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
(辛亥)十三年大明宣德六年
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寅朔,上率群臣行贺正礼,御勤政殿受群臣贺礼,倭客三十七人亦随班。始用新制雅乐,仪章声乐,粲然可观。百官遂行中宫及东宫贺礼,宴于思政殿打球,大君以下诸宗亲及竹城君安孟聃入侍。赐六曹参判以上及驸马异姓诸君宴于议政府。

○持平许诩启:“让宁大君禔得罪君父,今乃密召入内,仍许留宿,臣等不胜愤抑,举国臣民之心,亦必皆然。”正言崔脩,亦进封章。

○让宁大君禔还利川。

1月2日

○丁卯,珍原县监李大从辞,引见于思政殿曰:“全罗道近年稍稔,然他道流民皆就食,谷甚贵,与他道无异。往勤抚字,毋令饥饿。”

○庆源节制使宋希美辞,仍启曰:“崔世温之子士起有武才,请率赴防。”命下兵曹。兵曹启:“口传军官,虽非除授之比,傥有军功受赏职,则仕路自此而开。士起,赃吏之子,不宜口传。”从之。

○传旨承政院:

勤政殿高峻,如有火灾,仓卒难登,作铁锁垂檐下,有灾则攀援升降若何?且屋上危险,救火者蹉跌,则无可攀之物,亦用长锁横施屋上何如?其与摠制李蒇议启。

蒇等曰:“上教诚然。”遂命缮工监,造勤政殿、庆会楼、思政殿、文武楼、仁政殿、广延楼、慕华馆铁锁以进。

1月3日

○戊辰,命放付处李澄、李君实等。

1月4日

○己巳,详定所启:“讲武场私猎之罪,律无正条,曾以制书有违论罪,载在《六典》,今考律文,有擅入禁苑者杖一百,不能考察者减三等之条。乞用此律,于《六典》只载依律之辞,削制书有违之语。”上曰:“所谓禁苑,如上林园之类也,此律不正合。若只载依律之辞,则后人必不知依何律也。”刑曹判书河演启:“若载制书有违之教,则不能加减教旨,犯者与不能考察守令,必并以杖一百罪之,其犯者之受杖一百,固当矣,其守令等之受杖一百,似乎未便。若用擅入禁苑之律,则犯者杖一百,守令减犯者三等,吏典为首杖六十,差等施行,庶乎其可。且以此意教下,则何患律学之不知也?”上曰:“若令私猎者,以擅入禁苑照律,则是两律也。只称依律,则必复以违令照律,是未可也。若差等之语则诚可矣,然制书有违之律,岂无差等乎?”演曰:“然则制书有违之辞,仍旧录上,其不能考察守令,不知情者,以失觉察论;知情者,以某律论罪,差等施行事,补于其末。”从之。

○礼曹启:“唐、宋朝仪,并无人日贺礼,请勿复行。”从之。

○礼曹启:“谨稽古文,庙门无帖诗例,请自今正朝立春,于文昭、广孝两殿,勿进帖字,中宫及东宫,各制诗贴之。”从之。

1月5日

○庚午,议政府据汉城府呈启:“甲午六月二十八日已后嫁良夫公私婢子,限后所生,今庚戌年秋为始,每三年一次推刷成籍。然私贱则本主欲从贱,称为限前交嫁,其良夫及婢子,则欲从良,称为限后交嫁,互相告诉,甚者至于不夫其夫,以贱夫所生,变称良夫所生,本主则良夫所生,反称贱夫所生,竞务饰诈,以易父子,非徒情伪难知,伤伦毁俗,莫此为甚。自今有似此告诉者,移送主掌都官,分辨后成籍,又移攸司,痛惩鉴后。”从之。

○野人都指挥豆称介、甫同介等六人,来献土宜,回赐豆称介绵布三十九匹。

○咸吉道甲山郡捕进土豹三口,赐郡守徐沈衣一袭,捕获人绵布有差。

1月6日

○辛未,受朝参,视事。上谓礼曹判书申商曰:“今来甫同介与权豆坐次高下何如?”商对曰:“权豆差高,然坐次自中必有旧例,不宜某上某下。”上曰:“然。往者大臣等皆云:‘君上不宜亲见野人。’惟卞季良云:‘亲见慰其远来之劳可也。’故野人来,予尝亲见,今亦欲见之。”商对曰:“上教诚然。”

○礼曹启:“谨稽唐制,皇帝郊祀享庙朝会临轩出入升降之乐,皆奏《太和》,宋制皆奏《乾安》,本朝诸祀仪式,亲祭社稷及享宗庙先农仪,出入升降之乐,皆用《承安》。今正至受朝贺出入之乐,皆用《隆安》,享祀乐名与朝会乐异,有违古制,乞改《承安》为《隆安》。”从之。

○传旨各道监司:

自二月初一日强盗杀人犯奸关系风俗及捕得逃奴付官外,不紧杂讼,一皆停寝,专务赈恤饥民,劝课农桑。

○传旨承政院:

本国人有捕海靑者,赏绵布五十匹,已有前例。今权豆赍海靑以进,将依他例赏之乎?抑加倍乎?

知申事皇甫仁以为:“宜给靑染绵布、红染绵䌷各十匹。”右代言南智、左副代言尹粹、右副代言宋仁山、同副代言安崇善等以为:“宜给绵布十匹。”命从仁议。

○上曰:“因公往还济州溺死者,致赙有法乎?”代言等曰:“无之。”乃命立法。

1月7日

○壬申,受常参。

1月8日

○癸酉,受常参,视事,经筵。

○亲选庆尚左道、忠淸道处女七人于思政殿。

○庆源节制使李澄玉进笺,谢赐母米谷。

○详定所启二品以上讣告仪:

始死之日,使者立于东阶西面,主人诣使者前北面跪曰:“臣某之父某官臣某卒,若母若妻,各随其称,妻则言死。谨遣某官臣姓某启闻。”讫,再拜。使者出,主人哭入。使者诣礼曹告,礼曹以闻,遣使吊仪。其日,使者至主人第素服,司仪引主人以下,俱立哭于东阶下,司仪引使者,立于大门外西,东面。司仪入告,主人去杖免绖,出门外止哭,迎于大门外,见宾先入,立于门右北面。诸亲皆止哭司仪引使者入,立于阶间南面,司仪引主人进当使者前北面,使者称有旨吊云云,主人哭止四拜,退立于东阶下西面哭,诸亲皆哭。司仪引使者出复门外,主人出内门止哭,拜送于大门外,使者还,主人绖杖哭而入。吊外祖父母丧、中宫父母丧、宗戚丧、公主丧、诸君之夫人丧、贵臣丧,并同。

从之。

○刑曹启:“黄州站吏闵千守子元奉,听父言,欧杀站吏金检之妻,元奉律该处绞。”命减一等。

○义禁府启:“曾付处白川李卫,请移黄州;白川定役崔瀹之,移安岳庭炉干;临津定役金自南,移韩山庭炉干。”从之。

1月9日

○甲戌,受常参,轮对,经筵。

○童权豆等七人,来献海靑及土宜,并献其父猛哥帖木儿及千户赤古乃所进土宜。

○传旨承政院:

讲武之时,议政府例必随驾,然今右议政孟思诚年过七十,赞成许稠身有风疾。脱有议事,岂参赞以下所能决乎?其令政府勿随驾。

1月10日

○乙亥,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童猛哥帖木儿曾于癸卯年,使人来朝,予嘉其向化,议诸大臣,赐苎麻布十匹,颇喜之。后又使人,予欲依旧赐之,黄象云:‘野人不可别示恩宠,若厚待则彼必曰:“朝鲜厚我。”自尊统众,则渐不可长。’予然其言,遂不赐。后象黜外,大臣议云:‘厚待赐与可矣。’今权豆何以待之?”孟思诚、申商对曰:“厚待赐与可也。”遂命礼曹,议定赐与之数。

○轮对,经筵。

○御庆会楼,观卫士骑射。

○先是,京畿程驿察访只一人,礼曹参判权轸启:“察访事务甚烦,驿吏残弊日甚。请加置察访一人,使之分为二道,自迎曙至狻猊为一道,称京畿右道程驿察访;自良才至无极为一道,称京畿左道、忠淸道程驿察访。”从之。

○户曹启:“忠淸道百济始祖,庆尚道新罗始祖,平安道高句丽始祖祭田,请各给二结。”从之。

○刑曹启:“僧智明伪造御宝,律该处斩。”从之。

○刑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各官娼妓所生,请依公私婢子,屡更其夫,良贱互相潜奸例,勿许听理。甲午六月以后公私奴子嫁公私婢子所生,其父后虽从良,其贱时交嫁所生,从母施行。”命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1月11日

○丙子,轮对,经筵。

○亲传春享香祝。

○召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礼曹判书申商、吏曹参判郑招、艺文提学尹淮、前摠制申樯、礼曹参议李竞,令知申事皇甫仁议事:其一曰:“承文院官吏,择年少聪敏者,使习汉语,未闻成效,其故何由?无乃随任随迁,不专其业之致然欤?”佥议以为:“人情皆欲历扬台省六曹,不欲久滞一任,学问之道,亦不可勒令勤学,必须心诚好之,然后乃收其功,宜间授华要,以乐其意,还任本业,使知崇奖之意,不可别立久任之法。又如李世衡、李边、金何、金退之等,勤肄吏文,稍知汉语,须令出入本院,以精其业。世衡以两亲俱老,乞任外郡,今几再期,恐忘前业,请召还本院,俾精其业,许一年再往觐亲。且参外则从本院荐望迁转,已有成规,其判事以下副校理以上,则令吏部铨注,或以不知吏文者充差,甚为未便。自今亦从提调官荐望叙用。且承文院官员,善书者少,广择善书者,虽不登第,亦令任本院。”其二曰:“倭通事金源珍回自琉球国,传其言曰:‘朝鲜为国,境壤辽远,礼仪详备,素为中国所敬,今来书契,礼曹判书图书,何其小也?’彼琉球国尝通中国,曾受印章,自今每于通信,亦用印章何如?若倭人则散乱无统,各用图书,故我国回答,亦用图书。自今特铸礼曹郞厅印章,通信之际,随其等秩,皆用印章若何?”佥议以为:“倭人本无礼义,不告其主,擅用图书,我国回答,独用印章,未便。琉球国事大甚勤,而不知文学,故朝廷独遣王官,来教礼文,我国以图书相通,出于偶尔,闻于中国,似为无妨。若用印章,则事关大体,中国闻之,则必以为私交,仍旧为便。”其三曰:“今上护军南汲、大护军朴堧等,新制雅乐以进,予欲论功行赏,何如?”佥议以为:“功役虽微,关系至重。上自监役官吏,下至工匠,并差等行赏为便。”其四曰:“汉文帝时,吴王不朝,赐以几杖;武帝时,戾太子举兵以叛,议者曰:‘子弄父兵,罪当笞。’此等语,虽不合予之所议,其归则不过亲爱而已。曩者义平君元生堕仁德宫书题郑千保、宋惟璟术中,模画太祖讳押,伪造奴婢赐牌,然其志不过贪得苍赤耳。曾被窜逐,今欲还本爵,以笃亲亲之义,何如?”佥议以为:“保全宗亲之意,可谓至矣。然以臣子伪造君父讳押,得保首领,亦足矣。置散以警其馀,实为殿下保全宗亲之美意。”传曰:“予当面议。”

1月12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讲《宋鉴》至高宗杀陈东,叹曰:“东为太学生抗疏,辞甚失度见杀,专以阴庇李纲之罪也。惜哉!纲亦有才,不见用于当世,可胜叹哉!”同副代言安崇善对曰:“何代无之?若此者,在人主辨之耳。”

○兀狄哈指挥者用介等,来献土宜,回赐绵布三十匹。

○召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议曰:“唐太宗封同姓,厥后弊生,终不能行。宋神宗恩及袒免以上亲,议者称美。亲之欲其富,爱之欲其贵,自古为治之道,不越乎亲亲而已。今家舍定制,泛称宗亲驸马,其媵嫱所生,直与妃嫔所生同科,殊无亲疏降杀之分。亲亲之意则厚矣,然传至后裔,宗亲渐盛,则弊必生矣。亲尽宗亲,且与亲子亲兄弟无别,甚为未便,处之如何?”思诚等对曰:“殿下之教,允孚舆望。今宗亲改以亲子亲兄弟,则其疏远宗亲,各随其品,宗室妇女亦随夫主之品,似为便益。且驸马之名,非侯国所当用也。但袭前朝之旧,因循未革耳,宜更其号。”上曰:“卿等所议,甚合予意。”下教礼曹曰:“大小臣民家舍无定制,因此庶人家舍,僭拟卿士,卿士第宅,僭拟宫阙,竞尚侈美,上下无等,诚为未便。自今亲子、亲兄弟、公主五十间,大君加十间,二品以上四十间,三品以下三十间,庶人不过十间。除柱础外,勿用熟石,亦勿用花拱及真彩丹靑,务崇俭约。其祠堂及父母相传家舍、贸易家舍、外方植柱之家,不在此限。”

○艺文馆启:“五十气力既衰,学问之功,难以加进。自今文官等春秋仲月赋诗,年满五十者、虽未满五十,父子并制者,亦免其父。”上曰:“春秋赋诗,除父子并制,科举亦勿令父子同举。”

○命还给朴翺职牒。

○行副司直高仲安上言:

葬法无节,不念上下之分,争占吉地,甚为无礼。况山川有限,而用者日众,若过数年,终无可用之地。愿自今南向大利之地,不许臣僚擅用,若于南向上等之地安坟者,令其子孙择吉迁改,预养气脉。又于都城四方三四日程,差遣二三人,搜寻南向可用之地数十处树标,令所在官看守。且地理之书,罕传于世,只有书云观所藏《地理全书》数件及大全一部耳。今之学者昧于古法,妄言利害者,以不能博考诸书也。是以风水之学,有其官而无其实,诚可叹已。若以《地理大全》、《地理全书》、《地理新书》与夫《灵经》、《天一经》、《地珠林》诸书,刊行于世,使文士讲明,而作兴之,则风水之法,可明于世,邪说不得行矣。

下礼曹。礼曹议启:“自今京畿内南向大利之地,禁人私用。地理诸书,令赴京使臣贸易以来。”从之。

○吏曹启:“外官品秩,请依《周官六翼》,从二品留守官,正三品大都护府牧官,从三品都护府,从四品知郡事,从五品判官县令,从六品县监。”从之。

○尚衣院匠人金致进,告于承政院:“中朝宰相与妇女所乘轿子,其垂帘皆用细玉编造,华侈耀目,乞于舆辇饰之。”承政院以启,上曰:“此物奢侈,且不坚牢,何必用之?”

1月13日

○戊寅,受常参,轮对,经筵。

1月14日

○己卯,受常参,视事。上谓礼曹判书申商曰:“今来权豆欲侍讲武,已令议诸大臣,大臣等以为如何?”商对曰:“孟思诚、权轸、许稠等以为:‘讲武之行,务欲简便,故辎重士卒,未甚众盛,不可以示野人。’臣以为皇帝出狩,士卒各持干糇,其进肝也,亦藉以茅草,其器械不备可知。许权豆侍卫,有何不可?但虑后日野人,蜂起而愿从,则弊或生矣。”上曰:“予亦以为可许。辎重士卒,虽简何害?岂可以中国之事较之乎!”顾谓诸臣曰:“卿等以为何如?”诸臣或可或否,上谓商曰:“彼人若更语之,姑对以向化宿卫之人扈驾,常例也。”上又曰:“昔汉时匈奴纳款,帝特出狩,令从行以示之。匈奴,方外之人也,而尚然,此境内之人也。但初来者,无扈驾之例,尚更议之。”又曰:“太祖皇帝北征时,待童猛哥帖木儿甚厚,今若从行,则宜厚待之。曾闻彼人等言,太祖时向化者,令宿卫寝殿之旁,待遇甚亲,今则不然,相与憾恨。今待之宜厚,熟议施行。”诸大臣出。上谓代言等曰:“卿等以为如何?”皆曰:“扈驾为可。”安崇善启:“孟思诚、权轸皆曰不可,许稠亦曰:‘特为我启之。野人扈驾,甚不可。后来者皆欲随驾,则将如之何?’臣意亦以为然。请权辞以对曰:‘非投化侍朝者之例,难以启达。’”上曰:“更谕此意于礼曹。”

○亲传望祭香祝。

○斡朵里千户童阿里、百户于虚取、罗守等,来献土宜,赐物有差。

○庆尚道开宁、咸阳、知礼等官地震。

1月15日

○庚辰,受常参,轮对,经筵。

○咸兴少尹崔闰温、知康翎县事安鬲辞,引见于思政殿曰:“咸兴、康翎等界,近因失农,民生艰苦,往勤赈恤,免令饿莩。且有罪囚,哀矜得情,勿枉刑。”

1月16日

○辛巳,视事。

○上谓左右曰:“通事金陟,私交中国人贸易,自知其罪不承,压膝以问,何如?虽不服招,事证明白,论斩何如?”礼曹判书申商极陈陟罪,命更鞫之。

○轮对,经筵。

○前判罗州牧使郑守弘上书曰:

凡天下之事,势而已。不量其势,而躁为之,则民受其害,而怨讟兴矣。方今圣明御极,群彦效职,法令严明,而备御有策,兵甲坚利而士卒用命,自有东方以来一盛际也。是以倭寇畏缩,藏形匿影,略不敢动,实百年间未易复炽之势也。不量此势,期限十年,远海郡县,亦置城堡,是犹盐、白州之人,畏虎将至,弃其家事,而修其垣墉也。虎不至于平旷之野,寇不侵于平治之国,是皆理势之然也。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是故古之贤君,宁重人和,不以地利为急。一失人和,虽有金城汤池,终安用哉?臣去秋以老病告代言司,归卧全州农墅,临陂筑城之状,备尝见闻。去秋全州道甚旱,耒耜不入地,及至九十月之交,雨泽一降,民皆悦怿,秋耕才作,而临陂之役大兴,不量城之尺数,惟务军额之多,所耕三结,必出一丁,闾阎尽空,秋耕失时,全州一道两麦之田,岁前成苗者罕矣。又因此役,非命夭扎者非一二也。如此之类,其父母妻子,岂无痛入骨髓,而至今怨怼者乎?其他粮费力竭、风餐露宿细碎之弊,不可尽举。臣愚臆计,其他筑城之处,弊瘼大概,必如此也。又兵法,有示强示弱之权,臣愚以为此役失于示弱,亦不为盛朝取也。昔秦皇筑城万里,御胡之策,似乎得矣,而大失人和,遂为天下后世笑,是乃万世之龟鉴也。必限十年此役不休,臣恐民不堪苦,怨讟日增,而人和乖矣。又因此役,大相衔命,备诸僚佐,旷年在外,其供奉迎送之际,亦岂无弊乎?伏望殿下悉停此役,休养民力,待倭寇复兴,将有难遏之势,然后筑之犹未晩也。又愿自今以后,唯大敌临境,事势仓皇外,平时之役,敕禁三结出一丁之令,以存古人不尽人力之义,岂非明时之美意乎?且谓天数难测,治乱相寻,脱有隋、唐侵讨之患,我国人民,皆窜山谷,而平地所筑星分棋布,悉为敌资。傥値此日,虽万万悔恨,噬脐何及?然则今日长远之计,反为后日之悔,是亦不可不虑也。以臣管见,唯山上古城,可避大患之处,及此升平之日,不限年月,坚修牢筑,以备不虞,庶乎合于长远之计矣。记曰:“君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臣受殿下拔擢之恩,官至二品,桑楡已晩,虽在散地,是正处江湖忧君之日也。有所蕴而不言,则是负殿下之恩,而不忧其君者也。所见如此,敢陈不讳。刍荛之言,圣人取之,伏望殿下优容宽咎,以示乐从人言之美,岂非史册万世之光耀乎?

不允。

1月17日

○壬午,受常参。

○兀良哈千户也时应介,来献土宜,回赐绵布二十九匹。

○赐宴童权豆于礼曹。权豆闻礼曹欲令己与兀狄哈同馈曰:“与其同兀狄哈而馈,不若不馈。”故别赐宴,盖权豆虽强,甚畏兀狄哈,故强辞之。

1月18日

○癸未,受常参,轮对,经筵。

○知高城郡事李正文辞,引见于思政殿曰:“江原道失农,往恤其民,俾免饥困。”

○兀狄哈千户伊项介等,来献土宜,回赐绵䌷十三匹。

○礼曹判书申商启:“权豆曰:‘太宗殿下,授父猛哥帖木儿上将军职,仍给镇抚螺匠,使掌北鄙防御之任,厥后太宗皇帝召为都指挥,使居中原,未几乞还本土,来住朝鲜之境,洪熙、宣德两皇帝不复召用。吾父年老,予当承袭。且予生长朝鲜境内,骸骨已是朝鲜之物,请代吾父职事,当北鄙干城之任。’”又启曰:“昔日赐见权豆者,以初来朝见也,今乃再来。且兀狄哈与权豆颇不平,宜不赐见。”上曰:“卿言然矣,吾不见之。”

○兀狄哈指挥者用介,语礼曹佐郞李补丁曰:“权豆父子于庚寅岁,叛乱作贼,剽掠边境。又于年前,谋欲掠吾部落,仍掠朝鲜边境,吾等报于庆源节制使,节制使谕以对敌之意,权豆终不来战。当此之时,吾等一心归附,殿下待之以厚,今既无事,殿下之待吾等,反不如权豆。”又福同介语通事马渊大曰:“去岁初夏,权豆使人,期以共掠朝鲜边境,吾等答以‘厚蒙恩德,何敢忍为?’仍通此意于庆源节制使,节制使预备防御,故终不敢来。且前日吾父头称介来朝,殿下赐以鞍马,今待小人,何不如父耶?”

○持平许诩启:“今讲武,欲至江原道留一日。本道去年失农,上之所知也,虽减供费,大驾若留,岂无其弊?如不得已,而至江原境,则一驱之后,还宿畿甸,毋令江原道监司来见,以除支待之弊。”上曰:“宪司之请诚是,然舍今不往,后无蒐狩之暇。古制有四时之畋,今中国亦然,但本国偏小,故只行春秋两等,而使臣连至,则每废其一。且讲武,非欲游观也,专为备干豆、链士卒耳。近来国家无事,士卒怠弛,讲武之举,固不可废,况往还仅十日,其供亿已输于宿所江原之界,归与不归,更无加损。”

1月19日

○甲申,视事。上谓左右曰:“欲更定给田之制,但于守令有难断处,外官或有秩卑而陞授者,若从职事,则过于科数,莫若从散官也。卿等谓何?”吏曹判书权轸对曰:“宜从古制,以职事给之。”礼曹判书申商、赞成许稠曰:“今颁禄已从职事,给田亦从职事,则无后弊矣。”上犹欲从散官,稠曰:“更考《周官》《六翼》,参酌以定。”上曰:“然。”又曰:“科田还于京畿给之,若何?近来京中谷贵,欲给于畿内。太宗时误闻中国来侵,欲备粮饷,移于外方。”稠曰:“不独此也。漕运之船至安行梁,多败船溺死,故欲减全罗漕运,移给科田于其道,曾未数年,复行漕运,外方科田,不为无弊。”上曰:“收租之际,亦有弊乎?”商曰:“弊固多矣。若给畿内,则观听者众,虽豪强亦畏公议,不得横敛矣。”上曰:“更议诸大臣,皆以为可,则当复旧。”

○刑曹判书河演启:“各司官吏,若使长官褒贬,则六曹判书可矣,如三品判事秩虽高,亦其僚也,况五六品使署令之徒,岂能第其高下乎?今宪司既纠勤慢,吏曹又考功绩,虽罢褒贬之法,官吏各勤其职矣。”上曰:“褒贬之法,非祖宗成宪,太宗时始有其法,而未及详焉,及予即位,其法稍备。或有言:‘褒贬非祖宗之法,请罢之。’予闻此议,已十馀年矣。”稠、轸、商等对曰:“褒贬之法行,故各司官吏不怠其职,维持至此,若罢此法,则下官不畏长官,而庶绩怠弛,甚不可也。”上曰:“然则褒贬之法,更熟议定制。”

○上曰:“若禁卑下告诉尊上,则人之冤抑,无所伸矣。其告诉迫切于己者听理,如诉官吏者勿听,何如?”申商、河演等对曰:“上教诚然。”许稠曰:“禁部民告诉者,以其败毁风俗也。若开其端,则人争告诉,渐致风俗之薄。”上曰:“冤抑不伸,岂为政之道乎?如守令误决部民之田,部民又呈误决改正,岂为告诉乎?实自己不得已之事也。若许听理,则守令误决之罪,何以处之?罪名已成而不治,则人无所惩,若治其罪,则是许其告诉,宜更详议,以补前受教之条。”

○上谓代言等曰:“予知江原道今岁失农,然不讲武,则士卒无以养气力、习行伍。近因使臣及年歉,每废两等讲武,今则不可废也。予恐失农,使约日数,宜令其道监司,不得来进鱼肉海错。”代言等对曰:“大驾临境,监司岂得退处?”上曰:“太宗禁监司来见,然常在近地问安,无益于除弊,故不禁。今虽来见,勿进新鲜之味。”

○庆尚道都事安质辞,引见曰:“汝已知予字民之意,往恤民生。”

○御思政殿,选取知嘉山郡事权专、直艺文馆郑甲孙、长兴库直长洪深之女。

○庆尚道都节制使李澄石亦上书,谢赐母米。

○司仆寺启:“本寺六番诸员丘史并每一番一百三十名,共七百八十名。请以自愿闲役人,加定四百二十名,每番各二百名,摠一千二百名,以为定额,分为两番,每岁六百名番上,轮次相递。或于春秋讲武,差备不足,则补以下番诸员未行者,其当番者给到,则庶苦歇均一,而事亦无弊矣。”命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1月20日

○乙酉,受常参。

○传旨吏曹:

以太平馆直,移差衍禧宫直,令迎接都监官就太平馆仕上直掌察馆中诸事。慕华馆,亦令都监副使判官二人兼掌之。

○吏曹启:“造纸所官吏,事烦任重,请加设提举一人,每于交代之际,解由传掌,兼设提调一员,俾专考察。”从之。

○礼曹启:“自今野人都指挥则从三品,指挥则正四品,千户百户则正五品,随班肃拜。”从之。

1月21日

○丙戌,受朝参,视事。上谓代言等曰:“咸吉道首领官为谁?”知申事皇甫仁对曰:“安尚缜也。”上曰:“更事可用者乎?”对曰:“虽经事不多,然稍可用。”上曰:“监司韩惠性本徐缓,恐不及赈恤。”仁曰:“惠,操心善者也。”上曰:“操心虽善,治事恐有不周,其谕以专心赈恤之意。”

○上谓左右曰:“前此野人、倭客,并参衙会,则其班次,野人在前,倭客在后。”赞成许稠对曰:“倭客在后,则必有愤心,中国闻之,恐有外交之嫌,愿毋令一时并参。”上曰:“倭之往来我国,朝廷岂不知之?且本国火者,选入中朝者颇多,其知我国通好倭人甚明,况倭人亦言:‘帝尝云:“朝鲜国王能服倭客而来庭也。”’此言虽不可尽信,然朝廷必知之矣。予意以为野人、倭客,分入东西为便。”礼曹判书申商曰:“东西分立,已有受教。中国虽闻之,必以为不得已而强和,非真交好也。一时并参,固无害也。”上然之。

○轮对,经筵。

○斡朵里千户末令巨等,来献土宜,赐衣笠靴,回赐绵布二十四匹。

○亲传先农祭香祝。

○传旨礼曹:

右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权轸、赞成许稠等,停朝启日,则毋令诣阙。

以思诚等年老也。

○赐上护军南汲、大护军朴堧、京市注簿郑穰等鞍马。除典乐以下十七人职,赐匠人百三十人米谷有差。

○宗簿寺启:“曾降传旨:‘入学宗亲告父母妻子之疾,则给暇,仍遣医验其真伪。’然以上项之故,一时告状者颇多。自今初日则告状于宗学,其后诣阙乞告。且本寺专掌纠察之任,故吏曹受教,又设典签司,使掌杂物。请自今凡宗亲违礼犯法等事,本寺掌之,其馀月季及十日一次所启,仕进勤慢、所读通否及宗学内杂事,悉令典签司掌之。”从之。

○礼曹据承文院牒呈启:“永乐十四年四月日曹受教:‘职带承文院人员,除他务,专治其任。’近年以来,本院官员,或差占他务,或因祭享执事,仕官日少,因以弃业,今后一依教旨,勿令差定他务,俾专其任。永乐十五年三月日曹受教:‘承文院吏文习熟,能书字官员,除他官者,兼差本院职衔,常川肄习。’今后以吏文习读兼他官者,于禄官不得已公事外,常仕本院肄习。本院官员等,或因文书书写,或因公事告课,或因院中杂务,多般托故,虚送日月,专心肄习者鲜小。今后虽有上项事故,毋得虚废,将日课置簿,提调官无时考讲,通否置簿,及褒贬时,并考施行,其中怠惰尤甚者,随即责罚,以惩其馀。官员中或年多、或口钝,不堪汉训者,不可一体责效。至于《吏文誊录》及至正条格、《大元通制》等书,以鄕训习读提调官,将逐日所读,诘问大义,以考勤慢。学生等入斋内,禁用鄕谈,专用汉语,如有语言惯熟,音义兼通者,提调官验实启闻加职。《吏文誊录》,非唯矜式,吏文体制具载,本国事大节目,本院官员务要悉知,但院藏誊录,只有一件,数多官员,难以遍阅。除年例外,撮其紧要文书,令铸字所印出,各自披阅讲习。”从之。

○兵曹启:“今考本曹新甲士取才前例,长片箭各三矢内,各一矢入标内,骑射三发一中,二发二中马手俱快者,许令入格。本月初八日本曹受教:‘外方各官侍卫营镇属守城军闲良自愿人及骑船军内愿属甲士者,每年春秋,试以长箭片箭,骑射各三矢,摠九矢内取三事俱入者,八九矢为上等,六七矢为中等,四五矢为上等。’上项取才之法,中外各异。且长片箭骑射内,或一矢才入,则意谓入格,更不习射链才,争欲受职,有乖习射取才之法。请自今京中新甲士取才,依本月初八日受教,分等叙用。留后司则非外方之例,其牌属人及闲良人自愿者,令训链观新甲士取才时并试。”从之。

1月22日

○丁亥,受常参,轮对,经筵。

○赐赙万户李寿米豆并二十石、纸八十卷,派连宗室者也。

1月23日

○戊子,轮对,经筵。

1月24日

○己丑,受常参,视事。上览各道牧场马孳息之数,谓代言等曰:“马为军政之大者,故号兵官曰司马。今忠淸道息马之数,倍于他道,以其地品胜于他道也。”右副代言宋仁山对曰:“大山串等处,地品甚美。”上曰:“崔闰德为司仆提调,留心马政至矣,然未有实效。今郑渊已掌其任,宜谕渊或问孳息之方于武人,或看诸方书,以为终身之任。且朴培为司仆官已久,稍知养马之方,不可替其任也,宜谕培副渊亦为终身之任,益虑养马之方。”代言等皆曰:“培勤于牧养,性又聪明,不忘闻见之方。”上然之。

○轮对,经筵。

○黄海道监司进黑狐,传旨承政院曰:

前此捕黑狐,为进献耳。去岁平安道捕进,即令还放,今黄海道又进,必不知也。其谕各道监司。

○传旨承政院:

今李寿死,其家不分素带,故有服宗亲,皆不带素。不特此也,国人遭期功以下之丧,不肯自备素带,必需于丧家,如不分与,则有服之亲,恬不带素,甚为未便。期功以下之丧,必就丧家成服与否,其考古制以闻。

遂传旨典签曰:

有服宗亲身没,则以服制日数,告于诸宗亲,分给素带。

○兵曹启:“今承传教,各场监牧官,勿令兼任驿丞,专务牧马孳息之事,曹与政府诸曹同议,孟思诚等皆曰:‘可。’李中至等皆曰:‘立法未久,仍旧取效。’”命从思诚议。

○兵曹启:“司仆寺每一番,令诸员一百、史三十立番。诸员丘史,役使不异,而丘史亦于队副去官之后,还属诸员,五品去官。请勿称丘史,其递儿职,并属诸员,通计各番到宿,呈都目去官。”从之。

○户曹启:“永乐十五年七月二十一日王旨:‘全罗道各司所纳米谷漕转之际,或因风浪,人多溺死,诚为痛惜。’政府诸曹功臣台谏同议受教:‘畿内别赐田、功臣田、各品科田、寺社田,三分其一,移给下三道。将全罗道上纳米谷之数,移定京畿,以除其弊。”然我太祖鉴前朝兼并之弊,首正经界,以士大夫居京城卫王室,乃于京畿置科田,以养廉耻。今因一时漕转败船之弊,轻改田制,未便。且下三道科田之数,将不至于三分之一,兼并之弊,复如前日。请将各道移给别赐田、功臣田、各品科田、守信田,还给于京畿前受之地,其全罗道上纳两仓禄转及军资米豆,量宜定数。“从之。

○宗簿寺启:“入学宗亲仕进勤慢,已令十日一次启达,然随启辄弃,终不通计一年,故易以移病,势将难禁。请依他司年终都历例,通计启闻,其移病及先归日最多者,惩罚。”从之。

○兀良哈千户亏下等来献土宜。

○故典书姜濡妻宣氏,欲代纳水原府所贡丰储仓草芚,受其价,请左代言金宗瑞,通书于府使尹处诚,处诚给陈省,事觉。宪府劾启:“阴厚无后之妇,已有禁令。宗瑞潜通请书,固无近臣奉法之意,请按律科罪。处诚密与四寸大母宣氏约外从权要之请,给与陈省,以贻民弊,请依律杖一百。宣氏,亦并照律。”上曰:“草芚之直几许?”大司宪郑钦之对曰:“绵布一端,易三番。今水原草芚,计直一番米九斗。”上曰:“其直倍数,故争之也。前此虽有着令,然大小之家,以各官贡物,公然先纳,收价于民,士林曾不为咎,故宗瑞亦以人情,从族妇之请,及申明其法,宗瑞知非悔过,即送家奴,还收其书。且其书云:‘若害于义,不必强为。’宜免其罪。宣氏,功臣之后,勿论。处诚减二等杖八十。”钦之又请宗瑞罪,不允,寻命就职。

1月25日

○庚寅,受常参,轮对,经筵。讲日食处曰:“予观三国史所书日食,或一国书,而二国不书,或二国书,而一国不书。太阳之食,虽阴云蔽之,岂以三国而或见或否乎?金富轼、河仑、权近修史,而所书不同,何也?”左代言金宗瑞对曰:“因史笔而修,故三国各异。”上曰:“然。”又曰:“修前朝史者,改宗称王,殊失其真。楚僭号称王,夫子降而称子,犹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后人亦讥夫子笔削鲁史之直笔,修前朝史者,改宗称王之非明矣。修《太宗实录》之后,欲改修前朝史,如何?”宗瑞对曰:“然。”

○平安道监司启:“前知闾延郡事金士信在任有犯,令与证佐面质,士信以刀刺颈垂死,令医人救疗。”命下司宪府。

1月26日

○辛卯,受朝参,视事,轮对。

○藤原贵久、藤原赖久、六郞次郞等,来献土宜,回赐正布六百十一匹。

○斡朵里千户阿罗介、阿都赤、毛多好等九人,来献土宜,命馈之。野人等争坐而斗,令壮士曳出门外。

○刑曹启:“前奉礼宋众善,嘱同僚李愼猷、郑之礼,使荐崔安雨,愼猷、之礼听众善所嘱举之,按律并杖一百。少尹权孟庆谬陞安雨散官而荐,杖八十。又安雨尝为敬差官,殿最居下,又为守令,政绩未著。正郞柳之涵、署令安季仁、前注簿崔孟河、奉礼赵旭生等,举非其人,亦杖八十。其掌选谬举佐郞闵孝欢及谬举监察申自敬、卢物载,请并照律。”命众善,赎杖一百;愼猷、之礼,功臣之后,只罢职;孟庆勿收职牒,赎杖六十;馀皆勿论。安雨子洧等上言:“臣父无罪,今刑曹监司罗织罪名,以废前程,臣等痛闷。”上曰:“安雨今虽见罢,苟有才能,岂以一事不复叙用乎?”留状不下。判书申商、河演等启曰:“刑曹启目,无永不叙用之辞。安雨之子,滥诉监司及刑曹,请罪之。”上曰:“不可。子为父救之,言虽不中,何可罪之?且刑曹之议,至于如此,则其子之愤抑,理固然也。”商曰:“其状云:‘罗织罪名。’刑曹岂不避嫌乎?请推之。”演亦再三请之,上曰:“为亲之事,虽有过,不可加罪。且以人子救亲迫切之情,发愤申闻耳,刑曹何由避嫌?勿复言。”

1月27日

○壬辰,受常参,轮对,经筵。

○御庆会楼下,观卫士骑射,赐物有差。

○管押使通事金玉振回自京师启:“钦天监,奏含誉星见,百官表贺。”

○赐权豆鞍马衣笠靴染䌷七匹、染绵布三匹,赏进海靑,绵布五十匹、染细䌷绵布各十匹。又就赐猛哥帖木儿等各麻苎绵布并十匹。权豆拜受扣头曰:“待小人如此其厚,虽百脔吾身,何以报之?若向殿下小有不忠之心,虽不拿来抵罪,天必诛之。”

○庆尚道开宁、长鬐、昆南、知礼等官地震。

1月28日

○癸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今闻辽东欲换本国牛一万,奏请于帝,若许换易,则何以备之?”权轸、许稠、申商等对曰:“牛之在民家者小,备之甚难。”上曰:“予亦闻马则家家有之,牛则罕少。且济州人民,皆厌牛只出陆。高得宗亦言:‘济州马多牛少,民家专赖牛以粪田,不可出陆。’傥勒令出陆,则未可也,优给其价,易换贡献如何?”轸对曰:“优给米豆,从其所愿可也。”上曰:“卿其致虑布置。”又曰:“今牧马孳息之数甚少。”稠等对曰:“勒令易换,故民多恶之。”上曰:“名虽自募,而勒令为之,则岂不惮乎?昔王安石立募民之法,而强为之,以致天下搔扰,宜访民情为之。”又曰:“今闻瑞星见中原。昔汉武帝时,瑞星出见忽入,今中朝瑞星,我朝使臣不及见之,必忽出即入也。海内皆贺,予当遣人进贺,亦有方物乎?”商对曰:“旧例无之。”

○详定所提调河演启曰:“三品以下,不得服绫罗,其妻之服,亦令勿用。”上曰:“不可。大抵法令细琐则难行。”代言等亦曰:“妇人之服,岂可并禁?”上曰:“当待详定所启目以决。”

○轮对。

○传旨刑曹曰:

有能捕告永兴府军器库放火者,赏绵布一百匹。虽亲犯,自首者免罪,同谋自首者亦免,赏绵布五十匹。其移文本府知会。

○率宗亲观射于后园。

1月29日

○甲午,受常参,轮对,经筵。

1月30日

○乙未,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今中国含誉星见,我国观天者不之察,或云蔽山高而不能见也。予考古书,含誉星似彗星而尾短,今中国所见星尾短,则真含誉星也。”

○轮对,经筵。上谓知申事皇甫仁曰:“凡养世子之道,必近正人闻正事,犹生长于楚,不可以不楚语。古人云:‘武王欲食鳆鱼,太公曰:“《礼记》不载之物,不可食也。”’养世子当如是也。且讲武非为驰骛,欲以讲习士卒,实军国重事也。予欲率世子行,若无大害于义,率行如何?”右议政孟思诚曰:“世子年未满二十,不宜随驾。”判书安纯曰:“抚军监国,古之道也。”右司谏金顾、掌令赵克宽曰:“往参讲武,虽无害于义,莫若监抚也。”判书权轸、申商、河演、参判李中至等曰:“随驾无害于义。”判书李明德曰:“古礼则臣未之知也。我太宗虽行幸在外,或召世子率行。今参讲武,何害于事?”上曰:“卿等监国之议诚是,然世子年今十八,可以随驾。且常居禁内,不见外事,如养女儿,若令接见使臣,则赧颜跼缩。且体貌日肥,骑马行气可也。今讲武,予当率行,自此以后,或命世子讲武,不废春秋蒐狝之法。”仍曰:“侍世子人,多不过四五。且其寝处,设于幄内,勿别设。”

○户曹启:“前此各品科田,听其陈告折给。因此侥幸之辈利人物故,求人过失,争先告之,风俗不美。且分田,非人臣所得以私,自今更定给田之法,自一品至成均大司成为一等,判通礼门事至从四品为二等,正从五六品为三等,参外为四等。外方守令,亦从品次,每年春夏等一度、秋冬等一度,各其名下,录前受之数。又以犯罪或无后者,或科外馀田之数,开写启闻,受点折给。四等各品,循环给之,其递受田则仍旧。新来从仕未受者及递受者,并令吏曹考其痕咎有无,依初入仕例,移文台省署经,然后方许给田。且受田物故者及寡妇适他者之田,各令族亲进告,如有隐匿收租者,计年还惩,依律论罪。”从之。

○兀狄哈千户豆难、女真指挥波伊大等,来献土宜。

二月

2月1日

○丙申朔,受朝参,轮对,经筵。

○斡朵里指挥马佐化、崔沙安、甫下亡乃等、兀良哈千户好心波豆、难加乙伊等、女真指挥波伊大、兀狄哈千户照音将介等,来献土宜,并赐衣笠靴,回赐绵布有差。

○吏曹启:“各道监牧官,勿兼差驿丞,使专牧养之任。济州监牧官,勿令判官及两县监兼任,择其州子弟差下。”从之。

○以郑钦之为刑曹判书,河演艺文大提学,申概大司宪,李蒇摠制,申樯同知摠制。

○长兴府院君马天牧卒。天牧,长兴府属县会宁人。洪武辛酉,补散员,累迁至大将军。己卯,转上将军,辛巳,赐翊戴佐命功臣号,寻加同知摠制。壬辰,出为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判罗州牧使,甲午,封长兴君,丙申,改都摠制,复出为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癸卯,进判右军府使,己酉,以老乞骸骨,特授长兴府院君,命礼曹设宴饯之,赐禄俸如旧,卒年七十四。讣闻,辍朝三日,命内史往吊,赐赙米豆并三十石、纸一百卷。又命礼官致祭。教曰:

臣有肤功,既终始之不替;国有常典,惟赠恤之特加。惟卿器宇宏深,性行醇谨。才捷于御侮,智周乎运筹。可谓王之爪牙,而国之桢也。我太宗之潜邸也,擢卿于行伍,授卿以军机,而卿果能徇义忘私,尽忠竭力,佐命于危迫之日,拨乱于仓卒之间。惟卿之忠、与卿之勇,宜乎誓山河,而铭彝鼎也。累登庸于摠制,仍赐封于长兴。任用匪轻,眷遇弥笃。逮至眇末,倚为干城。迺乞身而养亲,俄缠疾而谢事。升崇秩于府院,庶休致于桑楡。何讣音之遽闻?痛昊天之不慭。遣礼官而致奠,告英灵而叙辞。於戏!休戚义同,敢忘卿之旧绩?幽明理一,谅体予之至怀。

谥忠靖,险不辞难忠,宽乐令终靖。

2月2日

○丁酉,轮对。

○种马管押使赵贯回自京师。

2月3日

○戊戌,御经筵。

2月4日

○己亥,御经筵。

2月5日

○庚子,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持平许诩启:“世子年纪未盛,时方学问,而监国乃世子之职,待年过二十,命参讲武,犹未晩也。如或不已,则仪仗侍从,不可不备。今已定讲武支待之数,移文畿甸,若世子随驾,则必速加备,诚为未便。”上曰:“汝言是矣。若曰年纪未盛,则予于太宗时年才十四,始佩弓矢,未满三十,解不复佩。为善为恶,在于本性,不在年齿之幼壮。太宗时,予已即位,而悉除威仪,侍从甚简,今稍加侍从。令世子侍卫驾后,不使驰骋射御,则何伤于义?军旅之事,不可不知,予犹以为晩也。儒者之论,往往谬于大体,予意已定,不可改也。”诩更启曰:“上教诚然。然今日之举,将为后日所式,须备仪仗侍从,以严瞻视,若支待外弊,不足虑也。”上曰:“若于宿所,别置帐幕,多备仪从,而侍卫于予,则反为无礼,不必备也。”

○右司谏金顾等上疏曰:

养储副之方,在于学问,进学之功,贵于时敏,顷刻不谨,则怠忽之念,或萌矣。惟我世子才过志学之年,而学未至于博洽,是正学如不及,以惜分阴之时也。若侍从讲武之举,则待世子年纪鼎盛,学问博洽之时,犹未晩也。今若侍从讲武,旬日废学,则窃恐缉熙之功,或有间断矣。伏望殿下,勿许侍从,使之专心讲学。

不允。

○司宪府启:“都摠制成抑以监巡摠制,同护军崔成坐巡厅,护军权希遂后至行礼,抑起立,成踞床不起,抑骂成,成亦骂之,欲批其颊,高声相诘。请依律杖成六十。抑以宰相,街路相诘,又乘忿气,不点军士而出,请并科罪。”命成除赎决杖,抑勿论。

○刑曹启:“张蕴尝为平壤教授官,受生徒所赠䌷及牛只,又滥用幼学院米谷、绵布、𨱎钵等物,计赃照律杖七十、徒一年半、刺字,征赃没官。其赦前入己及滥用谷,亦征还官。”从之。

○上谓代言等曰:“昨见进贺表,有十洲之语,未知出于何书?”代言等皆曰:“未知。”上曰:“表辞所系匪轻,中国谓我国有文教,须务崇表辞。”谓知申事皇甫仁曰:“其谕尹淮、申樯,议尚表章之术以闻。”尹粹曰:“卞季良每叹儒者无工于表章者曰:‘唯权采稍工。’”金宗瑞曰:“宜令专业。”

2月6日

○辛丑,受朝参,轮对。

○斡朵里千户马大所、亏乙主、加下仇、赤甫下、阿下、伊麿乃、众多等七人,来献土宜,赐衣笠靴,回赐绵布二十九匹。

○礼曹启:“拜表时,请依朝参例用俗乐。”从之。

2月7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以金中坤为左司谏,郑甲孙掌令。

○传旨兵曹:

自今累日行幸之时,中宫如有及时启事,则留都兵曹承中宫命发马。

○礼曹启:“前此讲武时,必行祈晴祭于宗庙社稷。今考古制及《详定古今礼》,并无是礼,请勿行。”从之。

2月8日

○癸卯,上率百官,拜贺含誉星表笺,都摠制成抑、参判李孟畛奉表笺以行。表曰:

圣人御极,开一代之文明;星象缠空,表千年之景贶。照临所曁,抃舞惟均。窃闻至治之隆,必有休征之格。河呈图于伏羲之世,洛出书于大禹之时。矧晔润之贞符,由咸通之妙应,钦惟性敦孝敬,仁笃怀绥。齐七政以抚五辰,经纬咸若;莅中国而御四海,礼乐方兴。玆含誉之有灵,是泰和之所召。光昭辟月,彩彻银河。启万岁之太平,致多方之来贺。伏念臣猥将庸品,幸际昌辰。迹滞釐东,班虽阻于汉殿;情深拱北,祝窃效于华封。

笺曰:

前星正位,蔚启昌期。上帝降祥,式昭景贶。臣民胥悦,遐迩腾欢。恭惟性禀温文,姿凝岐嶷。尊居鹤禁,系万国之欢心;昵侍龙楼,承两宫之眷爱。玆致贞符之见,实是亨泰之征。伏念臣邈处荒陬,欣逢盛际。阻参趋跄之列,倍切颂祷之诚。

赐抑、孟轸衣笠靴及药。

○世子宾客申樯、尹淮、郑麟趾等启:“世子方专心好学,若使随驾游豫,则恐缉熙之功间断,请勿从行,使专其业。”上曰:“虽扈从不亲射御,但习见讲武之举而已,何妨于学?”

○御经筵。谓检讨官权采曰:“经筵所藏《宋播芳》,帙具乎否?”采对曰:“多脱落。”上曰:“更考以闻,当令礼曹购求矣。尔素得善述表笺之名,益观经史,且熟《播芳》,则制述无难矣。本国事大,专用表笺,若序记之类,不紧于事大,特文章馀事耳。又我国素称文翰之邦,表笺之作,要须精切,尔其念之。”

○兵曹启:“讲武行幸之时,京中盗贼及火灾可畏,请于各坊街路,令汉城府量定防护所,令禁火都监专掌纠察。”从之。

2月9日

○甲辰,上率百官,遥贺圣节。

○幸杨州瓦孔院洞,观放鸦鹘,令宗亲骑射。

2月10日

○乙巳,受常参,轮对。

○礼曹判书申商启:“昨日饯宴,权豆泣下曰:‘初欲侍卫而来,殿下不允,缺望实深。’”

○司宪府启:“今据东活人院提举大护军李怀林所告推之,己酉年禄官高安谨、白道生等,减给病人料及汗蒸僧料米,乃与别坐朴思文,议造皮囊分之。庚戌年禄官金守生、吕谟等,减医员料米换皮鞋,分给医员等,又减病人料及汗蒸料,馈饷杂人。又受本院正布八匹,与怀林、思文,议造皮鞋分之,又以官中年久文书,造厚纸分之,事发,还纳于官。怀林以行首,知非不举,以上项料米支待杂客,又以自家鸡儿三十馀首,就本院孳息作弊。又以与人同犯之事,诈若不干于己,归咎思文等诉之。济生院副录事周询、李权志等,虽其分内之料,请于禄官,易皮鞋分之,又受禄官等所分纸及皮鞋。请依律杖怀林、水生、谟九十,思文一百,安谨、道生八十,恂、权志九十并刺字。怀林虽不自首所犯,因其告状,已与各人所犯并见,除鸡儿孳息罪笞四十外,馀罪皆免。”命依所启,但勿刺字。怀林以功臣,只罢提举。

○赐祭于万户李寿。教曰:

予惟亲亲之道,务在惇叙,恩数之加,何间存亡?惟尔以勋戚之胄,袭祖父之势,奉职持身,咸有休称。予用嘉之,授以边任,庶几享年,宣劳中外,何期讣音,遽贻衋伤?今遣礼官,往致菲奠,魂其不昧,膺此恤章。“

2月11日

○丙午,受朝参。日本国王使送十七人、宗金使送五人、宗贞盛使送二人、斡朵里千户阿甫等五人、加下车等二人,来献土宜。上引见国王所遣舍温曰:“尔等,何时起程?”对曰:“年前六月也。”上曰:“尔等亲受书契于王城乎?”对曰:“国王传送书契于臣等,臣等传受而来。”上曰:“已知之。”舍温伏地失措变色。

○视事,轮对,经筵。

○户曹据奉常寺呈启:“先农坛、雩祀坛、先牧坛、圆坛、山川坛、司寒坛、汉江坛、白岳堂看守奴子等口分田,曾给二结过多,且城底公田数少。请于坛堂近处人,给五十负。”从之。

2月12日

○丁未,赐掌令郑甲孙、司宰副正权专、司酝直长洪深等各米豆并三十石,以纳女于东宫也。

○讲武于平康等处,次于杨州枫川平,王世子从之。

○赐肉于让宁大君禔。

○右献纳闵厚生启:“兴仁门外,世子除仪仗而行,臣欲及大驾,促马以进,误认宗亲,未及下马,请待罪。”同副代言安崇善以启,上曰:“草次之事,毋嫌随驾。”厚生告崇善曰:“世子之行,无仪仗未便。”崇善曰:“上已考古制,又询大臣以定,可更商量。”遂以启,上曰:“厚生才得蒙宥,仍言世子无仪仗之非,意谓无仪仗,故犯马也。殊非谏官意趣,其令还家待罪。”

2月13日

○戊申,礼曹判书申商启:“前日海靑飞逸,实鹰师未尽调习之故,请治其罪。且其海靑长指虽折,上国闻之,必谓好海靑,须令各道尽心搜索。”上曰:“农时已迫,予欲观放,督其调习,非鹰师之罪也。”仍谕各道曰:“有能搜得者,依新捕获例赏之。”

○次于涟川松节院之原。

2月14日

○己酉,次于马山之原。

2月15日

○庚戌,司仆寺行廊及民户二十三家火。

○执义李坚基启:“世子随驾,自今而始,必为后法,不备仪仗而行,未便。臣与闵厚生同议欲启,臣因在告未启,而厚生先启,命令还家,臣亦待罪。”上命左代言金宗瑞语曰:“去戊戌年,予已即位,陪父王讲武。以压尊,故其时礼官考宋制,请除仪仗,又陪父王迎敕于郊,亦除仪仗而行,使臣黄俨不以为非。尔等以何所见,而强聒若此耶?”坚基对曰:“臣不知古礼,又无所见,但昔日则殿下与父王阳伞同色,故除仪仗以远嫌,今则世子阳伞,其色不同,备仪随驾,似为无嫌。”又命诘之曰:“尔等以为备仪随驾而行乎?将别作一行乎?”对曰:“臣意以为驾幸之际,则备仪在后,及到射场,除仪仗入侍观射似可。”又令诘之曰:“草野之间,父子同行,尔等以为不可乎?”坚基辞穷无以对曰:“今复思之,上教诚然。”上曰:“尔多遁辞,然与厚生之罪有间,毋嫌随驾。”

2月16日

○辛亥,次于平康县积山之原,召监司高若海曰:“此道失农,不宜讲武,但闻禽兽多害谷而来。失农者几邑?支应者几邑?”若海对曰:“但岭东失农,支者,唯岭西附近数邑而已。”

2月18日

○癸丑,赐高若海、都事郑善卿等衣。

○次于大也盏之原,获白雉二,扈驾臣僚进贺,不受。

2月19日

○甲寅,次于永平县堀洞。

○春川府事郑自新报:“府人捕得飞逸海靑。”命内史金龙往视之。

2月20日

○乙卯,雨雪,欲驱兽于永平县宝藏山,驱军已发,随驾大臣莫有止之者。摠制洪约独曰:“不可。”乃止。驾至抱川县每场院而次,因雨雪气甚寒,道路泥泞,人马不得息,或冻馁眩晕僵仆者众。都镇抚成达生以启,上大惊,即命监司闵义生,遣骑马人,赍酒食救活。日没,都镇抚申商后至,见道间气绝者三人、几死者无数、马之顚仆者无算,具状以启。承传色崔湿答曰:“成摠制已启,即令监司救活。虽更启,无他策,在监司施措耳。”至夜,上轸虑,更问之,湿语及商所言,即命内史田吉洪,急至商幕问其故,商对曰:“臣已告崔湿。”上乃知人马多顚仆,即命代言金宗瑞、南智、宋仁山、安崇善、注书裵杠、兵曹正郞金宁、李万干、经历安完庆、察访黄保身、全过、吕赍等,持酒饭沿路救活,从者皆寒困,不暇救人,相继顚跻。以无仆从,未得尽救,即令完庆驰启,上又命司仆骑者二十人,赍酒饭往救之,夜已晨矣。由此所活甚众,然其未及救疗,死者二十六人,马六十九匹,牛一头。

2月21日

○丙辰,杖崔湿八十,以不启申商所启也。

○昼停于大也院平。中宫及诚妃殿、议政府六曹进丰呈,上念人马多死,暂进即撤。

○赐京畿监司闵义生、经历安完庆衣。特赐摠制洪约蓝段衣,以请止宝藏山之驱也。

○东宫扈驾入都门,犹未礼服,宾客申樯、郑麟趾等白曰:“入国都不整衣冠,不可也。”东宫曰:“有命也。”

○传旨:

因雨冻死者,依船军例致赙复户。

2月22日

○丁巳,命囚宦者崔得龙、韩龙凤、饭监郑贵中、金赞于义禁府。

○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人臣之职,莫大于敬谨。右献纳臣闵厚生,当讲武启行之日,世子过行,不即下马,又其马逸,几犯仪仗。且于待罪之际,言辞失次,既为耳目之官,殊无敬谨之志。伏望下攸司,以惩不恭之罪。

命罢职。

○知申事皇甫仁启:“臣位长承政院,饥冻人马,不能救疗,多致倒死,请待罪于家。”不听,再启乃许。金宗瑞、南智、宋仁山等亦请待罪于家,上曰:“知申事已归私第,卿等毋嫌就职。”

○命行在支应使兵曹参判李中至归私第,以不能救疗人马也。

○命都摠制柳殷之,往视海靑于春川。

○传旨兵曹:

每场院宿所遗失杂物,欲往收拾者,除启达给暇。

○传旨京畿监司:

往每场院近处,推索杂物者,皆给人马料,其无主马,亦令官养,待其主交付。

○金宗瑞、南智、宋仁山更启:“二十日下雨时,尹粹病在私幕。安崇善自谓在坐末,未及闻成达生、申商之言。皇甫仁与臣等与闻其言,迟缓救疗,以致人马多死,仁既待罪于家,臣等亦欲待罪。”上曰:“长官已归私第,卿等毋嫌。”时代言等皆聚一小家,促膝而坐。商、达生等叫呼大言,安有不及闻之言乎?崇善独曰:“不及闻。”诸代言惧上之不信,而或有诘责,然卒免其罪,而代仁职,时人以为天道难知。

2月23日

○戊午,召右议政孟思诚、判府事崔闰德、赞成许稠、判书安纯、参赞吴陞、都摠制成达生、朴实、判书申商、参赞李孟畇、判书李明德、参判沈道源、朴葵议曰:“今咸吉道都节制使河敬复驰报:‘斡朵里都督佥事童猛哥帖木儿,使送千户莫古大等来告云:“都督言:‘深处住都骨兀狄哈一百馀人,到下伊乱家会住兀良哈者邑同介户,射杀男女十一人,虏十七人。仍言吾曹每欲向朝鲜作贼,汝等居中,辄通事变,肆未遂志,是用侵困汝家。’”’莫古大等又云:‘如此事变,吾等心欲亲启。’仍以童猛哥帖木儿启书一道,遗节制使,今乃并书上送。”召见莫古大与否,拟议以闻。思诚等议有同异,上曰:“从众议。”令兵曹回谕都节制使曰:“童猛哥帖木儿凡干声息文书,欲令管下人亲启,则上送。今者传通文书,若问置处,则答曰:‘曾已驰报,国家嘉悦。’其莫古大等更欲来京,便上送。”其启书,乃请久任敬复,以镇边圉也。

○命劾驾前察访赵寿山、驾后察访闵犀角于刑曹,以不能救疗人马也。

2月24日

○己未,左副代言尹粹启:“臣于二十日,病入路傍人家,寻至宿所,听成达生人马寒冻之言,奔告知申事皇甫仁,仁曰:‘已启。’臣不更启,请待罪于家。”上曰:“毋嫌就职。”

○命囚礼曹判书申商、兵曹参判李中至、知申事皇甫仁、京畿监司闵义生、经历安完庆、察访闵犀角、赵寿山、内侍府事崔湿等于义禁府。

○赐日本国使副衣笠靴及䌷苎麻布各三匹、杂彩花席五张、人参五斤,船主押物䌷苎麻布各一匹。

2月25日

○庚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各道营田鱼盐所出,尽给船军,以助赴防之粮若何?”户曹判书安纯、右议政孟思诚等对曰:“营田鱼盐,徒困船军,利不及焉,故船军等言:‘宁赍粮赴防,不愿为营田等事。’船军等赴防之初,各自粮而至,故官给之料,或遗留营镇抚,或以酿酒,诚无益于船军,不如不为之为愈也。”上曰:“船军劳苦莫甚,宜加怜恤,以国库之米,补给不足可矣。然赴防无事,则皆游手,以游手而耕荒田,无乃可乎?”思诚曰:“船军虽不耕田,必不荒矣。”上曰:“何也?”对曰:“近处之民,皆得耕垦矣。”上曰:“予更思之。”

○详定所启:“历代之儒,皆通一经,谓之业经,如欧阳玄及本国李穑亦业一经,故其学至精。今文科初场,只出二经题,是欲学者通五经也。然学者不专一经,其学文不精熟,实为无益也。乞出五经题,使熟一经。”上曰:“虽有此弊,然出五经题,则不通五经者,亦得幸中,是岂取人之义乎?”先是,议初场只出一经题,是则通五经者赴试,四经者不赴,故更议出二经题,右议政孟思诚启:“凡儒者,虽有业经,若业经之题难,而他经之题易,则必舍业经,而就他经,出五经题似可。”上曰:“然则入门时,令搜挟官严加搜探,使不得挟册,又不得与朋友议问,则不知经义,而中试者,未之有也。”众议纷纭,互有异同,终以出二经题为定。

○轮对,经筵。

○义禁府启:“前此立法,特旨:‘囚禁者,宰相则事干死罪,乃锁项。’又特旨:‘避囚禁人,皆锁项。’今申商等皆锁项。”上曰:“二品以上,除锁项。”仍曰:“自今以特旨囚禁者,二品以上,除锁项。”

○传旨宗簿寺:

自今赴宗学宗亲,每月初八十五二十三日给暇。

○传旨义禁府:

申商亲见路傍冻死者非一,当速遣人启达,又当亲自救疗,既不能然,迟缓来告,以致不及救疗。李中至但遣人审视冻死之状,不即用心救疗。闵义生、安完庆既知冻伤者众,不即救疗。皇甫仁闻成达生之言,不尽心布置,又闻申商之说,亦不惊骇救活。崔湿闻成达生来告,不即悉启,又闻申商之言,亦不亟启。闵犀角、赵寿山以察访不能救护,承传之后,但巡行围内,不巡远处救疗,并推鞫以闻。

○义禁府启:“知申事亦是堂上官,除皇甫仁项锁何如?”从之。

○特命前摠制金益精为京畿监司。

○赐蚕种于宗亲及二品以上。

○传旨江原道监司:

前日永平县掘洞宿所放还侍卫军等雨湿人马冻死与否,详问以启。

2月26日

○辛酉,受朝参,轮对,经筵。上曰:“所谓寒食者,以其食寒食欤?且寒食不得用火欤?”郑麟趾对曰:“古诗云:‘靑烟散入五侯家。’此必待赐,然后得用火也。”上曰:“予在讲武闻火灾,意淸明节,朝则无风,至午后风始起。若三日不用火,则难矣,朝爨并炊夕食,午后专不用火可矣。悔予不以此令于城中也,其考古制以闻。”

○宗彦七所遣四人、兀良哈千户都乙温等四人,来献土物,回赐彦七正布十五匹,都乙温等绵布二十匹及衣笠靴。

○怀仁县监辛带红辞,引见曰:“忠淸道失农民饥,则易以犯禁,宜愼用刑。且凡民不知节气早晩,其勤劝课,俾不失时。守令之职,勤谨为最。”京畿经历李益朴辞,引见曰:“每场院宿所因雨冻伤人,因官令救活各户及私自救护各户,分辨以启,予将行赏。且今年节气颇早,愚民不知早晩,以违农时,汝当勉力劝课。”

○司谒金湫、别监金仁等十五人,随代言往救寒冻人,仁等闻命不往,别监英雨赍救疗酒饭,半途擅还。命杖英雨一百,还定本役;杖仁等七十。

○同副代言安崇善还自义禁府启:“申商言:‘上以臣为都镇抚,岂谓有勇乎?以小臣不负上意也。前日臣之从者,亦冻馁在后,故臣虽目击冻伤者,不能救护,即告于崔湿。臣敢窥免己罪,妄言欺上乎!’因泣下。”上笑曰:“无从者则救之果难矣。”

2月27日

○壬戌,受常参,轮对,经筵。

○义禁府具李中至等罪以启,命付处中至于瑞兴,闵义生于温水。罢闵犀角镇抚之任。崔湿已杖八十,只收职牒,定本官军役。皇甫仁罢职,申商、赵寿山、安完庆并勿论。仍命完庆还赴京畿经历,召还李益朴。

○命放内侍府事韩龙凤。

○赐春川府使郑自新衣一袭,官奴古乙道绵布十五匹,女于里十匹,以获飞逸海靑也。上曰:“此非新获之鹰,无乃过赏乎?”代言等对曰:“信者,人君之大宝。当初下令曰:‘赏以新获之例。’民已知,不可失信,虽过多无妨。”上曰:“然。”

○左代言金宗瑞启:“臣为左代言,闻成达生、申商之言,不即布置,罪与皇甫仁无异。仁已罢矣,臣独不罢,于心有愧,乞并罢臣职。”上曰:“汝诚有罪,然尽罢,谁可使者?为首者已罢,其安心就职。”

2月28日

○癸亥,受常参,视事。上谓吏曹参判郑招曰:“卿疾如何?”招对曰:“臣疾小愈。”上问新造朝会祭享之乐,招据古礼以对,上曰:“可及四月朔日大朝会用之乎?”对曰:“臣将审视之。”

○上谓左副代言尹粹曰:“《左传》,学者所当观览。用铸字印之,则未能广布,宜令刊板,使之广行。”

○轮对,经筵。上谓同副代言安崇善曰:“外方守令及妻子死于衙内,则交代者惑于邪说,不肯入接,夺居人吏两班之家,或称倾颓,改造者颇多。其令司宪府立法禁之。”

○户曹判书安纯启:“各道留养狗一岁所养之费,几至二千馀石,请定数以除冗费。”上曰:“狗非予所好,近因朝廷救索,令预养京外,其费果不赀,宜定数。”即令承政院量减其数。

2月29日

○甲子,受常参,轮对,经筵。

○传旨吏曹:

仁顺府,依仁寿府、庆昌府例,增置兼副丞。

○亲传朔祭香祝。

○正朝使崔士仪、副使柳汉回自京师。

○以李明德为兵曹判书,郑招工曹判书,卢闬判汉城府事,徐选都摠制,崔士康兵曹参判,金孟诚吏曹参判,姜筹礼曹参判,金益精仁顺府尹,金尚直兵曹参议,安崇善知申事,李兢同副代言,罗得康右献纳,蔡伦左正言。

○户曹礼曹关启:“宗金及道性等,以广绡扇子及花流木,赠于礼曹,请回赠宗金人参五斤、道性二十斤。”命宗金十斤,道性三十斤。

○户曹据威仪色呈启:“造大驾仪仗,白绫不敷,请贸易用之。”上曰:“何用白绫?用绡子可也。”

三月

3月1日

○乙丑朔,受朝参,轮对,经筵。

○理山郡事崔澄辞,引见曰:“理山等处,防御初程,所系最紧,汝其抚民治兵,以固藩篱。”

○司宪府启:“故郞将成福妾女子贵生,欲专其奴婢,乃以同生德非等四人,为非己同产,饰辞强辨,律该杖八十,身充水军,然女不可充军,宜赎三年。司宰监正成扱诈云:”不知德非等根脚。“杖六十,身充水军。摠制成揜托于成福妻朱氏,得奴婢六口,已为不义,恐失奴婢,乃谓不知德非根脚,又诱贵生,姑勿输情,请并照律。”命扱功臣之后勿论,贵生勿杖赎之,揜罢职。

○司宪府上疏曰: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廉耻道丧,何以为国?兵曹判书李明德别无功德,特蒙太宗拔擢之恩,超授兵曹参判,宜当砥砺名节,图报圣恩之万一。不此之顾,敢以姻娅私昵之徒,滥假爵命,浊乱铨选,其他贪污之行,播人耳目者亦多,屡为宪司所劾,第因暧昧,未之抵罪耳。是宜罢黜不叙,以励士风,殿下但以侍从太宗之微劳,仍授爵命,使得接踵于明时,明德之幸也。今特除兵曹判书,臣等以为兵曹职掌军机,权兼铨选,其任匪轻,苟非廉正自守者,安能当是任哉?伏望殿下,还收此命,以养廉耻。

不允曰:“尔等所言,暧昧难明。且明德,服劳太宗朝者也。”持平许诩启:“明德贪污之事,虽曰暧昧,然于其时,靡人不知,又援引无功姻娅,超资滥授,故其滥受族亲,皆收职牒。前为参判,乱政如此,今复任之,甚为未便。况兵曹职掌政权,其任匪轻,若以太宗旧臣,不得已而用之,则改授闲官可也。”

上曰:“明德所用之人,予皆已给职牒,予必不听。”诩更启:“明德所用者,虽还职牒,非以明德所用为是,而还之也,各因哀诉,特加圣恩耳。且明德于兵曹,岂能为有无乎?请递之。又成揜虽已罢职,然揜亲往朱氏家,以成文契,受其苍赤,恬不为愧,甚无廉耻,请黜于外,以励士风。成扱虽不受赠,然役德非同生,固知其族派也,乃言不知,罪固不小,请罢其职。贵生以父所生,为非父所产,是不孝也。今以祖功臣,特令赎杖,然功臣后裔,罪干不忠不孝,则例加其刑,请除赎杖之。”上曰:“尔言皆是,然明德不可迁也。揜之罪,罢职已足。扱不宜罢职。贵生宜杖之。”宪府又请明德罪,不允。

3月2日

○丙寅,受常参,视事。上谓工曹判书郑招曰:“历书至精,日用之事,备载无遗,但日月食之次,未得详知,然古人亦或未知,我国虽未精通,固无害也。但我国古称文献之邦,去庚子年,星山君李稷献议,校正历法,今已十二年,若不精校,以贻后人之讥,则不若不行之为愈,宜尽心精校。我国之人明于算数、详知方圆之法者盖寡,予欲择解文字通汉音者,入朝习算何如?”招对曰:“上教然矣。”上谓代言等曰:“算法,非独用于历也。若有起兵量地之事,则舍是无以他求,其令元闵生、金时遇,选通事之颖悟者以闻。”乃荐司译院注簿金汗、金自安等,仍命汗等习算法。

○轮对,经筵。

○通事金乙玄入朝购工,模画乐工所着衣冠,又买冠而来,下礼曹。

○传旨户曹:

救活每场院冻伤人十四名以上者,赐米三十斗;五名以上者,二十斗;四名以下者,十五斗。

○江原道监司启:“道内人民因去年失农,流移四散,故已令各官置防护所禁之。请令下三道各官,亦置防护所,如有流移者,随即论罪还本,其许接者,亦并治罪。”命依所启,并谕京畿。

○司仆寺提调启:“黄海道椒岛、白翎岛、麒麟岛,已定为牧场。请济州国屯马匹内,三岁以上六岁以下无儿雌马五百匹,令今去敬差官同按抚使监牧官刷出,分养于全罗道各官,待农隙放于上项各岛。”从之。

○义禁府启:“同知摠制崔士仪尝为京畿监司,听成概之请,乃于农时,移文黄海道,令捕送逃奴,请照律治罪。”命罢职。

3月3日

○丁卯,受常参,轮对,经筵。

○咸吉道都观察使韩惠卒,遣中官往吊。

3月4日

○戊辰,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居昌县监朱邵辞,引见曰:“尔之老亲所居,距任所几何?”对曰:“四日程也。”传旨承政院:

邵之补外,为养老亲也。令其任所距母家四日程,如有疾病,其能及乎?殊失为亲外叙之意,其换差近邑。

承政院启曰:“时无可换之邑,请待后日。”上曰:“然。”后改知淸道郡事。邵明于经史,特命授三大君学,每除拜超资,今为亲乞郡,许之。

3月5日

○己巳,轮对,经筵。讲至宋朝谗毁之事,叹曰:“谗说,何如此盛行乎?是则人主致然也。今闻中朝谗说盛行,皇帝之事,亦且不讳。我国幸无此风。”知申事安崇善对曰:“奸邪之臣,无代无之,在人主辨之耳,人主待贤士大夫之日多者,能保其治,否者乱。今设轮对之法,兼听广纳,诚美法也。当此之时,圣鉴昭昭,固无谗说之虞,至于后世,安知谗诉之风,不由玆而起乎?此不可不虑。”上曰:“言此者亦多,然轮对之语,君上独听,而不泄于外,言或不中,亦不加罪,故心有所蕴,则尽陈无隐,间虽真伪相混,然有益于人主者多矣。观其人、听其言,而知其贤否得失,亦一幸也。自古虽善法,必有其弊。”又曰:“万务至烦,非人主所能尽知,然专委于下,以误国家者,古亦有之,故不获已亲决细事者多矣。”崇善对曰:“人主之职,在论一相。相得其人,则庶事康,不得其人,则万事堕。”上曰:“然。”上又曰:“守令殿最,易致漏泄。连中者则谓将递任,懒于职事。如何则不泄乎?予与代言,见而还封,则必不泄矣。然不得不下吏曹,既下吏曹,则必泄。往者吏曹以此得罪,后复如故。且不加资,则守令自知多中,将何术以处之?”崇善对曰:“殿最之时,监司但与经历同议,然未启之前,皆得知之。我国人胸次浅露,不使漏泄难矣。”上然之。又曰:“外方官妓多奴婢,大官外欲皆除之,若选上者少,则择京中巫女之女及弦首,补之何如?随巫女业弦歌者,俗称弦首。其下详定所拟议。若中朝使臣来往平安、黄海两道,不在此限。”盖以江原监司高若海,因淮阳府奴婢之少,请革官妓也。

○全罗道监司进长兴府所得靑琅玕五枚,赐得者金天命、告者宣贵龄等,各米豆四石。

○传旨承政院:

予闻丰壤山有三虎,欲往捕之,其令兵曹抄遣军士。

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虎之为物,名曰猛兽。若讲武时,幸而遇之,则使之捕获可矣,专为捕虎而行,实为未便,宜遣镇抚捕之。”从之。

○遣判军资监事裵屯于江原、咸吉道,审济饥民之状。

○传旨宗学:

自今宗亲五犯禁令,三不通讲者,罚以餠果。每于三朔末,通计杂故最多者,收其丘史。

3月6日

○庚午,受朝参,视事。上谓左右曰:“昔日本通使于我,乃遣宋希璟,为回礼使,倭人谓我国恭事上国,必窥觇而来,待之甚薄,其后来请《大藏经》,给之,自是相与通好。今来通信书契,非国王之书,甚无礼义,予欲不答书契,又不回赠,何如?”右议政孟思诚曰:“彼虽无礼,不可不回赠,宜不答书,以回赠之物录,折简送之。”上曰:“阳货馈孔子蒸豚,孔子瞰其亡也,而往拜之。彼之待我,既不以礼,我不识其意,而答书回赠,无乃不可乎?卿等各言之。”工曹判书郑招曰:“诸岛之倭,亦皆赐米,苟有所进,无不回赐,独此不答,则恐或生衅矣。”上曰:“彼虽无礼,在我之道,不可不尽,当更熟思乃定。”

○轮对,经筵。

○刑曹启:“内禁卫李坤盗进上狗儿,请依律处斩。”命减一等,刑曹更请刺字,从之。

○六郞次郞遣人,来献土宜,回赐正布六匹。

○户曹启:“祀典所载各道山川城隍神祠位田,请中祀给二结,小祀一结五十负。平壤檀君、箕子中祀位田各三结,麻田县高丽始祖以下四位位田,亦依三国始祖位田例,每一位给三结,馀,并属军资。”从之。

○前司正崔义,采取遂安所产深中靑、海州所产荷叶绿以进,命图画院试之,惟荷叶绿可用。上欲遣义于海州采之,知申事安崇善等启:“五采诚为可用,然农务方兴,不可役民,待秋采来未晩。”上曰:“役民则甚不可也。姑遣义,与工曹录事本州入番人吏,更试有无而来。”

3月7日

○辛未,月晕。

○轮对,经筵。

○知淸道郡事郑之澹、江阴县监李种文辞,引见曰:“尔等之任,宜各尽心,劝课农桑,赈恤穷乏,如有犯法者,哀矜勿喜,毋先暴怒。”

○兵曹启:“步牌甲士等所著甲胄,体制不等,漆色无光,行幸及使臣迎接待,瞻视可愧。甲士二百名所著兜牟,择军器监有兜牟,用黄丹漆之;鏁儿甲下缘及袖,用红漆皮饰之。人各佩剑,右荷骨朵子,以严瞻视。”

○上谓代言等曰:“自去冬,命除朱邵老亲近处守令,郑之澹有何功德,今差知淸道郡事,而不以授邵乎?近日予又问之,何不以淸道对而匿之乎?”知申事安崇善对曰:“臣意上以邵有老亲,故欲差近邑,之澹亦有八十馀岁之亲在昌宁,故不启。此则臣等之罪也。然授之澹淸道郡,臣所不与也。”召吏曹佐郞郑周生问之,对曰:“先有居昌之阙,故以邵补之,后乃有淸道之阙。”上意乃解。

3月8日

○壬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中国卤簿有大驾小驾之殊,本朝仪仗,亦有大驾小驾之别。今客人来去,必于衙会随参,故凡仪仗与军士,一依大朝会之例。野人之来,但在冬节,倭人则其来无时,故客人不参之日甚少,而每设大驾仪仗,似为烦冗。除特赐见外,诸小岛客人随班之日,只设小驾仪仗何如?”左右对曰:“上教诚然。”命下兵曹议启。又谓代言等曰:“讲武昼停,盛设蔬菜,然予皆不食。闻皇帝于草次,但肉一器进酒而已。草次之礼,以简为贵。”

○轮对,经筵。讲至宁宗朝曰:“宋以中国而受制于金,金虽夷狄,风俗淳厚,及其衰也,多死节者。前朝之季,忠臣义士甚少,有如李穑,亦不效节,独郑梦周、吉再能为旧君执节不改,故后追赠。然梦周淳实,吉再无乃有圭角乎?予意以为再于梦周,少有间矣。”检讨官权采对曰:“权近于梦周,尤加敬服。梦周之事,则淳实果如上教。”上曰:“权近果服梦周。”又曰:“李穑于吏事何如?”参赞官李兢对曰:“但文章特出耳,政事之才,则无于人。其一时朋僚云:‘任之江原道按廉可矣。’江原道地狭事简,故云然。”上曰:“然则此亦短其吏事,而讥讽之辞也。然议大事、决大疑,则不可无此等人也。”采曰:“前朝命诛柳濯之际,李穑固执进谏,恭愍王怒甚,命封御宝,穑封题曰:‘臣穑谨封。’则韩山君毅然不迷处也。”上曰:“终能谏止其事乎?”采曰:“然。”上曰:“太宗尝云:‘河仑文章,比权近,如理会簿书之吏。’其后予闻河仑于经书,果未能真知也。然文章虽短,吏材则长矣。权近于吏事何如?太宗尝言:‘近有德人也。’予亦意近有德而天然耳,于吏事则短矣。其所历吏事之任何官?予闻凡公事,听人指导,故其时物议稍喧,有诸?”采曰:“曾为知申事,历大司宪,请革私兵。”上曰:“此事,近颇有功也。”

○以郑渊为吏曹参判,金孟诚咸吉道都观察使,朱邵知淸道郡事。

○吏曹启:“衍禧宫直,请属于本曹;造纸所属于户曹,依他例考其勤慢。”从之。

○兵曹启:“今考外方各道侍卫营镇属军士等习射取才叙用条件,永乐十八年闰正月二十九日受教:

‘每年秋,令肄习骑步射弄枪,守令取才,第其高下,报监司,监司与都节制使都试,中一等者,移关兵曹,更试启闻,以补甲士。’然每当番,窠阙罕少,未即充补,而各道军士等,外方取才,兵曹都试,往返有弊,各道守城军及闲良自愿者,无外方取才之法,故才与不才,并就京中,尤为有弊。请自今外方冬官侍卫营镇属及各官守城军闲良人自愿者,守令每年春秋片箭骑步射,传报监司,监司与都节制使,都试于附近界首官,录其等第分数,移文本曹置簿,各道依上项例,每年更试,移文本曹,考其等第,各于名下,标其上中下,先以上多者,补甲士军职之阙。且前此定各道取才人数,故上等虽多,而若逾定数,则减录,不足则以中下等充数。今后除定数,长片箭各三矢,骑射三矢摠九矢内,以三事俱入者,八九矢为上等,六七矢中等,四五矢下等,各其名下,录其矢数。其侍卫营镇属守城军,依在前甲士取才例,步射一百五十步,闲良长箭二百四十步,左右标相去五十步,片箭一百八十步,左右标各三步,骑射三发一中,二发二中,乃许试取。各浦骑船军万户千户,各于其番,令习长片箭,传报处置使,处置使同监司试之,长箭三矢、片箭三矢摠六矢内,以两事俱入者,六矢为一等,四五矢二等,二三矢三等。一等给到一百五十分,二等一百分,三等五十分。每一到准骑船一日,合录于骑船个月,以次叙用。其有马能骑射者,愿为甲士,则依侍卫牌例取才,虽不入骑射,亦依步射人例给到。”从之。

3月9日

○癸酉,幸慕华楼,观射毛球及击球骑射。又令队长十人持木剑,十人持木戟,相与格斗,赐击球骑射俱中护军偰猷弓,教习杖战大护军金加勿衣。

3月10日

○甲戌,知天安郡事余德闰辞,引见曰:“近来岁歉民饥,尔当抚恤。且今年节候颇早,尔宜谕民,使不失时,又哀矜用刑,勿陷非辜。”

○礼曹判书申商启:“摠制崔甫老言:‘吉州邑城,移排于白塔原,掘井二处,水未周足。’曾筑吾甫邑城,但以水灾弃而不居,然再经大水,竟无倾危之患。愿召曾审城基判事赵贯与甫老,诘问两城便否,然后特遣朝官,更审利害。”上曰:“何必诘问?又何必遣人?”仍谕本道节制使曰:“今移排白塔城中泉水有无及民居利害、吾甫邑城水灾有无及民居便否,访问以启。”

○医员金自坚采黄海道白翎、大靑两岛所产桑寄生五十斤以进。本国旧无桑寄生,自巡审别监高全性始得之。

○命还给金素三品以下职牒。

3月11日

○乙亥,命摠制李澄玉,觐亲于庆尚道。以澄玉久为庆源节制使,九年不得省觐也。

3月12日

○丙子,受常参,视事。礼曹判书申商启曰:“江原道监司高若海启:‘人吏亦许行三年丧,以厚风俗。’臣以为或有议者云:“若许人吏行三年丧,则无任使之人,只可听庐墓者,馀依旧例行百日丧。”此言甚不可也。三年之丧,无贵贱一也。虽曰无任使者,凡百人之内,居丧者,率不过十人,立法定制,岂宜计其小弊?《续六典》亦云:‘侍卫军士,有自愿者听。’此亦狭矣。愿至公私贱隶,并定为三年之制,以尽孝诚。虽或不得尽行,其立法当如是也。若庐墓之制,不可强使行之,贱人庐墓,则妻子之养,或不暇顾。”上曰:“卿言是也。或因父在,只行期年者,居丧岂皆在一时乎?虽许行三年之丧,可任使令矣。况今国家无事,军士虽行三年之丧,侍卫不至亏疏矣。大臣或云:‘若令人吏亦丧三年,则数吏之邑,傥一时遭丧,则谁与任使?’予亦以为然。有庐坟者,则听行三年为可,其中虽内无孝心,而欲避差役,勉强行之,亦可矣。更议以闻。”

○政府、六曹、详定所,议禁部民告诉便否以启,上谓郑招曰:“卿亦与于此议乎?”招对曰:“臣亦与焉。前日问臣,臣对曰:‘部民告诉云者,乃谓守令所犯过恶,因报复而告者,非谓自己冤抑也。’若非理枉辱父母、收夺职牒、滥差徭役、侵夺民田等事,虽不更立他法,可自行矣。”上曰:“如此之事,不得告诉,则实是冤抑。然民之于守令,虽有大小之分,有君臣之义焉。古人云:‘君虽枉杀其父母,臣不得以留怨。’盖以君上之故也。虽枉法杖辱,岂得尽诉?若田地奴婢误决等事,必待明辨,不告则何由而伸乎?昔宋之季,守令有犯法者,部民缚执之,赴于京师,仁宗以为风俗不可如此,欲救其弊,未得尽革。前此议者以为:‘赃吏之外,亦许告诉,则风俗甚薄,不告则冤抑未伸。’乃从河演之议,自己冤抑,许令申理,且遣朝官,访问民瘼。部民等记守令过恶,公然告诉,甚非厚俗也。朝官巡行访问,岂为使民诉守令之过恶乎?”

○轮对,经筵。

○中部教授官郑宗本上书曰:

今国家,内而成均四部,外而州府郡县,莫不有学,人材之盛,济济诜诜,诚千载一盛际也。然而取士之道,或有未备,臣窃恨焉。前朝之季,纪纲颓废,学校陵夷,犹且取进士一百、生员百有馀人,教养人材,故纪纲虽陵夷,而人材之出,比比有之。况盛朝右文兴学之时,人材之盛,蔚然有馀裕矣,何独减取士之路,但取生员一百,以抑多士兴学之志乎?此臣所以不得不言也。前朝之季,赴生员试者,仅百有馀人,而其不中者,或十有馀人、或五六人、或二三人,则不中者,不满百分之一二矣。然而犹且如此者,所以爱其为学之志,而要成人材也。姑以臣所见言之,臣于辛巳年,幸中生员试,其时赴试之士,仅五百馀人,先进之士皆云:“人材之盛,比前朝不啻倍蓰。”戊子年以后,取士之际,人材倍出,足千馀人。有司眩于试取,其后立生员鄕试之法,自癸卯丙午己酉年间,人材益盛,赴汉城试者,或千馀人或千数百人。庆尚道赴鄕试者,臣虽不亲见,人皆云亦不下千馀人。以此较诸道之士,则几至四五千人。然而充鄕汉城试者,但五百馀人,中生员试者才一百人,何独约其数如此之小乎?夫中文科者,将受官职,不可不重,其选约其数宜矣。若中生员试者,其于甲士别侍卫、两官录事内侍茶房,布列众官,何地不充,何独比诸文科,特重其选,约为一百,摧折多士兴学之志乎?抑不中生员试,而其年登第者,或出数人,则其不中者,非尽摧颓无用之人,特以百人之数有限故也。此其数少之弊也。且生员倍数,而国学难养,则亦可已矣。每式年取士之后,生员额数不充,称升补寄斋,别取五六十人,以充国学,并与生员养育,则非难于糜费之弊,亦可见矣。恭惟我太祖康献大王受命开国,列圣相承,振纪纲兴学校,文致太平,垂四十年于玆。殿下即位以来,励精图治,讲学论文,手不释卷,右文兴学,倍于他日,人材辈出,多士云集,庠序或不能容,其他经济之法,或因时损益,岂取士之法,独拘于国初之定制,而不能增益乎?唐太宗犹且增广生员,况殿下法三代隆平之治,何不损益,以效三王?臣窃谓经义本五经,策问达治体,表章用以事大,信乎先儒所谓文者贯道之器也。国家聚此三篇,选文科之士,则分此三篇取生员,亦可也。中经义者一百人,中策问者一百人,中表章者一百人。诗赋之作,虽曰词章,国家春秋等赋诗之法不废,亦不可不预养也。依前朝进士之例,亦设诗赋科一百人、增广生员四百人,则野无遗逸之材,国有利器之用,公道幸甚。高丽之季,李崇仁、郑道传、崔彪、金九容、朴尚衷、朴宜中之辈,虽当散职,称教官差任成均,讲论道学,师傅之任不乏,而受业之徒无旷日。非但高丽,入本朝,臣于辛巳壬午年间正录时,两府宰臣,称提调者二三,称教官者亦数人,今废其法,臣窃嫌焉。凡文臣当官之时,布列各司,困于吏事,一朝当成均之任,能教训者尚小,况散职文臣,或无所依,悠悠度日,无益于公私。又况书云典医司译院习其业者,虽散职皆仕本司,已有例焉,何独散职文臣,不充成均乎?当依国初之例,凡文臣发职者,分差成均四部,则自己有熟读讲论之益,生徒无旷日废学之弊,此又不可不虑也。敢以此并及之,伏惟殿下恕其狂僭。

命留之。

○命集贤殿校理金镔、汉城参军禹孝刚习算法。

○兵曹启:“水军佥节制使都万户、万户、副万户、千户、副千户等,国家藩卫,其任匪轻,前此在外除授人员,许令除朝辞赴任。请自今依守令例,并令朝辞后,就本曹堂参赴任。”从之。

○兵曹据咸吉道监司关启:“镜城郡,境连彼土,野人来往,故前此欲令军士习射片箭,虑彼人传习而寝。请自今本郡及庆源郡人,勿习片箭。”从之。

3月13日

○丁丑,受常参,轮对,经筵。

○日本国王使臣辞,命馈之。答书曰:“所惠礼物,照数收讫。土宜,具在书后。黑细麻布、红细苎布、白细绵䌷各十匹、人参五十斤、豹皮、虎皮各五领、杂彩花席、满花方席各十张、各色斜皮五领。”

○纳权专、郑甲孙、洪深之女于东宫。

○赐杠轴于孝宁大君𥙷[1]、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临瀛大君璆、竹城君安孟聃各二,敬宁君以下宗亲各一,盖欲自贵近兴用也。

3月14日

○戊寅,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亲传望祭香祝。

○礼曹启王世子朔日朝仪:

前一日,忠扈卫设王世子次于勤政门外道东近北西向,又于东宫门外,设宫官次如式。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设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并如常仪。其日,典仪设王世子位于殿庭道东,北向,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阶下典仪致词官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宫官位于东宫门外如常。宫官依时刻俱集于此,各服其服,仗卫陈设如常。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左中护赞请中严,宫官各就位,右中护负印如式,侍卫之官,俱诣阁奉迎。鼓二严,左中护白外办,王世子服公服以出,左右侍卫如常仪,左中护引就勤政门外次坐。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服冲天冠绛纱衣,出思政殿坐。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帅致词官通赞,先入就位,奉礼官引群官三品以下,次入就位。佥知通礼白王世子出次西向立,诸卫率左中护及近侍者量人从入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诸卫率左中护以下从入者,跪于王世子东南,西向北上。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王世子跪,致词官祝曰:“王世子臣某,玆遇仲春之吉。三月则云季春,四月则云孟夏,他月放此。恭惟殿下茂膺时祉。”祝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王世子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出。王世子既出,宗室及文武群臣入朝如别仪。

群臣朔日朝仪:

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设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并如常仪。其日,典仪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殿庭道东,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北向,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阶下典仪致词官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门外位于弘礼门内,文官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各服公服。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门外位。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服冲天冠绛纱衣,出思政殿坐,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近臣,如代言及备身上护军扶策大护军史官之类。执事官,如判通礼典仪致词官通赞监察之类。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帅致词官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王世子来朝,则王世子朝出讫,奉礼郞引二品以上入。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群官皆跪。致词官祝曰:“议政具官臣某等,玆遇仲春之吉。三月则云季春,四月则云孟夏。他月放此。恭惟主上殿下茂膺时祉。”祝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群官皆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协律郞俛伏举麾兴,乐作,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协律郞偃麾,乐止,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五日朝参仪:

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陈乐于殿庭近南,北向。其日,典仪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殿庭道东,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北向,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阶下典仪位于文官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武官西北,东向。奉礼郞设门外位于弘礼门内,文官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门外。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坐,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近臣,如代言及备身上护军扶策大护军史官之类。执事官,如判通礼典仪通赞监察之类。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帅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乐作,奏《圣寿无疆》,殿下升座,炉烟升。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臣皆鞠躬,乐作,奏太平年,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乐作,奏步虚子。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从之。

○传旨:

今和卖收纳铜钱,非欲取利于民,专为兴用也。官吏等不顾此意,或定数收钱,或收纳后,不即给米,因此人不乐于贸易。其以杠辀,输米于市,委差及色官员亲监,如有愿纳铜钱者,随即和卖。

先是,以军资监陈米、广兴仓陈麦各三千石,令纳铜钱而易之,今必以杠辀输入者,盖欲并杠辀兴用也。

○兵曹启济州东南监牧官高俊上书条件,命与政府诸曹同议:“一。避役鄕吏官奴驿子公私贱隶诸色匠人津尺盐干等有役杂类,依《元六典》推刷出陆,陆地接人员私贱,亦并出陆。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申商、李孟畇、李明德、郑钦之、郑招、崔士康、金孟诚、朴葵等以为:‘公私避役人外,土着元居私贱,勿并出陆。’一。马匹,于风和草长五月点考,与按抚使成籍。佥曰:‘可。’一。自死马,冬月则皮肉不伤,苦热则不日毁烂。今概以四十五匹皮肉,换一雌马,实为有弊,自今勿令换马。监牧官分其肥瘦及皮肉毁烂与否,从时价易米豆,冬节以养瘦弱之马。思诚等以为:‘前所定式稍轻,依旧。’一。国马屯,职员则择有职勤俭者,牧子则择资产有者差定。分其马匹孳息等第,有实效则褒赏,不能则论罪。且其奉足,准丁给之。思诚等皆曰:‘可。’招以为:‘不可’。一。各屯马每五十匹,定职员一名、牧子四名。佥曰:‘上项差备人数,依洪熙元年十月日兵曹受教施行。’一。公私屯雄马稍善者,并皆出陆,恐将绝种。自今虽有色体大者,有恶旋则仍放为孳息马,无恶旋将来可用马,则春夏节放置,及秋冬调习,以五岁以上八岁以下驯良者,除作骟进上。孟畇、明德、招、士康等以为:‘可。’思诚等以为:‘可用进上五六岁马,则依上言施行,七八岁马,则仍放孳息。’一。牧场内禁私猎人,其知情不告者论罪,告捕者赏给。佥曰:‘可。’一。济州设置各驿,其驿吏则以州居补充军不立役者及各司奴婢定之。明德独以为:‘可。’”

命自死马贸易条、国马屯职员牧子赏罚条、各庀定职员牧子条、孳息马除作骟进上条、牧场内私猎禁止条、各驿排置条,并从思诚等议,避役鄕吏贱隶等出陆条,更酌定出陆年限以启,马匹点考条,前日司仆寺所启访问各牧场群头、群副启问后,考参更启。

○刑曹启:“长兴人崔德以石击私奴德万,意已死,夺其物,德万复苏告官。鞫之,崔德已服,律该处斩。”从之。

3月15日

○己卯,受常参,轮对,经筵。上曰:“尹凤言:‘中国之人,人多相食,帝虏北人诛之,人争食之。’我国之人,自古未闻有相食者。”金宗瑞、权采等对曰:“臣等亦曾未闻。”上曰:“中国之人,生长战场,不以人尸为丑,皇帝亦于人尸之旁而进膳。若我国人,则见尸远去,何相食之有?”

○全罗道监司进康津县鱐岛所得靑琅玕。

○以权氏郑氏洪氏,并为承徽,成念租为司宪掌令。

○下教刑曹曰:

官吏等将违犯条令者,论决之际,率多差错。其显然谬误者,如一日阙仕官吏,依《大明律》无故不朝参公座条,以一日笞一十论,其晩仕及早罢官吏,则依卯仕酉罢之法,以违令笞五十论。此则全阙仕者罪轻,而晩仕早罢者反重矣。又如通计前罪,以充后数,及已经讯杖笞罪,准减笞数之法已立,而至其照律之际,笞一二十之罪,不行准减官吏及杖已上之罪,不行通计官吏等,并不计所入之数,概以违令论罪。是则当轻而或重,当重而或轻,科罪失当矣。元罪杖七十,失入杖一百者,减三等则无罪,元罪杖一百,失出笞五十者,减五等则无罪。此等重罪出入者,尚且无罪,而上项笞一二十罪差错论断者,独蒙违令之罪,尤为失当。自今特以教旨不从论罪外,其馀违犯条令者,一依律文施行。

3月16日

○庚辰,受朝参。日本井大郞兵卫、宗上总守等五人来献土宜,回赐正布五十匹。

○轮对,经筵。

○礼曹启诞日受王世子朝贺仪卫:

前二日,礼曹宣摄内外,各供其职。前一日,忠扈卫设王世子次于勤政殿门外道东近北西向,又于东宫门外,设宫官次如式。有司设殿下坐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其日,司仆陈舆辇及马于庭。典仪设王世子位于殿庭道东,北向,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阶下典仪致词官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宫官位于东宫门外如常。宫官依时刻俱集于次,各服其服,仗卫陈设如常。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左中护赞请中严,宫官各就位,右中护负印如式,侍卫之官,俱诣阁奉迎。鼓二严,左中护白外办,王世子服朝服以出,左右侍卫如常仪,左中护引就勤政门外次坐。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远游冠绛纱袍。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帅致词官通赞,先入就位,奉礼郞引群官三品以下,次入就位,佥知通礼白王世子出次西向立。诸卫率左中护及近侍者,量人从入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诸卫率左中护以下从入,跪于王世子东南,西向北上。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王世子跪,致词官贺称:“王世子臣某,玆遇殿下诞降之辰,敬祝千千岁寿。”贺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王世子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通赞赞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佥知通礼引出王世子。既出,宗室及文武群官入朝贺如别仪。

受群臣朝贺仪:

前二日,礼曹宣摄内外,各供其职。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其日,司仆寺陈舆辇及马于庭。典仪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殿庭道东,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北向,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阶下典仪读笺官致词官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门外位于弘礼门内,文官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各服朝服。有司设笺案及方物案于殿阶上,笺案在中,方物案分左右。并如仪。礼曹正郞朝服,以龙亭奉诸道笺,鼓乐前导,由西门入,诸道奉笺员朝服夹侍至勤政门止。令史录公服对举笺函,正郞引升自西阶,置于案上。诸道使人各执方物,由东西门入,分置案上。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门外位。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远游冠绛纱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近臣,如代言及备身上护军、扶策大护军、史官之类。执事官,如判通礼、典仪、读笺官、致词官、通赞、监察之类。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帅读笺官致词官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及诸道奉笺员等应先置者,入就位。奉笺员,各就本品之末。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王世子来朝,则王世子朝出讫,奉礼郞引二品以上入。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群臣皆跪。致词官贺称:“议政具官臣某等,玆遇主上殿下诞降之辰,敬祝千千岁寿。”贺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群官皆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通赞赞跪,搢笏三叩头,千岁千岁千千岁,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群官皆跪搢笏三叩头,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出笏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执事者二人对举笺案,由西门入,置于殿下座前。读笺官升自西阶,进诣笺案南北向跪,执事者取最高官笺文对展,读笺官读讫,俯伏兴还本位。执事者彻笺案,置于宝案之南,各还本位。阶下典仪进诣殿阶上,北向跪,启诸道礼物请付有司,俯伏兴还本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协律郞俛伏举麾兴。乐作,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协律郞偃麾,乐止,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从之。

3月17日

○辛巳,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春秋馆撰进《太宗实录》,凡三十六卷。

○司直朴芽生上书曰:

三代而上,文与武为一,而股肱大臣,入则为相,出则为将,其理天下也,纯然不杂。三代而下,文武并兴,而治国则策儒臣,治军则策武臣,以安天下,其来尚矣。若然则崇文废武,未可也;修武废文,亦未可也。是故文武之理,不可守一。孔子继往圣、开来学,垂法万世,自古迄今,天下诸国立文庙以祭享之。吕望、武侯之材,拯民于涂炭之中,跻民于仁寿之域,足以拔乱反正,其功赫然,而且传秘书于后世,故古之圣君,建武庙以祭享之,及乎后世,但事崇文,因而废之,不可谓尽文武道也。我太宗大王天纵圣宪,即位不数年,而万事乃理,始设武科取人之法,崇文修武之道尽矣,设科取士之法至矣。臣幸得武庙图以进,愿令攸司设武庙于训链观之北,并移纛所,令武举之徒参祭,文武之道备矣。

命下详定所,又令集贤殿参考古制。上览司马温公议曰:“文武非二致也。若别立武成王庙,其不经甚矣。”详定所提调孟思诚、许稠、郑招等议曰:“自古建文庙以祀孔子者,非为专文,乃以天纵之圣,垂训万世,为百王之师故也。今若别立武庙,则是孔子专文,太公专武,而非文武一体之道也。况本朝当试武科之时,并试经书,则非以文武为二也。且建武庙之非,温公已尝著论,今何更议?”上然之。

○本宫人李天富告:“前判牧事金士淸斫建元陵木,修葺田庄。”命刑曹义禁府官吏审视之,实非陵木也。传旨承政院:“金士淸之事,初告者传闻于士淸家奴,事涉奴婢告主。且未的知为陵木,置而勿论若何?”知申事安崇善、代言金宗瑞、南智、宋仁山、李兢等曰:“此事非奴婢直诉于官。且义禁府时未得情,而事干纲常,不可宽贷,待本府毕推区处为可。”上曰:“奴婢阴嗾他人告主者论罪之法,其考古书以启。”

○兵曹启:“杖剑习学,只定防牌十名,令诸人传晓,实为不足。请择防牌队长,队副壮实者,加定四十名,令于冬夏惯习,其自愿闲散者,并许肄习。”从之。

3月18日

○壬午,幸慕华馆,观军士击球、骑射、骑枪射、毛球,或令两人各持皮头枪,走马相逼,左右冲击,或并驱相冲,或募力士五人,使之角力,赏赐有差。

○咸吉道都节制使报:“阔儿看兀狄哈虏镜城郡采进献海菜军八人而去。”

3月19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务停务开之法,政府六曹拟议,或以三月九月初,或以二月七月,纷纭不一,上命以春秋分为限。

○礼曹启:“一。遣子弟入学,郑渊、吴陞等皆以为可。沈道源、崔士康等以为:‘仍旧使益讲明为便。’申商、李孟畇、权轸、孟思诚等以为:‘访问自愿者,然后请之。’一。遣子弟辽东都司学习,许稠以为:‘若遣辽东,则经书学习之馀,兼习吏文,若汉语则不学而自能矣。如此则虽未作明师,犹可为老吏,虽未作老吏,犹可为能言通事。’一。请明儒,俾为师范。一。请儒吏兼通者,俾为师范。郑招、郑钦之、李明德、安纯等皆以为可。”

上曰:“事重难行,姑停之。”

○传旨兵曹:

自今虽公处所用,勿令伐取白岳山石,已伐取者,亦勿输下。

○刑曹据典狱署呈启:“囚人患病者,京居有扶护者,则买药救疗,贫寒无扶护,则朝夕供馈,尚且难继。请依东西活人院例,贫寒无扶护者,则令惠民局给药救疗。”从之,其他病囚,亦依此例。

○户曹启:“今因平安道节制使所启,命下本曹,与政府诸曹同议。一。义州道各官人物,于辛卯壬寅癸卯年间,因歉流移黄海道沿边各官者,为先推刷,从自愿还本条,参判崔士康、判书郑招、李明德、参赞李孟畇等皆以为可。判书郑钦之、安纯、权轸、赞成许稠、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待秋成,推刷还本。’判书申商以为:‘康翎新镇外流移者,还本。’一。宁边府本巨镇,而民户仅九百馀户。于海边永柔、甑山、咸从江西、龙冈、三和、平壤等官,推刷不事农业闲役者,于人物稀疏义州路边各官及宁边府,许从自愿入接条,士康、招、钦之、明德、商、纯、轸、孟畇、稠、思诚等皆曰:‘不可。’”从思诚等议。

3月20日

○甲申,受常参,轮对,经筵。讲理宗三年蒙古帝战攻杀人,白骨被野,乃曰:“自古帝王混一之盛,未有若大元,然历年不过百岁者,以其杀人多也。”

○上曰:“前代帝王无不亲见先王实录者,然太宗不见《太祖实录》。是时,河仑等云:‘见之为可。’卞季良云:‘不见为可。’太宗从季良之议。《太宗实录》,春秋馆今已毕撰,予欲见之,何如?”右议政孟思诚、提学尹淮、同知摠制申樯等曰:“今所撰实录,皆载嘉言善政,无所更改,况我殿下其有更改之乎?殿下若见之,则后世之主,必效而更改之,史官亦疑君上之见,必不尽记其事,何以传信于将来?”上曰:“然。”

3月21日

○乙酉,受朝参,视事。判府事崔闰德启:“臣以巡察使,行至淸风郡,见蚕室公桑不过二百馀株,而亦不茂盛,必取民家之桑以食之矣。蚕室之设,欲民取法,以兴养蚕也。不先种公桑,取民桑以养之,实为未便。宜待公桑长盛,使之养蚕。”上曰:“曾有采取民桑之禁,守令何不奉行乎?本国馀力不赡,不能植桑养蚕,今者国家升平,故议设此法,而又有此弊,诚为不可。”闰德曰:“虽有其禁,公桑不成,将何以养之?不得不取民家之桑矣。况守令争务多进丝茧,谁能禁之?”上曰:“已知之矣。”遂传旨忠淸道监司曰:

蚕室养蚕时,毋取民家桑叶,已有禁令。今闻道内淸风郡于养蚕时,或采民家桑叶,自今严加纠察。

○传旨:

狱囚无扶护者,官给衣粮;疾病者,官剂药饵救护,累下教旨,而狱死者比比有之,是必官吏等不用心奉行也。自今京中宪司、外方监司申明考察。

3月22日

○丙戌,遣内史严自治于春川,从水路赍海靑以来。仍谕府使曰:“篙工水手,勿用农民,皆以官奴给料送之。”

○御庆会楼北,观宗亲射,又令力士安思义等角力,赐物有差。

○兵曹启:“军士不习弄枪,甚为不可。内禁卫别侍卫甲士内,弄枪试取入格者,每日聚训链观,令都镇抚成达生、上将金加勿管掌,择能枪者四十人,传晓诸人。”从之。

3月23日

○丁亥,进献使通事兪宗秀回自京师启:“帝准辽东所奏,令就本国买牛一万只,每牛绢一匹、布四匹。”

○上未宁,政府六曹问安。

○上令左代言金宗瑞,议诸大臣曰:“今告金士淸陵木斫取之事者,家内所使诉良奴海心也。将以奴告主勿受,独决奴告主之罪欤?且此奴等,时虽使用,今方诉良,非他使用奴子例也。将受理而处决欤?”右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权轸、赞成许稠、参赞吴陞、礼曹判书申商、参赞李孟畇、兵曹判书李明德、刑曹判书郑钦之、工曹判书郑招、兵曹参判崔士康、礼曹参判沈道源、刑曹参判朴葵等以为:“诉良有二焉。其一,本称良人者,今欲从贱,则未受从贱文契之前,犹是良人。其一,已曾为贱供役者,今欲从良,则未受从良文契之前,犹是贱人。海心等今虽诉良,犹未受从良之文,论以奴主,正合事理。况海心再经从贱,兄弟亲族,皆就家内供役而已,独亡匿,阴嗾他人,告其本主过恶,宜勿受,以奴告主论。”吏曹参判郑渊、工曹参判朴信生等以为:“初告者,非是奴子。且海心等时方诉良,既已受理,宜令毕推。”命从思诚等议。又曰:“本朝牛只甚少,今辽东奏准易换之牛,将以未得充数奏之乎?且牛只雄少雌多,将相半以备乎?多备雌牛以换乎?”思诚以为:“宜将元额雄牛,进三分之一,其馀用雌牛。”轸、稠等以为:“先以雄牛三分之一进之,然后奏请减数。”从思诚议。

3月24日

○戊子,置进献色,以易换牛只也。

○命告诉本主奴海心、婢婿申义等外,非奴仆者,悉放之。

○命囚健元陵直等于义禁府,以不能禁陵木也。

3月25日

○己丑,孟思诚、许稠、吴陞、李孟畇等启:“辽东准请牛只贸易之文,通事兪宗秀初请于辽东镇抚王永,永辞以时未颁降,宗秀固请,永不得已传写与之,仍言毋泄。今本国不待敕谕,先设进献色,倘使臣来问,则何以对之?且已备充数,而使臣来到辄进,则彼不知本国难备,必谓易办,频见点退,则其弊不赀。请姑停进献色,待使臣来布置,未晩也。上御思政殿,命知申事安崇善曰:”前日政府六曹拟议之时,间有奏请减数者,而其奏文,当以本国牛只,适罹群疾缺小,难堪充数,予不取也。予向朝廷至诚事之,至此一事,乃以诈言奏请减数,岂理也哉!是则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予所不为。“崇善曰:”天下古今之事,不过邪正二字,岂以邪道事上国乎!虽有此议,请勿听从。“命崇善就政府拟议曰:”易换牛只备办事,以米谷布货贸易于民若何?且使臣未到而预备乎?待使臣来备之乎?“思诚议谓:”不可以米谷布货,贸易民间,宜仿进献观马色例为之,须当使臣未到之前,分定各道预备可也。“稠、陞、孟畇议谓:”宜仿进献观马色例施行,待使臣来为之,未晩。“稠又曰:”朝廷以布货,换本国民间牛则可矣。若本国先以布米,换于民间,而朝廷所易之价,则输入于国,实为未便。“崇善以启,上曰:”牛只换易布置,待使臣度江之后,姑停进献色。“

○义禁府启:“金士淸僧奴海心以奴告主,当绞。婢婿申义以雇工人告家长,当杖一百流三千里。”上御思政殿,命左代言金宗瑞曰:“今此按律,皆失其当。昔张释之言于汉文帝曰:‘假使愚民,取长陵一抔土,且何以加其法乎?’是则就切近处言也。若士淸虽实伐陵木,乃边傍之木,非取长陵一抔土之比也。且前日本府提调与政府六曹同议曰:‘海心虽是诉良之奴,然方役于士淸家内而逃亡,阴嗾他人告主。其未受从良文契之前,犹是士淸之奴,当以奴告主论。’予以奴主之分甚大,令勿受理,仍令照律。然其前日献议,未受从良文契之前,犹是贱口,以奴告主论,予以为巧也。以绞照律则不可也。盖主奴与君臣一也。为臣不忠之念一萌,便是谋叛,即是不赦之罪。为奴者诉良之心一萌,便是背主,亦是不赦之罪。然而凡有诉良,必皆受理者,恐其冤抑莫伸也。彼告主之心,自诉良之日而已发,则诉良之罪,有甚于今日之告主矣。然至再三,尚且不论而受理,况此奴既立诉良之地而告主乎?况非亲告,乃阴嗾他人乎?宜以阴嗾人告主之罪,比附于律。若无正条,则本国教旨,有部民亲告守令者,杖一百、流三千里;阴嗾告诉者,杖一百徒三年之法。奴与部民,虽未可以等论,然阴嗾告诉,则大概相似。且海心乃诉良奴,非仰役奴子之比,可将此意,据教旨比附论断。海心则宜以杖一百、流三千里论。申义亦是诉良婢婿也。减海心一等,以杖一百、徒三年论。其谕义禁府,更照律以启。”

○传旨:

昔留后司宫阙北阶砌,筑以杂石,使臣黄俨见之曰:‘此惜民力故也。’此言美矣。今太平馆御室,是予暂歇之所,其北阶砌,勿用熟石,皆用杂石,以省民力。

3月26日

○庚寅,上问:“和卖之米所馀几何?”代言等启:“元数三千石,和卖者已半矣。”右代言南智,进委差官监正安玖手本,其辞曰:“不计钱文多小,但从自愿和卖,人皆争先换之,强有力者得之,老弱者竟日不得一升米。此法虽为兴用钱文而设,然寡妇弱疾者,未受其惠,是可怜也。乞先书人数与钱数,斟酌米数,或隔五六日贸易,则强弱庶可均受矣。”上曰:“代言司更布置以启。”安崇善、金宗瑞、尹粹、李兢等曰:“以米四十石分二处,一处男一处女,男女别行贸易,则强弱均受矣。”南智曰:“先计人数,或米一百石或百馀石,隔五六日、七八日和卖。”宋仁山曰:“分二处米各四十石,隔日和卖。”上曰:“不分男女,只分三处,每一处米各四十石,或隔三四日、或隔十馀日,出其不意和卖,强弱均受矣。自丙午年,每月用军资陈米一百石和卖,常例也。今年三千石,别例也。”

○代言等启:“曾命臣等,议问止渴之药,医曰:‘宜先食治。’白雄鸡、黄雌雉、羊肉,皆能止渴,而非难继之物也。鸡儿则仁顺、仁寿府、内赡、礼宾寺轮日进之,雉则令鹰牌逐日获进,羊则五六日进一口。”上曰:“何为自奉如此?鸡儿不可继也。雉则有进之者,羊则本国不产之物,尤不可食也。”代言等又启:“羊多孳息,且是药用也。请姑进一口,试其疗治。”上犹不许,强之乃曰:“吾当试之,然更待予命。”

3月27日

○辛卯,详定所启:“今承下旨,每年寒食,三日早朝炊饭,终日禁烟气。都提调右议政孟思诚议云:‘宜如下旨。’赞成许稠等议云:‘失火无时。且《元史》《廉希宪传》曰:“不禁民之必犯。”此法虽立,民家必犯,刑狱滋多。宜当风气之日,禁火都监分遣使令,巡行各坊,悉禁烟火。’”下兵曹。

3月28日

○壬辰,受常参,视事。

○御庆会楼北,观宗亲射,力士手拍。

○进献使判司仆寺事张友良,回自京师。

○兵曹启:“牛之于国,其用甚大,不于公处畜养孳息,诚为阙典。请自今除纳生谷草京畿各官外,留守、大都护府、牧官、授牸牛六首、雄牛三首,都护府知官,牸牛四首、雄牛二首,县令县监牸牛二首、雄牛一首,养以国库料豆孳息,载之会计,令司仆寺掌之。”命与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在官在民,孳息无异,各官分养,则喂养之际,民必受弊。宜访各道可作牧场处,换牛只放养,以充国用,或听民间贸易。”命依所启,仍命曹与司仆寺提调,议访牧场处,“今考去丁未年牧场革除,京畿阳城县槐台吉串、水原府弘原串、仁川郡龙流岛、无衣岛、南阳府仙甘弥岛、江华府注文岛、黄海道海州睡鸭岛、忠淸道唐津县孟串、泰安郡多利串、蓝浦县津串及曾革咸吉道安边府押戎、龙津县反上四讷、洪原县马郞耳岛、北靑府罗万北岛,皆可放养。又于庆尚、全罗道,访得水草俱足,可以放牧处,使之入牧。其买牛只,则以各道鱼盐所出及各营公物贸易。”从之。

○三军都镇抚启:“镇抚之任,最为紧急,若是前衔,必不胜任。请并以时行充差。”从之。

○义禁府启:“金士淸奴僧海心,怨其主从贱,婢婿申义亦怨夺妻斥黜,俱欲报复,诬构士淸,盗伐山陵松木,阴嗾主人李天富发告。今按《大明律》,凡奴婢告家长缌麻以上亲,杖一百、徒三年,诬告者绞,雇工人告家长及家长之亲者,各减奴婢一等,诬告者不减。永乐十八年九月日受教:‘奴婢告主者勿受,处绞,婢婿奴妻告主者,亦勿受,杖一百、流三千里。’然海心乃诉良之奴,而嘱他人发告,申义亦不亲告。请依品官吏民告诉守令,若亲告则杖一百、流三千里、阴嗾他人,则杖一百,徒三年例,海心,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申义,减流一等,杖一百、徒三年。其海心流罪则元是贱口,依妇人赎徒例赎之。”从之。

○上曰:“予见祭享仪注,有云:‘翼祖圣翼大王。’其上尊号,再称翼字何?妃则但称祖妃何?”许稠对曰:“政丞河仑所定也。臣亦以为不可,强之未得。”上曰:“每号称圣字,何所据乎?”稠曰:“年久忘之矣。”上曰:“更考古文。”上又谓代言等曰:“庙号封崇之事,令集贤殿广考古文以启。”

3月29日

○癸巳,受常参。

○礼曹判书申商启:“光化门外,本无阶砌,各品官吏骑至门域下马,甚为未便。且此门乃朝廷使臣出入之处,不宜如此卑陋。请伐石为砌,旁筑外围,又取砖石于江华煤岛,铺设于内,以严限隔。”上曰:“今方农月,岂可用民力?”不允。

○礼曹据兵曹关启:“五日朝参,用小驾仪仗;朔日朝贺,用大驾仪仗,除舆辇马匹。”从之。

3月30日

○甲午,受常参,视事。

○亲传朔祭香祝。

○遣护军赵深于白翎岛,刷出野牛。

○兴福寺东南人家失火,延烧八十四户,命给火人等米谷。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乙未朔,传旨六曹:

今失火各户,一依丙午年例,斫取松木,量宜分给。队长、队副、别军、螺匠、武工,自愿下番者听,或限家舍造成间给由。诸色匠人之必须役使者,并妻子给料。

○吏曹启:“造纸所事烦,而官员、书员各二,请加设别坐一员。书员则于铸字所书员,实差十五、预差九,加设预差四,许仕造纸所。”从之。

○兵曹启:“谨按《事林广记》《荆楚纪》云:‘去冬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谓之寒食节。秦人呼寒食为熟食日,言其不动烟火,预办熟食过节也。齐人呼为冷烟节,又云禁烟节。’《东京梦华录》云:‘以冬至后一百五日为寒食,前一日,谓之炊熟。’然则寒食禁火之法,有自来矣。然或阴阳失时,节序愆期,风气之动,不必于其日,而有先后之差焉。愿自今宫禁外,淸明节前三日,每早朝风定时,许令炊熟,至其昼夜则一禁烟火。京中则禁火都监郞厅,分率五部官员,巡行坊里,外方则各官守令,令各里正长各其掌内,巡行考察。”从之。

4月2日

○丙申,传旨户曹:

今失火各户,依丙午年例,壮者人给米五斗,弱者二斗。

4月3日

○丁酉,代言及宗亲政府六曹二品以上问安,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政府六曹曰:“丙午火灾之后,因群臣献议,各坊民家开通道路,故今此失火,无死亡者。城中闾阎,接屋连墙,一遇火灾,不能相救。今晦日之火,适有阙门赴役防牌,命遣救护,又毁人家,以救其火,若不发遣防牌,则救之无由。自今量分民户,作为一里,广开道路,或凿池、或凿井何如?且民家虽以瓦盖,亦且连烧,若民家少少作里,高筑垣墙,则庶无延烧之患。此事人必以为有弊,且力役倍于建都之初。然此则一时之弊,火灾,无穷之害也。以此两条,择其可者,不拘年限造筑,何如?宗庙若无松木,则实无火灾矣。今松木茂盛,故前日之火,虑或延及,今令疏剔何如?”孟思诚等以为:“作为一里,则民有移徙之弊,且可移之地亦难。虽作一里,风乱则火焰随风而至,难以避之。其凿池则必因污下,乃有水泉,故可作池处稀少,若凿井则其法已行,然亦或涸或深,不得及时汲用。为今之计,莫若于人家稠密之处,少开道路,筑墙接其檐际,灭没椽端,屋上内外厚涂泥土,禁用柴篱。鳏寡孤独,不能自办者,令汉城府禁火都监,随宜助之。又加设别窑,勿论僧俗,加定人㠫,官给衣粮,燔瓦广布。贫者减半收价,令汉城府,有钱谷文书公家,则四面栏墙,广四尺、高十尺造筑。”思诚等又曰:“宗庙墙内松木,尺量疏剔为便。”上曰:“此事至重,不可轻易为之,予更详量施行。”许稠启:“禁火都监,虽置提调官吏,然皆数递,事不有终。若行今日所议,宜令提调及郞厅,久任其事,以责其效。”命吏曹磨勘以启。

○传旨京畿监司:

昭悼君墓守护奴子三名,复户。

4月5日

○己亥,传旨刑曹:

试验唐船监造官及提调等,初不详审,置于高岸以造,自去年十月至今年三月,劳民掘土,不得流下,所饰油灰,又不坚牢,以致雕落,其鞫以闻。

○传旨吏曹:

自今禁火都监,落点提调二、使副使各二、判官二等,常仕都监,与实案提调,布置司中诸事,专掌考察。以使副使判官中二人,久任其司之务。

○吏曹启:“各司都目及取才授职者,若已受禄,则诈称父母之病辞职。请自今称亲病辞职者,必考其官陈省,方许解职,若守令不自亲审,给陈省者,移文所司论罪。其辞职窠阙,随即填差,勿令废事。”从之。

4月6日

○庚子,下教司宪府曰:

本朝风俗,以四月八日为佛生辰,燃灯观戏,行之已久。顷者,谏院陈弊请罢,予以习俗之久,未易遽革,重惟此习,不可不革,自今僧舍外,中外燃灯一禁。仍曰:日期已迫,愚民或有不知而犯禁者,来八日则姑禁京中,不知而犯者勿罪,外方,自来年禁之。

○成均生员吴钦老上书曰:

臣以下贱,获逢圣朝,志学以来,忠孝为期,常念一日得入玉阶方寸地,以达平生之所蕴,然亦不可得也,故徒抱赤心,虚负所怀,盖有年于玆矣。方今圣贤相逢,具毕张,德泽覃霈,黎民于变,庶无可言者,而独可叹息者,守令之六期、母丧之期年是也。臣谓守令,亲民之职,其任至重,不可不择其人,而尤不可不得其中制也。恭惟太祖创业垂统,开物成务,而定守令三载之考,立监司黜陟之制,载之《六典》,垂之无穷。太宗善继善述,尤意守令之重,考限之期,仍其旧制;黜陟之法,稍损益之,又载《续典》,明示后来,诚万世不易之中道也。顷者更三载之制,立六期之法,以为今日之长策,其忧勤图治之心,可谓至矣。然一法立,则一弊生,故未几弊甚,朝野兴叹。于是执义臣金沱因民不堪,具陈利害,乃谓法不可轻改,唯许四中者递。臣愚以为法不可轻改云者,王者受命,欲行王道,咸与惟新,则必立新法,以一众听,故虽当时之俗,习于旧染,安于古常,不肯我惟新之法,亦不轻改,而行之有常,以示一代经久之典。我朝圣祖受命之始,前朝弊法,一切刬除,立经陈纪,与民更始。太宗大王以圣继圣,润色太祖之未遑,纲张目举,规模悉备,炳炳烺烺,照映典册。在殿下但当遵守圣祖神宗之懿范耳,奈何才及继世,无有巨弊,遽更祖宗之美法,而有论思直谏者,则曰法不可轻易也哉!往者既如彼,丙午夏,国家因旱灾求言中外,庶士争陈时弊,而冀罢守令之六期者,不知其几千,此诚殿下缘民情,而旋即命罢之日也。不此之断,仍下六曹拟议,臣愚以为,事理之嫌于可否而难断者,则必听众论,然后断之可也,若可否判然,国人皆曰不可,则何必又待二三大臣论议,然后断之哉?《传》曰:“众人之唯唯,不如一士之谔谔。”而况众人之谔谔者乎?臣请原其弊,而略陈之。夫民厌六期之久者,以其弊我者多,而利我者少也。何则?守令,民之父母,贤否混淆,祸福不同,受祸之久,愁叹至矣,其弊一也。守令之任,贤者恶之,不肖者好之。其恶之也,故民未见其循吏之抚我;其好之也,故民常见其俗吏之虐我。俗吏之久,哀怨极矣,其弊二也。始勤终怠,人情之常。下车之日,非不曰砥砺名节,迨其半也,锐志衰矣,而怠心起矣。怠政之久,民甚苦之,其弊三也。若以贤否之混淆言之,古者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今也世变既降,人心不古,黜陟之义,虽法于古,而黜陟之实,不古若也。黜陟之不如古,则在监司不明与不公耳。盖君子宽平、简重,常以抚民字物为心,而不事于干名钓誉,独守正而不阿,故其施为也,似迂阔,而不快于人意。监司则以为昏迷而黜之,小人便佞奸狡,日以伤民害物为念,而唯事于逢迎取贵,每乘时而符望,故其注措也,似晓畅而多合于世情,监司则以为循良而陟之。是以民皆感德而思慕者,则退缩于山林,人或心口交恶者,则多列于郡县,岂非不明之致然欤?及其殿最,虽知贤否之所在,或经淸要,或连阀阅者,则谓之贤名素著;强族盈朝,虽非河南之治、渤海之政,必荐之于上列也;或年未少壮,或门起寒微者,则谓之将来无所望,气势无所倚,虽无赫赫之失、显显之过,必贬于下科也。是故贪污无耻,苛急残民者,有时乎考满而被召;刚明正直,利泽施民者,有时乎未满而罢去。此则不公之致然也。监司之殿最,如此其倒置;守令之贤否,若是其混淆,则民受其福,不亦难乎?三年之期,尚且苦之,况六期之久乎?议者曰:“诚如此言,宜精选监司而任之,又何必改守令之久任乎?”殊不知世之监司,虽自谓召伯,人未见其召伯之宣化;虽自谓范滂,人未见其范滂之澄淸。处当今之世,非至明与至公,无以变当今之弊。国家虽举贤良,择任监司,然其监司之至明至公者,几何人哉?议者又曰:“守令之贤否混淆,则往往事觉,而蹈宪纲者非一,故可以知也,监司之不明不公,则何以知其已然之迹乎?”臣愚谓守令之不法者,每现于在任之久,而非发于下车之初,则监司之不褒者,能久在其职乎?是则监司之不明不公,亦可以坐知之也。以今日之人心,求其殿最之至当、贤否之自别,亦已难矣。以官吏之好恶言之,守令均是王爵,而世称贤良者,幸除守令,则疾首而不悦,窥辞以百端,必免而后已。此无他,不堪其久,而深恶夫阶进之迟也。何者?假令二人,才相若也,职相等也。其一人以奉训之级,升为六曹之正郞,其一人亦以奉训,出为外方之守令。彼正郞者,虽无才德之出众,若其个月之已满,则以奉训躐陞朝奉而为大夫,寻拜舍人,则俄迁中训而为三品,不数年间,官爵弥崇,至于守令,则五考居上,然后加资为奉直,又五考居上,然后加资为通善。然此以常法言也。若其十考之间,或上或中,而上中间之,则虽有六年之勤劳,止于奉训,而皓首郞官而已,其与前所谓才职相同者,大相远矣。以今士大夫汲汲之心,安得而不厌守令之久任乎?故用事大臣之子婿,出为守令者,十未能一二也。其欲为守令者,俗吏而已。以守令之勤怠言之,受命之日,闻天语之丁宁,感圣上之忧寄,孰不欲蚤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无停留,差科不扰,拟其并驾于龚、黄,齐驱于召、杜,以体圣上之忧哉?然守令乃百职所萃,心劳于簿书之烦,身困于使客之待,以一身之孤,待万事之烦,一日之处事,倍于京官之十日也。日积而至于月,月积而至于年,年又积而至于六期,则中人以下之材,宁不于此而不动其怠念乎?是故虽号为贤良者,迨过一年,则未尝不叹个月之久。于是锐志既倦,废其职事,优游度日,以待递日而已,况其下者乎?或有人责之曰:“凡吏于土者,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故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十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受其直,怠其事可乎?”,则应之曰:“纵我如此,部民无以告诉也。”如此则民之郁抑,其有伸乎?下民之情,其可达乎?邵子曰:“宽民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臣之恳恳者,亦冀宽民一分而已矣。自立六期之法,臣尝慨念,反复思之,多见其弊,而未见其可也。所可执言者,唯法不可轻改一说耳。民之哀鸣,耳之目之,以为吾君不允,而不争可乎?此臣之所以寝兴不宁,而不敢默默也。且父母者,子之天地也。乾元资始,坤元资生,二气交感,化生万物,父母之道,亦犹是也,而不可以厚薄论也。是故圣人制礼,父母之丧,自天子至于庶人,一以三年为断,此古今天下之达礼也。迄于周时,特以家无二尊之义,父在而母没,则有压尊期丧之制,此虽礼经之所载,殆是曲礼,而非经礼也。然亦止于释服,而许心丧三年,则非厚于父,而薄于母也。乃者国家立压尊期丧之制,往往士大夫不思圣人立法之本意,徒以父重母轻为意,才及期年,去凶就吉,飮酒食肉,无异平昔,以至无所不为,而习以为常,礼俗之毁,莫此为甚。往岁丁未,殿下以仁孝之诚,忧世俗之薄,更下明旨,俾服期丧者,行心丧三年,此即舜、文之孝思,而将以俗期于曾、闵之行也。然而事之所处,有未尽焉者,故心丧之令,虽新于今日,而心丧之实,无异于前时,岂不乖于圣上之忧哉?其事之未尽,则国家止听心丧,而许令从仕是也。盖人情因物有迁,而目之所视,而思从之,视干戈则思斗,视庙社则思敬,视管弦则思欢,视衰麻则思哀,固其理也。圣人之制丧服,止表其哀也,故前有衰,后有负版,左右有辟领,以示孝子哀戚之无所不在也。使居丧者,服此服、寝其苦,朝夕不离于丧侧,则虽吴起之残忍,良心之天,未尝泯灭,能无哀戚之情乎?其不临母丧者,以其从事于干戈战阵之间故也。世之服期丧者,虽孝心不衰,才释凶麻,即加吉服,仕宦于朝,而身系于官,或从于钱谷,或事于刑狱。从于钱谷,则出纳计划藏其怀;事于刑狱,则敲扑喧嚣犯其虑。加之以杂于纷华,飮酒肆情,义所不当,无不为已,则心丧之意安在,而悲哀之心,何自而生乎?徒不食肉,而馀无所忌,谓之心丧可乎?臣虽至贱,为此惜也。孔子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伏望殿下,回日升之明,廓乾刚之断,勿以小臣之言,为浅近不足取,而上念祖宗,下哀民生,于守令则罢六期之久,还三载之制;于母丧则复三年之制,除期年之法,以守先王之典,以答下民之望,则闾阎再活,民德归厚,守成之治,增光前烈,而垂耀靑史矣。

命留之。

○兵曹启:“江原道淮阳府正军洪仁奇等,带同居人口一百三十九、牛马并五十五,流到广津,因把截阻当,留住本处,采得柴菜,贩卖市里,仅延朝夕之命。据此参详,淮阳府使及监司,则仁奇等流移之迹已著,而不行考察,又不分置有田之处。所过金城、金化、铁原、永平、抱川等官,则一百三十馀名,举家流移,经行境内,而不谨防护,以致过行。杨州府使则流民寓于境内,淹留数日,而不能检察赈恤,请并推鞫。其仁奇等及京中来住水军朴仍邑金等一百四十五名,悉皆还本,勿令逃脱。行粮则所经各官,给以赈济,及至其道,分置各官,授以闲田,使其安接。”从之。

4月7日

○辛丑,放权蹈。

○工曹启:“各官称子斗升,则各其长官平校分给,而布帛尺体制,则不曾平校,故京外尺度不一,互有长短。请令各官造竹尺上送,令京市署,校其市准尺度还送。”从之。

○司宪府启:“事金陟,密赍药物真珠二两赴京,换得白镴铁,罪杖一百,身充水军。又与辽东伴送人兪准密言:‘书状官,则中朝御史,故一行之事,靡不考察。’嘱付私货,自北京输至辽东,漏说国事,罪斩。通事张俊,将陟之物,分付迎逢军,又诬告军人金俊美受陟物色,罪杖七十徒一年半。从重陟处斩,俊杖七十、徒一年半。判内赡寺事赵贯、通事金玉振等,回到辽东,闻兪准受藏陟之物色不启,罪杖八十。”命依所启,贯以功臣之子,只罢职。

4月8日

○壬寅,宗簿寺启:“元尹德生、禄生,多托故不赴宗学。副元尹硕、副正尹颀托故尤多。”命收德生、禄生丘史,罢硕、颀等职。颀又称坠马不仕,命医诊之诈也。命收职牒。

4月9日

○癸卯,视事。

○召政府六曹议曰:“钱币,历代所宝。本国自行钱币以来,民不兴行,有司请严刑立禁,使民兴用,予犹不允。献议者曰:”假之数年,当见其效。“姑从之,适有天变,因罢刑禁,到于今日,民不兴用,钱币至贱,予甚悯焉。然以刑禁导之,则便不可也,亦未可别立一切税钱之法也。予闻中国所过关门,必征税钱,以广用钱之路,故民皆兴用。至如倭邦,顽无礼义,然亦使民兴行,盖必有其术矣,而前此讲论未精,故未得兴行之术。予欲以丙午年以上未偿还上,听民自愿纳钱,以广钱路,卿等以为如何?太祖以上分派旁亲,于予为七八寸矣,非即位之君之后,故不在宗亲之例。且朝士嫌于宗室之亲,不以荐举,颇见沈滞,未受官爵,诚可怜悯。予欲使宗簿寺掌之,简选文武才干,以荐量才叙用,何如?”佥议以为:“铜钱兴用之条,上教允当。旁亲叙用则请稽古文施行。”

○传旨户曹:

甲辰年以上还上未纳者,许以铜钱代纳,依京市准,差轻酌定以纳。

○工曹启:“今审城中各户失火延烧之状,缘草屋数多,风乱日未易及救。除在前别窑仍旧外,又设三别窑,东北部一窑、西南部一窑、中部一窑,分隶燔瓦,平均分给。军人则京畿、庆尚道一窑,留后司、忠淸、黄海道一窑,平安、全罗、江原道一窑,皆以僧徒,每于一窑,抄送三百名,并给来往料役之。烧木则京畿东西两界外,量分于各道,每年农隙,斫取杂木,令司宰监船水站船军船输之。若其年军资监造成,斫木当次各道各官,则毋得并定,其至贫者,令都监及汉城府五部审其居计,以禁山松木,量给造家之材,瓦亦官给。各道鱼箭,分为三等,分隶三窑,自愿备木纳窑者,许令结箭,冒名营利者,论以教旨不从,没入谋利之物。前此瓦价过重,贫者未易贸易,今设三窑,瓦价比旧减折。其分给盖瓦之际,受家主告状,令都监亲审几间,然后给瓦,仍督盖覆,其未造之家,则造成后,更审间阁给之。人家稠密处,则稍加开广道路,每户高筑垣墙,接其檐际,使椽端不露,屋上内外厚涂泥土,仍禁柴藩篱。”从之。

○兵曹与军器监提调等议启:“别军一千名,各以差年多少和会,依前例属于十六牌,分为四番,轮次役使,及其都目,则以实仕多者六人,许令去官。且以头队长、副司正去官者及每政队长、队副作散者,勿拘一千之数,随即录名,移文军器监,年壮者,分属别军,年满五十者,依旧例别作老牌,四仲月亲着,如有缓急,则亦令供役。如此则非唯别军均蒙都目,军丁亦不脱漏。”从之。

○兵曹启:“咸吉道都节制使河敬复言:‘宜抄吉州不付军籍今现人丁,定为庆源、龙城留防军,其已曾赴防咸兴以南各官军丁,减除。’命下本曹,与政府诸曹三军都镇抚同议。许稠、申商、崔闰德等谓:‘以吉州一邑观之,则镜城以南各官,新来人物之多可知。非独吉州、北靑以北各官新来人物,待秋冬并皆推刷,定为留防军,其曾定咸兴以南留防军减除。’”从之。

○刑曹启:“瑞兴囚强盗古音龙,请依律处斩。”从之。

○刑曹启:“倭人金亡乃,以教禁铜钱十一贯及绵䌷十五匹,嘱倭如豆多知,赍去其国,请杖亡乃一百,没入钱文。”从之。

4月10日

○甲辰,命停诞日贺礼。议政府进鞍马及表里,诸道进笺进方物,禅教宗僧亦进贺笺。

○上谓代言等曰:“今设三窑,分属五部,则曾设别窑,将焉置之?”知申事安崇善启曰:“今设三窑,为平民也。两班傥遇火灾,则亦可怜悯。别窑仍旧,令有财者自愿贸易,则贵贱皆得盖瓦矣。”上曰:“别窑曾罢,至丙午年火灾,为民复设。并今设三窑,燔瓦给民,则无乃为之者众,而民皆受瓦乎?其议以启。”上曰:“曾设别窑,赴役僧行粮,官给欤?私备欤?”崇善曰:“赴役则官给其食,往还则自备矣。”上曰:“给往还之粮何如?”崇善曰:“九百馀僧,何能尽给?宜只给还归之粮。”左代言金宗瑞、同副代言李兢曰:“船军,耕食者也,犹且给料,僧徒宜给往还之料。”左副代言尹粹、右副代言宋仁山曰:“非一二月之役,不可给也。”上曰:“僧徒本随门乞食以生,常以𫗴粥为命,况赴役往来之时乎?前朝之季,因事佛尚馈百万僧徒,况此僧皆劳役之徒,宜给往还之粮。其令工曹并录以启。”

○兵曹据咸吉道都节制使报启:“本年三月,镜城郡十二人,因采进献海菜,就古庆源地下陆,嫌进兀狄哈,虏金仲彦、金吉三、金贵生、金乙巳、李升吉、禹龙夫、金得万、方众伊等八人,行至海口宿焉。仲彦首谋,乘夜制梃,打杀兀狄哈六名,馀二人垂死复苏而走。仲彦等啸声相应,七人皆会,禹龙夫则相失未寻。七人登山行七昼夜,到不知名地面,忽有兀狄哈二人追至,射杀得万、众伊等二人。仲彦等五人,来至兀狄哈豆称介幕,豆称介欣然供馈,令其孙古乙道介护送庆源。”上曰:“死人,复户致赙。赏首谋仲彦,馀四人,分其功劳以启。”

4月11日

○乙巳,月晕。

○汉城府启:“水口门外草幕,明火贼击杀僧一名,又伤二名,尽取财物。”命刑曹义禁汉城府搜捕,仍命左代言金宗瑞,同义禁府提调,推问强盗之状,令镇抚三人,各率防牌十名捕之。命户曹给被伤僧料,仍赐药饵,又令兵曹大索。

○户曹启:“请台监察数少,事多有滞,请奉礼十五人内,十人依旧差下。革兼奉礼五人,移于监察。”从之。

○吏曹启:“宣德五年八月二十一日本曹启目,踏验官等,监司分其等第启闻,量才叙用,已曾立法,然内侍、茶房、别侍卫、三军录事、律学、习算局甲士等数多,成众官难以尽叙。请依兵曹春秋都试给到例,上等则给到一百五十,中等则给到一百。”从之。

○吏曹启:“济州人医业不精,三邑病人,未易救疗。又教谕周年之后,无故递差,非徒海外往还有弊,受职三四朔后赴任,七八朔内教训之任,难以责成。乞依守令教授官例,满三十个月,方许递差。按抚使考其生徒教训功课及病人救疗之数褒贬,能者京职叙用。《马医方》,亦别教诲,检律递期及律文教诲,亦依教谕例施行。”从之。

4月12日

○丙午,传旨司宪府:

明火贼杀人之事,汉城府官吏迟缓启达,其核以闻。

○传旨义禁府:

兵曹直宿佐郞李伯黔,闻明火贼杀人之事,不即启达。佐郞朴洽听伯黔贼人推考之言,不即告课。其日三更,巡官到水口门,闻明火贼杀伤人之故,亦不启达,其悉推鞫。

○命赞成许稠、大司宪申概、左司谏金中坤,同义禁府提调及代言,推核明火贼。

○义禁府启:“今明火贼,请于五部各里及城外各户,悉令捕告,有能现告者,将犯人家产,计给绵布百匹;如其不实,亦不加罪;知而不告后现者,按律科罪。”从之。

○吏曹启:“今加设三别窑提调各一、别坐各二,以三四五六品为别监,户曹判书、工曹判书及禁火都监,落点提调纠察。”从之。

○艺文馆提学尹淮、同知摠制申樯等启:“表笺文字,事大切务。我朝初学之士,专业疑义论策,不知对偶声律之文,及至老大,骨骼既成,不知下字之法。前朝取士之制,虽不可取,然试以八角、古赋,故人人自幼兴起对偶之风,文章华国之士辈出。窃见今日初场试四书疑,中场试论,举子多不致力,一人成篇,诸辈效之,似违国家作成之义。臣等切望于初场之疑,代以八角,中场之论,代以古赋,庶几开趋向之路,期后日之效。”命下礼曹,与详定所同议以启。

4月13日

○丁未,传旨承政院:

蚕桑,古人所重。衍禧宫所养蚕种尚少,景福、昌德两宫之内所植桑叶,徒自茂翳,无所采用。自明年加备蚕种,分养于两处。

4月14日

○戊申,义禁府启:“兵曹佐郞朴洽,以明火贼状告于堂上,堂上云:‘有主堂刑曹在。’亦不启达。”下判书李明德、参判崔士康、参议金尚直等于义禁府鞫之。义禁府具请明德等罪,命勿论。

○盈德、安东、宁海、真宝等官地震。

○前知利川县事金晅尝赴利川,以本官加号之事,请于让宁大君禔,又以兴贩人草芚防纳之事,被劾宪司,恐其得罪,请于让宁,使之宽宥。代言司再请推劾,不允。知申事安崇善、右代言南智等启:“太宗放禔于外,禁不得往来,如有欲图后功,阿附交结者,大惩鉴后,其虑深矣。今殿下以友爱之小情,忘宗社之大义,甚非保全让宁之计也。乞囚晅推鞫,以戒后来。”上曰:“姑囚于义禁府。”义禁府启:“求请加号及窥免宪劾等事,晅皆不服。”上曰:“舍此二条勿问,但与让宁奴云:‘吾不得久在此官。’其志在于救援,罪固不小,推此照律以启。”崇善等启:“晅于让宁出入之时,备酒馔供馈于道,有违宣旨,罪亦不细,请并推鞫。”不允。崇善等再请曰:“今不罪晅,后之为守者,亦效而行之。”上曰:“彼敬君之兄,故如是耳,勿问。”义禁府启:“晅以禁人交通之任,非惟不禁,反欲窥免己罪,绸缪请托,请依律杖一百、徒三年。”命只杖一百。

4月15日

○己酉,命赞成许稠等疏剔宗庙松木。

4月16日

○庚戌,赐全罗道监司表里一套,以曾进靑琅玕也。赐得者四人米豆有差。

○义禁府启:“李伯黔、朴洽,闻水口门差备近仗来告明火贼事,不转告罪,各杖七十。文敏以巡护军,不亲到门,因此不闻强盗事,笞四十。甲士郑春义、兪养直,巡至水口门,闻有强盗,不告护军罪,各杖八十。”依允。

4月17日

○辛亥,政府六曹诣阙问安。

4月18日

○壬子,光化门成。

4月19日

○癸丑,左代言金宗瑞启:“义禁府鞫明火贼,赃物时未现。”于是义禁府启:“强盗等赃物受藏者,畏罪不告,其或见闻者,惮其对辨,亦不现告。请令汉城府遍谕五部及城底十里,赃物藏置者及见闻者首告,则良人赏职,工商贱隶赏绵布五十匹,并免其罪,闻见来告者,所告虽不实,亦不论罪。”从之。

○有男子亡吾之、朴万等六人,各担包裹之物,会迎曙驿亭,管领率里人捕之,止获两人,馀四人登香林寺山,未及捕获,止夺其物。有伐儿岘草幕僧等被夺赃物,缚致汉城府,转启囚义禁府,仍命兵曹、刑曹、汉城府、义禁府、三军镇抚等、各率所部人捕之。义禁府启:“今推所捕两人,情状稍著,赃物亦现。两人又曰:‘同党在木觅。’”即命户曹正郞金俓及连累各人,但留号正犯者六人,把截四面城门,禁其出入。先是,以金俓家奴莫山、豆之等,为明火贼见捕,拷讯一次,无赃物。又逮捕俓奴夫存鞫之,乃谓俓庇夫存,囚俓拷讯二次,拷讯奴婢者凡十馀人,皆不服。又拷朴延,乃出赃物。又压膝延,乃曰:“吾与豆之、莫山、弥麿伊、夫存、徐仲等,作贼分赃。”拷豆之、弥麿伊皆服,压膝徐仲、夫存不服。

○司宪府启:“金晅听赵慕草芚代纳之请,请杖一百。慕请晅代纳草芚,请并治罪。”命晅曾以他罪受杖一百,慕功臣之子,并勿论。

4月20日

○甲寅,持平南简启:“赵慕请于金晅,代纳草芚,实故犯也。请依律科罪。且晅之罪,劾问未尽,请更推鞫。”上议诸承政院曰:“赵慕之请,在教旨前,而已备草芚矣。教旨之后,晅虽知禁防,急迫难办,故不获已强请慕之奴以纳,则其罪轻矣。若以谋利之心,知非故纳,则罪固大矣。”知申事安崇善等曰:“教旨则年前十二月二十日,草芚事发,则其月二十三日,慕之代纳,则闰十二月初三日。其草芚,虽已约慕备办,然有教旨,则自备纳之可也,岂可以急遽难办,而强请纳之乎?”上曰:“晅则已断罪,慕则教旨前已约事也。且是功臣嫡长,不可加罪。”简再启曰:“慕虽功臣之子,罪固不小。若曰难以按律科罪,则岂无差减科断之法乎?且晅之于让宁,绸缪潜请,窥免己罪,非一朝率尔请也。防微杜渐,不可不虑,当究问科罪。”上曰:“若慕者收其职牒,则有违保全功臣之后之义,付处于外则时方在丧,阙于奉祀,若于晅更鞫其实,则事干让宁,必并劾问。以如此事,岂可劾问于让宁乎?勿推可也。”简又启:“古人云:‘立法非难,行法为难。’立法之意,期行于万世也。立法于十二月,而犯法于闰十二月,若贷首犯者,则于立法传久之意何如?慕之罪,不可赦也。且太宗若曰:‘私通让宁者,当加极刑。’,则晅之交结让宁,密请免罪,不可贷也。若曰:‘事干让宁,不可诘问。’,则晅于分给还上之日,谓让宁奴曰:‘吾不得久任于此。’又路谒让宁曰:‘请加官号。’于此两处,必有闻之者,亦有传说者,虽不问诸让宁,必有可问者。晅之罪,宜更推鞫。”上曰:“尔言是矣。然今已断罪,勿复言。”

○义禁府启:“镇抚李士信等所捕贼人四名,虽非伐儿岘草幕之贼,乃党于刑曹所囚他贼,昼则栖隐山谷,夜则相聚为盗者也。其党颇多。”承政院启:“若刑曹汉城府则职任烦剧,宜命还治事。”从之,仍传曰:“更令前去军士,穷捕贼党。”

○传旨义禁府:

今见囚贼人无亲族扶护者,官办供馈,勿令饥饿。

○兵曹启:“伐儿岘草幕明火贼党等,请令三军镇抚,率内禁、别侍卫甲士、防牌、别军、侍卫牌等,于都城内外及院馆山房寨里幽僻处,分运搜探,如遇荒唐壮男及丐乞人,拿付义禁府鞫之。”从之。

4月21日

○乙卯,司宪府上疏曰:

伏睹太宗大王教旨,若曰:“让宁君禔得罪宗社,予不获已放置于外,思欲保全,奸诈之徒,隐密来往,构衅生变,不得保全。自今虽族亲,非承传旨者,不得交通,违者,大惩鉴后。”其防微杜渐之意,可谓深切著明矣。金晅违犯邦宪,患其失职,思欲苟免,托言权差来往之弊,以请行公之命,又因禔奴,以图救援之计,岂无平日交好之情,而至于此乎?必有比附请托之语。然则晅非特有乖于禁防之任,阿意顺旨,摇尾乞怜,将无所不至矣。且权差之弊,禔安得而知之?傥曰非晅之所为,必有往来言之者,是亦交通之徒也。利川加号之言,必有从傍听之者,不得久居之言,亦有传言之禔奴在焉。伏望更下攸司,将晅及随从与闻之辈,推现决正,卞之于早,以副太宗保禔之至意。

又曰:

臣等将赵慕不廉之实,具辞以闻,殿下特以功臣之后宽之。臣等窃闻从政有经,令行为先。是故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然后政令有所行,而民无所犯矣。贡物代纳之禁,曾有着令。慕本无才德,承藉父荫,官至二品,臧获土田,不为不周,宜砥砺名节,以报圣恩之万一。因缘金晅,窃民膏血,专事殖货,此即乘时徼利市井之徒也,固宜抵罪。又于年前,特降教旨,严加申明,天语深切,炳如日星,慕见利忘义,略无畏忌,冒死代纳,其慢法已甚矣。纵释不论,则殿下美法之不行,将自慕始。伏望殿下,断以公义,如教施行,以惩不廉。

上览疏,谓承政院曰:“金晅所犯,不可复论。赵慕之罪,予将允许,将收其职牒乎?将放之于外乎?”知申事安崇善、左副代言尹粹等谓:“宜收职牒。”右代言南智、右副代言宋仁山等谓:“宜付处于外。”上曰:“慕方持服,其考居丧犯罪者处决之例以启。”崇善等曰:“居丧犯罪者,干犯十恶外,依律收赎,慕乃功臣之子,不可决罪。其付处之例,罪虽不同,黄象曾居丧犯罪,放居于外。”上曰:“当更商量以处。”持平南简启曰:“利川,本县监也。特以让宁放所,故差知县事,所以崇其位势,而镇服奸徒也。晅既不能自处以正,其能禁人之私通乎?太宗遗训,昭如日星,不可违也。乞依教科断。”上曰:“晅不可加罪。”简又启曰:“此太宗遗教,非殿下所得而进退也。违太宗之教,臣心慊焉。”犹不允。

○义禁府启:“明火贼亡吾之、朴万等赃物已现,请放金俓奴夫存、豆之、朴延、尔麿伊、婢夫徐仲、莫山等六名。”从之。

○司宪府启:“前内赡注簿朴祷,尝为交河县监,部民金可像言:‘祷滥用鱼盐船税及官中草薍,又役日守官奴,水运材木,以造农庄。’本府劾问,祷不承服。又以官家屯田,赠于议政黄喜及母金氏,必有其情,请收职牒,拷讯究治。”从之。

4月22日

○丙辰,持平南简更请金晅、赵慕之罪,上曰:“晅之罪,不可复论。慕则昨见疏请,心以为然。然更思之,若收职牒,则太过,付处于外,则慕方持服,无主祭者。且初教旨之时,岂欲并罪其教前犯法者乎?今慕之事,在教旨前,不可抵罪。”简又启:“慕之事,虽在教旨前,然教旨前亦有禁也,不得无罪。况其始谋在教旨前,而成事在教旨后,人臣见如此教旨,则宜惕然悔过,即改前日之非,慕于教旨后,慢法敢行,以遂其欲,不可以教旨前事例论也。慕非独子,岂无主祭者?且金双取招之后,非不知其不可,知其不可,而敢行无忌,其奸诈甚矣,不可不惩。况教旨有曰:‘不复叙用。’今只收职牒,何谓太过?晅之事,非独晅之一身,举邑之人,皆附让宁,虽不鞫问,其迹已现。况太宗既以禔付诸国人乎?愿赐兪允。”上曰:“晅不可复论。慕之事,非是不孝也。在丧哀戚之人,岂可付处!。”简又固请,上谓代言等曰:“慕不可复论。慕之罪,予将允之。”遂付处于白川。

○传旨承政院:

捕贼军士,旷日持久,贼党溃散,势不复获,召还若何?

安崇善等曰:“贼党散栖山谷,累日不食,则当从人户乞食,请留待明日捕之。若城门把截则可罢。”从之。

○遣人往察军士捕贼勤慢,遂下领军镇抚大护军安九经、判事金希镜等于义禁府。

○南原、玉果等官陨霜,禾或枯槁,有改播种者。

4月23日

○丁巳,命放捕贼军士。

○司宪府上疏曰:

谨具金晅附禔事由以闻,殿下第以因心友爱之情,恐或辞连于禔,不即兪允,可谓至矣。然太宗恭定大王下教本府,丁宁告谕,语意恳至,臣等俱以不才,承乏冒进,缄默不言,是负太宗之教,而厥罪惟均,此臣等所以至再至三,敢渎天聪也。臣等窃谓舜之封象,轻一身也。周公之诛管、蔡,重宗社也。舜与周公,易地皆然,此圣人处人伦之大经大法也。禔得罪宗社,虽或辞连,非殿下所得以私也。况治交通之群小乎?昔汉淮南王长为不道,文帝不早禁防,终不遂其友爱,亦可鉴也。晅之附禔,情状已著,太宗之教如此其至,纵释不治可乎?伏望殿下,一依臣等前日之疏,更下攸司,参考穷诘,明正科罪,宗社幸甚。

上曰:“尔言然矣。然晅之受罪已足,不可加罪。”持平南简启曰:“太宗遗教昭然,非殿下所得私擅也。且其间附禔者非一晅也,不可不明正其罪也。”右司谏金顾等上疏曰:

刑罚当罪,则为恶者知所惧,罪重罚轻,则为恶者无所惩。今金晅得宰利川,敢以私事,干请让宁大君禔,欲济己欲,此诚国家不赦之大罪也。且所犯之罪非一,特从末减,只杖一百,臣等窃憾焉。此而不罪,为恶者,何所惩乎?伏望乞依宪府所申,鞫问所犯,置之于法,以惩后来。

上曰:“晅之受罪已极,不可更加。”简与献纳安修己等启曰:“晅已受之罪,岂称于元罪乎?晅以考察之任,非惟不能考察,亦且先行交附,首犯禁章,不可不明正其罪也。”上曰:“义禁府所上照律,不以交通论断。大臣按律,岂不如尔等之所见乎!更问其罪,不可也。”简与修己又启:“前日义禁府不以交通照律者,晅之所犯三事,而二事则专不推劾,其已推一事,今未尽劾实故耳,若尽推三事,则必不以此律按之。今殿下以如此之大罪,更令勿推,则万世之下,不遵太宗遗教之渐,自此始矣。臣等职在攸司,祗受太宗遗教,焉可得已乎?玆用固请,请赐兪允。”上曰:“尔等之言然矣,晅之罪,不可加也。”

4月24日

○戊午,政府六曹问安,仍启:“上体未尽平复,请停广孝殿朔祭。”上曰:“予病已差,亦欲亲祭献陵,但道路稍阻,故停之。广孝殿朔祭,予必亲行。”

○赐金仲彦等六人绵布各十五匹。仲彦除土职。

○右正言崔脩请金晅阿附让宁之罪,不允。

○西部管领,捕明火贼党于勿,囚义禁府。

4月25日

○己未,引见左代言金宗瑞于思政殿,问义禁府推鞫明火贼之状曰:“本府提调及委官三省,皆素称能折狱者也,而前日金俓与其奴夫存等,枉被棰楚,以伤肌体。解事官吏合议鞫问,刑罚之误,尚且如此,外方守令,独任州县,各以己私,枉加笞杖者,必多有之,思之至此,深用恻怛。”

○遣艺文检阅金文起,奉安太祖、恭靖、《太宗实录》于忠州史库。

○司谏院上疏曰:

金晅身为奉法之吏,虽憸小之辈,尚且为之防闲,使出入有时,严其禁令,乃其职也。不此之顾,反以己欲,绸缪干请,是于太宗遗教何如?亦于宗社大计何如?今不鞫问,置之于法,则后日不逞之徒欲济己私,不畏邦宪,为恶之渐,自此而萌矣。伏望殿下,特从前章之请,将金晅所犯之罪,更下攸司,问其情由,明正其罪,以戒后来。

上曰:“不可加罪也。”献纳安修己启曰:“晅非泛然之人,乃执法官吏也,反自犯法,只杖一百,金晅之心,曷有惩惧?且傍人之闻见者,谓虽交结让宁,别无大责,争相效尤,接踵犯法矣。请加罪,以塞其源。”上曰:“罪已足矣,不可加也。”

○执义李坚基、掌令郑甲孙、成念祖、持平许诩、南简等启曰:“金晅私通让宁,情迹已著,其间必群小往来通言者。释此不鞫,潜隐相通者,其能禁断乎?”上曰:“已杖一百,不可加罪也。”坚基启曰:“晅非无知者也,而干冒邦宪。此而不惩,憸小之徒私相交结者,相继而起矣。况太宗遗教,臣等固不能自废,殿下亦不可不允也。”甲孙亦曰:“臣等非但以晅之罪为不足而更请之也。今观形迹,干涉者必多,不得不推。”上曰:“其不得久居之言与加号之请,岂晅之所言乎?其间愚惑吏辈不知而妄作,勿论可也。”甲孙曰:“鄕吏之私通者,亦可痛惩也。”诩曰:“群小私通之迹稍著,而未知为谁,想必非但吏辈也。”坚基又启曰:“太宗下教本府,坚禁私通,其保全让宁之计,至深远矣。然且违教私通,而抵罪者非一,今不加罪,从此效尤者多矣。抑不遵太宗之遗教可乎?后人其肯谓殿下为守先王之成宪乎?请下攸司,鞫问其由。”上曰:“罪已足矣,若等其勿复言。”

○南原、玉果、古阜、沃川、文义、怀德等官陨霜。

4月26日

○庚申,谏院复请金晅之罪,不允。

○大司宪申概等,阖司廷争曰:“太宗教本府曰:‘虽族亲,非承传旨者,毋得与让宁相通,违者重论。’今晅身任纠察,反行请托,请明其罪。”上曰:“利川邑宰,于让宁出入必迎饯,异味必馈,疾病必问,曾有立法,金晅之事,不可以无故私通者比也。且加官号行公事,出自愚民之口,意非晅之所言也,不可更论。愚民所言,亦不足论也,卿等之言,无乃固执乎?”概等又请曰:“臣等非惟加请晅罪也。加官号行公事,晅虽不言,若推其源,则群小之私通者必现,请更推核。”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兄弟间事,莫如置而勿问。”概等又请曰:“殿下第以友爱之心,欲勿推鞫,然太宗遗教,禁其私通者,欲保全让宁也。如此之徒,置而勿问,后必接踵,虽欲保全,其可得乎?然则今日之姑息,实后日伤恩之兆也。请罪之,以戒后人。”上曰:“太宗立法,只为奸诈之徒冒滥私通,酿成其恶者也。金晅之事,图避己罪而已,其计止于一身,何必更推!且兄弟主恩,宜相掩护,予必不听。”

○左代言金宗瑞启:“明火贼见捕者四人,其未捕者六人。义禁府提调等谓臣曰:‘赏迎曙驿里人先捕贼者,则后人亦必尽心捕贼矣。’”上曰:“令本府第捕贼之功以启。”

○传旨承政院:

徒流付处人,若遭亲丧,则放还与否,其考古典以启。

知申事安崇善启曰:“本朝无此条章。”上曰:“后日更亲启。”

○龙潭县雨雹。

4月27日

○辛酉,进贺使通事申孝敦回自京师启:“序班崔真言:‘礼部尚书云:“朝鲜表笺,何若是其好乎?”真答曰:“朝鲜朝士,皆勤于读书故也。”’”

○御庆会楼下,观放新做火炮。

4月28日

○壬戌,仁川郡人捕明火贼党者叱金、毛知里等二人以来,囚义禁府。

○兵曹启:“本曹所属成众爱马等,因无公座簿,都目仕到合计之时,以加减载录,互相争辨。请自今依东班各司成众官例,昼仕夜直,各自署名于公座簿,掌务官随即监署,以杜冒滥之弊。”从之。

○兵曹据咸吉道都节制使关启:“进献紫蟹、甘藿等物,俱不产庆源境内,故不得已于贼程古庆源厚罗屯岛、西水罗等处采取,然恐野人等辄生畏忌,不送守护军人。今者金仲彦等,击杀嫌真兀狄哈六名,彼必含怨报复,宜送守护军。请自今甘藿、紫蟹等物,勿于上项等地采取,令户曹分定于庆源、吉州以南各官及江原等各道产处。”从之。

4月29日

○癸亥,亲传朔祭香祝。

五月

5月1日

○甲子朔,上率王世子及百官,行端午别祭于广孝殿,世子亚献,右议政孟思诚终献。

○户曹据义禁府牒呈启:“伐儿岘草幕明火贼亡吾之、朴万、于勿等捕捉人赏给,请并计犯人家产,一等道者、元奉,各给绵布三十五匹,二等朴毛、知伊、金乃斤乃、宋仁白、朴天生、朴林、黄乙进各十五匹,三等高自珍、古音龙各十匹。”从之。

5月2日

○乙丑,振威县监郑束辞,上引见曰:“予闻京畿两麦稍盛,旱气方作,予甚虑焉。天意非人可回,其在人力可为者,尽心为之。”

○户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今别设监牧官,其支费料物,请依盐场官例,给以国库米谷。”从之。

5月3日

○丙寅,视事。上曰:“今年两麦何如?”孟思诚对曰:“两麦极盛,但黄雾为害耳。”

○下教刑曹曰:

律文亲属相为容隐条云:‘凡同居若大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外孙、妻之父母、女婿若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为容隐、奴婢雇工人为家长隐者,皆勿论。若漏泄其事及通报消息,致令罪人隐匿逃避者,亦不坐。其小功以下相容隐及漏泄其事者,减凡人三等,无服之亲,减一等。若犯谋叛以上者,不用此律。’老幼不拷讯条云:‘其于律得相容隐之人及年八十以上十岁以下若笃疾,皆不得令其为证,违者笞五十。’京外官吏,非独以相为容隐之人立证,乃至拷讯推鞫,殊失律文本意,自今一从律文施行。

○兵曹启:“今观都城内外贼之状,背主逃奴无赖之徒,托以丐乞,于无人要路,登陇看望,强夺行路人所赍之物,将来可畏。请自今城内街巷闾里,禁伏凶人,捕逃禁乱等事,令义禁汉城府专掌考察。都城内外幽僻之处,则本曹临时启闻,量发番外骑步军士,令三军镇抚,考察搜捕,以为恒式。留后司都城内外,亦依此例,令司内各牌无时搜捕。”从之。

○上谓代言等曰:“今岁两麦,黄雾为害者几道?”右代言南智对曰:“但闻全罗道为然。然两麦茂盛,近年所无。”上曰:“若茂盛,则虽小有黄雾,亦未为害。吾闻前年两麦稍稔,今年又优于前年矣。”又曰:“今年市里米价大贱,此因国家和卖米谷而然乎?”智对曰:“专以此也。”

5月4日

○丁卯,受常参。

○亲传端午别祭香祝。

○台谏进交章曰:

让宁大君禔得罪宗社,太宗恭定大王思欲保终,放置于外,严禁私通,圣训丁宁,垂耀日星,一国臣民,所当钦承而奉行也。太宗初命置禔于利川,虑其狂悖淫佚,非秩卑孱劣者所能制,故特命例以秩高威重者除之,所以严加禁防,而冀其保全性命也。金晅职在监禁,自行交通,请加官号,是欲升己职也;请以行公,是窥免己罪也。又对禔之仆隶,遽发不久此职之言,其欲救解之意,见于辞气之间,而不可匿也。蔑弃圣训,谄附狂悖之罪,不可不惩也。此而优容,不明正其罪,则将恐憸小不逞之徒,无所畏忌,肆行交通,构衅鼓乱,而使禔不得保全也。殿下虑亏友爱之情,特置末减之典,此一时姑息之恩,而非生死肉骨之大惠也,去禔之药石,而益禔之膏也。太宗在上,于昭于天,日监于玆,殿下固当洞洞属属,对越而行,不可以区区之小惠,废昭昭之大训也。伏望下教,令臣等推鞫金晅交通之罪,明置于法,宗社幸甚。

不允。

○御庆会楼下,观放火炮。命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临瀛大君璆、恭宁君䄄、敬宁君𰨅以下诸宗亲射侯。

○大司宪申概、左司谏金中坤等启:“臣等累请金晅之罪,不允。晅于上达之事,尚不忌言之,况馀事乎?不可不推明其罪。”上曰:“如此事,卿等不宜强聒,况是疑事乎?”概等又启曰:“臣等以为此事非疑似也。加官号、请行公两事,虽非出于晅口,其间必有往来言者。臣等欲推其人,以正其罪。”上曰:“卿等之言然矣。然此非大事,予不更推。”概等反复请之,竟不允。

○礼曹启:“今当农月,累朔不雨,乞依古例,修沟壑、净阡陌,审理冤狱、恤穷乏、掩骼埋胔。”从之。

○上谓左代言金宗瑞曰:“卿尝为言官,亦言让宁之事而不置,然不度予本心,而敢言之耳。让宁之失,不过冒乱女色,狎昵群小,所行狂悖,不遵教诲,终不改悔,不堪为神人之主,故太宗以大义废之,此外无他过恶。以天伦之重言之,则让宁宜居大位,我非当次,而代居其位,享有一国之乐。念至于此,宁不愧中心乎?况无害我之心,其可例视不忠之人,废黜于外,不之相见乎?凡匹夫犹欲为兄隐其过、扬其善,使立于无过之地,不幸罹于罪辜,则或纳赂、或乞哀,使之得免者,人之至情。我为一国之主,反不如匹夫,而不能脱兄于过失乎?卿知此意,以谕诸人。予将招置于京,常常见之,以尽兄弟之道。”

5月5日

○戊辰,受常参,视事。吏曹判书权轸启:“今以成均正录,分遣四部学堂各二人以教之。然生徒甚众,一员有故,则生徒有未及受业者。乞依前朝设教官、给月俸之例,生徒最多中南部,则加设教官各二员,东西部,则各一员。”上曰:“更具启目以闻,予当商量。”

○御庆会楼下,观宗亲射侯。

○详定所启:“丁酉六月日受教内:‘以三品以上为大夫,四品以下为士。’今参考古制,中朝以六品以上为大夫,七品以下为士,本朝五品,亦准中朝七品。请以四品以上称为大夫,五品以下称为士。”从之。

○详定所启:

“洪武三十一年二月日受判内:”父母之丧至重,不可起复。自今将相之臣、宿卫武士,不得已特旨夺情及除官外,京中侍卫军士八品以上,皆令终制,外方杂色军、内侍卫军自愿终制者听之。“然其馀水陆军丁及凡有役者与公私贱口孝心纯至,自愿守坟者,亦许终制。

从之。

○庆尚道机张、金海、蔚山地震。

5月6日

○己巳,受朝参礼度,始用新定仪注行之。

○筑前州宗贞澄,使人来献土宜,回赐正布十二匹。

○骊川府院君闵汝翼赴衙朝,忽遘疾暴卒。汝翼字辅之,骊兴府人,骊兴君玹之子也。洪武庚申,登第,授厚德府丞,累迁成均司艺,丁父忧。我太祖在潜邸,都摠中外诸军事,知其贤,起复为军簿经历,历礼兵曹议郞右谏议。开国之时,赞襄有力,策为开国功臣。癸酉,拜中枢院右副承旨,升都承旨,丙子,司宪府大司宪,丁丑,封骊兴君,阶资宪,出为全罗道都观察使。戊子,以谢恩使赴京,拜参知议政府事,明年,观察忠淸道。壬辰,入朝贺圣节,丙申,转工曹判书,寻迁议政府参赞。戊戌,判汉城府事,明年,判右军府事,俄转户曹判书。又明年,复封君,七月,元敬王后薨,命为守陵官,十二月,升辅国崇禄、骊川府院君。丙午,加大匡辅国,至是卒,年七十二。性平易温雅,持身谨愼,不营产业。尝遗书戒子孙曰:“吾死,毋作佛事,奠不必丰,务精洁。敛用单衣,袭不过五重,敛不过十重。若不从吾言,非吾子孙也。”然模棱无所建明,故终不大用,只以勋劳戚里,位至崇品。讣闻,辍朝三日,遣使致吊赙。谥良敬,温良好乐良,夙兴供事敬。子二:休、和。

○对马州宗贞澄,使人来献土宜。

○传旨承政院:

欲以顺成君之弟,娶前代言李台之女,然台父原得罪,削功臣籍,无乃不可乎?予意以谓原虽得罪,然非大逆。予尝云:‘原之子,虽加官叙用,固无害也。’结婚何害?

知申事安崇善、右代言南智、左副代言宋仁山、同副代言李兢以为:“夫妇,人伦之始,纵非罪人之家,岂无结婚之处?”左代言金宗瑞、左副代言尹粹以为:“原之所犯,岂至禁锢子孙?台之职牒,尚不收取,结婚无妨。”上从宗瑞等议。

○有济州女孝德能去眛眼尘沙、啮齿喉虫,命召,给米豆并五石、盐酱绵布正布各三匹。

○宗簿寺启:“益宁君𰧺[2]无所忌惮,游戏懒学,数旬之内,五次犯法。请依他例拟罚。”从之。

5月8日

○辛未,亲传太宗忌晨祭香祝。

○刑曹启:“各司奴婢,叠录两司案籍者,请于时役司之籍,随父母录之,使不相离。”从之。

○礼曹启:“今方旱气,依古制阴阳压胜之术,祭享外,勿令击鼓。”从之。

5月9日

○壬申,忠州人柳衍生,伪署州人金士文、崔均等十人名为书,诈称柳政丞家奴,来授刑曹判书郑钦之丘史亡匿。钦之受其书见之,书曰:“忠淸道都节制使、忠州牧使判官、付处本州金宝重、京外从便梁汝恭、提川、阴城、槐山守令等群飮,向上发口不可道之言,阴谋叛逆。使汝恭、宝重等造国印及六曹印,已下政批,欲以今五月二十日向京。”钦之即启。代言等请遣人鞫之,上曰:“不听受匿名书,已有成法,不可推之。”代言等复启:“此书署名明白,不可以匿名论。”上从之,命择可遣者,代言等,遂荐兵曹正郞李长孙。上引见安崇善、长孙于思政殿曰:“匿名书,不得举论,太宗立法严禁,无他,凡匿名书,皆是奸徒谋欲陷人之术,若悉举论,则奸人得行其术,而所得不及所失也。今日之事,卿等以为非匿名书也。予则谓纳书者,匿不现身,是乃匿名书之类。”崇善曰:“等状之人,虽不得现,究其笔迹,则其人可得也。如此奸徒,必须穷推抵罪可也。”上曰:“近日官吏不肯愼狱,多致失中,况此事,徒以笔迹致狱,亦难矣。昔闵怀太子之事与天津桥之变,亦可鉴矣。今召见卿等者,欲使长孙体予心耳。”崇善曰:“推狱之吏,若不虚心,则多有滥刑。臣观国朝文类工狱之变,每切寒心。”上曰:“卿言是矣。寡人之心,长孙宜体念而去。”

5月10日

○癸酉,祷雨于北郊。

5月11日

○甲戌,日晕,月晕。

○视事。刑曹判书郑钦之启:“今有全州人射积炭,误中六岁儿,律以虑所不及、耳目所不及误杀,此正虑不及目不见者也。以杀人论,臣恐未安。”上曰:“田猎射禽兽误中人,不以杀人论,可依此例。”

○知蔚山郡事李山斗辞,上引见于思政殿曰:“蔚山在海门,防御最重。且职兼民事,劝课农桑,尤所当急,勿以一时喜怒,谬加笞杖。”

○礼曹启:“今旱灾太甚,请依董仲舒祈雨,闭都城南门,开北门。”从之。

○礼曹启:“宗贞澄遣人表阿仇罗言:‘本岛常赖上恩以生,今小二殿之子到本岛,费尽些少米谷,愿赐救活。’请依前例,赐米豆并一百石。”从之。

○兵曹启:“永乐十六年五月日本曹受教:”各道水陆都节制使、各浦万户千户、道军官,简择差定,仕多者叙用,退避者科罪。“然近来各道各镇各浦口传军官,无故不赴防者颇多,赴防未久,而多方托故谋避者亦多。节制使、处置使、兵马使、万户千户等,以一时人情,亦不报曹。上项无故阙防御军官已推考者,请令所居官论罪,督令赴防。自今公座簿成置,每日书名,监司不时纠摘。虽己与父母疾病,必考其官陈省,计程给暇。”

命与政府诸曹同议。判书申商、安纯、权轸以为:“仕多者叙用之法,并申明举行。”从之。

○礼曹据典医监牒呈启:“本监生徒专为习读医方,今在本监《直指方》、《伤寒类书》、《医方集成》、《补注铜人经》等书,只有唐本各一件,习读人多,难以共看,令铸字所印颁。今详《补注铜人经》有图形,难用铸字印之,请就有材木庆尚道刊板,其馀三书,令铸字所各印五十件,分给本监及惠民局济生院。”从之。

5月12日

○乙亥,日晕。月晕,两珥,虹干晕。

○上忧旱,停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黄海道经历李益朴辞,上引见曰:“黄海道连年失农,民生饥乏,加以使臣频来,尤为凋弊,往恤之。且近来刑狱,多未得情,宜尽明愼。”

○遣仁顺府少尹崔宗理于江原道,审视人物流移之状。

○咸吉、平安两道监司,除挈家赴任,依他道例,巡行州郡,周年递代,咸兴、平壤府尹,各自差下便否及依旧挈家赴任,再期递代便否,下政府诸曹同议。参判沈道源、崔士康、判书郑招、郑钦之、权轸、右议政孟思诚以为:“两道监司兼府尹,除挈家一周递差。”参赞李孟畇、吴陞、判书申商以为:“以京官兼府尹,除挈家一期递差。”判书李明德以为:“依已成之法,挈家赴任,再期递差。”赞成许稠以为:“两道凡事,不与他道同,故前朝于他道,皆遣按廉,六朔相递,唯两道遣都巡问使,皆用官高老臣,挈家久任,不限年月,本朝仍旧行之,亦已十四年。臣妄意依旧,庶合事理。”

5月13日

○丙子,日晕。

○视事。上谓左右曰:“凡匿名书不听理,欲其息讼也。今柳衍生之书,虽有署名,其人逃匿,则类匿名书矣。予则初不欲推劾也。”吏曹判书权轸对:“此非匿名书例也。亲授郑钦之丘史,则授受明矣,不可不推。”上曰:“此人之谋甚疏,必其疾恶节制使及忠州官吏而然也。昔有诬告平阳君金承霔谋叛者,杀其告者乎?”代言宋仁山对曰:“义禁府杀之。”上曰:“又有诬告义安大君者。”宗瑞对曰:“非义安大君也。卞南龙诬告李天佑谋叛,其父子一时见杀。”上曰:“卞是谁族?”宗瑞曰:“孝文之父。”

○兵曹据咸吉道都节制使牒呈启:“进献海菜、紫蟹之类,产于庆源府厚罗屯岛、时右屯岛、西水罗等处,今畏彼贼不采取,则是为遗弃境土,实为未便。请于来往之际,定守护军,赍军器,昼烟夜、火相准,依旧采取。”从之。

○议政府、六曹、汉城府、禁火都监提调等,同议备火条件以启:“一。禁火都监,以各司奴婢多小,量定禁火军人之数,各司各以布帛,一样造哨旗,书各司兵号,令都监着印分给。一。都监以各司婢子多小,酌定汲水婢子;各司从人数,预备汲水筒,及其火发,则各司行首及军色奴婢色官员,各率其司救火军人奴子及戴桶汲水婢子来会,从都监指挥施行。一。每里五家置一长,每长各有统纪,以录五家人名。都监取见统纪,除单独者外,勿论尊卑定数,并备汲水桶,火发则近处各户,各救其家。其馀各户则各其部令率管领聚掌内救火人,从本监指挥施行。一。都监提调官员聚会处,各司各坊,未易推寻,宜建旗鸣鼓以喩众。一。风乱日火气大发,有锺声则兵曹郞厅镇抚月差所官员,除启闻,率出番队长、队副、补充军,到建旗处,从都监指挥施行。一。火灭后,有功劳者则,都监启闻褒赏,怠缓者则论罪。其稽缓各司官员,亦启闻治罪。一。虽无标,以救火出入者则毋禁,乱杂横行者禁止。以忠扈卫破毁帷帐,造夹袱,分给救火各司,令其濡水覆火。一。官员及令史使令,除加定实案,付各司官员,每当火发日,除杂故,并皆聚会救火。常时一朔二度,必令仕官。其各司救火时军色、奴婢色官员及行首外,其馀官员,勿聚会。”

从之。

○详定所启:“《吏续元六典》,太祖时已成之典,且中外官吏见闻习熟,遵守便易。请令所在江原道,修补板子刓缺处印之,颁行中外,《详定元》《六典》,则收取勿用。”从之。

○礼曹启:“仁顺府官员等,于世子宫侍卫时侍立序次,缘无详定,立于书筵副正字之末。且少尹则职带右中护,而不在书筵翊卫司之列,故凡侍卫举动,私自闻见,亦为未便。请依左中护属书筵例,右中护属于翊卫司,侍卫时则从司中职次交坐,其馀本府官员,亦于翊卫司职次,交坐侍卫。”从之。

○咸吉道监司启:“道内各官住咀咒人内一女咒以蛇像置食中,以食一男,男腹痛,乃煎雄蔬根服之,三蛇出自腹中,杀其二蛇,以一蛇与犬,犬食之三日死,刳犬腹视之,其蛇生矣。其各人等,累年在狱中自缢死,唯二女未得情,久系狱中,冤枉不小,有违钦恤之意,放释何如?”上从之,仍曰:“咀咒载在古书,然化生物像,未见于书。昔有平安道一人,以咀咒致死,考其狱辞以启。”

5月14日

○丁丑,亲传望祭香祝。

○摠制李蒇上书曰:

今造试验船,功劳多而造作难,人皆厌之,领船万户等不顾大体,不用心修治,则上漏下湿,未久而朽败矣。臣谓此船体大而轻浮,若与他兵船争驰,则其轻快可见,宜令随时修治,以待经久。去己亥年东征时,护军尹得民,骑新造船而行,往还数月之间,伤水润为甚,臣亲见之。此无他,好食生木故也。今试验船,亦生木,若泊于花之梁等处,无之水,则未知食与否,恐非试验之意,宜移泊有处以试之。昔朴熙中归全罗道,监造甲船,以钝弃之,臣谓船之钝快,不在甲造与否,实由体制之使然尔。臣尝见东征时取来倭大船,其甲造之术,外用月外松板裹之松之理直易坼者,俗谓之月外松。中无灰隔,其轻快胜于兵船迥矣。乞自今依此术造之,其板木必须经年干久,而后用之。

命兵曹,与都镇抚共验快钝。

○传旨司宪府:

今月十八日始禁酒,如有犯者,随其情状轻重,科罪有差。

以旱也。

○传旨吏曹:

自今罪无大小,被劾官吏,毋授他职。

○兵曹正郞李长孙,回自忠州启曰:“柳衍生自京还家,今拿来。”命赞成许稠、左代言金宗瑞,同义禁府提调鞫之,衍生一一承服。

5月15日

○戊寅,日晕。

○视事。判府事崔闰德启:“前朝之季,佛法盛行,故未可遽革,我朝圣圣相承,尽革寺社。臣去岁巡审下三道寺社,则革去殆尽,独淫祀大行,称为半行远山林神野祭,或属奴婢,或典家财。非唯无识之徒为然,士夫之家,亦皆公然缴福,巫觋之风,不可胜禁。实赖圣上事大以诚,交邻以道,四方无虞而然也。愿自今痛禁此弊,但当坚甲利兵,以备不虞。”上嘉纳之。

○亲传风云雷雨祈雨祭香祝。

○罢平安道监司赵从生职,命刑曹劾之,以刑曹参判朴葵代之,以从生不亲鞫定州人杀妻者,妄报亲问也。

○礼曹据忠淸道监司关启:“全义人别侍卫赵瑛,其父母老病,兄珣与珩俱从仕,瑛独不求名利,日勤奉养,朝夕自调甘旨,苟得美味,必持以遗之,衣服务适寒暑,父殁,与珩庐墓三年尽哀,及母殁,又与珣居庐,躬自炊爨,哀毁尽礼,亲戚鄕党,莫不敬叹。请授瑛职,以旌孝行。”从之。

○刑曹启:“济州前百户金用吉,伪造本州印信,又署牧使判官名,成百户千户差帖及蠲减徭役文字,以与诸人,多受赠遗,按律当斩。”从之。

○刑曹启:“尚州囚权众伊、金伊同及朴君子等,共盗邻鸡,其主朱卜追捕,众伊等拒捕,杀伤朱卜,律该皆斩。”命众伊依律,金伊同、君子减一等。

5月16日

○己卯,日珥,日晕。

○传旨承政院:

自今不得已亲启外,常行公事,分午前后以启,毋使朝启太久。

○知申事安崇善启:“今旱灾太甚,请放义禁府刑曹轻系。”上曰:“予意亦然。”即下教曰:

今农事方殷,而旱灾太甚,恐有刑罚不中,冤抑莫伸。自宣德六年五月十六日以前徒罪以下已决正、未决正者,并皆原免。

初,上亲笔削教旨以示之,崇善云:“放赦教旨,不可无谦辞。”乃述教旨上之,上曰:“言其实可矣,何必谦辞!”

○放张厚、仇敬夫、李卫、李中至、闵义生、李继仁、李勖、李恪、边尚会、金连枝、沈延、尹夏、田秱生、李元商、赵慕、崔湿、禹治江、吴自忠等。以流罪充军外,各处充军人,依徒罪原免例,亦皆放之。

○以旱停诸处营缮。

○承文院提调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提学尹淮、同知摠制申樯等议谓:“前日议赐宗贞澄米豆一百石,请姑赐五十石。”工曹判书郑招谓:“但从使人之言,赐米未便。待修书请之,然后赐给。”上曰:“前日许稠言:‘日本国王使臣出来时,诸岛之倭修书请之,则例赐百石或五十石,日本傥请米谷,则不可只给二百石。’今稠议谓:‘但赐五十石。’其遣人问其由。”稠对曰:“臣无他意,只以无书契,而口请未便,故断以五十石。”命赐五十石。

○兵曹据京畿监司关启:“船军赴江华筑城,还家溺死者三十一人,其正军二十八人,乞依前例致赙复户。谋利代立者三人,除致赙复户,限二年完恤。”从之。

○祷雨于风云雷雨坛。

○传旨承政院:

今中朝祈雨,喜沈虎头于有龙之渊。此虽未可信,然古文亦有之,沈之何如?

安崇善对曰:“当下礼曹议之。”

5月17日

○庚辰,视事。

○上忧旱,禁阙内用酒。

○吏曹判书权轸上书辞职曰:“臣年七十有五,老钝昏昧,施为失措,动辄得咎,淸议可愧。矧当农月,旱灾为甚,实由臣之不肖久任防贤,请收臣职。”不允。

○行蜥蜴祈雨。

○礼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庆州任内慈仁县住架阁库录事李爱死于京,妻张氏年二十八,携柩归葬其鄕,庐于墓侧,官禁之,张不从,不离墓侧,常自泣血。”命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礼曹判书申商以为:“除旌门复户,亦勿禁庐墓。”吏曹判书权轸、赞成许稠以为:“近妇女守坟者颇多,此而不禁,后将相继。男子守坟,亦非圣人中制,况是妇人?固宜禁之,但取其诚,量赐米豆。”右议政孟思诚以为:“张氏之行,其与失节者远矣。许从其志,终制后复户。”从轸等议,赐米十石。

○知印李克刚启:“臣到铁原、水原,观排设水车之状,机械皆具。令人激水,随即渗漏,不得灌漑。”上御思政殿,引见知申事安崇善曰:“太宗时禹希烈,以监筑堤堰为己任,不避众责,太宗称之。厥后所筑堤防,颇多不实,然可用灌漑处亦多,民受其利。今于国家事,夙夜尽心者盖寡,良可叹也。水车之设,本以备旱,奉行官吏,皆不用心,排置沙石之地,以至无用,甚为不当。上自中国,下至倭邦,皆受水车之利,岂于我国,独不能行,予之拳拳于此,匪棘其欲,视民利耳。予欲必收成效,宜选可任此事者,分遣各道。”遂遣敬差官前护军李韫于京畿、江原、咸吉道,前署令吴致善于忠淸、全罗道,经历朴絜于庆尚道,护军赵昆于平安、黄海道。

○兵曹启:“吉州人朱天景,自言详知弩弓与相阳炮之法,请送本人于军器监,造小样子试之。”内庄适有济用副正具纲所进磁靑樽一事,其樽腹画“孙膑白而书之庞涓死此树下,及涓来见万弩俱发之形。”出示于军器提调摠制李蒇,仍传曰:“审此弩弓之制,参以天景所言造之。”

○祷雨于社稷。

○详定所,请勿录外官六期实仕之法。上谓左右曰:“实仕之法无益,则虽不及一二月,而递可也,若有益则虽加数月,何害?”判书权轸曰:“官吏率怠于治事,诈称疾病,故不可不计。”上曰:“服制式暇疾病,并计于实仕乎?”左代言金宗瑞对曰:“疾病则不计。”刑曹判书郑钦之曰:“守令虽有疾病,亦治官事,非京官移病之比也。且虽告暇归家,不得已必限内还官。”上曰:“实仕之法,不可削也。大抵守令职专治民,所系匪轻,人皆欲除京职,托以老病亲,不赴外官,甚不可也。或授亲在近处,而欲辞者,又何意也?或亲在庆尚、全罗者常任京官,而无为亲辞去者矣。实仕之法,勿削之。”

5月18日

○辛巳,沈虎头于杨津、广津。

○礼曹据平安道监司关启:“碧潼郡住幼学崔常渊事父母孝,晨昏定省,手自执馔以奉养。父殁,庐墓三年,朝夕奠后必来家,具甘旨养母不少怠。请旌门复户,土官叙用。”从之。

○刑曹启:“私奴波豆伊,因醉欧杀豆之金,律该处绞。”命减一等。

5月19日

○壬午,视事。有宜宁一女杀其主,鞫同谋者,曰:“无有。”更拷讯,云:“亲父与谋。”鞫其父不服,又拷讯,亦如女言,按律,皆凌迟处死。上曰:“女初不言同谋者,及拷讯,乃言其父,是固可疑,宜减父罪。”判书申商启:“如此大罪,非一朝一夕之故,其父必知之矣。”上曰:“事理无穷,安知恶女不独杀其主乎?更鞫以启。”

○还给李琓、成自谅、闵麟生、李澄、李君实、仇敬夫、张厚、金光睟、崔兴孝、吉师舜、金克柔、金攸、宋殷童、玉文、邦贵、尹仁甫等职牒。

○祷雨于昭格殿。

5月20日

○癸未,刑曹启:“有金桂生者,窃礼宾寺奴,诈为妻奴,转卖于人。伪造咸兴府印,又伪署少尹及证人笔执等名,事觉,律当处斩。然桂生于神懿王后,为异姓四寸。”召右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权轸、赞成许稠、礼曹判书申商议曰:“金桂生,虽非有服之亲,然尝侍从潜邸,欲末减,何如?”佥曰:“不入议亲议勋之例,宜从律断。”

○上曰:“前此如大内殿等所使人,亦且赐见。参议朴瑞生言:‘左武卫,日本当国者也。欲修邻好,宜赐见所送人。’处之何如?”佥曰:“宜赐见。”上曰:“赐见则何以赐言?”佥曰:“今当暑时,艰苦远来,且闻武卫厚待本朝使臣,喜悦。”上曰:“左武卫处回赐及所求之物,一时并给乎?将别给乎?”佥曰:“宜一时并给。”上曰:“国王所求之物,何以答之?”佥曰:“非本国所产。金襕龙眼荔芰鹦哥外,鹤与白凫,宜给之。”上曰:“国王及左武卫所求之物,俱不在书契,今回答时,录于书契乎否?”佥曰:“回答书契,令礼曹修送,但国王所求之物,录于别幅,付于书契之内。”从之。

○初,金训配役远裔,其父宗敬申诉,命外方从便。左献纳安修己启:“训之罪,不可轻赦,今许外方从便。如欲父子同处,则请移定其父所住永同官奴。”上曰:“太宗朝,已令从便,其后定役,非训之罪也。己亥东征时,太宗降旨,募赴征者,训之妻兄李迹,荐训于李从茂,使赴东征之役故也。”修己再启曰:“虽移定其父所居官奴,亦是过蒙上恩也。”上曰:“训之往者从便,固此罪也,今者从便,亦此罪也。既许从便,以悦老父,予当不从。”

5月21日

○甲申,日晕。

○受朝参。

○日本国源义淳,致书礼曹曰:“今宗金回,就领书并珍贶,喜慰。去岁贵国专使至,邻好不渝,甚。”仍献彩扇大刀练绢等物,命馈之。赐上副官人衣笠靴,上官人曰:“殿下待慰甚厚,虽说与本邦人,谁知恩宠若此乎?请借丝花一朵以侈之。”命赐之。

○司宪府启:“金训之罪,不忠不孝,不可轻赦。请移定其父所居永同官奴。”上曰:“太宗时,已许外方从便,其时言官不曾劾之。今日所赦,亦是前日之罪,予必不听。”

○以朴信生为户曹参判,李孟畛刑曹参判,申樯工曹参判,李叔畤兵曹参议,金尚直刑曹参议。

○遣同知摠制尹得洪,祷雨于雩祀坛。

○徙市。

5月22日

○乙酉,雨。

○视事。赞成许稠启:“《东人文》、《益斋集》,学者轨范,不可不行于世,请刊行广布。”又启曰:“咸吉、平安两道,境连上国,故自古必命大臣,为都巡问使,久居其任,近年来职带监司者,数被罪责递代,实为未便。虽犯杖罪,若公罪则勿罢,附过还任,及其至多,然后加罪何如?”上曰:“非唯监司,各官守令施实德于民而抚字者,间或犯杖罪,便罢其职,甚未可也。然本朝士大夫犯杖以上之罪者,只赎之,不收职牒,其律已轻矣。予更思之。”命代言等曰:“令提学尹淮、参判申樯等,改校《东人文》、《益斋集》,俾铸字所印之。”又谓左代言金宗瑞曰:“近来平安道监司权蹈、赵赉、赵从生,相继罢职。大抵监司久任为最,若爱民抚字者,幸犯杖罪而递,则有违择任之意。自今犯公罪杖以上者不递,但附过,过犯多,然后加罪如何?中朝六部尚书,任至十馀年,或二十馀年,圣人以下之资,岂无过尤?意必赦之耳。此事至重难决,然欲考律文,以行此法,卿等备考律文以启。”

○上谓详定所提调许稠等曰:“庙号,何以详定?”稠对曰:“如穆祖庙号则仍旧,其下圣穆之穆,欲改之。”上曰:“若然则是改谥,不可也。昔汉时始称宗,高丽亦称宗,其后只称有功德之君为宗,馀悉去之。高丽僭称之事,太宗恶而尽革之。今存其谥,去其庙号,何如?此事,当虑其传久无弊而定之也。高丽之时,既称庙号,又称谥,未知何据?卞季良据高丽之制,请行祧庙朔望之祭,此法不见于经传,高丽之法,岂尽行古制乎?本朝凡事,动遵古制,岂于此独行古制,所无之事乎?未见以一字、而两用于庙号、谥号者,此事至重,不可轻改,熟思而审处之可矣。予意以为存其谥、去其庙号可矣。”稠曰:“上教然矣。”上曰:“宜精察详定。”

○亲传太祖忌晨祭香祝。

○知申事安崇善启:“自古人君遇旱必减膳,然非尽除膳羞,只减其数而已。今雨泽稍足,请进酒。”上曰:“今日虽雨,明日不雨,则得无愧乎?其勿进。”崇善又启曰:“今日之雨既洽,且雨征不绝,况气候不调,酒不可不进!请减前数以进。”不允。

○交河县监捕代儿草幕明火贼今音麻以送,囚义禁府。

○承政院启:“前此官吏犯公罪杖六十以上者,随即决杖,并收职牒。今公罪则虽杖一百,亦令收赎,不收职牒,实为宽典。然缘律文,官员无故过限不赴任者及无故不朝参公座者,只杖八十,并附过还职。其他不称还职者,类此而推,并皆罢职。中外官吏,虽谨守官职,颇有功绩者,事出偶尔,情非故犯,乃因一事之失,遽见黜革,至为未便。乞依律文,文武官犯公罪杖以上,明白立文案,每年一考,记录罪名,九年一次通考所犯次数轻重,以凭黜陟之法,但赎其罪,通考记录及其考满当迁,随其所犯次数轻重,降职有差。”命下刑曹,与政府诸曹同议。

○庆尚道右道处置使据船军等状告启:“海领受职船军子孙,从愿许入仕叙用。虽本非船军子孙,不入甲士及他仕路者,亦勿论有无职,并属船军,则军务劳逸,庶几平均;水陆军职,无所贵贱。”命下兵曹磨勘。本曹启:“永乐十四年九月日受教:”船军三年一次授海领职,升至三品,既有仕路。“近因陈言受教,船军内自愿从仕者,许令从仕,故谋避船军者,虽不合从仕,皆求属各司吏典及别军皂隶之类,各官守令未能充立,今后船军自愿从仕者,一禁。又本年正月日受教:‘船军内骑步射有能自愿甲士者,依侍卫牌例取才。’请上项海领受职人子孙,依闲良例取才叙用。”从之。

5月23日

○丙戌,礼曹据咸吉道监司关启:“阿木河住斡朵里千户麻乙大言:‘唐人波乙愁、甫下等,不系杨木答兀虏掠,吾所年久役使者。今逃脱出去,愿令还给。’千户伐乙愁言:‘曾居于馀下来往巨阳城之日,交易唐人也叱大,至今使唤,今乃逃亡。若以被掳杨木答兀人例出送,则实为痛闷。’今问根由,则波乙愁甫下言:‘元随父母,居巨阳城。去癸卯年,为杨木答兀所虏,退计六年间,随母逃向朝鲜之时,吾兄弟见执麻乙大为奴役使。’也叱大言:‘元居巨阳城,父母皆殁,叔父率我,卖与伐乙愁为奴。’据此看详,也叱大所言,与伐乙愁所告相同,然本系唐人,亦并上送。今后此等交易人逃来,其主野人,持文券来说,则何以处之?”命与政府诸曹同议。右议政孟思诚等曰:“也叱大,宜随例入送。今后逃来者,亦不可还给其主。”从之。

5月25日

○戊子,视事。

○兵曹启:“都城各门,以人定罢漏锺声,随即开闭,然后庶几晨昏明白,人物出入有时矣。阴雾日则未闻锺声,以致开闭失时,非徒有人物出入停滞之弊,把门者率多受罪,甚为未便。请自今初更五点,行巡甲士,每一门加定一人,于人定罢漏锺一声,监巡摠制专掌发遣,同把直护军五员开闭,以为恒式。”从之。

○传旨礼曹:

“自今各道各官迎新监司赍去教书,勿用结彩结棚、傩礼、军威。

○义禁府启:“忠州乱言人柳衍生言:‘金宝重夺吾妓芮城花,反生疑忌,与梁汝恭诉吾过失于都节制使,节制使信之,欲定军役。且予欲粜义仓,牧使判官叱曰:“汝对妓而坐,心行不肖者。”黜而不与。槐山、阴城、堤川等官守令与节制使宴也,对吾妓,共诉吾过,以此含怨,诈称谋叛。’请依壬寅年王旨,乱言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处斩,籍没家产,决不待时。”从之。

5月26日

○己丑,日晕。

5月27日

○庚寅,视事。判书权畛、申商等启,“今令各道迎新监司,毋得用山棚、傩礼、结彩、军威。臣等以为前此无王旨之行,尚备礼以迎,况今奉王旨以行,不可不备礼。若以为有弊,则除山棚、傩礼,但以结彩、军威迎之何如?”从之。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此礼,非每邑而行之,庆尚道则尚、晋、庆、星等大州而已。朝廷使臣之来,亦设上项等礼,所以尊帝命也。以小弊而废旧礼,恐不可也。请并仍旧。”上曰:“卿等之言是也,然监司数递,年例事也。除别例奉王旨使臣外,新监司则禁山棚、傩礼、结彩、军威若何?”左代言金宗瑞对曰:“宜仍旧勿禁。若农时或年歉,则监司临时除之,安有胶柱之弊乎?请仍旧以尊王命。”从之。

○上谓安崇善曰:“凡中外官吏折狱之际,不曾明愼,以生为死,以死为生者,间或有之,如莫山、象伊之事是已,言之痛心。其令集贤殿,抄录历代断狱之失,卿亦抄《江湖纪闻》内,误断刑狱者以闻,予欲下教晓谕。”

○户曹启:“管弦盲人等,请依乐工例,春秋赐米。”命各加豆一石。

○黄海道白川、延安、海州、载宁等官大雨。

○上谓礼曹判书申商曰:“昔魏主睿,遣人于吴,以马易珠玑翡翠、玳瑁,吴主权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马,孤何吝焉?’遂与之。古尚如此,况我国之于倭邦乎?倭主再为失礼,不从其请宜矣。然古人云:‘彼僻我忠。’岂以彼之失礼,而亏吾之礼义乎?予闻倭主年少,切求戏玩之物,铜觜鸟与野雉,可预备之。”商曰:“雉本耿介,恐难驯扰。”上曰:“往者讲武所获白雉,亦且驯扰,放于后苑,何不扰之有?”商曰:“雉则令庆尚道预备。”上曰:“可也。”

5月28日

○辛卯,大雨。传旨承政院:

今夜若有大雨,则川边人户,恐或漂没。其令汉城府预先通谕,俾免水灾。

○义禁府启:“前平安道监司赵赉、前平壤少尹朴天茂、护军朴景武、监正李逊、前署令金如晦、前监司赵从生、三和令周召、顺安县事崔沈、京畿经历安完庆等,请并拿来推鞫。”从之。以尝滥刑推鞫平壤府囚权每邑同也。

5月29日

○壬辰,大雨。

○视事。

○亲传朔祭香祝。

○传旨:

来朔日朝贺,欲见左武卫使人。若雨不得受朝,则再诣阙,而一不接见,无奈不可乎?太宗尝引见大内殿使人于广延楼,今欲于庆会楼下,设仪仗、陈军士,引见若何?其议可否以启。

右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权轸、赞成许稠、礼曹判书申商等议曰:“倭客归期不迫,何必汲汲赐见乎?庆会楼上,固不可引见,楼下则卑湿,退进为难。况引见客人,则必备仪物礼乐,然后乃可,宜待天晴赐见为便。”

○兵曹据平安道监司关启:“义州百户等,请依庆源、镜城百户例,下教差下。”命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行司直庾顺道,尝请试验古人用渴乌激水之法,以救旱,上命缮工监,听顺道言,制造试之。顺道乃考古文造之,激水不得。又徙置池水激之,又不得。顺道启:“臣试以小竹造之,口汲而激之,水激数尺。今用大竹而造,依古文置火竹端以引之,不如前日所试。臣恐制造不如古也,甚惭赧。”人多笑之。

○淸道郡人康龙妻一产三女。

六月

6月1日

○癸巳朔,江东县令李伯善辞,上引见曰:“平安道使臣连续往还,民间多弊,未得安集,田野多荒。往抚民生,且谨用刑。”

○吏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庆州判官金自怡奸本官妓,及其推鞫,乃自上京。请令宪府推之,亟罢其职。”从之。

○御庆会楼下,观宗亲射侯。

6月2日

○甲午,大雨。

○日晕。

○御庆会楼下,令孝宁大君𥙷[1]以下诸宗亲射侯,分赐内厩马二十匹。

○赐被虏杨木答兀逃来唐人波乙愁等五人衣笠靴。

○兵曹启:“济州,非惟牛马放牧之场,乃元朝入放麂子蕃殖之所,今闲杂之徒,𤠤杀牛马及麂子殆尽,将来可虑。乞令济州旌义、大静及东西监牧官,审视牛马放牧及麂子依接处,以其附近居人,量定考察。”从之。

○颁赐新刊《雪庵法帖》于宗亲、政府、六曹、代言司、集贤殿等官。

○下教曰:

刑者,辅治之具,虽古之盛世,固不得而废也。舜为天子,惟刑之恤,皋陶为士,明五刑,以弼五教,克底雍熙之治,吁盛矣哉!降至于秦始皇,尚残暴,而赵高之徒,务刻酷急法,无仁恩,二世而亡,可不戒欤!盖狱者,人之死生系焉,苟不真得其情,而求诸棰楚之下,使有罪者幸而免,无罪者陷于辜,则刑罚不中,以致含怨负屈,终莫得伸,足以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此古今之通患也。予甚轸虑,历观前代刑狱之变,姑举其尤著者。晋时,临淄县有寡妇,养姑甚谨,姑以其年少,劝令改适,妇守节不移,姑愍之,密自杀。亲告妇杀姑,官为考鞫,寡妇不胜苦楚,乃自诬。狱当决,适曹摅为县令,知其冤,更加辨究,具得情实,时称其明。唐时,淮西吴元济叛,帝悉以兵事,委丞相武元衡讨之。成德王承宗,遣人诣中书,为元济游说,辞指不逊,元衡叱出之,承宗又上书诋元衡。及元衡死,王士则告承宗遣卒张宴所为,捕得鞫之,宴等具服,乃诛之。厥后平虏,李师道拒命伏诛,披其文籍,有赏杀元衡者,始知杀衡者非承宗乃师道也。宋时,钱若水为同州推官,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讼于州,命录事鞫之。录事尝贷钱于富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尸水中,遂失其尸。”富民不胜榜楚,自诬服。州官审覆无异,若水独疑之,留其狱数日不决,录事诟若水曰:“若受富民钱,欲出死罪耶?”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不小留,熟视其狱词耶?”留之旬日,知州屡趣之不能得,上下皆怪之。若水一朝诣知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狱者,密使人访求女奴,今得之矣。”因密使人送女奴于知州所,知州乃垂帘,引女奴父母问曰:“汝今见汝女,识之乎?”曰:“安有不识也?”因从帘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纵之,其人泣曰:“靡使君,某灭族矣。”知州曰:“推官之赐也。”太宗闻之,骤加褒擢。又湖北市有一家,止夫妇二人者,妇美不惬其夫。偶有卜者寄宿,妇慕其俊雅,遂杀其夫,以情告,愿与偕往,卜者忿其不义,佯视其夫,就取其刃,并妇杀之而去。及朝,有常在其家工役老至,见二尸相枕,流血盈地,恐累己即逃。须臾邻里方觉,执工役者闻之官,不复自明,即诬服焉。卜者去,后日卜于市自若也。闻工役者将正典刑,自首其故,宪司以卜者杀妇,可偿夫命,而又自首义之,与工役者俱释焉。又有临江王三郞瞰江楼居,其妻凭栏食果,偶核堕舟中少年之巾,少年举首,意妇人挑之,及暮,行入其家,阒无人声,随复登舟,觉湿其履,置灶焙干。其夜,王三郞归见,其妻杀死,血流盈地,朝集邻里,见血踪直至舟中,遂执少年赴官,少年不复自明,诬服焉。但不见妇人履及刃,狱吏指近江亭牌子,似有物,视之,履与刃也。款成狱级,陈靑疑之,请假归早行江上,王之邻妇问之,陈答云:“已将舟中少年正刑矣。”邻妪愕然曰:“冤哉!正犯者,某狱吏也。”陈密以告司理,唤狱吏推问,具得其情,少年遂得释,狱吏处死。元时,袁州萍鄕有高岭,岭北张姓娶岭南周氏女,归宁,张遣其弟候之。至岭中,妻倦少坐,弟先抱其孩归,久而妻不归。张与其弟同至坐处,无有也。复至周宅,又无有。同周复登岭寻访,则妻死于丛林中,且无首矣。周纽其弟赴官,疑弟欲滥之不从,杀之以灭口,弟遂诬服。官勒都官,索头与刃,都官解头与刃,将弟处死。逾年,张之二邻人遇其妻于建康旅邸,相视骇愕。邻告以故,妻泣曰:“冤哉!其时坐岭上时,有一髯客担箬笼上山,四顾无人,拔刀胁取我衣服与鞋,唤出笼中一妇人衣之,断其头,致笼中,推其尸于林,令我入笼中,负担以行,凡半月馀日到此。”未几,髯客归,二邻人纽之闻官,即承准无词。申刑部取旨,髯客处死,以款司偿其弟命,州县吏各黥籍,邑宰郡司理检覆官皆降罢。先都官迫于官司,盗开他人棺,取妇人头申解,亦处死。又京师小木局木工,与其长争,长曲不下,工遂绝不往来,众工谓口语非大嫌,醵酒肉强工造长居,和解之,暮醉散去。工妇淫,素与所私者,谋戕良人,不得间。是日,以其醉于仇而返也杀之,仓卒藏尸无所,乃启室中土榻砖,寘尸空中,复砖故所。明日,妇往长家哭曰:“吾夫昨不归,必而杀之。”讼诸警巡院,院以长仇也,逮至搒掠,不胜毒自诬服。院诘长尸处,曰:“弃壕中。”责仵作二人,索之壕弗得。刑部御史京尹,交促具狱甚急,期十日七日五日三日。至四被笞,终不得,而期益近。二人因谋别杀人应命,暮坐水傍,一翁骑驴渡桥,挤水中从驴去,惧状不类,不敢辄出,又数受笞。涉旬馀,度翁烂不可识,举以闻院,召妇审视,妇抚而大号曰:“是矣。”取夫衣招魂壕上,脱筓珥具棺椁葬之。狱遂成,院当长死案,上未报可。骑驴翁之族,物色翁不得,一人负驴皮道中过,宛然其所畜,执诉于邑,亦以鞫讯憯酷,自诬劫翁而杀之,尸藏某地,求之不见,辄更曰:“某地。”辞数更,卒不见。负皮者瘦死狱中。岁馀,前长奏下,众工愤其冤而不能为之明,长竟斩,众工愈哀叹,遍访其事,无所得。乃裒交钞百定,处处置衢路,有得某工死状者,酬以是。一日,有故偸将盗他人家,尚早不可,乃暗中依木工妇垣屋,以须迫锺,时忽醉者踉跄而入,酗而怒妇,詈之拳之且蹴之,妇不敢出声。醉者睡,妇微谇烛下曰:“缘而杀吾夫,体骸异处土榻下二岁馀矣。榻既不可火,又不敢填治。吾夫尚不知腐尽以否,今乃虐我。”叹息飮泣。偸立牖外悉得之,默自贺曰:“奚偸为!”明发入局中号于众:“吾已得某工死状,速付我钱。”偸且俾众遥随我,往入妇舍,去土榻席板砖,则尸见矣。众工突入,反接妇送官,妇吐实,醉者则所私也。官复穷壕中死人何从来,仵作款挤何物骑驴翁堕水。仵作诛,妇泊所私者,磔于市。先主长死吏,皆废终身。官知水中翁,即鄕瘦死者事。然以发之,则吏又有得罪者数人,遂寝。负皮者,冤竟不白。工之死,当坐者,妇与所私者止耳,乃牵联杀四五人。此事变之轇輵,而不可知者也,读史至此,良用恻然。又以我国近来之事言之。

壬寅岁,本宫婢元庄,与其子介吾弥告:“船军林成富至吾家,发不道语。”宜川郡守即摄成富鞫之,及杖讯三次,然后乃承,司宪府审覆,杖讯二次,尚不得情。且介吾弥见卜龙,传说成富所言,则与造宜川官者相同,及与卜山传说,则未尝言成富有此等语,皆是违端,而不为推明,使言辞归一,但意成富实有是语,不肯引服,遂不复详究,误入成富于死罪。予使政府六曹大臣会议,亦以为当死,予尚有疑,移其狱于义禁府,俾问成富发言之由,元庄乃服:“与成富有隙,谋陷之罪,欲见其受笞杖耳。成富初无是言。”于是成富得免,元庄等反坐。苟不复案,未得其实,则成富之就戮无疑矣。己酉年暮夜,有贼邀杀倭通事李春发于路上,弃其杖木而去。春发女婿告云:“有女巫住连及其子狮子素怨妇翁,今妇翁死于狮子家前。驱奴扣狮子门叫号,而不肯出视,情迹可疑。”义禁府捕鞫之,狮子弟象伊供称:“家兄与邻人金小古弥、金每邑同,等积愤于春发,常欲击杀,今乃并力下手。”狱官又收其杖,至狮子家,则狮子家篱长木,适拔其一,以杖植于拔出之穴,与之相合,其长短亦齐。狱官痛拷住连、狮子、小古弥、每邑同,加以压膝,犹不服。然象伊所供,无可疑者,且有杖可验,狱将成矣。予以重赏,购得告杀春发者,会边相告:“洪成富、金生彦等与春发有旧嫌,杀春发者,疑是此辈。”乃逮二人鞫问,二人果服。及鞫生彦共谋者,生彦匿真犯者,妄引倭奴普守及婢夫干冲,二人不忍讯杖,皆自诬服云:“从生彦下手杀死。”其干冲供称狙伺之地、下手之势、春发遭击头足,扑地之状尤悉。狱官引至死处参验,良以为是。及捕下手正贼李得究问,方知普守元不参谋,乃与狮子等皆免。干冲元不知情,但以听生彦之言,呼出春发于路耳,终不与杀,亦得减死。论成富等三人处死。向非边相之告,狮子等当受极刑,岂不冤哉?又永兴府官库被盗,有人为匿名书,告官奴延万、加叱同、内隐达等人所为,府使信之,逮系拷问,不得其情而释之。未几,军器库失火,监司令推放火者,竟莫知何人。及延万、内隐达在逃,府使遂拟火军器库者此等奴也,捕加叱同,酷刑以鞫,不堪其苦,乃自诬服云:“与延万、内隐达共议火之。”府使乃令府吏更鞫,吏杖讯尤刻。监司别遣差使员核实,亦皆勒收供招。及延万等二人自归就狱,求欲辨明,府使鞫之,下府吏又鞫之,差使员又鞫之,皆滥刑取辞,以实加叱同之言。内隐达被杖数百而死。及监司更使他差使员推之,延万、加叱同等,冀得自伸,恳告实无放火之事,顾乃不肯平反,杖讯逾急,继以压膝者三次,构成狱辞。监司刑曹政府以次审覆,亦不上谳,至于大辟。予以事发无迹,暧昧难明,拟于处决,乃使刑官往劾,移其狱于义禁府,使之详究,果无其实,乃论刑曹以下官吏之罪,即释加叱同、延万等。载阅狱案,加叱同之受杖,一千三百馀下,延万之受杖,几乎四百。棰楚之下,何求不得者,此之谓也。及至今夏,水口门外草幕住僧,为明火贼所杀,其脱死僧海田认洞里伐石者所为,义禁府乃捕鞫之,有金俓婢夫莫山供称:“四月初九日侵夜,与徐重、朴延、豆之、夫存、弥麿伊等五人,出水口门外伐儿岘草幕北窥伺。夜二鼓末,夫存敲石火爇以蒿,至草幕,迎见一僧出外便旋,朴延持小杖击之,仆地如死。夫存将蒿火投于法堂里,却有僧掷其蒿火于外。夫存又抽草幕盖茨,爇以寘法堂中,乱投石砾,恐喝僧徒。且曰:‘尔等若不以所财物,尽数给我,我当杀汝辈无遗。’僧徒于是呼哀乞命,悉出财物以给。俄有二僧逃出,我辈逐得捕一僧于干川,朴延以杖击之,僧又仆,朴延与侪辈,以沙石击其头面。又捕一僧于施食台下,并力拴缚,乱棰之,乃退入田间散卧,待门开偕入城内。”莫山又供:“劫偸赃物,埋于主家砧侧,妻小斤及弥麿伊妻蔷藢见知。”杖蔷藢而讯,则供称:“初十日,弥麿伊将赃物裹以袱,隐藏于炉冶踏板下空中。婢问:‘此是何物?’弥麿伊道:‘汝所不知。’且潜潜休说。至其日晩食后,弥麿伊却将偸物出去。”蔷藢又供称:“前妄言初十日,弥麿伊将赃物出去。其实十一日,狱官到主家,搜检去后,婢愈生疑惑,便将弥麿伊所藏赃物,尽烧于灶间。”狱官悉捕草幕近地伐石者十二人,罗列庭下,使海田指出贼人,海田目金俓家奴夫存、朴延、徐重、豆之等四人曰:“此吾所见之贼也。”明日,又列别人二十于庭,使夫存等易服,杂处其间,海田又指四人,且目朴延曰:“就中此人,劫打尤甚者也。”于是朴延色动,愧惧异于众。海田又告:“贼徒劫我之时,我偶得石块,打贼足上,应有伤处。又于贼徒去后,得其所遗皮纽绳鞋。”狱官遍召一干人等视之,则夫存足上,适有伤处。又问绳鞋之主,则皆言即是夫存所当着者也。狱官益无所,狱几成矣。四月十九日,正贼朴万、亡吾之等,见获于迎曙驿,鞫于义禁府,具吐情实,凶徒甚众。且出正赃,然后乃知莫山等之招皆妄也,遂释莫山等。莫山等之妄招,非其实情,冀免棰楚耳。傥使不得朴万等,则莫山等当服重诛矣。由斯以观,断狱得情,其实难矣。追惟往事,安知或有类此者乎?每一念之,益切寒心。予观中外折狱之官,最初推鞫,文苟成,后之覆案者,率皆因循,文致其辞,未有参验详究,以求事情者也。且如象伊、莫山等之狱,近在都下,法司台谏,同委官代言,会于义禁府讯问,尚或如此,况其他乎?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苟或一失,悔将何及!此予之夙夜矜恤,未尝顷刻而忘于怀者也。继自今为吾执法中外官吏,尚其鉴古戒今,精白虚心,无拘于一己之见,无主于先入之辞,毋雷同而效辙,毋苟且以因循,勿喜囚人之易服,勿要狱辞之速成,多方以诘之,反复以求之,使死者不含怨于九泉,生者无抱恨于方寸,群情胥悦,致囹圄之一空,协气旁流,臻雨旸之咸若。惟尔刑曹,体此至怀,晓谕中外。

○兵曹启:“骑枪势,两骑对立,相距一百五十步。闻鼓声,走马各作左右挥枪势,挥马鞭,作着枪势。皆疾前,隔三四十步,相作着枪势。两骑既近,互相盘马,相看相着,或排之或避之,不过三回。一骑先走,作背枪势,一骑追走,作着枪势。走者或左或右,追者交作左右着枪势而着之,后误着𣍰,走者夺之返追,左挥而着,右挥亦着,又误着过𣍰,走者复夺枪,反着击如上势。闻金声,走马而回,作左右挥着背势而止。步枪势,两人对立,闻鼓声,各作挥枪,左右挥背作著枪势皆疾前著枪,相回相著,或排之或避之,馀皆如骑枪势为之,而左右势,则于取才等第,分给为难。甲士及自愿人,春秋习射时,依此列预习,若无故不预习甲士,来壬子年都试,始不许赴试。武科及都试下番甲士取才,则依前例用刍人为之。”从之。

○兵曹启:“平安、黄海道分定焰元数过多,未易煮取,今更磨勘改定。前此每年春秋两等合药之数,摠三千斤,今若减半,则一年一千五百斤。以此分定,则前此平安道一千五百斤,今定为二百七十斤,黄海道一千五百斤,今定为二百七十斤,江原道九百四十斤,今定为三百六十斤,载在贡案上纳。其馀不足七百斤,于留后司、忠淸、庆尚、全罗道,每年差遣军器监员,就陆地深远各官,煮取以用。”从之。

6月3日

○乙未,大雨。

○视事。左代言金宗瑞启:“书云视日沈云起,不察流星之变,请杖六十。”允之,仍谓礼曹判书申商曰:“书云观,职掌司天,不可不详察天变也。官吏等不用心候察,故虽有天变,暂不启达,如流星日晕、日珥之类,人所共见,故候察而启,若其人所不知之变,则不启。依坐更例,司天官吏,每一更定数人,使察天文,各以所见,待开门即启如何?”商对曰:“中国设内司天之官,皇帝每日候察,故司天之人,谨愼观望。乞依中朝设内司天之官。”上曰:“此法,似难更之,然更议以启。”

○咸吉道都事安复初、全罗道都事文叙辞,上引见,谓叙曰:“全罗道连年丰稔,他道流移人民皆就食,尔往抚集。”谓复初曰:“咸吉道近年失农,民生可矜,然其所产土豹海靑,皆是进献之物,不可废也。勿挠民间捕获。”

○工曹参议朴瑞生上言:

顷者奉使日本,见舂砧之车,乐其无人力而自斡,使学生金愼往察灌漑之车,亦无人力而自注。回还之日,造其形以上焉,庶助殿下务本厚生之政,即蒙下命工人,造而试之,其灌漑之易,优于中国之车矣。然大体相同,而其细微之制,未尽善,故重涩而难斡。此无他,工人不审金愼之言,而自用其智以造之故也。臣之汲汲于设此者,为其无人力之劳,而自能灌漑也。今工人之所造,非惟体制未尽善,欲其人踏而升之,故辐大板厚,体重而难自斡也。人踏而升之者,倭国所不为。臣但因自斡之车,得臆料之便,而并以上闻耳。近闻外方监司定差使员,俾造设焉,差使员亦效京中造设之法,不以自斡为尚,而皆设踏升之车,故民见人力之费,而恶之矣。然则设之虽勤,何益之有?是车之用,其等有二。流川则自斡而灌之上也,止水则踏而升之下也。踏升之车,虽费人力,而遇旱灾,不可不用,故其坚致牢密,一如今之所造,而不至于易毁可也。自斡之车,则一以轻便为主,而不以厚重为尚也。盖教民之事,不示之以难,而示之以易,然后民皆乐而效之矣。今造之车,缔造艰苦,规模牢密,不如日本之车简朴而易造也。人之见之者皆曰:“非畎亩细民之所能造也。”故造此者不以斲刻精巧为尚,而伐木为辐,缚板悬桶,使民易造而已。臣生长外方,尝观筑川灌漑之难矣。守令以时差遣色吏,各率农民,赴而役之,防筑大则必用数百人之力,中则用数十人,小则用十馀人,累日乃成。或有水至而决溃,则亦如之,其民力之劳,诚多矣。今此车则不然,虽以匹夫之力,犹能为之矣。况自斡之车,一成而设之,则不用人力,而昼夜自灌乎!自斡之术有四焉。辐之长短大小,咸得其中,也。激水之板,长短、广狭、厚薄,咸得其中,二也。挹水之桶,大小稀密,咸得其中,三也。变漫流为急水而设之,四也。岸高水深,则辐宜长,岸低水浅,则辐宜短,而大小,则相水之强弱而之也。川之流稍急稍深,则板之厚,宜乎四五分,而稍短且狭矣。川之流急而深,则板之厚,宜乎七八分,而长且广矣。川之流大急大深,则板之厚,宜乎一寸,而又加长广矣。挹水之桶,多则过重而难斡,小则过稀而难挹,其大小阔窄亦然。宜审水之漫急,而疏密得中,大小适宜,不使至于今之所造之误也。凡此诸术,只就其地,相水之强弱,而为之制,不可以臆度,而预为之也。自斡之车,在漫流固不可施,日本人,有筑川通沟,而设之者矣。今于漫流,小加防筑,通一小沟而设之,则可以为急流而自斡矣。今奉使者,亦不知其术而妄作,有乖于殿下爱民重农之至意,故仰陈所怀,伏望殿下,以此下谕诸道,仍命金愼,校正于一方,示之以易,而使诸造者取法焉,则庶几水车正,而灌漑之利成矣。

知申事安崇善启:“瑞生职掌工曹,同金愼令本曹匠人造作试验。”从之。

○刑曹启:“前知沃沟县事李升平,横敛军官各人等米豆绵布,总绵布二百九十六匹、正布四十七匹、米八十三石、豆九石六斗,以造军营。又欲供馈燔瓦僧,称为施食,敛民户米五石。又以盐给镇军等,收麻二百四十馀束,用以结网,又将靑鱼,和卖民间,敛米九石。又托进上,农月聚军官田猎,又使村民赢粮耕屯田,招置官妓。其他不义,难以枚举,宜照律科罪,然事在赦前,未可追论。”

6月4日

○丙申,受常参。

○礼曹启王世子正至受宫官及群臣朝贺仪、师傅宾客相见仪、书筵进讲仪。正至受宫官朝贺仪:

前一日,有司设王世子座于正殿东序,西向,设宫官次于宫门外,又设宫官位于殿庭,文东武西,俱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典仪位于西阶南,赞者二人在南差退,俱东向北上,设宫官门外位,文官道东,武官道西,重行相向,以北为上。其日,翊卫司勒所部屯门,列仗如常。宫官依时刻,集宫门外,皆就次,各服公服。左中护赞请中严,近仗就陈于阁外,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诣阁奉迎。典仪帅赞者先入就位,宫官俱就门外位,五品以下先入就位。左中护白外办,王世子服公服以出,左右侍卫如常仪。王世子即座西向坐,宫官四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再拜。”赞者传赞,宫官在位者,皆鞠躬再拜兴平身。为首者一人,升自西阶,进当王世子座前东向跪,赞者唱跪,宫官皆跪。为首者贺称:“具官某等,玆遇三阳开泰,万物咸新,冬至云:”律应黄锺,日当长至。“伏惟王世子邸下与时同休。”贺讫,俯伏兴。赞者唱俯伏兴平身,宫官皆俯伏兴平身,为首者降复位。典仪曰:“再拜。”赞者传赞,宫官皆鞠躬再拜兴平身。左中护前承令,降诣宫官西北东向立,称令旨,赞者唱跪,宫官皆跪。左中护传令曰:“履玆三阳,冬至云:”履长之节。“愿同嘉庆。”传讫,还侍位。赞者唱俯伏兴再拜兴平身,宫官在位者,皆俯伏兴再拜兴平身,宫官以次出。左中护前跪白礼毕,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降座以入,侍卫如来仪。

一。正至受群官贺仪:

前一日,有司设王世子座于正殿东序,西向,设群官位于殿上,文官二品以上在南,宗室及武官二品以上在北,每等异位重行,东向相对为首,设不升殿者位于殿庭,文官三品以下在东,宗室及武官三品以下在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奉礼郞设门外位于东宫门外,文东武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其日,王世子朝贺讫还宫,翊卫司勒所部屯门列仗。宗室及文武群官,依时刻各服公服,集宫门外位。左中护赞请中严,近仗就陈于阁外,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诣阁奉迎。掌仪帅赞者,入就西阶下,奉礼郞引群官等非升殿者,先入就位。左中护白外办,王世子著公服以出,侍卫如常,即座西向坐。掌仪升就西阶上东向立,赞者二人仍立于阶下,奉礼郞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入门。左中护前跪,请邸下兴,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立于座前,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升就位。立定,掌仪唱再拜,赞者传赞,群官上下皆顿首再拜,王世子顿首答再拜。群官为首者一人,进王世子前东向立,贺称:“某官某等,玆遇三阳开泰,万物咸新。冬至云:”律应锺黄,日当长至。“恭惟王世子邸下,与时同休。”贺讫,退复位。掌仪唱再拜,赞者传赞,群官上下皆再拜,王世子答再拜。左中护前承令,退传令曰:“履玆三阳,冬至云:”履长之节。“愿同嘉庆。”传讫,还侍位。掌仪唱再拜,赞者传赞,群官上下皆再拜,王世子答再拜。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降出门。左中护前跪请邸下陞座,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升座。三品以下,仍立于殿庭。左中护前跪白礼毕,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降座以入,侍卫如来仪。奉礼郞引三品以下以次出。

一。与师傅宾客相见仪:

前期,有司设王世子座于正殿东序,西向,师傅位于西序,二师宾客位于师傅之南小退,俱东向北上,又设师傅及二师宾客次于宫门外。其日质明,翊卫司、勒所部、仗卫陈设如常。师傅及二师宾客,至宫门外次,具公服。左中护赞请中严,师傅及二师宾客,立于正殿门西差退,俱东向。左中护白外办,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诣阁奉迎。王世子着公服以出,左右侍卫如常仪。王世子降东阶下西向立,若二师宾客特见,则王世子不降阶,立于座前以俟。师傅及二师宾客入就西阶下。王世子升自东阶,就座前西向立,师傅及二师宾客,升自西阶,就位东向立。王世子顿首再拜,师傅及二师宾客顿首答再拜若二师宾客特见,则二师宾客先拜。讫,师傅及二师宾客降。王世子降立东阶下,师傅及二师宾客出门。左中护前跪白礼毕,王世子入,左右侍卫如来仪。

一。书筵进讲仪:

每日淸晨,师傅及二师宾客至书堂,辅德以下随品行礼如元典有司设王世子座于正殿东序,西向,师傅座于西序,二师宾客座于师傅之南小退,俱东向北上,辅德以下座于前楹间,北向东上。王世子出座,辅德以下入庭在东,翊卫以下在西,俱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再拜讫,侍卫如常。师傅及二师宾客,立于正殿门西差退,俱东向。王世子降东阶下,西向立,若二师宾客进讲,则王世子不降阶,立于座前以俟。师傅及二师宾客入就西阶下。王世子升自东阶,就座前西向立,师傅及二师宾客升自西阶,就座前东向立。王世子顿首再拜,师傅及二师宾客,顿首答再拜若二师宾客进讲,则二师宾客先拜。就座,辅德以下并升座。王世子先讲前日所受,师傅及二师宾客进讲如式。讲毕,辅德以下还侍卫。师傅及二师宾客降,王世子降东阶下。师傅及二师宾客出门,王世子入。

依允。

6月5日

○丁酉,视事,轮对,经筵。

6月6日

○戊戌,受朝参。

○御庆会楼下,观宗亲射侯。

6月7日

○己亥,受常参。

6月8日

○庚子,日晕。

○受常参。

○传旨承政院:

宗庙及两殿荐新,如梨、栗、枣、杏、林檎之类,恐有螬虫,欲割剥以荐,其令详定所博考古制以闻。

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等以为:“有虫者可疑,然荐割剥不全之果,古文所无,且近亵慢,宜更精择。”判书郑招以为:“祭祀礼科,笾实有栗黄,则栗取其实,似亦有制,至如梨、枣、林檎之类,古无割剥之文,宜以全果荐献。”传旨礼曹及文昭、广孝殿直等曰:

自今如杏、梨、枣、栗、绿、李、林檎等物荐进时,开剥看审,十分内八九分不虫损,则精究拣择以荐,若至三四分虫损,则勿复拣择。

6月9日

○辛丑,大雨。

○兵曹启:“江原道人民,因所耕瘠薄失农,以至流移。四月以后还本各户,请蠲今年田税,以恤其生。”从之。

○义禁府启:“平安道监司,推鞫平壤囚权每同,不肯核实,滥行拷讯,多伤人命,据取供招,织成其罪,移关刑曹,刑曹更不推明,报政府,政府又不详察,辄移文刑曹。请推刑曹政府官吏等。”不允。

6月11日

○癸卯,受朝参。引见左武卫所遣上副官人于殿上。

○义禁府提调判书权轸、申商、参判沈道源、委官大提学河演、左代言金宗瑞等启:“前日请刑曹政府官吏等之罪,未蒙依允。臣等以为此乃人命重事,若不推明其罪,后无所惩,不可但已。”上曰:“已经赦宥,何须更推?”轸等又启:“前降赦宥,非是大赦也,请推所犯。止于徒罪,则勿论宜矣,若涉流罪,则固不可赦也。且曾囚官吏所犯,皆在赦前,而尚鞫之,独此政府刑曹,事同而获免,无乃不可乎?”不允曰:“赵赉等躬自推鞫,不肯精察,以伤人命。且使人误入于死,不可不推,若政府刑曹,但据已决正文案,承误施行而已,其罪固不同也。”

○以金益生为右军摠制,柳孟闻中军摠制,崔海山左军同知摠制,皇甫仁刑曹参议,奉砺吏曹参议,元昌命佥知敦宁府事,金洽右军佥摠制。

○司仆寺提调启:“本寺专掌牧养牛马,而各道岛串,未能周知,不誊文案未便。请令兵曹移文各道,审视空闲岛串私马入场处以报,更遣委差,同其道监牧官,察水路远近、水草多小、牧养便否,分其可放马几处、可放牛几处,具录以启。本寺更磨勘成籍,一置兵曹,一置本寺,一置各道,以凭后考。”从之。

6月12日

○甲辰,受常参,视事。

○传旨吏曹:

前此尚瑞寺及司膳署官,知申事独行褒贬,送吏曹,以呈启本,深为未便。自今知申事与吏曹堂上同议施行。

○传旨吏曹:

前此各道监司及节制使、处置使、首领官等个满,则不论农时递差,送迎有弊。自今依各官守令,俟农隙递差。

○刑曹启:“今颁降恤刑教旨,已令铸字所印出,颁诸中外,然恐纸本裂破或遗失,请令京中用刑各司、外方各官,板榜张挂其元本,解由传与。”从之。

○东良北住兀良哈指挥孙多,捕进土豹二口。

○义禁府启:“平壤囚权每同事,初无告状者,又无正赃,滥刑拷讯,多害人命。朴天茂、李逊、崔沈,律该杖一百,流三千里。金如晦杖九十,徒二年半。周召杖七十。朴景武杖八十,徒二年。赵赉杖六十,徒一年。赵从生杖七十,徒一年半。然赉、从生、景武、如晦、召,已经赦宥,例当原免。天茂、如晦,追埋葬银一十两。”

命依所启,但赉、从生、如晦、景武,并收职牒,流沈于固城,逊于光阳,天茂于海珍。

6月13日

○乙巳,月晕。

○受常参。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培养国脉,在于重民命,重民命在于愼刑辟。一夫无辜,至于冤死,尚致伤和,今平安道平壤之民,诬陷强盗,拘系桎梏,重遭棰楚,卒致陨命者十人,岂不召伤太和,以病国家元气哉?刑曹于冤狱重罪,茫然不察,议政府止准刑曹决案,更不磨勘,倘非殿下日月之明,其生存五名,亦将为冤鬼矣。言之至此,实为痛心,不图圣朝刑狱冤滥,至于此极也。其治狱官吏与监司,已蒙罪责,惟刑曹政府恬然居位,有乖于法。伏望殿下将刑曹判书郑钦之、参判朴葵、参议李叔畤、正郞闵伸、朴根、佐郞李仁孙、郑箴、李宗蕃、议政府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参赞吴陞、李孟畇、舍人尹炯、赵瑞康等,特加责贬,以示警戒,以垂后法。

上曰:“此事在赦前,初欲勿劾,然赵赉、赵从生等,常在平壤,躬亲推核,不加详察,其罪不可不推。政府刑曹,非不用心详察,然囚人服招,文案已成,赃物亦见,何由知此辈之诬服乎?本无罪辜,况以赦前之事,而加罪大臣,不可。”持平李师曾启曰:“无辜而枉刑,致死者九人,仅保馀喘者五人,则政府刑曹者,正当省察之时,乃不审狱词,妄置死地。舍此不惩,将谁惧焉?若以赦前而不加徒杖,宜从赉、从生之例,收其职牒。”上曰:“政府刑曹与前后监司之罪,大相不同。监司亲自推鞫,眼前九人之死,暂不惊骇,不肯用心精察,其罪大矣,然以赦前之事,只收职牒。至于政府刑曹,则据本道决正文案,承误施行而已,何知此辈之冤狱乎?予不允从。”师曾又启曰:“政府刑曹,昔日永兴军器库放火人推劾之际,亦不用心,使暧昧之罪,致之死刑,圣上明察,开释无辜。政府刑曹宜当尽心精察,思免厥愆,今又如此,请加罪责。”上曰:“永兴之事误决之罪,政府刑曹,罪有轻重,故其时独责刑曹,政府则命还就职。且事有所未施行者,有所已施行者。若未施行之前,虽不自觉,他人知非而改正,则律无罪责,宜勿加罪。”

○右司谏金顾等上疏曰:

刑罚,国之重事也。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故凡有罪者,虽至于死,必三覆奏,然后乃断者,所以示钦恤之意也。今者赵赉、赵从生等,为平安道观察使,当平壤囚人权每同等推考时,胁取儿童无实之言,枉行酷刑,致杀无辜,其为掌邦刑秉国钧者,所当动念而致察者也。而政府刑曹,不究情实,徒据文案,以达圣聪,非唯不问无辜而至死,亦将陷无辜于死地,其为不仁不明甚矣。伏望命下攸司,推明政府刑曹旷官废职之罪。

上教如答宪司之言。右献纳李宜洽启曰:“胁取小童无实之言,滥加酷刑,致伤人命。虽一人死于非罪,亦且惊惶,况无罪而陨命者九人,则置而勿论,诚为不可,请下攸司推核。”上教如前。

○传旨户曹:

平壤府滥刑致死韩元吉、金居乃、金贵连、沈莫松、崔彦、金元夫、沈于伊、金珍、洪尚南及永兴府滥刑致死内隐达等,其各赐米豆并四石,复户三年。

○全罗道处置使,进场岛、折尔岛、德仇岛所得靑琅玕五十九枚,赐得者六人,各米豆并四石。

○御庆会楼,观宗亲射侯,赐物有差,又令军士弄槊习杖。

○义州大雨三日,涨入义顺馆,漂流人家三户,溺死者人六、牛九,田多损毁。

○上谓代言等曰:“近来未纳史草者几人?何以罚之?”金宗瑞对曰:“修《太宗实录》时未纳者,裵仲伦、金汉老、李升商、朴锡命也。法当惩银二十两,禁锢子孙,锡命、升商以功臣,故免子孙罚,仲伦、汉老,则禁锢子孙,但免惩银耳。”上曰:“前此受罚者几人?”宗瑞曰:“未知。”上曰:“欲用汉老之子敬哉,何如?考古制以闻。”安崇善启:“汉老曾犯不忠,又失史草,何不据法,以废万世之当典乎?”上曰:“汉老虽曰不忠,其实暧昧。汉老之心,惟恐让宁不爱女子之故也。”

6月14日

丙子,受常参。

○亲传望祭香祝。

○刑曹启:“让宁大君禔家奴,射杀路人大狗,律该杖一百,徒三年、刺字。”命依所启,但勿刺字。

○知申事安崇善启:“前日赞成许稠与臣云:‘今国家升平日久,四境无虞。礼乐之盛、教化之治,无让古先,然间有可言者。近来以下凌上之风多有之,此甚惊骇者也。愚臣特蒙太宗之殊遇、圣上之宠待,无所图报,常怀不二。臣今年逾六十,死无日矣,岂有隐而不陈之事乎?圣上听信新进之狂言,递立部民告诉守令之法,命在《六典》。老臣以为自前朝五百年以来,未闻有陵上之风。或前任守令,道经前邑,则鄕吏具冠服送迎,其风俗之厚,至于如此。今则不然,时任守令,小有微嫌,反加告诉,以扬其过,甚者辱其守令,此等之俗,恐不可长也。圣上不听小臣之言,他日必有焉。’”上曰:“稠之言然矣。部民以自己事,告诉守令者,只决所讼之事,勿论误决守令之罪何如?”崇善曰:“误决守令,以部民告诉为嫌,而不之罪,则谁能畏法,而正决哉?为误决争讼日烦,尤甚不可。”上曰:“卿言是矣。”又曰:“许稠之言,关于治体,可谓善矣。”崇善曰:“诚如上教。”上曰:“许稠之志,大略何如?”崇善曰:“如不永禁,则此条勿载正典,录于誊录为便。”上曰:“大臣前后所议,予将更见之。”

6月15日

○丁未,日晕。

○受常参,视事。

○上护军南伋、大护军朴堧、军器判官郑穰等,进新做会礼乐器。

○命移安置赵秩于京畿,以母康氏上言也。

○工曹参判申樯上书曰:

岁丁未,殿下怜臣显亲之情,以父前内资尹包翅超拜通政、判典农,寻为奉常,又迁司谏,升工曹参议,恩至渥也。甘隐山林,以终天年,实臣父之意,然以臣厚蒙圣恩,委任职事,不忍离去。臣窃念子之于父,有怀必陈,臣之于君,亦犹是也。愚臣敢不冒陈圣听!臣父年虽七十一,体气康强,且无疾病,小心谨愼,鲜有遗忘,倘或临民,庶不负殿下忧勤之意。今安东府缺员,伏望加资以代之,俾臣父更霑雨露之恩,再荣枯槁之资。功复惟念,后日追爵之荣,孰若身带黄金,分忧巨邑,输答明时之荣快哉?若失此机,无复于平生,此臣所以昧死以陈,区区不已者也。伏惟圣慈。

上曰:“樯上书以干父爵,指言窠阙,情涉无礼,非识理之士所可为也。然古人有为亲,故受污辱之命者,以此观之,樯之志可恕也,姑留之。”

6月16日

○戊申,御庆会楼,观宗亲投壶,赐物有差。

6月17日

○己酉,月食。

6月18日

○庚戌,受常参。

○御庆会楼,观宗亲投壶。

○兵曹启:“内禁卫、忠义卫、别侍卫军官等,各受本番节制使荐状,每于除授日进呈,非但难于核实,甚为乱杂。请自今所属三军首领官,同各卫各番色掌磨勘,以每品仕多者,每季月报本曹,凭考施行。”命与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命依所启,但忠义卫,依前例施行。

6月19日

○辛亥,受常参。

○颁赐新印恤刑教旨于京外官及宗亲东班五品以上、西班三品以上。

○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禹承范之女,何不在选拣之列?”对曰:“孟思诚云:‘世有刑人,不合并选。’”上曰:“太宗尝云:‘承范祖玄宝有功于予,宜录子孙以报之。’承范今受何任?”对曰:“尝以黄海监司,时事罢职,今为别窑副提调。”上曰:“后日除拜,勿忘更启。”崇善曰:“玄宝之孙,无职年高者,多有之。”上曰:“录其可任职者以闻。”

6月20日

○壬子,视事。上谓赞成许稠曰:“近闻卿与代言等,言部民亲诉守令者,当勿许受理,冀达于予。卿尝言部民诉守令,甚非忠厚之风,太宗亦嘉纳之,岁庚子,已立法。予尝思之,卿言甚善,至于自己所冤,悉令勿受,则假如守令,夺民奴婢,以与他人,更不受理可乎?民生有欲,无主乃乱,必立君长而治之。不受诉冤,则岂不害于治体?”稠对曰:“高丽维持五百年者,专以绝陵上之风耳。部民之于守令,犹子之于父,臣之于君,截然不可犯也。若诉其过恶,则是犹臣子而扬君父之过也。况时遣朝官,察守令非法之事,人人得言之乎?”上曰:“既立告诉之禁,又遣朝官,使民陈诉,实为矛盾。时遣朝官,特一时之法,不合载诸六典。古人戒事不师古,立法无据,弊将若何?”稠不能对。判书权轸曰:“禁民告诉,则官吏无畏忌之心,将有故行误决者矣。”判书申商、郑钦之、大司宪申概等启:“虽禁部民告诉,自己诉冤则呈,误决移送他官改正,已成格例。”上曰:“自己诉冤,亦令不受之论,未协予心。”稠等出。上谓代言等曰:“许稠之言何如?”知申事安崇善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下情未达,甚乖治体。”上曰:“误决改正后,勿论其罪何如?”崇善等曰:“若分辨改决,则已有成宪,乌得免罪?不论其罪,则请托误决之风起矣。”上曰:“佥议不同若此,其令详定所更议,并削时遣朝官考察条。”

○传旨承政院:

前此每月初一十六日,师傅、宾客、书筵官,皆会进讲后,必馈饷。自今除十六日,以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日,师傅、宾客、书筵官,俱会书筵进讲后,仍设酒果。

○吏曹启:“马政,军国重事,故各道监牧官,除兼任驿丞,欲其专掌,以收蕃息之效,近来孳息数少,殊无实验。请令二品以上,各举三品以下勤谨奉公,且知牧养之术者一人。”从之。

6月21日

○癸丑,御庆会楼,观宗亲投壶,赐物有差。

6月22日

○甲寅,日晕,月晕。

○受常参。

○分遣军容敬差官于诸道。

○兵曹启:“司仆理马等,因无训诲医方,理药针刺,皆以臆度为之。请择寺属医员可堪者二人,给一递儿职,选诸员养理马之年少颖悟者,分隶二医,传习《马医方》及经验药名、治疗之术。不识字者,则以言语解释教训,其医员能否则本寺提调,考其受训者治马病多少,岁抄启闻录用。其传习人,以理治最多者录用。”从之。

○义禁府启:“僧洪惠妻崔庄,与得夫、秃同等,谋杀洪惠。得夫又与今音知谋杀人。秃同、得夫、今音知,律该处斩,崔庄凌迟处死。”从之。

○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等启:“《大明律》文,语意难晓,照律之际,失于轻重,诚为未便。乞以《唐律疏义》、《议刑易览》等书,参考译解,使人易知。”上曰:“然。录其可编辑人名以闻。”

6月23日

○乙卯,受常参。

○传旨吏曹:

各处提举别坐等,口传未久,随即叙用,非独违久任之意,新旧间公务废弛,自今待满周年叙用。

○详定所提调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判书郑招等议启元尹以下致赙:“期亲米豆并三十石,大功亲米豆并二十五石,小功亲米豆并二十石,缌麻亲米豆并十五石,袒免亲米豆并十石。”

○户曹据义禁府牒呈启:“明火贼沙介无知捕获人,请以绵布一百匹,并犯人家产,一等龙守给八十匹,三等者叱金二十匹。”从之。

○吏曹启:“宗亲府典签司,未有所属,无考察褒贬之处。请属本曹,依宗簿寺例,与本寺提调,同议等第。”从之。

○命舍人赵瑞康、少尹权克和,译解《大明律》于详定所。

○传旨司宪府:

妇女上寺,其风稍息,妇女淫祠,颇多有之,其痛禁城内。

6月24日

○丙辰,日晕。

○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今年水田之谷何如?”判书权轸对曰:“草多茂秽,不胜锄治,故不茂盛。”上谓代言等曰:“欲令人遍观近处禾谷之状,差遣知农事郞官一人审之。”右代言南智对曰:“诸道来人言:‘庆尚道丰盛,全罗、咸吉道倍于庆尚,近年所无。忠淸道减于庆尚道,京畿尤减于忠淸道。’”上曰:“自古咸吉道失农则已矣,丰盛则他道莫及。”

○传旨书筵宾客:

世子长于深宫,无所见闻,接人则颜色赧然,举止羞涩。自今若宗亲投壶射侯,则令世子入侍,习见接人进退之仪何如?

郑招、尹淮等以为:“上之所为,非礼不动,可令世子入侍观感。”申樯、郑麟趾以为:“世子今方学问,未可习见杂事。’”上曰:“投壶,古人所以观心术之邪正者,与焉可也,射侯则不令见之。”

○教旨:

大抵职任,因事而设,两殿及世子宫行首牵龙等,以不紧之任,超受官职,甚为未便。其中宫行首牵龙,尤无所任,虚受官爵。然是祖宗之法,则不可轻罢,此乃前朝之习,因仍未革,以至于今。自今大殿及世子宫伞扇差备,兵曹以忠义别侍内禁卫身彩可观者,临时差定,中宫则代以宦官,其行首牵龙,悉令罢去。

遂下详定所议之。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工曹判书郑招,皆以为可,仍启:“大殿世子宫伞扇差备,专以忠义卫代之。”从之。

6月25日

○丁巳,礼曹判书申商启:“今见回赐左武卫物件,以日本物价较之,则回赐之物,不过三四分之一,交邻之义似薄。况光绡一匹直,绵布八九匹,扇子则虽中原,一柄准黄金二两,其直至重。今户曹于光绡一匹,准绵布二匹,扇子五柄准正布五匹,实是太轻。虽不准本价,宜折半以给。”上曰:“予意亦然。光绡一匹准绵布五匹,扇子一柄布子一匹,更磨勘以启。”商又启:“今命分遣军容敬差官于诸道。臣谓七月虽曰农隙,然晩谷除草及秋耕等事尚未艾。守令闻此,必令修补城堡,以致耕耘失时,远村之民,因点考军器,常聚官门,其弊不赀。且前此亦无七八月发遣之例,待冬而遣,犹未晩也。”从之。

○江原道监司高若海启:“事父母、谨丧祭,孝行全备者,夫亡守信,固守贞节,事舅姑尽孝者,谨录于后,请旌表门闾,以砺风俗。江陵府住故判事李长密之子前郞将成茂、前司直善茂、司直春茂、司正阳茂,父没,母年七十九,病不食,谓诸子曰:‘欲尝鲤脍。’诸子到江滨,凿冰求之,一鲤跃出,持以供母,其病小愈。前知泰州事朴子良之子签,事父母孝,供甘旨、谨定省。母没,敛葬祥禫,事之如生。父年九十六,谓签曰:‘汝之孝养则至矣。不仕微贱,是可恨也。’劝令从宦,签曰:‘侍侧尝药者,唯我耳。何忍远离!’养父纯至,鄕闾服焉。横城住前教导高肃,父殁,庐墓三年,一从《家礼》,服阕,母年八十九,肃除通川教导,辞不就,尽心孝养。春川住故将军朴思德妻韩氏,夫没有子二人,勿令守坟,自庐墓侧,若将终身者四年。子刚涕泣固请,奉还其家,守节待死。平康县住故云山郡事黄载妻金氏,其夫畜二妾于家,略无妒忌,尤致敬以安其心。年四十夫亡,服丧毕,其母欲夺志,金断发为尼,事寡姑十年,姑没,服丧三年。其母年八十七,朝夕奉养,躬自执馔。蔚珍郡住小庄,夫溺水死,族人怜其早寡,将夺志,小庄固拒曰:‘舅姑皆老,予若弃去,谁奉菽水?况良人临行谓予曰:“吾父母年已八十,命在朝夕,予若未还,汝肯尽心孝养乎?”妾许之,予若负约,非人类也。何面目见亡人于地下?待舅姑殁,克终大事,予所愿也。’竟不嫁。户长朴英哲妻早寡,亲族欲夺志,妇据义固拒,知不免曰:‘必予讼于官,终不改节。’原州住金俊妻,夫亡服三年丧,遂不食肉茹荤,已十五年。父母欲夺志,亡走舅姑家,竟不得嫁。旌善郡住金仲阳妻,夫亡,奉养舅姑,日谨不解,已三十一年。记官李奉彦妻,夫亡,父母哀其早寡,欲夺志,妇誓曰:‘予若改节,生何颜见邻里鄕党,死何见良人于地下?’独居者已三十七年。平海郡住黄归仁妻,夫亡,事舅姑尽孝,姑没终三年,哀痛如一。”下礼曹磨勘以启。

○礼曹启:“左武卫使送笼甘味,求白鸭一双、大狗一只。”命给之。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礼,妇人昼不游庭,无故不出中门,所以谨妇道也。本朝《经济》、《礼典》内:“两班妇女,除父母、亲兄弟、姊妹、亲伯叔、姑、亲舅、姨外,不许往见,违者以失行论。”今士大夫之妻,谄惑鬼神,山野淫昏之鬼,靡不祀之。其中松岳、绀岳,尤极崇事,每当春秋,躬亲往祭,盛设酒馔,托以娱神,作乐极欢,经宿而还,夸耀道路,徘优巫觋,前后杂,张乐马上,姿行嬉游。其夫非惟不禁,恬然偕行,不以为怪者,比比有之。非惟妇女失德莫此为甚,昏惑邪媚之积习,巫觋歌舞之淫风,将不可禁。请自今中外名山神祠,妇女来往,悉行痛禁,如有违者,依《六典》以失行论,并罪其夫。其神祠所在官吏,不用心禁制者,依律论。又有山棚傩礼凡诸盛观之事,大小妇女或张幕路傍,或于行廊楼上,䩄面纵观,略无羞愧,甚乖妇道,尤宜痛禁,违者亦依上项例论罪。

命留之,仍传旨司宪府曰:

士大夫妻,亲往中外神所祈祷,有乖礼俗。自今如有亲往者,并家长论罪,神祠所在官司,不用心禁止者,并罪之。

6月26日

○戊午,受朝参。

6月27日

○己未,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赐左武卫使送上副官人,各䌷苎麻布各六匹、彩花席十张、人参十斤,船主押物,各细麻布各壹匹。

○传旨承政院:

前日朝参,见谷山府院君延嗣宗,以行步艰涩,除朔日朝参外,勿令随班何如?右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权轸,已命除常参,然于五日朝参,依旧诣阙。除朔日朝参外,并除何如?然轸年齿虽高,身尚强健,行步无难,何以处之?

左代言金宗瑞等启:“嗣宗年未至老,然有疾蹇涩,上教然矣。若思诚、轸则年虽老,气强无病,历五日一朝参,可能堪也。”传旨礼曹曰:

自今延嗣宗,朔日朝贺外,勿诣阙。

○义禁府启:“私奴朴万、亡吾之、沙介无知、于勿供招:‘本年四月初八日,与同高元、朴加、勿金、韩珍衣大、伐介等,宿于敦义门外,沙介无知言:“伐儿岘草幕,只有三僧,若往则可得粮矣。”遂与共议,翌日暮,使沙介无知先往草幕,馀皆随后。沙介无知登后峰,脱白笠挥之,吾辈并进,夜二鼓,皆持杖,于勿、伐介拾石授之,高元、韩珍衣大、朴加等击一僧仆地。高元拔盖茨燃火投房内,大声敕曰:“尽出财物。”僧等罄所有给之。一僧逃出,朴加、高元等追击之,僧佯死在地,系以葛索,覆以空石。韩珍衣大、沙介无知等,又击一僧仆地,高元以沙纳两目中,用木钉刺伤,至利泰院站分赃。照律,并斩不待时。高元、勿金、朴加、韩珍衣大、伐介等虽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从之。

6月28日

○庚申,受常参。左武卫所遣人辞,命馈之。礼曹答书曰:

专人惠书,副以礼物,谨启收讫,玆将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十匹、杂彩花席十张、虎皮五领、人参五十斤、紫猠皮靴三对、靑斜皮靴三对、淀靑皮韂三副、靑斜皮五领、紫猠皮五领、大狗三只、大雄鸡三只、白鸠三双,就付回价。谕及贵国殿下所索物件,俱在别录。白鹤一只、白鸭雌雄各三只、各色鸠雌雄各三只、白鹅雌雄各二只、铜觜雌雄各一只、野鸡雌雄各二只。

上览之曰:“日本所索之物甚多,今只送本国所产之物,其未送之物,于书契内具由以答若何?”知申事安崇善启:“日本书契之辞,不合于礼,况事大之礼,则宜纤悉修答,若倭邦则只录所送之物,其未送之物,在其中矣。”从之。

○礼曹启:“书云观官员掌观天文,或不用心候察。自今本司亦定候察官,每以天变有无,本观则礼曹、阙内则承政院,皆于罢漏前呈文,以凭考察。其天文生元额二十,又加十人。”从之。

○上曰:“凡祭享祝文,前期一朔,预先亲押,已有定例。自今每遇祭享,临时亲押传香何如?”知申事安崇善启:“前此预先受押者,恐临时有故,未得亲押,且不可代押也,依旧为便。”上曰:“然。”

6月29日

○辛酉,受常参。

○兵曹启:“各殿行首牵龙等,以闲歇之任,超受官职,未便,请并革除。大殿及世子宫伞扇差备,以忠义卫内有身彩壮实者,依备身云剑差定例,本曹择定,中宫伞扇差备,以宦官代之。其传严则代以司谒,中禁则移属司谒房,其中禁取才定属,依前例本曹掌之。伞扇藏于大驾仪仗一处,临时令盖陪受出,传授奉持者。革行首牵龙等,分其仕日多小,大殿行首内,仕日最多者四品,其次五品,其次六品,其次七品,其次八品;中宫世子宫行首内,仕日最多者五品,其次六品,其次七品,其次八品,待阙叙用。大殿牵龙内,仕日最多者一人六品,中宫世子宫牵龙内,仕日最多者一人七品去官,其馀牵龙等于七品去官处,待阙分送,前仕通计去官。”从之。

○兵曹启:“今考军器监各色枪,或十二三尺,或十尺十一尺,或八九尺,长短不齐,殿庭列立时,高下参差未便。请自今军器监及各道方物所造枪长短尺数,曹与三军都镇抚军器监提调,同议酌定。”从之。

○礼曹启:“会礼宴歌人三十四、文舞人四十八,请以奉常寺斋郞,武舞人四十八,奉常寺武工内,择年二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颖悟貌美者差充,其斋郞元数三百、武工元数一百五十,各加五十人。”从之。

6月30日

○壬戌,亲传朔祭香祝。

○传旨承政院:

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日,世子会师傅宾客进讲,仍设酒果。热时飮酒,则汗出疾作,师傅进酌于世子,世子不得已飮之,书筵官亦不得已飮之,于六月除会讲乎?虽会讲,只行茶礼乎?

左代言金宗瑞、右副代言宋仁山等以为:“会讲之法才立,不可遽革。且无极热废礼之文,只行茶礼为便。”同副代言李竞以为:“六七月除会讲,始于八月为可。”从宗瑞等议。

○上引见安崇善、尹粹于思政殿,品题人物。时忠淸、江原两道监司,个满当迁,上以户曹参议朴坤、兵曹参议李叔畤、刑曹参议皇甫仁等议之,崇善曰:“坤则赵禾之婿也。其妻母金氏淫行播中外,岂可授以监司之任?监司至重,守令臧否、生民休戚,系于一身,不可不选。”粹亦陈其不可,上曰:“卿等之言然。”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二

秋七月

7月1日

○癸亥朔,受朝参。

○宗贞盛致书礼曹,请还被留鸠方等五名,仍进大刀。答书曰:“谕及鸠方等,安土乐业,情愿不回,未得起遣,唯往年被留未津介陆郞、麻子古前等,推刷发还。”回赐正布五匹。

○吏曹启:“前此训链观参外去官为首者,除本观注簿,其次者以副司直兼奉礼。今已革兼奉礼,其次临民为当者,请依成均校书馆及成众官例补外。”从之。

7月2日

○甲子,日晕。

○亲传秋享大祭香祝。

○以吴陞为议政府参赞,安纯户曹判书,崔士康兵曹判书,李明德工曹判书,李皎都摠制,郑招艺文馆大提学,李渐同知敦宁府事,尹淮艺文馆提学,禹承范兵曹参判,高若海刑曹参判,文贵中军摠制,赵完右军摠制,文孝宗左军摠制,柳殷之右军摠制,金益生中军同知摠制,田时贵左军同知摠制,李孟畛庆昌府尹,李士宽佥摠制,皇甫仁江原道观察使,成达生咸吉道都节制使,朴础江界节制使,裵枢左献纳。础尝坐赃,且今衰老,不宜边将,人多讥之。枢,无节人也。今拜谏官,亦为时议所讥。

7月3日

○乙丑,南平县监吴琏辞,引见曰:“近来流民,率皆就食全罗道,往勤抚绥。且官吏用刑多不中,其克明愼。”

7月4日

○丙寅,受常参,视事。

○刑曹启:“通事金陟语伴送人曰:‘我国书状官,比中朝御史。’漏泄国事,律该处斩。”从之。

○传旨刑曹:

中朝行久任之法,故九年内,苟有功能者,各于本官,仍加其职,虽遭亲丧,待其除丧,还授其职,官吏犯公罪者,虽至杖罪,决杖还任,通考九年,乃行罢黜。我朝则本不行久任之法,而官吏犯公罪杖六十以上者,赎罪还任未便。且我朝本不久任,故京官则虽无过失,随例递差,其犯公罪杖六十以上者,虽使还任,还任未久,而欲用窠阙,旋即递差,则赎罪还任,殊无意谓。外方则既行久任,其公罪杖六十以上,情非故犯者,可使还任,然中外异例,亦未便。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凡官吏犯公罪杖以上还任之法,一从律文,能称其职者,虽有罪责,并令还任,不称者,虽无罪责,亦当贬黜。其用舍之法,随其能否,量宜施行。京官虽累次迁转,每年两考,至三十个月通考;外官每年两考,至三十个月通考,至六十个月又通考,以其所犯次数轻重,量加黜陟,则京外庶同一体矣。”赞成许稠以为:“

国家既分轻重,择其当久任处,立中外个月之法,姑就中外久任处,依律文施行。又各道监司所错事,除关系国家外,待其递代上京推劾。

命从思诚等议。

○集贤殿启:“今考至正条格中统圣旨内一款:‘诸告人罪者,皆须明注年月,指陈实事,不得称疑,诬告者抵罪反坐。如有论告本管官司者,许令直赴上司陈告,其馀并不得越诉,如有冤枉屡告不理及决断不公者,亦令直赴上司陈告。’”上曰:“然则古有诉告主司之法,岂拘于陵上之禁,而不诉冤抑哉?向者许稠所言,矫枉过直,不宜施行。”安崇善等曰:“君门远于千里,堂下远于百里,使民不得自伸,则含冤负屈,愁叹于下,而君不知矣。禁民不告冤抑之事,甚非为政之体。”上曰:“待详定所议得,然后决其可否。”

7月5日

○丁卯,受常参。

○庆尚道监司启:“草溪郡住私婢若非一产三男,二男物故。”代言司启:“一乳三男者,赠米十石,若二死一生,则无赐米之例。”上曰:“古人云:‘一乳生三男,贤材多。’此女二子虽死,赐米不亦可乎?”安崇善启:“无旧例,不可赐。”命下礼曹议之。本曹启:“宜减半,赐五石。”从之。

7月6日

○戊辰,太白昼见。

○受朝参。

○藤七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二百七十一匹,刷遣被留人孙三郞。

○王女卒,年二岁,司记车氏之出也。

7月7日

○己巳,兵曹启:“前此济州监牧官高俊上言:‘陆地各官避役鄕吏、官奴、驿子、公私贱隶、诸色匠人、津尺、盐干等有役杂类,十年以后逃亡入归者,已皆推刷出陆,其陆地各官杂色军丁逃避入接者,亦依上项例出陆,各还本役。’请自今济州入归人等,令所在官,考京外官印信明文,以察出入,如有逃匿后现者,其容隐户主、里正长及守令,并依《六典》论罪。”从之。

○摠制崔沄卒,致吊致赙。

7月8日

○庚午,亲传元敬王后忌晨祭及风云雷雨报祀祭香祝。

○以金一起佥知敦宁府事,李宜洽左献纳。

7月9日

○辛未,日珥。

○吏曹启:“新设兼监察禄牌,请从兼职,以正六品职事成给。”上曰:“凡官吏给禄,例皆从实职,欲从兼职,无乃不可乎?古有其例乎?”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无旧例,不可从兼职。”从之。

○吏曹启:“三别窑因新设事烦,但以别监二员,分左右考察燔瓦为难,请加设二员。”从之。

7月10日

○壬申,月晕。

7月11日

○癸酉,受朝参,视事。

○司宪府启:“黄州判官李承门在官,闻其父逊杖流南极,终莫之顾,殊无人子之义,律该杖八十。”上曰:“罪承门则后日在外居官者,父虽小罪被囚,并弃官而来,处之何如?”代言等对曰:“承门之父,累日被囚,罪且不小,承门在任不来,罪诚不细。”上曰:“然。”命减一等。承门前此为永兴判官,闻无子三寸叔金孝孙之丧,即顚倒奔丧,监司嫉之,囚于高原,识者鄙之。今视其父,曾不如叔,非厚于叔也,慕其财也。行若狗彘,不足责也。

○详定所都提调孟思诚、提调许稠、郑招等议启:“去庚子九月日礼曹受教:‘府史胥徒,不得告其官员品官,吏民不得告其监司守令者,正以奸猾之徒有不快意,谋欲陷害,捃摭过犯以告之,非谓含冤负屈者,不得伸理也。’癸卯四月日司宪府受教:‘外方误决,呈其道监司,监司误决,呈本府。’缘此中外官司,受理守令监司误决,乞仍《续典》旧文,其遣朝官,按行州郡。大小守令贪污酷刑等事,悉令发摘,虽竦动一时,以耳目听察为治,本非美法。况既已下教,禁品官吏民告其守令,而又遣朝官,受其告讦,实为矛盾,乞除此法。”从之。

○知申事安崇善启:“大提学郑招语臣曰:‘予受校正历法之任,今已数年,未得其要,日夜忧虑。校正官行司直庾顺道年老,司直金久冏懒慢不勤,以此二人,终身不得也明矣。书云判事黄思祐、行副正朴恬皆庸暗,问之东则曰东,问之西则曰西,此亦难与有为也。愿与同知摠制郑麟趾,同加校正。’”上曰:“予闻金久冏懒慢之儒。”崇善曰:“吟风咏月则此辈可矣,任国事则诚不可矣。”上曰:“使郑麟趾往,同郑招校正之。天文虽未可详知,以所及知者立藁,则后人可以因此而成就矣。”

○吏曹判书权轸,请遣各道踏验敬差官,上曰:“去岁,大臣等念损实不中,请除委官,分遣成众官,反有弊焉。今年勿遣敬差官与踏验官,委诸其道监司可也。”

○上曰:“予闻桑叶有馀,虚弃不用,加定蚕室,别坐养之,何如?”安崇善对曰:“桑叶有馀矣。又作蚕室,何害?”金宗瑞、南智、尹粹、宋仁山等曰:“今年新立三别窑,役民甚烦,不可别作蚕室。但于昌德宫,差定别坐,养之为便。养之既毕,如有馀桑,勿禁民间采取,亦无妨也。”上从宗瑞等言。

7月12日

○甲戌,日晕。

○荧惑犯房上第二星。

○受常参。

○传旨礼曹:

出使二品以上赐饯之时,受饯者或托故不赴,甚为无礼。自今若有不得已之故,则亲自启达,若未亲进,则令子弟具由以启。

以近日咸吉道节制使成达生、鸡林府尹金乙辛,皆托故不预饯宴故也。

○义禁府启:“伐儿岘草幕强盗私奴伐介,律该处斩。”从之。

7月13日

○乙亥,日晕。

○受常参,视事。

○刑曹启:“安州水军徐巨万谋杀人,律该处斩。”从之。

○刑曹启:“杨州户长申立,因公差到日守咸豆彦家,打其母致死,律该处绞。”命下政府诸曹同议。参赞吴陛、赞成许稠、判书权轸等以为:“按律文,因公欧人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此专指官员言之,非谓使令也。用此律减立罪,不合制律本意。况豆彦母,于差去事,不相干涉?立若得生,则猾吏无所惩戒,宜从所启。”参判朴信生、郑渊、申樯、沈道源、判书崔士康、李明德、参赞李孟畇、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因公挟私,未甚现著,又不服招,罪在可疑,宜从末减。”命减一等。

○赞成许稠启:“今士大夫家,以其祖考之神,委巫觋家,号为卫护,或给奴婢至四五口云,若不给,则父母之神病后嗣。幽明虽殊,理则一也,安有父母之神,而病其子孙哉?甚为非义,请令宪府痛禁。”上曰:“安知为卫护奴婢而禁之乎?”稠曰:“使管领与邻里考之,若不告而现,则并其管领邻里罪之,则安有不告者乎?”上然之。大司宪申概亦启:“非独给奴婢,或称避病,或称问卜,士大夫妇女,公然往来巫觋之家者,比比有之,请并禁之。”上曰:“自今其禁卫护及两班妇女往来巫觋家。”

7月14日

○丙子,日晕,月晕。

○受常参。

○亲传望祭香祝。

○司译院注簿方致知,回自辽东启:“使臣昌盛、尹凤、张童儿、张定安二行,相继发向本国。”以判汉城府事卢闬、吏曹参判郑渊为远接使。

○传旨汉城府:

务停之法,专为农民也。元只俱在京中者,亦不听理,甚为未便,自今不干农业者所讼,依式听理。

7月15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前此使臣来者多,则遣远接使一人乎?二人乎?”吏曹判书权轸对曰:“遣一人。”知申事安崇善启:“卢闬云:‘太宗时,三使臣因一事而来,遣远接使一人。’”上曰:“予亦以为若因一事而来,则令卢闬接见,郑渊可还也。然虽因一事而来,遣远接使二人,分为二行,接待而来,则无乃轻便乎?”轸曰:“分则便矣,若不分,则如之何?”上曰:“此事未可预知,遣二人可也。且朝中头目与辽东头目,待之有差,中朝之令也。我国前此一体待之,今头目来者甚众,待之有差,如何?”轸及郑钦之等对曰:“顷者无等,而今乃有差,则必生忿隙矣。”上曰:“头目多而太平馆窄,待之如何?”申商对曰:“修葺兴天寺,分处可也。”上曰:“使臣若不分送,则难矣,造草屋于馆旁,而接之可也。”商曰“将寒奈何?”上曰:“造屋而涂墍之可也。以予所知,头目之多,未有如此时者也。”商曰“前此未有若是之多,但元朝釐降公主之后,使臣频频往来,头目甚多,分接宰相之家,受供具而馈之。”上曰:“其时釐降公主,使臣之无时来往然矣。”

○仪礼详定所启:“自今王世子,赙外祖父母、嫔父母、师傅,米豆并三十石,宾客二十石。”从之。

○刑曹启:“江界府女大伊,与奸夫百姓严松,谋杀本夫金贵生。大伊律该凌迟处死,松处斩。”从之。

○吏曹启:“前此南部、中部学堂,置教授官及训导官各二人,以任教训。今赴学生徒渐盛,倍于他学堂,未易教训,或致废学,请中南二部学堂,各加教官一人。”从之。

○安崇善启:“留后司,旧都,且国家初面巨处,今留后崔蠲,老衰无仪彩,且阔于处事,使臣见之必笑,宜递其任。”上曰:“移任忠淸监司何如?”崇善曰:“监司之职重矣。蠲所至有不廉之名,不宜此任。”上曰:“后日,更启改差。”

○上谓礼曹判书申商曰:“近来使臣,无岁不来,中国与本朝,合为一家,情亲至矣。然凡人之交,亲则必疏,理之自然。今待使臣,不以相亲为恃,盖修礼敬待之可也。”申商曰:“上教是矣。”上曰:“本朝升平,四境无虞,当今之事,祗事朝廷而已。使臣供办之事,尽心为之可也。”

7月16日

○戊寅,判康津县事吴傅、三和县令郑诜辞,引见曰:“守令之任,安民省刑为重。且水车备旱重事,依法排设,则于民大有利焉。”

○礼曹启:“兀良哈指挥孙多,进土豹二口,请回赐绵布四十匹。”从之。

○礼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富山浦出来倭如仇麿而老、古未而老等二名,欲见乃而浦恒居母亲,请从愿相见。自今情愿留居人外,父母族亲相见还归者,其道监司直断行移。”从之。

7月17日

○己卯,月晕。

○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遣宣慰使都摠制李皎于安州。兀良哈千户也吾家等,来献土宜,赐笠靴,回赐绵布五匹。

○复以河敬复为咸吉道都节制使,命停新除成达生之行。

○兵曹启:“前此进献狗儿,京畿六十六只,忠淸道九只,庆尚道四十二只,全罗道五十九只,黄海、江原道各十三只,平安道十一只,咸吉道三只分定,给料养饲。曾因传旨,并减前数,于各道营镇,只许四十只分养,今次进献时,恐或不足。请依前定之数求索,给料丰养以待。”从之。

○司宪府启:“巫觋本不得杂处朝市,于城外遥隔处,称为巫觋里,区别居生,其来已久。近来杂处,两班妇女,无时来往,或招集病人,至使疠气,传染邻里,甚为未便,请自今并就城外,同类聚居处。且士大夫家往往以祖考之神,称为卫护,邀致巫觋之家,给与婢仆,以充役使,阖门亲往谄黩祀之,小有疾病,指以为祟,辄行祈祷,殊无尊祖敬宗之义。两班妇女,偶有疾病,托以避病,往依巫家,甚违妇道。自今痛禁,如有违者,罪其家长及巫家,其不告举管领色掌,并皆论罪。”从之。

○兵曹启:“海州人赵贵生欲奸义母,其父永生捽贵生发,贵生紾其指令仆地,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刑曹启:“乃而浦留居倭时罗三甫罗,因兴贩到巨济县,官奴李先乘醉恐吓时罗三甫罗,执到船泊处,探其所载物,系其发欲付官,时罗三甫罗逃走入水,李先追执之,相与浮沈,时罗三甫罗登船,挤李先溺死。请依律征钱四十二贯,给付先家。”上曰:“李先先执时罗三甫罗,时罗三甫罗欲脱走入水,李先不放,遂至溺死,是自取也,勿论。”

7月18日

○庚辰,受常参。

○安崇善启:“今来使臣头目至多,供亿鸡豚,恐难继也,宜分定京中人户收纳。”上曰:“以米贸易何如?”崇善曰:“国库米有数,若限使臣回还贸易,则国库殆尽矣。”上曰:“敛之于民,义所未安。”对曰:“中外何择焉?外方所纳,亦敛民间者也。若敛所不当敛,则上教然矣,今日之敛,迫于事势,不获已耳。”上曰:“古人云:‘军旅之事,则虽敛民无妨。’”对曰:“今日使臣供办之重,岂下军旅乎?”上曰:“其议于户曹以启。”

7月19日

○辛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今闻使臣,为招安杨木答兀而来,其归也,若少与军卒,则危道也,多与则野人惊怖,恐生边衅,具辞奏闻何如?”孟思诚、权轸等启曰:“诚如上教。”上曰:“使臣若往来童猛哥帖木儿处,则护送马兵,不可不与。”思诚等启曰:“此则曲从为便。”上曰:“然。”上曰:“使臣因打捕海靑,横行各官,弊亦滋甚。虽非使臣亲监捕捉,本国素所尽心,将具辞奏闻何如?”思诚等云:“上教允当。”上谓崇善曰:“高丽行师北方,争战甚多。尹瓘之事,亦载史册,令春秋馆,详考以闻。”上又曰:“我国仪仗之数,本以百计,后见金瞻家所藏仪仗图,然后减其半。今减金银镫瓜钺𫓧之数,而增旌旗翣扇之数改造,则无乃金银不费,而仪仗不减乎?仪仗之数,令集贤殿考古制以闻。”

○司宰监正李成干、刑曹佐郞金滉启:“臣等妻兄前少尹闵休,方居殡侧,今晓无因自刭。”即命义禁府劾其由。休,骊川府院君汝翼之子也。

○赐祭于骊川府院君闵汝翼。教曰:

翊运开国,诚稀世之殊勋;崇德纪功,乃有邦之令典。思克笃于终始,礼当备于哀荣。惟卿以端正之资、温雅之量,谦恭有守,勤俭无华。加以学问之专精,德业之崇广,遭逢圣祖于潜邸,久管军务之枢机。当前朝鱼烂之时,寔我家龙兴之日。众咸戮力以推戴,卿亦协心而赞襄,克成厥功,用集大命。拯人民之涂炭,誓带砺之山河。令闻夙彰,嘉猷毕献。荐膺器使,遍历淸华。是以昭考隆简注之恩,寡人深倚赖之望。至乃守山陵而恭恪,允副予之孝思,升爵秩以褒崇,曷称卿之伟绩!真四世之元老,而百僚之表仪。何朝参之未几,遽讣音之旋报?追惟往行,惕然兴哀。既令节惠以易名,玆遣礼官以致奠。於戏!耆英既逝,慨旧德之难忘;宠数斯加,慰贞魂之不昧。

○义州、平壤虫食禾。

○兵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右道都万户,道船军十六名,败船溺死,请依例致赙复户。”从之。

7月20日

○壬午,遣宣慰使都摠制柳殷之于平壤。

○诚惠翁主卒,芳干之女,上护军赵愼言之妻也。传旨代言司:“此翁主,非他宗亲之例也。致奠致赙有无及大君以下宗亲行服与否,其议政府诸曹以启。”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翁主义绝,不可依宗亲例致祭及赙,又不可服丧。”郑钦之以为:“女已许嫁,则虽叛逆,不缘坐,及其亡也,不可不服。”从思诚等议。传旨承政院:

怀安君之子,义绝宗社,不可行服,又不可致奠。然太宗常加矜恤,或召见于内,女子之未嫁者,俾之有家,且其女子,皆授官爵。予又闻其未嫁之女,放置于外者,躬亲井臼,甚悯之。议诸大臣,人给奴婢二十口,以厚其生。今赵愼言之妻,虽不可以他宗亲之例致赙,情所当恤,欲赐赙物,何如?令礼曹拟议。

思诚、商、招等以为:“女子之未嫁者,俾之有家,给以苍赤,但令免饥寒耳。女婿若有可用者,授官爵,非以妻故,不论贤否,而用之也。至于致赙,则优待宗亲之礼,岂可轻施于义绝有家有子之妇乎?”许稠、沈道源等以为:“前以公义下议,臣等亦以公义启之,今则以私恩下议,臣等亦以私恩献议,从略例赐赙为便。”从思诚等议。

○义禁府请鞫闵休妻及妹婿李成干、金滉、权末生等,从之。

○户曹启:“使臣支待肉物,已令各道上纳,然其数甚多,未易猝办。请令京中各部除鳏寡孤独外,勿论鸡鸭,大户纳五首,中户三首,小户一首。又令礼宾寺、仁寿、仁顺府于诸处供馈,毋用鸡儿。”从之。

7月21日

○癸未,亲传敬顺王后忌晨祭香祝。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礼,妇人昼不游庭,无故不出中门,圣人所以谨严妇道,至于如此。本朝妇女循袭前朝弊风,每有彩棚傩礼及盛观之事,争聚街巷,盛张幄幕,或凭楼栏,䩄面纵观,恬不羞愧,非惟有乖妇道,窃恐使聘接迎之际,或致萧同叔子之笑。愿自今妇女观戏,一切禁抑,以革弊风,以正妇道,不胜幸甚。

不允。

○户曹据黄海道监司关启:“今来使臣四、头目一百五十,比前倍多,况尹凤留连本家时,支费浩繁,所用油蜜,旧者已尽,新者未产,乞本道所纳义盈库油蜜,勿上纳用之。今考淸蜜,则京中用度亦不足,请除其道各官上纳贡油十石。”从之。

○兵曹据忠淸道监司关启:“僧徒本非安土恒居,少有差役,随即逃避。又每年七月望后,则称为移山,负担流移者,络绎于道,自三别窑役僧军以后,尽数流移,役将及民,甚为可虑。请限三别窑毕役,并于时居寺社录籍,禁其出入。若以觐亲不得已邻境出入者,所居官给行状后乃行,无行状出入者,勿论有无职,治罪充军。且居各寺可当差役者,皆以京中各司及桥梁营缮之功受职者,以微功受职,苟免其役,未便,乞并赴役。”命与政府诸曹同议。参判申樯、参赞吴陞等议谓:“宜从所启。”判书郑钦之、赞成许稠、判书权轸、右议政孟思诚等议:“不可役有职僧,馀依所启。”命从思诚等议。

○义禁府启:“今鞫闵休妻及李成干、金滉、权末生等,皆云:‘休常以未定父葬地为忧,每言宁死,不食飮。’恐因此自刭。”命皆释之。

7月22日

○甲申,亲传度祖忌晨祭香祝。

○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政府诸曹曰:“得免岁贡金银之后,去年使臣初来宴享时,花裙用金银与否,议诸大臣,或曰:‘可代以他物。’或曰:‘可仍旧用之。’予从仍旧之议,然金银器皿,尚仍旧用之,似乎不可,欲代用朱红盘,既已命造。今宴使臣,用银盘乎?用朱盘乎?且前赐磁器,用辄亏破,曾以金银饰边,今当宴时,脱其饰而用之乎?因而用之乎?若以金银器不可示于使臣,则本国臣僚金银之带,使臣所目击,处之如何?”左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权轸、赞成许稠、判书申商、郑钦之、崔士康、参判申樯等以为:“除银盘,代以朱盘,磁器之饰,因以用之可也。”参赞吴陞、参判高若海、禹承范等以为:“我国银盘之用,使臣已曾见之,岂可遽废不用?与朱盘间用可也。磁器则仍旧用之。”

○赐酒让宁大君禔。

○掌令金复恒请允前日之疏,上曰:“岁己亥,司谏院亦以此事上疏,予亲启太宗,太宗曰:‘本国旧俗,其来尚矣。别无巨弊,何必强禁?’太宗之教如此,故不禁至此。尔等上疏之意美矣,然一朝尽革为难,且以古视今则犹减矣。况中国亦有燃灯、傩礼、山棚、杂戏,则都人士女,举皆争聚夸视。昔汉时凶奴入朝,士女亦争聚观,则古亦有其风矣,岂可以汲汲禁断!渐次治之,则其风自绝矣。”

7月23日

○乙酉,月晕,日晕。

○礼曹启:“诸君以上则有礼葬,自元尹以下至期亲,则致赙米豆并三十石,大功亲二十五石,小功亲二十石,缌麻十五石,袒免亲十石,并行致奠致吊。”从之。

7月25日

○丁亥,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传旨兵曹:

江原道江陵府方林、洪溪驿等处讲武场内人民可居之地,听民居住耕种,獐鹿外熊猪虎豹,勿禁捕捉。“

○以朴瑞生为兵曹参议,李叔畤工曹参议。

○知泰川郡事,捕白鹰以进,赐衣一袭。

○兵曹启:“义州百户依庆源、镜城例差下,已曾立法,请自今差七人。”从之。

○上欲以户曹参议朴坤,为忠淸道监司,问吏曹判书权轸曰:“朴坤妻母,虽有丑行,非自己之事,差遣何如?”轸对曰:“监司之任至重,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淫女之婿,不宜黜陟之任。”又问:“户曹参判朴信生何如?”轸与安崇善曰:“学术荒疏,不宜处烦。”又问:“前知申事许诚丧毕乎?”轸曰:“未也。”上以李叔畤为忠淸道监司,轸曰:“庆尚道都节制使李澄石赴任已五年,可递。”上曰:“何故若是久欤?”轸曰:“其弟澄玉为庆源节制使,故授澄石庆尚节制之任,使养老亲,今澄玉已递,宜改澄石之任。”上曰:“然。”以同知摠制金益生代之。

7月26日

○戊子,传旨承政院:“使臣支待鸡儿,于京中各户收纳,心实未安,令各官差等上纳何如?”安崇善启:“上教至当,然各官虽有会计鸡儿,皆为虚数,有名无实,必取于民而纳之,转输之弊,亦不为细,以此较之,京中收纳,反为便易。”

○大司宪申概上书曰:

臣资性朴愚,学术粗浅,谬蒙主知,历任中外,滥侧淸班,讫无丝毫之效,何意宠渥屡霑微躯?长于风宪,尤所不堪。窃惟耳目之官、纪律之权,自非刚毅之志、骨鲠之风,介特不群,雅望义色,动于朝端者,莫可处也。而臣敢以蚊背,谬负太山,遂致处事不敏,被劾法官,何逃失职之谴?况臣素患寒热,顷在全罗,遽发沈绵,殆滨于死,数月乃间,潮热馀气,今犹不止,乞令免职,以保孱庸。

不允。

7月27日

○己丑,视事。

○孝宁大君𥙷[1]、敬宁君𰨅等启:“前此典签司于六曹郞厅,依政府舍人司例通关,今吏曹以本府为所属,令除关字呈状,然无堂上议合之辞,而擅自呈状,未便。若录堂上议合之辞,则呈状无例,请依政府舍人司例施行。”命勿属吏曹,且勿褒贬。

○庆尚道监司启:“一。巨济岛外面栗浦之田,听河淸加耳瑟浦接居之人,仍旧耕作,令玉浦、永登浦万户,考察守护。一。河山岛之田,距兵船所泊处遥隔,且于水路二息程,农民乘小船出入,恐或见害。自今禁其来往耕作。一。弥勒山北外面海平之田,置别望守护,令农民来往耕作,使不得恒居。一。兴善岛东外面巨乙亡浦外面长串,禁民居及耕田。巨乙亡浦内面之田,令人民徙居于内面,赤梁近处,置别望守护,来往耕作。一。南海岛东外面兰浦居民,徙居于本岛内面,其田地,令赤梁万户考察守护,来往耕作。一。南海岛南外面加火浦、古乙浦居民等所耕牛岘内面平山营田一处之田,令平山万户守护,来往耕作。其牛岘外面大洋边之田,禁民起耕。”命政府诸曹同议,皆曰:“可。”从之。

○命停京中各户收纳鸡儿。

○传旨户曹:

今来使臣及头目,倍于前数,京畿、平安、黄海道支待所用油蜜烛蜡不足,则其道监司,以军资米谷,量宜贸易用之。

○前庆州判官金自怡上言:“臣不奸州妓驾鹤。”不报,仍曰:“赦前之事,不宜更论,然其申诉之辞,极为详尽,岂其行奸而如此发明?大抵奸事,不可如此强推。监司曹致更定差使员五六,致令二人死,过矣。”自怡虽免此罪,曾任麻田,有不廉之名,又与兄弟,分父母财不均,人颇鄙之。

7月28日

○庚寅,日晕,日珥。

○受常参。

○传旨刑曹:

犯罪在狱鳏夫、寡女及受刑人幼弱子息,若不恤养,则或饥寒致死,自今授其族亲,乳儿则授有乳者,无族亲则官家收护,所在官吏,常加抚恤。如有不察,致令饥寒者,京中宪司、外方监司纠理。

7月29日

○辛卯,日晕。

○受常参,轮对。

7月30日

○壬辰,视事。判府事崔闰德启:“臣尝入朝中国,见磨箭接羽之端,筋结而漆之,我国则不结不漆,故雨雪之日,箭羽脱落。臣于往岁征日本时,颇尝试之,且倭人之性,好战于雨湿之日。请自今以筋结而漆之。”上曰:“予甚嘉之,然常时国用之漆不足,奈何?”闰德曰:“虽不尽漆,半漆之亦可也。”命下兵曹。闰德又启:“臣于年前,巡视下三道各官城基,一邑内至有五六处可改者,悉令改筑,唯沃沟、临陂等官,无石可筑。沃沟有小城,至为窄狭,若有变急,民无可藏之地,至全州有可依处,相距四息,故令改筑之。城郭当筑于无事之时,倘不于此时筑之,而后之人主,优游不断,则城邑之筑,未可知也。今当闲暇之时,宜悉改筑。”上曰:“何必欲速?期以十年,役其官人民,当农隙筑之可也。其与兵曹及参议朴坤等,同议以启。”闰德又启:“近年钦依敕谕,待使臣专不赠遗。今使臣头目,多至百五十,臣意以谓于其接见之际,宜多备侍卫之士。”闰德出。上曰:“曩者星山君李稷语予以此事,予意以为不可,何用卫士之多乎?”尹粹对曰:“虽不加数,宜精择有实之士,为云剑差备,不可只取容貌。”上曰:“不然。一二卫士,虽有实才,将安用之?”

○亲传朔望祭香祝。

○江界节制使朴础辞,引见曰:“往训士卒,劝课农桑。且野人来则抚之,去则不追可也。”

○传旨:

每当朔日朝贺,备设朝仪轩架,未便。自今霾雨及冬节,则只设建鼓、应鼓、朔鼓各一,编锺、编磬各四,若倭、野人随班朝贺则备设。

○传旨户曹:

恭顺君妻三韩国大夫人王氏,因前受守信田,加给百结;昭悼君妻三韩国大夫人沈氏,给守信田百结。

八月

8月1日

○癸巳朔,日晕。

○受朝参,轮对。

○礼曹据咸吉道节制使关启:“庆源人金吉三等,曾因采进献海菜,到西时罗串,为嫌真兀狄哈所虏,兀狄哈都指挥豆称介、卧者好、兀良哈指挥照好、司直金骨乙都介等,救之得活。请赏豆称介靑绵布十匹、红绵布五匹,卧者好、照好等各绵布十匹,骨乙都介绵布八匹。”命依所启,加给豆称介红绵䌷五匹。

8月2日

○甲午,受常参,视事。上谓孟思诚曰:“人言会礼不可用女乐,若罢女乐,而男乐足观则可矣,若不合音律,则奈何?且文武舞者之服,恐不似中原,其于旁观何?欲用中朝之乐,而尽弃鄕乐,断不可也。”思诚对曰:“上教诚然。何可尽弃鄕乐乎?先奏雅乐,而兼用鄕乐可矣。今文武舞衣服之制,亦未知其是否也。”上曰:“尝使人图其衣服而来,与今制作不同,是可疑也。”权轸对曰:“若不类中朝之乐,则不如仍旧用鄕乐也。”

○轮对。

○以𧦞为元尹。

○司宪府启:“无识之徒,惑于邪说,凡有疾病死亡,辄行野祭,以为非此无以解祟,男女成群,招集巫觋,盛设酒肉。又引僧徒,邀置佛像,香花茶食,罗列于前,歌舞梵呗,交错并作,淫邪谄渎,坏礼败俗,莫此为甚。请令守令严加禁理,如有犯者,官吏及里正长、色掌,并治其罪。”从之。

8月3日

○乙未,设曲宴。

8月4日

○丙申,轮对。

○亲传释奠祭香祝。

○远接使卢闬驰报:“今来使臣昌盛、尹凤俱得疾。”命集贤殿直提学兪尚智,率朴允德问安。

○召承文院提调孟思诚、许稠、申商、郑招、申樯等曰:“今来使臣,请我兵卒,欲往野人地面。野人与我有旧嫌,不可动兵冞入其境,具由奏闻何如?野人地面入归时,护送军不可不给,何以处之?今来敕书,非赏赐,又非诏书,结棚迎之未便。若平壤府结棚,而京中不设,则甚为不可,何以处之?前此赍赏赐使臣,则遣五处宣慰使,今送五处乎?三处乎?海靑土豹,使臣虽不亲捕,我当尽心采捕。使臣多率头目,分道横行未便,具由奏闻,勿令亲捕何如?”思诚等曰:“请我兵卒,义难从之,须当奏闻。护送军,势不可辞,曲从为便。敕书果无赏赐,则一依仪注,自平壤勿设山棚为可。宣慰使,在礼接之厚薄耳,权从厚礼,送五处为可。若奏除使臣亲捕之事,则措辞为难,勉从为可。”从之。上曰:“本国北境,野人散居,而使臣欲率军入归,奏闻未还,而使臣强欲入归,则何以处之?”思诚等曰:“虽本土,野人所居之地,不可动军而行。若强欲入归,则喩以大义,待明降决其可否。”上曰:“已知之。”上谓安崇善曰:“自降敕谕毋赠遗以物之后,年前昌、尹之来,不给一物,昌、尹怒,多率头目,故为侵逼,其兆已现。大臣或云:‘宜赠遗以从其欲。’予不从之,果今多率头目以来,其志将以侵本国也。然反复思之,略无愧恨。昔周之季,天下诸侯,皆不朝周,齐威王独朝之,天下贤之。本国敬遵圣旨,不行赠遗,人孰非之?古今天下,以正道行之,未见有非之者。昌、尹贪利忘义,虽无足道,中国岂无达理大臣乎?自反而缩,虽昌、尹怒,何愧之有?”

8月5日

○丁酉,轮对。

○亲传秋夕祭香祝,遣宣慰使工曹判书李明德于黄州。

8月6日

○戊戌,受朝参,视事。

○详定所启:“太祖以上四庙有庙号,则合于唐、宋故事,但庙号与谥号相叠,非古也。然追上已经二十馀年,宜仍旧。”

○安崇善启:“士大夫皆厌外寄,今长连守成栩,本无身病,而赖兄达生图免,达生教以私事,烦渎上听,皆非,请勿递其任。”上曰:“勉从达生之请,姑改之。”仍曰:“比来辞避守令者,非独栩也。自后欲避者,过十年乃叙,则必无此弊。然令集贤殿考古制,然后令吏曹立法,以杜窥免之弊。”

○上谓左右曰:“使臣若向野人地面,则彼人必生疑惑,生衅我国,若于使臣之行,有不顺之状,则当责我国,理当具辞以奏,然使臣受命而来,岂以我朝奏请之故,淹留待命乎?且海靑,须及时捕之,故帝必于此时发遣,何可留之而奏请乎?又陈弊奏请,而使臣无事回来,则必以我国为诈矣,何以处之?”申商具陈利害曰:“奏请甚当。”上曰:“若深入彼境,则陈其不可遣使之弊可矣。后门,我国之境,朝往夕返,岂宜以不可遣使奏请乎?宜当护送。若语使臣则当云:‘彼人闻中朝使臣到我国,恐或同议侵伐,遁匿山谷,今以军马莅之,则益生疑虑,必构衅矣。’其更议以启。”又曰:“闻今使臣之行,有衣服备给之命,意谓朝廷,必不忘前降敕书之辞,岂有是命哉?傥若有命,当尽力备给。”申商曰:“有命则当尽心备给,然其数不过一袭。头目既多,岂得尽给貂鼠裘哉?用狐狸皮亦可也。又于使臣馆,命禁细布,使臣贸易,专以谋利,虽秘细布之禁,前此入朝之行,多赍细布而去。且小通事率徇头目意,岂不知之?虽禁之,必有潜行贸易者,不如不禁之为愈也。请勿禁细布,但其禁物,严加考察。”上曰:“予意亦然。虽以细布贸易,岂是巨弊!尝闻有以金银禁物,潜隐相通者,事若露,其罪不小,故姑令勿露。宜毋禁细布,申严禁物之令,至置极刑,持禁物入朝,其罪甚重。况于使臣馆犯禁,则罪宜加重。”安崇善曰:“使臣馆潜挟禁物,以通本国事情者,虽置极刑可矣。”命户曹立法以启。

8月7日

○己亥,受常参,轮对。

○星山府院君李稷卒。稷字虞庭,星州人,仁敏之子。年十六登第,补庆顺府注簿,累历司宪持平、成均司艺、典校副令,充王府知印尚书,转宗簿令。丙寅,拜密直司右副代言,壬申,翊戴我太祖开国,遂拜知申事,策为三等功臣。是年丁内艰,癸酉,起为中枢院都承旨,寻拜中枢院学士,加赐推忠翊戴开国功臣号。丁丑,迁司宪府大司宪,建文己卯,以中枢院使兼西北面都巡问察理使,冬诱降贼倭六艘,悉送于京,升参知门下府事。庚辰,进参赞门下府事,寻以三司左使、知议政府事召还。辛巳,策佐命功为四等,俄改参赞议政府事,加推忠翊戴开国佐命功臣号,奉使如京,请诰命印章,蒙赐回还,以事安置阳川县,壬午,蒙宥,复除参赞议政府事。永乐癸未,拜判司平府事,上笺辞,不允。乙酉,始置六曹判书,秩正二品,稷为吏曹判书。丁亥,出为东北面都巡问察理使、永兴府尹,寻以议政府赞成事召还,兼司宪府大司宪,戊子,复为吏曹判书。庚寅,以迁陵都监提调,至庆源府,奉迁德、安二陵于咸兴府。壬辰,进星山府院君,甲午,判议政府事,上笺辞,不允,俄陞议政府右议政。帝北征凯还,稷奉表进贺,乙未,坐罪安置星州,壬寅,召还,复封星山府院君,甲辰,拜领议政府事,仁宗皇帝登极,奉表进贺。宣德丙午,拜左议政,丁未,乞辞,封星山府院君,至是卒,年七十。举哀朝三日,致吊赙米豆并七十石、纸一百五十卷,官庀葬事。稷天性厚重谨愼,国初因缘攀附,得与功臣之,位至极品,然与世浮沈,遇事无可否,时人以此少之。子师厚、师元、师纯。

○兵曹启:“今考《文献通考》,兵部掌天下城池,《续六典》,兵曹武备司掌中外甲兵、镇戎、城堡之事,工曹营造司掌宫室城池工役之事,古今之制皆同。请自今凡审其要害,设置城堡守御等事,本曹掌之;筑新城、修旧城等事,工曹掌之。”从之。

○上谓安崇善曰:“毛怜卫,在何处?”对曰:“臣未知之。”上曰:“其问于投化人以启。”即召崔于夫加、崔毛多好等问之,答云:“毛怜卫在古庆源、斡木河之间,前此波乙所为其卫主,波乙所子阿里,阿里子都乙好袭职为指挥。其地距新庆源三日程也。初面则女真指挥,于牛老居之,其次千户苏多老居之,其左右野人散居者甚多。”上曰:“然则毛怜与我国不远矣。”又谓崇善曰:“使臣之病未断,若亲延接,恐或相染,何以处之?”崇善曰:“殿下一身,关宗社安危,何以相接?愿殿下愼之。”上曰:“年前甲山所获土豹三口,若使臣问之,则答以吉州所获,群议已定。然今思之,凡事正则无后悔,使臣若往咸吉,闻土豹非吉州所获,则必疑往事皆为诬妄。若问之,则直言不饰,庶合事理。”崇善曰:“上教甚当。”又谓崇善曰:“使臣有疾,不言入京之日,其谕尹重富,细问于凤,俾小张赍敕先来,则迎命有序,而不接有疾使臣矣。其议于政府六曹以启。”孟思诚、许稠、权轸、吴陞、申商、郑钦之、崔士康等以为:“海靑土豹之事,诚如上教,直言庶得其正。臣等欲以吉州所获为言者,甲山之地,远且险阻,若使臣入归,则供亿之弊不细耳。其接发病使臣,诚所难为,若相染,则悔将何及!宜且称疾,待使臣病愈,相接为便。凤虽本国人,难信者也。何必令其弟重富私问之哉?宜遣朝官问疾,因诇之可也。”上曰:“敕书至而诈病不迎,何忍为之。”崇善曰:“上意则然,轻重在焉,殿下深思之。”上曰:“其遣朝官问疾而来。若使臣病尚未息,则迎接与否,更议为之。”

8月8日

○庚子,遣经历李士信于平安道,司直赵乘于黄海道,副司直金汉生于咸吉道,采访进献鹰子。

8月9日

○辛丑,月犯南斗魁第二星。

○大护军朴堧画会礼男乐冠服,仿唐景云之舞,绿云冠、花锦袍;圣寿之舞、解红之舞,金铜冠、花凤冠、五色画衣、紫绯绣襦;龙池之舞芙蓉冠、五色云衣,并画俗体三样以进,命用景云、龙池等舞冠服,仍命以五彩,画成见样衣裳及会礼雅乐,唐、宋之制堂上、堂下工人冠服,形状以进,又命详定所提调同议以启。

○赐李彬妻米豆并三十石。

8月10日

○壬寅,日晕。

○受常参,视事。上曰:“自己酉降敕以后,一次使臣之行,本国受弊,如此其至。”赞成许稠对曰:“朝廷政令,不由朝官,皆出自司礼监。昔文王囚于羡里,纳赂于纣,然后得免,盖不得已也。今内官不畏敕旨,何必拘于敕谕,而不赠遗乎?”上曰:“已知之。”又谓左右曰:“毛怜卫,在何处?”稠对曰:“臣不知的在何处,然近于斡木河。”上曰:“年前使臣往捕土豹之时,童孟哥帖木儿言:‘吾家儿女不知使臣入来之由,皆散走。’其恐怖预防,可知矣。况其地险阻,兵不可用;其人兽心,言不可化,今来使臣若往毛怜卫地面,则或有不测之患,微语其故止之,若何?若强归则已矣,知而不言,无乃不可乎?然昌盛往来本国非一,为人心本不平,今虽言此,反生疑惑,必不听矣。”稠曰:“上教甚当。然今敕书有往毛怜卫之辞,何以止之?”上曰:“然。”稠启曰:“今献陵,欲于本月十四日亲幸,又于十五日遣大臣行之,一秋夕而再祭,无乃渎乎?”上曰:“文昭、献陵,予欲亲行秋夕之祭,不得两行,故欲以十三日祭文昭殿,十四日祭献陵。十五日则正当名日,岂可谓已行而恝然乎?是以再祭。”稠等曰:“上未亲行之所,命大臣摄行可也。何必再祭?”上默然思之。

○轮对。

○济州牧使金裀、南阳都护府使张脩、博川郡事辛鸿生、顺川郡事金自龟、和顺县监郑克从等辞,引见,谓脩、鸿生、自龟等曰:“京畿、平安两道,近因支待使臣,民甚疲弊,其往抚之。”谓裀曰:“济州僻在海外,不与他道同,往勤乃职。”谓克从曰:“全罗道近来丰稔,他道流移之民,率皆就食,往勤抚绥。”

○兵曹据江原道监司牒呈:“淮阳府岚谷等处,以近讲武场禁猎,山猪繁息,害谷尤甚,请勿禁猎获。”命自今勿禁捕猪者。

8月11日

○癸卯,以黄子厚为汉城府尹,禹承范左军同知摠制,朴安臣兵曹参议,李谦之右正言。初,上屏人谓安崇善曰:“前日权轸请用南实、黄子厚等,予未知二人之年。”崇善对曰:“实年今七十六。”上曰:“年老,如之何?”崇善曰:“爵以任事,年老之臣,授之何职乎?古者七十致仕,本朝大臣年过七十,犹任事者,命赐几杖。今南实授之以职,则当赐几杖。”上曰:“卿言是矣。”乃以子厚为汉城府尹。子厚年六十九。

○全罗道处置使郭承祐卒,辍朝三日。

○藤次郞致书礼曹云:“今九州争乱,大内殿将兵七百三十名,屯波兰多县,小二殿之子亦率兵,与草野殿、左志殿、鸭打殿、丹州殿、上松浦等,同力相战。大内殿、数见殿、马音波殿等勇士二十一人战死,多由殿中矢而逃。”

8月12日

○甲辰,上稍未宁。

○遣宣慰使宜山君南晖于留后司。

○上谓安崇善曰:“使臣之行,热病不息,若相接,则深恐传染。卜者素称有厄,予不信之,然热气不可相接,予欲与政府六曹议之。”崇善对曰:“虽不更议,前日大臣之议已定,愿从其议,辞以疾可也。”上曰:“妄称疾病,心所未安。”崇善曰:“殿下一身,系宗社安危,万一相染,悔将何及?”上曰:“以十三日文昭殿别祭后,感冒风寒为辞,何如?”崇善曰:“今日始称疾,则使臣必谓大祭尚未亲行,必非妄语。”上曰:“然。”遂停文昭殿、献陵别祭。上又曰:“古者诸侯之女嫁于诸侯,岁一归宁,父母没,则无归宁之义,此适异国者之礼也。今世子嫔之父母,在乎国中,则与适他国者异矣。虽非他国,从古制使嫔归宁乎?使其父母来见乎?其议以闻。”孟思诚以为:“嫔归宁,或父母随宜来见为可。”许稠、申商、郑招以为:“嫔依古制,岁一归宁,父母则随宜来见。”从思诚议。

8月13日

○乙巳,日晕。

○户曹启:“如将豹皮、金银、丹木、白、胡椒、土豹皮、宝石、真珠、石灯等物,就使臣馆,私相贸易者,并其知情通事,请依前受教,以制书有违论罪,身充水军,贸易之物没官。”从之。

○乐学提调启:“自今迎诏敕时,请自迎诏门至阙门,奏俗乐,敕书至勤政门外,俗乐止轩架作,待使臣奉敕书置案上乐止,殿下就拜位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殿下陞殿上受敕书,降殿复位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从之。

○上曰:“尹凤入京之日,若欲见卧内,何以为辞?”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等以为:“尹凤与昌盛相猜,必不独来,傥来移御所,则引见卧内为便。”上谓安崇善曰:“扶持迎命之议,予以为不可。昔在戊戌年,以病奏闻,不待帝命,太宗传位于予,未几使臣出来,群臣献议:‘称疾扶持出迎。’太宗不听。予亦以为,诈为扶持行礼,何以见满庭群臣?何以行诈于使臣?颜厚莫甚。昔司马懿之行诈,实贻后世之笑。若称病,则虽非正道,非避帝命而为之,要避热病耳。古人亦有称疾者,如吴王称病不朝是已。历代或有议事大臣,称疾不入者,称疾则有之矣,妄称扶持,似有戏状,尤为不可。反复思之,寡人不避病气,初欲出迎,诚不谬矣。称病之议,不出予意,大臣议启,故予乃然之,此事处之甚难。扶持行礼,必不可为也,更与思诚等熟计以闻。”思诚等曰:“称疾扶持,诚如上教,不可为也,姑以不出迎为定。先送代言于使臣处,语其有疾之故,待其还来,然后更议以启。”上良久思之,命右副代言宋仁山,往议于使臣云:“殿下自来春秋节,风疾发作,去夏连月而作。今欲行文昭殿、献陵别祭,汤浴之际,伤风浮肿,体气稍热,若于十八九日入京,则不得迎命,姑延一二日乃行。”

○又议曰:“尹凤言宜修赵赉家或兴天寺,何以处之?”思诚等以为:“昌盛每疑凤与本国相通,今未入京,若别修居处,则必益疑虑。宜令通事谕凤云:‘大人入京后,择而处之。’可也”。

8月14日

○丙午,月晕。

8月15日

○丁未,日晕。

○宋仁山见尹凤于兴义驿问安,告以上体未宁之意,答云:“殿下有疾,则虽未迎敕,何害?吾等受命而来,今已节晩,故力疾倍道而行。若殿下有疾,则世子、王子,亦可迎接。”

○上曰:“杨弘达自太祖、太宗以至寡躬,勤劳奉职,功亦不细。前此与江岷争奴婢未得,并令属公,然犹假给。其奴婢,既是弘达所役使者,予欲永给,但畏国论未敢耳。若给则与其半乎?三分之一乎?欲采众议而行。”孟思诚以为:“宜给其半。”许稠、权轸、申商等以为:“宜给三分之一。”从思诚议,即命刑曹给之。

8月16日

○戊申,上未宁,移御于本宫。

○命内官崔湿,往留后司,问安于昌盛。

○以王麟为全罗道水军处置使。

8月17日

○己酉,上请安崇善曰:“本国人入朝物故,则帝皆赐祭。今物故头目,予欲修祭文致祭,其议于大臣。”右议政孟思诚、参赞李孟畇、判书权轸、安纯、郑钦之、崔士康等议曰:“无祭文致祭为便。”上曰:“自古祭文无高下,致祭而无祭文,似不可也。”思诚等曰:“修祭文致祭,亦无妨也。”钦之曰:“古者,天子至有修祭文赐祭军卒者,今头目致祭,作文何害?”上曰:“祭文及祭品之式,其令礼曹详定以启。”摠制元闵生启:“今用新铸雅乐迎敕书,使臣若问何以用雅乐,则何以答之?”上问于安崇善,崇善曰:“宜答以‘太祖、太宗皇帝再赐雅乐,然乐器未备,故因循不用,今已备数,故用雅乐以迎。’”从之。

○命大护军朴堧曰:“予未宁,未得亲迎敕书,令世子迎之。乐用黄锺宫,无乃不可乎?用姑洗宫何如?”堧曰:“上教然矣。”

8月18日

○庚戌,集贤殿启:“今考《文献通考》:‘皇太子入殿门,受册宝还宫,百官诣宫参贺,庶子版奏外备,皇太子常服出次就坐。诸王宗室参贺再拜讫,皇太子降坐还次,中书门下文武百官枢密使内职宾客而下参贺,降阶答拜。’杜氏《通典》、大唐《开元礼》,皇太子元日冬至受群臣朝贺仪:‘公初入门,皇太子降立于座后。’注:‘若有三公诸伯叔,则降立于东阶下。’臣等据此参详,皇太子于诸王宗室参贺,无答拜。且宗室若非伯叔,则升降无起坐之礼。今宜仿此,安平、临瀛两大君行酒次,世子坐则坐受,立则立受。”

○传旨左代言金宗瑞曰:

予以病,适値使臣事烦虑,宦寺不尽传言,语之重复,因而心气俱困。卿其自今斋戒,昼夜在公,听予所言,宣传于外。

遂引见宗瑞曰:“予得风疾本末,卿必不知。曩在景福宫,方暑亭午,暂御小楼,当窗乍睡,忽觉两肩间刺痛,翌日平复,隔四五日又刺痛,经宿微肿。自此以后,发作无时,或经二三日,隔六七日,至今不绝,遂成宿疾。三十年前所御带皆阔,是知腰之减围也。予行年三十三,鬓毛两茎忽白,侍儿惊怪欲拔之,予止之曰:‘多病所致,勿拔。’予之衰病,比前日益滋,卿其知之。”

8月19日

○辛亥,王世子率百官,迎敕于慕华馆。敕曰:

王国中所产海靑、黄鹰、白鹰、土豹,敕至,王令人同差去官军,一同采取,就差的当人员,同差来内官昌盛、尹凤、张童儿、张定安等进来,王其体朕至怀。又曰:今遣内官昌盛、尹凤、张童儿、张定安等,率领官军一百五十员名,往毛怜等卫,采取海靑土豹等物,敕至,王即遣的当人护送,从朝鲜后门,取路前去。所用粮食,烦王供给,如或天道寒冷,合用衣鞋之类。并所采海靑土豹等物,回还缘途,合用肉食喂养,王亦从宜造办与之,就令人护送出境。

○上谓左副代言尹粹曰:“今日下马宴,宗亲与宰相,进爵于世子,则世子坐受欤?跪受欤?唐《开元礼》,世子于兄长之酒则跪受,弟幼之酒则坐受。今大明礼异于是,宗亲及大臣于太子,皆称臣,行酒时跪进则坐受。本国之礼,非尽行大明之礼,杂用开元之礼者甚多。安平、临瀛进爵时,世子坐与跪飮,何所当欤?临瀛则今日有疾不与,唯安平进参。若礼度难定,则安平托故不参何如?其议以启。”孟思诚以为:“此议难以遽定,姑令安平勿参;宗亲庶姓行酒,皆跪受为便。使臣若问安平安在,则答云:‘上体未宁,侍药故不来。’”从之。

○王世子率百官诣太平馆,设下马宴。

○传旨承政院:

政府六曹堂上,宜各早仕本司,日没乃散。“盖以支待使臣多议事也。

○引见左代言金宗瑞曰:“父王敬事朝廷,内史黄俨至,则事之甚勤,俨导达诚意于永乐,永乐益重父王,屡赏缯帛。传至于我,事朝廷益谨,今皇帝每遣使臣,敕辞褒美,非一二计。且朝官使臣,见我诚恳曰:‘今之事朝廷至诚,倍于前王。’吾至诚事大,悠久益谨,无一毫行诈之心,天地神明,岂不知之?然或有一毫之不尽,甚可畏也。昔齐威王率诸侯而来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齐独朝之。居岁馀,周烈王崩,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拆,天子下席。东藩之臣,因齐后至则斮。’威王怒曰:‘叱嗟而母婢也。’生则朝周,死则叱之,卒为天下笑,此可鉴也。大抵上下之间,久合则离,事君数则斯辱矣,此理之常也。今皇帝屡加褒赏,褒辞极美,此诚稀世之事,吾常恐惧。前年敕书有禁私赠,辞甚恳至,吾欲遵守,卿于其时,献议:‘中国任用宦寺,阉人用事。我国专因此辈,导达诚意,不可不赠。’予以礼义之邦,即逆朝廷,于义未顺,不听卿言,不赠一物,尹凤、昌盛等挟此恨,乃作今日之弊。今之敕书有辞,如弄孤儿,曾谓皇帝至如是乎?今逢如此之时,不可守正,宜从权厚慰宦寺,以救今日之弊。卿将此意,议于前左议政黄喜、右议政孟思诚、赞成许稠、判书权轸,熟议以闻。”仍命曰:“名器至重,然慰尹凤,莫如授其弟重富以摠制也。重富虽受此职,其与虚职无异,何足惜也!其并议之。”佥曰:“权从其请授此职,以救今时之弊,此诚急务也。”上曰:“予欲救民保国,权从此议。予之爱名器,卿等所知也,此实一时之权耳。”

8月20日

○壬子,命知申事安崇善,问安于使臣。崇善先诣昌盛所馆问安,告曰:“童猛哥帖木儿所居,距我境不远,故或有知者,杨木答兀则移入深远之地,未知所在。”使臣不答,仍问知讷彦路者,崇善曰:“国人未闻地名,安有知路者?”盛曰:“由海路则可往。”崇善曰:“沿海有水野人,故不得通路。”盛曰:“讷彦归路至远,若于此地捕海靑,则须用水鱼喂养,其来往难矣。汝国后门相距不远,且易得饲鹰之物。”崇善曰:“无知路者。”且曰:“兔骨鹰子,本国未能详知。”盛不答。崇善又告大张,答曰:“杨木答兀所居,则我等不归,童猛哥帖木儿所居,距本国境二日程,毛怜卫则一日程也。我等必至毛怜卫。”且曰:“讷彦地面,在元朝时,汝国相通,岂无知路者乎?”崇善答曰:“元朝之人,其能生至今日乎?”崇善又告小张、尹凤曰:“兔骨海靑,本国之人,未曾详知。前者捕得一鹰,头目王承见之曰:‘正是海靑。’故进献。厥后殿下,闻非海靑,实深惊恐。”凤曰:“此则咎在王承,然往事何必更言!以兔骨鹰,称为海靑而进,何为惊恐乎!”崇善又以折指海靑一连及孙多所进儿土豹二口视之,使臣等曰:“此鹰体大色好,正是玉海靑之次芦花海靑也。”

礼书启:“头目序班崔真、高诚等及辽东指挥千户头头人等,请造给团领;塔兀头目官军等,给团领、毛衣、毛冠各一。”从之。

○命知申事安崇善曰:“使臣往咸吉道,则支待事烦,必有纠察,可得无弊,将设察访乎?加设经历,以都事专掌马政乎?其议以启。”判书李明德、权轸、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宜设察访,领驿丞考察。”判书申商以为:“毋别设,令都事兼掌马政。”判书崔士康以为:“加设则必弊。别定差使员,令掌马政。”判书安纯、赞成许稠等以为:“于官制有经历都事,宜加设经历,同监司全掌支待,令都事专掌马政。”上曰:“其置经历,以都摠制柳殷之为都巡察使。”上谓殷之曰:“卿同接伴使,常在使臣馆,听其指画。”

○张童儿求缨子及小钥,命赠之。

○引见左代言金宗瑞于内曰:“权豆所进海靑,岂胜于往日所进乎?予至诚事大,随获随进,敢有一毫迟留顾惜不进之心乎?天地神明,实所监临,而使臣等憾予不从其请,欲加以虚诞之责,言甚悖慢。天子虽明见万里,焉知我诚心?予实痛心。宦者所为,自古如此,然自反无愧,吾何畏焉!但多率采捕军,经过郡邑,多作民弊,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连年出来,重困吾民,深以为恐,救弊之术,不可不虑。卿将此意,议诸大臣。”时夜逾二鼓,上犹未寝,唯小宦印平侍侧。盖上心以为本国能续献海靑,则中国必不遣捕采军矣。诸臣议亦如是,故始备捕海靑之事。

8月21日

○癸丑,昌盛遣序班崔真,进段子十一匹,东宫五匹,纯嫔宫四匹。尹凤遣序班高诚,进段子二匹,中宫、东宫、纯嫔宫,亦进二匹。张童儿遣指挥李亮,进段子四匹,东宫亦进四匹。张定安遣头目宝山,进段子二匹,东宫亦进二匹。高诚言:“予生长后门,系出本国,愿得亲谒殿下,适値未宁,缺望实深。”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及黄鹰四连、大狗四只,分赠四使臣。

○礼曹启:“使臣及头目所赍杂物修补及新造者颇多,若待转行各司,则甚为稽缓。请令工曹缮工军器济用监长兴库官员,日仕太平馆,随其所求,即告馆伴造给。”从之。

8月22日

○甲寅,日晕,月晕。命左代言金宗瑞,问安于使臣,仍问护送军数,答曰:“京来军官崔真、高诚等十人先往,护送军不过二十名。”张童儿曰:“予赍敕率头目一人,将往骨看地面,宜别定护送军五名。”盛与童儿又曰:“吾等今不亲往童处,使真辈赍敕招谕,若和顺,则终当亲往。”宗瑞告大张曰:“大人欲往骨看地面,然甚险远,道路不通。”大张曰:“斡木河则远而依西,骨看则近而正东,其种性善。”

○以摠制成达生为咸吉道接伴使,李澄玉为加定接伴使。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赠使臣。

8月23日

○乙卯,日晕。全罗道监司进金堂岛及折尔岛所得靑琅玕。

○昌盛以上未宁,进朱砂安神丸、流气飮子各四帖,回赐麻布五匹。

○礼曹启:“昌盛、尹凤,请供佛油蜜果实果餠饭及此斗七星祭所用油蜜果实果餠米;张定安及头目刘福等十人,请七星祭所用实果饭香油,请并逐日备进。”从之。

○赐赙参赞致仕许衟米豆并二十石、纸七十卷。

○尹凤求甁䦅家一、角弓三张,童儿求雌牛皮一张,定安求纸一卷,命给之。昌盛求佛事钱纸黄白色各五百张、鹿皮二条,张童儿求改漆所赍罗吧及兜矛匣各二行、器匣一张,定安求铜碗等物,命与之。

8月24日

○丙辰,大护军朴堧,据唐制云锦、花锦之状,以彩绢画会礼男乐之舞童冠服以进,上曰:“可依舞童之额以备。”

○命知申事安崇善,赍毛衣、毛冠、耳掩、衣一袭、护膝、靴套,分赠四使臣。张定安曰:“军官二十馀人,归险远之地,愿备毛衣给之。”崇善曰:“殿下轸虑,已命备之,然行迫未及制。”定安又遣通事曰:“官军不可无御寒毛物,欲就市上易换,请勿禁。”崇善曰:“何禁之有?”

○命注书崔庵将黄鹰一连,赠张童儿。

○王世子诣太平馆设慰宴。

○夜二鼓,传旨承政院曰:

今使臣及头目方患疾,主人之道,当曲虑无遗,庶合事理,置而不救,心所未安。佛法,中国所尚,使臣等尤加崇信,欲于兴天寺或太平馆,招致僧徒,设消灾精勤,何如?若设则僧徒当用几人?其与政府议启。“孟思诚、吴陞等以为:”精勤本非正道,固知无益。然臣子或遇君父疾病,于迫切至情,不得已而行之,若军人疫疠之疾,则未闻以精勤祈祷也。且中国素称我国为知礼,今乃聚僧精勤,则识者闻之,谓我国为如何也?臣等以为不可。“上曰:”然。“

○昌盛求厚纸二幅、柳笥四、大绳二条,尹凤求修补皮笼柳笥各二、笠匣书箧各一、纸七卷、油纸八幅、人参四两、生姜一斤,张童儿求皮笼三张,定安求笠匣三、胡床一,命皆与之。

○序班崔真率头目十馀人及巫女乐工,赍酒馔往木觅山,为昌盛祈祷。

○尹凤求油厚纸十番、桥子油纸匣,张定安求山神祭钱纸三百张,皆与之。

8月26日

○戊午,日晕。命知申事安崇善,问安于使臣,张定安曰:“先行头目二十人,须速给毛衣。”崇善曰:“日期急迫,未及制造。且毛物非时,未能备之。”定安曰:“头目等于寒冷草地,若无毛衣,则敛手而坐。若不造给,则前日殿下虽与我毛衣,何独安受乎?将尽还于殿下矣。”崇善曰:“头目衣服,殿下岂不尽心?然日迫未及制造。”定安曰:“待给头目毛衣,我乃发行。”崇善曰:“行止在大人之心。”

○昌盛邀致兴天寺佛像于太平馆设斋,令僧徒诵经,施段子一匹、绢绵布各五匹。张定安焚香礼佛,施绵布六匹。

○张童儿率崔真等头目八十四人,发向咸吉道。真赍赐童猛哥帖木儿等敕书以行,命右代言宋仁山、参赞吴陞、判书李明德,饯于普济院。张定安亦到楼上,先进爵于童儿,谓仁山等曰:“李千户钦,坐之于楼上。”仁山与明德议之,钦见辞色,还下楼曰:“我,四使臣之亚也。胡不许坐?”怒形于色,终不参。定安遂放鹰于汉江等处,命摠制李蒇,赍酒肉往慰之。

○尹凤曰:“已捕陈鹰及沈松茸、年鱼卵醢,宜付千秋使之行进献。年前所进沈松茸,帝甚爱惜,多日留置,但盐少易朽,宜稍加盐米。”

○尹凤谓成达生曰:“今朝,盛谓我党于本国,然敕书无给毛衣之辞,给头目襦衣各二领则足矣。但头目等无袴,天气渐寒,可并给之。”达生曰:“本国用度不赡,大人所知也。”凤曰:“本国之袴宽大,故多费,上国之袴三幅可缝。后门先归头目之衣,速备以送。”达生曰:“大人既许绵衣,本国当备之,但恐送于后门,张大人怒也。”凤曰:“童儿虽怒,据敕答之,则彼将何辞?如童儿者,不须畏也。”

○尹凤进羚羊角一根曰:“帝所赐也。”回赠麻布十五匹。

○使臣求饲鹰鹁鸽二百只,仓卒未办,令各司纳之。一只直绵布一匹。

○礼曹启:“尹凤、张童儿侍养子等衣服,请依头目例造给。”从之。

○昌盛求修补所赍柜子十三及金刚山图,许之。

8月27日

○己未,命同副代言李兢,问安于使臣,尹凤曰:“摠制柳殷之随定安而行,又令宰相伴我,则路上有弊,只差柳宰相伴送为便。若到吉州别行,则柳相随定安,我有监司差使员,何必别遣?”上曰:“柳殷之为三使臣而行,不可为一使接伴也。”

○尹凤谓柳殷之曰:“鹰子,吾等还时,带去为便。”殷之曰:“久在则无乃生病乎?”尹曰:“常放则不生疾疫,然往于咸吉道,议于昌大人以定。”

○尹凤谒见养母李彬妻于其第,命内官崔湿,赍酒肉赠之。

○命内官金淳,赠别膳于三使臣。

8月28日

○庚申,头目方取病死,遣内官金淳吊慰曰:“边邦未晓药理,不得救疗,尤为伤叹。”

○尹凤、张定安率头目四十二人,发向咸吉道,命左代言金宗瑞,同政府六曹饯于普济院。

○遣宣慰使文贵于咸兴。

○尹凤进大和膏、满金膏各四帖。

○礼曹启物故头目致祭仪:

前期,忠扈卫设使者幕次,使者礼曹典享司郞厅至,掌次者引之次。执事者陈馔北向西上。司仪引使者入,使者立于柩东南向。执事者以馔升,设于柩前,司仪引使者诣香案,赞上香祭酒,使者立上香,立祭酒连奠三盏讫复位。祝取教书,立于柩左,西向读讫,奉教书就燎所焚讫,司仪引使者出。

○上引见知申事安崇善曰:“岁乙巳,尹凤出来,其弟重富方为副司正,乃授副司直,迎凤于江上,凤之感喜,不可胜言。丙午春,凤又来谓金乙玄曰:‘欲重富着银带,以示头目。’其时议于大臣,柳廷显云:‘高丽之君在京师,有一嬖宦求弟官爵,辞以何功,授汝弟职?其宦诉于帝,帝曰:“果何功德而授职?”重富何必超资以授!如不获已,当授司直。’黄喜曰:‘不论贤否除官之辈,宜不拘例超授,以示喜意。’卒用喜议。自此以后,每因凤迁至上护军。至己酉岁,请免金银,凤之功,不为不多,思报其功,授以佥摠制。今凤虽无除职之请,然当代言问安之时,张重儿请加指挥,是必因凤言而发之。又崔湿到重富家,凤曰:‘若有佥摠制为宣慰使之例,请遣重富于吉州。’又因闲话,或称佥摠制,或称半摠制,斯乃窃希超资之意,是用议之。安纯、郑钦之、崔士康曰:‘官爵重器,二品不可轻与。且凤之欲,无有纪极,今年请除同知,明年必请都摠制,又明年请陞一品,今宜勿听,以待明年更请,然后从之。’许稠曰:‘近来之弊,谁生厉阶?且免金银之贡,彼必以为未蒙重赏为心,况除佥摠制,既许堂上官,佥摠制与同知,间亦不远,宜不拘资级,以慰其志。’二议纷纭不一。予闻高丽之时,此辈请除授无目之人,或授宰职。我太祖时,朴德龙、黄永起之流,或以食餠打政丞,或至饯亭追逐辱之。若永起则谦恭以礼,故其父本添职三品,而超授密直,此辈亲戚,升授两府,古亦有例,其更议之。”朴信生、高若海、申樯、沈道源、郑渊、李明德、申商等曰:“更待恳请,从之为可。”孟思诚曰:“行权授职,恐无妨也。”前左议政黄喜曰:“凤之此行,生弊甚多。入京之时,匿不言为来之事,且不定宿所。今咸吉之行,弊亦弥甚,何德之有?宜不授职。”吏曹判书权轸曰:“论贤否授职,用人之常道也。若此辈,不可以常道论,宜授职以喜其心。且凤之此行,须隐忍厚待之。”上曰:“黄喜之议是,姑勿授职,送于咸吉道。”

8月29日

○辛酉,昌盛头目姜儿死,命内官金淳往吊。

○昌盛求梳发之具,与之。

○命内官金淳,赠别膳于使臣。

○礼曹据平安道监司关启:“大小使臣及平壤府官员土官、守令等,如遇向阙肃拜及一应行礼之事,土官与守令,随品序立,同等则一行,土官加等则前行,实为未便。宣德二年二月日受教内:”本道教谕检律,虽秩卑,亦是受命之人,土官非朝官之比。“又曾降教旨内:”两界土官参外,则依权务例论罪。“以受命之人序于流品外土官之下,似乎辱命,其行礼班次,受命员人,前行近北,土官近南,已曾立法,况今土官叙用,降品差下,时任守令,不可与土官例论。请自今守令,依教谕检律例行礼。”从之。

九月

9月1日

○壬戌朔,礼曹启:“尹凤欲自是日至初八日,邀僧十二,念经于兴天舍利阁。”从之。

○司宪府启:“成均进德博士元乃仁妻母全季谦、妻莫终,曾奸四寸兄张子厚,以故不署乃仁告身,已满五十日。”命下吏曹。

○召承文院提调孟思诚、许稠、申商、郑招、尹淮、申樯议曰:“尹重富除职,群议不一,其更议之。”淮曰:“重富之职,实逾涯分,安能加授?”招曰:“重富,瑞兴一农夫也。以兄之故,滥蒙圣恩,位至佥摠制,今何加授?且凤无面请,何必迎意而授之乎?待其更请切至,然后除之可也。”思诚、稠曰:“论贤否授职,平常之事也。凤之为人,阴猜多欲,恣行不义,不可不厚待,宜曲意从之。”商、樯曰:“名器至重,不可不惜。”上曰:“卜者云:‘予今年九十十一月之厄,不下于乙巳年。宜避之。’又云:‘景福宫内,宜聚读经。’予不信之,必不为也。欲移于昌德宫,说者云:‘昌德宫,累成空虚,必有鬼魅。’今来此处,于予甚便,然侍卫之士露宿,不蔽风雨,此甚未安,欲还景福宫,如何?”思诚、稠曰:“阴阳拘忌,不可不从,昌德宫久空,果不可御也。移御未久,辄复还入,则使臣必以为疑,仍御于此,令伐北山松木,营构军士庇风雨之所为可。”上曰:“姑不移御。重富授职,代言等同议以启。”左代言金宗瑞、右代言南智、右副代言宋仁山等曰:“名器至重,不可轻与,况二品秩高,岂可从人之请而遽授也?请之虽切,犹当止之,何可遽从其望乎?位已陞堂上,姑累成月,随例迁转可也。”同副代言李兢曰:“观童儿所言,则凤必阴嘱之,今虽不从,安知异日凤不亲请乎?请之则不可不从,请而后从,则恩出于不得已,凤不甚喜。从权适变,古今通义,臣意从权陞授,以慰凤心可也。”上曰:“已知群议,升重富二品,庶可矣。”是夕,稠复启:“臣与思诚退思之,请免金银之后,赠凤奴婢布物,今又超授重富职,则报凤之功至矣。昌盛则曾因帝命,不行赠遗,今又有疾,头目沦没者已五人,宜托以赙物,赠布若干匹,以慰其心。当今皇帝,权在此辈,不可不事之。”上曰:“致赙,果非无名之赠,赠几匹乎?”思诚等曰:“宜赠三十匹。”

9月2日

○癸亥,命安崇善问安于昌盛,仍赠麻布三十匹曰:“近日头目病没者多,殿下伤叹,使致薄物。”盛曰:“物故头目,今已烧葬,当于后日荐导。”通事元闵生云:“头目丧事,已有别例,此为大人致赙耳。”盛喜。尹凤头目尹恂曰:“贵国禁卖细布,市者罕至。”崇善曰:“何禁之有?诸官人抑给半价,故不至耳。”恂曰:“我辈岂为如此无意事耶?彼东廊人,敢为不义,以故连日而死。”盖指盛之头目也。

○头目等为昌盛,祷于木觅。

○赐序班崔真、高诚、指挥李亮、千户李钦衣一袭、毛冠靴,头目一百六人,衣各二领、毛冠靴,发向咸吉道。

○户曹据全罗道监司关启:“古阜郡蛇串、今勿串、金堤郡大极浦、扬之梯项、长生水口等回曲狭隘处,请依己酉年受教,自九月二十日开凿。”从之。

○张定安出所赍《般若心经》、《金刚经》、《阿弥陁经》、《观音经》三卷,藏于桧岩寺。

○命内官金淳,赠别膳于昌盛。

○上议于政府六曹,将送麻布五匹于尹重富之行,使赠尹凤,以谢前日膏药之赠。适前左议政黄喜因问安诣阙曰:“待凤之还回谢未晩,何必将薄物,专人以送?”遂寝。

○赐唐人过音保及唐女牙时可等衣笠鞋。

9月3日

○甲子,致祭于千户裵敬曰:

呜呼惟灵,千户之长,百夫之特。惟天子命,从事异域。跋涉良艰,乖气是触。俾谨医疗,庶几痊复。云胡无禄,遽罹于戚!予甚衋伤,伻奠一爵。灵如不昧,尚其歆格。

祭讫,头目等随柩呼曰:“裵敬!汝等死,死于此邦,棺椁之美、葬送之厚,恩德过矣,勿以客死为恨。若死上国,谁为汝厚葬!殿下之恩,汝其知乎?”

○以黄喜为领议政,孟思诚左议政,权轸右议政,赵启生吏曹判书,王麟、金益生中军摠制,文贵同知敦宁府事,尹重富同知摠制,权孟孙佥摠制,李审知司谏院事。

○赐头目三十八人,衣二领及毛冠靴。

9月4日

○乙丑,赐祭于参赞致仕许衟,教曰:

脩短之期,固难逃于理数;哀荣之典,宜无间于始终。惟卿禀性刚严,操行敏给。早知遇于圣祖,又祗事于太宗。乃以姻亲,爰加爵秩。常致勤于效职,尤有志于医人。逮至寡躬,追惟戚里,遂超资以致仕,令养疾以闲居。何讣音之遽闻,使予衷之是悼!伻陈菲奠,用慰英灵。於戏!旧德难忘,慨耆宿之已逝;贞魂不昧,宜吊恤之特加。

9月5日

○丙寅,刑曹启:“各司吏典使令及外方鄕吏,皆非擅行刑罚之任,自今虽因公事,擅自欧伤人命者,并依律科罪。”从之。

○刑曹启:“轻罪先发,已经论决,重罪后发,则剩杖虽少,私罪则随其所犯杖数,依已行差等例,收其职牒。公罪先发,已经论决,而私罪后发,其轻若等者勿论,而职牒依上项例收取。诬轻为重者,剩杖六十以上,职牒依差等收取例追夺;五十以下有官守者,罢其职役;无职役者,止坐其罪;增轻减重者,依诬告例施行。”从之。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赠昌盛。

9月6日

○丁卯,命内官金敬,赍别膳赠昌盛。

○礼曹启:“会礼男乐呈才冠服,请依唐制绿云冠、芙蓉冠各二十五,漆布为壳,用衫妆饰花锦袍、五色云衣各二十五,以绿、红、碧、紫、骝五色制造。”从之。

○礼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琉球国客人,来泊乃而浦。若国王使人,则其支待之礼,请依日本国王使臣例;若因兴贩,私自出来者,依诸岛客人例。”从之。

9月7日

○戊辰,月犯斗第四星,隔一尺许。

○命内官金敬,赍别膳赠昌盛。

9月8日

○己巳,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廉耻,人臣之所当励;贪污,国法之所当惩。虽秩卑而犯此,为终身之玷缺,不得齿于朝着,况首相大臣乎?领议政黄喜曾为左议政,不顾大体,私于所厚,当太石钧受罪之际,至托宪府,请出告身,大臣体国之意安在?殿下特从宽典,只许罢职,是喜之大幸也。又以交河屯田,托为开垦之功,既得其田,犹为未足,令奴呈状,尽得其馀,是与去织拔葵之意不可同日而语矣。曾未逾年,遽置百官之首,又兼世子之师,喜也偃然受之,恬不为愧,其于议政调元之职、培养储副之任,固未宜也。伏望殿下,命罢其职,以副臣民之望。

上曰:“予嘉乃言尽陈无隐,然喜之事,皆暧昧未见,义不可绝,况调元大臣,岂可以小失,而轻绝之乎?喜为世子师,畴昔然矣,何至今日,而不可乎?”再请,不允。

○赐唐人五名各苎麻布一匹。

○尹凤求柑橘、木瓜各一百个、干柿子三十贴、早稻种三十斗,皆许之。

○上引见安崇善曰:“黄喜请田于交何守朴祷,以祷之子入属行首,又请署太石钧告身,诚为非义,谏院之请是矣。然既是议政大臣,且太宗信任之臣,岂可以此而永绝之哉?岁壬寅太宗召还之日,谓予曰:‘让宁之为世子也,具宗秀之徒,依阿多行不义,使让宁失道。议问于喜曰:“处之何如?”喜曰:“世子年少,所行不过鹰犬之事。”当时谓喜为中立观变,黜之于外,以今思之,喜实无罪。’太宗又引汉元帝时史丹之事解之,因泣下,其爱惜喜之才至矣。予何从新进谏臣之言,而遽绝之乎?卿以此意,具语谏员。”崇善曰:“交河、石钧之事,诚喜之失也。然图议政事,深谋远虑,无如喜焉。”上曰:“卿言然矣。今之大臣,如喜者不多。以已往大臣论之,河仑、朴訔、李原,皆得贪财之名。仑则图济己欲之臣,訔则逢迎主意之臣,原则贪利忘义之臣。”崇善曰:“诚如上教。当时士大夫言:‘仑书素知人名,藏之囊中,入政房用之,窠阙或少,还藏之,后日亦如之。或在家书片简,遥达于太宗,太宗意颇不肯,然犹勉从。’”上曰:“卿言然矣。太宗欲以喜为知申事,议于仑,仑曰:‘喜奸诈小人,不宜信用。’太宗不听,竟授之,自此仑与喜有隙,每短之。赵末生,仑之党也。仑执政,拜末生为执义。喜时为大司宪,不告身,仑再到喜家请之,喜不听。仑常自言:‘太宗议喜为知申事,予短之。喜闻此言,故不听予言如此耳。’且喜之失,载在史册,予已见之矣。”上论及古今人物贤否,从容久之,谓崇善曰:“杨弘达之医,有功于国家,且其子济南,太宗护之久矣。淮南从我乎潜邸,虽干贱口,已免为良,予欲以济南为三品。柳汉养育公主之恩,欲报无由,今欲还给告身,然畏国论未敢耳。汉于卿,亦族也。”崇善曰:“汉以兄沂之故,缘坐被罪。汉与沂平日甚不和,无恩而无罪,诚可恤也。臣意宜给告身。”上曰:“缘坐之罪,岂可以兄弟之和不和言之乎?”崇善曰:“中国之人,兄弟同居,故得缘坐,本国则兄弟缘坐,恐不合情理。”上曰:“尹向与尹穆,亦不缘坐,而轻论之矣。”崇善曰:“上教是矣。”上曰:“懿嫔请召还朴信者非一日,然且不听。信之罪则岁戊戌赴京回还也,通事许楚泄义禁府执沈温以来之事,信闻之不启,其凶狡甚矣。然太宗置不问。后为缮工提调,与尹麟相斗,太宗下信于义禁府鞫之,追论戊戌之事,数罪黜之。今欲召还,卿其密议上项三事于三议政以启。”崇善曰:“臣见戊戌年大狱抄录,沈温言:‘臣以武班,故欲执兵权。’此言恐非温之实意,畏刑势迫,不获已而纳招。且不对辨,其罪可恕。太宗赐祭,又命礼葬,以国母亲父,而籍名罪案,臣以为不可。”上曰:“事在先君之时,不可追改。且温之辞曰:‘姜尚仁、李灌、朴习,到家云:“兵事归一可矣。答云:“归一可矣。”’以此辞论之,罪不可赦也。”崇善曰:“金枝玉叶,继继绳绳,万世之后,尚称罪人,其可乎?”上曰:“勿复言,予必不听。”崇善曰:“臣曾请还给李贺告身,未得蒙允,然臣意以为贺初送其子崇之于温家,则诚有罪矣。然子已受职,而不给父告身,无乃过乎?”上曰:“不畏王法,与温为婚,罪诚不小,不还给,勿复言。”崇善曰:“臣反复思之,国母之父,录名罪籍,甚为不可。傥使太宗在于今日,必不如此,深恐后世谓殿下为不通也。”上曰:“何不通之有?得罪先君之人,予何敢轻赦?”又曰:“昔卞季良语予曰:‘戊戌年义禁府鞫大狱之时,许迟为刑曹判书,先发压膝之言,迟果不久而死,神道不虚。’”崇善曰:“如此之事,古多有之。”上曰:“然。”崇善退与三议政密议杨济南、淮南除三品,孟思诚、权轸等以为可,黄喜以为不可。柳汉告身还给,佥曰:“可。”朴信召还,喜、思诚以为可,轸以为不可。

9月9日

○庚午,上不豫,百官拜贺千秋笺,送于慕华馆。摠制禹承范奉笺以行,赐承范衣毛冠笠靴。

○昌盛自是日至十三日,聚僧念经,禁用酒肉及薰菜于馆中。

9月10日

○辛未,黄喜上书曰:

臣禀性庸暗,才非适用,行无足取,幸遇圣代,承乏宰辅,固无涓埃之补,常怀覆𫗧之虞,日愼一日,顾其庸暗气质,发于所忽,罪固重矣,谬蒙圣上宽大之仁,止投闲地。臣欲随分,以保馀生,惟切康宁之祝,以为日用之常。恩出万幸,包容愚鲁,荡涤瑕咎,不以臣为不才,擢臣以燮调之任,仍臣以辅导之责。臣心本无此望,人亦曷尝期此?闻命惶悚,罔知所措。窃惟臣既不足以孚于物议,位极人臣,宠过灾生,理势之必然也。本欲辞免重任,以安臣分,第因天地之仁、雷霆之威,喜惧交怀,失于进退,不果裁处,因循至今。不惟臣之才行无补于国家,而有戾于具瞻,老衰之至,重听健忘,听察既艰,老疾交攻,步履甚难。伏望殿下,怜臣衰老,察臣至情,投闲置散,俾令臣永濡圣泽,以养衰朽。

不允。

○命左代言金宗瑞,议于政府曰:“佥摠制朴去非上书,诬诈宪府,罗织请罪,处之何如?”右议政权轸、参赞吴陞以为:“宪府,殿下耳目之官,人得而诽谤,甚不可,宜下义禁府劾之。”赞成许稠曰:“臣之子诩,今为持平,臣未敢与议,然依右议政之议似可也。”上曰:“但以言诮责去非,何如?且昌盛今作佛事,似欲接见宾客,依本国访斋之例,遣代言与内官,赍麻布访之何如?”轸等曰:“宪府任专纠察,百僚所当敬重也。释此不劾,其渐可虑,不宜轻赦。且今佛事,殿下为昌盛,不得已而设,何必遣代言?宜遣内官,赍布帛访之。”命下去非于义禁府。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赠昌盛。

9月11日

○壬申,命内官金龙奇,往视昌盛供佛之事,赠绵布一百匹、麻布二十匹,盛喜曰:“曾送麻布,尚未尽用,今又加赠,感谢罔极。”

○分典农寺进唐白黍十八石,下户曹,毋令绝种。

○户曹启:“典农寺所进唐白黍,请分于京畿、忠淸、全罗、庆尚、江原、黄海诸道耕种。”从之。

○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大臣之道,正己而物正,其可以利己为心哉?喜也特蒙圣恩,位居冢宰,宜尽其心,图报圣恩之万一,使僚庶,莫不一于正而已矣。不此之顾,厚于私交,欲济太石钧,则不能正己,而诬上行私著矣;干请朴祷而得田于交河,则务财用而利其家者至矣。《大学》矩之道,不用务财之人,则虽有才智之能,岂宜表准于朝廷,而师保于储副哉?不特此也。往者朴龙阮之事,亦既言,乃何罢职未久,而遽为百僚之长乎?此臣等所以敢言,而不能容默也。乞罢其职,以砺士风。

不允。

○昌盛令头目作纸灯三百,消蜡蜜松脂灌纸灯,捣荏子为丸,和以油,置纸灯中而燃之。夜泛于露梁水,令乐工及僧徒作声流之,名曰河灯。

○礼曹启:“今以江原道监司所启孝子节妇复户事,议于政府诸曹,佥曰:”秉彝之性,古今所同。李成茂等四子之诚,安知其不如王祥乎?朴签、高肃等孝行,虽人子常事,然人所难能,一鄕称孝,宜在复户之例。朴思德妻韩氏为夫守坟,虽非奖砺之事,出于至诚,亦人所难能,且在教禁之前,宜赏米布。黄载妻、黄归仁妻、金仲阳妻、卜只妻、林英哲妻、金俊妻、李奉彦妻等,复户劝后。“从之。

○命内官金敬,赍别膳赠昌盛。

9月12日

○癸酉,日晕,月晕。

○左正言蔡伦启:“前日再请黄喜之事,教曰:‘非义绝之臣,去之实难。’臣观《传》曰:‘长国家而务财用,必自小人。’喜之务财,正当义绝之人,愿亟废之。”不允。

○命黄喜就职。喜启:“臣才非适用,行无足取,老且疾病,难堪重任。请罢臣职,以保馀年。”上曰:“毋嫌就职。”

○议于政府诸曹曰:“使臣到国,若値正朝踏靑、端午、流头、七夕、中秋、重九、冬至等俗节,则慰宴何如?”佥曰:“上项俗节似烦,除流头、七夕,其馀六日,慰宴为便。然使臣在京中则可,若在远方,则于六日皆遣人慰宴,弊固不小。若正朝冬至,则虽在远方,遣人慰之为可。”从之。

○昌盛令头目作纸灯七百,自崇礼门至楼门、锺楼、也知岘、开川路上,隔十尺许,连点灯于路上,行一礼拜,令乐工十八人、僧徒二十作声以娱之,名曰路灯。

○命内官金敬,赍别膳赠昌盛。

9月13日

○甲戌,昌盛语头目曰:“今日佛事告终,殿下岂不送人来访?”即命内官崔湿,赍果物赠之。

○加平县人捕进白獐。

○义禁府启:“朴去非诬指丁补广为不孝,又不知补广世系,而目为工商之子,牒报礼曹。且宪府所启,不是虚事,而冒滥上言,请按律治罪。”命罢其职。

○昌盛施念经僧三十段子三匹、绢子三十匹、绵布一百匹。

○命内官金淳,赍酒果,往赠三使臣于咸吉道。

9月15日

○丙子,命内官金敬,赍别膳赠昌盛。

○知印柳覃还自咸吉道启:“尹凤行至宜川,见一峰头设捕鹰机械而无网子,谓采访别监金汉生曰:‘汝为撤去捕鹰之网而来耶?为布置捕鹰之具而来耶?殿下若闻此事,则必罪汝。’汉生对曰:‘非不布置,里人欲用网子窃之耳。’覃问于监司金孟诚曰:‘何为撤去网子?’孟诚曰:‘去年使臣之来,前监司闵审言令悉去路傍所设网子,故意谓前例而去之也。’”上闻之惊骇,议于政府六曹曰:“予所以先遣金汉生者,欲其巡察捕鹰之事,无有差误,乃于初面,排置亏疏,金孟诚不察大体,致此亏疏,反谓前例。为臣而不虑国事如此,虽不置极刑,宜从重论,其议以启。”黄喜等以为:“此罪不小,宜痛惩之。”上曰:“崔老好赤,其父母居斡木河,今居镜城,元居巨阳城者也。今使臣若招谕野人,此人未可从仕本国,姑令还家,待使臣经过,还来从仕何如?”佥曰:“可。”

9月16日

○丁丑,户曹据咸吉道监司关启:“支待使臣鸡豚,请以江原道岭东各官会计,付鸡儿一千首、猪一百口输送。”从之。

○传旨咸吉道监司金孟诚、接伴使成达生、都巡察使柳殷之等曰:

接伴使巡察使,专任支待使臣之事,而受赠鹰子,飞放游戏,有违谨愼除弊之义。监司滥以鹰子,赠于诸处,其各具由以启。

○刑曹启:“前万户朴贤祐,当都万户尹得民被劾之时,以权管赴防,盗用皮肉杂物,罪在赦前,不可追论。请依受教,论以犯赃,不复叙用,没入其物。”从之。

9月17日

○戊寅,命内官金敬,赍别膳赠昌盛。

9月18日

○己卯,传旨承政院曰:

今来太医张本立处,再三问药,欲赠物表诚,如何?

安崇善等启:“宜赠麻布五匹。”上曰:“岁乙巳,太医随使臣来,予适患疾,召令诊脉,议于大臣,赠布六匹。今但问药耳,赠布五匹,无乃过乎?”崇善等曰:“上教然矣,宜赠苎麻布各二匹。”

9月19日

○庚辰,庆源人李敬实捕进海靑一连。

○对马岛六郞次郞致书礼曹云:“去年以宗贞盛之命,到琉球国,适値兵乱,未即回还,姑遣人致礼。”仍献土物。其母妙由亦献土物,回赐六郞次郞正布五十三匹、妙由七匹。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昌盛。

○传旨承政院:

予疾渐愈,欲还景福宫。然十一月卜云:‘有厄。’过此月,然后还宫。世子因侍药废学已久,其开书筵讲学。

9月20日

○辛巳,户曹判书安纯,以疾辞职,不允。

○向化人护军童末所进土豹皮二领,赐绵布十匹。

○兵曹启:“自今各军摠制、各卫节制使、都镇抚等勤慢启本内,录其称病不入直日数,待年终通考,病多者,移文所司治罪,以惩不恪。”从之。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昌盛。

9月21日

○壬午,金汉老后妻洪氏家奴周大平,尝附让宁大君禔,颇有冒滥,卞继孙判利川县时,囚系鞫之。上闻之曰:“此奴与大君奴无异,勿问。”后又进退大君处如旧。至是,承政院启:“大平于大君,暂不干涉。本人初附朴訔,再附李原,依势作弊,无状人也。请治罪禁进退,以杜其渐。”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昔日已令勿问,今反论罪,未可也。但召责之,毋令进退。”

9月22日

○癸未,向化人崔老好取进土豹皮一领,赐绵布八匹。

○吏曹启:“前此吏科出身者,取才后即分定于成众各处。宣德元年四月日,本曹受教:”自今初入仕生徒,除四仲月试取,依他科例,每当子午卯酉年,讲论《家礼》、《律文》、《书算》、《六典》,取七十人,于成众各处,随窠阙定送。“本年二月详定所改受教内:”初入仕出身者,署经台谏给帖后,考其才品,于成众各处,随其去官多小,量数分定。“然《六典》时未颁行,未得举行,故外方散接生徒等,不分农时及寒暑,颇多留京,每日立门待阙,实为有弊。请上项吏科出身人及门袭荫取才入格人内,愿入成众官者,依详定所受教分定,各于所定衙门,待次入属。”从之。

○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启:“今庆源府人捕获海靑,论功行赏,虽有前例,今使臣赍帝赏赐而来,专事捕鹰,姑停本国之赏何如?”上曰:“赏捕海靑之令,已曾遍谕,失信于民,其可乎?”喜等曰:“上教诚然。然此鹰,未知其海靑与否,而遽行赏,似未可也。”

9月23日

○甲申,平安道监司报:“宁边府获鹰子,其形颇异。”遣内官金龙往视之。

○赐医员杨弘达、曹听、卢重礼等衣,以疗治晋平大君瑈疮疹也。

○户曹启:“平安道监司所申宁边府自愿新到者,未得安业,其在前所耕,请限五年仍给之。土官除授则非独本府,义州、朔州、江界、闾延等处镇抚百户令史之类,各都目受职者,并于本府土官叙用,已有其例,依平壤府例,四年一次除授。如有新到接者,都节制使,具其到接年月及职姓名,于土官窠阙,以职次相当者,磨勘申呈后,启闻差下。”命政府诸曹议之。佥议:“当初药山城内,立宁边府,移置节制使营,设土官、除田税、减徭役者,欲其招集人民,以成巨镇,庶富而且知方也。今才四年,未见其效,若限夺移民本田,则是欲其入而闭之门也。乞依他道、他官越耕之例,勿限夺还之期,或耕或卖,听从其愿。其土官除授,一依所启。”从之。

○礼曹据奉常寺牒呈启:“武工等状告:”曾设坚锐府诸员时,自九品迁至五品。去乙卯年,改号武工,依各司吏典例,通计个月,八品去官。自是以后,各祭蹈舞之节,常聚肄习。且斋郞为文舞,武工为武舞。以一般之任,斋郞则摠三百人内,每二十五人,一人七品去官,各司吏典,或于十五人,一人去官。武工则摠一百五十人内,每五十人,一人去官,故个满未去官而死者,比比有之。况今仍前数一百五十,加设五十,乞依斋郞例,每二十五人,一人去官,或依各司吏典例,每十五人,一人去官。请加给今设五十人一递儿。“从之。

9月24日

○乙酉,命详定所,议王世子参会礼宴仪。黄喜、孟思诚、许稠、申商等以为:“谨按唐朝仪,皇太子先行礼,上公率群官行礼,奏礼物。唐、宋会仪,上公率群官上寿,而无皇太子上寿之节。又唐旧制,皇太子献寿,次公献寿。宋宗制,皇太子押文武百官班,奉觞上寿。前朝礼,上公奉注子,太子奉盏上寿。今会礼,欲依朝礼,王世子先入上寿毕坐后,议政以下应升殿群臣入勤政门行礼上寿,则其第一爵第二爵之间,隔绝行礼,节次甚迟缓,亦非会礼之义也。若世子押班独上寿,而无议政上寿之礼,则不合于唐、宋会仪上公献寿之礼,抑与朝礼献礼物之意相反矣。乞参酌唐旧制及宋真宗制,王世子入位,议政以下随入,王世子上寿,次议政上寿何如?又依前朝礼,议政酌酒,王世子奉爵上寿贺称曰:‘臣某等云云。’何如?”郑招以为:“唐、宋制会礼,与朝礼同一体样。朝礼,王世子既已殊会,会礼岂可与群臣混同?且王世子独献第一爵,无宣答,议政押群臣,献第二爵,特宣答,岂谓王世子押群臣行礼乎?宜依朝礼,王世子殊会,庶得始终一样,一日之内,行礼不相抵牾。”命从招议。

○平安道都节制使曹备衡以疾辞职。

○昌盛使头目雷复祈禳于木觅。

○咸吉道监司启:“序班崔真、高诚等十一人赍敕往斡木河,遣军二十名护送,又给往还粮米。”其敕曰:

皇帝敕谕都督猛哥帖木儿。今遣内官昌盛、尹凤、张童儿、张定安,率领官军一百五十员名前来,尔等即令部属人等,采取海靑土豹等物,差人进来,仍差人护送,至朝鲜后门,交付内官昌盛等,一同将来。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昌盛。盛凡受赠物,不下厨庖,密令头目,干而藏之,日索鱼肉于迎接都监造醢,或索生酪,点列于纸干之,欲皆赍去也。

○甲士等上言:

臣等自幼至长,常习武艺,获中甲士之选,专心捍卫,积有年纪。岁丙午,始以骑步射俱入者,仍令侍卫,不中一才者罢之。于步射之际,孰无中鹄之心,而或不中,孰无直过之心,而或横斜哉!此非力不足、心不正而然也。骑射之际,亦非不欲三发三中,狂马或不直走,咫尺倏忽之顷,挟矢或差,弓或不备,此岂手不快、骑不熟而然耶?以同等之才,而三发三中者幸也,三发不中者亦幸也。虽中武举之人及内禁勇士,亦莫不然,非特吾辈独不能也。岂可以须臾之顷一矢之差,遽弃积年之功乎?冤抑莫伸,恐或由此。伏望殿下,推一视之仁,仿内禁卫加资取才之例,两才不中者则罢之,其中一才者,仍令侍卫,俾不废前功。

下兵曹,与政府诸曹同议。

9月25日

○丙戌,遣户曹参议朴坤于下三道,毕筑城子。命黄喜、孟思诚、权轸、崔闰德、许稠,议监督事件,喜等以为:“城子造筑不实,五年内颓落,则其官吏,依律文杖八十,还职监役改筑。再度颓落者杖一百,各递降职,发边远守御,虽已递任,论罪改筑。逃亡军人,不即捕送者,亦依律论罪。且筑城,曾无定限,既为每年之事。城基则令巡抚使监定,造筑则除遣巡抚使,令其道监司及都节制使监督。”从之。

9月26日

○丁亥,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议曰:“持平李师曾,神懿王后忌晨祭监监察,乃于致斋日定之,使不得致斋,何以处之?”喜等曰:“师曾所为,既已差失,宜亟待罪,反自辞职,其失尤甚,宜下义禁府鞫之。”从之。

○命左代言金宗瑞,议于黄喜曰:“今宪府劾闵汝翼妻郭氏,乃以其子闵休家婢及邻人供招为证,论以背夫请罪,然郭氏之事,初无告状者。若从休婢之辞,则是亦相为容隐,不可为证,若从切邻之辞,则是乃风闻,亦不可受理。宪府听理,实为未便,何以处之?”喜等曰:“郭氏自其夫生时,避居门外,闻夫暴卒,又不奔丧,其情可憎。然宪府所劾,有违于法,不可不惩,宜下攸司推鞫。”知申事安崇善等曰:“持平李师曾,已下义禁府,其馀台员,亦皆辞连。今郭氏之事,并令本府推劾何如?”上曰:“卿等之言然矣。”即下大司宪申概、掌令金复恒、成念祖、持平许诩于义禁府。

○黄喜、孟思诚、权轸等启:“臣等思之,咸吉道使臣支待,调度不充,将来可虑。江原道岭东各官所纳兴元仓租税,令纳者输于安边,以补万一。”上曰:“此予所未虑,卿等深思献言,予甚嘉悦。此等事,固当共思以启。”遂下户曹施行。

○平安道监司启:“三登军人十三名、成川军三十三名、江东军人一名,因输支待使臣物件渡江,船败溺死。请依溺死船军例,致赙复户。”从之。

9月27日

○戊子,传旨义禁府:

甲士金尚礼,私通于让宁大君禔,其鞫以问。

○刑曹启:“通津人白丁末守三犯窃盗,律该处绞。”从之。

9月28日

○己丑,幸太平馆,宴慰昌盛。盛言:“殿下病愈,心甚喜悦。”遂进手帕及段子二匹,回赠细麻布二十匹。

○都巡问使柳殷之启:“庆源人李敬实捕海靑,使臣给所赍靑红染绵布各七匹、海把儿三百介、靑白珠半斤、弓弦五条。”

○命左代言金宗瑞,议于政府曰:“初告凤加、韩义之事者,顺平君群生也。闻群生与金世敏不和,闻其情实于仁德殿侍妾,然后断狱何如?前日许稠言:‘韩义媒女召史之罪,义禁府名为不忠。凡为不忠者,关系社稷之事云耳,非谓此类也。’此言是矣。且昔日上护军洪居安不及扈驾,其时有司,以不忠请罪,太宗笑其太过。今召史罪名,无乃不孚乎?并议以启。”黄喜、孟思诚、权轸等以为:“凤加侍寝之实,虽问侍女,有不可信者。其附群生者,必曰:‘侍寝。’附世敏者,必曰:‘否。’固未可取实。且以新婢,轻赐凤加于世敏,则似不侍寝,但仁德殿容或有顚例之事,亦未可信。然召史当韩义求婚之时,未知凤加为侍寝,则其罪太过,然不忠之名,亦有大小,何必更其罪名?若递减一等,则似可。”稠以为:“于罪名,宜改不忠二字,各递减一等。”命下义禁府,改其罪名。

○昌盛求常纸一百张、大厚纸一百张、生姜一斤,皆许之。

9月29日

○庚寅,御帐殿视事。

○吏曹启雅乐署乐工迁转之法:“请于本署禄官减七品,典律四内一、八品副典律六内一,加设五品典乐一,以曾经副典乐差年最久者,每年一人去官。其中音律通晓,可为工师者,亦以曾经副典乐者之行职递儿移给之,教训音律及祭享所任,依旧为之。其典乐署,亦减七品典律四内一、八品副典律五内一,加设五品典乐一去官。”从之。

○传旨刑曹:

自今三犯窃盗者启闻时,曾犯窃盗狱辞详节,并录其外方所推,刑曹亦考其曾决罪案详节启闻,以为恒式。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昌盛。

○刑曹启:“私奴豆彦发冢取物,律该处绞。”从之。

9月30日

○辛卯,义禁府启:“韩义娶仁德殿不许嫁凤加为妻,义及凤加,并斩不待时。媒人良女召史,杖一百、流三千里,赎其流罪。”命各减一等。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昌盛。

○成均司成金墩上言:

臣以草茅,从蒙圣恩,超授为成均司成,仍兼宗学博士,今已逾年,恩宠优渥,实逾涯分。臣誓将夙夜,以尽其职也。然臣窃伏惟念,臣子之职,莫大于忠孝,而不可偏废也。然有先后短长之异,故《经》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传》曰:“事亲日短,事君日长。”此古昔圣贤所以原天理、酌人情,以垂训万世者也。臣母在全罗康津县,年今七十又八,加以风冷夙疾,臣每思母,中心乱矣。且臣徒以口耳末学,猥厕文臣之列久矣。今若不念老母,以隳风俗,则臣平日立身之本扫地,将何术以补养宗亲之德哉?又将何颜以立于朝哉?古人有为亲乞补外者,傥蒙圣恩,获守邻邑,则上可以供职,下可以事亲,臣子之道,庶得两全。伏望殿下,恢扩大度,俯从愚情,以光孝治,以励风,不胜幸甚。

○京畿监司启:“水原府土地之广、人物之多,倍于他官,民间杂讼,至为浩繁。请复置判官,以救民弊。”下吏曹。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壬辰朔,视事。

○刑曹覆启金陟罪,命议于政府。黄喜、许稠等以为:“金陟御史一样之言、真珠隐挟之情,虽若可恕,其与辽东伴送舍人兪准交通情迹甚著,法不可赦。”孟思诚以为:“御史一样之言,虽泄无害;隐挟真珠之罪,不至于死,但与兪准交通,其罪深重,姑从宽典,以示好生之德。”从喜等议。

○昌盛令头目六人,率巫女祷于木觅。

○礼曹启:“今以朴堧上言,雅乐冠服制度,遣人质问可否,议于详定所提调,黄喜、孟思诚、许稠、申商等以为:‘立咨文草,语意若顺,则可奏。’郑招以为:‘中朝侯国享先之礼,必与士大夫同,不足问。若天子享宗庙之礼,恐不可问也。’从招议。摠制柳思讷制歌辞以进曰:

古者诗歌,采之国中,虽闾巷歌谣,可见王化之所及,二南之诗是已。岁在丁酉,臣受命为咸吉道都巡问使,得见和州江水,东流曲折而南,又从东复折而南流,东入于海,第一曲是和州,第二曲乃浚源殿也。晋山府院君河仑名其江曰龙兴,美其王业之所基也。于以见我朝鲜历年之长久,与此江同流不息,而相为终始也。故当是时也,臣作《龙兴歌》一篇,思欲咏太祖大王应天创业功德,以示后来,不幸罹疾,藁成复毁,至于再三,今已十三年矣。不揆鄙拙,谨书于后,伏望殿下燕闲之馀,特赐观览,被之管弦,藏诸乐府,奏之朝廷,用之鄕党,俾一国臣民永世不忘,不胜幸甚。山从长白山来,水向龙兴江流。山与水锺秀储祥,太祖大王乃生。源远流长,德厚流光,奄有东方,乐只且传祚无疆。

下惯习都监。

○庆尚道监司进兴海郡海边所得靑琅玕六十一枚。

○初,倭人藤七及金源珍、边相等,会于向化藤贤家飮酒,相责源珍曰:“设置庆尚道巨济处置使者,汝之谋也。”礼曹具启,下刑曹推劾。相妻上言,乞贷夫罪,命下政府议之。黄喜等以为:“边相奸猾莫甚,若不治罪,后患可虑,况其事证明白,而抗拒不承,宜痛加拷讯,无贻后患。”从之。

10月2日

○癸巳,昌盛头目柴友死,命礼曹致祭。

○申概、金复恒、成念祖、许诩、李师曾等,从狱中上言曰:

闵汝翼气息方绝,身尚未安,其甥李成干等,忘哀贪利,封鏁房舍,搜阅闵休衣笥,至于争分赐赙,反唇诟骂。汝翼平日所占广州葬地,擅自易卜,以致闵休不胜愤怨,至于自刎。汝翼妻郭氏托疾避接,闻讣不奔,又不视葬,灭毁纲常,败乱风俗,人道灭矣,所当痛惩。臣等承乏风宪,不敢恝然,推劾其情,具状以闻。虽以当劾之人,俱系容隐,未能究劾,然事情自现,且有据援。初以闵休自尽之由,问于郭氏,答曰:“恨葬地不如心,以致殒命。”据此更诘不行奔丧视葬之由,备得其情,若其推李氏之婢内隐加,则有由矣。当责问封鏁之故,其婢对以宅主不在,以致封鏁,然未尝据此招问于郭氏,恐非涉于容隐之禁也。都城各里,五家为比,告举风俗不美之事,已有着令。且凡有所劾,责问邻里,其来已久。郭氏所犯,虽具于自供,节目有未尽,故问于邻里,恐非风闻之比也。臣等当官,志于正风俗,顾以昏庸,辞理疏虞,罪诚重矣。然尝为耳目风宪之官,乃与曾所临问顽恶败俗之人,比坐狱庭,面诘曲直,悖慢陵蔑。伏望圣慈令攸司,直治臣等不明之罪,勿使对讼。

10月3日

○甲午,命释申概等。

○礼曹启会礼仪注:

会朝讫,典乐设登歌于殿阶上,引二舞入,立于悬南。典仪设王世子坐于殿下座东南,西向,设宗室二品以上座于王世子之后小南,文武群官二品以上座于殿下座西南,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代言座于西南隅,北向东上,设宗室元尹及六曹参议、集贤殿副提学座于殿阶上之东,三军佥摠制、佥知敦宁座在西,正尹以下及正四品以上左侍臣座于元尹之后,右侍臣座于佥摠制之后,从四品以下于中阶,从六品于阶下,俱重行相向北上,设文武三品以下不升殿者座于殿庭东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诸道奉笺官,各就本品之末。茶房提调设寿尊于殿上近南,北向,设坫于尊南加爵。有司设升殿者酒尊于殿阶上东西近北,设殿庭群官酒尊,各于其座之前。宗室及文武群官,依时刻皆就门外位,左中护引王世子就次,侍卫如常,协律郞入就举麾位,典仪帅通赞先入就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轩架作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判通礼及典仪,升就殿阶上西向立,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北向立。茶房提调酌酒第一爵,授王世子,受爵诣殿下座前,北向跪进,近侍传奉置于座前,王世子少退北向跪称:“臣某稽首言。三元首祚,冬至云:”天正长至。“臣不胜大庆,谨上千千岁寿。”俯伏兴退殿阶上北,通赞赞跪,王世子跪。殿下举爵,轩架作休安之乐。用月律。茶房提调进受虚爵,复于尊所。乐止,凡进爵乐作,举讫乐止。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王世子俯伏兴,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佥知通礼引就座后立。初,王世子将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启请迎宗室及文武群臣升殿,俯伏兴退复位。代言前承教,退临阶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群官皆跪,代言宣教曰:“迎宗室及文武群官升殿。”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宗室及文武群官,皆俯伏兴,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代言还侍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应升殿者,由西阶升就殿阶上,横班北向。立定,奉礼郞,引议政诣尊所北向立,茶提调,酌酒第二爵授议政,受爵诣殿下座前,北向跪进,近侍传奉置于座前。通赞赞跪,群官上下皆跪,议政少退北向跪称:“议政具官臣某稽首言。三元首祚,冬至云:”天正长至。“臣等不胜大庆,谨上千千岁寿。”俯伏兴退复位跪。代言前承教曰:“敬举卿等之觞。”殿下举爵,轩架作休安之乐茶房提调进受虚爵,复于尊所,乐止代言还侍位。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群官上下皆俯伏兴,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典仪曰:“就座。”通赞传赞,奉礼郞引群官上下,皆就座后立。司饔提调进案,休安之乐作,近侍进花讫,乐止,王世子及群官上下皆座。判通礼、典仪、通赞、奉礼郞,亦皆赴座。典乐引歌者及琴瑟升就位,司饔提举,供王世子卓,执事官设群官卓散花。司飨提调进食,受宝箓之乐作,凡进食乐作,食毕乐止。王世子及群官皆起立,进讫皆坐。凡进爵进食,皆起立,进讫皆坐。王世子食,执事官群官食。食毕,乐止,每司饔提调进食,提举供王世子食,执事官设群官食。提调进第三爵,登歌作,提举供王世子酒,执事官行群官酒,每茶房提调进爵,提举供王世子酒,执事官行群官酒。文舞入作,三成止出。进食,轩架作《觐天庭之乐》。进第四爵,登歌作。进食,轩架作《海瑞之乐》。第五爵,武舞入作,三成止出。进食,《瑞鹧鸪之乐》。第六爵,荷皇恩之伎。进食,《水龙吟之乐》。第七爵,抛球乐之伎。进食,《黄河淸之乐》。第八爵,牙白之伎。进食,《万年欢之乐》。第九爵,舞鼓之伎,并如前例。殿下若入便次,则王世子降立东阶下,群官分东西殿,近者皆出座阶下立。其于殿下出升座,王世子就座,群官上下皆就座。司饔提调进大膳,《太平年之乐》,仍歌《靖东方之曲》。提举供王世子膳,执事官设群官膳讫,乐止,司饔提调进撤殿下前案,提举撤王世子卓,执事官撤群官卓。典仪曰:“可起。”通赞传赞,佥知通礼,引王世子降复殿庭拜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上下,俱复拜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轩架作舒安之乐,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二品以上次次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协律郞俛伏举麾兴,轩架作隆安之乐,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乐止,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出。

从之。

○义禁府启:“申概、金复恒、成念祖、许诩、李师曾等,推闵汝翼妻郭氏及女婿李成干、权末生、金滉等罪,不能详劾,过情论请。成干当妻父始死之日,搜休衣笥;末生与休妻李氏相诘;滉亦当始死之日,取鞍子而去。成干、末生、滉等,律该杖八十。”从之,概等勿论。

10月4日

○乙未,视事。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昌盛。

○命还给赵赉、赵从生等职牒及科田。

10月5日

○丙申,月犯金星,隔半尺许。

○命知申事安崇善,邀昌盛至时座所,迎入帐殿设宴。

○内官金龙赍宁远府所获海靑来,上以示昌盛曰:“未知为真海靑。”盛令头目冯阿居视之,曰:“此是第一海靑也。”

10月6日

○丁酉,雾。

○昌盛率头目二十四人,发向咸吉道,接伴使判汉城府事卢闬随之,命政府六曹及右代言南智,饯于普济院。

○镜城人申玉京捕堆昆一连,使臣赏靑红绵布各十匹、海把儿三百个、细玉一斤、针三百个、弓弦十条。

○赐咸吉道都节制使河敬复、判庆源府事宋希美衣各一袭,以捕海靑也。

○赐祭于星山府院君李稷。教曰:

佐运经邦,义既同于休戚;褒功崇德,礼当备于哀荣。玆乃恒规,岂伊私惠?惟卿性资冲粹,器宇宏深。夙怀经济之才,仍究圣贤之学。量足以任重,明足以炳几。丽运之衰,天求有德。适际风云之会,亲依日月之光。既从圣祖,而成开国之勋,亦佐昭考,以致佐命之烈。输诚委质,戮力协谋。山河再誓于两朝,竹帛垂休于万世。卿之效力于我宗社,亦大矣。由是祖考赖股肱之助,庙堂降柱石之资。再振台,屡司方面。四朝帝庭,而皆能专对;三长台司,而允符具瞻。真国家之元龟,而盘错之利器。念予眇质,图任旧人。顾惟世臣,无复存者。岿然一老,留及四朝。玆深眷注之怀,益资弼亮之力。凡厥制度,皆卿裁成。何疾病之弥留,致讣音之忽至?天夺良佐,已失所凭。国有大疑,何从而决?今遣礼官而致奠,且令庀事以饰终。於戏!夷险不渝,敢忘卿之旧绩?幽明无间,谅体予之至怀。

○惯习都监启:“《元兴曲》及《安东紫靑调》,请于乐歌复用。元兴在东北面和宁属郡,滨于大海。郡人随海船行商而还,其妻迎见,悦而歌之。《紫靑调》,亦妇人所作。言妇人以身事人,一失其身,人所贱恶,故以丝之红绿靑白,反复譬之。二曲虽皆载诸乐府,然废而不用久矣。今见其词,《紫靑调》,妇人有贞静自守,不为人所污;《元兴曲》,见夫之还,喜而歌之,正与《居士恋》相为表里,皆足以有补于风教。诚宜被之管弦,俾之勿坏。”从之。

10月7日

○戊戌,遣宣慰使庆昌府尹李孟畛咸兴,慰昌盛及小张。

10月8日

○己亥,以成抑为议政府赞成,吴陞大司宪,申概中军都摠制,奉砺右军同知摠制,尹粹礼曹参议,宋仁山左副代言,李兢右副代言,权孟孙同副代言,姜筹吏曹参议,张友良右军佥摠制,偰循集贤殿副提学,赵瑞康司宪执义,李迥、李思任并司宪掌令,南简、李具商并司宪持平。

○咸吉道监司启:“安边、宜川两官,连年失农,且今使臣之行,独任支待,艰苦倍他,请蠲今年各司贡物。”从之。

10月9日

○庚子,百官诣昌德宫,拜贺正表笺,摠制李蒇、崔海山等奉表笺以行,赐蒇等衣毛冠笠靴。

○汉城府启:“盘松坊、靑坡等处,未定外城之基,且无坊名,分给家基实难。请同禁火都监,审定城基。”传旨承政院曰:

太宗尝言:“东自安岩洞至伐乙儿岘西,自沙岘至典厩、南山,将退筑外城。”然此事至重,岂可独令汉城府定基乎?宜使三议政,率汉城府官吏及相地人审之。

○召知申事安崇善、吏曹判书赵启生、参判郑渊等曰:“成念祖以朝奉授中训,其故何也?”遂传旨吏兵曹曰:

自今虽去官者,超资去官,则具由以启。

○遣宣慰使知敦宁府事李兴发于吉州,为昌盛也。

○礼曹启:“琉球国中山王所遣人,请依日本国王使臣例,令其道驿丞伴来。”知申事安崇善启:“琉球与日本不同,特遣官人伴来为便。”从之,遂以艺文直提学裵桓为宣慰使。

○礼曹启:“安东府副司直权忖事母孝,请录用劝励。”从之。

10月11日

○壬寅,预原郡私奴李都致捕获白花海靑,即遣鹰师,听使臣指挥看养。

○传旨司宪府:

前日吏曹误授成念祖三品职,予已责让改正,其勿复问。

执义赵瑞康启:“一资一级,不宜超授,今念祖以朝奉授中训,超越三资,请劾其由。”上曰:“凡除官职,皆受落点,铨曹岂欺予哉?且已输情服辜,勿推之。”

10月13日

○甲辰,视事。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故城郞筑湄,《春秋》必书,所以重民力也。今我殿下,轸念黎元,安不忘危,乃遣大臣,巡行各道,择定城基,可因者因而修之,可改者改而筑之,以备不虞,诚以生道使民,长治久安,建万世不拔之基矣。然各道沿海之城,一年之间,并筑二三,则惟恐郡邑守令,争以先毕为务,卷土役民,不胜其苦。虽曰使民以时,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之事,固无暇矣。况比年以来,水旱相仍,民不聊生!今岁禾谷,虽曰小登,累岁义仓之贷,尽输而纳,今年之,亦如前日,欲备茹草橡实,以继来岁者,不可胜数。加之以赍粮数月之役,麰麦之未耕,救荒之未备,家无所储,妻子嗷嗷,诚可叹矣。《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此臣等之所以不敢容默也。国家太祖创业以来,圣圣相承,继志述事,有备无患,沿海之城,虽未完固,足以凭借圣德,维持巩固,非汲汲倾危之日也。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则虽有城池之险,苟非斯民,谁与守之?臣等伏望顺民心之好恶,随役事之便宜,审缓急、酌轻重,每年一道,只筑一城,使一方之众更代经营,则庶不悖三日役民之义,而无异于与民偕乐之役矣。伏望殿下择。下兵曹,与议政府诸曹同议,佥曰:“每年令主掌官,视年之丰歉,以当筑城子之数,启闻行移,以附近各官,量民户田丁多少抄军,每五结不过一名,依前定日数役之。其年未毕,则待后年毕筑,以为恒式。”

从之。

○刑曹将斩金陟,其母上言:“老女年逾八十,有子三人,一废疾,一两目盲,唯赖陟以生,今若受刑,老女何以为生?”上曰:“真伪阅实间,姑勿行刑。”

○礼曹启:“济州人副司正金庇事父母勤定省,安心孝养,母殁,哀毁逾礼,欲守坟,兄弟亲戚皆以家贫无仆止之,庇不听,居庐供奠如事生。躬担土石营坟,祥禫之制,一遵《家礼》。鄕人服其孝行,请旌表录用。”从之。

○全罗道处置使进筑头浦所得靑琅玕十三枚。

○工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延日县则旧城犹完,请待丰年毕筑,合浦则都节制使本营一方巨镇,昆南则新设边镇,不可不筑。请移延日之军,赴合浦、昆南,迨冰未冻毕筑。”命与都巡察使议启。工曹启:“各处筑城赴役军人,初以田丁多少分定,一时赴役,而独未毕筑,甚为不当。请令未毕各官毕筑初定之处,使劳逸均平。”从之。

○刑曹启:“灵岩人私奴李豆彦、锦山将校孙发、骊兴人私奴今音同欧杀人,律皆处绞。”从之。

○知申事安崇善启:“台谏,人主耳目,不可不择。近来拘于阶品,阶非正品者,不拜掌令,才虽未协,众议徒以正品散官除授,甚为不可。且宰相台谏,非他除授之比,阶虽非正品,才合台谏者,当随才叙用。”上曰:“卿言甚是。任人须用称职者,宜勿论散官高下。”崇善又启:“参判郑渊语臣云:‘李蒇、崔海山,久为军器监提调,多行不义,稍得不廉之名。’宜以刚正公廉者为提调。”上曰:“军器之事,他人安能及二人材巧?姑勿递。”又启:“渊言:‘司仆寺官员,皆用知马者,未便。’宜除处事廉正者,以除冒滥之弊。”上曰:“后日,更启施行。”

○左代言金宗瑞启:“曾因许稠之启,以朴去非不孝之实,问于赵末生、李明德,皆曰不知。然则不孝之实,未能的知。”崇善亦启:“去非虽狂悖失度,然因暧昧之事,不可轻以不孝论。”上曰:“然。姑勿论。”

10月14日

○乙巳,遣内官金淳,问安使臣于咸吉道,仍送酒果。

○义禁府启:“副司直金尚礼私通让宁大君禔,请依永乐十六年六月日颁降教旨,大惩鉴后。”上曰:“尚礼愚惑,不可重论。且禁防让宁,渐不如初,可减二等。”知申事安崇善启:“让宁禁防,明有太宗遗训,不可少弛。如或少弛,无赖之徒不知大体,乘间往来,则不可释其罪也,宜从宣旨,严加禁防。”上不答。

○召谓黄喜等曰:“农事专赖于牛,曩闻朝廷易换牛只之语,日夜忧虑,今寝其事,使臣还时,欲以牛只稀少语之何如?”喜等曰:“言之何害!”上曰:“予当力陈之。”又曰:“尹凤向本国,不如昔时,发言又狂,略无厚待之意,将何以悦其心乎?”喜等曰:“密赠布子为可。”上曰:“其数几何?”喜等曰:“七八十匹为可。”安崇善曰:“臣意以为赠之无名。虽密赠,谁不知之?莫若不赠之为愈也。”上曰:“不明之君在上,宦官用事,则虽中朝之臣,尚且畏缩,况在海外之国,岂可守正而不事之哉?宜以麻布七十匹,潜给尹重富,待凤之还,乘间赠之。”

○召黄喜、权轸、许稠、申商、郑招议曰:“恭靖大王,虽云继世之主,河仑尝言:‘寄生之君。’朴訔又言:‘其子孙之爵,不可与恭宁、敬宁等,宜降等除职。’余亦以为其女子封爵,亦依镇安、益安之女施行,何如?”喜等曰:“上教然矣。”上曰:“古制,宗室之女,称郡主县主,恭靖大王之女,亦依此例何如?”喜等曰:“宜考古制施行。”上曰:“令集贤殿相考以闻。”

○上谓许稠、安纯、申商、郑钦之、崔士康、申樯、郑渊等曰:“咸吉道都节制使何敬复驰报:‘兀良哈三百馀骑,为寻逃人及被夺牛马,与嫌进兀狄哈接战。我国防御之地,戍卒数少,宜加军卒,以备不虞。’其将何以?”稠等曰:“在庙堂之上,决策千里之外,殆亦难矣。宜遣朝官,传谕国家之意,使敬复临机应变,令使臣审知北方兵机,速还可矣。”上曰:“然。”又召黄喜、权轸议之,亦如稠等议,遂遣礼曹佐郞李补丁于咸吉道,仍命曰:“遐方边塞,遽遣朝官,恐或骇人耳目,其称为宴使臣而去,毋令外人知之。”

10月15日

○丙午,视事。上谓申商曰:“琉球国人为何事而来?前此其国飘风人到本国,礼而遣之,无乃致谢来乎?”商曰:“意必如此。且其人具中朝冠服,稍知礼义,待之之礼,宜加诸岛之倭。”上曰:“今中朝使臣来矣。接见此辈于城内乎否?”商曰:“此辈以时朝见中国,非他诸岛倭贼之比。且交邻之礼,自古有之,虽中国知之,何害?”上曰:“遣使答礼乎?”商曰:“海路险远,今此辈,偶与商倭船偕来。前此,本朝未尝脩回使之礼。”

○上谓许稠曰:“大阅仪注,录于《六典》乎?”《稠》曰:“录之。”上曰:“大阅之礼,王亲服戎衣,侍卫之臣皆着甲胄。朴訔尝言:‘大阅所以迨闲暇之时,修武备、戒不虞,非真临敌接兵也,王亲戎服未便。’时善其言,而不改其仪。或云:‘王以时服而坐,侍卫之臣,亦以时服侍立。’此议何如?”稠曰:“臣未知之。”上曰:“大阅之法,专取宋制。盖其时兵革不息,专尚武备,故虽君王暂不释戎服,未可专取其制而行之,卿更稽古制以闻。”

○宗茂直、宗金等,遣人献土物,回茂直正布九十二匹,宗金五十一匹。

○议于政府六曹曰:“正朝火棚之戏,年前金满已见之矣。今使臣若留,则亦示之乎?”郑渊、申穑、崔士康、郑钦之、申商、安纯等以为:“使臣请见则示之,不请则不必示之。”许稠曰:“火药有限,一棚所费甚多。且本国放火之猛,胜于中国,未可令使臣见之,彼虽请之,宜勿示之。”

○义禁府启:“百户元额八十名,中禁二十四名,多少不同,而合计去官,未便。请自今勿论,今冬来夏,每令百户二次、中禁一次去官。”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刑曹启:“连山囚私奴吾乙麿之欧杀人,律该处绞。”从之。

○兵曹启:“军器监火药库,间在闾阎,火灾可畏,请择闲旷之地移构。”从之。

10月16日

○丁未,左代言金宗瑞、右代言南智、左副代言宋仁山等启:“臣等初闻四使臣各率其属百五十馀人,又率本国军人一千名,同往野人地面,则野人震恐,必生疑变,不可不奏,故廷议佥同,臣等亦以为是。今闻使臣之言,只遣头目及本国官人护送军若干,赍敕以往,则野人生变,未可必也,而必须奏请,深以为疑。永乐皇帝遣王教化的,同本国官人招诱野人,野人初不肯从,本国信野人之言,遣李行奏请童猛哥帖木儿仍属本国,帝不准,而帖木儿乃与王教化的偕行入朝,我太宗深悔之。野人之难信类此。以今事势观之,使臣之来,无岁无之,而每有赏赐,今岁独无,恐有间言也。其遣采捕军捕鹰豹,此可疑之端。遭可疑之势,虑未兆之变,特遣人奏请,不可不熟计也。虽得准请,若野人顺朝廷之命,无他变,则后日朝廷,以我国之奏为何如也?此不可不虑也。倘若不准,则悔将何及!且虽奏请得准,无及今年之行,姑从朝命。如有不意之变,因变奏之,亦不失机,愿留三思。”

○序班崔真回自咸吉道。

○召让宁大君禔。

○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守令之职,寄百里之命,体宵旰之忧,宣布德音,惠养斯民,非循良之人,不能也。汉明帝尝曰:“与我共治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所以重守令也。惟我殿下轸念元元,励精图治,重其字民之职,改为六载之法,其久任重责之意,可谓至矣。然而六期之法,臣等未见其可也。谨条列而悉陈之。夫縠帛虽轻,不试于学制,珊瑚之重,岂付之弱力?守者,令之表;令者,民之父母也。其可易为而不择贤否哉?其可累岁月以进秩,循资格以授任哉!自癸卯以后,授之守令者,不过庸劣顽钝之徒,不能接踵于朝廷者,使布列郡县,则贤者之少,而愚者之多,班班可见。虽疲精极神,以终六期,暂叙京官,不数月而复任郡县者,不可胜数。是则非徒六载之久,乃十有馀年也。其于祖宗出入均劳之法,果何如也?其弊一也。彼六载之久,尚恐终怠,况十馀年之守令乎?砥砺名节,忧勤敬畏,终始如一者,几何人哉?此其二也。或以文武英才、阀阅子弟,任以郡县,则托故固辞,如有未免,则赴任未久,因以辞职,窥伺六曹郞官,视守令如屣,臣等窃恐守令之职,将如前朝安集之类矣。此其三也。古今天下,循吏之多,莫汉若也,而汉之循吏,不过五六。六载之间,幸逢循吏,则民受其福,固无冤抑矣。若逢俗吏,则徒以簿书期会为务,而刻剥于民,岂无疾首蹙而嗫嚅不能言者乎?傥曰黜陟幽明,然近者赵晋之于善山,之实之于庆州,每居最列,则监司之殿最,不足信也明矣。守令之不肖者,今犹古也。三载则民之受害者近,而六载则民之受害者久,此其四也。古人有言曰:“一妇之怨,六月飞霜。”守令赴任,侍从婢仆,远父母离夫妇,以终六年。此虽小事,恐有怨旷,致伤和气,此其五也。《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况守令三载之法,载在《元典》,乃万世不易之良规。一朝遽改,则有违祖宗之成宪,未孚臣民之所望,此其六也。《中庸》曰:“体群臣字庶民。”玆法之行,非唯守令之所恶,抑亦细民之不悦者也。因循不改,迨至于今。议者以谓:“六载之法,美而难改。”然未闻有议者,遣子弟任守令,以终六期者也。是则未免乎循一己之偏,曷能至公无私哉?此其七也。伏惟殿下深察焉。《大学》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为治之道,莫大于絜矩,伏望殿下,议于臣僚,访诸小民,如有不好者,速改之,以副臣民之望。

不允。

○传旨刑曹:

京外罪囚内元犯人,未蒙赦宥,则随从人,虽在赦例,并论其罪,实为未便。自今大赦所不原外,其馀死罪及杂犯者,元犯人虽不蒙宥,其随从人应在赦例者,并皆原免。

10月17日

○戊申,视事。上谓申商曰:“咸吉道地窄民艰,倘使臣每年下去,则将来支待之策,不可不轸虑,他道之物,转输为难,不可为也。其道内可备物件,磨勘以启。”商曰:“问诸本道监司更启。”上曰:“然。”

○序班崔真进段子一匹、象牙毛鞭一柄,上引见于幄次曰:“尔今往见斡木河,其势何如?”真曰:“初至彼境,野人率妻子登山,止有四人候之。吾以野人语说之,四人迎吾等以归。”上曰:“尔知女真言欤?”真曰:“女真、蒙古语,皆知之。”上曰:“何以知之?”真曰:“于野人、达达地面,屡奉使招谕,故知之。”上曰:“传敕于童猛哥帖木儿乎?”真曰:“若先传人物还本之敕,则恐野人惧不肯来,故先传采取海靑土豹之敕,及猛哥来至镜城,然后乃传其敕,仍嘱以谕毛怜卫指挥及杨木答兀之敕。”上曰:“于讷彦地面之外,亦可采海靑乎?”真曰:“辽东近处,容或有之,不如本国之多也。”上又问:“高城之系,亦出本国乎?且知本国语乎?”真曰:“母则本国人,父则女真人。本国之语则不知之也。”命同副承旨权孟孙馈之,回赐麻布十匹。真曰:“还馆时,欲见叔母,愿赐粥米。”赐白米五石。

○遣同知摠制尹重富,为四使臣冬至宴宣慰使。

○命集贤殿,考《文献通考》及杜氏《通典》以进。其言曰:

汉宣帝每拜刺史守相,辄亲见问,观其所繇,退而考察,以质其言,常称曰:“与我共治者,其惟良二千乎!”是以汉世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后汉亦重其任,或以尚书令仆射,出为郡,或自郡守入为三公。三国时,有郡守国相内史,晋郡守皆加将军,无者为耻。唐太宗重亲人之任,疏督守之名于屏,俯仰视焉,其人善恶,必书其下。是以州郡无不率理。贞观之末,升平既久,群士多慕省阁,不乐外任。其折冲果毅有材力者,先入为中郞、郞将,次补郡守,其轻也如是。武太后临朝,垂拱二年,诸州都督刺史,宜准京官带兼。长安四年,纳言李峤、同平章唐休璟奏曰:“窃以物议,重内官而轻外职,凡所出守,多因贬累,非所以澄风俗、安万人。臣请择才于台阁省守之中,分典大州,共康庶政。臣等请辍近侍,率先具僚。”太后乃令书名采之,中者当行。于是,凤阁侍郞韦嗣立、御史大夫杨再思等二十人中之,皆以本官,检校刺史。宋自政和以来,太平盛时,人皆重内轻外,士大夫皆轻县令之选,吏部两选,不注者甚多,然后议所以增重激劝之法。绍兴七年,诏:“将寺监承簿等,任满已改官人,未历民事者,各与堂除知县一次,并借绯章服。”乾道二年,御笔:“今后非两任守令,不除监察御史。”初改官人必作令,谓之须入。绍兴初,数申严之,后或废,孝宗在位,持之甚严。庆元初,复诏除殿试上三名省元外,并作邑五年。又令试大理评事已改官未历县人,并令亲民一次,著为令。自后虽宰相子殿试科甲人,无不宰邑者矣。

郑渊、郑招、赵启生、权轸、孟思诚等以为:

六十个月成法,今已九年,未见其效。虽庸劣之辈,无大过恶,则监司未知其实,置之中等,至于四中或至七中,久在其任,生弊民间者有之。且立法以后,人皆苦久,多端托故窥免。请复元吏典三十个月之法,朝士及功臣三品以上子婿内,未历民事者,皆令外叙何如?

许稠、黄喜等以为:

臣等窃惟民之所以不被至治之泽者,顾其为守令者徒以催科染刻簿书期会为能,不知抚字教化之为何事耳,固不在个月之多也。六十个月之法,虽未见其效,亦未有大害于民也,毋轻改成法,以信于民。凡朝士及功臣与二品以上子婿可为近民者,众所共知身有宿疾父母老病外,例授外任,一以重近民之职,一以试后日之用舍可也。若守令心存抚字,政先教化者,才虽阔于时务,日计不足,必须陟置最例,脱有违犯,除贪污不法、干名犯义及非法杀人外,特令勿论,及其考满,依增秩赐金故事,超资赐衣,以示崇重,则虽昏愚之至,想必人各自励,务行教化,民受其赐,各安生业,可以致久任之效,庶有补于王化。

○传旨吏曹:

守令,近民之职,古今重选。凡为朝士,必经是任,谙练庶务,将为他日之用,有益治体。今之朝士不体此义,多慕京官,不乐外任,一补外宰,惮于六期,托故窥免,甚为不当。自今大小朝士及功臣与二品以上子婿,例授外任,以杜轻外之弊。如有窥避者,限六年不叙,以为恒式。

○吏曹启:“本朝于王女称公主翁主,于宗室之女,独无称号,有违礼制。谨稽古制,宗室之女称郡主县主,乞依此制,本朝亲近宗室之女,称郡主县主,疏远者,非特旨,不授。”从之。

10月18日

○己酉,御帐殿,引见让宁大君禔,仍设宴。王世子及孝宁大君𥙷[1]以下诸宗亲入侍,赐禔马及鹰子。是日朝,传旨承政院曰:“关系进献大事外,一应公事,毋得启达,台谏虽来,亦勿启。”故台谏上疏,俱未启。

○赐祭于卒都摠制郭承祐。教曰:

折冲御侮,为臣之懋功;将礼加恩,有国之彝典。惟卿禀资雄伟,操行真纯。系出于将门,才长于武略。屡捷倭寇,夙成静边之勋;克歼野人,茂著平贼之效。是用尝见器于昭考,累委任以元戎。可谓为王爪牙,为国藩翰,而一代之勇将也。予嘉旧绩,镇玆南方,庶展膂力之强,倚为干城之将。何讣音之忽至,俾予衷而衋伤!爰遣礼官,就致菲奠。於戏!死生脩短,虽理数之难逃,哀荣始终,岂幽明之有间!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以𧪚为顺成君,朴赓妻李氏为咸阳郡主,边尚服妻李氏为德川郡主,李宽植妻李氏为仁川郡主,金浣妻李氏为高城郡主,赵孝山妻李氏为祥原郡主,李希宗妻李氏为安城郡主,李恒信妻李氏为咸安郡主,李叔亩妻李氏为韩山郡主,金闲妻李氏为茂珍郡主,李孜妻李氏为载宁郡主。

10月19日

○庚戌,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信者,人君之大宝,国保于民,民保于信。让宁大君禔得罪见绝,放黜于外,太宗恭定大王有命曰:“自予千岁之后,不得往来于京。”是则太宗所以保全之计也。厥后殿下召见于内,政府台谏固请止之,殿下命之曰:“后如召见,必谕臣僚。”是则殿下之所以示臣庶从谏之信也。上有大训,又有明命,并如日星,臣民之所共见闻,当与国家固守而勿失者也。厥后屡复召见,今又不谕臣僚,潜使入内,是虽殿下友爱之至情,其如太宗之大训何哉?其如殿下示信之义,亦安在哉!伏望殿下仰体太宗之大训,勿忘前日之有命,速赐遣还,勿复召见,宗社幸甚。

大司宪吴陞等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罪恶贯盈,得罪宗社,太宗不忍加罪,只黜于外,严其禁防,其仁爱之心、保全之计,深且切矣。为禔计者,改心涤虑,以盖前愆,小答太宗仁爱之心,而不此之顾,罔有悛心,私通群小,屡干邦宪,其狂悖之行,亦复如前,此岂出入宫闱,密迩左右者乎!殿下第以友于之情,数赐召见,出入宫禁,凡有血气者,莫不寒心惊骇,非所以保全之也。伏望殿下,体太宗之遗训,重宗社之大计,无复接见,以副一国臣民之望。

掌令李迥更启,上曰:“尔等之意,予已知之。”迥曰:“不宜接见之人,召入宫禁,夜分不送,臣等尤加惊骇。然往者已矣,请闻不复召见之命。”上曰:“毋更言。”右献纳李宜洽又启,上曰:“勿言。”

○礼曹启:“京畿、黄海、平安道,使臣头目支待衾枕鞍子,敛于民户,实为有弊。请因已制之数,每一道加造一百五十件,如或破毁,各以其道官物改造。”从之。

10月20日

○辛亥,视事。

○序班崔真还向咸吉道。

○礼曹启:“泰仁县住卢石安,年三岁父殁,十三母殁。兄石山侍殡三月得疾,石安独庐墓,常恨年幼未闻父启手之命,朝夕奠哭泣不辍,亲负土日三加冢,三年不怠。请录用劝励。”从之。

10月22日

○癸丑,视事。

○赐咸吉道监司金孟诚、知预原郡事李克文、平安道监司朴葵、都节制使曺备衡、宁边判官李桢等衣一袭,以捕海靑也。赐判镜城郡事柳衍之衣一袭,以捕堆昆也。

10月23日

○甲寅,雷雨。

10月24日

○乙卯,视事。

○兵曹启:“甲士等状告:‘旧甲士取才时,骑步射中一才入格者,仍存其职。’”命下政府诸曹同议。领议政黄喜以为:“当番甲士除他务,元数八百内,今不入格者九十九人。窃见骑步射取才之状,入格者幸也,不入格者亦幸也,新取才入格者亦幸也。以不相越之才,每年充补,几至百人,恐无实才,徒使官爵猥滥。然武才,非气衰者所能,五十以上气衰者,用二才俱入;五十以下,但取一才。”赞成许稠以为:“当番甲士八百人内不中者,几至百数。由此观之,每年新拜八品者,亦必近百矣。窃意旧甲士,其初选择,不为不精,新甲士未必优于旧甲士,而用舍烦扰,至于如此,无奈徒为官爵之滥乎?愿自今从旧制,用一才入格者。”从稠议。

10月25日

○丙辰,大司宪吴陞、执义赵瑞康、掌令李迥、持平李具商等,因误书启本辞职,不允。

10月26日

○丁巳,以曺备衡为都摠制。先是每朝贺,以史官,行协律之任,至是新做朝贺议注,始以奉常官,带协律郞。

○头目崔敬病死,命致奠。

10月27日

○戊午,咸吉道都节制使河敬复,上笺谢赐衣。

○长兴府使金墩辞,引见曰:“汝非任外之臣,见尔之书,不得已授之,往勤乃职。”

10月28日

○己未,视事。上谓左右曰:“新撰《六典》,政府六曹,今已毕见乎?疑处几何?”安崇善曰:“历览之际,生疑固难。”上曰:“予与经筵官讲论,然后刊行。集贤殿儒辈平日读书,或不生疑意,至于进讲之书,则用力精察,故生疑处盖多。今《六典》亦令进讲,则必有生疑改正之处。”又曰:“今头目死者,若报朝廷,则将云路得疫疾死乎?其烧尸漂水,有违送终之礼,何以为咨?”申商对曰:“初得疫疾而来,命医同偕来医人,疗治未效。致奠设斋,又听使臣指挥,烧尸漂水。以此悉报为可。”上曰:“非尽烧之,或有赍还骸骨者,且漂水之事,不合于礼。并此以报,无乃不可乎?”商曰:“凡丧祭,一听使臣之言,非我擅为也。从实报之为可。”权轸曰:“昔有中朝孙使臣,到国中自经而死,其偕来使臣言:‘毋疑毋惧。’故我国不报朝廷,及其回还事发,反诘我国,受祸不小。今所报之辞,问诸使臣可也。”上曰:“然。令承政院立藁以启。”

○刑曹启:“灵岩郡囚黄莫同欧杀德重,律该处绞。”上曰:“莫同初非有心于杀而打之,且非独莫同,他人亦争打,宜从末减。”

○上曰:“曩大臣等献议云:‘凡决讼,已有成规,颁行中外。其或贪暴者,虽称正决,为误决,滥击申闻鼓。此而不禁,决讼无期,当依律治罪。’予意以谓虽识理之人,决讼之际,亦或失正,况其无知者,以利为心而犯禁乎?宜置之度外,勿治其罪。迩来滥诉者过多,自今再度滥诉击鼓者,减一等治罪。”

○上谓安崇善曰:“近长兴守金墩拜辞之日,语予曰:‘外方春秋都会,只制小诗,徒费廪禄,不见其效。’予亦以谓不可。”崇善曰:“非特外方,京中课试之法,亦不可。”上曰:“吾欲更议于大臣。”遂传旨礼曹曰:

顷因廷议,五部学堂则每当六月,令时散文臣轮日会于学堂,命题科次,唱榜劝励,诸道则分置都会所,春自三月望后至四月晦日,秋自八月望后至九月晦日,择通经术教官,或考讲、或制述,以链其才,已有年矣。今闻诸道不体此意,全以制诗为务,故好学之士厌而不赴,总角之童乐于闲游,非徒费廪,未见成效。自今诸道都会,量加日数,经书诸史中,从自愿讲论同异,敦劝之馀,兼制诗文。京中学堂课试之法,予亦未知其可,若之何则士气作新,文风益振乎?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礼曹启:“京畿衿川住户长庄美,父殁未几,母又殁,连守坟,一日一歠粥,朔望致祭,至今不废。交河县住黄檿父母没,连六岁守坟,蔬食歠粥,寝苫枕块,哭泣不辍。阴竹县住尹珠,其父得疾,专身不遂,不离侧奉养,及殁,擗踊哭泣,庐墓三年。兪贲父殁守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金均母殁,织屦编茵,卖以为食,庐墓三年,又三年不废朔望之奠。川宁县住安六孙年十一父殁,庐墓三年。阳智县住韩信事父母尽爱敬,父殁守坟,不废朝夕之奠,哀戚三年。高阳县住生员洪伊年过四十,不求闻达,不离亲侧奉养,虽难继之物,尽力求索以献。杨州府住前训导申安善年方五岁父殁,奉母孝养,及母死,合葬于父坟,三年不出洞口,朝夕朔望奠两坟如一,不作佛事,鄕党敬信。原平住及第李孟畯妻文氏年二十一夫亡,守信凡三十年。全罗道全州记官李贞年十二母殁,抱尸哀呼,昼夜不辍,居于殡侧,亲自炊爨,以供朝夕,守坟三载。茂珍郡记官金罗年九岁母殁,庐于坟侧,以终三年。南原府住姜一遇年十六母殁,守坟三年,以礼终制。龙安县住高天桂,己亥年征对马岛时,代父以行,被虏拘留,至庚子年乃还,父已死,行丧三年,养其母尽孝。茂珍郡住船军李实妻年十四,举家瘟疫,邻里不通,母及兄俱殁。女与其父藁葬于外,父又殁,女呼天擗地,以槽掩葬父尸,昼夜不离。疫气既息,乞贷邑里,先葬父母,后葬其兄。全州住参军郑尚周妻金氏年二十六夫亡,随夫母以居,年逾八十,孝养无违。康津县住生员金适妻金氏,年二十五夫亡,不离姑侧,奉养至诚,愈久不衰。庆尚道庆山县住孙日宣,家有疫疾,父殁未期,母又殁,人皆畏避。日宣亲负尸藁葬,朝夕哀哭,遂同穴而葬,歠粥面墨,尽心致奠,以终三年。宁海府住朴龙,无奴仆,产业至贫,父殁葬讫,庐于墓,不顾生产。大丘郡船军朴得春,家贫无赖,母死守坟,歠粥担石。至骑船之期,则卖田雇人,以代其役,遂终三年。永川郡住散员金学文事亲孝,得四时新物,必先献父母,父殁身系船军,未得恒居坟侧,番上则戍海,番下则守坟,荐时食一如生时。忠淸道稷山县住食医崔子云,母殁守坟三年,朝夕哭泣,亲执炊爨。父专身不遂,卧床者七月,子云亲自汤,灸之得差,犹不离侧,尽心孝养。洪州住陈谨,年方十岁父殁,哀痛过情,及母死,庐于墓侧,朝夕哀呼。大兴县住朴近妻郭氏,年二十六夫死,斩衰三年,祥禫之后,不归其家,侍舅姑侧,纺绩织纴,以供衣服,亲调甘旨以奉养。保宁县女甘勿伊年三十九夫亡,服衰三年。服阕,母及兄弟欲嫁之,匿不从,随子以居。舅死,又丧三年,母死,又丧三年。公州住金叅妻朴氏年十八夫亡,亲备朔望之奠,以终三年,随舅氏以居,尽心奉养者,今四十三年。温水县住姜讷妻年二十五夫亡,母欲夺志,不从,守节至今。泰安郡住金洽妻若信年三十三夫亡,服丧三年,随舅姑尽孝养,及舅姑殁,又行三年丧,至今守信。平安道安州住鲁思点,父殁守坟三年,朝夕哭奠,负土成坟。上项孝子节妇内,未蒙褒赏者,依他例复户;孝子才堪从仕者,量才叙用。”从之。

○摠制李澄石上言:

乃而浦,倭馆所在,而本处置使防御之所也。今兵船少,而以秩卑千户差下,非徒示弱于倭,亦恐生变,宜加兵船倍于前数,以玉浦都万户,移差于乃而浦,乃而浦千户,移差于玉浦,与见乃梁万户同力防御,则两处防御,可得而实矣。南海岛土地沃饶,民多入居,脱有倭寇,则水陆之兵,皆未及救,深为可虑。宜于本道中央筑城,差遣武人,令其守御,则可无疑虑矣。船军者,所以整兵船链军器,以待敌至者也,而专事屯田陆物之役,防御甚为虚疏。屯田则徒劳戍卒,而无益于国家,陆物虽除三件,但备二件,亦无不足,若省屯田陆物之役,则防御自实,而民力亦裕矣。

下兵曹,与政府诸曹同议。佥曰:“访问其道监司处置使,然后更议施行。”从之。

10月29日

○庚申,御经筵,始讲《六典》。上曰:“书筵官,皆以兼官为之,未便。且崔万理、朴仲林入讲之时,世子颇与问难,无他,以二人侍从日久相亲故也。馀员更日入讲,俱是新面,故世子羞涩不言。以此观之,书筵官除兼官,设禄官久任,以专其任可也。”安崇善曰:“设禄官择正士,以专教养甚可。”上曰:“议于三议政以启。”崇善启:“女,从人者也。宗室与文武各品,夫既贬爵,而妻则仍久未便。自今收职牒人之妻,亦收爵牒。”上曰:“然。令吏曹立法。”

10月30日

○辛酉,视事。上谓左右曰:“人命至重,杀人者杀。然罪疑惟轻,疑罪则赦之可也。今黄莫同、内隐金共打德中以死,以此论之,则何者重打而致死乎?分卞甚难。若以未分致伤者,谓为疑罪赦之,则过轻,若以伤人为重,而并杀之,则过重,二者之间,处之难矣。且存留养亲之法,他罪则然矣,若杀人者亦以存留免死,未便。所谓杀人云者,谋故杀人乎?并言戏杀乎?令刑曹相考以闻。”

○判书安纯启:“今以倭水车与吴致善所造水车,激水试之,倭水车可用于灌漑,致善水车可汲井,不可灌漑。倭水车于农事甚便益,请分送工匠于诸道,造而用之。”上曰:“一人造之,而可及明年之农事乎?令诸道见样以造可矣。农事至重,若大小官吏用意劝农,则何患民食国用之不裕乎!”纯又曰:“农桑重事,古者大司农之职,专掌农桑,今典农寺,只管各司奴婢身贡,而不管农桑,有违古制。请令专管农桑。”上曰:“令集贤殿考古制以启。”

○御经筵。

○遣宣慰使摠制赵琓于咸吉道。

○刑曹启:“逃亡奴婢、仍执据执奴婢、容隐奴婢、招引放卖奴婢推考等事,令都官听理毕决后,报本曹论罪。京城内及城底十里内居人犯奸盗等事,令汉城府听理,杖罪以上则毕推考,移关本曹论罪。”下政府诸曹同议。黄喜等以为:“凡干奴婢事,依启目;奸盗事仍旧。”从之。

○参判郑渊启:“平安、黄海道各站每年进献及朝廷使臣所赍杂物,只以站路人吏,未易输转,又令各官人民转输,故非徒站路受弊,各官亦皆困疲,其弊无穷。请于各站,量置车牛,以救其弊。”下政府诸曹同议。

○传旨刑曹:

在前十恶及谋故杀人外,如斗欧杀戏杀等死罪人,以存留养亲,或减等施行,然《大明律》存留养亲条云:“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以次成丁者,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旨上裁。”其常赦所不原条云:“凡犯十恶杀人、盗系官财物、强窃盗、放火之类,虽会赦,并不原宥。其过误犯罪,如过失杀伤人、失火误毁、遗失官物之类并从原赦。”,则人命至重矣,过失杀外,其馀杀人者,无依据,减等未便,更考律文磨勘以闻。

刑曹启:“《大明律》存留养亲条云:‘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以次成丁者,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旨上裁。’常赦所不原条云:‘凡犯十恶杀人之类,虽会赦,并不原宥。’律文内泛称杀人之类,而不分谋故杀、斗欧杀、戏杀、误杀言之,则或当赦宥,临时定罪名,称斗欧杀、戏杀、误杀特免耳,不在存留养亲之例矣。若谋故杀则无疑,虽斗欧戏误杀,并依律文施行。”从之。

○详定所提调黄喜、孟思诚、许稠、郑招等议:“臣等谨按,汉灵帝中平间,望气者皆言:‘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大将军何进言于帝,大发兵讲武平乐观下,帝躬环甲,此乃威压之术也。唐玄宗先天二年,讲武骊山之下,虽云亲环戎服,《开元礼》讲武仪,载皇帝服武弁之服,文武九品以上服公服。宋孝宗乾道四年,讲武候朝门外,被金甲,乃欲报金人不共戴天之仇,即卧薪尝胆之日也。恐此不可为后世法也,宜仿《开元礼》,服武弁之服,然未详其制,宜服便服。”

上曰:“予更思之,君臣皆著甲,甚为非常。自今依唐制,予则服便服,东西班服时服,其以此著仪注。”

十一月

11月1日

○壬戌朔,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申商等曰:“兵曹武备司郞厅,久任若何?”喜等议曰:“一国庶务,皆自六曹出,岂宜兵曹郞厅,独久其任?自今六曹正佐郞有阙,则以他官员吏充差,毋令六曹自相移差,共满三十个月,然后递差。佐郞若贤能,则待其曹堂上别荐,仍迁正郞,以久其任。”从之。

○吏曹启:“宗室诸君、元尹、正尹、功臣及时散一品以下正妻封爵,皆从夫职,其夫犯罪削职,则妻之爵牒,亦并收取,待夫还受职牒,亦许还给。”从之。

11月2日

○癸亥,御经筵。

○安乐郡地震。

11月3日

○甲子,视事,经筵。

○刑曹启:“金涉母年今八十八,其弟河左足蹇,洲两目盲。”命减一等,流三千里于固城。

○刑曹启:“江原道伊川囚金毛知里,恶其弟卜万窃盗,与其子无失龙及三寸叔李天寿杀卜万沈水。请依期亲故杀律,杖毛知里、天寿一百,流二千里。缌麻亲故杀,绞罪减一等,杖无失龙一百,流三千里。”上曰:“凡服制,尊长为卑幼皆有服,律文,尊长杀卑幼,不至于死,必有深意。然窃盗,罪不至死,以兄而杀弟,其残忍薄恶,不可胜言,当置死刑。然律文甚明,不可枉法处死,宜从所启。”

○吏曹启:“杂职权务等阙上直者,决笞还任后递差,则已曾受判矣。若各衙门递儿人及禄官迁转衙门,则不曾举论,故奸诈之辈,谓已受禄,将必递差,故不上直者颇多。自今上项阙上直者,依权务杂职例,依律科罪后递差。”从之。

11月4日

○乙丑,御经筵。谓侍讲官偰循曰:“今撰《忠臣图》,除处险难者外,勿录何如?”循对曰:“自古果敢之臣鲜矣,敢言谏诤之臣,不可不垂于后。”上曰:“然。其悉录之。”

○传旨司宪府:

三品以下犯罪者,除十恶外,勿收职牒,依讼者例,令坐厅上亲问后,公缄劾问,已曾立法。今刑曹司宪府务欲速决,犯罪朝士及辞连者三品以下六品以上,并坐之庭中,使吏典使令陵辱诘问,非徒有违于法,殊失待朝士之意。自今犯罪朝士,公缄劾问,以为恒式。

○礼曹启:“同知摠制朱仁在咸兴府卒,请行吊赙。”从之。

11月5日

○丙寅,视事。大司宪吴陞等上书曰:

一。史官,记当时之善恶,垂褒贬于后世,苟不多置员额,以广见闻,则政令之得失、民生之休,岂能悉书而详传哉?是以古者内而国都,以至州县,莫不有史,所以广闻见,而博记录也。国家既置史翰八人,日侍左右,又以儒臣兼带春秋,掌记时事,其京官编修之职,可谓备矣。然于外方,则无记事之官,故监司守令之贤否、闾阎民俗之淳漓、一切灾祥之故,无得而记焉,诚明时之阙典也。乞命攸司,诸道界首教官,择人差任,仍带春秋,俾令随事笔之,以广记录,则盛朝之事,无所脱漏,而监司守令之不法者,亦畏惮而不得肆矣。一。台谏,人主之耳目,朝廷之仪表,苟不尊重其任,则焉能犯颜规谏,而竦动观听,纠百司哉!古昔哲王,莫不尊重谏官,乃所以尊朝廷也。国家既置台谏,凡所格例,皆异常员,其尊重之意至矣。然比年以来,率以谏官兼带书筵,混处僚属,无异常员,况台谏一员,轮次与讲,仍察书筵官勤慢,已载《续典》,乞命攸司,勿令台谏兼任书筵,一依《续典》施行,以专尊重台谏之意。一。父母生育之恩,昊天罔极;人子欲报之心,无有纪极。惟圣人酌久近之中,为三年之丧,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其制度之宜、节目之详,允合天理人情之至,实万世之不可易也。夫子责宰予之短丧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观圣人此语,则父母三年之丧,不可小有轻改也。曩者,国家以礼曹献议,立父在为母期之法,此法载诸《仪礼》,而朱文公曰:“丧礼须从《仪礼》为正。”然文公为万世,勒成《家礼》,而此法不并着录,必有取舍之深意,岂可舍此,而从彼哉?况前朝之季,丁父母丧者,才过百日,飮酒食肉,无异平昔,恬不为愧,民彝物则,几至泯灭,良可慨也。恭惟我太祖应运开国,深虑风俗之颓败,乃复三年之旧制,行之已久,虽不肖者企而及之,而今复短之,臣等窃恐民俗必渐衰薄,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乞命攸司,革父在为母期之法,复循旧章,定为三年之丧,俾尽人子之至情,以成亿万年报本忠厚之俗。一。爵禄,人君所以待贤,国家安危系焉,不可不重也。汉明帝惜一郞官,爱重名器,以成东京之业,此已然之明效也。国家既设褒举之法,俾令朝官岁举贤良,而殿下又于用人之际,必使吏兵曹核论贤否,亲考官案,察其来历,然后乃加除授,其用人之法,详且尽矣。然庸劣之徒,累迁资级者,间或有之,是有司未尽选用之致然也。伏望殿下每当铨注之日,出御正殿,招致吏兵曹堂上官,亲问贤否与其来历而叙用之,则咫尺天威,执政者不得施其计,而铨选之法,益明且正矣。一。赦者,所以荡涤瑕秽,广施殊恩,而召致和气。近年以来,有司或以赦前之事,推核启闻,殿下虽不加以本罪,往往例收职牒,然于律文追夺除名之条不多,而皆为重罪,将赦前免罪之事,反蒙重律,实为未便。自今赦前之事,虽情状可憎,并勿举论,以广赦宥之殊恩。一。守令,近民之职,小而一赋一役之均否,大而民生之休戚,皆系于守令之贤不贤。我殿下酌知是理,既愼选差任,而又当陛辞之日,丁宁面命,其爱民重任之意,深且切矣。然而为守令者不体上意,贪饕残酷,流毒民生,以邦宪者,比比有之,是由黜陟之不明也。且于殿最之际,至为四中,然后递差,使凡庸之吏久处亲民之任,坐费官廪,苟延岁月,弊及于民,殊失圣上爱民重任之意。乞命攸司,申严考绩黜陟之法,复三中递差之制,则凡庸之吏,不得久居州县,而生民益蒙至治之泽矣。上谓左右曰:“中朝地广,外有列国,故皆置史官,以记时事。是以程子谓:‘史官旁记列国之事,以示劝戒。’若我朝古有此法乎?”黄喜对曰:“古无其制。”上曰:“古有野史,其义何如?”喜曰:“所谓野史,非谓史官也。有志之士,处于山野,旁记所闻。”上曰:“然。”掌令李思任启:“近来外方官吏,汎滥之事颇多。若遣史官,记其善恶,以示劝戒,则彼必畏惮而不得肆矣。”上又曰:“书筵官差任之法,则方议于政府六曹,是必宪府未知,而言之也。”又曰:“母丧期年之法,圣人所制,则天皇后改为三年丧,虽违圣贤之法,缘人子之情则厚矣。故历唐迄宋,千有馀年,不改而通行之,我朝遵行,其来久矣。太宗参酌圣经,改以父在为母期之法,此正程、朱所谓古人母期之法,岂薄于母而然乎?但以义推之耳。此法已成于太宗,又合于圣经,岂遽轻改乎?曩闻服母丧者,徒知期年之服,而不知心丧三年之义,飮酒啖肉,以至娶妻者,间或有之,此岂仁人君子之所忍为哉?如此之人,已命勿赦。”又曰:“亲自选用之法,其意虽美,势不能行。凡事,皆令有司处之,及其归一,然后启达取决,何独用人一事,而必亲选乎?”思任启:“太祖用人,皆亲选,故官得其人,请遵太祖之宪。”上曰:“虽欲行之,岂以予一己,而尽察人之贤否乎?必待有司之精选,然后予更察,而除授可也。”又曰:“赦前所犯,不令加罪,今已立法,宪府未及知也。守令考绩之法,议诸大臣,今已成规,又何朝更夕变乎?”仍谓思任曰:“状内之条,予皆嘉纳,然更议施行。”台谏六曹政府出,上谓安崇善曰:“外方史官差遣事,下吏曹,议于政府六曹以启。”崇善启:“用人重事,臣意亦请亲选甚便。”上曰:“此法,前此已试之,有不可者,故改之。大抵众人之贤否,岂一人所能尽知,而精察乎?卿等就君前,论众人长短,于仓卒之间,岂得其情乎?莫若退坐政厅,平其心、易其气,于人之贤否,察之甚详,考之反复,然后予亦更察而用舍焉。”

○御经筵。

○传旨刑曹:

唐律,拷囚不得过三度,总数不得过二百。杖罪以下,不得过所犯之数。疏议曰:“本犯杖罪以下、笞十以上,推问不承,若欲须拷,不得过所犯笞杖之数。若本犯虽徒一年应拷者、拷满二百不承者,取保放之。”是乃律文本意。今京外官吏拷讯之时,本犯虽是该笞,拷讯之数,过于笞数,有违钦恤之意。自今徒罪以上及重罪辞连人外,其馀不过笞杖者,其拷讯之数,毋得过本犯笞杖之数何如?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吏曹启:“今以水原府判官复立便否,议于详定所,提调孟思诚等以为:‘加设为便。’许稠以为:‘若加设判官,则官员一位衙禄,必加邻官。若振威民户甚少,将不能自立,曩者欲割水原任内永新而不得,反得菁好驿里,又添过客支待之弊,自后振威,尤不能支。宜割过多民户,移给振威。’黄喜以为:‘水原事务之繁,古犹今也,其革判官。自开国以后,殆将四十年,而能办庶务,未见失其期会之责,何必复置,徒费廪禄?凡立制度,随罢随复,无有定制,则有乖示信之义。乞依祖宗成宪,勿复可也。或者曰:“水原属县颇多,地大民众,非一人所能治。”然国家何独偏厚于水原,而薄于狭窄傍郡,贫益贫、富益富哉?如不得已,必欲救其民众事繁之弊,宜以附近割属于褊小傍郡,亦可也。若曰监司本营,不可不富益,则傍郡既非胡、越,亦在一道一日之程耳。臣昔年承乏江原监司,以春川之亥安、淮阳之文登、方山、瑞华,割属于附近狭小杨口、麟蹄等县,道里远近、事务繁简,庶乎适中而民便之。’”

下户曹,以喜、稠等议,移文京畿监司,访问便否以启。

○刑曹启:“尚州囚郑存义,欲奸船军金升妻,欲捕之,存义抽刃拒捕,律该处绞。”命一等。

○大护军朴堧上言:

古制,凡祭祀享人鬼之乐,迎送神,皆用黄锺宫,盖黄锺为北方子位之律,在天则为虚、危之缠,而虚星为天之宗庙也。又一说云:“子为祀者所首之方,故用此宫,以享人鬼。”按此则祭用黄锺宫,取义自别,非所以辨尊卑也。朝会殿庭君举用黄锺宫者,盖黄锺为十二律之首,诸律皆生于黄锺,统于所尊,无与为抗。又于用乐之际,黄锺不为他律役,如用黄锺为宫,则其所用七声,皆本律之音,不杂淸声,纯粹弘雅。且于五声,黄锺属君,又其位置居尊面南,有人君之象,故历代之制,皇帝出入,用黄锺宫,群臣礼拜,用姑洗宫。按此则君举用黄锺者,专以尊君而别之也。臣妄意今日殿庭雅乐之用,每月朔日朝贺,则殿下独专取尊,故出入之际,用黄锺宫当矣。若正至朝贺,则必有两件重礼,用乐不可混同。初度望阙之仪,则殿下固以臣礼自处,而出入礼拜,仍用黄锺宫,似未为当,改用姑洗宫,以章侯度。至于礼毕,而阙牌彻去之后,行本朝之礼,则殿下出入用黄锺宫,世子及群臣礼拜用姑洗宫,一如朔日之仪,以明君臣之分。又迎诏敕之礼,则诏敕入勤政门,奏黄锺宫;殿下率群臣行礼,用姑洗宫。于圣节贺礼,殿下出入及礼拜,亦用姑洗宫可也。但乐谱所演黄锺姑洗宫非一,更择黄锺一宫,属于迎命,勿用殿下出入所用之黄锺。又择姑洗一宫,属于正至圣节,殿下望阙之礼及诏敕行礼之仪,勿用世子礼拜所用之姑洗何如?

申商、孟思诚、黄喜等以为可,郑招以为:“黄锺宫属于天子,而诸侯不可用,则殿下常时亦不可用矣。今既用之,则天子祀天享宗庙出入,皆奏黄锺矣。虽正至向阙礼迎命时,用之何害?”许稠以为:“臣未学乐,不敢妄议。乞令集贤殿,备考历代用乐制度,然后献议。”从喜等议。

○刑曹启:“罗州囚良女六月,与奸夫升豆伊,杀其夫崔元奉,律该六月凌迟处死,升豆伊处斩。”从之。

○黄喜、孟思诚、许稠等议社稷神牌所书称号,以为:“谨按《周礼》《小司徒》:‘凡建邦国,立其社稷。’疏曰:‘邦国立其社稷者,诸侯亦有三社三稷,谓国社、侯社、胜国之社,皆有稷配之。’《祭法》:‘王为群姓立社曰太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诸侯自为立社曰侯社。’唐《开元礼》诸州祭社稷仪:‘社神以后土句龙氏配之,稷神以后稷弃配之。’宋淳熙四年祀社稷仪注:‘祀日,掌事者设神位版于坛上,席以莞。’《洪武礼制》府州县祭社稷仪式:‘石主长二尺五寸、方一尺,埋于坛南正中,去坛二尺五寸,只露圆尖,馀埋土中。神号,府称府社之神、府稷之神,州称州社之神、州稷之神,县称县社之神、县稷之神。神牌二,以木为之,朱漆靑字,身高二尺二寸、阔四寸五分、厚九分,坐高四寸五分、阔八寸五分、厚四寸五分。临祭设于坛上,以矮卓盛顿,祭毕藏之。’国初,社稷石主及神牌,依洪武制礼及前朝之制制造,而神牌书曰太社之神、太稷之神。乞依宋制、《洪武礼制》及国初旧制,造神位版,但神号书曰太社之神、太稷之神,似违古制。伏望依《祭法》,书曰国社之神、国稷之神,其后土氏、后稷氏,仍旧配祭。”郑招以为:谨按古制,社主以石为之,以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是故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朱子曰:‘社有主而稷无主,不晓其意,恐不可以为己意增添。’唐《开元礼》祭社稷仪,只设神座,无神位版。《洪武礼制》府州县社稷主制,朱靑字,古经不见,恐出于道家。且若作神牌,则必有室以藏,是屋也。乞依古制及唐《开元礼》与朱子之说,以石为社主,稷及配位无主,临祭设神座,以拟神位,祝文书国社国稷。“从喜等议。

11月6日

○丁卯,琉球国王使人来,命舍于东平馆,又命礼官问慰。

○判庆源都护府事宋希美进笺,谢表里。

○刑曹据开城留后司关启:“府接私奴都罗赤,元是百姓姜祐之奴,而见卖于人,今乃执其本主衣袖,恶言相斗,有甚于告诉。请依赎身补充军告其本主者及婢夫奴妻告主者例,杖一百,流三千里,令本主还执役使。”从之。

○刑曹据平安道监司关启:“官婢营婢等,与其官及他官两班、人吏、伴人及教导、出使人员等,潜奸所生,并以有定夫例论,未便。请依官妓等其官役使时所生例论。”从之。

11月7日

○戊辰,御经筵。

○礼曹启:“今至日议政府赐宴时,请令六曹参判大司宪以上赴宴。”上曰:“同知摠制府尹,皆许赴宴。”知申事安崇善启:“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国老也,宜许赴宴。”上曰:“然。自今凡赐宴,每令参宴。”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等议之,其一曰:“卿等言:‘今来琉球国王使人,于至日朝贺,不可与本国群臣同序于庭,宜停至日接见。必若接见,则引见于时座所。’予更思之,邻国使臣至京,累日不见,则殊无主人之意。且不于至日备礼之时,而见于移御狭之处,无乃不可乎?”喜等对曰:“琉球国,乃皇帝锡命封爵之邦,非野人、倭客之比,与本国群臣同班行礼未便,宜于受朝之后,入序西班三品之列行礼,仍赐引见。”其一曰:“前日已议书筵官除兼官,改以禄官之事。其禄官之数与衙门之次、官员职衔,何以为之?”喜等曰:“员数与职衔,则辅德、弼善、文学、司经、正字各二,官名则仍旧称书筵。”上曰:“仍旧称书筵,则于官吏职衔,弃官名而称世子辅德,有违他官之制,更议以启。”喜等曰:“书筵官,既为世子僚属,则官吏职衔,除世子,称书筵辅德为便。”从之。

11月8日

○己巳,视事,经筵。讲《六典》至父在母丧期年心丧三年之条曰:“近宪府疏请罢母丧期年,一从三年,其意厚矣。然此乃圣人之法,且太宗成宪,不可遽革,予不允之。然往者或有期年后飮酒食肉,以至娶妻者,宪府劾问娶妻之由,答曰:‘父命也。’三年之内,许子娶妻,亦非父所得擅为也。故令永不叙用,此必谓南季瑛而发也。季瑛母丧三年内,娶李仲蔓之女,虽有父命,若号泣而告,则父亦有天理,岂不听之乎?是则季瑛不得辞其责矣。”

○命减内厩马百匹,仍减各官所纳藁草。

○兵曹启:“前此充补甲士及别侍卫取才时,一百八十步,左右各限三步立标;旧甲士下番取才及内禁卫褒贬取才时,一百八十步,左右各限五步立标。然皆过近,难于中格。请自今充补甲士及别侍卫取才,左右各五步;旧甲士下番及内禁卫褒贬取才,左右各十步立标。”从之。

○传旨兵曹:

自今每年八月上旬,启定讲武之所,除讲武场所在及经过州县外,勿令刈草,虚费民力。

○使臣请给赍奉海靑头目等毛衣,命议于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等,佥曰:“既以赍奉海靑为辞,不可不给。”命以山獭狐狸皮,制二十领给之。

○传旨咸吉道监司及接伴使曰:

头目等到各驿,或以非义打伤人物,通事等非唯不禁,反行阴嗾,甚不可也。自今有如此者,其悉以启。

○判府事崔润德上言:

臣受筑城子之命,沿海诸郡,则自前年始筑,庆尚道监司缓于布置,今年始役太晩,故命放之。臣以为当此之时,圣德覃被海域,居民无事,然倭寇之心,未可知也。己亥年,攻倭擒千馀人以为奴,小臣又夺倭艘四十,倭人向我国,嫌隙已起。然其心以为:“我国必严备御。”不敢生变。今当无事,若不豫防,虽有后患,其将何及?古者沿海之地,无有居民,倭人深入为寇,如引月、沙斤驿之战是已。今海边居民稠密,倭寇下船,则虏掠不难,数小船军,必不胜矣。须当此时,坚筑城子,有事则固门防御,无事则尽趋田野,为治之要务也。且今民生狃于安逸,以筑城为劳民,然孰不使民以为治乎?臣尝往咸吉道,见道内各官皆有城基,问诸各邑,披阅古籍,备载王太祖设州郡筑城之意,若取而览之,则筑城之意,尽知之矣。

上嘉纳。

○执义赵瑞康启:“星州牧使李洽、密阳府使柳之礼等,枉刑冰壶月、尹位等致死。臣见狱辞,讯杖二次,已至露骨,是必加法外之刑也。固宜痛惩,今命勿推。臣等以为虽经赦宥,宜劾问科罪。”上曰:“今已经赦,且其罪不至于流,何必更劾?”

11月9日

○庚午,幸景福宫,率王世子及群臣,行贺冬至望阙礼,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群臣贺礼,琉球国王使夏礼久、副使宜普结制及船主等,立于西班三品之列。拜讫,引见使副于殿内,夏礼久奉咨文跪进。咨曰:

琉球国中山王尚巴志致书曰:照得,洪武至永乐年间,自祖王、先父王,遣使赍礼驰献,又承累蒙贵国遣使到国及惠珍贶。厥后本国为无能谙海道之人,以致疏旷多年。窃念邻国交通,亦尚往来之义,行人传命,用坚和好之盟。今专遣正使夏礼久等,顺便道日本国对马州客商来船一只,赍捧菲仪,前诣国王殿下奉献,少伸微诚,幸希叱纳。所有今差去人员附搭物货,仍乞宽容贸易,早为打发回国,便益。礼物:苏木二千斤、白矾一百斤。

上览之曰:“时寒水路,艰苦而来。”夏礼久等对曰:“自我国祖王、父王,相修交好之礼,厥后倭人阻隔,久废修好。年前欲修前好,妆船待风,殆将数月,风不顺便,卒未来聘。去六月,对马贼首六郞次郞商船到国,借骑而来。且贵国被虏人物留我国者,百有馀人,欲率而来,船只狭窄,风且不便,未得率来。”上曰:“知王厚意。”

○上还时坐所,御帐殿设宴,王世子及宗亲入侍,赐宴于议政府。

○上曰:“前日议定琉球国使臣,依权豆例,序于三品班次,然权豆虽受中朝官职,居本国境内,今琉球国使臣,乃敌国之使,序于从二品班次若何?”黄喜以为:“琉球国客人,既不与本朝群臣一时行礼,岂计其班次高下,宜序于三品之行。”孟思诚、权轸、许稠等以为:“前此日本国王使人,序于本国三品之列,其来尚矣。今琉球国王使人,亦依日本国王使臣例,序于三品班次,似不失宜。”申商以为:“琉球国小于日本。日本国王使人,已序于三品之行,则今此客人,不宜序于二品之列。”从之。

11月10日

○辛未,御经筵。

○司宪府启:“让宁大君禔妾女件伊,用紫䌷辔而行,为禁乱吏所捕。件伊与恭宁君妓妾奉金锺,偕到大司宪吴陞妓妾锦江儿家请之,锦江儿使邻女召史请于陞,升谓禁乱吏曰:‘勿告本府。’请笞件伊、奉金锺各五十,锦江儿、召史四十。升则辞证已明,而愧以风宪长官,公行请托,不肯输情,请并照律科罪。”命件伊、奉金锺收赎,召史勿论,升罢职。

○大司宪吴陞上言曰:

臣以不才,滥居风宪之首,日夜祗惧,岂敢徇私,以招物议?顾以昏庸,未合人望耳。前月素识邻女召史来告曰:“所知一女,犯用紫䌷辔,为禁乱吏所捕。”臣闻之,略无一言。后进本府,刑房吏告其事,臣闻之,更无异辞,其吏移告执义,执义目其吏,遽督他事,吏即趋出。后数日,同僚取书吏等供辞,织成所不说禁乱所捕勿告之语,遂以劾臣。臣窃疑公事之体,当先鞫犯令之人,以正其罪,今乃舍其犯人,而急于劾臣,专以绝臣为心,风宪之任,不当如是,伏望圣察。

命左代言金宗瑞,议诸大臣。申樯、尹淮、郑招等以为:“宪府启辞明白,而陞之上书,无所发明,宜勿复辨。”申商以为:“为陞计者,惭愧自服之不暇,而反为上书,宜加罪责。”孟思诚以为:“事理无穷,安知陞之不枉法?然事已至此,难以辨明,不如不辨之为愈。”黄喜以为:“大臣之言,不辨治罪,似为未便。然陞之上书,无辨明之辞,虽下刑曹辨之,必不发明。知不得解而下狱,亦甚未便。”许稠、权轸等以为:“宪府启辞,有所据依,若与犯者皆下狱诘问,则台员系狱,义不可复辨。”命留其书。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尹淮、申樯等议之曰:“户曹据咸吉道监司关启:‘今年本道甚艰,军资、义仓所纳之税,愿以皮谷收纳,以备来春播种之用。’何以处之?”喜等以为:“诸道监司竞以见爱于民为心,每岁启之如此。若从其意,则不出数十年,国廪虚耗,不可必从。但咸吉道则今年失农,而加以支待使臣,艰苦倍他,其义仓所纳,宜以皮谷收纳。”

○户曹启:“咸吉道各官还上,请依乙巳年受教,贫穷未备本色者,令相换纳官,其田税及义仓还上米,则除相换,并以本色收纳。”命依所启施行,但义仓米,则勿分皮谷杂谷,并从自愿收纳。

11月11日

○壬申,幸景福宫,率王世子及群臣,行贺千秋礼。

○还时坐所,御经筵。上谓李兢曰:“中外士大夫及庶人之家,皆立祠堂乎?虽立祠堂,不设神主而行祭,则徒为虚器而已。”兢对曰:“祠堂则已有定期,故皆立之,若神主设否,臣未之知。”上曰:“令礼曹相考以启。”上谓偰循曰:“侍中郑梦周,守死不变;注书吉再,执节不移,上疏乞退,于所撰《忠臣图》内,并图形作赞。”

○吏曹启:“书筵辅养储副,职任非轻,而以他官兼之,未便。请自左右辅德,至左右正字,别为禄官,以世子左辅德右辅德,世子左弼善、右弼善,随次差下,其序次别,仍旧以书筵为名,革左右副正字。”从之。

○刑曹据都官呈启:“今将逃亡奴婢、仍执据执奴婢、容隐奴婢、招引放卖奴婢等事,令本司听理。然本司自来但囚讼者家奴,馀人则不得擅便囚禁,若逃亡奴婢执便付官等事,必待报曹,然后囚禁,则非徒事缓,必将还逃。且以本司数小杖首,押直进退,不至逃脱为难。请自今逃亡奴婢及仍执据执容隐招引放卖人员内,宜囚禁者,本司擅便施行。且今典狱署鏁匠,依式领受进退。”从之。

11月12日

○癸酉,御经筵。

○兵曹启:“司仆寺饲马谷草,令京畿各官,每一匹以二十五斤收纳,民弊实多,请自今减五斤,定为二十斤。兀良哈马,则每一匹给十五斤,每年自十月,至翌年三月上纳。自三月至四月,以东西籍田谷草养之,不足则以当番诸员,于壶串、伯颜、头昆、箭串及广州、杨根水边近处,刈野草补之。”从之。

11月13日

○甲戌,还御景福宫。

○经筵。

○政府启:“冬至日,领议政黄喜入参向阙礼,至本朝贺礼,身气不平,未得入参。宪府招通礼门吏,问喜不入之故,吏以实对,宪府以不告其由,笞其吏。臣等思之,喜虽有罪,而通礼门之吏,暂无与焉,反以受笞,有违公道。且政府,百官之长,堂上进退,告于宪府,固无前例,今乃受辱,羞愧多。”传旨承政院曰:

政府所启,予以为是。

即召持平李具商,问其所以,具商启:“以首相不入贺礼,通礼门吏曾不来告,故罪之。”上曰:“通礼门吏,略无过失,而反受罪,宪府处事,实未正大。且大臣此言,发于至情。”遂下司谏院,鞫宪府官吏以启。

○赐琉球国王使送使副使衣各二领,馀人各一领。

11月14日

○乙亥,受常参,轮对,经筵。

○江陵判官权深辞,引见曰:“江原道土地塉薄,每岁禾谷不登,民生窘迫。若其年之丰稔、民之富足,非守令之力所能致也,敛散以时,赈恤穷乏,不至饥寒,责在守令,往尽乃心。且刑罚,重事,不可不愼。近来守令非法枉刑,以致伤生,予所轸念,尔其愼之。”

○琉球国正使夏礼久,进乌梅木七十四斤、深中靑二十两、胡椒二十斤、蔓藤一百个,副使宜普结制,进束香八斤十三两、靑磁杯一事。回赐夏礼久正布六十匹,宜普结制三十匹。

○亲传望祭香祝。

11月15日

○丙子,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今琉球国王移咨本国,若使攸司修书契以答,似违于礼,以咨修答,则非邻国交通之礼,何以处之?以书契答之,彼虽有怒于大小强弱,何畏!然琉球国交通中朝,至受爵命,非倭人之比,中朝必见本国修答之文,不可不合于礼也。虽以书契答之,勿用图书安印若何?故人有言曰:‘彼虽无礼,我不可以无礼待之。’当稽古文以答。”孟思诚曰:“宜稽古文以答。”申商曰:“琉球乃至小之国,无衣裳之制、礼义之事。今咨文云:‘右咨朝鲜国。’此必是指咨公厅也。臣意修书契以答,似无害也。”上曰:“咨内初面书名,咨下著署,亦非咨文之例,然指予也,非指公厅也,予更思之。”上又曰:“外方界首教授官,职带史官,此虽美法,然事重不可轻易为之。教授官若非其人,则妄记时事,以垂后世,其弊不小。京中史官,其选至重。”知申事安崇善启:“京中史官,虽吏曹差下,若非其人,则春秋馆又不受之矣。”代言等又启:“外方劝戒之事,每春秋驰报,若有特异之事,何不知而遗失乎?且贪污者,何畏身后之名,而不为乎?其教授官带春秋,似不可也。”上曰:“稽古制以启。”

○轮对,经筵。

○以许诚为大司宪,金中昆左司谏。

○兵曹启:“今以平安、黄海道各站车牛事,议于政府诸曹,黄喜等以为可,孟思诚等以为:‘以车转物,黄海道七站所能,或山高不能通行,输以牛马,则可得无弊,然其便否,问于两道,然后更议。’李孟畇等以为:‘车载之事,已曾试之,久则难继,不可行也。’”从思诚等议。

○兵曹启:“义州人民,困于支待使臣,将悉流移。及其流移,势难及救,深远各官人民,预先移置,使之安业,以实边邑。”下政府诸曹同议。孟思诚等以为:“使臣支待之弊,义州尤甚,其馀各官,亦皆调弊,不堪其苦。若使其民移置义州,则是为破东补西,疑若不可。宜穷推道内曾逃往他道之民,并置义州,使之安业。”李孟畇等以为:“小民安土重迁,遽令移置,则必生怨咨,势有未安。近年嘉山以北各官之民,颇多流亡,宜尽刷逃往本道深远处及他道者,悉令还本。又募道内自愿移居者,限年减租,尤加完恤,庶或得宜。”许稠、黄喜等以为:“曾逃往黄海者,先行推刷入居为便。”申商以为:“困于使臣支待,非独义州,路傍各官皆然,而义州之民,流移最多者,必有其故,若不探其故,而强聚流氓,则随聚随散,何益于事?愿令其道监司,访问其由及救弊之方于其邑吏民,然后更议。”从思诚等议。

○礼曹据乐学牒呈启:“朝会乐设立之初,乐工不足,以雅乐署乐工二十四名从自愿,受教兼属,以祭享朝会两乐取才,加给到迁转,已成格例。请其后加属乐工十九名,亦依初受教,通计两乐取才迁转。”从之。

11月16日

○丁丑,上率世子及群臣,拜贺节日表,摠制田时贵奉表以行,赐时贵衣二领及毛冠笠靴。

○轮对,经筵。

○命工曹,进节日表筒画龙见样,览之曰:“今看见样,则画龙有牙齿,拜表时,予见表筒,不画牙齿。”即命画员赍金追及圣节使之行画之。圣节使回报:“表筒五龙及袱内一龙,皆不画牙齿,今并加画而行。”命宪府,鞫工曹佐郞元志于及画员以启,宪府启:“志于不能详察,请笞五十。画员杨斐、令史郑理杖六十。”命笞斐、理各二十,志于勿论。

11月17日

○戊寅,受常参,轮对,经筵。

○命还给朴景武、金如晦、揭有廉职牒。

11月18日

○己卯,受常参,视事。申商启:“今使臣入京,倭人亦慕义而来,不可拒之。请令变服入来,勿令使臣知之。”上曰:“凡事莫显莫见,曩者张淸被虏于倭,到本国,议欲留之,以华人不可匿,故给衣还送。本国与日本交通,中国已知之矣。事大以诚,而独此小事秘之,后若发觉,则不直甚矣,不可为也。”许稠启:“今来倭人,皆要兴贩,不专为献琛也。自今除通信倭人外,但持行状往来者,舍于京畿近处各官,令通事来进所献之物,不许亲入京都。”上曰:“然。其语倭人曰:‘适今使臣来京,事甚烦剧。尔等除肃拜,所献之物,传授礼曹郞厅以进。’其国王及九州节度使送人,许令肃拜。”

○刑曹启:“判义州牧使李尚兴、判官金尚安、知碧潼郡事朴晨、知闾延郡事金敬、前判江界都护府使田时贵、知理山郡事崔澄、前知昌城郡事郑臣贵等,不曾移置卑下处居民,去六月大水,致令民家漂流。尚兴律该杖八十,馀各九十。又尚兴、尚安等,使洪冲等五名,渡江取莞草,以致溺死,又于大水,不为警备,又令江冲等六名溺死,律该杖八十。尚安从重杖九十,尚兴八十。”命减尚安、澄、臣贵、晨、敬三等,尚兴、时贵勿论。

○户曹启:“水车监造官手本内,倭水车,若于田未尽干时用之,则二人一日之役,可灌数亩之田,宜移文各道,预备造车之材,令匠人指导造作,并就陂泽,习激水之状,使农民乐用。唐水车,亦并造作,外方匠人有能传习,利于灌漑者,令监司考其实效,启闻赏功。”

从之。

11月19日

○庚辰,受常参,轮对。

○召黄喜、孟思诚、权畛、许稠议事。其一曰:“都巡察使柳殷之启:‘头目陈亮等回自阿木河,告使臣曰:“被虏唐人百有三名出来。”尹凤答云:“今当冬月,难以率行,姑令分置端川、北靑等官,待春和入送。”倘如此言,则端川、北靑等官,女真杂类间处,恐将往来行言,宜置咸兴以南各官过冬。’此论何如?”喜等曰:“今年咸吉道,至为疲弊,不宜置本道,宜乘温暖之日,分运率来,经由铁原、长湍,置于留后司,俟春发行为便。”其二曰:“宗学宗亲,曾置有司,敬宁君是已。予谓亲戚间,称为有司,记其过失相责,恐将超嫌,曾传旨宗簿曰:‘自今宗学,除宗亲有司,学中之事则教官,学外之事则宗簿考察。’予更思之,学中记过,非教官之事。然则定有司与否,处之何如?”喜等曰:“严师之捶楚、慈母之诃叱,但见其恩,未见其仇;学中有司,亦以责善,不至伤恩。宜仍旧待弊生革之,未晩也。”其三曰:“崔闰德献议曰:‘庆尚道南海、东莱相望对马岛,倭贼最先之地,宜速筑城,以备不虞。若以役农民为不可,则当令船军筑之。’此论何如?”喜等曰:“京畿船军,犹曰不可役使,况此地,防御紧要之处,尤不可役船军也。”上曰:“大臣所议,予甚嘉之。”遂传旨殷之曰:

使臣若言唐人留置之事,卿为自对曰:‘本道冱寒,过冬甚难,宜乘温暖之日,分运出送,置于王城之旁。’

○礼曹启:“宗贞盛修书遣藤次郞,求赐米谷,今年正月,已赐米豆并百石,请赐一百五十石。”从之。

11月20日

○辛巳,受常参,轮对。

○赐琉球国使副使衣各一袭,船主伴人等衣各一领。

11月21日

○壬午,受朝参。

11月22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轮对。

○平安道监司启:“永乐十五年五月日司宪府受教内:”奉使人员,常时高官重禄,厚蒙上恩。及至赴京之时,又授米谷楮货,以资行装,又赐路次盘缠,而平安道监司乃于每行,备小刀子、石灯盏、人参、五味子等物,赠至从事官,赴京之行无穷,其弊不小,请皆禁断,以除积年之弊。命禁人参、石灯盏、五味子等物,其馀杂物勿禁。“敬此。每年赴京之行,毛冠、耳掩、毛套、软坐儿、刀子、多般食物,下至从人,无不备给,实是巨弊。一年所用杂物之数,不可胜计,此皆非以公物措办,无非出于民户,制造之功,亦出于民手。况本道地塉民贫,加以境连上国,本国使臣迎护送及上国使臣支待之弊,视他道百倍,加以上项杂物,每年收敛,民弊莫甚。请自今勿许备给,以歇边民。”下礼曹磨勘以启。

11月23日

○甲申,轮对。

○对马岛六郞次郞等,来献土宜。

11月24日

○乙酉,受常参,轮对。

○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窃谓父母者,子之天地也。非父不生,非母不养,生我育我之德,昊天罔极,固不可以轻重之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故圣人制为三年之丧,使过者俯而就之,不至者企而及之,是天下之通丧,无贵贱一也。父在而为母期年,非薄于母,以其家无二尊故耳。其哀之心,曷尝一日忘于怀哉?我国家稽古典礼,遵行此制,诚为美法也。然而才过期年,授之以官,任之以事,束带立朝,坐于官府,任事行刑之无暇,安有心丧之念乎?于是士皆习以为常,服期之后,飮酒笑,无异平日,以至燕尔新婚,恬不为愧,此岂法制之本意哉?风俗之漓,一至于此,言之可为于悒。矧今四方宁谧,无军旅之急,何必用心丧之人?《礼》曰:“三年之丧,若驷之过隙。”母丧期年,馀月几何?愿自今勿除拜职,以终心丧,以厚风俗,不胜幸甚。

不允。

○刑曹启:“林川百姓黄所乙万,奸其弟豆乙金妻八月,请并处绞。”从之。

11月25日

○丙戌,轮对。

○知丰川郡事金有生辞,引见曰:“迩来各官守令,枉刑伤人者颇多,汝其愼之。且民间事烦,专以支待使臣也。若守令尽心图之,则其中细务,犹可备办,而民弊自除矣。”

○右正言李谦之启:“母丧期年,专以家无二尊之义,其法虽美,然三年之内,任职居官,实乖制法之本意。虽不得已任官,任于执法之官,尤为未便。请勿除官任职,以厚风俗。”上曰:“尔等之言,予甚嘉之。然既曰心丧,则期年之后,何必不任官职?”

○命左副代言宋仁山,同政府六曹设宴于普济院,迎慰张童儿。接伴使李澄玉行酒,童儿谓仁山等曰:“此宰相,北方之人,皆爱而畏之,得如此将帅未易。”

○命知申事安崇善,问安于使臣,仍告曰:“险远之路,跋涉劳苦。”使臣曰:“每站设宴,何苦之有?吾等此行,正是游观,且吾等率采捕军,但捕海靑二连。本国则多捕海靑土豹,专以殿下至诚也。”

○使臣进段子四,东宫四匹,回赠麻布四十匹、石灯盏二事。

○兵曹启:“济州牧场,乃良马所产之地。守令等以为:‘既以本土人差任监牧官,牧养之事,无预于己。’曾不用心,马匹孳息,渐不如旧。自今守令亦兼监牧官,同监牧官考察牧养孳息。”从之。

11月26日

○丁亥,上率王世子及百官,幸太平馆,宴慰使臣。使臣献段子二匹,回赠麻布二十匹。

○筑闾延郡城。

○命同知摠制李澄玉,伴送张童儿。

11月27日

○戊子,遣知申事安崇善,邀使臣于太平馆,及至,上迎入思政殿,设温斟宴。

○遣宣慰使参赞李孟畇于留后司,判书李明德于黄州,摠制申概于平壤,李安吉于安州。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赠使臣。

○传旨兵曹:

今使臣之行,辽东迎逢军,如不及到,则以本国军人护送,若道遇辽东军,即令还来。

11月28日

○己丑,受常参,视事,轮对。

○许稠入启:“使臣骑马而来,今其马物故,宜赠马以送。”即命安崇善,赠内厩马一匹曰:“闻大人失马,命臣进之。”使臣答曰:“昌大人伴人死者五六,尚且无憾,予何惜一马,遽受其价!”崇善曰:“殿下赠马,出于至诚。”使臣答曰:“圣旨云:‘朝鲜,财物不敷之国,虽一条线勿受。’予何违命!”崇善曰:“此马非私赠也。大人骑马而来,今当回程,不可无马,请勿却。”

○传旨户礼曹:

今后倭客人所进物件,回赠布子准计之时,若有零数,三四匹则以五匹,八九匹则以十匹加之;十一二匹则以十匹,六七匹则以五匹减之,从其成数施行。

11月29日

○庚寅,御经筵。

○崔真等回自咸吉道。使臣张定安到金化县有疾,遣直提学兪尚智、医员杨弘遂,赍药问安。

○传旨兵曹曰:

今后西墙门、勤政门、庆会楼外门,集贤殿副提学以上及台谏员,跟随一名外,勿令许入。“

11月30日

○辛卯,上率王世子及百官,张童儿于慕华馆。

○遣宣慰使少卿韩确于义州。

○差司译院注簿金精秀,管押被虏唐人王哈士塔,解送辽东。

十二月

12月1日

○壬辰朔,都摠制朴实卒,辍朝二日。谥靖孝,宽乐令终靖,大虑行节孝。

○兵曹启:“济州子弟因进上及私事往还者,或给铺马,或给草料粥饭,无识之人侵扰驿路者颇多。请自今立法禁之,如有犯禁者,三品以上,移关刑曹;四品以下,其道监司论罪。”从之。

12月2日

○癸巳,御经筵。

○昌盛、尹凤、张定安等,率童猛哥帖木儿弟凡察及管下野人十一名、被虏唐人男妇共八十二名,回自咸吉道,命左议政孟思诚、刑曹判书郑钦之、左副代言宋仁山,迎于普济院,宴慰之。

12月3日

○甲午,御经筵。

○幸太平馆,宴慰使臣。凡察率其管下,行四拜礼,上曰:“尔等倾心从使臣而来,予甚嘉悦。”

12月4日

○乙未,轮对,经筵。

○命内史金淳,赍别膳赠三使臣。

○礼曹判书申商启:“今来使臣头目,皇帝敕曰:‘宜给合用衣鞋之类。’故钦遵敕书,于使臣头目,皆给衣服冠靴。今于奏本,具录所赠之物何如?”上曰:“前此敕禁赠物,故略不赠遗。今来敕书既曰:‘宜给衣鞋之类。’自今以后,使臣之来,依此敕书,以示慰宾之意,赠物可矣。况今进献奏本,既曰:‘钦蒙圣旨,钦依施行。’,则意已备矣。所赠衣鞋,何必具奏?其与承文院提调同议以启。”商又启:“承文院专掌事大文书,而提调并兼他务,纠察无暇。乞自今本曹堂上与提调,常坐本院,考其勤慢。”上曰:“然。”

12月5日

○丙申,轮对。

○命济用判事洪师锡,往审江界府城子移于万浦口子便否。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尹淮等,命安崇善议事,其一曰:“咸吉道野人连续往来,今年加以支待四使臣,民生疲弊。岁癸卯,平安道失农,又以牵去进献马匹,民生艰苦,户蠲所贷还上二石,以偿其苦,今咸吉道之民,亦宜蠲减,当减几石,欲减三石,何如?”喜等以为:“咸吉道土地塉薄,年谷不登,然境连野人,军需不可不储。若每户减三石,则一年所纳之谷,未充所蠲之数,宜依平安道例,每户减二石。”其二曰:“接伴使卢闬、成达生等,回自咸吉道言:‘尹凤畏昌盛不得行其志,盛亦蔑视凤,故凡事,盛专擅行之。盛谓闬曰:“明年除尹公,当率他人而来。”闬曰:“虽无他人,大人独可捕也。”盛颔之。’闬之此言,未知是否,然不可以是薄待凤,而偏厚于盛也,宜待之如一。我非欲赠与求媚也,但使二人,各自以为独厚于我耳。且前日盛使崔真,密告安崇善曰:‘后当以段绡,计酬其直,先备磁锺二十、石灯盏三事、满花席以给。’从之否乎?若从之,则席子当给几张?馀物亦皆许乎?令迎接都监使告之曰:‘畏敕,难以无价而赠。若粗绡木绵中给之,当换所请物件以赠。’则昌必悦从矣。以此言之,亦何如?昔黄俨来时,太宗每脱毛裘赠之,我亦欲赠所着毛衣,何如?”喜等曰:“不可赠裘,但凭回赠优给,以悦其心为便。石灯盏,宜从童儿之例,均赠三使臣,席子则或给五丈为便。若待价换给之言,似不可。”其三曰:“我国牛只本不多,近因失农,民食尚不足,其有馀力以养农牛乎?缘此可用之牛尤少。诠闻朝廷欲换牛只一万,果如此言,则本国民间农牛无遗,深以为虑。将告于尹凤云:‘先白大人,然后欲告昌大人,愿指挥。’何如?”喜等曰:“上教是矣。”其四曰:“前日尹凤往咸吉道,中路赠送万应膏,其时即欲回赠,然非汲汲之事,中止不送。今凤回还,当回赠乎?虽不回赠,岂以是为嫌哉!处之何如?”喜等曰:“殿下待凤以厚,非一事也。此物,虽不回赠,无妨。”其五曰:“我非私厚李扬也。太宗同庚誓文曰:‘死生同之。’扬别无才能,超授堂上官。昔年入朝时,犯法夺职,今已九年,欲还给职牒,何如?”喜、思诚、商、招等以为:“受罪已久,还给为便。”轸、稠等以为:“此乃赃吏之类,不可轻赦。”其六曰:“承文院常仕提调,曾以李兢为之,今兢以代言,未得考察,当用何人?”喜等曰:“事大之事至重,且不知汉音者,不可知其得失而考察也,他无可当此任者。代言虽是重选,请以兢迁授闲官,日仕考察。”其七曰:“使臣等再请造给被虏唐人八十二名衣服,何如?”喜等曰:“上国之民,道经王都,衣甚单寒,宜造衣给之。”上曰:“当从佥议施行。”

○尹凤往弟重富家,命内官崔湿,赍别膳赠之。

○知司谏尹须弥等上疏曰:

礼,过公门下马,齿路马有诛,所以广敬也。汉时,太子不下司马门,公车令得以劾之,太后谢以教子不谨,然后乃入。夫太子,国之储副也;公车令,官之微者也。以太子之尊,见劾于公车令,诚以大防,不可不谨也。今把门禁军,爪牙之士也,非特司马门而已。海平君尹延命不畏法令,反手殴之,其入公门躬之礼安在?不敬之心大矣。刑曹劾罪,请置于法,殿下特宽恩,命留其状,其于惩恶戒后之义,有所嫌焉。伏望命攸司依律科断,以惩不敬之罪。

不允。

○命还给李扬职牒。

○传旨司宪府:

金士信尝任闾延,赠送土豹皮于孝宁大君𥙷[1],大君不受还送。今宪府核士信贪污之罪,士信云:‘大君已受,事觉乃还。’宪府信之,再劾大君,大君虽受之,不宜加罪,况不受乎?且不信大君之言,而信士信之言,尤为未便,勿更问。

12月6日

○丁酉,受朝参。

○琉球国王使送夏礼久、宜普结制及对马岛六郞次郞等辞,引见曰:“不忘故意,专使修好,予心喜之,归告汝王。”夏礼久等对曰:“我王知路之后,愿修诚款,令臣等知路。”上曰:“予甚嘉之。”答琉球国王书曰:“我国与贵邦,世敦信睦,缘海路辽夐,以致多年疏旷。今王思继先君之好,专使来聘,仍惠礼贶,更示以交通往来之意,寡人深用喜谢。庶坚此心,以永终誉,岂不美哉?不腆土宜,聊表微诚,窃希领纳。苎、麻布各十五匹,人参一百斤,满花席十五张,虎皮五张,松子二百斤。”

○命安崇善,赍奏本诣太平馆示使臣,昌盛曰:“今率来唐人等衣服,若未及造,则以布给之可也。”崇善答曰:“殿下已知之矣。”

○大司宪许诚等上疏曰:

爵以劝善,罚以惩恶,此国家之常典也。李扬岁在壬寅奉使天庭之际,滥受富商之赂,冒名奴子,率行赴京,多挟私物,恣行贩卖,贻笑朝。赃满罪盈,法当处死,殿下降从宽典,俾全身首,凡在士林,靡不缺望,然废置累年,不历仕版,贪鄙之徒,小有寒心。今者别无功赏,特赐职牒,非唯贪墨之辈曾不忌惮,赃犯之吏亦将妄拟,继踵而引领矣。伏望亟收成命,以严惩恶。

不允。掌令李思任更启:“扬之罪恶,死有馀辜,特蒙再造之恩,保全至今,幸矣。又赐职牒,臣恐自此贪冒滋彰,请勿许职牒,以惩后来。”上曰:“予之还给,有意存焉,勿复言。”扬子明晨,原君之女婿也。

○黄海监司沈道源辞职。

○缮工注簿权宰、注书裵杠,各进玉带环,赐马各一匹。

○安崇善启:“尹凤与卢闬云:‘帝欲换牛马各一万匹,翰林院奏云:“朝鲜小国,今海靑土豹捕捉事烦,不宜并换牛只。”帝从之,不下敕书。吾还备奏牛只不产之由,然于昌大人处,力言之甚可。’”

○兵曹启:“前此受教:‘咸兴、平壤土官,准朝官递降差下。’自今各翼千户及海领受职人,请依土官例,亦递降差下。”从之。

12月7日

○戊戌,命知申事安崇善邀三使臣,至阙,上迎入思政殿,设温斟宴。

○大司宪许诚等上疏曰:

李扬欺妄奸诈,贪黩污秽,虽市井鄙夫,蔑以加矣。且冒名率行孙石、独大之辈,负债推征之事,诉讼于官,迨今未已,诚宜废黜终身,以保馀喘。今反还给职牒,䩄面周行,其于惩恶之道何如?伏望还收是命,以正邦宪。

不允。

12月8日

○己亥,尹凤设宴于弟重富家,慰昌、张两使臣,命内官崔湿赍酒肉赠之。

12月9日

○庚子,御经筵。

○以李蒇为右军都摠制,崔士仪中军摠制,权孟孙右副言,兪尚智同副代言,李兢佥摠制。

○令馆伴郑渊告尹凤云:“头目沈贵自咸吉道回还,路上蹴打控马人车得生项背,翼日乃死。官审杖痕,项及两肩臂上皆靑赤,口唇两傍,各裂五分而死。本国将欲奏闻,先议于大人。”凤闻之,愤怒大叫。上命左代言金宗瑞曰:“卿见凤徐谕之曰:‘沈头目杀人虽可憎,然头目陪大人出来者,本国何忍奏达乎?’观势晓谕,俾不忿怒。使臣归期已逼,宾客怒则于主人之心安乎?且此辈前年发愤,遂致今年一国人民,共受百端巨弊。匹夫之死,虽可惜,岂可更增其怒,以构将来之弊!”宗瑞驰至,凤愤怒喧呼不已,宗瑞与卢闬见凤谕之,凤怒即解,欢然喜谢不已。

○张定安头目一人,以木梳嘱工漆之,工不记其面,误与他人,头目怒打其工滨死。都监告于定安,定安打头目垂死。尹凤头目走马锺楼街,躏人而死,上恶之,使言于凤,凤杖头目四十。

○传旨咸吉道监司:

今死车得生,依因公物故船军例,赙米豆并四石,复户三年。

12月10日

○辛丑,受常参,视事。上曰:“沈贵杀人事,将奏朝廷,尹凤闻之,谓卢闬曰:‘此乃头目所杀,不干于予,然帝闻凤之头目杀人,则事亦不美,予将罪贵,请勿奏。’予已议于大臣许之,凤若不罪,则彼无所惩。其讽于凤,征埋葬钱,给死者家,何如?”申商对曰:“臣闻头目,听之甚惧,征给埋葬钱可也。”上曰:“令馆伴讽之。”

○谷山府院君延嗣宗,为其婿司直赵由礼求官,以书授由礼,呈承政院,承政院问其书意,由礼诈言他事。上览之,下司宪府推劾。宪府请嗣宗及由礼罪,上曰:“老臣之书,何足过哉?”命赎由礼杖一百,嗣宗勿论。

○申商启:“申明立家庙设神主之法。”上曰:“人子为其亲徒立家庙,不设神主而祭之,实非也。何必立新法令?依已降之法而考察,亦可治罪,及明年宪府纠之可也。”谓大司宪许诚曰:“宪府毋忘纠察。”

○许诚启:“李扬职牒,不宜还给,愿收成命。”上曰:“卿等之意美矣,然非欲复用扬也。太宗誓文有曰:‘患难相救。’故还给耳。”诚曰:“誓文则泛称耳。扬之所犯,义当处死,而得全性命幸矣,宜废为庶人。如是,然后贪污之徒,庶可惩矣。”上曰:“入朝者,孰不率奴兴贩?扬受人之赂,冒名率奴,以是得赃吏之名。今命还给者,以有太宗誓文也。”诚极言扬犯赃罪重,不可还给,上曰:“卿言然矣。然以誓文之故与之,勿更言。”

○上曰:“使臣回还路上,令馆伴卢闬为自言告使臣云:‘靑则殿下,为上国尽心布置,既定捕户,又听私捕,如有捕者,咸加重赏。是以诸道之人,尽心捕获,虽非采捕军,片无遗欠。今来采捕军,无所容力于其间,今后勿更率来。’何如?再三力言之。”

○户曹据兵曹关启:“济州人千户金石等八名,于竹岛西海,斩获海寇,请赐米人三石。”从之。

○刑曹判书郑钦之启:“郑囷诉继母于官曰:‘吾父作书与之曰:“尔继母潜通四寸兄生子,非吾子也。奴婢汝皆役使,勿许非吾子者。”’命义禁府鞫之,以事证暧昧,且在赦前放之。囷父文书,还给否乎?”上曰:“父书非伪造,还给可也。”钦之曰:“虽非伪造,后更同居,名实相违,还给未便。”上曰:“父虽妄人,而书非伪造,则其不还给,无乃违于事理乎?”

○传旨:

今后光化门禁妇女出入,永济桥庭及勤政殿庭,亦勿许入。

12月11日

○壬寅,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议事,其一曰:“牛只之事,予当见凤言之,采捕军则无益而有弊,已令接伴使,因便言说。然更思之,边方小国,无他产物,只有海靑,往往捕获,前此无方不到,尽心搜捕,我之尽心,天地日月照临。今朝廷别遣采捕军,并授丝网以送,深恐廷议,以我为不用心也,心实惊惶。欲以此意亲说凤,何如?”喜等曰:“非独语凤,虽语昌、张,亦无妨也。”其二曰:“今朝尹凤嘱崇善小楮曰:‘吾已老,倘乞骸,将老本国。请赐高阳南村仇知里柳堤及三圣堂西新小岛,以为田园。’将从之乎否?”喜等曰:“当从之,但以行移分拣后,通谕答之为便。”其三曰:“详定所启:‘京中个月各司内,工曹则体例与他曹不同。仁顺府、内资、内赡、礼宾寺、济用滥所掌物色,岂皆紧要?或有轻歇,且一库分掌者二员。若奉常典农寺军器缮工司宰监义盈、长兴库司酝署,国用杂物颇多,然无个月,事多陵夷。乞量减在前个月各司,移于奉常等司,以掌紧要物色,官员定其个月。’然一司之中,官吏个月,或无或有,无乃未便乎?”稠曰:“前此礼宾鸡豚,每每告匮,自设个月以来,事不废弛,今待使臣,未有遗欠。此已然之明验,紧要各任,不可不久任,宜从启目施行。”喜等议亦同。

○命安崇善,回赠昌盛细麻布五十匹、石灯盏三事、彩花席六张、茶锺二十,尹凤、张定安各细麻布二十五匹、石灯盏三事、彩花席六张、茶锺二十。东宫回赠昌盛细麻布四十匹,尹凤二十匹,张定安十匹。

○尹凤欲先往瑞兴,潜诣阙辞,上迎入思政殿,设宴慰之。凤还重富家,命送酒肉。

○遣宣慰使尹重富于瑞兴,仍代韩确兼为义州宣慰使,从尹凤之请也。

○遣宣慰使云城君朴从愚于留后司。

12月12日

○癸卯,尹凤赍土豹五只,发向瑞兴,幸慕华馆饯之,命郑渊伴送于义州。

○张定安以所换野人小马,欲换善步马,乃给厩马,定安不惬其意忿怒,即以驿马善步者给之,乃喜。上谓安崇善曰:“尹凤云:‘帝好游戏,至一旬不谒皇太后。且后宫争妒,宫人所出,潜相杀之。皇太子亦轻佻。’此而不讳,其意必怨也。”

○礼曹启:“藤次郞修书乞米豆,请给三十石。”从之。

12月13日

○甲辰,昌盛求茶参,赠三使臣各三十斤。

○幸太平馆,设饯宴。上语使臣曰:“本国荒漠之地,凡物不阜,而牛只尤不盛。近因水旱,民生艰食,救死不赡,安有养牛之资,因此农牛鲜少,民产可虑。今闻帝敕本国,令换牛只一万,心实惶惧。本国民户有牛者,十之一,而其存者不过一只而已。虽举国索之,焉得万只?冀大人善奏蠲免,俾我东民偏蒙圣泽。”昌盛对曰:“殿下极虑民弊,而有是言,何敢不奏?前此金银之贵,因吾奏达,帝即蠲之,况此牛只乎?且易牛只,非帝命也,辽东人欲以所有,易其所无耳。往者再换马,以用于军政也,牛则非朝廷所用也,殿下勿虑,但尽心捕进海靑可也。”上曰:“弊邦之产,无物可进,但有海靑土豹耳。帝再三敕谕,予尽心捕获以进。予之此心,天地日月照临,今者帝遣采捕军,赍网捕之,深恐帝以本国为未尽心,而有是命也。”盛等对曰:“帝非有此意而命之也,愿殿下勿疑。”

○命议于政府曰:“前日尹凤潜来,略设宴慰,若昌、张两使臣闻之,不无嫌焉。今闻昌、张将欲诣阙,若诣阙,则依馈凤之例设宴若何?”黄喜等曰:“两使臣诣阙,则宜设宴,若不诣,则不必请宴。”

12月14日

○乙巳,受常参。

○昌、张两使臣诣阙辞,上迎入思政殿,略设饯宴。

○以李澄判右军府事,柳孟闻礼曹参判,沈道源摠制,洪姻同知摠制。

○还给柳江职牒。

○命安崇善议于政府,其一曰:“明日,月食也。慕华馆饯宴,勿用乐何如?”黄喜曰:“上教允当。”其二曰:“正朝,大名日也。使臣行次,岁前必未出疆,欲遣人慰之,何如?”喜等曰:“元日,乃日食也。若必遣人,则宜于初二日行之。”上谓崇善曰:“今十五日,使臣发行。是日,月食也,不可用乐。”崇善曰:“宋时辽、金使到,富弼请罢宴彻乐,执政曰:‘不可。’帝闻契丹不用乐,追悔之。具陈此故于使臣,勿用乐以谨天变。”从之。

12月15日

○丙午,月食。昌、张两使臣发还,幸慕华馆饯之,不用乐。

○伴送使卢闬、进鹰使柳殷之辞,赐衣笠靴。奏曰:

钦蒙敕谕:“该王国中出产海靑、黄鹰、白鹰、土豹,敕至,王即令人,同差去官一同采取,就差的当人,同差来内官昌盛、尹凤、张童儿、张定安等进来。”钦此。臣钦奉,以前欲要进献,分投差官于境内可捕去处,节次采捕,到海靑六连、白鹰一连。及今钦依差陪臣右军都摠制柳殷之,一同钦差官军前往咸吉道吉州、庆源等处,尽力采捕,到海靑一连。又差陪臣上护军池含,到于吉州、甲山等处,捕获到土豹三只及于野人处买到土豹二只,摠计海靑七连、白鹰一连、土豹五只。仍差陪臣柳殷之管领,根同钦差内官昌盛等官,赴京进献。

12月16日

○丁卯,御经筵。

12月17日

○戊申,月晕。

○幸昌德宫斋宿。

12月18日

○己酉,亲祭于文昭殿,王世子亚献。

12月19日

○庚戌,亲祭于广孝殿,王世子亚献。

○淸州牧使李蓁、知林川郡事李粟、交河县监许讷辞,引见曰:“予欲功臣之后、大臣之子,皆在朝侍卫,然临民重事,俾任是职。尔等非他人之比,体予至怀,往抚民生,且刑罚至重,毋或轻用。”

○以李孟畇为议政府参赞,尹淮艺文提学。

○传旨承政院:

太宗时,正朝有日食之变,则停向阙贺礼。自今遇此灾变,乐部陈而不作,只行贺礼何如?其令礼曹拟议以启。

12月20日

○辛亥,受常参,视事。

○传旨礼曹:

日月食,天变之大者。宜断音乐、去刑戮、禁屠杀、停朝市,以惧天变。其与详定所提,调拟议以启。

○李湛卒,命礼曹致祭,赙米豆二十石。

○刑曹据忠淸道监司关启:“各司逃亡避役奴婢,已过五年而所在处安心土着者,请依父母兄弟依附奴婢例,勿令还本,于所在处,续案施行。”命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传旨刑曹:

凡罪囚所犯,不过笞杖,而拷讯之际,过于本罪笞杖之数,有违钦恤之义。自今除徒罪以上及重罪辞证干连人外,馀罪该笞杖者,拷讯之数,毋得过本犯笞杖之数。

○还给柳汉职牒。

○礼曹启:“来正月初一日日食,请于其早,行向阙礼及本朝贺礼,至翌日行会宴礼。”从之,除本朝贺礼。

○上谓兪尚智曰:“前撰《孝子图》,有妻叱狗于舅姑前者,其夫黜之,人以为孝子。此虽顺父母之心,予恐世俗欲去其妻者,援以为说。且此小节,勿录何如?”尚智对曰:“上教是矣。”

○命议于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曰:“闻李湛今日已逝。湛之为人,心行不肖,至奸大君之妾,故削爵不叙,还给职牒可乎?不可乎?”喜等曰:“罚一惩百,古今常道,不给职牒为可。”又曰:“成达生曾代咸吉道都节制使河敬复之任,因接伴使臣,迨今未赴任,欲以判府事李澄代之,孰当?”喜等曰:“达生可矣。”上曰:“予从佥议。”又曰:“尹凤所请柳堤二结六十负,其所灌漑之处,不过数结,利小可决,小岛乃鸭岛连境之处,陈地可百馀结。今赐几结则可乎?”喜等曰:“宜给小岛陈地十结、柳堤一结六十负。”即传谕于凤曰:“今从所请,赠高阳田十二结六十负,未知录以何人名字?”又曰:“元敬王后薨,太宗为建广孝殿,以安其神。厥后追悔曰:‘作原庙设帧,程子非之。且世传累叶,则继世之君,孰不欲建原庙,以安考妣!弊将可虑。’予亦思之,其弊不赀,欲于文昭、广孝殿中同堂各室,或于景福宫北,别作一殿,以安四代真容,何如?”喜等曰:“太祖考妣、太宗考妣并祢为三室。继世之君嗣立,则迁其祖,而改安其祢,世传享祀为便。”上曰:“若然则继世之君,辄于第三室,世迁其祖,而代安其祢也。以孙而遽迁其祖,心所不忍,且宗庙则享祀有时,不可烦黩。别设原庙于近地者,欲以时物随所得享荐也。此议未便,更议以启。”稠曰:“今中国设奉先殿于禁内,前朝时亦设景灵殿于禁内。今特作一殿于禁内,同堂三室,其太祖、太宗,则固百世不迁之主也,并安祢享祀为便。”上:“诸侯只祭祢未便,此议亦未稳,令集贤殿更考古制以定。”集贤殿启:“唐、宋仪,如宗庙之制。”喜等曰:“若是则两宗庙,不可法也。”

12月21日

○壬子,受朝参,轮对。

○礼曹启:“前日,命致赙李湛。宗亲虽无职者,例皆有赙,今湛亲自犯义,得罪削职,臣等以执礼官,例行致赙未便。”上曰:“湛罪虽至削籍,依无职宗亲例赙之可也。然更议于详定所。”

12月22日

○癸丑,受常参,视事。刑曹启:“宜宁囚私婢米伊,与其夫莫三欧杀其主,律该凌迟处死。茂珍囚闲卜只与徐毛禄,俱年十三,相与手拍,毛禄触地死,律该处绞。”命依所启,但莫三暧昧无证,勿论;闲卜只减二等。上谓参判崔府曰:“今年黄海道民生如何?”府条陈其弊,上曰:“无乃饥馑乎?”府对曰:“虽不足食,饥死则无之。”上曰:“今使臣支待鸡豚,以国库陈米,贸易用之如何?”府对曰:“贸易而用之矣。”仍启:“曾于白翎岛,令放养国马。此岛松木茂盛,若放马,则连年必放火,松木枯槁矣。我国之用松木为重,请勿放马。”上曰:“放马亦有他所,何必此岛乎?”大司宪许诚启:“士大夫家庙之设,限来癸丑年考察科罪。若然则犯罪者多,不可胜治,请限以戊午年。”上曰:“凡事定限远,则人心缓弛,事益虚疏。虽限戊午年,迨于奉先者,必至戊午年末,乃造祠堂矣。自今纠察,犯罪者多,则来癸丑年正月为始,考察治罪可矣。何可更弛其限乎?且奉先之礼,以诚为贵,阙于祀事,则人必以为愚不肖,故虽昏庸之人,亦必企而及之矣。”

○轮对,经筵。

12月23日

○甲寅,受常参,轮对,经筵。

○命议于黄喜、孟思诚、权轸、申商等曰:“今闻辽东迎逢军,不过四百馀名,其数甚小。且卢闬言:‘使臣若请护送军,则当以无旧例答之。倘或强请,如之何?’果或如此,则势必赖我护送以归。若以无例为辞,不给护送军,则使臣必久留江上,给之则后必成例,处之何如?”喜等曰:“迎逢虽小,使臣岂久留乎?万一留连,此则一时之弊也。若成护送之例,则万世之弊也,须据理沮之可也。若强请,则答以启达,然后区处。”遂谕于卢闬。

○传旨刑曹:

《大明律》决罚不如法条云:“凡官吏决人不如法者笞四十,因而致死者杖一百,均埋葬银一十两。行杖之人,各减一等,并罪坐所由。若监临之官,因公事于人虚怯去处,非法欧打及自以大杖,或金刃手足,欧人止折伤以上者,减凡斗伤罪二等;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追征埋葬银一十两;其听使下手之人,各减一等,并罪坐所由。”然欧打致死者只一人,则于行杖官吏,均征埋葬银一十两,给付被杀人家。假使一官吏同时欧打致死者,多至数十人,各征银一十两给付,则征银之数,过于死罪收赎之例,非徒公罪反重于死罪,因此官吏破荡家产,亦不堪征。决罚官吏虽众,只征一十两,分付数十人,则十人各受一两,其馀十人,不受一两,则有违埋葬银一十两酌定之法。于律文内,无分辨载录处,一定施行为难,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礼曹启:谨按杜氏《通典》,天子合朔伐鼓,周制,日有蚀之,天子不举乐素服,置五麾陈五鼓五兵及救日之弓矢。又以朱丝萦社,而伐鼓责之。又云:“夏官太仆掌军旅田役赞王鼓,日月蚀,亦如之。”又云:“诸侯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日蚀在一。晋咸宁三年四年,并以正朝合朔,却元会。”又云:“蚀前三刻,皇帝服通天冠,即御座,直卫如常,不省事。有变闻鼓音,则避正殿就东堂,服白袷单衣。”又云:“其日废务,百官守本司。日有变,皇帝素服避正殿,百官以下皆素服,各于厅事前重行,每等异位向日立,明复而止。”请每当日月之蚀,停朝市断音乐,去刑戮禁屠杀。“从之。

12月24日

○乙卯,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公州住盲人朴生上言,诉奴婢误决之事,命下宪府阅实。宪府未毕,又诉云:“去己亥庚子年间,差使员知沔川郡事朴安臣受金用生奴婢二口、牛马各二匹、杂谷一百五十石,不即决断。”又诉前等监司守令及事干朝士颇多。参判朴安臣上言:

朴生奴婢,去己亥年臣知沔川郡事时所决也。朴生以金用生、金稳等役使奴婢及良人金赞、光阳等,称为祖上逃奴婢,滥执之际,用生受监司移文对辨,推考报使后,朴生谓臣受用生米谷三十石、牛马数匹误决,诉于监司,监司乃令洪州牧使朴实、判官林穆、大兴县监朴絜同推奴婢根脚及受赠真伪,终无一事告实,朴生坐诬,以废疾收赎,同谋指挥之人,依律论罪。至今年夏,其前日所称米谷三十石、牛马数匹,则没而不录,又谓臣受用生奴婢二口而误决,臣实闷焉,思欲发明,适以忠淸道监司出外,且谓:“宪司推明启闻。”不敢自达,及今乃谓:“受杂谷百石、牛马数匹、奴婢二口。”受赠之物,随时增减。其诉讼奴婢决折,则臣之报使修状及各官推明文案俱在,是非得失,昭然可考。杂谷百石、牛马数匹,潜相授受,固为难事,奴婢二口,则尤非潜藏役使,终不可掩,核实无难。彼盲再曾妄诉,及其坐诬,每以废疾赎罪,以此甘心。臣以庸才末学,叨遇圣明,历仕中外,得至二品,虽无事绩,小补明时,其于受赠赃污,忝辱士风,臣所不意,今彼顽盲,时其废疾,饰诈诬陷,心实痛悼。是岂朴盲所能自为,必有阴谋者矣。诬陷之罪,实非细故,伏望下攸司,穷推受赠情伪,臣若贪污,受其一毫之赠,明置于法,彼若诬告,阴害无辜,明正其罪,公道幸甚。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等,令金宗瑞议曰:“今观朴生上言,诋毁朝士,或加污辱之名,必有阴嗾者。朴安臣又上书诉屈,若罪其书告状者,后日残废者,虽请书告状,人必不从,若不加罪,则毁辱朝士,不可不论,何以处之?傥若辨正,彼盲方毁宪府,今下本府辨正,无乃不可乎?”喜等以为:“此盲多毁朝士,不可不问。右盲所讼,曾下宪府,今尚未毕,何避嫌之有?宜令本府,除此盲所讼他事,先决奴婢得失,然后下此呈文及安臣上书于攸司,辨正为便。”

○刑曹启:“江华囚水军崔内隐松欧杀其妻,律该处绞。”命减一等。

○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原庙之设,继世之君,欲事亡如存,凡所荐享,一如生时,以别于宗庙之祭。我朝既立文昭、广孝两殿,盖为太祖、太宗而建,百世不迁。然不有定制,则后嗣王,亦必每世各立原庙,将来无穷。其与三议政及许稠、申商、郑招,同议以启。”黄喜等以为:“上教甚当。若上无此教,则臣等虽欲献议,所不敢也。”

○赞成许稠启:“煮取焰,其功不细,一岁所煮,不过千馀斤,而一设火棚,费药甚多。愿自今使臣虽欲见火棚,暂设之,以示火药稀贵。”上曰:“焰硝除外方所煮,则一年不满千斤,为至贵矣。使臣之见火棚,非徒费药,万一中国有变,若以朝鲜火药为贵,而求之,则处之至难也,是可畏也。卿言甚善,予甚嘉纳。”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等议事。其一曰:“我太宗朝元日日食,停向阙礼,然近来使臣皆是内官,故虽値元日,不行向阙礼,若朝官来,元日虽日食,必行向阙礼。本国以日食之故,独停向阙礼,势似未便,且当元日,臣子向君父,不可不行其礼也。乐部陈而不作,只行贺礼何如?”招曰:“朝官虽或出来,上有天变,循常行礼,甚为未便。且乐部陈而不作,古无其例,宜停向阙礼。”商曰:“皇帝亦以天为戴,天有变,人行其礼,未便。”稠曰:“天者,皇帝以上之尊也。天有日食之变,公行贺礼,不可忍为。”轸曰:“日食,皇帝以上之变也。太宗朝亦停贺礼,宜从前例。”喜曰:“宜勿行贺礼。”思诚曰:“乐部陈而不作,只行贺礼为便。”上从思诚议。其二曰:“宗簿寺启:‘入学宗亲,除父母忌日外,其馀服制式暇,皆令入学读书。’予意以为京外学生,皆告服制式暇,宗亲入学者,独除服制式暇,无乃不可乎?”招、商、稠、轸等以为:“虽父母之丧,除《乐记》外,不禁讲读。膏梁宗戚,因服制式暇,旷日废学,则口必生荆,怠心萌矣。宜除服制式暇,讲学不辍。”思诚以为:“从他学生例,宜给服制式暇。”喜以为:“服制式暇,则依制给暇,令宗簿寻自启达,使之入学为便。”即命宗簿,依式给暇,服制虽未尽,以入学日期启达。其三曰:“原庙之制,终不可废,则其世数,更议以启。”招以为:“朱子曰:‘宗庙享祀有时,不可烦黩,臣子之心,欲其随获随荐,特设原庙以祀之。原庙虽是古人之所非,不可禁遏。’殿下今虽立法以禁,继世之君,当复世立,势不可禁。宜依前朝古事,特设景灵殿于禁内,同堂四室,第一室安太祖之神,第二室安太宗之神,第三室安祖考之神,第四室安其祢神。继世之君嗣立,则于文昭、广孝殿中,别作一殿,三年之内,则安其祢而祭之,及祔太庙之后,迁景灵殿所安曾祖神位,递移祖考于第三室,又移祢神于第四室。其太祖、太宗、祢庙,则随意享祀为便。”喜等议皆同。安崇善曰:“若然则亲祢之庙,远在禁外,祖考之庙,近在禁内。初设原庙之意,取其近便,而无时享荐也,无乃不可乎?且一殿内,舍其祢庙,而独祭三室,又为未便。”稠曰:“亲祢之神,三年之后,则移入禁内,何嫌于远乎?”上曰:“此条,卿其掌之,更考《皇明抄白》以启。”其四曰:“岁时合族同宴,古之礼也。今李湛死,宗亲之服,当岁时虽有未尽者,欲令除服会宴,何如?”招曰:“或以公事,不得已而除服制者有之。宗亲之服未尽者,并令除服赴宴,似为未可。待其制尽,于正月内合宴为便。”商曰:“湛亲自犯义,不可与他宗亲比,除服赴宴无妨。”稠、轸、思诚、喜等以为:“王世子及三大君服已尽,可令赴宴,其馀小功之亲,不可赴宴,待其制尽合宴为便。”上从佥议。其五曰:“使臣连年往来,今已成例。其支待物件,更不加定民户,欲其安也。每当使臣之来,调度不充,则名曰引纳,而暴敛于民,其弊为甚,支待物件预办何如?”喜等曰:“支待物件,更不加定于民,但计供预备,以陈米豆,购求民间,以备不虞为便。”商曰:“不足物色,加定民户为便。”传旨户曹曰:

使臣支待物色,临时行移,及期上纳,故弊生于民。其不得已备办物色,预先磨勘以启。

其六曰:“外祖考妣祭文内,称致祭于某事,前日卿等已议定。然郑招曰:‘昔汉文帝谓周亚父曰:“敬问将军。”于大臣尚尔,况外祖乎?宜称敬祭于外祖考妣,又于日月用印。’何如?”喜等皆以为可,即命礼曹,具祭文规式以启。

12月25日

○丙辰,受常参,轮对,经筵。

○接伴使郑渊回启:“使臣言:‘明年五月出来,六月留连,七月归咸吉道,将捕鹰子。’”

○传旨黄海道监司:

尹凤瑞兴之第,修葺改盖,铺陈亦并改设,其旧设者,勿令官收。

○工曹启:“倭水车及唐水车造作匠人,请于京畿、忠淸道并一名,全罗、庆尚道并一名发遣。”从之。

○惯习都监使朴堧上言:

会礼不用女乐,此绝代之令典也。然呈才舞童正数五十人,并备阙数并六十许人,此是久远不废之法,不可不虑。各道监司酌州县奴婢残盛,或一官一名,或并二三官一名,或并四五官一名,分定贡额,择童男年十一岁以上十三岁以下容貌端洁、性气颖悟,可备御前呈才者,庆尚道十五名,全罗道十名,忠淸、江原道各七名,京畿、黄海、平安道各五名,咸吉道三名,定为元额,京外置簿,自壬子年轮次充数上送,官给衣粮,路上亦给草料。一。入属已后,年壮不用及有故不立者,分定各官,依前充数以送。一。童男未及成丁,离亲去族,生理无依,衣食难继,则必不乐学。且童稚容貌未久,而呈才年月有限,令所在官勿役一家,不问父母兄弟远近族属,童男所依之户,放闲勿役,使之来往奉足。又于四时赐衣粮,优恤劝学,及年壮不用,然后还本定役。如有兼习众乐,可为堂上堂下之工者,仍充奏乐之数。一。方响一器,起自梁朝,上下通用,以代锺磬之音者也。八音之中,唯磬声四时不变,而方响亦然。其馀中虚钻穴之器,则体薄内空,易感阴阳之气,故盛夏则干燥而声高,隆冬则凝涩而声下,必依磬声而调之,然后音始谐和,《诗》所谓依我磬声者,以此耳。磬声之外,唯方响可据,诚为切要,然我国方响,只有三部,而其声过半,不得其正,为可恨也。又考门外行乐之器,天子之制,用方响八架,在侯邦,宜半其制而为之。且于都监众工之学,只有藏之库内,私习之人,专无所据,非小欠也。乞令加造,极正修治,一以备行乐之数,一以广私习之器。一。管弦之盲,皆孤寒贫穷无告之人。往年择入惯习都监者,仅十有八人,才品可取者,不过四五人,馀皆初学未熟,年已过半,残废已甚。盖管弦之习,未免艰苦,卜筮之业,足养妻子,故聪明年少者,皆赴阴阳学,不以音律为事。若无激扬之法,则瞽乐废绝,将不勉也。古先帝王皆用瞽者,以为乐师,委之弦诵之任,以其无目而审于音,且以天下无弃人也。既为时用,则疑亦有矜恤之典也。臣愚妄意已属都监十八人内,其陪宴年久者,除授东班五品已上检职,其馀并许拜参,如有聪明年少,众乐通晓,自愿入属者,初除七品检职,待其惯习,例加参职,以开子孙后日之路,则在我为不费之惠,而在彼为不劝之劝,似不害理。况卜盲检职,已有其例乎?又其赐米,勿限春秋两等,四时分与,劝砺兴起。士大夫子孙废疾者非一,此辈既无筮仕之理,又无承荫之例,此正所谓天下之弃人。如有承重,而遘此变者,虽公卿之子、勋阀之胄,身既无爵,不得奉祀祖宗,此于圣主一视同仁之化,不无阴谷覆盆之憾,愿加四五品检职以兼济之,仍誊典册,永为恒

命下详定所,同议以启。

12月26日

○丁巳,受朝参,轮对。

○还给尹夏职牒。遂传旨承政院曰:“自今二品以上职牒收取身死者,依式启达。”

○知肃川郡事金敬、洪州判官金叔篪辞,引见曰:“平安道近因使臣往来,民生骚扰,忠淸道今年禾谷不登,各尽心以恤民生,且愼刑罚。”

○御思政殿,亲阅宗庙乐器,上护军朴堧所造也。

○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祭者,所以报本追远,而民德归厚矣。国家立法定制,一遵《文公家礼》,自卿大夫至于庶人,令立家庙,依品致祭,然人之佛已久,斋僧之风,尚未尽革,忌日则名曰僧斋,徒知饭僧之为急,不顾祠堂之祭。识者尚尔,况愚民乎?家庙之设,徒为文具,是可叹已。《传》曰:“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愿自今除忌晨斋,以示躬行之义。又令攸司,一禁僧斋之弊,专心家庙之祭,以厚民风。

又上疏曰:

臣之于君,忠而已,苟有一毫之不忠,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诛。柳汉者,沂之弟也。沂之不忠,死有馀辜,夷其族可也。太宗特以宽仁,但将妻子兄弟,而为奴婢,俾全身命。今我殿下既使免役,再生之恩至矣。以此终身,幸莫大焉,今又命赐职牒,使得齿于忠良之列,不惟群臣共愤,亦无惩恶戒后之义。乞命攸司,还收职牒,以警不忠之党。

上曰:“予于后日,亲谕予意。”

12月27日

○戊午,王世子及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竹城君安孟聃进丰呈,夜四鼓乃罢。

12月28日

○己未,会宗亲,观傩戏,设小酌。

○赐祭李湛。教曰:

展亲之情,务全终始;推恩之典,何间存亡!惟尔资性温纯,容仪端恪。以勋亲之胤,居属籍之尊。爰崇爵秩,期享安荣。虽或不幸,竟在闲废。予之所以敦睦之心,曷尝替哉?肆当疾病之婴,庶几药饵之效。何图讣音,遽贻伤悼?今命中官,特陈菲奠。谅予至怀,膺此恤章。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四

注释

  1. ^ 1.0 1.1 1.2 1.3 1.4 原本「补」
  2. 原本「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