾变也。臣等闻之,不胜惊骇。虽曰尽烧,岂无馀烬?遣史官奉审,上教允当,而星州守令及直宿人,令敬差官推考矣。然此乃大事,不可寻常为之,请诏狱推考何如?星州实录尽烧,不得已春秋馆所藏实录,誊书下送,奉安为当。其节目,令礼曹预先磨链何如?”传曰:“皆如启。”

○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日晕,两珥。

11月17日

○丁亥,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11月18日

○戊子,传曰:“今见京畿监司尚震书状,则广州牧使林千孙,狱讼不决,盗贼兴行,处事失当,民怨颇多。坡州牧使沈光彦,居官恬静,守法不挠,听理明决,诉冤者咸就云。宜加褒贬,以示劝惩之意。光彦其赐鄕表里,千孙罢黜可也。”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等上札曰:

敬宸称代东宫,夸张诳惑,自有其罪。殿下初付诏狱,寻移推官,又命诏以次律。臣等固知殿下好生之意,然法者,公共之器,虽人主,不得有所私,而必付诸有司,为有司者,亦执之而已,不可徇人主之意,而苟为挠屈也。殿下不念公器之重,不委之有司,而欲贳之端,形于命令之间。臣等恐殿下之用法,有未公也。人主欲治其国,必先正其家。敬宸之事,虽下人所为,下人独非殿下之一家乎?一家之人,暗施邪道,殿下尚不知察,臣等恐殿下正家之道,有未尽也。殿下以一僧之事,既亏正家之道,又失用法之公,为圣德疵累。臣等窃痛之。大抵人君言动,具在史册,后世观之,谓殿下正家为如何?谓殿下用法为如何?况今冬雷地震,史阁之灾,必有所召,此尤殿下敬谨纳言之日也。臣等具在论思之地,无丝毫报效,常怀忧惧。今睹圣德之疵,不忍为容默之态,敢冒昧死以闻。伏愿殿下潜心焉。

答曰:“敬宸横行于外方,而辞连者必多,若鞫之于诏狱,则辞连之人,必皆拿问。今当大寒,一一拿问,则不无骚扰之弊,故令刑曹推考矣。见推案,则此人虽曰内需司之奴,予所不知,而东宫亦以幼年,必不得知。是乃东宫下人之所为,故究问其由,则果然矣。议于大臣,则大臣以为,未可轻释,故累次刑讯。予意穷讯,而虽至于殒命,固无足惜,无知一幺麿之僧,何异于草木,而东宫下人既曰知之,则不可以诈称之罪穷讯,故已命照律,不无公事间错料之失也。近来灾变非常,尔等之言,当更加省察焉。”

11月19日

○己丑,台谏合司启曰:“今观弘文馆札子,语甚正直。当初僧人敬宸推鞫事,不于诏狱,而又自上命照以次律时,臣等未及论启,刑曹官吏举劾时,又未能尽言,故弘文馆曾有物论矣。今见札子则以为,不忍为容默之态云。虽不显驳臣等之失,其意实指臣等也。圣上容受直言之日,臣等不能尽言不讳,大失台谏之体。请速递臣等之职,以振偸惰之习。”再启,不允。

11月20日

○庚寅,传曰:“前者瑞兴副令继孙父子,以试艺入格,升为堂上,而瑞兴令等上言曰:‘以贫穷宗亲,升受堂上之职长,差祭执事,此甚可闷,故请勿受堂上,而受实正也。’此事初欲议之于大臣,而其日适有政,故依愿事言之矣。今更计之,则陞为堂上之职,而降为实正,于事体似为未便。当何以为之?前者录事等,无遗拟望,而后则抄略拟望,故请尽数参望。此亦何以为之?并议于三公。”

○台谏合司启曰:“言责,秪在台谏。当言而不能言,则容默之态,固所难逃也。弘文馆既议臣等之不能尽言,而又于札子,乃曰不忍为容默之态,此实指台谏而言也。其为显驳,无甚于此。台谏少有苟且,不可冒处。此非为臣等计也,公论之地,不可使之轻也。臣等亦岂不计而敢为固避乎?虽反复思之,决不可在职,况明日,国有大礼,尤不可无台谏而为之。请勿留难,速递臣等之职。”六启,不允。

○领议政尹殷辅议:“录事等类,以远方寒生,无媒仕路,甘为胥役,赢粮苦留,不分寒暑雨,奔走车尘马足之间。其辛勤之态,有难形言。直长已行者,不辨贤愚,许拟东班六品者,以其酬劳也。每岁十人去官,积至十年,则数几百馀,而一年两都目政,得叙参职者,不过二员。若于一望,只拟五员,则其不得参望者,不知其几。其无势可依者,皓首穷闾,一未见拟而死。凡直长已行者,皆当应拟之人,以时在之数,并拟参职,则得之不得,有命存焉,自无不均之叹,少慰希冀之心。臣尝为吏曹判书时,以此启禀矣。凡试艺居首宗亲,许陞堂上,载在《续录》。在所一从法例,但或赏加,或授准职,皆所以劝砺。瑞兴令继孙上言陈诉,辞赏加,请受实职,命依情愿,有何所妨?”左议政洪彦弼议:“录事之任虽微,然其入仕,亦有先后次序。不考先后有时,抽拔注拟,诚为未便。时现之中,详核先后久近,断以为望,则人无诉者,不须多拟。家贫宗亲,专资禄捧,以为活计,故为重禄,乃有是诉,从愿判下无妨。”右议政金克成议:“录事等,十馀年勤苦立仕,去官后,春秋都目时,吏曹不计现身多少,以时现之数注拟,各叙一人,久已成例,而今拟五望,终身不得见拟者必多,不得无冤。依前例以时现数并拟,似乎宜当。家贫宗亲,辞堂上而望准职,实为矜哀,但试艺一等者陞堂上,二三等受准职,载在法典,不可以私轻改旧典。”传曰:“知道。”落点于领相议。

11月21日

○辛卯,以权停例,行冬至贺礼。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累日启之,至为烦渎,然台谏少有苟且,不可在职。弘文馆非但札子之言,而又有不能尽言之议。台谏被论,而大臣及侍从,虽曰可就职,台谏进退,不可苟且为之。其所进退,在于自决,不可以人言为去就也。请速递臣等之职。”

○弘文馆副提学闵齐仁等来启曰:“前札之意,非指斥台谏也,秪恐吾君有过,而不敢噤默也。臣等俱以无似,遭圣明,叨恩非分之地,常以不职为惧。凡政法之间,命令之际,少有圣德之疵者,则虽不至大关大害,而必欲陈达者,冀补君德耳。人非尧舜,何得无过?过而不悔,则其过也显,难掩于后世,如能悔者,则始虽有过,终至于无过之地,而后世必知其美也。此臣等所以惓惓于殿下也。去奸之后,中外相望其大平,庶几士林同心,交相劝勉,以图千载一时之盛治,是臣等至情也。岂有疑贰于其间哉?台谏自疑于臣等之言,累日辞避,臣等未安。”传曰:“知道。今闻弘文馆所启之言,不关于台谏。其以此,言于两司。”

○宪府启靑松令事,不允。

○台谏启曰:“臣等俱任言责,不能尽言,以塞其责,累日辞避,竟不蒙允。苟且就职,实增惭惧。敬宸假托舍身,诳惑人听,自有其罪,推鞫未竟,遽论以非律,人心不快,公论愈郁。敬宸之舍身,虽曰非己所独为,宫闱下人之间,有如此邪道,而莫之惩,他日之弊,将不可救。今方毁寺刷僧,力排异教,臣等必保圣上之不惑于此,而东宫学问高明,其于邪正之辨,亦岂不审?然宫闱妇寺之间,邪习犹存,则后日之患,亦可惧也。请明正敬宸之罪,以绝邪习之根柢。”传曰:“敬宸之事,予果错料矣。其穷推治罪可也。然此事出于东宫,则师傅僚属,固当警戒于东宫,更加辅导,而近未闻进戒之辞也。若不杜邪路,则学问虽高明,岂无后弊乎?非徒治罪敬宸也,辅导东宫最重,故并言之矣。”

○日晕,两珥。

11月22日

○壬辰,观象监领事尹殷辅启曰:“新旧报漏阁定时仪,以他事改正为难,不得已以军器寺大铮二十,列置于两阙之间,彼此交击,官员居中听之,则两阙漏声,迟速可知也。且旧阁报漏,与新阁报漏相违,故今改旧漏矣。前此旧漏差违,而随人斟酌为之,故破漏太早,而今其改正,则必为稍晩矣。自上必以为与前有异,故敢启。”传曰:“知道。”

○宪府启曰:“星州牧使张世弼,人物庸劣,不能治事,前为守令时,威令不行,多有所失。星州地广民众,为一道巨邑,决不能堪任,请递。平山府使李瑛,人物庸愚,治民不合,请递。司议沈彦达,人物昏劣,前为司评时,亦有物论,今复为讼官,必不能堪任,请递。试艺居首宗亲陞堂上,载在法典,可以一时私愿,轻改旧章。瑞兴令继孙、宁原正仁寿,既陞为堂上,以其上言,旋即改正,降授实职,殊无遵守旧章之义。况继孙为堂上,今已十馀年矣。其章服等级,人所瞻视,而一朝遽为堂下官冠服,非徒骇人闻见,亦非重堂上之意也。请收成命。靑松令坤纯事,凡录案改正时,必台谏合署,坤纯之事,台谏不知有暧昧之情而合署。改正重难,请勿留难。”传曰:“张世弼、李瑛、沈彦达等事如启。试艺为堂上者,今降为正,予意亦于旧例,为如何,而议于大臣,则或以为从愿无妨,或以为不可轻改旧典,而台谏今又启之。是果开端,则后必效此者纷纭矣,其亦改正。但靑松令事,此与国恤时事有异,故留难矣。大抵录案,在所当改则改之,岂无古例乎?不允。”

11月23日

○癸巳,宪府启靑松令坤纯事,不允。

○以具寿聃为弘文馆校理。

11月24日

○甲午,宪府启曰:“训链院佥正李长吉,人物阴谲,性又邪谄,生事喜功之人也。不容于公论,废弃已久,兵曹不计物论,遽即注拟,以授本职,至为非矣,请改正。星州牧使李光植,人物庸劣,前为守令时,不能治事,贻弊于民,况星州,巨邑也。人物众多,机事浩繁,决不能堪任,请递。成均馆司艺李敬长,出身今才五年,遽陞正四品,官爵猥滥,请改正。靑松令坤纯,别无暧昧之事,而台谏佥署,且效此愿改者必多,不可尽从其愿。反复思之,不可改也。”传曰:“长吉之有物论,予岂不知之?然历仕已多,废弃亦久,如此微官,岂不可为?不可递也。星州牧使,近来数递,故铨曹以可当人注拟为难。光植不可递也。李敬长,以从职为正品,别无猥滥,不可改也。坤纯所犯,新旧有间,宗亲录案者无几,后虽有欲改录案者,不可尽改也。不允。”谏院启曰:“李长吉,挟才喜事,用之于不善,不容于公论,非止一时,自上岂不知之?训谏院佥正,虽微官,兵曹拟之非矣。请速改。”不允。

11月25日

○乙未,上御思政殿,引见圣节使许宽。宽曰:“臣到京五六日,诠闻龚、吴两使,以为朝鲜人,不可待之如此,常于提督易宽、郞中白悦处,勤勤言之矣。未几,门禁乃通。八月十二日下马宴时,以呈文投于礼部尚书,则十五日郞中白悦,以通门禁告示,送于玉河关。臣言于序班曰:‘告示至极矣,然以题本为法例,则尤为好矣。’序班曰:‘尚书严嵩,以五日一次出入,前年已通汝国。今又为之,则不其烦乎?’易宽曰:‘勿谓门禁已通,而恣其出入。我亦有耳目,汝当愼哉!’臣闻此言,戒子弟军官,不得恣为出入。又于中途,逢管押、进贺两使,亦以此意言之。臣伴送孙继常者,吴天使相知之人也。往访吴天使,以吴天使之言,来说曰:‘今闻朝鲜使臣之来,其国王岂无一言于我乎?且白悦,我同年友也。以射为事,欲得弓子’云,臣未信继常之言。有吴天挺者,吴天使头目也。以见通事事来言曰:‘吴天使曾有送物于国王前,未知已达否。’于是始信继常之言不诬也。臣答曰:‘我殿下欲致谢于天使,而无因缘,不得导达。’且臣以所持弓二张。砚二面,分送于吴希孟、白悦两大人。其后吴天使,以片纸通曰:‘往来汝国后,不忘国恩’,又以法帖一件遗臣。其帖内,连帖我国单子,备悉朝鲜始末,四郡、三韩,及自义州到京一路院驿,京都木觅山、济川亭、汉江、杨花渡、望远亭,各司名号,宰相诸君,下及三品堂上之名、及第榜目,又宣慰使、远接使、从事官、各官各员,凡通事姓名,至于花草之名,无不纪载,作为一册,乃曰:‘此未忘汝国之意也。’又求见砚面、弓子、刀子、铜器等物,欲送价买之。臣处置为难,以臣所持砚五面、弓四张、行器刀子,送于吴天使曰:‘此物至薄,然以我佩持之物,故遗以表情。’八月十二日,吴天使以彩段二匹,遗于臣曰:‘表情耳。且今日与龚天使共访矣,汝不必致谢。恐龚天使见之怪也。’食后,龚、吴两天使,果一时来访,问殿下安否。臣答以安宁,又言:‘前日见大人手字,如见大人容仪,又见呈文题本,尤为多谢。《皇华集》误印官吏,皆已罪之,其误印处,亦皆正之。且上使所送天下图,下使所送地图扇子,我殿下多谢意尔。’龚、吴两使,又问郑士龙好在乎?臣答曰:‘好在。’通事误答曰:‘士龙今为南方使臣。’两使曰:‘其任何官?’答曰:‘如中朝巡按之任。’又问曰:‘何时递来?’答曰:‘满一年乃来。’又问南方在何处?答曰:‘直南庆尚道也。’两使曰:‘真所谓衣锦还鄕矣。’天使又曰:‘吾诗曾已送之,郑君不答乎?’臣又答曰:‘士龙远在,故不及答耳。’次问金安老安在否?答曰:‘已死。’两使相顾以笑曰:‘高悻高悻之人,今已死矣’,又相谓曰:‘无乃国王之所为耶?’又谓臣曰:‘归还汝国,以吾言告于国人曰:“安老高悻,宜其死矣。”’又问金谨思尚在乎?答曰:‘在。’曰:‘今必衰老矣。’又问苏世让、尹仁镜、吴洁,臣答曰:‘洁则死矣。’两使曰:‘吴洁,表致之人也。一年内,人事乃如是耶?’又问许沆、许洽,臣答曰:‘今在父忧。’又笑曰:‘父死矣。’且曰:‘《皇华集》汝持来乎?此处阁老先生,求见甚切,四五件印送何如?此非禁物,传播中国,则于汝国王,亦有光矣,须于后日,印送可也。’臣曰:‘后行次,则必于辽东等处相见也,必未及印送矣,当待后行印送。’言毕而出。《大明会典》事,臣忘未问之。闻吴天使家在玉河关近处,即伻人导达曰:‘昨日辱临,忘未尽言矣。《会典》欲蒙大人之德,速开刊矣。’答曰:‘此非我所掌也。宗系事,则已改正,但不知何时印出矣。龚天使则在其手下,可以问也。’龚家甚远,未知在家与否,以情物送之,问封太子事,答曰:‘此内间事,非外人所预知,然封太子后,天使若往汝国,则我与吴君更往,汝国王岂不苏喜乎?我更见汝国山川,岂不幸哉?’又问《会典》事,答曰:‘近来皇帝,多印要紧之书,二三年内,未易印出’云。又问曰:‘加上尊号,诏示天下,亦通于我国乎?通则何以通乎?’答曰:‘《皇华集》题本时,以汝国为礼义之邦,又国王贤明,凡朝廷大小事,可以尽通。阁老等,亦以此,于经筵言之不已,故皇帝亦知汝国王之贤,当通此事也。然非如送天使之例也。诏到辽东,辽东可以通矣’云。且吴天使所送彩段,受之不安,还送于吴天使,则吴天使曰:‘陪臣亲我,赠以物,故我以此报之,不可辞也’,臣不得已受之,分给砚弓之主。砚弓,乃军官子弟之物也。吴天使又曰:‘还自汝国,到渔阳,无舟楫,乘桴而来,衣服水沈,汝国王所赠簇子,亦湿不用。汝告国王,画一双簇子,送之可乎!’臣曰:‘画出何景?’吴天使指座后四时景曰:‘以此画送可也。’又两使食物手巾与香,尽情遗之,及其临发,龚天使云:‘欲以大字书赠,适以国事无暇,未得书之,故于扇子,作律诗赆行。’且㺚子闻臣等赏赐与流球人同时先赐,高声作乱,礼部主事,亦不能禁。以此十四日受赏赐,二十二日发行,路闻皇帝幸天寿山云。且大同府下人叛乱,与西㺚子连结,故辽东游击将军,领军士五千往击,兵器以四十馀车载去矣。且封太子事,问于下人则曰:‘第一太子,躯干小而头体大,不能坐起,次子颖悟,故皇帝欲立,然朝议未定’云。且安南国格兵官莫茂了,人名。乃武举出身者,最豪纵桀骜,七分其国,乃有其四。安南王巨郑尧刘,欲往朝廷,请兵击之,莫茂了知之,囚尧刘妻子曰:‘汝若不往,当生汝之妻子。’尧刘曰:‘任汝为之’,遂行,朝廷请击之,朝廷议曰:‘所当往讨,然道路极远,若以天兵往征,则军粮难继。姑谕莫茂了以祸福,若桀骜不听,则当以广西兵伐之云。臣又问太监几人在,答曰:‘张钦已死,韩硕守永乐陵,他人不知矣。’且皇帝节日出朝,四更受贺礼,但殿内深邃,不见烛光,只闻胪传之声而已。帝以圣母生肿,故不能视事。又曰:‘帝以足疮,不得着靴,八月十六日亲朝,九月初一日视朝后,不复视矣。’二十一日祭太庙,其翌日行庆成宴。中朝人曰:‘此祭后,必议封太子’,而其祭日,乃臣发行日也。未及知而来,后行次则可以知来矣。且白悦言于序班,求得砚纸,而砚则无有,故以纸少许送之。悦曰:‘非谓此纸也。欲得茧绵弓子。花石砚面,以为奇观。可于陪臣处言之,陪臣若不得,则可于国王前,白以觅送也。’又龚、吴两使,于郑士龙处,皆有私简,臣持来矣。”上曰:“朝政别无他事乎?”宽曰:“无。但浙江儒生人,以追号不当之意,叠疏得罪云。”传曰:“圣节使所启之言,非但知之而已,亦或有施行之事。白悦所求之物,亦多有之。今欲速施之,无遗书启。”

○台谏启李长吉事,不允。宪府启李光轼、李敬长、靑松令坤纯事,不允。

11月26日

○丙申,传曰:“龚、吴两使,累寄诗简于郑士龙矣。前日圣节使之行,两使以不见士龙之答为怪云。今进贺之行,不可不酬答以送也。然使士龙次韵以送,则必不其及进贺使之行矣,以令大提学,苏世让。代和以送何如?以此意遣史官,议于三公。”三公议启曰:“龚、吴两天使,每遇赴京使臣,于郑士龙处,制诗以寄,屡致款意。通事虽以出使,未得修答,权辞以对。天使之心,不无缺然,使大提学假制以答似当。但士龙亲自修答,则必手书,笔迹有异,文体亦为不同,虑或致疑,今此贺使之行,姑因前辞答之,令士龙并前寄诗文,预为酬答,以付后行入送何如?”

○御夕讲。台谏启前事,李长吉事依允,馀皆不允。

11月28日

○戊戌,传曰:“内医院腊药材,前则赴京医员,越江即时上来,故可以用之。今则圣节使入来有日,而医员迨未回还,是必中间驿路迟滞之故也。近来国令解弛,纪纲不振,必多如是之弊。今此医员金林。肃拜时,其迟滞之由,及某处留连几日事,并推启。”

○政院启曰:“中原所送杂物,臣等亲监封裹矣。但彼等龚、吴两使、郞中白悦、及辽东大人刘大章也。所求之物砚弓、《皇华集》。则已矣,其馀不求之物,白贴扇、笠帽、满花席,则特送者也。则入送似为未便。前者《皇华集》入送时,呈文于礼部,礼部奏闻,然后乃得传给。况此不求之物,传给之际,亦为非便,而借或不受,则受辱甚矣。今以不求之物并送,非但未便,且有后弊,故敢禀。”传曰:“予亦知此事之难矣,但自祖宗朝,至反正后,天使之来本国者虽多,还归之后,顿无相问之意,而龚用卿、吴希孟等,则入归后,存问相继,非徒于予,下逮朝臣,其意缱绻。且其言曰:‘曾送地图、扇子等物,不审汝殿下已领否’,是其意,亦有所在也。且闻中原,廉风已无,天使等至临玉河馆问之,则朝禁亦不如旧矣。今虽送之,传给之际,其舍人可以受去,故予意以此赠送似当矣,今观政院所启,则至为当矣。以此意议于三公以启。”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大抵人臣无外交。自古及今,天使来往我国者,不为不多,而顿无相问,以此也。今龚、吴等,尝遇赴京使臣,奉寄信物,其意则缱绻矣。然于事体,以为未稳。其所求《皇华集》等物则已矣,所求之外,恐不必别致赠送。”传曰:“其依三公议,所求之物外,勿送他物可也。”

○义禁府堂上来启曰:“今观李寿福推事,传旨内,有依凭焰硝,民间五升绵布,多数收敛,池石光寿福素知人。称名人许给,乘夜潜隐之语。所谓潜隐输去者,若果寿福之所为,则是寿福自输其家,而罪犯赃污矣。凡赃污,必先推事干归一后,推鞫当身,以定其罪,法也。若石光自收输去,则似非寿福之所犯。此意府虽议之,适未及启达,而今又命加刑,不知先推事干归一后,推问当身乎?敢禀。”传曰:“姑勿推寿福,先推事干可也。”

○太白昼见。

11月29日

○己亥,宪府启李光轼、靑松令坤纯事,皆依允。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子朔,谏院启曰:“近来冬雷地震灾变不止,而史库又火,切近灾也。闻其事迹,不是失火审矣。必谋害守令者所为,今只推守令及监考、守直,而不推得罪人,使其奸计得行,则他日奸暴之徒,将以此为陷害守令之奇策,岂不为寒心哉?当严其推鞫,先拿致留鄕所、三公兄等,讯其情迹,必有可疑之端緖,得其情迹,则罪人庶可得矣。此国之大事,不暇计小弊,请严以治之,以示重大之意。”传曰:“所启至当。凡欲害守令者,或焚官库,故令生事,闻或有之矣。然此失火之事,若不分明,有所可疑,则固当大起狱事而广推之,以示严重之意可也。此则直宿之人,御寒失火,根因已现,而其人亦承服矣。弃此人而更推留鄕所等,则无罪者必多伤矣。凡狱事起而推之,则厥终置处亦难。其以予之传教,及谏院所启之意,议于三公以启。”

○领议政尹殷辅等议启曰:“史库失火根因,其日直宿各人,自初至终,一样供招曰:‘因御寒,火起巢草,以致延烧。’略无异辞,已为承服。更起推事,拿鞫鄕所、公兄,事似骚扰,弊亦不赀,固所重难。但闻星州史库,高起层阁,去地相远,且其层梯,架于石上,巢草之火,未易延及。究其事迹,则似非失火。近来官库被灾守令,罪不至罢,人之欲害主倅者,不得逞恶于此,故为投火史库,以冀罢去,未可知也。本邑人心甚恶,容或憎怨守令者所为,请依所启,反复穷诘,务得实情何如?”传曰:“依议施行。”

○以曺光远为司宪府掌令。

12月2日

○辛丑,日晕。

12月3日

○壬寅,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观刑曹公事,金长根缢死事,非自缢明矣。杀人大事,为刑官,其所当详实推鞫,使无冤闷,反以非被人勒,律外臆料,被告各人,轻自放送,大失刑官事体。判书成世昌、参判权橃、参议洪愼、正郞李悌男,即递后,其辞连人,还囚得情事,言于宪府。”

○谏院启曰:“前府使李芄,人物阴险,公论所不容,不可叙于朝列。前大司成李希辅,人物邪鄙,亦为公论不容,不须汲汲收叙。请并收成命。”传曰:“李芄、李希辅,不容公论,予非不知,非欲叙显职也,可拟于军职,故叙之,且历仕已久,不允。”

12月4日

○癸卯,太白昼见。

12月5日

○甲辰,传曰:“在祖宗朝,都城内外十里之间,幸有人物被害,则以为惊骇者,重人命也。今则视若寻常,恬不为怪。如李膺之事,遇害于马市桥。至为惊骇,而禁府只虑延及生人,不计伤人之重,缓以治之。且承政院使令犯同者,需索贿赂,蹴杀人儿,在逃还现矣。该曹穷推与否,时未之知,然杀人重事,慢不致察,至为非矣。昔汉高祖约法三章,杀人者死,诚以人命至重也。今后京城内外,如有被害之人,则该部官员,来告政院,初复检尸帐内,书实因入启而后,推之可也。”

○是日雾暗。日晕,两珥。

12月6日

○乙巳,领中府府事郑光弼卒。史臣曰:“光弼宇量宏远,休休有容,似若不露圭角,至于当国大事,澟然有气节。再为首相,多有匡辅之力,朝野倚望焉。己卯之人,将被重典,叩头极陈,至于夜深,自手秉烛,再进力救,冀回天意,士林之祸,不至于惨酷,国家元气,赖以维持。厥后三凶用事,构三迳之说,启迁陵之谋,必欲置诸重典而不得,竟窜于外。金安老因光弼之族,恐动之曰:‘朝廷终必加大祸,莫如自尽。’光弼闻之曰:‘死生在天,岂以人言,自殒性命?朝廷虽加诛戮,余所不惜。秪俟上命而已。’及安老伏罪,首被征还,朝野相庆,入京之日,至于市童马卒,望见其来曰:‘郑相还矣’,莫不忭舞,间有泣下者。将拟复相,未几而卒,时论惜之。” ○宪府启曰:“前府使李芄,人物阴险,他日朝廷不靖之患,未必不由于此人,故前日台谏,为远虑启之,而未几,旋有叙用之命,物情骇怪。岂无远识者所深忧乎?前大司成李希辅,人物邪鄙,不可复玷于淸明之世,请并收成命,以定人心。且星州史库,架阁虚,围墙作门,直宿军铺,亦在墙门之外,非巢草之火所延及也。决知其谋害守令者所为,判官梁允仁,意谓若出于嫌己者云,则恐有己罪,构饰牒报,以至启闻,禁府推考时,亦不核虚实,监考人等,不下一杖,只以所供取招,不可谓之直承也。直宿人等,预知行凶者之谋,而故为阙直,亦未可知也,遽即轻断,殊无重大之意。闻星州人物,尝得罪于梁允仁,逃匿者亦多云。必是此人等所为无疑。今若不严治,则他日谋害守令者,必以此为得计也。臣等意,别遣京官,可疑之人,尽数捕捉,分囚旁邑,以示严威,如有违端,即加讯问,使其邑人,目见而竦心,耳闻而知惧,然后人知其事重矣。留鄕所、三公兄,已有诏狱推考之启,有罪无罪,辞连者必多。若一一拿推,则非徒一路有弊,诏狱亦甚纷扰,且不如邑人所见处,穷推之为快也。请于京官中择遣。”

○谏院启李芄、李希辅事。“且星州史库阙直之人,非他阙直之例也,今只收赎,事甚解。此事重大,不可寻常,议于大臣,各别治罪。”答曰:“李芄、李希辅,其所不容于公论者,非不计也。但不可永废,故留难,今观所启,非偶然,故允之。史库失火事,因谏院之启,留鄕所、三公兄,既令拿推矣。今见宪府所启,正合予意。敬差官择刚明之人,当即发遣,使之穷讯得情也,其议于大臣。”

○传曰:“今闻郑光弼卒,至为惊骇。光弼累经首相,凡有大事,与之共议,是乃勋劳柱石之臣也。卒得凶闻,尤为痛悼。如此元老,若有疾病,为子弟者,来告政院,则可以问病治药矣。不知其疚革而殁乎?乃不意而化乎?速问于其家以启之。又考致赙前例,书启可也。”政院问光弼病卒根因而启曰:“去十一月十六日移御时,扶老随驾,感冒卧病,厥后气渐平复,精神自若,一家亦不料其至于大故。自今晓言语不通,不省人事,卒至凶逝。”传曰:“知道。”

○以李芑为刑曹判书,郑万锺为刑曹参判,特旨。闵齐仁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元继蔡为弘文馆副提学,郑世虎为大司成,特旨。崔辅汉为直提学,任虎臣为献纳。

12月7日

○丙午,领议政尹殷辅议:“史库之火,决非失火,必是谋陷守令者所为,只以直宿各人所供,拟为实情,从轻论断,殊无重大之意。故前议时,留鄕所、三公兄,请皆拿鞫,务要得实。今若别遣京官,凡干故烧可疑之人,无遗寻捕,分囚推讯,则辞或连逮,在所参核,一邑狱事,势不可岐而为二,请以留鄕所等,悉付推官,推之为当。且祖宗实录,尽为灰烬,此国家大变,非公廨失火之比。其日应直不直者,只以阙直之罪罪之,果为未便。加等严断,以为后戒亦当。”左议政洪彦弼议:“星州恶习,不可不痛治。别遣京官,推鞫可疑人,则留鄕所、三公兄,并留其处,同时推讯为当。阙直之人,不可视同凡例,各别治罪,以惩恶习亦当。”右议政金克成议:“史库失火后,吏民闻有逃窜者,此甚可疑。其形迹可疑者,遣敬差官推考,则留鄕所、三公兄等,当于一处推之,若得端緖,穷推痛治,使见闻者知惧为当。火灾非巢草所起,直宿之人,只以失火,同辞供招,必有其情。当直而不直,亦或有情,不得其情而加等罪之,亦为不可。更加穷诘刑推,得情拟罪何如?”传曰:“今观大臣之议,鄕所、公兄,一处推讯,正合予意。鄕所、公兄,则时方拿来,不宜中道而还。姑待入来后,着枷而送,并令交付于本道监司处,分囚推鞫可也。”

○传曰:“郑光弼,再经首相,勋劳素著。诚所谓柱石之臣也。虽非时在三公,不可以他宰相之例,视之也。古之帝王,有亲临问病吊丧者,此待大臣之道也。今虽未能,别遣承旨,吊丧致祭可也。”

12月8日

○丁未,太白昼见。

12月9日

○戊申,三公启曰:“刑曹囚人敬宸,性本迷劣,无异木石。前日台谏。侍从论启者,为攻邪道,非欲以一罪治之也,其受刑已多,今若加刑,则必至殒命矣。无识之人,期于自毙,至为可矜,故敢启。”传曰:“予之初意,非固惜敬宸殒命也。大抵人君好生之道,不计愚氓,皆当恤刑,故斟酌如是耳。然启下刑讯,不可中止,姑令加刑穷讯后,斟酌更议。”三公又启曰:“闻敬宸顽愚,无一语受刑,已滨死域云,至为可矜。若以为已启下刑讯,而今复加刑,则必至于死,有妨好生之德,请勿加刑。”传曰:“数多加刑未便,其勿推还放。”

○传曰:“史库之火,似非巢草所可延及。然可疑人,则固当穷推痛治,幸发疑狱,滥及无辜,则至为可虑。论定之事,虽不可更改,予所怀如是。其言于大臣处。”领议政尹殷辅等启曰:“星州狱事,以滥及无辜,至轸圣虑,下教丁宁。此正钦恤之仁。但史阁形势,似非巢草所可延及,而邑吏得罪,判官在逃者多云。果如人言,则其欲速罢去者,宜无所不至。近来公廨,虽被人故烧,其主倅,罪不至于罢,故奸人憎怨守令者,不得泄愤于此,故烧史库,以逞其恶,安保其必无也?金策所囚可疑者,厥数甚多。岂无所闻而然欤?今者既命别遣京官赵士秀。推之,推官亦当斟酌施行。岂必滥及无辜?敬差官拜辞时,以传教之意,下谕何如?”

○传曰:“星州敬差官,今已下去。推鞫之事,非欲中止,予所怀如是,故言于三公耳。敬差官务要平反,推阅启闻后,当更议之。今以三公之议,谕于敬差官可也。”

○传于政院曰:“星州狱事未稳之意,其更遣史官,言于三公可也。史局尽烧,灾变非常。以古史观之,天火曰灾,人火曰火。史库事,若以为灾,则不可发此疑狱,滥讯其人也,上下所当谨灾而已。若以为人火,而事迹现著,则亦当抄推罪人,尤不可滥及无辜也。只以谋陷守令疑似之言,穷讯邑人,至为未安。后日若有郡邑失火,则其欲脱守令之罪者,必借此事,以为口实曰:‘是岂守令不愼火而然也?乃邑人谋陷守令者所为’,以此成风,则其弊不赀,亦可虑也。事虽欲快于一时,不无贻患于后日,必深思远虑,然后事不失正矣。予有所怀,未及言之,故如是云耳。”三公启曰:“上教允当。但推鞫事,不可中止。敬差官下去,穷诘得实,务要平反,启闻后当更议之。”传曰:“知道。”

12月10日

○己酉,命遣都承旨黄琦,吊领中枢府事郑光弼之丧。

12月13日

○壬子,谏院启曰:“槐山郡守愼敦信,前为守令时不谨,且年老衰耗,不合治民。宗亲府典簿柳世鹏,人物庸妄,同僚间多有悖戾事,请并递。”传曰:“如启。”

12月14日

○癸丑,海阳君尹熙平捕盗大将。启曰:“往在成庙朝乙巳丙午年间,都城内外,亦有冲火作耗之变,里中人储水以为救灭之,又以五家为统,相传递代,击物巡警,故草贼之辈,自知畏戢,闾阎小民,得以安堵,此臣所亲见之事也。此法今复申明何如?且自数年以来,上下巡厅,定军士二十名,分为两道,设伏要害之处,而其军无将,故未有统领,自行自止,恐吓行路之人,劫取贿赂,佯为伏兵,侵督小民,无所不至。此二十名,分属于左右伏兵之处,则不必更加抄给,而军数自敷矣。”传曰:“如启。”

12月16日

○乙卯,遣司成元寿长于济州,摘奸不法之事。寿长启曰:“大洋中若遭恶风,倭贼,则恐有不测之变也。前日金璇之行,启请过海粮团练使护送军而去。请依前例,以备御患之资何如?”传曰:“依启。但奉命海外,涉过鲸涛,若拘于王事,意欲速还,不谨候风,轻自乘船,则虑有后悔。其到海岸,愼占风浪而行可也。”

○领议政尹殷辅、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金克成启曰:“全罗道敬差官朴世蓊,以寺刹撤毁,僧徒推刷,及临陂僧推鞫事下去,而缁徒多死杖下。庆尚道敬差官权应昌,为绝影岛倭变推鞫事下去,而辞连逮狱,无罪横罹。星州敬差官赵士秀,又以史库失火事下去,而罪人未得,刑讯过重,系狱之数,多至百馀矣。庆尚、全罗两道,是我国根本之地,比岁凶荒,民多菜色,而使命相望,大狱并起。况今累有星变,至为未安。星州事关重大,事干各人,不可一一拿推,故不得已使敬差官推之于本官矣。朴世蓊则奉命已久,而事亦垂毕,请下问于世蓊,其所未毕之事,令观察使代行,世蓊则即速上来何如?且绝影岛事,端緖已现,至如成达顺之辈,构虚造言,以动边衅。固当究竟得情,不可轻放,其馀无辜,即命纵囚,以示好生之德。如此严寒,民命至重,久囚犴狱,不忍恻怛,故敢启。星州史库之事,所关重大。此敬差官,则臣等不敢请上来矣,但多发使命,虑有骚扰之弊耳。”答曰:“所启皆当。”

○谏院启曰:“各道方物,已有定制。顷日传教,有以狐皮代环刀。先王定制虽小,不可更改。况狐皮非紧用之物,环刀,军器,虽多未为害,请仍旧制。”答曰:“进上方物,代之以他物者,非自今为始,而已有前例。况环刀积在弓房,非如军器寺所藏,既无急用,而造作功重,多有民弊。狐皮则外方易得之物,已令代进,然非尽代之也。只除环刀一柄而已,所启至当,故依允。”

○太白昼见。

12月18日

○丁巳,太白昼见。

12月19日

○戊午,宪府启曰:“吉州,北方巨镇,人心顽悍,为其宰牧,在古难愼,近来无有一人得保瓜期者。况今年则凶荒太甚,赈救方急。牧使池汉宗,非徒有病,亦甚衰耗残劣,决非此人所可堪任,请递。”答曰:“依启。”

○传曰:“军器点阅事,予初以为,百官、宗宰,则只点骑马而已,士则骑卜皆可点考也。然以一般军装点考之事,百官不点卜马,独于军士点考,于事异矣。百官、军士,皆不点考事,曾已教之,今兵曹来启曰:‘不点卜马,则他日军士等,必以卜马,为不关于军装,不可不点考’云。此有司为后日完备长远之计也。然则百官、军士,皆点卜马可也。但废朝乙丑丙寅年间,百官、宗宰慕华馆点阅时,多阙卜马,而见推者多,至为骚扰。今又点阅,若有阙点者,则不可不推,然则其为骚扰必多,其以此两端,议于三公。”

12月20日

○己未,三公议启曰:“明春郊外点阅装,即祖宗朝叠锺之意也。常时须俱骑卜,以备缓急。兵曹所启朝官、军士,并点卜马,实是远计。但凡遇用兵军士,则如军装等物,必待卜马以输,不得不备,军装点阅时,在所并点,百官则此非骑卜并用之时,只点骑马,上教允当。”传曰:“知道。”

○夜,南方、艮方、乾方,赤光如火气。

12月21日

○庚申,传曰:“今文臣试射居首掌令曺光远,特加一资。”以柳灌为工曹判书,洪暹为司宪府掌令。

○夜,南方赤光如火气,白气自震方,至坤方布天。昧爽时,化为黑气,自坤方而灭。

12月22日

○辛酉,太白昼见。

12月23日

○壬戌,太白昼见。

12月25日

○甲子,侍讲院司书赵彦秀,以东宫意启曰:“卒领中枢府事郑光弼,曾经师傅,请遣僚属致祭何如?”传曰:“如启。”

○宪府启曰:“缮工监正安邦愼,郡守递来,升副正未久,遽陞于正,官爵猥滥。熙川郡守赵应纯,虽有弓马之才,人物庸常,别无可用异能,出身今才五年,官爵太滥,请皆改正。今都目褒贬,居中人员,皆换他司,此盖严褒贬,以惩慢吏之意。但在一司两中者,例罢其职,今者居中人员,以换他官为幸。况如残弊各司,则人皆厌惮,要换他司,故作居中之罪,安保其必无也?去等都目居中人员,亦换他司,物情未便,不可为规。若此不已,则非徒慢吏渐生窥避之计,一司两中罢职之法,无所施矣。已换之员,不可更改,请今后遵旧规,毋立新科。”谏院启曰:“宣传官、部将等,以门荫出身交差,虽有法例,近来为宣传官、部将者,门荫过多。武科出身者,只由训链院去官,仕路不广,沈滞甚众,于用人有妨,论启未久,遽有交差之命,该曹注拟,门荫亦多。此路一开,将复有前日之弊。敢启。”答宪府曰:“安邦愼,自废朝时筮仕,一时之人,今为宰相者,亦有之矣。其为人物,虽未可知,然筮仕已久,非如骤陞者之类,不可改正也。赵应纯,初以骁健出身者也。况熙川防御事紧,非如南方之比。若有边患,则有弓马之才者,乃可当之,亦不可改也。京官居中换差之事,所启果然,待后日合坐时,更议定法可也。”答谏院曰:“宣传、部将,以门荫交差之法,已有前例。今都目政,该曹如是注拟者,广用人之路也。然注拟之时,其以出身为主乃可。”

○日晕,两珥。

12月26日

○乙丑,太白昼见。夜,南方白气布天,数十尺许。

12月27日

○丙寅,忠淸道怀德居生员权脩上疏。传曰:“观此疏,其主意,以守令数递为弊。其言虽有理,然祖宗宪章,不可以一人之言而纷更也。历陈我国与中朝兴亡之运,此非博学者,岂能至此乎?若年老而屡举不中,则叙用可也。”

12月28日

○丁卯,太白昼见。

12月29日

○戊辰,禁府郞官安舜佐等,拿来韩世昌、权遇鸾等及事干人,推鞫于阙庭。世昌招辞:“稳城判官鱼守渊,江边捉鱼及松亭游宴时,世昌与权遇鸾同往参焉。酒半,遇鸾谈论时事,以为金安老等,罪虽当死,然朝廷不问定罪,是则非矣。今上虽至于妻子,切不顾念,况此安老乎?且安老用事之时,其所建白,一切改革。但迎诏门,则华人所见,故至今尚存矣。安老虽死,朝廷成权岂无所归处乎?今在宰相之列者,金安国、柳灌,吾少年时友也。且遇鸾与庆源流配人许洽,往来唱和,多有讥世之言。遇鸾妾禹今,能解文字,穷推禹今,则可知。”云。 ○夜,北方赤光如火。

12月30日

○己巳,以黄柚下于政院,命以“洞庭黄柚”为题,制七言律诗。

○传于三公及禁府堂上曰:“韩世昌,本与尹辏相好,拿来时,尹辏谓金希曾曰:‘推鞫供辞,当如世昌所言’云,此殊可疑。世昌供辞,其间虽有构饰之谋,亦有不能臆料者矣。大抵如此告变,必有轻重。今虽未见其谋为之迹,然亦安知其必无也?若有谋为之事,则所当不计岁时,而穷诘得情也。近来朝廷,虽似安静,外方则不无变故之事,其详密推核,痛治可也。权遇鸾为人,固未可知,然子则能文,婿有朝官。又与金安老凶党许洽,交相唱酬云。观其意,则谋欲扇动朝廷,非朝夕所发也。事关重大,不可以寻常言语间事视之也。常时如此之事,台谏例当参问,其招两司长官,并参可也。”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