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
(庚申)二十二年大明正统五年
二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辰朔,上行望阙礼,以左议政许稠卒,停本朝贺礼。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请革通礼门通赞,加设宗簿寺注簿一、兼注簿一,以副司直兼差,序于集贤殿副修撰之下、司仆注簿之上。”从之。

○吾都里都督童凡察等八人来献土物。

1月2日

○乙巳,上宴于思政殿。中宫宴于康宁殿,盖追设正朝会礼也。

1月3日

○丙午,遣礼曹正郞金滉、前检律坚仲善于辽东,质问律文。

○刑曹启:“咸吉道庆源囚强盗尹雄万,请依律处斩。”从之。

○传旨前正郞金何曰:

今通事金辛来言:“辽东人家藏胡三省《蠃虫录》欲市之,臣既与定约而来。”其以今送麻布十五匹买来。

1月5日

○戊申,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曰:

其放营中所养土豹于山谷。

前此节制使受野人所捕土豹,喂养营中欲献,故有是命。

1月6日

○己酉,宗茂直所遣要时老亏罗、三未仇罗等来献土宜。

1月7日

○庚戌,节日使同知中枢院使李思俭回自京师启曰:“辽东邹大人谓臣曰:‘须启殿下,赠送玉灯三四事。’又使镇抚王永谓臣曰:‘玉灯事,毋忘以启。’”

○辛亥,传旨金何等曰:

今送麻布十匹,听金辛之言,买《大明集礼》以来。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本朝亲享宗庙仪注内,参神辞神,皆四拜;晨祼奠币及献爵飮福,皆再拜。太宗朝依《事林广记》公侯及品官祀祼仪,晨祼及献爵后,俛伏兴出户,就前楹外都呈再拜。其后献议者以祀先仪非侯国之制,据唐、宋古制,每室晨祼及献爵飮福,皆再拜,其四拜与再拜,相间行礼。今按中朝刊行《皇帝时享太庙仪》,奠币献爵读祝后无再拜,只行俯伏兴平身,百官同。赐福胙时,皇帝跪飮福酒,受胙后,皇帝俯伏兴平身四拜,百官同。乞依中朝之制,宗庙每室晨祼及献爵,殿下跪,众官皆跪。晨祼及献爵读祝后,殿下俯伏兴平身,众官皆俯伏兴平身。亚终献亦依此例,但无百官同诣飮福位。殿下跪,众官皆跪,飮福受胙后,殿下俯伏兴平身,众官皆俯伏兴平身降复位,殿下四拜,众官皆四拜。其馀祭仪,亦依上项例修改。”

从之。即命判承文院事郑陟、判内赡寺事卞孝文,改修宗庙亲祀仪注。

1月10日

○癸丑,议政府启:“录事等专掌事务,若受递儿职,则皆仕于本衙门,使他录事代其任,故或致遗失,或有误错。且于各司,递代频数,职事疏虞,反库解由,其弊多端。非独录事,其馀成众官,其弊亦然。请自今景福宫、昌德宫、架阁库录官外,成众官及录事等东班递儿受职者,并于西班差下。”

从之。

○司谏院右献纳崔敬身启:“吏曹以朴阳孙定于本院掾吏,注书安仲毅请托吏曹,移定于承政院掾吏,请问其由。”上曰:“此小事也,其勿举劾。”

○咸吉道都节制使奉书承政院曰:

野人部落,自庆兴府城底连亘愁滨江,皆能射御,其数甚多,羁縻之策,不可缓也。酋长指挥古邑同介来告曰:“先父豆称介,与童猛哥帖木儿始事本国,其赏赐,与童猛哥帖木儿无异。父死之后,服事贵国,更无他心。其待猛哥帖木儿子弟则与猛哥帖木儿生时同,其待我辈,则例视他野人,甚为缺望。请依猛哥帖木儿子弟例,袭父万户之职。”其辞甚恳,请从其愿,授万户之职,以为羁縻之计。

下兵曹,与议政府同议以闻。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校书馆字学劝励未尽条件,更加磨勘以闻。

一,凡事久则必熟。今本馆参外官满四年去官后,全不顾虑,故竟无成效。自今曾经本馆篆字习熟三品以下六品以上者,依成均馆宗学博士例,三四品则兼校理,五六品则兼郞,俾掌其任,必须本馆荐望,方许叙用。

一,大篆用之于碑碣,小篆用之于图书,上方篆用之于印章,皆不可阙。每当四孟朔,本曹其与学提调试取,先书大篆,次小篆,次八分,给分数,分为三等,及当殿最,凭考施行。又于岁终,通考分数等第,当去官时,通计四年分数,以四十分以上为一等,虽当外补,乃拜京官淸要职,仍兼馆职。

一,常时全不习,故不知书字者颇多。本馆提调每月一次坐本馆,令录官兼官书写篆文,次其等第,每月季启闻。又于岁终,移文吏曹,以凭陞黜。

一,野人书契到礼曹,令本馆审视印迹,若印画明白,而不识别者附过,至五次罢其职,仍习篆字,待次年叙用。

一,礼曹及本馆取才时,一二次托故不书者,囚其次知;三次不书者,启闻论罪。

一,香室入直及因公有故,令后朔追书。

一,新及第分馆时,令吏曹择年少善书者差定。”

从之。

1月11日

○甲寅,刑曹参判柳季闻上言曰:

妻父时年七十二岁,有病无妻,臣妻亦以独女侍侧,朝夕奉养。臣今受庆州府尹,本州距京都十馀日,必未得挈家赴任。况臣岁在乙卯七月,拜江原道监司,历二期丁巳七月召还,九月奉使中朝,戊午三月回还,其年七月,受黄海道监司,己未七月递还,摠计五年间离家出使,今又离妻子六期赴任,心实缺望。请移差京都近邑,使之挈家赴任,上答圣恩,俯育妻子,臣子职分,庶得两全。

上览之曰:“在太宗时,法令最严,虽有父母之故,未得辞避,况妻子乎?昔李之直久不见用,人皆谓极谏所致,其实辞免外寄也。逮至今日,法令陵夷,故今兪孝通受庆州府尹,托以本贯辞避,其实为妻子也。予欲终身不叙,政府佥曰:‘可用之人也。’吏曹又以为可授教授之任,予亦然之。盖出入勤劳,臣子职分当为,季闻以五年出仕,历叙前功,兼陈妻父老病,予欲鞫问,将付何司?”都承旨金墩启曰:“当下宪府。”上曰:“若罪季闻,当自孝通始。”

1月12日

○乙卯,视事。上曰:“科田之法,有可议者焉。昔在太祖朝,大君例给科田二百五十结,大臣献议曰:‘科田数少则大君计活为难,请加赐五十结。’太祖不允,此言载在实录。及至太宗朝,首正田制,大君皆给田三百结,其馀宗亲,皆因职秩准科给之,科田皆在京畿,故不足于给赐。议者以为:‘宗亲科田太多。’予令大君科田,复赐二百五十结。然让宁、孝宁、诚宁则皆太宗所赐,故不忍裁减,予之亲子,皆已量减矣。然东西班当受科田者,其数颇多,故往者户曹请以加属军资赐宗亲。议政府议以为:‘须待闲田给赐,不可以假属军资赐之也。’予以为若然,则土田有限,宗亲尚不得受,况朝士乎?予从户曹之请,间或以假属军资给宗亲。倘社稷灵长,宗亲众多,则其分田,不亦难乎?予欲族属疏远者初受五六品准科给之,后虽陞秩,不复加给何如?若以为不可,则复给科田于外方又何如?许稠尝谓予曰:‘若给科田于外方,则高丽私田之弊复生矣。’然予以为政令衰替,则虽给科田于畿内,亦必生弊。以此二者,卿等其议以闻。”

○上曰:“兪孝通恒受京职,未经外寄,故陞资嘉善,以除庆州府尹,亦为荣也。谋欲辞免,托言庆州为本贯。又以为奴婢所居之邑则似或然矣,又托妻病则实惮其外寄也。季闻托言妻父年老,又言唯一女子未得孝养,妇人不可谓之独子也。且言屡经监司,再赴京师,自叙劳绩,是甚无礼矣。予谓季闻膂力方强,不惮王事矣,不意其窥免至于如此。将下孝通、季闻等于义禁府,鞫问其由,其草传旨以进。且我国外官府尹几处?”金墩对曰:“庆州、全州而已。”上曰:“欲以堂上官已行三品授之,又欲以观察使兼任何如?然不可遽立新法,汝熟闻予言矣,其议以启。”

○传旨义禁府:“兪孝通受庆州府尹,乃以妻病辞免;柳季闻亦为庆州府尹,又以妻父老病窥免。且季闻以出使入朝,论功上言,无礼事由,鞫以闻。”

中枢院府事曺致以老病辞。

1月13日

○丙辰,幸东郊观猎。

1月14日

○丁巳,义禁府鞫兪孝通、柳季闻之罪以启,命皆收夺告身。前此,庆州府尹相继卒于任所,故孝通等惑于邪说,又惮于六期,皆托故窥免。凡辞避者,已四人矣,故上罪孝通、季闻等。

○礼曹启:“《传》曰:‘妻者,齐也,谓齐于己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上以主宗祀,下以继后嗣,恩义之重,莫逾于此。死生契阔,宜当报之以礼’。谨稽古制,《仪礼通解续》:’父在为母期’。《传》云:‘何以期也?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父必三年,然后娶,达子之志也’。疏曰:‘子于母屈而期,心丧犹三年,故父虽为妻期而除,然必三年乃娶者,通达子之心丧之志故也’。《中庸或问辑释》蓝田吕氏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者三,为父母及长子并妻也。在为母及妻虽服期,然本为三年之丧,但为父为夫屈也。故齐衰,期之馀丧。异者有三,服而加杖,一也。十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二也。夫必三年,然后娶,三也。《礼记》《丧大记》云:‘期之丧三不食,食疏食水飮,不食菜果三月,既葬,食肉飮酒。期终丧不食肉,不飮酒。父在为母为妻’。又云:‘期居庐丧不御于内者,父在为母为妻’。且《丧服小记》:‘宗子母在,为妻禫’。又云:‘为父母妻长子禫’。古人所以制为妻丧如是其厚者,莫非因人情天理而为之节也。后世人心偸薄,卿大夫士妻亡而子在衰绖之中,或才过期年,甚者未过百日,任情而娶,习以为常,夫妇之道,衰薄至甚,诚可寒心。今后大小员人妻亡者,服制则依本朝已成之制,娶妻则必待三年之后。若因父母之命者及无后年过四十不获已及时更聚者,许令期年而后行之,以厚人伦之本。”

从之。

○书云副正申丁道上书,略曰:

钦承教旨,谨稽成周都鄙委积之政与夫汉、唐以后常平、义仓、鄕社救荒之法,罄竭臆度,谨陈如左。夫年有丰凶,谷有贵贱,凡物价贵贱,亦各有时。若工商巫女业中神堂神税,并属义仓,当谷贱时,增其价以籴之,当谷贵时,减其价以粜之,便于民情,切于救荒。然民间谷不足,则以布货易谷,人人所难,务本致力,则财用足矣。且民生日用,莫急于盐,故古今帝王莫不以盐利为务,今欲补义仓,无如盐利。后世好名者或有耻言盐利,盖以桑弘羊借口耳。夫弘羊生长商贾之家,唯知秋毫之利,而不识大体,汉武用之,流毒当时,贻讥后世。小人而有才,误人害国如此。若以识大体,奉国无私者,使处盐权,则一年之中,义仓必充,民间用盐不患于不足矣。今各道宜盐之地,荒废甚多,其开治者,百无一二。各司奴婢海边居生者,常不下数万,若并与盐干役使,量定官盐之额,优给馀利,衣食自足,则人乐就役,将见义仓充盈,而且有补于军国之用矣。且还上年年不能悉纳,而守令皆以虚数,报朝廷,倘致缓急,其将奈何?愿自今令各道守令定限自首,只报实数。及其递代授受之际,若其指无为有,诈不以实,解由成给者,新旧等皆六年不叙,虚报之弊,可除矣。夫农有三及时,一曰耕种,二曰耘耔,三曰收获,皆不可不致力而失时者也。是故虽値丰稔,必有损谷;虽有凶荒,必有登稔。又均是肥腴之田,谷种不异,而必有凶歉之异。塉薄之田,又皆类此,皆以人力三不及之致也。然务农,专在守宰得其人而已。如非其人,夺民南亩,移以他役而劝课,不过鞭其后至者而已,安敢望民生安业力农而得其丰稔之效哉!今守令除授,不顾德行,但以聪敏才艺取用而已。才有君子小人之异,愿自今兼以孝悌而慈祥有才者除授,使劝课有方,民得安业力农,而谷不稔民不足者,未之有也。

下议政府。

○刑曹启:“全罗道济州人前副司正姜正容杀良女召隐德,请依律处绞。”从之。

1月15日

○戊午,全罗道锦山人尹成大来启:“本郡及龙潭县产金银铜镴铁,又于镇川,亦产银石。臣尝采之,炒铁以试。”又进石雄黄曰:“产于本郡僧惠悟家北。惠悟云:‘此乃朱红也。’”上命尹成大及银工乘传送于全罗、忠淸道,仍传旨两道观察使曰:

听成大之言,采取试之,择品好者以送。其金银铜镴石雄黄产出多少、力役难易并启,毋令他人采之。

○右献纳崔敬身启:“李孟拜庆州府尹,辞以丧妻,托其兄孟畇启于上,得免外寄,其实惮六期也。请与季闻、孝通一体科罪。”上曰:“孟轸非此等人之比也,其置勿论。”敬身更启:“孟轸托以妻亡,难于久任。前此金乙辛之于庆州,李宜泳之于歙谷,皆丧妻而赴任,何独于孟轸不可赴任乎!况妻亡者,勿除外寄,其法未立,则岂可托以无妻而窥免乎?请治其罪,以警其馀。”上曰:“凡事不可忖度也,其勿复言。”敬身又启曰:“季闻、孝通、孟轸,其厌惮六期之意则一也。独治季闻、孝通,特贷孟畛,则国家用罚之意何如?”上不允。

1月16日

○己未,月食。

○以定为永川君,黄裕怀川君,尹岩坡平君,权恭花川君,安崇善礼曹参判,黄致身刑曹参判,朴信生工曹参判,李思俭仁寿府尹,卢龟祥汉城府尹,李吉培刑曹参议,成念祖承政院左承旨,赵瑞康右承旨,李世卫左副承旨,郑忠敬右副承旨,闵伸同副承旨,权孟庆佥知中枢院事,李蓁庆州府尹。

○忽剌温纳木河卫指挥伐乙巨豆所遣指挥松古老、薛列河卫指挥家乙多茂所遣指挥加乙愁等辞,各赐衣一袭笠靴,别赐靑红木绵各二匹。又赐其酋长伐乙巨豆、家乙多茂等黑麻布各二匹、靑木绵各一匹、红木绵各一匹、鞍子各一部、有纹席各二张。

○宗贞盛所遣郞甘未多罗、而罗而罗、非也波仇沙罗、望古音甫罗等、宗彦七所遣表阿时罗等来献土物。

1月17日

○庚申,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上言曰:

臣子之于君父,事有迫切,则哀鸣恳告,理之然情之至也。窃念臣才猥劣,不敢建事,谬蒙圣知,托臣以北方之事,受命以来,失寐忘食,惟务事功之成就,不顾一身之毁誉。岁在甲寅春数月之间,毕徙数万之众于边疆,化草莽为田畴,使民得食,继而筑会宁、庆源、庆兴之城与诸小堡,使民有备。新筑甲山屯城,增修惠山。又欲筑吉州邑城,戒事已周,而功将成矣。边方之军需为急,创造漕船,每岁运米,庶几粮饷有备。凡此,皆后门重事也。开国以后,盖亦有志而未遑及此,幸赖宸衷之断,遽集于数年之内,虽臣上体至仁,不害民不夺时,岂无顽民妄兴怨咨者乎?治不忘战,兵家常事,况境连贼薮,变在朝夕,则缮甲兵、链士卒,不可不急,故令诸郡马不健者改之,甲不坚者坚之,兵不利者利之,卒不链者链之。又或失伍离次者、不晓坐作者、违期不至者、至而逃者,皆按律科罪,非欲虐民也,在军法不得不尔。岂无悍卒横生忿心者乎?国家威德所曁,远近诸种,争先纳款,归附之多。适当于今日,往来之烦,供亿之劳,官吏怨恶者几许人哉?向化无赖之徒,虽渐磨已久,凶狡之性,尚未尽革,怨役其家,怒役其族,捃摭虚伪,显然诋毁,本道从仕之辈,溺于家人族属之诬辞。虽有学识者,未免己私,暗然非毁。鄕户入居,佥议所同,虽未入境,先怨于臣。裨将废置,自有公论,一语不协,则便生嫌隙。如此怀私枉怨者,寔繁有徒,乃与顽民悍卒胥动浮言,谤毁百端。虽然臣为主将,苟有一毫之不义,则必形于外、害于事,岂怀私枉怨者之所独见闻也?万民所瞻,三军所视,虽欲闭藏,卒不可掩,其辨之固不难矣。第在数千里之外,九重遥隔,无由得辨。然明见万里之圣鉴、照临下土之天日,必有辨之矣,臣何复虑?自古建事之臣,多招谤毁,理势使然,臣又何嫌?唯欲北方之事,无大无小,竭力必建,死而后已。今不幸而得风疾,半身不仁,灸药无效,病证日加,馀生无几。伏望圣慈矜怜,俾及气息之犹存,得归骸骨于田园,不胜至愿,涕泗以闻。

上览之,谓都承旨金墩曰:“金宗瑞何为出此言乎?卿亦有所闻乎?”墩对曰:“臣于去冬,闻司宪府闻宗瑞不法事,欲劾之。未几,臣又闻以所告者曾与宗瑞有嫌,故寝之。臣其时欲以闻,寻闻宪府遂寝不劾,不启耳。”上曰:“宪府所劾者,何等事也?”墩对曰:“臣所闻十馀事。忽剌温纳赂于宗瑞爱妓者,乃送于京,一也。土田予夺,系一己之好恶,二也。起复还镇时,自安边携妓至镜城,三也。其馀则臣不详矣。然宗瑞,儒者也。起复赴镇,实哀恸之时也,岂有携妓之理乎?曾有旨云:‘吉州以北军民之事,都节制使专之。’彼不知有此旨而言也。宗瑞在镜城,距塞百有馀里,野人焉能纳赂于宗瑞之妓乎?宗瑞必闻宪府之论,上此书也。”上曰:“是皆妄也。宗瑞之功大矣,不可动也。”遂传旨于宗瑞曰:

卿毋怀浮动之心,如其有疾,谨愼调摄,更加尽心,恪谨乃职。

1月18日

○辛酉,判内侍府事金仲贵死,赐棺椁及葬具。

1月19日

○壬戌,受常参,视事。户曹参判高若海启:“今奴婢推刷色,或以子孙之逃避,加刑于父母,或以父母之逃避,加于子孙。父子之间,相为容隐,已曾立法,独于推刷奴婢,乃废此法,实为不可。且守令六期,诚为美法,然为守令者惮于六期之久,怠于民事,民之见侵于猾吏,含怨不小,臣请改为三年。臣亲经守令,故悉知其弊。”

上曰:“予已知之矣,卿之所见若尔也。”若海出,上谓金墩曰:“六期之法,不可轻议,故予不敢轻易答之,至若奴婢推鞫之事,果如若海所启也。”墩对曰:“容隐之法,虽已如此,若推逃避之人,不问父母子孙,何由得出?不然,则不数年间,各司奴婢,皆尽为亡匿矣。”上曰:“试与议政府议之。”及视事毕,诸臣皆退,墩亦将退,上呼墩进御榻下,谓墩曰:“金宗瑞之功,不为小矣。抚集新民,招降诸种,使东北一方晏然无警,此其功之尤者也。昔高丽侍中尹瓘之征北方也,举朝大小臣僚,皆请杀之,时王不听,俾专其任,以成厥功。予未知请杀者是耶,不听者非耶。以今观之,瓘之后孙联姻王室者十馀人,高丽大臣之后,莫如尹氏之盛也。然则不听者必是矣。自古功成之后,鲜有能保全者矣。朴好问,本轻佻人也。昔兼司仆时,崔闰德及宦官印守争誉其勇,及选可使婆猪江者,大臣亦荐好问,此无他,言语动止便利故也。宗瑞亦荐为会宁节制使。好问回自会宁,予欲问北边事,引见内殿,好问曰:‘宗瑞怯懦,不合将帅。且射御非其所长,徒欲耀威于野人耳,其能服众心乎?李澄玉威制太过,其与斡朵里即吾都里久矣。倘不移差庆源,则其势必不能相容矣。臣专事怀绥,乃与凡察爱之如兄弟,凡察亦爱臣,而部落帖妥。凡察亦忌宗瑞。监司当用文臣,将帅当用武臣,以澄玉代宗瑞可矣。’宗瑞实荐好问,而好问乃反谗害宗瑞如此。然因予所问而言之,故予不加罪。予意以为宗瑞欲威制凡察,好问欲怀绥凡察,所尚不同故也。好问言必夸怀绥,乃曰:‘彼有事变,则许令斡朵里入保城内,彼亦感我至恩矣。’彼怀禽兽之心,不可信也。其后兀狄哈之犯边,皆近境野人导之也,好问此计非也。好问谓以澄玉为暴,而乃欲为都节制使,其言之变诈如此,尔其知之。宗瑞之功甚大,非小人所能间也。今当新附人民安集四镇之时,宗瑞不可递也。然四镇已安,而厥功既成,则出镇于外,今已七八年,不顾家事,亦可怜也。欲择将为都节制使者,以为副将,使宗瑞亲任,每事同议,习知备边之事,则可使代宗瑞。尔与兵曹判书皇甫仁、参判辛引孙议堪为将帅者以启。”墩与仁、引孙等同议,荐义州牧使李穰、佥知中枢院事权孟庆、吉州牧使金允寿、安东大都护府使李思任、上护军郑孝完、庆源佥节制使朴以宁、慈城郡事兪益明等,仍启曰:“如此则宗瑞当亲任之矣。若士卒不附宗瑞,而咸归心副将,则恐终相猜矣。”上然其言,遂寝其议。

○右献纳崔敬身启曰:“久任之法已立,而礼宾久任也。今以注簿李寿山,除训链注簿、兼春秋,有违于立法之意。”上谓承政院曰:“久任之官,未满期迁他官,有旧例否?”金墩对曰:“虽无旧例,史记修撰,固非人人之所为也。寿山曾经翰林,故春秋馆特荐之耳。”命下政府议之。佥议启曰:“修撰事大,礼宾久任,改除他官便。”从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倭人等为沐浴而来者,令其道处置使万户视其疾病轻重,重则留五日,轻则留三日,沐浴既毕,随即还入送。其虚称疾病,冒受书契而来者,书契礼物,并令还授,勿许接纳。”从之。

○传旨庆尚道观察使曰:

今闻前参判权孟孙在衰绖病久羸瘦,不宜素食,然不可轻易劝肉。今听医员赵兴周之言,若果羸瘦,必须肉汁,则卿称传旨,以劝肉食。

1月20日

○癸亥,幸东郊观放鹰。

1月21日

○甲子,御勤政殿受朝。宗彦七所遣而罗加卧都古等随班献土物。

○前参议李孟常子副司直全之等上言曰:

臣父今受原州牧使。《续》《吏典》云:“己身年过六十,至考满时近七十者,毋得外补”。臣父今六十五岁,及至考满时,年过七十,请依许倜、郑子寿例改差。

从之。

○前此,各宫殿门帐,皆用苎布,乃命代麻布。

○礼曹与议政府兵曹议凡察馈饷时答说条件以启:“一,凡察凡事,欲亲启上前,礼曹答曰:‘汝意,已悉知之’。

一,凡察言欲拜其子带金之职。礼曹答曰:‘本国之法,官卑无功者,不得骤擢崇班,且不可遥授。若令汝子上京宿卫,颇着功绩,则随宜授职’。

一,凡察言:‘斡朵里往来者,考我印信有无,乃许接纳’。礼曹答曰:‘既无旧例,势难举行’。

一,凡察请放送朱尚礼,礼曹答曰:‘得罪放黜之人,势难启达’。

一,请见向化侍卫人及朴好问,礼曹答曰:‘向化人则职姓名启达,然后乃许相见。好问得病未愈,不得动履,相见为难’。

一,请胡床,从愿赐给。”

从之。

1月22日

○乙丑,前县监许晩石资产富饶,有一女尚幼。及晩石死,其女在服中。前右议政卢闬贪其饶富,许若服阕,虑为富势所夺,巧辞诳诱,勒脱衰服,使外曾孙娶之。许衣服首饰,侈靡无比,招致宾客,飮酒宴乐,无异平日。右正言郑次恭启曰:“方今圣明在上,礼制大明,彝伦乃正。今卢闬贪冒利欲,以毁纲常,请下攸司,痛惩其罪。”命下司宪府鞫之。宪府推劾以闻,命依律离异,许氏之母及两家辞所连及者抵罪有差,闬特宥之。

1月23日

○丙寅,幸东郊观放鹰。

1月24日

○丁卯,泰仁县监金视石辞,上引见曰:“还上收敛,守令之所当先务也。然督征之,则民甚病焉。劝课农桑,亦守令之所当急务也。然刻期督之,则反有弊焉。且比年以来,各道守令,间有贪污犯法,以累士风者矣。汝往就职,懋哉!”

○以高若海为刑曹参判,黄致身户曹参判。

1月25日

○戊辰,大风雷电。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按《礼记》《玉藻》曰:‘君衣狐白裘,士不衣狐白’。注云:‘狐之白者少,故惟君得衣之,士贱不得衣也’。又曰:‘君子狐靑裘’。注云:‘君子,谓大夫士也’。以此观之,贵贱章服,自古有等,况本朝士大夫衣冠,已有等差?貂皮,稀贵之物。今貂裘与貂皮耳掩,人人皆得穿着,未便。自今貂裘及土豹裘,自集贤殿副提学以上穿着,三品以下,只许狸狐鼠皮。耳掩则三品以上用貂皮,四品以下用狸狐鼠皮。工商贱隶衣及耳掩,只用狐狸皮杂毛皮。”

从之。

○司谏院启:“今僧徒乃于京外寺社,称为十王图,图画人形,至于殊形异状,无不画作,其残忍惨酷之状,目不忍见,真得其道者,必不为此。后世奸僧欲营生业,假托佛说,乃为此图,张挂佛宇,恐吓愚民,多聚资财,非徒有乖释氏慈悲之意,愚民畏慕罪福,不顾生理,倾财失业,未免饥寒,以至弃其父母妻子,逃世剃发,败毁纲常,生民之害,实由此图。请令京中司宪府、外方各官穷搜烧毁,其或敢有藏匿,或潜隐图画者,许人陈告,随即烧毁,按律抵罪。”

不允。

1月26日

○己巳,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童凡察辞日启:“管下童好温赤、童麿豆、童介豆等,其父已受本国爵命,好温赤等亦当授职,请爵此三人”。右人等居处祖系及武才有无,备细启达。且来京侍卫与本处防戍职秩高下,听其情愿并启。

1月28日

○辛未,幸东郊观放鹰。

○右献纳崔敬身启曰:“今以文昭殿旧基,赐让宁大君,使之筑室。夫文昭殿,太祖容奉安之处,非臣子所得居也,请禁之。”上曰:“文昭、广孝两殿移安之后,大君请之,故予乃许之。乃于广孝殿故基,人亦有作室者焉,何独禁文昭殿旧基乎?”敬身欲更启,右承旨赵瑞康曰:“曾有旨云:‘台谏有言让宁之事者,勿启。’予将因便以启。”

1月29日

○壬申,司谏院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狂悖失道,获罪君父。太宗恭定大王废黜于外,仍命之曰:“自予百载之后,禔不得往来于京。”太宗之虑,至深切矣。圣上特以友爱之情,源源接见,大小臣僚痛憾,台省连疏力谏,一不蒙允,遂使禔久留于京,以缺臣僚之望。今又赐城内之地,营建私第,是将使禔来处京城,齿列宗室也,臣等审知其尤不可也。圣上友爱之笃,虽出于至情,独不念太宗之遗教乎?况此文昭殿古墟,乃奉安太祖圣容之地,陟降庭止,僾然如在,凡为人臣者固不可忍居之地也。曾谓以禔之见绝于祖宗而得安处于斯乎!伏望亟收此地,勿令起第以居,上副太宗之虑,下慰臣民之望。

不允。

○议政府启:“日月之食,起复方位,据其午地而论,今虽地下之食,亦论方位不可。乞自今日食在夜、月食在昼者,勿论起复方位。”从之。

1月30日

○癸酉,视事。刑曹参判高若海启:“前日臣启相为容隐之法,未知如何?”上曰:“此法实关纲常,然今当推刷之时,情迹已著,而不拷讯推按,则隐漏者,难以见推。”若海对曰:“鞫其族党与邻保可矣,何必拷掠于纲常所系之人乎?”上曰:“不推则已,若推之则岂拘于容隐之法乎?且但推其隐漏而已,非欲以此而抵罪也。”若海又启曰:“有怀必达,臣子之情。臣补外寄,愿对冕,欲陈愚抱者有日矣。夫守令六期之弊,臣曾经历,悉知其不可。虽有志之士,只经三载,则偸安怠惰,鲜克有终。且恋主思亲,孰无是心?间有贪污之吏、六期之吏蠹害生民,不可胜言。”上曰:“自立此法,请罢者,不知几人,予皆不允。大抵贪污之吏,今虽贬黜,寻复为守令,虽复三载之法,亦何异于六期乎?且人臣出使于外,至有经数十年者,恋主思亲,私情也;徇国忘家,公义也。臣子受命出使,岂可顾恋私情乎?”若海泣曰:“臣于癸卯年江原道经历时,始立此法,闻者皆以为未便。至若数十年出使者,将帅之事,非守令之事。”上曰:“予已悉卿意。”

○亲传朔祭香祝。

○传旨济州按抚使曰:

岁在丙辰,崔海山为都按抚使,驰报云:“旌义县,五龙一时升天,一龙还坠丛薄间,盘旋久之,后乃升天。”龙之大小形色及五龙形体,分明见审乎?且见其龙之全体乎?但见其头尾乎?但见其腰间乎?龙之升天时,有云气雷电乎?龙之初起处,水中乎?林间乎?原野乎?升天处,与人家相距几里乎?与望见人所在处相距又几里乎?一龙盘旋久近,一时望见人姓名及龙之如此升天前后有无与夫年月处所,访问其时所见人以启。

后济州按抚使启云:“访诸古老,去丙辰年八月,五龙自海中耸出,四龙升天,云雾濛暗,未见其头。一龙坠海边,自今勿头至弄木岳陆行,风雨暴作,亦升天。此外前后,未有见龙形者。”

○司宪府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筑室于文昭殿遗址,悉深惊骇,昧死谨言。禔之罪恶,言之长矣。既以得罪宗社,迸诸于外,获蒙圣上友爱至仁,往来京师,间得复侍天颜,斯乃圣上再生之恩,而诚不可复加之至德也。况岁在戊午,传旨政府,若曰:“前日令让宁大君入居京第,已下旨矣。今因大臣台谏等累请,勉从其意,或来于京,或往于外。是则实非恒居京第之例,尔政府知会。”自是举国臣民晓然皆知禔之不得恒居于都下矣。今则特赐基地,俾营其室,与他宗亲并居无别,则于太宗不得往来之教何如?于殿下涣命有孚之传何居?且禔之入来,倘曰无寓,子婿华第,既非一二,何必为或来之留,别遗第宅乎?万有家同诸亲家,居同诸亲居,则恐其放恣复萌,而反亏圣上友爱之至恩矣。伏望殿下,遵太宗之遗教,断以大义,收还造家之命,以全友爱之道。

不允。

○忠淸道扶馀县地震。

二月

2月1日

○甲戌朔,幸东郊观放鹰。

○忽剌温碧河卫都事罗伊昆所遣指挥于乙赤、都事代乙介所遣指挥忘家阿里等来献土物。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送事目,乃凡察之言,卿其磨勘措置。

又传旨观察使:

今送事目,与都节制使同议磨勘以启。

事秘,人不得知也。

2月2日

○乙亥,持平郑孝康启:“让宁大君禔得罪宗社,今赐文昭殿旧基,大治第宅,臣等不胜憾愤,前日上疏请止之,至今未得报可。”左副承旨李世衡曰:“近日有旨:‘若以让宁之事来启者,勿令启达。’”遂不启。至晡,右献纳崔敬身伏阁极陈禔之罪,宦官金忠亦云:“谏让宁之事,有旨不纳。”遂不启达。

○判中枢院事李顺蒙讼奴婢于刑曹,骂辱刑曹堂上。司宪府劾问,按律以启,上特原之,命承政院,召顺蒙戒之曰:“卿之年齿已老,可以料事之时,何狂悖至老未已乎?自今宜加谨愼,勿为狂妄之行。”顺蒙虽出身武艺,然无过人之才,贪淫无节,位列崇秩,每有所犯,上皆赦不之罪,故酗酒狂悖,老而尤甚。

○兵曹启:“凡门外行幸时,四卫节制使,临时启闻差定为难。请每位增置节制使各一,预先受点,轮次扈从。若各卫二人俱有故,则本曹推移差定。”从之。

2月3日

○丙子,上谓承政院曰:“来三月初二日,中宫将浴于温井,其支待诸事,皆从俭约,勿烦农民。其与兵曹堂上司仆提调等磨勘以启。”

○司宪府司谏院交章曰:

窃谓昔在成周,王季受太伯之让,嗣大王之緖。夫以太伯之德,固无得罪君父,而犹且适吴不返,以王季之圣尽因心则友之笃,而终不召还,诚以公义私恩之不可相掩也。今禔既无太伯之贤,反有狂悖之行,获罪君父,见绝宗社,太宗既迸于外曰:“自予百载之后,禔不得往来于京。”其虑后之旨,深切著明矣。殿下爱不得召居京都,禔亦义不居都下明矣。岁在戊午,殿下谕臣等若曰:“禔或来于京,或往于外,则禔不得久居京,亦以明矣。”今返锡基地,特起私第,苟处京师,并列懿亲,殿下友爱之情虽笃,而太宗之遗训何如?殿下示信之意何如?且臣等承乏言路,将禔之事,冀达天听,承政院壅而不闻,臣等愤闷无措,曾谓圣朝而有是事耶?不惟违于从谏弗咈之意,恐有累于万世之靑史也。伏望殿下,俯从臣等之请,亟收起第之命。

疏入,上曰:“此必让宁事也,故予不览焉,尔承政院以予言答之。台谏于让宁之事,每将已成之规来启,正如铸字所模印书板耳。若台谏强请不已,则让宁筑第功讫之间,勿复见台谏矣。”持平郑孝康谓左承旨成念祖曰:“让宁之事,非独台谏缺望,举国臣僚,实是共愤,须当善启。”念祖曰:“有旨勿启,上教严重,不敢更启。”

2月4日

○丁丑,亲传社稷祭香祝。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自咸吉道安边府高山站至庆源府马乳站,其间斜路各站,共计五十六,但分为二道察访,二人分治,道路遥隔,往来考察,事多缓弛。请分为三道,自高山站至咸兴府德山十七站为一道,仍号高山;自洪原县新恩站至吉州古站二十一站为一道,号居山;自镜城府明原站至庆源马乳十八站为一道,号输城,增置察访一人,分掌考察。”

从之。

○传旨承政院:

中宫温井行幸时,凡所进御之物,悉减常时之半。

○持平郑孝康、右献纳崔敬身启曰:“让宁大君起第于京都,与他宗亲并列,甚为不可。”右承旨赵瑞康使宦官金忠以启,忠曰:“传教甚严,吾何敢启?”瑞康以此答之,孝康等乃退。

○司宪府启曰:“左承旨成念祖使注书答台谏之言,甚为简慢,请按其罪。”不允。

2月5日

○戊寅,幸东郊观放鹰。

2月6日

○己卯,御勤政殿受朝。

○司宪府司谏院交章曰:

天高听卑,庶获从人之吉;人微情达,当尽回天之诚。冀蒙一允,何有嗫嚅?禔罪贯盈,太宗大王废黜于外,遗命曰:“今以禔付诸群臣。”且曰:“自予百岁之后,不得往来于京。”昭示终身不返之意,则禔之一身,殿下虽切友爱,义不得私许进退,固已明矣。既令禔往来于京,又赐引卒,得列宗亲,举国臣民,罔不缺望。然犹京无私第,国人皆谓止得往来而已。今又特赐基地,构第永居,是虽殿下友爱天至,岂太宗为宗社万世之大计乎!历代圣人处如此之变者,孰无友爱之情?莫不断以大义,此天下后圣不易之常道也。臣等伏睹圣上裁决万机,虽至细事,必议大臣,斯甚美矣。况禔之一身,太宗既付群臣,则使禔筑室处京,全脱其罪,恐非睿鉴所独断也。倘以臣等之言为不足采,则谋及大臣,皆曰可然后断之,臣等何敢有辞乎?伏望殿下,俯留三思,访诸大臣,收还起第之命,以快臣民之望。

不允。仍谓承政院曰:“文昭殿旧基,予本非欲赐让宁,让宁无家,予乃赐之,今台谏交章固争。若以文昭殿旧基,曾为御容所安之地,不可以居,则安平、晋阳、临瀛之家,皆太祖、太宗之旧邸,延昌君家亦世子诞生之处,先请毁此四家可也。且让宁既已往来国中,则不可一日无私第。筑此第舍,传之子孙,有何不可?让宁虽往来京都,然不齿宗亲,不参朝列,予心实嫌焉,亦一国臣民所共知也。是以台谏言让宁事者几二十年矣,予皆不听。今又谏请不已,何也?前后章疏,予皆不览,令悉还付,台谏,如不赍去,置而不收。”且曰:“若言让宁之事,则欲不接见,让宁治第未毕之前,予勿复视事矣。”右承旨赵瑞康以台谏章疏四通,还付崔敬身、郑孝康,且传谕上旨,孝康等曰:“臣等所启之事不可,则臣等甘受罪戮,乃何拒而不允,悉还谏疏?此乃前古所无之事,曾谓圣朝而乃有此事耶?何不为后世之虑?且让宁之不可入国中,太宗实属台谏。太宗圣虑,岂不远哉?请更启。”瑞康曰:“教命严重,难以更启。”孝康等庭立终日,至暮谓都承旨金墩曰:“君居喉舌之长,台谏之言,何不以启?臣等为殿下耳目,迭进封章,未回天意,犹为缺望,今又还封章,实千古之所无,非圣朝美事也。我朝亿万世之取法,正在今日,岂可以此贻讥后世哉?请君更启。”墩谓宦官金忠曰:“台谏庭争,乃其职也。今虽不听,不宜还授封章,此乃古昔所未闻也。尔须善辞以启。”上谓承政院曰:“凡干让宁前后章疏,予曾欲悉焚,故今还付其疏,然姑留之。”仍命台谏勿复更言。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曰:“各道营镇守城骑船侍卫等诸色军士,国初因高丽衰季民不阜盛之时,姑以见在户口之数而定额,故付籍各色军数不敷。自是以后,升平日久,岛夷山戎,并皆宾服,民不见兵,生生自育,人物蕃殖,田野尽辟,闾阎扑地,斯乃圣圣相承五十年休养之泽至矣。古人云:‘兵可百年不用,而不可一日不备。且安不忘危,常如见敌’。今虽戎狄帖服,四境无虞,然备御之策,不可不严。大抵军士之中甲士号为精勇者,取才以充之,厚禄以养之也。往者将臣河敬复久任北方,与野人战,悉知其要,启增一千,是其明验也。乞今更加三千,与前三千分为六番,第一番一千人,初年十二月十五日入番,受春夏两孟朔禄俸;第二番一千人,翌年六月十五日入番,受秋冬两孟朔禄俸。他番放此。如此六番轮次侍卫,则下番在家,当三十月矣。下番三十月之间,录名于所居附近营镇军籍,毋令擅自出入,倘有缓急,报本曹取旨移文,急令驰赴所属营镇而应变,无变即放,永为恒式,则禄俸仍旧,而精卒自增三千。番上则为宿卫禁兵,下番则为御敌勇士,中外军卒,自然精强。且依别侍卫例,一年用两都目,则两番均受禄俸,而士卒无白首沈滞之叹,子弟绝有才虚老之恨矣。曾有役者,链才充补,而所居官各以闲良,即充其阙,则外方军额,亦自渐增矣。”

从之。

2月7日

○庚辰,视事。大司宪尹璠、知司谏院事黄守身启:“臣等各以让宁大君禔不宜起第京都,再三陈请,未蒙兪允,不胜憾愤。”上默然良久曰:“卿等言此久矣。让宁既往来于京,起第京都,何为不可?身者,本也。家者,末也。何致意于末而敢言若是乎?”璠等启曰:“今大治第舍,使让宁恒居于京,非惟臣等之缺望,其于太宗遗教何?且无居第,则虽或有入京之时,不敢久留之意犹有存焉,今若此,则与他宗亲无别矣。”上曰:“让宁或往或来,皆禀予命,则不如他宗亲者多矣。自古圣人之言,或有为而发,太宗遗教,亦一时有为而言也。让宁无大恶,但以狂悖得罪耳,予欲使筑第而居于京也。”璠等再陈其不可,上曰:“卿等之言虽若此,予之惑亦难解也。”礼曹判书闵义生启曰:“庆尚道富山浦恒居倭人六十馀户,今来商倭,又无虑六千馀人,而营属船军则本八百馀人,其正军不过四五百人,倘有事变,乃以数百人,何能为乎?请加镇军,以壮军势。”上曰:“昔岛倭闻庆尚道点番上军士,登山隐避者数月。今遽增军数,则亦无乃惊骇乎?”义山对曰:“虽于一浦,增设军数,何至惊骇乎?”左参赞河演启曰:“我国家东西两界则将帅守令,皆选武艺之士,南方不然,实为未便。”上曰:“卿言是也。大抵北方军卒,链习兵阵,故人皆武勇。南方久无边警,不习兵备,脱若有变,则诚可畏矣。然人物本自鸷悍,苟能习武,可以无敌矣。安不忘危,古有明训,予亦留意南方之事。且筑城巡察之命才下,而有献议沮之者曰:‘恐劳民力也。’然兴民之利者,何计目前之弊,而废万世之利乎?卿等今若措置南方之事,则不拘民弊,当深思远虑,使之一劳永逸,不亦可乎?”都承旨金墩启曰:“今生齿日繁,而军额不增,请行号牌之法。”上曰:“国家升平日久,生齿之繁,倍于往昔。观其奴婢之繁息、分田之不敷,则可知矣。此法在太宗朝,庶几行之,而有一大臣献议沮之,民亦皆不欲,故遂停之。今若复行此法,则必无隐漏者矣。然虑犯法者多也。为治当举其大体,不可如是其察察也,试与朝臣议之。”上曰:“我祖宗草创之初,凡干礼制,多袭高丽,有违古制者多矣。逮予嗣位,令许稠、郑招更定其沿革,悉仿《开元礼》,然稠之学问,既不博洽,性又固执,颇有讹谬之事。如册封王妃世子之类,不能通晓礼书文义,率以臆意撰定,厥后始知其非,遂为一时之笑。今欲择文臣一二人,定宗庙朝会礼乐及王妃世子仪仗。”墩乃荐少尹李孝之,上从之。

2月8日

○辛巳,大司宪尹璠、知司谏黄守身等守阙启:“让宁大君不宜起第京都。”右承旨赵瑞康曰:“曾有旨云:‘台谏以让宁之事来启者,毋得以闻。’难以启达。”

○议政府六曹使舍人启曰:“初传教,但许让宁往来于京而已。今大治邸第,留居京师,不特有乖臣僚之望,实有乖于太宗遗教。”上曰:“让宁虽暂留一日,将何所寓乎?故但治寓宿之处耳。若僭分越礼,则言之可矣,不然,则虽大建第宅,亦何害焉?且大臣欲言,则固当面启,今乃踵台谏而言,予心以为不可。”

○议政府启曰:“国家禁风闻举劾之法者,恐其挟私织成,阴中良善也。但守令,近民之职,虑有庸劣之徒贪污乱政,贻弊生灵,许令宪府风闻举劾,实是惩恶爱民之良法也。近年以来,宪府闻监司守令所犯,不指斥而泛称道内使臣守令有犯,故监司未能的知,泛遣差使员,遍加穷问,无辜之人,亦被推劾,或至滥刑,甚乖事体。乞自今闻监司守令有犯,须审察的知,直劾犯者,勿令无辜之人并被骚扰之弊。”

从之。

2月9日

○壬午,议政府六曹台谏诣阙谏让宁大君不宜起第京中,不从。

2月10日

○癸未,以李登为启川君,安完庆司谏院右司谏大夫,金吉通司谏院右献纳。

○台谏阖司守阙,欲谏让宁大君起第京都,不得启而还。

○京畿龙仁县人李孟晢,其祖都乙殁于京都,其父适患𤺄垂死,未能敛葬,但号泣而已。孟晰承父志,葬敛如礼,庐墓三年。及母殁,躬自执馔,又不废定省。后父殁,襄事以礼,又庐墓哀毁,杖而后起。事闻,除中部录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曰:

兀狄哈、吾良哈等自相侵掠,抢夺人畜,其被耗者,亦必报复,依数征还,而后已也。故虽强力者恐其后日之患,未敢轻易下手。本国两界沿边居民被虏者,比比有之,然大国不可以小人鼠窃之故轻举报复,置而不论,又无征还之法。缘此彼人恣行不忌,屡生边衅。近来童凡察来言曰:“嫌真、巨节、南讷等类所居地面,距本国或七日或五六日之程。非惟侵虐吾良哈及我辈,又于本国边境,连年入侵,杀掳人物,我等至极痛愤。我等与兀良哈及本国军马,春秋入归侵虐,使彼不得耕耨,则自然顺服矣。”前此献议者亦云:“彼人等侵害边境,后无报复之举,故彼人容易来侵,报复征还之法不可不行。”右二说以为得策矣。昔童凡察使其女婿射杀我国之人一名,河敬复欲征马三匹,予只令征一匹,此已行之例也。间者愁者哈及巨乙加哈等被捉拘留之际,使人言于同类人及子弟曰:“朝解被虏人等,在某某家。将本人等,悉皆发还,买我而去。”同类人等,竟不发还。以此观之,本国被虏之人,虽欲征还,而听命与否,未可必也。然累被侵掠,恝然任置,则边境之患,何时而息乎?今后彼人,如有侵夺我之人马财物,则须即量率兵马,临境耀威,不即加兵,使邻近野人诘责,准数征还。如此则纵不得征,使彼不得安心耕牧,彼人窃发之计,庶可潜消,而容易来侵之患,亦可除矣。卿意以为何如?熟议以闻。

宗瑞回启曰:

敬奉䌷绎,正合臣意,不胜欣跃。臣于丙辰庆源人物被掳之后,即上书再三陈请,又于己未春,亲朝启达。臣所陈请,亦非欲引军深入,辄行杀伐,第观兵近境,多张旗帜,震动鼓角,大示威武,如将掩袭,则彼必不得安心耕耨,坐使挫困。然合南道兵,动大众以往,我亦困矣。臣每于春秋,率军防御,在营出征,其劳一耳。且四镇正军之精锐者,不役他事,常时守御,浃旬出征,不至于劳。贼程要冲南京、豆门,距我境师行二日、疾行一日程,自豆门距南讷、林阿车、巨节居处,亦皆不远。若于豆门,设三木栅,分处三军,昼则耀兵,夜则收保,分遣邻近野人,诘责前后侵凌之罪,则诸种必怀忌惮矣。况去年诸种所居处,霜降失节,禾谷不稔,又多疫气,头畜俱毙,人亦饥馑。兀良哈等方与小巨节争相报复,小巨节稔恶不悛,又杀我渔人,夺我马匹,自造可攻之衅。斡朵里与南讷、巨节、林阿车结怨,欲食其肉。乘此饥困之隙,资其仇敌之愤,待其草长,率营属当番军卒,并刷四镇精锐,当不下数千。往于豆门,陈兵示威,分遣吾良哈、斡朵里,或诘责或侵掠,则虽不得尽还我被掳人物,彼必失耕种之时矣。今一试之,如得其策,后复如之,窃发之计潜消,而容易来侵之患亦除,诚如圣教。非独兀良哈诸种畏怯,近在我境动摇如斡朵里凡察之辈、梗化如兀良哈松高老之徒,亦寒心破胆,悔罪归顺之不暇矣。

2月11日

○甲申,御勤政殿受朝。宗茂直所遣沙每而罗、宗贞盛所遣多罗沙也文等随班献土物。

○幸东郊观放鹰。

2月12日

○乙酉,议政府据兵曹呈启:“窃详各道牧场马匹瘦损致死监牧官牧子治罪之法,《大明律》牧养畜产不如法条:‘牧养牛马损失,群头群副,每一头笞三十,每三头加一等,过杖一百,每十头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徒三年’。宣德六年本曹受教:‘牧场放饲马匹死伤牧子,依各官系饲国马物故守令例,每二匹征马一匹。监牧官则比律文群头群副例坐罪,罪至杖九十,徒二年半’。本曹与司仆寺提调同议牧场马匹瘦损致死者,若依律文施行,则群头群副之罪既轻,罪不及于监牧官,而怠弃职事之瑞,从此而起,甚违于军国马政。若依宣德六年受教,则系饲放饲,自有分辨,而一体施行,似为未便。自今牧子征马,常时看养如无知串、江华等牧场,则三匹物故者,征马一匹;虽有牧子,若常时未得看养各岛,则四匹物故者,征马一匹。若其监牧官则每年春节孳息之状,亲审措置。且于场内如泥泞深坎马匹致伤之处,无遗巡审,冬寒风雪,喂养得宜,勿令损伤,使之蕃息,斯乃职分之当为,而力所可及也。大抵马之蕃息与瘦损,专系监牧官之勤怠,岂与中朝数多山野牧养比伦哉!依《大明律》乘官畜脊破领穿条,各随所管群头多少,通计论罪,罪至杖一百徒三年,验数折算科罪,不及数者,不坐。”

从之。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校书馆专掌诸书板字模印群书,事务浩,但有参上官一人,事多阙失。请置提举别坐二人,以三品以下六品以上充差,与本馆官员,司中庶务一体施行。递代时,依禄官例,解由传掌。”从之。

2月13日

○丙戌,幸东郊观放鹰。

2月14日

○丁亥,亲传望祭香祝。

○赐祭于卒左议政许稠。其文曰:

惟卿生禀秀气,辅以经学。信古好义,动遵礼则。才优经济,行敦纲常。历任中外,声绩日彰。公耳忘私,履正以行。夙夜匪懈,竭节殚诚。临事而惧,远虑深谋。人之所忽,卿独为忧。遇知昭考,屡蒙褒奖。擢陞枢省,事业弥广。后予承緖,眷注益笃。知无不言,多所启沃。久掌春官,制度涣然。累典铨曹,选举惟贤。施无不可,倚任是专。爰立作相,表仪缙绅。正色立朝,允矣大臣。年逾七十,处决精详。仍赐几杖,庶保康强。及闻婴疾,即遣良医。朝夕疗治,速痊是期。云胡不慭,遽至于斯?追惟旧德,良用伤悲。爰命攸司,致赙赠谥。凡玆恤典,靡所不备。又遣礼官,伻陈菲薄。不亡者存,歆此一爵。

2月15日

○戊子,受常参。

2月16日

○己丑,御勤政殿受朝。宗贞盛所遣三未仇罗五罗、宗茂直所遣三甫罗而罗、而郞古罗等随班献土物。

○汉南君𤥽亲迎礼宾录事权格女。

○贺正使柳守刚回自京师。

○传旨庆尚道观察使:

陕川郡海印寺,乃太祖所构。令其本郡守令随毁随葺,已曾行移,今并皆颓圯,略不修治,推劾以启。其颓圯处,听其干事僧海会之言,无弊缮修。

○传旨户曹:

大庄化主僧惠会代纳正铁,受价米三百九十馀石,其分纳于晋州、咸阳,以充官用。

乃以陕川治内冶炉县所贮之米支给。

2月17日

○庚寅,传旨礼曹铸印一颗,以赐觉林寺,盖将用之于水陆时也。

2月18日

○辛卯,受常参,视事。司宪掌令牟恂、司谏院左正言朴积善启曰:“前日臣等欲谏让宁治第京中,再诣阙庭,承政院辄云:‘事关让宁者,有旨勿启。’臣等不得启而还,臣等恐言路自此而废。且太宗遗教甚严,请勿令让宁起第京中。”再三启请,不允。

○议政府右议政申概上言曰:

臣窃惟咸吉、平安南道赴防之弊,固为大矣,而入保之弊,尤为大。赴防之弊,止于行役之劳、糇粮之备、马匹之毙而已,入保之弊,尤大者有五。凡人之生,庐舍完固,器用周备,然后可以安业。至入保阅七八月而还,则或为行旅吹爨之用,或为野火烧,无以庇风雨,而日用器物,亦皆烧亡。不得已而更造,年年不已,一也。至于秋成则入保之令严急,故禾未尽熟,而便行打穗,窟地埋之,或腐朽或被盗,又或收藏未尽,置之而去,行旅之马、山野之兽,食之而尽。且入保窘迫,不能多赍米粮,入城之后,难于出城取用,糜粥经冬,仅存躯命。又不事纺绩,身无完衣,率多赤体,二也。或当农月,致有告变,则不问虚实,督令入保,禾谷瓜蔬,耕耘失时,无复秋成之望,三也。赴防之军、元居之民,并处一城,城小人多,男女混杂,坐卧行立,不容异处,以致相乱,四也。城堡近处,多木小草,牛马饥乏,又无厩蔽,露处雪霜,至春则生者少,而死者多。耕牛阙乏,亦年年不已,五也。有此五弊,民安得不为逃散之计也?野贼未灭,则此弊不去,此弊不去,则虽有强存者,安能奋力御贼而有死其上之志乎?唯咸吉道土沃而广,且有鱼盐之利,故绥抚安接,至于年久,则犹有安存之理。平安北鄙之民,昔日安业者,专以江北之田膏腴而无税,故甘心乐业,永世土著,今则不得耕以为生,念之及此,可谓痛哭。谨按《高丽史》,德宗命平章柳韶,创置北境关防,起自西海滨古国内城界鸭绿江入海处,东跨威远、兴化、静州、宁海、宁朔、云州、安水、靑塞、平虏、宁远、定戎、朔州等十三城,东传于海,延袤数千里,以石为城,高二十五尺,广如之。首尾凡三朔程。自是东西蕃贼,不敢窥边。至文宗时,争来款塞,愿置州县,属籍偏户者,殆近万人。今中朝亦自山海卫至辽东数千里之地,凿堑筑堡树木,北胡不敢有窥觎之心,而无入保骚扰,闾阎扑地,牛羊布野。乞依中朝与高丽防胡之策,自义州至庆源,起筑长城,则可为万岁之利矣。如以时屈举嬴为虑,则姑且相其贼入要害处,随其地形,或开堑或树木或积石,量其远近,置烟台置戍卒,则野贼必不能突入,而入保之弊,庶可纾矣。非惟纾入保之弊,南道赴防之弊,亦将省矣。议者曰:“霖雨江水暴,则堑必填塞,而木石漂没,势将难行。”此甚不然。江滨涨流所及处,则诚不可为,审其岸高不及处,或堑或木或石,随宜施设,则地形虽或有迂直不二,苟使无空缺处而贼不得入,则可矣。高丽三月程城基与中朝数千里坑堑,未必无迂直也。唯审定基地者,须要有智略见识者,乃可见也。且此役不必大行调发,止用元居之民与赴防之军,酌量分委,犹可得成。若以劳民为言,则古有对敌而欲据必争之地者,必大兴师,且战且城,其劳民无甚于此,而必行者,以其所得者大,而所损者至于民卒一时之劳耳。今设关之弊,未至于且战且城之劳苦,而其利则赴防入保之可省,民安耕凿,永无逃散之计矣。暂劳而永逸,无如此举也。古人以长江为固而建国者多矣,未闻以长江之险而反以小寇为忧者也。此可谓无策矣。臣闻两道入保之弊,而欲献此策久矣。每见北来人与熟知边事者,辄问之,其弊则言之不异,至于设关则可者小,而否者多。尝为两界将帅而为大臣者,亦以为不可,臣亦疑之,久蕴胸臆而不敢发。今更反复思惟,欲省两道巨弊,未见有他奇策。其言否者,未知以姑息之计耶?未达弊之轻重也耶?中朝长城,虽云万里,以山海卫关观之,止于人行可通处筑之,未必不论夷险而皆筑也。今自义州至于庆源,其间夷险形势,虽难遥度,然江岸壁立与夫峻岭绝壑不可攀缘、不可逾越处皆是,而易通坦途,不能百分之一也。若得设关则不止于御外寇之侵,而或内有疑贰欲叛者,亦不得肆行,其利岂不远且大哉?以此观之,虽多用民力,以筑长城,未为不可。关防既固,则江边诸城之筑,不须汲汲也。臣之所闻于人者,多有异同,愚陋之见,不敢不达,故敢献狂瞽之说,伏惟上裁。

○咸吉道都节制使驰报兵曹曰:“忽剌温指挥阿充哈来言:‘忽剌温毛都古、那伊宽等,将入寇闾延。’已移文诸镇,谨愼应变。又送阿充哈于京都。”兵曹转启。

2月19日

○壬辰,幸慕华馆,观击球射毛球。

2月20日

○癸巳,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富山浦来居倭人等谋欲受料,诈称为今来林温之子而罗等船棹夫而来。请遣佥知中枢院事李艺,推刷还送,其冒滥事由,通书于宗贞盛。”从之。

2月22日

○乙未,受常参礼毕,诸臣皆退。上谓都承旨金墩曰:“秦筑长城,贻讥后世;杜颜造桥于河,取笑当时。然长城乃万代之所赖,河桥亦当世之所利,故欲建万世之长策者,不计一时之功役。献议者云:‘筑长城于东西两界,则贼不得侵突,边民自安矣。’予闻之久矣。然重其事,故不敢发耳。近者申概上疏请筑长城,汝可见之。予以为纵不得连亘数千里,当于贼路要害处,或堑坑或树栅,虽二三邑之民赖以安居,亦足矣。”墩对曰:“臣闻边民入保之苦,不可胜言。春则野处,秋则入保,略无耕凿乐生之利,边民焉得不散乎?筑长城于沿边,乃万世之长策也。倘不能筑长城,遣其有智识者,巡审沿边要害之地,增设栅堡,各置万户,收入旁近人民,以防贼虏之侵,则边民庶免边远入保之苦矣。”上曰:“增设栅堡,其策亦可也。汝与兵曹判书皇甫仁、参判辛引孙同议,择可任其责者以闻。筑长城,乃大事也,成不成,未可期也。汝等密议,愼勿露。”墩与皇甫仁、辛引孙议启:“臣等三人之外,未知其可也。”上曰:“然则皇甫仁可矣。”遂以仁为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托以检沿边防戍城堡增减为名,其实盖欲筑长城计也。

○以宋翠为司宪持平,延庆判安州牧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去壬子年,以中宫仪仗之数不合古制,乃增其数。今考杜氏《通典》诸司职掌,本国中宫行幸古图仪仗之数,亦不准古制。请加造白泽旗二、金妆刀银妆刀二、节四、金钺𫓧二、银钺𫓧二、金镫四、金直瓜二、银直瓜二、金横瓜二、银横瓜二、银交倚脚踏一副、银水罐一、银水盆一,以备卤簿。”

从之。

2月23日

丙辰,视事。

○亲传寒食祭香祝。

○上谓承政院曰:“我国太一之辰,随方致祀,实为未便。高丽之时,僭称海东天子,故中国照临之星,妄谓今年某方移次,随处致祀。自天下观之,我国如一叶耳,岂可分东西南北而致祀乎?中国以为西方而祀之,我国亦以为西方而祀之,于黄海道可乎?汝等其议以闻。”

○传旨曰:

生民之数,有国家者所当先知,故历代帝王必先考其当代户口之数,载在版籍,然其法代各不同。周小司徒之职,均土地以稽民而周知其数。凡起徒役家,毋过一人,以其馀为羡,唯田与追胥,竭作随时。高颖建输籍之法,定其名轻其数,使人为浮客,被强家收太半之赋,为编氓奉公,上蒙轻减之征,浮客悉自归于编户。又民部侍郞裵蕴以民间脱漏户口及诈注老少尚多,奏令貌阅,若一人不实,则官司解职。又许民纠得一丁者,令被纠之家代输赋役。是时,诸郡计帐进丁二十四万三千,新付口六十四万一千五百。唐武后时,平阁舍人李乔上表曰:“黎庶之数、户口之众,条贯不失者,在于明其付籍而已,宜令御史督察检校,设禁令以防之,垂恩德以抚之,施权衡以御之,为制限以一之,然后逃亡可还,浮寓可绝,户无所遗,人无所匿矣。”宋天禧五年,诏诸州县:“自今招来户口开垦荒田者,申入户籍,毋得以客户增数。”旧制县吏能增户口,县即申示,乃加其俸钱。又绍兴五年,诏诸路:“经残州县,亲民官到任,据见存户口实数批上印,历满任日,亦如之,以考殿最。”以此观之,历代之法,虽因时异制,其所以急于籍民编户之意,则同也。惟我太祖承高丽板荡之馀,虑民产之无恒、户口之日缩,严立户籍之法,自成籍以后逃亡流移人及许接容隐之人,按律科罪,载诸《元典》。逮至太宗之朝,又立邻保正长之法,详加矜束,禁绝流移,载诸《续典》。然而有司奉行未至,致使公私贱口及诸色军人相继而逃,不获已议立号牌之法,行之数年,流亡稍息。适因年歉,献议纷纭,因此遂罢其法。到今思之,本国升平日久,生齿之繁,倍于前昔,著籍者少,而隐漏者十居六七。守令不能悉知而漏报,监司亦不之察而转闻,国家懜然不知户口之实数,有乖于治体,诚为未便。玆用延访大臣,或曰:“户口之数,苟守令留心察之,则岂有不知之理乎?况近因年歉,还上赈济分给之时,加见甚多?乞委守令将各年户口帐、还上赈济分给文案,密察磨勘。每于岁抄,具录元加见逃亡物故之数报之。且令监司每当殿最之际,户口增多者居上等,减损者居下等。仍令守令安详徐察,如有务于速成,致使惊动,增减不实,致有民怨,随其加见,便行役使者,依律重论。”又曰:“欲明户口之法,无如号牌。昔已行之,以民心厌恶而罢之,今若复立号牌之法,加见之人,只录于籍,勿令差役,则民口庶可悉,而号牌之法行矣。”或曰:“守令褒贬之法,已载《元典》,不必更论。但号牌之法,行之未久,辄以民心厌恶而罢之,似难复行。令守令将各年户口帐及移来移去生产物故案,安详徐察,期以不漏,勿为速成,以致惊骇。”或曰:“本国风俗有子婿多者,出赘而结庐于家园之内。苟使守令密察磨勘,以增减户口为等第,则破家迁徙,必不得聊生矣。但于常时考察之际,守令及品官人吏通同,隐漏不报,或侵虐其民,致怨移居者,痛绳以法。如有能兴水利,开垦陈地,召民许耕,以增户口者,特加褒典。”或曰:“丁口毕现之法,无如邻保号牌之法,玆法与中朝保甲之法相同。乞自今申严邻保之令,复举号牌之法,因其号牌而见者,勿令别定他役,亦不要速成,行之既久,则漏挟之民,并皆自见矣。”或曰:“丁口毕见,势似难矣。乞令监司量其州县人物多少,倍定军额,则人丁自然加见矣。假如元额五百处,则加五百;元额一千处,则加一千。如此加定,其有隐者少矣。”诸说未知孰是,其令东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商确故事,参酌时宜,熟议以启。

○刑曹启:“全罗道顺天囚私奴都罗大谋杀其主,请依律处斩。”从之。

2月24日

○丁酉,前正郞金何以火者亲丧咨文赍进官往辽东。上谓何曰:“尔到辽东,谓许智曰:‘我国礼制,一依朝廷体例。以此凡干朝廷礼制等书,务要必得。我于去年到北京,诣礼部,本部郞官出示《大明集礼》一部,妆成二十八册。其书所载,都是礼制。我于其时,不得是书而来,我又欲得是书,汝今去北京,若闻已曾颁降,则须得是书见赠。若未得本文,传写而来,我乃重报汝矣。若朝廷秘之,未曾颁降,连累汝身,则汝不必求,我亦不敢复望矣。’许智如已发行,则求见入北京人,可转谕此意于许智,如未就道,则乃以此意,赠布一二匹,丁宁开谕,斟酌施行。”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北靑府济仁馆、终浦两栅里,本无驿吏。前此乃以正军,一年相递立马,然正军无时助战,及春秋防御,使之立马,实为不可。请以本部补充军十六名,分属两栅里,依平安道站属补充军例,以立马多少,每当式年授职。”

从之。

2月25日

○戊戌,受常参。

○世子遣使致奠于傅左议政许稠。其文曰:

惟公天资粹美,学问精深。德尊一代,识达古今。弼亮三朝,公耳忘私。论道岩廊,望重蓍龟。为宾为傅,发我之蒙。庶几百年,永仰高风。天何不慭,而夺之速?追惟旧德,不胜伤衋。陈辞叙情,伻蒇椒浆。英灵如在,来格洋洋。

2月26日

○己亥,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温兀狄哈察河卫指挥可里甫下所遣指挥赤乙多、古城卫指挥豆乙古所遣指挥古乙麿嘉、吉河卫都事汝乙豆所遣指挥多时麿、吉河卫指挥卧里大所遣指挥多里应可等随班献土物。

○持平郑孝康启曰:“今以延庆判安州牧事。庆为人既无学识,又无武才。安州职兼防御,岂此庸人所能当也?请改授他人。”上曰:“或言延庆可任守令,予不知而授之,当议诸政府改之。”

○童凡察辞,赐衣二袭、靴笠、靑木绵二匹、柳靑䌷二匹、红䌷四匹;子甫老及权豆养子指挥老古赤,各赐衣一袭、靴笠,别赐甫老靑木绵二匹、红䌷二匹,老古赤靑木绵三匹、红䌷三匹;麾下九人,各赐衣一袭靴笠。

2月27日

○庚子,受常参。

○昭格殿提举礼宾寺尹李贺上言:

昭格殿,醮祀上帝之所,固当肃淸寂寥,不可污秽而喧扰也。军器监于醮殿之东百步之内,既造药库,今者又欲造剂药厅于药库之西,臣心以为不可也。伏望上裁施行。

下议政府议之。佥议启:“醮殿八十步外,择可营之地,营造剂药厅便。”从之。

2月28日

○辛丑,受常参。

○议政府启:“前者本府受教:‘成众官递儿职,并令西班差下。’臣等更详参考,东班递儿本十五,并差西班,则虑窠阙不足。请事务稍简交代时解由便易。如缮工直长一、司膳食医一、广兴仓丞、典狱署丞、京市录事副录事等合六递儿,仍旧。”不允。

○宗簿寺启曰:“告状欲复其户者,或称四祖子孙,私作族图,纷纭陈诉者颇多。然谱系疏远,故分辨为难。虽不载《宗亲录》、《类附录》,若众所共知明白无疑者,乃许复户。至于度祖以上子孙,尤为疏远,派系难辨,纳其可验文契者,方许复户,其馀勿受,以杜冒滥之弊。”

从之。

2月29日

○壬寅,受常参。

○亲传朔祭香祝。

○礼曹致书于宗贞盛曰:

富山浦留居倭人藤三郞等三十九名,欲要受粮,与己未年十二月日足下使送上官人某及宗茂直、宗彦七等使送上官人某等,冒称一时出来。今此冒滥人等,推考入送,仍将本人等并妻子花名,书契后录,一一治罪幸甚。馀不多及。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今推刷色受教:‘各司奴婢推考时,同产子孙,若有容匿者,虽有违端,拘于相为容隐之法,不即拷讯推鞫,故公处奴婢等,或称逃亡物故,互相推调,多方容匿,若不穷诘,无由见推。非但公贱日减,永免为良者或有之,故容隐情状明白者,乃加拷讯鞫问’。其立法详尽,而中外官吏不能详察本意,其或情状不明者及父母去处,亦皆拷讯推考,有乖于立法本意。自今同产子孙容匿,情迹明白,而尚不招承者,乃加拷讯,若其父母去处,毋得拷讯子孙推鞫。”

从之。

○自己未七月旱暵,至是年冬,雨雪犹未优渥,京中井泉皆涸,都人乏水。及是春,虽数雨,井泉犹涸。

三月

3月1日

○癸卯朔,御勤政殿受朝。

○亲传中宫温井行幸时告宗庙香祝。

○领中枢院事崔闰德上言:

臣猥以不才,历任诸道,奔走往复,凡州府郡县、沿海各处道里远迩、山川险夷、军民休戚、戎机缓急,庶得以备知之矣。故敢以瞽言,屡烦天聪,往往有蒙兪音,尤有以起臣心之感激也。臣今桑楡已晩,且义母病日剧,虑在朝夕,又将管窥若干言条陈之,伏望圣裁,老臣之愿,无逾是矣。

一,咸吉道四镇近处住坐野人,依辽东东宁卫筑半月城,许令入屋,施恩泽以抚之,彼亦有人心者,岂无感恩图报之理乎?终为我国之民,不期然而然矣。

一,平安道慈城西海万户所,东南西三面,皆为高山,北面一路距江。彼贼若用小船忽渡江,则人民无仓卒避乱之地。池宁怪左右,皆有旷土,长可六十馀里,颇有可耕之地,宜移西海万户营于此,甚为便益。

一,江界郑夫人垈,三面皆险,但一面受敌,诚宜造筑新城,令沿江旁近人民冬节入保,则便于屯戍,无遐地取粮之苦矣。

一,理山入保民家,或百馀里或九十里,往来之弊不小。宜审视山羊会、罗下谷、童迁、央土、伊通巾等处为一所,修义洞、内、外都乙汉等处为一所,中央可置小堡处,更令访问布置,以除冬节邑城入保之弊。

一,义州地面淸水等处,是乃小朔州、大朔州及龟州、安义、定宁各路通行中央之地,正为松骨山以北辽东、开原、忽剌温等诸路辐辏之处,而又巨镇隔远,救援难及,宜移定宁于此,以为镇戍之处。若是,则守御省,而为利多矣。

一,臣侧闻平安道入居与久居人民,逃亡者颇多。是必有其然,诚可虑也。宜更访问,以蕃其生。

一,庆尚、全罗道诸岛及串内,依平安、咸吉道例,差千户百户,又筑海州城,以备防御,不使有倭人入侵之害。人民深入串内,农作往来之时,贼人尤可畏也。亦令设小堡木栅,使千户百户率领耕作,亦为便益。

一,臣尝历观五道海边各官,皆负海之处。今闻高兴新镇,置于隔海之地三十馀里,脱有缓急,人民被虏可虑。宜更审视,设于临海要害之处,以严防守。其珍岛郡,亦依此施行。

一,野人与倭奴,皆怀报复之心,各道各处城子,不可不筑。然此辈既不为火炮,则虽瓮城敌台可也。瓮城之长,不下五六十尺,但置于城门而已,若敌台则每三百尺置三敌台,厥数甚多,而况所筑全用链石,工役尤难,宜皆除之,速令毕筑。如是则民力可省,而事功易就矣。沿海郡县,每有金城,堂堂屹立,则彼虽有报复之心,安能为害乎?

下兵曹。

○上谓都承旨金墩曰:“近日中宫将幸温井,本邑人民,必多受弊,其令户曹,人给还上谷豆各一石;八十以上老人,蠲谷豆各一石;所经道路伤损麦田,亦令量宜偿之。”

○领中枢院事崔闰德继母卒,赐米豆并三十石、纸七十卷、石灰六十石。

○初,行队长安成雨等上言曰:

去庚寅年,择各领队长队副壮勇者三百人,称为防牌,常习金鼓旗麾坐作进退之节与五音阵图之法,其后又加设一千二百人,以习战阵之事,自戊戌年始役以营缮,不习战阵,有乖当初设立之意。训链战阵之法,将为废绝,如有边警,实为无用。自今常习战斗用剑之势,以备缓急。其平壤、咸兴队长队副等步兵,亦依此例,常时链习。

下兵曹议之。至是,兵曹启:“国初仿古制,既设马兵,增设队副队长之数,号为防牌,训习住队进退之节,与马兵迭为掎角,摧锋陷敌,所系匪轻。比来升平日久,营缮稍烦,始役防牌,其流之弊,至今未革,稍有营缮,辄役之,有违设立之意。然国家营缮,既不可废,防牌之外,更无可使之人。凡干营缮,役以防牌,猝革为难。然专役营缮,而不习攻战之备,将来可虑。自今除特旨外,各司毋得擅启役使,永为恒式。又每年春秋二仲,防牌役使,一皆禁断,悉令聚会,一依上言,令训链观掌之,习其金鼓旗麾坐作进退之节、五音阵图之法,使知御敌之术,以备不虞。其下番防牌及外方营镇属步兵肄习之法,亦依此例。”

从之。

3月2日

○甲辰,亲传先农祭香祝。

○中宫幸忠淸道温水县温泉,晋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同副承旨闵伸、兵曹参判辛引孙、正、佐郞各一人、甲士一百人扈从。

○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兵曹判书皇甫仁辞,上引见于内殿,赐弓矢及彩段衣一领。仁仍启赍去事目:“一,沿边邑城各口子石堡木栅坚牢与否考察事。

一,沿边各口子烟台昼望措置、要害分拣增减事。

一,防戍之状及军数点检事。

一,今春等沿边各官人口毕还本与否考察事。

一,沿边各官及口子火炮火药着霾与否、传习人放火与否考察事。

一,咸吉道新设四邑入居人物流移与否推劾事。

一,自甲山至闾延,自昌城至义州,相距遥隔,江边置邑便否,访问亲审事。

一,江界郑夫人代、理山兪欣里及小朔州等处筑城便否亲审事。

一,新入居人物,不能完恤,连结逃散后,虚疏推劾,不还本各官推劾事。

一,有所犯守令及万户千户军士,二品以上,启闻施行;三品以下,直断,收赎笞杖,随宜施行。”

3月3日

○乙巳,受常参。

○通事护军金汗上言曰:

戊午年赴京,臣父病死,及回还,至己未年,命臣脱衰还仕历算。今历算事讫,父坟在忠淸道淸州,请下去终制。

不允。

○兵曹据平安道敬差官朴根呈启:“入居人,宜量给元居人熟田,元居人所耕十结以上则抽给三结,七八结以上则抽给二结,五六结以上则抽给一结,三四结以上则勿令抽给。其元居人则听其自愿,开垦陈地。其入居之人起耕结数,所在守令秋季报于监司,监司检覆。其非己身向化,而年七八十岁以上累代恒居者之子孙入居后逃亡谋避者,并勒还曾定入居之处。且理山、江界、闾延、慈城、碧潼、昌城等各官入居逃亡者,令合排察访及馆路察访随即推劾,其见推人数,每年转报本曹,本曹凭考施行。丁巳戊午两年之间入居之人,自初年至于今逃避者,数至六百四十五户,而所在各官守令专不用心任置,深为未便。依已曾受教,移文推劾抵罪。”

从之。

3月4日

○丙午,幸东郊观放鹰。

3月5日

○丁未,受常参。

○初,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上备边之策曰:

臣于北方之事,举其大遗其小,先其急后其缓,故所有可行之事,未遑上达。今遭疾病,不启而死,则臣罪固大,力疾强记,条具于后,心昏气弱,未及纤悉,傥蒙睿听,虽死无憾,不胜陨越之至。

一,会宁,北门管钥,尤不可不固。往年水灾,其平地良田,多被损毁,又逋亡者,独多于诸镇。今臣之忧,正在于此,思所以救其弊,固无他策。本府圆山堡西北古山城之下,有百家足耕陈地;绿野岭以南、釜回还岭之间,平地与山麓,亦有百家足耕之地。庆源境壤广阔,耕有馀地,若割锺城附近庆源之地,入于锺城,次割会宁附近锺城之地,入于会宁,则土地尤足矣。正军逃者,既非鬼蜮,则必有所归,但推之不固耳。况初自各官入居文籍明白乎?其令各官刻期推刷,或未见推者,择其族亲邻里中家风有实者,许令代入,以充元额,使之得耕上项土田,则足以养生,而军额不缩矣。又会宁正军内无马者,五十八人;庆兴无马者二十五人,虽督令立马,财产不足,立马无由。乞济州刷出有咎马及本道各牧场国用不合马,并刷分给何如?

一,臣于东良设镇一事,寤寐不忘,常常问于熟知者及彼人往来者,皆曰:“平地可耕处,本来鲜少,而往年多被水损,旁多石山险阻,可耕之地亦少。凡建邑置军,先讲足食之道,而后可举。”诚若人言,则徒扰彼人,实不得遂,何益于我?是故不敢轻举,因循至今。然人言难信,须待亲审,定其可否。

一,农桑,生民衣食之源。本道水田之利、养蚕之功,与他道无异。虽沿边新邑,风气不甚相殊,其利亦然,但土俗不好耳。其劝课之法,不可以常例同,必别立劝赏,而后可至兴行。汉制,力田者,与孝悌同科。宋制,每耕田一顷,与转一资,又借种免租。乞吉州以北守令能劝耕水田三百结以上、植桑三千条以上而有实绩者,特加资级,仍免本田租税三年;民户能耕水田十结以上、植桑百条以上者,复户二年劝励何如?

一,北方风气强劲,俗习好勇,不学经书,罕知亲上事长之意。间有志于学者,经书难得,或有模写者,其功甚难。乞诸道所刊经书,多印广布,以勤教诲。其有通经书十人以上,其教官,特加一资;学生能通四书一经者,京职土官中叙用劝励何如?

一,角弓比之于剑,其用尤紧,出处不可不虑。本道北靑以南造弓者鲜少,端川以北稍多。是故北靑以北军士,皆持角弓,而不良者不多,洪原以南军士所持,率皆不良。乞于咸兴、永兴、吉州、镜城四界首官,置造弓所于所属各官,例收民间故失牛马角筋,坚致造作,只卖于军士,收其价利。愿修折弓者听,随其所补多少,亦收功利,并资造弓之费,永为恒式,则庶几良弓多矣。

下兵曹,与议政府议之。佥议启曰:“退设锺城郡,已曾定议,但以民未阜盛未敢耳。今遽割土地属之未便,待退设后更议施行。入居逃亡人未推者,择其亲戚邻里,许令代入,则南道各官鄕户骚扰之弊无穷。令本道监司具其入居后逃亡人口之数启闻后,更议施行。会宁及庆兴正军无马者,济州刷出有咎马及本道各牧场国用不合马,并刷分给事,依上言施行。东良设镇,须待亲审,定其可否事及吉州以北守令能劝耕水田三百结以上、植桑三千条以上而有实绩者,特加资级,仍免本田租税三年;民户能耕水田十结以上、植桑百条以上者,复户二年劝励等事,亦依上言施行。诸道所刊经书,多印广布势难,姑于各道所在册板中,勿论集注辑释,四书、《诗》、《书》,各印一百八十件,送于礼曹,礼曹因本道因公上来人传送。又于咸兴、永兴、吉州、镜城四界首官置造弓所等事,亦依上言施行。其微少修补,勿取功利。”

从之。

○持平宋翠启:“前此,本府如有风闻,虽不直指其人,然发举所犯者,今特令直指其人。若尔则犯罪者,皆怀怨于本府,请依旧例施行。”上曰:“泛然举劾,不直指其人,此皆庸劣憸人所为,非法之正也。且有言责者,义当弹纠,则死且不避,何惮后患乎?结怨之言,非言官所可道也。”

○右正言郑次恭于朔日朝参,乃以公服著白靴,为宪司所劾,左迁奉常注簿。

○初,宗簿寺启:“本寺职在纠察宗亲,故告身署经,并皆署合。请依他署合衙门例,交代之际,勿令解由。”下议政府。议政府佥议启:“告身署合,乃择用人才之法,不关解由。京外官解由,载在《六典》,其法玆重,若以告身署合,勿令解由,解由之法陵夷。交代解由,请依他例施行。”从宗簿所启。

3月6日

○戊申,御勤政殿受朝。

3月7日

○己酉,受常参。

○以李继和为司谏院右正言。

3月8日

○庚戌,受常参,视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谨按《家礼》,男子年十六至三十,女子年十四至二十,方可成婚,此朱文公所以参古今之道,酌礼令之中,顺天地之理,合人情之宜而言也。后世贪鄙者不察婿妇之性行,徒慕一时之富贵,未免童幼,争先议昏,其弊不可胜言。是以汉王吉以为:‘夫妇,人伦大纲,夭寿之萌也。世俗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故教化不明,而民多夭’。宋司马光曰:‘世俗好于襁褓轻许为婚,亦有指腹为婚者。及其既长,或不肖无赖,或身有恶疾,或家贫冻馁,或丧服相仍,或从宦远方,遂至速狱致讼者多矣。是以先祖太尉尝曰:“吾家必俟既长,然后议昏,既通书,不数月必成昏,故终身无此悔。”乃子孙所当法也’。先贤之训如此,而今之风俗,尚有慕其富贵,议昏太早,至于高官有识者,亦皆如此,非所以合二姓之好,上以奉宗祀,下以继后世之道也。自今三月初八日以后,一依《文公家礼》,男年十六以上,女年十四以上,方许昏嫁。其父母年过五十,情愿子女昏嫁者,依本国预婿之例,男女年十二以上,乃许告官成婚。其议昏者,若依司马家之法,通书不数月成昏,则资妆之备,难以卒办,纳采后毋过期年。其犯令者,京中则司宪府汉城府、外方则监司守令考察,按律断罪。其冒年男女离异,虽经赦宥,亦皆离异,以革积弊,以正风俗。”

从之。

3月9日

○辛亥,幸东郊观猎。

○庆尚道晋州人郑现龙骂辱本邑守令,全家黜鄕,徙诸咸吉道会宁镇。

3月10日

○壬子,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平安道定州人孙贵生女面时年十三岁,其母得狂疾。面时闻服生人之肉病愈,遂断手指,和酒以飮之,其母病愈,请旌门复户。”从之。

3月11日

○癸丑,知中枢院事成达生上疏曰:

臣去秋,以黄海道都巡察使巡审沿边各官,窃思备边之策,条列于后,伏望上裁施行。

一,伏审黄海道沿边防御之状,海州之龙媒梁兵船四艘,康翎之茄乙浦、瓮律之吾乂浦、殷粟之广岩梁兵船皆六艘,长渊之阿郞浦、丰川之许沙浦兵船皆五艘。以此五六艘之兵船,若遇三四艘之贼船,则足以临机应变,倘贼大举入寇,则自龙媒距广岩梁六百馀里,各浦兵船,相去遥隔。万户等各在其所,不知号令,以所领数小兵船,岂敢敌大举侵突之贼哉?前此,各万户等常置兵船于陆地,不习行船,苟待考满。请自今严加考核,常习行船水战之状,倭寇十艘以下,则令傍近各浦传相通谕,掎角击之;十五艘以上、二十五六艘以下之贼,横行于长山串以南,则佥节制使及龙媒梁、茄乙浦、吾乂浦万户等,随其贼船所向,领船追击;贼在长山串以北,则佥节制使及阿郞浦、许沙浦、广岩梁万户等领兵追击,则沿边防,不致疏虞。若贼大举入寇,则悉令征聚一道兵船合击何如?

一,黄海道沿边泊船之处,非如江原之险阻,脱有倭贼入寇中原,道经本道,侵掠可畏,今不别置都节制使,乃以察使兼之,深入陆地,置本营于海州。本州距海百数十馀里,乃以营属军马及防牌守城军,并留守本营,非徒有违设镇备边之意,本道军马,比之他道,残劣尤甚。观察使则巡行各官,但使镇抚留营,专事月课,不习战陈。由此营属军马不知坐作进退之法,名存实无,诚为未便。瓮津镇城水门稍高,西峰并入城内,若遇岩石,则避而不筑,且以城内地不平衍,将移筑此城。臣窃意并入西峰于城内,无害于事体,但城内卑湿,惟水门出处稍,若开凿水道,内外皆深,则城外水源不长,入海甚近,虽连日下雨,其水随即入海,城内之水,亦不得停留。请勿移筑此城,以除其弊。且此镇,三面据高山,乃以倭贼初入之处,置镇于此,然污湿隘。镇之东北,才十五馀里,甚为浅露,非徒不宜置镇,其西亏乙浦、松堂等处,地广人稠,距邑六十馀里,如有贼变,救援无及。海州之西有交井、兰川二村,距本州百五十馀里,与亏乙浦、松堂连境,若悉并合,则地方五十馀里,可置一邑。鞍古介、豆落山等地,距本州亦百二十馀里,人民往来本邑,甚为有弊。请割鞍古介以西交井、兰川等地,属瓮津,择豆落山邻近中央之处置营,设都节制使,悉以海州本营水陆之兵,训习战阵,严加检点,则军数多而防御有实矣。

一,康翎镇东南西三面滨海,倭寇要害之处,须于四面中央置邑。若倭贼见形,则四出应变,乃及讨捕。且此镇西距登山串七十馀里,东南距各浦串或三十里或六十馀里,道途遥隔,倭贼突入,则必不及救援,亦于四面中央相地,移置本邑,又筑城子,以固边圉。

一,本道本不产竹,旗竿箭干,并皆用木。请令傍近忠淸道产竹各官,乃以旗竿箭竹,送于都节制使节制使,分诸各浦各官,会计施行,常加考察何如?

一,本道各官邑城,于内面不填土处颇多。非惟城不坚牢,城上狭窄,守城为难。又于城门内左右,无登城阶砌,守城人等仓卒之际,登城亦难。请于每一面四五处,姑筑土阶,待丰年亦于内面填土筑之,以便守御。

一,丰川城基危险,又有井泉。然城基占山岭正中,不与他城同,又筑以小石,低微不完。请岩石不能造筑外,并皆退筑,则四面危险,可谓坚城矣。

一,延安府西南,虽滨于海,距乔桐、龙媒船军防御处不远,倭人无由入寇。今将筑邑城,已定城基,然山城危险,内又广阔,南与官廨相连。请停筑邑城,移国库于山城。

下兵曹。

○东宫遣书筵官柳义孙,问安于中宫。

3月13日

○乙卯,亲传齐陵望祭香祝。

○上亲行健元陵别祭,王世子亚献。上将还开庆寺,僧百馀人拱立道左,赐米四十硕。

3月14日

○丙辰,亲传望祭香祝。

○上亲行献陵别祭,王世子亚献。

3月15日

○丁巳,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曾闻四镇人物,庶几得遂生理矣。去己未年十一月十二日所启事目,只录会宁正军逃亡者一百五十二人,其馀率丁及三镇逃亡军民,不曾并录,故更下传旨,并推以闻。今三月十四日驰启云:“会宁率丁逃亡者六百二十六人,庆源五百八十五人,锺城二百五十五人,庆兴一百八十六人。率丁逃亡者,既有户首,推之不难,或自还来,其数难定。”以此观之,前此沿边各镇不用心考察,故会宁一邑逃亡人数,尚未能悉知,所启者但四分之一,更下传旨,然后乃始觉悟检劾,不无疑焉。前者流移人物决罪还本事及接纳容匿人全家入居等事,已曾启闻立法矣。其所指立法者,何等人乎?且闻四镇之民,互相移徙,果如所闻欤?其考以闻。且镜城亦在深处,而其民未有迁徙,独四镇之民,如此数多流亡,其故何哉?无乃相继逃往彼土,日减月损,而官吏不及知之欤?抑有续续被虏野人,官吏虽知,而欲免罪责,隐蔽不报欤?不数年间一千六百五十馀人减损之故,更备细考核启达。

○李叔蕃死,赐棺椁松脂、纸七十卷。

3月16日

○戊午,御勤政殿受朝。

○司谏院上疏曰:

进退,士君子之大节。苟患失之,知进而不知退,则大节已亏,馀何足观?臣等谨按《礼》,大夫七十而致仕,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安车。本朝《续》《礼典》:“官至一品年七十以上关系国家轻重,不得致仕,应奉朝请者,赐几杖。”然则七十求退,人臣之常礼也。昔周、召二公,身系天下安危,周公犹有明农之请,召公亦有告老之志。汉疏广、疏受年老辞去,于时公卿祖于都门外,道路观者,叹息泣下,共言其贤。后世又图其迹,照人耳目。唐少尹杨巨源以年七十,去归其鄕,时人美之。以此观之,位无高下,告老致仕,自古然矣。方今士大夫,年虽七十,略无乞骸退休之志,贪位慕禄,伛偻就者,颇多有之。何其风节之若是其鄙而不知止也?伏望能为国家有无,特赐几杖外,年当致仕者,悉皆罢遣,以遵邦典,以砺风节。

不允。

3月17日

○己未,受常参。

○水原府使黄柔辞,上引见曰:“守令之职,抚民为先。夫还上之法,拟于古先帝王之道,既散施于民而还收敛焉,实有愧矣。然一与之而不收敛焉,将何以救荒?但征纳之际,过于鞭挞而刻迫,则民不堪其苦,至有缢死者,特在守令之区处耳。且劝课之道,须当尽其人力。予于后园,耕一亩之田,使尽人力,虽値旱暵,所出之谷,无异于丰年。汝往懋哉!”柔启曰:“小臣曾守数郡,熟视耕农之事。早晩之谷,若从次第耕种,则耘耔有序,而农事实矣。”上曰:“汝之言然。”

3月18日

○庚申,视事。诸臣才坐定,刑曹参判高若海避席低声曰:“小人者”再,殿上默然。上曰:“高声言之。”若海曰:“小人久违天颜,欲启事而不能也。”上曰:“无伤也,第言之。”若海对曰:“小人忠诚不至,不能回天意,前日请罢守令六期,而未蒙兪允,又请又未蒙允。如此可言之事,臣若不言,谁肯为殿下言之?自立六期之法,守令犯赃者多矣。且人臣六年于外,不与朝启常参,臣子之心,岂无郁抑乎?六期之法,古人虽已行之,时与事殊,三代损益,皆因时得中。伏望俯从臣请。”上怒曰:“臣子之于君父,不敢妄言。守令犯赃者,谁欤?”玉音未讫,若海敢言不已,上曰:“卿不细听予言,敢言之欤?卿其谛听。经历守令至于十数邑者,或有之矣。古者人臣受命于外,不避艰险,有死无贰者,岂皆非忠臣而忘君上乎?但权其轻重耳。卿才经一州,其厌恶如此,何欤?”若海对曰:“其犯赃者,臣不可指陈某某也。今被宪司所劾,赃物已见者,二三人矣。六期之内,岂无犯赃者乎?守令不贤者,久于其任,则生民之受弊,亦且不少。臣自少读书之时,欲遇圣明之主,将行道于当世。臣初请罢六期,殿下不允,再请,殿下又不允,臣实憾焉。殿下若非圣明,臣何敢仕于朝乎?且臣岂肯矜功炫能,敢冒陈一己之利害?臣目击其弊,故敢言耳。台谏宰辅,皆在左右,臣安敢以一己之私情滥陈于上前乎?今不惟不允,反以臣为非,臣实缺望。”其言辞多不恭。上曰:“予已知悉。”仍命复坐。诸臣启事讫皆退,上呼都承旨金墩使前,墩伏于榻下,上挥内竖使退,谓墩曰:“若海志大而行不掩。少时,以周公为非圣人,又谓《文公家礼》可疑处多矣,至今亦未解惑。予荐于太宗,自六品致位四品,其后予用之,至于宰辅。昔为大司宪,掌令闵伸不相能,俱见罢。然其时论者,是闵伸矣。予闻诸孝宁大君,柳季闻等辞庆州也,若海到孝宁第曰:‘若以予为庆州,则予当不辞。然守令六期,已苦矣,三年则可也。’为人上者不可亿诈,然吏曹注拟庆州府尹时,并拟若海,予以为若海自外寄见代未久,乃拜他人,若海岂不闻之乎?若海今日之言,必预为后日之地也。人臣固当不避险夷,而若海厌惮守令,多方以启,甚非人臣事君之意也。予欲劾之,恐人不知予意,乃以予为厌谏也。人臣固当极谏,期于必从,三谏不听则去,古之义也。予何惮人臣极谏也?”墩对曰:“若海平日言则高矣,但言与行违,不为士林推服。昔为观察江原、忠淸也,常载妓自随,而上书欲革娼妓,此言与行违之一事也。他皆类此。今日若海言多无礼,臣亦欲请其罪。”上曰:“到孝宁家所言,不可使闻于人。”墩对曰:“诚如上教。吏曹并拟若海,则若海岂不闻乎?然此事涉臆诈,置而不论可也。宜劾其言辞不恭之罪。”上曰:“汝将此意草传旨,令下司宪府推劾。”上又谓金墩曰:“前日所启号牌之法,予必不行,尔其知之。”墩对曰:“若然则行邻保之法何如?且吴致善守古阜郡,上言请容匿流移人者全家闾延入居,其法亦何如?抑近年以来,升平已久,生齿日众,军额不增。是无他,民多隐漏也。请郡县元属户二百户,加定军一百,每郡县以次加之,漏户毕见,闲民皆就役矣。”上曰:“流移禁防、军额增益之策,其拟议以启。”

○传旨司宪府:

人臣之事君,不避艰险,有死无二,固其分也。古人有愿为奔走王事而甘心瞑目者,有愿为往征不毛而马革裹尸者,是岂皆非尽忠之臣而忘于君门以处远者乎?且令甲,所以垂法后世也。非有大弊,人臣固当遵奉而行,若怀一己之私,即欲纷更,则其更也,靡有纪极矣。刑曹参判高若海愿革守令六期之法,再三亲启,于人臣固谏之意得矣。然若海才经一守令,而厌恶久任曰:“守令六期,犯赃者多矣。且六年不与朝启常参,人臣恋主之情,郁郁矣。”若海一经守令,而其厌恶若是,彼虽经守令至于十数者,其肯怀如此之心乎?境内守令三百馀矣。虽在京中,岂皆与于朝启常参者乎!若海以不与朝启常参为言,其怀一己之私明矣。守令之犯赃者,亦岂皆不犯于三年,而必犯于六期乎?何昔日三载之时,亦有犯赃者乎?六期之法,载在《六典》,而当时大弊未生。若海以己之私,固欲纷更,是岂不避死生之义乎?且启事之时,言辞无礼,其推鞫以闻。

3月19日

○辛酉,受常参。

○司谏院右献纳金吉通启:“今使宪府劾若海言无礼之罪。大抵天威严重,人臣不敢轻易进言,若罪若海,则谁肯敢言?况若海有怀必陈,故殿下尝以忠直许之?今请罢六期而极陈其弊,虽言语失当,愿勿推问,以广言路。”

上曰:“汝等之言善矣,予亦非不商量也。然若海一经守令,而厌恶久任,启达于予,言辞甚为无礼。其劾之者,非恶其直言也,乃恶其无礼也。汝等未知予推劾之意。”

○召司宪持宋翠谓曰:“若海筮仕以后,一经守令,而惮于久任,三载六期之法,未能酌其利害,而徒以一身之弊敢言。予观诸葛亮、魏徵、许衡,皆为明良相遇,时主岂皆尽用其言?守令六期,岂有大弊?今若海所言,非纲常所系,而必以遭遇明君行道于世言之,其为不恭无礼甚矣。汝其知予传教之意,推劾以启。”翠启曰:“前承传旨,推问若海,若海言:‘小臣至诚言事,故不知言辞之至此。’若海言辞无礼,虽若可罪矣。然古人之谏君也,披露心腹,期于必从,则言或至于不顺。且人臣常怀数十言,入陈君前,则十忘七八。今罪若海,则后之进言者,虽欲至诚极谏,虑恐言辞之间或涉于不恭,皆以言为讳,岂知若海无礼之实乎?愿假宽贷。”上曰:“若海厌恶六期,忘其大义,而徒以恋主思亲为辞,垂泣敢陈,岂君子正大之义乎?若海事有不便于己,则必欲更改,故执亲之丧,不依礼文,厥后欲改《文公家礼》而请于大臣,今厌六期而欲复行三载之法。予尝谓若海行虽不中,心实忠直,故可以遇事不避艰险矣,今乃若是,其志不直也,不可不惩。汝等既欲脱其罪,何能从实推劾乎?”上遂御思政殿,引见右承旨赵瑞康,命往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第,令拟议以启。即命收所下司宪府传旨,乃以此意,更传旨于吏曹,遂罢若海职。

○传旨工曹:

自今进上马韂则画龙,东宫马韂则画麒麟。

3月20日

○壬戌,受常参。

○刑曹判书朴安臣、工曹判书崔府,俱以年过七十请致仕,不允。仍谓曰:“予非从其谏院之请也,何辞职如此其太烦耶?自今辞职者,其勿启。”

3月21日

○癸亥,御勤政殿受朝。

○议政府启曰:“勤劳王事,臣子职分之当为,虽有安民定远之功,固无心于褒赏。然赏罚,人主之大权。古昔圣帝明王,亦未尝偏废,其于行赏,或以田民物货,或以官爵,惟其轻重大小,一用权衡而已。今有小功,辄赐田民,恐违权衡。今详畿内各品科田元数,不过六万八千馀结,而三功臣田外,其他以一时功劳赏赐之田,大概已至三千馀结。其臧获始至五百,并许子孙相传。一时之功,或轻或重,无代无之,自今至千万世,有功者必赏,以畿内有限之田与有限公贱,必将难继。高丽五百年间,有功赐田民者数人,亦未闻有传于子孙者也。且元从功臣回军功臣,皆自太祖潜邸,积年服事,或一心推戴,或倡义回军,其功甚大,非一时之功之比。然其赏赐田民,皆止其身,不许子孙相传。乞自今功劳重大,时议翕然者,方许田民,然亦止其身,勿令世传。其他一时之功,或官爵或厩马钱帛,随宜行赏。”

从之。

3月22日

○甲子,受常参。六曹判书以下,皆不及,遂停视事。

○佥知中枢院事李艺启:“宗彦七、宗茂直所遣倭人等知其不许接纳,心怀愤怨,言颇不逊,其心难测。臣妄意若未遂所欲而还,则轻生忘死之辈,连结群盗,肆暴凭陵,则非细故也。且通信使回还已逼,请遣使宗贞盛、宗彦七、宗茂直等,晓以本土倭人冒滥之状,开谕国家大义,仍赐酒,又许令往来西馀鼠岛,从愿捕鱼,以资其生,则对马倭人心悦诚服矣。”

下礼曹。

3月23日

○乙丑,受常参。

○命尚衣院造轺轩,盖欲使宰辅乘轺轩也。

○议政府左参赞河演上言曰:

臣窃谓救荒之政,成周都鄙委积之法为上,汉、唐常平、义仓之法次之,临时济谋移粟之策,斯为下矣。先此壬寅癸卯年间,听民移徙,因以散而之四方。又値丙辰年移粟赈给,不足取法明矣。盖都鄙委积,是为良法。然我国州府郡县相望,又何委积于其间哉!势不同也。常平、义仓,大概随岁上中下之熟,增减收敛,而上下其价,有便于民。厥后随罢随复,未有定制。至宋仁宗时,出内库之储,以为籴本;颁三司之钱,以济常平。观谷贵贱,官私出入,增减其价,随以靑苗之法立,而不免于妨农害民。历代救荒之政,互有得失。我国家南北彼人之支待,比旧倍之,加以连年凶,是生之者寡,而食之者众矣。义仓籴本,不取于民,而无弊补添之术,夙夜深思,图报圣虑之万一,第以浅见薄识,未达其要,谨拾可行事目,仰渎天聪,伏望裁择施行。

一,军资监全掌军需,而赈贷之事,非其也。自今义仓之谷,移置汉城府,令其府郞厅五部官员主掌,都城内及十里各户贫富分拣,以时敛散。

一,黄海春秋上纳和卖盐、限内未收各品科田之租、江原、咸吉道每年上纳神税布、掌刑各司处决中外罪人收赎、各司陈久可卖之物、外方各处神堂退物及经师巫女税、各官贡炭不等方木等、先上杂物陈省行廊杂税、如司仆凶咎马逃逸马、缮工草薍等和卖之钱、犯罪家产等及其他凡不切国用杂物,并属义仓,谷贱时易谷,贵时易布钱,随宜取羡,参酌出纳。

一,还上受出人,翌年还纳时,谷平一石,丰年纳则纳剩五升,中年则纳剩三升,凶年则只纳本数。虽丰年,素贫乏者及其年失农者,依中年凶年例,分拣减取。虽凶年,素富饶者及其年失农者,依丰年中年例,分拣收纳。若値饥年,则大饥小饥分拣,本数内减收。

一,海泽之田,所出倍多。然广大悠远之浦则一二日内,必请数百人役使,乃止水而防。其馈饷及酬功,亦必用布货数十匹、米数十石,乃能支供,财力甚剧,故虽饶富家,未得筑之。伏望限二三日役使船军,令民自愿,或数斗或至一石,量宜出米,供给筑之。将各人所出米布多寡分给,毋属军资及各位,全属义仓。其他或远陈山野田或兴水利作水田等凡新垦之地,亦属义仓。

一,各浦兵船,财力甚巨。在先朽恶则放卖,其间主掌者容私,虽或可用,抑价而卖。于是有禁卖之令。今者年久则辄毁,而板子之数,会计施行,积朽水边,虚费财力,已为未便。且水路商贾之徒,因伐松之禁,未得造船,公私漕转之利,随以不周,京师贫乏。自今年限已过当毁之船,毋得破毁,称价放卖,或修补,给自愿人,每行收税,以补义仓。

一,国家三面滨海,水族之美,趁节兴焉。上等鱼箭,一水所捕,或买木绵五百馀匹。富商大贾或纳燔瓦木,或冒称平民,多般谋利,甚至争讼,国家不足用,民不见利。地之有宝、天之生财,岂为无赖者之谋利乎!伏望诸道鱼箭水梁,悉属义仓。遣为公朝士,谋及守令与父母无弊可行之术,上中下等,分拣施行,以为赈贷之资。

一,全罗道沿海之地岛屿端近多杂木,又多流移人物。盐场排置,有可为之势,官盐之利,先自全罗试之可也。伏望可当处,设三四所,分属附近各官,推刷流移各色人物,定百户色掌,又置场官燔盐,纳义仓,优价易谷,或听民自愿,纳谷本官义仓,受移文付场给盐,亦遣朝士,访问便宜之策。

一,庆尚道左右道盐仓买布之盐,其价太轻,故非豪奸吏,不得交易,因无国家利民之本意。自今折价,较常稍优,听民纳布于本官,受移文付场给盐,以充定数,布货数外之盐,纳义仓。

一,监司处决各官罪人收赎及营会计,付杂物于无所产各官,随宜分给,补义仓。

一,京中各司贡物各年所用,多少不同,近年无朝廷使臣支应,如义盈库纳油淸蜜之类是也。令户曹以每年计遗在之数,其加减之物,位田准减收谷,补义仓。

一,各官人吏两班官奴婢,常在官家,操弄守令,年年数多受出,或多般用于非处,不即还纳,希望限年蠲免。伏望上项各色人往年受出之谷,本人受不受勿论,各于其数,依数均征,永为恒式,以遏奸狡谋利之行。

一,各官国库义仓,一处排置,轻易出纳,或官家贫乏,任意借用,每致劣少,诚为未便。今后义仓,于官中近地别造,趁时开闭敛散,国库毋得擅自开闭。不得已支给时,如京中请台例,必令首领官亲监,有故则差使员发遣。议者必曰:“支给时则可也,当收租时,必请首领官及差使员,则安得及期而收之?”是不然。外仓收租之数,其官守令,预先收齐而别置,至入库时,首领官除每石斗量,以石大概而入,则虽数千石,可以一朝而事毕,庶无不胜繁剧之弊矣。

一,各官守令或以如山场水利所产之物,或以公反杂物,随宜无弊易谷,补义仓。或尽力务农,使民无饥,不至以国库粜赈恤者,褒赏陞资。若因以作弊,以希褒赏者,恶在其为民父母乎?非但罢黜,必加罪责。

一,外方闲良品官有慈惠,如朱文公社仓之事,出私财立义仓,赈贷里内饥民者,超秩赏职。其中有材干者,授以守令;时行各品,于农舍立义仓者亦然。

一,户曹虽钱谷主掌官,庶务繁剧,必不能全心考察。乞如修城典船色,设立色所,他官及户曹堂上郞厅实案交差,使之全掌中外义仓,或时发遣于外,敛散之状及饥馑有无考察。今始设立,委任磨勘。

一,两宗寺社之数猥多,无益于国家。伏望京中禅教各寺、开城府各道禅教各一寺、平安、咸吉道禅教中一寺,此外革除,其田属义仓;每一寺住持副住持立住持各一、都事四,各以职品差下,则彼各得名分,而亦不得为隐密之行,庶全其道矣。

一,各官人吏之役,非水陆军官之比矣。位田数多,折受苦歇失宜,伏望观察使道为头营吏一人、各官为头户长一人,各给五结。馀田,丰储、广兴仓税位计定外,并属义仓。

下户曹。

3月24日

○丙寅,受常参。

○议政府左赞成李孟畇上笺曰:

天地至仁,曲成庶类。蒲柳衰质,愿保馀龄。玆陈肺肝,敢乞骸骨。伏念臣衣缨残緖,樗栎下材。误蒙圣上之眷怜,得侧群贤而冒进。崇资厚禄,叨承卫鹤之荣;绵力薄才,已止黔驴之技。矧贰调鼎之职,弥增覆𫗧之虞?且齿发之既衰,而疾疹之又剧。精神愈耗,步履尤艰。重听无异于许丞,懜断可否;善忘有同于华子,不记后先。尚何颜以防贤?宜引年而谢事。伏望扩兼容之量,推博爱之仁。怜臣欲投闲而养痾,谅臣非矫情而辞宠。俾解簪缨,放还里闾。臣谨当追孔戣二去之宜,庶全晩节;伸召虎万年之祝,少答洪私。

不允。

○忠淸道观察使尹炯遣都事李继贤启曰:“中宫幸温井,拔浴疾愈,不胜欣抃。”上曰:“本道自丙辰年凶荒之后,民生艰苦,然中宫病证转笃,虑有后悔,遂有此行。今卿等凡事勉力措办,以至病愈,予甚喜之。”议政府及承政院,亦皆诣阙陈贺。

3月25日

○丁卯,受常参。

○刑曹启:“忠淸道靑阳县百姓崔小古未、朴升通、河莫同、朴小古未、卢小斤同等强盗杀人,请皆依律处斩。”从之。

3月26日

○戊辰,宗贞盛所遣多罗而罗等来献土物,仍求𨱎器。

3月27日

○己巳,受常参。

○初令派连宗室戚里者,皆复其户。时咸吉道人诬称连派者颇多,遣义禁府镇抚成奉祖,推辨真伪。

○礼曹致书于宗彦七曰:

贵岛诸官人凡于遣人通信,必受岛主文引,已曾立法,今足下使送人,无岛主文引,有乖前约,难以接待。就中闻足下已用度不足,告禀堂上,即具转启,玆将米豆各三十石,付于回价,惟照领。

3月28日

○庚午,受常参。

○持平宋翠启:“李世南居母丧,奸娼妓,恣行淫欲,按律科罪,定徒役于司律院。才过大祥,亲自臂鹰,猎于海丰,罪干大憝,今赐告。若然则为恶者,何所惩乎?请收还是命。”上曰:“其子得疾滨死,是以赐告。若事干死生,则虽奴主之间,不可恝然也,况其父子之情乎!且其子在京中,则子之赐告,何为不可?”翠更启曰:“徒役之人,虽父母之病,未得往见,况子之病乎?臣以谓其子远在他处,则传教然矣,其子在京中,则朝夕与居,何必受由,然后乃救其病乎?”上曰:“自今犯罪在徒流者,父子若有疾病,予欲悉令相见,矧世南之子连姻让宁,虽赦徒役,未为不可,何以赐告为言乎?”司谏院左献纳蔡知止亦来启请,上答如司宪府。

○议政府启曰:“南方之事,不可不虑,宜择勇略兼备者,以任南方,而左道处置使李恪怯而无谋,今且个满,请以前都节制使李澄石代之。右道处置使,既乏武勇,今且年老,以前中枢院副使金孝诚代之。左道都万户,以大护军郭雄代之。”从之。

○义禁府启:“木川县监朴容盗本县官物十五贯,怀德县监朴恬盗本县官物十贯,请皆依律科罪刺字。”命皆免刺。

3月29日

○辛未,受常参。

○亲传朔祭香祝。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八十八

夏四月

4月1日

○壬申朔,议政府启曰:“吏曹报:‘今全州判官李好信,曾为开城府都事,义仓逋欠,未毕征纳,请递差本职’。臣等窃念开城府职官,载于京案,受禄于京仓,实与京官无异,今拘于外官收旧遗新之法,不给解由,实为未便。请依军资监官吏例,给其解由,许令赴任。”

从之。

○传旨义禁府:“庆源府镇抚金吕之深入虏地,人口马畜,多为贼所杀掠,备细推鞫以启。”

○庆尚道梁山人震死。

4月2日

○癸酉,受常参。

○命还给譿告身。

○以譿为瑞山君,郑麟趾刑曹参判,任从善礼曹参议,李季疄佥知敦宁府事,韩承舜佥知中枢院事,金中坤司谏院左司谏大夫,权衡右献纳,起复金孝诚为庆尚左道都按抚处置使,李澄石庆尚右道都按抚处置使。

4月3日

○甲戌,受常参。

○赐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轺轩,仍传旨礼曹:

自今二品以上,许令乘轺轩。

4月4日

○乙亥,受常参。

○全州判官李好信辞,上引见曰:“全罗道山水背注,人心至险,然不可以人心之险恶强加鞭扑也。”好信启曰:“自丙辰以来,比岁不登,民生失业。近者沿边筑城之役,无岁无之,民未苏复,皆愿息肩。”上曰:“汝言虽是,然以生道役之,不可以民之困苦而废之也。”

4月5日

○丙子,受常参。

○咸吉道都节制使驰报兵曹曰:“去三月初六日,会宁府圆山场内失火,延烧民家五十七户、壁城瓮城并七十二间,小童三人焚死。”遂传旨都节制使:

狭隘栅里失火,延烧至五十七户,意其人畜烧死者颇多,备细推劾以闻。

4月6日

○丁丑,王妃还自温泉,王世子出迎于献陵洞口,淑仪昭容及王世子嫔出迎于三田渡,各司一员迎于兴仁门外。自兴仁门至光化门洞口屏门,皆结彩,工人奏乐前导,至寿进坊,教坊献歌谣,奏伎引行沈香山。王妃驻辇观之,倡伎前导歌舞,至勤政殿庭,士大夫妇女沿路左右结彩幕,自兴仁门至光化门外观者如堵墙。其歌谣曰:“车如水马如龙,沐温泉而旋返。朝为云暮为雨,下巫峡而逢迎。玆深忭欢,敢献歌颂。”其辞曰:“解愠薰风细,痊痾暖溜淸。六龙回辇五云程,佳气蔼瑶京。绮陌香尘静,珠楼瑞旭明。蟠桃荐寿几番荣,亿载赞升平。”

4月7日

○戊寅,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于承政院曰:

斡朵里护军童者音波言于童仓、凡察等曰:“兵曹判书领兵,与观察使都节制使将尽杀汝辈。”童仓惧,与其麾下谋欲逃窜。臣闻之,领兵到会宁,以观其变。一日,童者音波来谒于臣,臣待以优礼。有顷,者音波潜出驰马,经归其家,臣使童玉等追捕者音波,仍搜其家,其资产,皆已潜移他处,只有一笥贮蒿草而已,盖欲与童仓等共谋逃去也。翼日夜,童仓、凡察等率麾下,举家逃去。问者音波:“何故造饰虚言,使童仓等逃去乎?”不以实对,搒掠几百馀,又不承,乃加杻械系狱,者音波又逃去,追获其妻子资产,使会宁节制使洪师锡、锺城节制使李仁和领兵,于南罗耳等处,要其归路,临机追捕,臣亦领兵倍道追之,至阿赤郞耳大山下,童仓等弃其资产马畜,皆逃遁山谷,分兵迹之,获仓麾下男妇共二十七人,并获牛马资产。洪师锡、李仁和等追至斜地上岐伊,仓等家小,皆逃匿山间,虏壮者拒战,仁和等急击,虏力尽,弃马登山,搜捕男妇共二十馀人,尽获资粮兵仗而还。其逃去者,不过三十馀户,馀皆依旧居住。野人千户童也叱大、童刘称等诚心向导,及机捕获,其功不小,请悉启达。

遂传旨咸吉道观察使曰:

今授中枢院副使马边者、前判内赡寺事卞孝文事目以遣,卿其听孝文等言,与孝文等曲尽措置。其所捕获男女及留居各户,使其守令曲加抚恤,毋令失所,各安生业。其事目:

一,斡朵里逃亡几户、留住几户,卿与都节制使分拣以闻。马边者则深入野人之城,侦探事情,且开谕抚绥之意。

一,马边者、卞孝文等谓斡朵里留住者曰:“自我祖宗抚绥汝辈,汝辈亦效顺我国家。今殿下钦奉敕书,继述祖宗,推广赤心,抚恤汝等,汝等信奸诈之徒,妄语自生疑贰,悉皆逃散。殿下闻之,以为:‘斡朵里不知予意,逃窜失所,亦可怜悯。’深虑其馀留在者亦自惊惑,或逃匿山谷,不能安业,遣臣布仁恤之意,使汝辈各安其业,毋生疑贰之心。汝等知悉上意,安居乐业,以遂其生。”

一,所获斡朵里男女,毋得混处,其妇女亦毋令本国人犯之。

一,所获男女,给其衣食,特加抚恤,毋致饥饿。

一,逃亡人所耕之田,近于会宁城,而人力可及之处,令本国人耕种,以示还给之意。其所获妻子愿耕其田者听。其田距城遥远,人力所不及者,谓留居人曰:“逃窜之人,若又还来,则资粮出处为难。国家给其谷种,则汝争耕种,以待还来。”备细劝诱,毋使陈荒。

一,逃亡人牛马资产,毋令损毁,以待还来之日。

一,马边者幸若见兀良哈,则谓曰:“斡朵里童仓等闻其妄语,自生疑贰,悉皆逃窜。殿下遣臣等,广布怀绥之意于留居人等,故臣等到此。”

一,马边者问向导野人于都节制使,其人若果有功,则谓其人曰:“我殿下闻汝等尽心向导,深嘉乃功。”谆谆开谕。

一,斡朵里有摇动之心久矣,今果逃窜,若曲加抚绥,则悉知国家仁恤之意矣。观察使与都节制使同议抚绥之策以启。

4月8日

卯,上为王妃宴于康宁殿。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全罗道泰仁县人朴由义,其父病剧,尝粪侍疾不懈,及父殁,担土成坟,庐墓三年,日夜泣血。请旌门复户,仍拜官职。”从之。

4月9日

○庚辰,咸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奉书于承政院曰:

斡朵里指挥童亡来告于会宁佥节制使裵惠曰:“童仓、老古赤等马畜资产,悉皆见夺,只著一破衣,往托于兀良哈都乙温曰:‘吾辈之来,非欲背叛朝鲜,信听童者音波妄语,惊惑至此,欲还进都节制使前,备陈事由,依旧居生。’使指挥申贵传谕于我,故来告耳。”指挥阿下里、童所老加茂亦以此来告于惠。阿下里,且曰:“予欲亲往观都乙温部落,率童仓以来。”

4月10日

○辛巳,御勤政殿,受诞日贺礼。

○上曰:“中宫曾患风疾,自浴温泉以后,前疾永痊,是乃沐浴之效,亦是医员医女药饵之功。”遂赐大护军杨弘遂、判典医监事卢重礼内厩马各一匹,医女召非米六石。

4月11日

○壬午,御勤政殿受朝。

○以朴去非为中枢院副使,柳汉庆昌府尹,郑宗诚吏曹参议,李承孙佥知中枢院事、兼知兵曹事,卞孝文、成胜并佥知中枢院事,赵瑞安司宪执义,南简知司谏院事,姜硕德兼知刑曹事。

4月12日

○癸未,大君诸君以王妃还自温泉,进丰呈于康宁殿。

4月13日

○甲申,召司宪掌令禹孝刚,谓曰:“受朝时,东班宰辅则皆鞠躬趋进,西班则直身出入,近于无礼,尔宪司常加纠察。”

4月14日

○乙酉,受常参。

○亲传望祭香祝。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纛所祠堂在于闾阎不洁之地,有乖敬神之意,请移设训链观东北空地。”从之。

○咸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奉书承政院曰:

古人云:“兵不在多,贵乎精。”我国家精卒,莫如甲士,若得甲士六百以上,则可以御敌矣。臣等曾将此意,请增其数,未蒙兪允,今承兵曹之牒,私喜幸。本道正军闲良人善于射御者,倍于他道,本道人中春秋试者颇多。请于六番,各填差百人,如或不敷,姑待后试,以补其数,毋以他道人间之。无事则番休,有事则合番,以六百精锐之兵赴征,则何往不利?

又奉书曰:

参考四镇收税之数与夫一年经费,所出倍于所入,边方粮饷,渐至于不足,不可不虑。前日臣等将此意,各镇军官,请依都节制使例,会宁、庆源、锺城军官各十人、庆兴七人、各堡万户三人,判官本无从人,勿论参上参外,各一详定,永为恒式。厥后边将不遵此法,军官之数,多至于数十,兼判官军官亦多,糜费倍旧,尤为可虑。请会宁、庆源、镜城节制使,依旧例十人;兼判官,依各堡例各三人;从人依旧例,勿论参上参外,各一人;都节制使都镇抚军官,亦依旧例三人,其馀皆革之。

并下兵曹。

4月15日

○丙戌,传旨礼曹:

大小人员遭父母丧者,禫祭之前,公然肃拜,于义未便。自虽过大祥,未行禫祭,毋得肃拜,心丧三年者,亦依此例。“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自大君以下至于参外之妻,官制已备,独宗室之女,只称郡主县主,固无差等之别。谨稽汉制,皇女称县主,诸女称鄕亭翁主;唐制,太子女为郡主,亲王女为县主。今依古制,正宫之女称公主,嫔媵宫人之女、世子之女称郡主,世子宫人之女及大君正室之女称县主,诸君正室之女及大君之子之女称鄕主,其馀宗室之女,并称亭主。国家有庄、所、部曲之号,以庄、所、部曲称亭。”

从之。

○承政院启:“京中时散二品以上,若有疾病,使医候,济生典医惠民局典卖所无之药则随宜赐之。三品以下,告于礼曹,亦令所属医员诊候救疗,已曾传教。近来大小得疾之人,皆告于本院,不论职品高下、药贵贱,贱药则本院下牒典医监给之,贵药则启达以给,有违传旨本意。且时散宰枢及宗亲,其数既多,不可希望内赐,若差病为限赐给,则其弊无穷。自今特旨外,二品以上及宗亲病药,依前项教旨,济生典医惠民局典卖所无死生关系未得私备之药,临时启达,量数给之;三品以下病药,亦依传旨,申明举行。”

从之。

○传旨礼曹:

今年将有旱征,祈雨之方,拟议以闻。自三月至是月,连月旱暵,麰麦不实,播种失时矣。

○新作尚瑞司、春秋馆于禁内。上观之曰:“与长庑相近,若有火灾,则延烧可畏。备火之策,其令提调同议以闻。”

4月16日

○丁亥,御勤政殿受朝。

○持平宋翠启:“庆尚道奴婢推刷敬差官卢浩、全罗道敬差官李补丁等为敬差时,多行不义,无所忌惮。前日本府请劾其罪,以征后来,上传教曰:‘此讼者欲害决讼官吏告举他事也,不可以此而核之’。臣等反复思之,本府虽事涉风闻,皆得举核。此虽讼者所诉,而事状明白,其罪不细,若不究治,后来何惩?”

上曰:“予非以辅丁等为无罪也。但以告举他事而推核官吏,则讼者一有不协,争相告讦,风俗薄恶,实基于此。此予所以不令推核也。”

4月17日

○戊子,受常参。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今伏睹内传,圣裁三策,正合臣心。臣既并绝其归路,夺其牛马粮饷,使不得行,又令兀良哈等守之,披露赤心,赐以温言,招安慰抚,以察其情状,如或不返者,与兀良哈之诚心附我者同谋,密遣兵,因夜掩袭,臣已定计矣。

○大君诸君射侯于古文昭殿洞,宗簿寺遣吏侦候,密记姓名以来,吏直入问名。大君恶其无礼,具辞以闻,上召宗簿直长文松子,究问其由,松子启:“末生、终生、隆生等宗学往来外,其馀出入,一皆禁断,已有传旨。臣等遣吏侦候者,为此三人来参与否也。其无礼之事,实书吏之罪也。”下承政院,取招以闻。

4月18日

○己丑,议政府启:“今当农月,久旱不雨,愚民纵酒无忌,或醉倒街衢,或歌舞闾阎,糜费不赀。请自今禁酒,以谨天戒。”召司宪府,其考禁酒旧例以闻。宪府启:“近来岁比不登,今年又当农月,雨泽愆期,将来可虑,无识之徒,糜费酒食,实为未便。大小祭享及各殿各宫进上、朝廷使臣邻国使客支待外,京外用酒一禁。”从之,但其情状最轻者及情可矜者,其勿抵罪。

○传旨刑曹:

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虑有滞狱,或致愁怨。雨泽浃洽之间,常赦所不原外,一应杂犯徒以下囚人及证佐人与夫连累致罪徒以下囚人,并皆保放推鞫。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当农事方兴,雨泽愆期,将来可虑。依古制修沟壑净阡陌,审理冤狱,赈恤穷乏,掩骼埋胔。”从之。

4月19日

○庚寅,受常参。

4月20日

○辛卯,受常参。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驰启曰:“都乙温来告于锺城佥节制使李仁和曰:‘前日都节制使令曰:“童仓等与李满住同谋,欲徙居婆猪江,故常加怜恤,使之安业。若欲徙居,无他归路,必经汝等所居,汝等须要把截勒留,急来告我’。”今童仓等逃来谓予曰:“‘吾等逃来时,为朝鲜所逐,牛马财产,悉皆见夺,仅以身免。若追杀我辈,并不得脱,幸得不死以来’。”我等答曰:“‘汝等若或以他路逃去,而我专不知,则虽不拘执,罪不在我矣。汝等经由我居处,我不拘执,则汝等逃遁远处,各安其生,我等代汝受其罪责’。”遂拘执勒留,不听其去。且童仓等虽心欲逃归李满住所居,然其势既弱,来附于我,亦畏兀狄哈虏掠,又乏资财,将至饿死,恳请于我曰:“‘亲达于都节制使,更招还本处’。”又前此与童仓等杂处女真二十馀人,亦乘隙逃去,吾等亦皆拘执,分处各户守之。凡察等更请还给,吾等答曰:“‘汝若带领此辈,将为李满住助援,故不能给也’。”仍谓仁和曰:‘我若实放此辈,听其逃去,则后日我罪不小,略无放遣之理。’”

4月21日

○癸巳,受常参,视事。上曰:“今童仓等逃遁山谷,不安其居,抚绥制御之策,何以处之?若禁其出入,绳之以法,则必致怨恨,若任其往来,则必有逃匿之弊。或曰:‘移置酋长及妻子于庆源,绝其往来。’或曰:‘授子弟官爵,往来京中,以为之质。’若之何则得安其居,永绝逃叛之心?抚御之策,拟议以启。”

○上谓户曹判书金孟诚曰:“古人曰:‘生财有数,不可妄费。’刘晏曰:‘成大事者,不拘小费。’以此论之,不可妄费,亦不可吝惜。今国家调度,虑或有滥费,其择详明官吏,详定各司经费式例以闻。”遂置式例色。

4月22日

○甲午,受常参。

○祈雨于北郊。

○上曰:“旱暵太甚,将来可虑,予欲减膳。”左承旨成念祖启曰:“今年之旱,不至太甚,禾谷亦未枯槁,请停减膳。”上曰:“徐观天气,乃减膳矣。”

○咸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奉书承政院曰:

伏睹内降事目一款:“抚绥斡朵里之策,同议以启”。臣等窃意今降事目,曲尽无遗,但馈饷赠给,稍加于前,以示特加抚绥之意。若过于卑屈,则彼益骄肆,汲汲施恩,则反怀疑惧,因时观势,不失于厚,亦不失于薄为便。

○刑曹启:“忠淸道保宁囚强盗河莫同、小斤同、朴小古未等,律该处斩。黄海道江阴囚良女宝全,与奸夫罗贵奉谋杀其夫。宝全律该凌迟处死,贵奉处斩。”皆从之。

4月23日

○乙未,受常参。

○传旨承政院:

兴天寺,祖宗所创也。累经年纪,多有圯毁,予命重修,今者工已告讫,其化主僧洪照等欲于夏月,为设庆讃,请之不已。予惟兴天,既祖宗之所创,则庆讃之办,亦不可专委于僧而视之恝然也。往在祖宗之时,亦行此事,今乃何委诸僧而不之顾乎?将官给米布,补其不足耶?抑亦国家专办其事,不藉于僧乎?尔等审议以闻。

左承旨成念祖、同副承旨闵伸等启:“国家既为之重创,则庆讃之事,不可恝然。其所需之物,令该司酌量支给,仍命僧徒毋令大办,务从俭约何如?”右承旨赵瑞康、左副承旨李世衡等心知其不可,亦从念祖之议以闻。上曰:“尔等之言是也。宦官崔湿自造成时监掌其事,今庆讃之事,亦令掌之,尔等知悉。”瑞康等出纳,率多谄谀逢迎,略不谏止,以成君上崇佛之举。

○议政府据汉城府呈启:“今当农月,雨泽愆期,民生可虑。侵损于人及官吏亏欠物色外,公私负债,待秋成追征。”从之。

○判中枢院事李顺蒙猎于讲武场,司宪府推劾请抵罪,上特宥之。顺蒙性本狂悖,多行不法,屡被宪劾,以功臣之后,上常优容之。

○行昭格殿祈雨醮礼。

4月24日

○丙申,以旱辍酒。

○传旨开城府留守:

本府刊板《东国文鉴》、《银台集》、《仪礼》、《御制太平集》、《新千集》、《三礼疏》、《孟子疏》、《论语》等,各模印一二件以进。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曰:

童仓、凡察等近年每怀移徙之心,边将屡陈制治之策。然本人等虽内怀奸诈,既授首于我,密居会宁城底,叛状未著,而遽然下手,则同类诸种必生反侧之心,况朝廷已降敕旨,抚绥安业,尤不可轻易下手也。今者本人等,只听童者音波无根之说,擅辄逃去,非我国抚绥乖方,是自作之孽也。今乘有衅,举义治罪,彼必自服其辜,而诸种野人目见逃叛之状,岂有浮动之心乎?虽朝廷闻之,亦无异议矣。然待夷之道,信义为重,莫若招来复业,使之依旧安业也。童仓等仓卒逃走,故未及尽率管下之人,留者亦多。且我国兵马追及归路,尽夺所持资产头匹,本人生理穷迫,依附都乙温,虽言欲还之意,其诚心与否,实未可知也;其终还业与否,亦未可必也。倘若还业,则其措置之方,不可不预先布置也。议者曰:“本人等虽还本业,若无禁防,则其逃出之心,焉能沮遏哉?当其回还之后,将童仓、凡察等居首人及管下用事人等,全家移入内地,给良田,俾厚生业,使之略率伴人,往来管下居处,渔猎自若,则彼将有安业之理矣。虽有反侧之心,焉能弃其妻子而挺身逃去哉?此羁縻之良策也。”或曰:“议者之说,虽若得矣,然斡朵里等有移徙之心,无他,久闻内地居生向化人等赋役之苦,恐其我等亦将为本国之民如此役使也。今若还业之约,依议者之说,移入内地,则非唯管下人等有疑贰之计,近处诸种,亦有难保之心矣。乞仿古者质子之法,童仓、凡察及居首用事人等子弟,刷送京中,依他向化子弟例,除授官职,仍令娶妻,安心侍卫,使之迭相往来觐亲,则彼自有永久按堵之心,而管下及诸种野人,亦无携贰浮动之心矣。此最羁縻之上策。”予亦以为或者之说,似乎近理。本人等倘若回还,则边将当谕之曰:“汝等爰自祖父居于境内,效力于我,而本国待之以诚,已有年矣。况近者朝廷明降敕旨,令汝等仍居本国后门,安生乐业,今亦敕谕本国,抚安之也。本国体朝廷敕谕之意,念汝祖效力之诚,尤加抚绥,曲施恩惠。汝今不顾本国抚绥之诚,信听憸小不根之说,妄生疑贰,携其家小,辄自逃出,非唯负国家,实违敕旨事理,固当举法治罪。汝之自取,何怨之有!然我国怜悯汝等还业之情,置而不论,俾令安业,我国之恩,不啻万万也。汝等当以子弟入送京中,从仕侍卫,时时往来,相见父母族亲,永享生生之乐,实为汝等之也,则我国尤见汝等之诚矣。”如此开说,刷送子弟何如也?若不从命,则强使为之亦可。且将此事意,备载教书,下送边将,当颁示教书,开说辞缘后,刷送子弟,亦何如也?卿其更加商确,曲尽布置以启。如或别有他策,则并录以闻。又居首用事人,须令使子弟为质者几人乎?并以闻。右童仓等,其终还事与否,固未可必也。然乃于回还之后,措置之方,千里远路,往来议定,必致迟缓。先将事件,备书还送,亦宜知悉。

4月25日

○丁酉,传旨工曹:

今当农月,雨泽愆期,将来可虑,公私营缮,一皆停罢。

然兴天寺舍利阁画工二十馀人图释伽像、丹雘栋宇及锺楼之役则犹不辍。

○领议政黄喜使舍人李宜洽启曰:殿下忧旱,祈祷山川,保放囚人,至于减膳,其谨天戒而恐惧之者至矣,而犹未得雨。臣以谓赦宥虽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然其伤和召灾,实由于刑狱失中、冤抑莫伸。且一人系狱,举家废业,今当农月,弊尤不赀。愿赦境内徒以下罪人,以召和气,以弭天变。”

上曰:“自予即位以来,二十有二年矣,旱魃为灾,无岁无之。欲弭天灾,每降恩宥,至于爵其老人,官其仕满吏胥,然而一未得天应。意者,赦宥无益于救灾乎?且予闻之,间有侥幸之徒欲免刑宪,则必曰:‘天何不旱?’未得官爵则必曰:‘天何不旱?’以此观之,赦宥本欲弭灾,而反使人愿为旱干,有乖于弭灾之道也。然赦宥,人人所喜,若不得已,则赦杖罪以下何如?”仍令宜洽议诸政府以启。佥曰:“上教甚可。”遂传旨刑曹:“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虑有刑罚不中、冤抑莫伸。今四月二十六日以前杖罪以下已决正未决正,并皆原免,其已曾徒役者,亦皆放遣。”

○庆尚左道处置使金孝诚上言:

臣伏蒙圣恩,起复臣为庆尚左道处置使。窃念事君之忠、事亲之孝,臣子大节,不可偏废。臣曾失严父,独有慈母,中外仕宦,屡旷定省,未报劬劳之恩,遽延家祸,痛深怙恃,责切伊蒿,冀终三年之丧,小伸终天之痛,特蒙宠恩,逾越涯分。然葬事甫终坟土未干,不忍忘哀冒荣,以负子职。伏望殿下,恢扩大度,俯察微情,收还起复之命,俾终祥禫之制。

不允。

○行祈雨太一醮礼。

○行蜥蜴,聚巫僧徒祈雨。

4月26日

丁酉,亲传社稷祈雨祭香祝。

○传旨刑曹:

中外犯罪收赎者,今当农月,不能收纳,以至一族,并被征督,实为未便,今四月二十七日以前犯罪收赎者,待秋成追征。

○右议政申概上言:

臣手足骨节疼痛,屈伸难涩,已为累年,多方疗治,未得痊愈。且以驽钝朴陋,谬蒙恩私,忝居宰辅,龌龊无状,虽欲竭忠尽瘁,未有涓之补,尸素已久,甚乖物望。大抵雨旸不若,专是辅相非才,今致旱干,咎实在臣,日夜愧惧,罔知所措。又年齿衰迈,如得优闲,以养残躯,庶可少延,永荷圣恩,请免臣职。

不允。

○传旨礼曹:

今当农事方殷,雨泽愆期,虑有阙政,以致灾咎,其令时散各品凡有可言者,悉陈无隐。

后左承旨成念祖、右承旨赵瑞康等阅其所上封事,若有可行之事,辄以朱抹之,上可其七条,下议政府拟议以闻,皆烦碎小事也。

○马边者、卞孝文等奉书承政院曰:

童仓麾下人相继复还旧居,欲为耕田之计,都节制使给其种粮,前所夺人畜资产,并皆还给。其彼此来往招谕有功者及遗失衣服者,乃以都节制使营所贮靑木绵,随宜给之。倘有不敷,则深为可虑,请靑木绵二十馀匹加送何如?

遂传旨马边者等曰:

斡朵里等胥动浮言,自生疑贰,逃窜山谷,资产头畜,悉皆被夺,生理穷迫,不得已复还故居。国家不惟待以不死,而慰谕安集,亦已足矣。前日下去时事目内,野人衣服支给事则斡朵里等遗失衣服,有赤脱之人,则随宜周给可也。岂可以输京中绵布赏给也哉?与都节制使同议,随宜斟酌施行。

○刑曹启:“再犯窃盗,勿论良贱,假属官奴,以惩其恶,已曾立法,例论杖罪以下放赦未便。请依徒以上例论决。”从之。

4月27日

○己亥,亲传桓王忌晨祭香祝。

○咸吉道都节制使进事目:

一,都指挥同知浪甫乙看遣子伊所应及从弟老化老等来言曰:“予即欲进谒,然拘留童仓等,虑其逃归,欲携童仓等谒见,又虑节制使拘执童仓等。若勿拘执,则率童仓等以进。”臣遣人开谕抚绥之意,童仓等自知势穷,托于都乙温、甫乙看等复还之意,益切于怀。

一,兀良哈远近散处男女等,皆来谒见,略不动摇。斡朵里复还人等,亦皆连连来谒。

一,与马边者、卞孝文等同议,分遣兀良哈都乙温及斡朵里马子和亡乃,招安凡察、童仓等。马边者、卞孝文等在会宁待候,臣驻兵锺城,以观其变。

一,浪甫乙看又使人谓曰:“童者音波之母,是予族也。若保授者音波之母及妻子于我,则其馀浮动者,亦皆复还。”臣答曰:“待见汝面议区处。若依今四月十四日内传,广谕捉来者重赏之意,则非惟者音波永逃不亲,其馀浮动者闻之,则亦且疑贰矣。待汝安静,徐观其势。”一依内传施行何如?

一,指挥马仇要音波来言:“吾于今四月,道遇童仓,童仓谓我曰:‘我则军士追逐,故心怀疑惧,不得进谒。凡察则不然,先遣阿下大谒见,然后予亦进谒为计。’欲与凡察诠议此事,往凡察所,亦谓老古赤曰:‘汝亦进谒势难,则请率浪甫乙看,以速进谒可也。’”

○祈雨于社稷。

○平安道观察使奉书承政院曰:

今四月二十三日,兀良哈二百馀人入寇赵明干口子,掳掠农民七人、马三十二匹、牛五头,渡江而去。万户崔俊追斩一级,获马一匹。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阅卿前后事目,都乙温输诚国家,其情可赏。初童仓等逃去时,都乙温预知其谋,以待事变。及本国之兵追捕尽夺资产头匹后,仓等谋欲逃匿,过都乙温被拘执乎?仓等事窘势迫,往托都乙温,因而执之乎?凡察请还所拘执女真二十馀户,都乙温不许,其事信乎?浪甫乙看使子弟来言:“予欲谒见,但虑童仓等逃去,未得亲进。”良甫乙看拘留仓等事状及前项数事,备细闻见启达。

4月28日

○庚子,亲传风云雷雨祈雨祭香祝。

○传旨户曹:

今当旱干,虑有饥馑之忧,各司官吏点心,减省旧例,参考以闻。

4月29日

○辛丑,亲传朔祭香祝。

○祈雨于风云雷雨、三角、汉江、木觅。

○礼曹判书闵义生启:“旱气太甚,今番上侍卫牌,悉皆放遣何如?”上从之,仍谓承政院曰:“穷困之民,诚为可虑。各司皀隶杖首所由,亦皆定限放遣何如?”右承旨赵瑞康启:“今若悉皆放遣,则不足于使唤,且分辨失农郡邑为难,请待秋放遣。”从之。

○礼曹致书对马州太守宗贞盛曰:

贵岛诸官人使送船只于乃而、富山、盐浦等三处,均分出送,已曾定约。近者前所送人等,皆于富山浦到泊。缘此富山浦不无烦扰,甚为未便。自今一依前约,三浦分到,若于富山浦,如前叠到,不许接待。

○马边者、卞孝文等奉书承政院曰:

斡朵里等皆言:“吾等逃去,非听童者音波之言而然也。闻都节制使将杀我辈,我辈疑惧而逃”。又者音波自见谓曰:“吾略无与童仓说妄言,使之逃去也”。臣等放遣童者波音妻子,又责保者音波。

都节制使金宗瑞又奉书承政院曰:

童者音波,既受本国之职,非他野人之比。若以招抚之人,不置于法,则后日造言生事者,无以惩戒矣。请逮捕童者音波及妻子于京,按问其罪,依律痛惩。

遂传旨马边者、卞孝文曰:“卿等下去时,命凡事与都节制使同议施行,今都节制使则请依律痛惩者音波,卿等保放者音波,各异区处。自今凡事,与都节制使同议施行。”

五月

5月1日

○壬寅朔,亲祭文昭殿,王世子亚献。

○判中枢院事安纯上言:

臣猥以庸资,幸遇圣明,误蒙睿眷,位至崇品,宠荣逾分,粉糜难酬,庶竭驽钝,思效涓埃,臣之愿也。只缘臣本多病,年又七十,筋骸衰惫,众疾交攻,心神昏耗,近加风证,行步益蹇,坐卧未稳,一二日内,势难平复。况臣不供职事,病卧于床,于今三朔,深欲就闲,或汤药或针灸,随宜调摄,以保馀龄,臣之至情。伏望圣上,怜臣衰病,谅臣悃愊,许免职事,俯从情愿。

下吏曹。

○艺文直提学南简上言:

今除臣知司谏院事。臣患寒热往来之疾,日益深重,不胜从仕,药力无效,病证弥甚,罔知所措,请免臣职。

不允。

○平安道都节制使献赵明干斩获贼首一级并所获马一匹。

○马边者、卞孝文等奉书承政院曰:

臣等道遇凡察、童仓于远甫乙下地面,开谕传教事意,童仓谓臣等曰:“后当更来。”遂还。凡察则率麾下七十馀人,与臣等偕到会宁,臣等待之甚厚。凡察将还,谓臣等曰:“殿下遣使慰抚,欣喜无涯。吾亦来秋入朝,姑先遣吾子,与大人偕进,以展谢礼。”凡察等来谒会宁节制使则神心甚安,若于都节制使,畏惧不敢来谒。

○以旱停市。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平安道赵明干,夷虏入寇要害之处。今当旱暵,江水甚浅,农民布野,贼虏入寇,尤为可虑,固当谨烽火远斥候,常如见敌,以备不虞可也。今虏骑突入,杀掠人畜,则其万户崔俊备御踈虞,考察陵夷可知矣。请依旧例,遣本曹郞厅,验问人畜被掳、防戍应敌之状,其士卒有功者,录其等第以闻。”

从之。遂遣兵曹佐郞金光睟,按劾其状。仍传教光睟曰:

闾延赵明干,比他口子,元居民户猥多,其所耕田,亦且不少。故设置木栅防御,已有年矣。前日崔闰德议:“赵明干口子,斗入江隈,救援路远,贼人侵掠,不可不虑,请令退设,以政府不可而止。”李蒇依闰德之议,亦欲退设,议诸大臣,或曰:“可也。”或曰:“当初闰德欲移闾延邑城于赵明干,则其为要害之地明矣,不可退设。”予亦以为不可退缩,既令筑堡,又差万户,加定军马一百五十名,刷入人民五十户,以实防御。又置烟台造小船,以至放炮报变之法、农民避贼之节,无不备虑,曲尽措置。蒇于年前,到京亲启云:“赵明干石堡距邑城不远,且军马不足,所居人民,依前邑城入保便益。”予亲教曰:“每处口子,皆加兵力则难矣。以国家惟一赵明干口子加兵力,是不难矣。况其他江边或一二户或二三户居民,缩入可也,上项口子则居民之数不少,不可缩入,其防御之策,更加布置。”蒇应诺而去。赵明干数被兵患既如彼,蒇之亲听予言又如此。且咸吉道,飞报声息相继不绝。今当久旱不雨,水浅异于平日,蒇当留心布置,使兵力倍蓰于前日可也。入居以来,民数倍于前日,而崔俊之战卒,反不及于前日;申贵之所掌又放炮起火,皆不举行,则亲教之意,安在哉?以此观之,蒇之不用心设备明矣。

○咸吉道观察使驰报兵曹曰:

贼骑步并三十馀人突入茂山,射守御人,守御者皆奔窜,掠马七匹,射杀军人金哲生而去。万户金允富即分兵追逐,贼已遁,不及而还。今当贼虏浮动之时,乃于要冲之处,防御踈虞,以致贼变,其万户金允富及会宁官吏等,令富居县监推鞫。


5月2日

○癸卯,亲传宗庙祈雨香祝。

○持平宋翠启:“护军朴中畜戍于平安道,其妻闵氏乃元敬王后之族侄也。闵携幼女,寄于京家,其臧获皆逃匿,闵亲操井臼,艰苦莫甚。岁己未,中畜以防戍之劳拜护军,受禄俸,不与其妻斗升之米,欲赠妓妾,尽买衣服,还戍于边,妻不胜饥饿,尽买财产,仅能自给,诚可怜悯。乞令召还中畜,以养妻子。”

上即令其道督还中畜,仍赐闵氏米酱鱼肉等物。

5月3日

○甲辰,右赞成成抑以病上书辞职,许之。以河演为右赞成,安纯判中枢院事仍令致仕,吴陞判中枢院事,崔府议政府左参赞,郑麟趾刑曹判书,权专工曹判书,成抑判中枢院事,李季疄刑曹参判,李孜佥知敦宁府事,闵厚生司宪掌令。

○吏曹判书许诚上言:

臣本以浅薄,获蒙圣恩,历仕华要,官至二品,宠荣逾渥,心切惶兢。吏曹,天官也,为任最重,备员滥居,二十馀月。以臣庸劣,位任难堪,又臣有宿疾,请免臣职。

不允。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

今闻其界久旱不雨,会宁等处民生艰苦,适値斡朵里浮动,未尽还业。且深处野人作贼声息,连报不绝,予甚虑焉。新谷成熟之前,居民可能免饥乎?贼人出来,果在何时?出来则其数几何?我国防御军数,亦几许?防御之策,何以布置?卿其详问审度,备细启达。赈民之方、御贼之策,昼夜深念,曲尽布置,俾无失误,以副予心。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凡察、童仓等皆逃遁极边,窜匿山谷,不欲复还,都乙温、甫乙看请之甚恳,然后留妻子于山间来见。马边者、卞孝文,并皆即还,其馀斡朵里等皆潜徙伐引、阿赤郞耳、东良北等处,藏匿山林,其本家所藏米谷,冒夜潜隐赍去,时未复还,其心难测。故会宁、茂山、丰山,密增军马,严加备御;自锺成至庆源,其间入寇可疑之处,潜遣兵把截,已曾措置预防。今于锺城者乙未下,贼四五人白昼入寇,劫农民掠马四匹。又入锺城细谷场,窃牛马各一。又寇庆源多温旁近,劫夺马二匹而去。即遣兵迹之,皆是伐引等处移接斡朵里与兀良哈等所为也。并皆征还,今虏再寇茂山堡。臣窃料斡朵里等势穷力竭,外若顺服,内怀异志,今欲令归顺,屈意招安,至于奸恶已著,并放者音波,臣心深以为未便。然马边者、卞孝文等独在会宁,措置施行,臣未知其详。大概以已往之势观之,则将来窃发之计,逃叛之心,未可测也。臣一以招抚,一以整兵备御,以观其势。

5月4日

○乙巳,亲传端午祭香祝及雩祀祈雨祭香祝。

○行画龙祈雨祭。

○司谏院上疏曰:

窃闻释教诞妄,圣道之稂莠,国家之蟊贼,所当斥去而不容也。恭惟圣上以天纵之资、精一之学,洞见其非而无疑也。曩以舍利阁为祖宗所创,不可忍视其倾圮而新之,其时台谏连章谏止,未得蒙允,不能无憾焉。今其阁已成而无复有事矣,岂意更加丹雘,饰以金银乎?臣等伏闻又有庆讃之命,不胜骇愕。既曰庆讃,则尊崇佛氏之意也。以圣明之世而有崇佛之名,不可闻于当时,不可传于后世也。其端一开,则小民之趋向,何以禁遏?后世之则效,何以堤防哉!况近年以来,连岁凶歉,国用不裕!今当农月,久旱不雨,丰稔之期,尚未可知,圣上忧惧,宥罪求言,省减用度,停罢工役,凡所以谨天恤民之事,靡所不至,何独于无益之事,不惜其财,而必行庆讃乎?伏望圣上,亟收是命,以光盛朝之治,以全闵雨之虑。

上曰:“不创佛寺则已,既已创新,则庆讃何可废也?且庆讃,非欲即行于今日,特将为之耳。此则尔等误闻也。”右献纳权衡启:“往在重创之时,殿下托以祖宗所创,故台谏之请虽切,而不能止也。今则寺已成矣,复何为哉?殿下今欲为庆讃,是启后世惑佛之端也。臣愚以为或速或迟,庆讃决不可也。”上曰:“予以兴天为祖宗所创之虚器,则重新之后,虽不庆讃可也。既以为祖宗所建而重修之矣,而不行庆讃,则是犹作主而不祭也,岂宜废庆讃哉?”衡启:“殿下灼知佛氏之诞妄,臣等之所共知也。庆讃一事,虽若无累于圣德,而后世之尊崇、愚民之趋向,莫不自此始也,愿勿以一时小事而忽之也。”上曰:“尔等之志,予已知之矣。”

○传旨礼曹:

今当盛农之月,累旬不雨,民生可虑。各道进上物膳措办之弊不小,文昭殿外各殿各宫望前后进上,一皆停断。

5月5日

○丙午,以旱雩。

○行东方靑龙祈雨祭。

5月6日

○丁未,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曰:

今年深处兀秋哈出来声息,连报不已,正当多方设备,日加戒严之时也。沿边各镇各口子候望巡更等事,要令不计昼夜,严行考察。其领兵守把之人,必须选拣差定,所率军卒,亦令训链精锐,使之尽心措置,毋致踈虞。前此防御布置之状,具条以启,议者云:“贼人声息,倘或虽未预闻,量其出来之时,期以一二年,不论一时之弊,多集精卒,预先训习,壮我兵势,密我军机,以待其变。贼若来寇,同心应机,尽行剿灭,使无只轮之返,则贼必无觊觎之心,边患庶可除,而最为万世之长策。”卿其并悉便否,磨勘以启。

○咸吉道都观察使李叔畤上言:

臣岁在乙卯,始患引飮之疾,意欲可以疗治,于今六年,肺渴喉干,日加无减。又自去年冬,腰下缓弱,其势亦重。且今坠马,头骨脚膝俱伤,而步趋极艰,奔走服事。窹寐思报,是臣之至愿,不意诸疾至此,深切憾焉。况此界道路遥险,事务烦剧,非如臣疾病者之所能堪也?强将病骨,久居重寄,非徒废事,身气渐衰,伏望上裁。

不允,仍传旨曰:

今当斡朵里逃叛者未尽还业,兀狄哈声息相继不绝,事变紧急,递代为难。今遣内医,授药饵治疗,卿其谨就医药,安心调摄。

○刑曹启:“星州囚官奴目哲欧杀人,律该处绞。”从之。

○兵曹据司仆寺呈启:“济州,本产良马之地,非他牧场之比也。前此监牧官皆以兼官差遣,牧使则不与焉。缘此马政陵替,牧养畜产措置之务,未尽施行。马政,军国所重,专付卑官,诚为未便。谨稽古制,宋有群牧司掌内外厩牧之事,内则称使副使,外则称制置使,皆以枢密差任,周知马政之得失。由此观之,当以位尊望重者差委斯任明矣。是故凡干马政,易获成就。且判官位卑而或兼任教官,故于牧场之事,虽欲尽心力以为之,长官若不致虑,决无有成之理。自今济州兼监牧,乞仿古制,别称他号为便。令吏曹稽古制称号,以牧使兼差,统三邑马政,凡干牧养畜产,专管纠察。”

从之。

5月7日

○戊申,微雨。开城府等处陨霜。

5月8日

○己酉,行南方赤龙祈雨祭。

○议政府右赞成河演、礼曹判书闵义生等启:“迩来,殿下忧旱不御酒,臣等诚恐因此违和,以贻臣民之忧也。且昨日之雨,虽未优渥,禾谷则可以复苏,稍可弛圣虑。愿许进酒,调保圣躬,以慰臣民之望。”仍进酒,上曰:“岁在乙巳,予乃忧旱,不令进酒,至于过时不食,因而得疾,臣僚为予惧之。予亦自此每遇天灾,虽令彻膳,不至于忍饥,气若不调,亦或进酒。且近日因服药而进酒,是亦足矣,岂宜更进?卿等毋言。”演等更启曰:“酒者,五谷之精,适可而止,则真良药也。政府大臣令臣等期以必进,伏愿俯从臣等之诚。”上又不许。演固请四五,义生至于流涕。承旨等亦启:“臣等亦欲请之,天威严重,未敢耳。今大臣之言,不可不从。”上曰:“予当酌量飮之。”

○宗簿寺启:“让宁大君禔之奴全信和诱他人奴婢,请依律抵罪。禔又信听信之奸谋,其虚伪事情已露,犹容匿,信亦请治罪。”命只杖信八十,禔勿论。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去丁巳年,始立贡法,适因岁歉,姑寝之。今年禾谷稍稔,且此贡法,验之已二年矣,别无大弊。请自今令庆尚、全罗两道并行贡法。”从之。

5月9日

○庚戌,日晕。

○行中央黄龙祈雨祭。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前日启下各品陈言,谨拟议条列于后。

一,‘典厩署礼宾寺所纳远方各官贡猪,或托言体小瘦弱,不纳而却之,外吏于京中,称贷绵布,高价买纳,其弊不小。自今虽不极肥,若远方所纳之猪,则随宜纳之预养,以除其弊’。右条,虽未丰肥,体大可用,则勿令退之。

一,‘古之商贾以其所有,易其所无,今之商贾以其所少,易其所多,多般贩鬻营业,其数倍于农夫,务本者少,趋末者多,矫揉物品,眩耀人目,诈伪之徒日滋,以至外方所纳贡物,谋欲代纳,付托各处干事僧人,冒名受陈省代纳后,直到其官,征督其价。自今令汉城府,京外行商,录名于籍,月税及文引税之数,参酌更定,于四季月,详加考察收纳,输送济用监。外方守令,亦依此例施行,商贾到处各官,考其汉城府文引,参验年岁容貌名数去处日限,如有违者,移文法司,依律施行,以为恒’。右条,京外文引考察及收税之法,载在《六典》,请申明举行。

一,‘诸衙门别坐选拣,曾经六品以上,口传差定。各于其司,已满周年者,铨曹考讲《元》、《续六典》、誊录,兼试《治民方略》,中者方许外补,其不中者,随即改差。此虽美法,然所谓罢黜者,勤仕期年,而只缘不中其试,一朝尽弃前功,诚为可怜。愿自今诸衙门别坐口传之前,先使取才,其入格者,方许差定’。右条,若依上言行之,则粗有节义廉耻者,必不肯就试,而忍耻试才者,恐皆庸劣之流耳。且别坐窠阙之时,在京者,可以随阙取才,其在外者,安得及期而试!此法似涉遗材。乞于提举别坐与守令差任之际,除取才,依已行之例,考其前案及政绩各年保举用之,如有不称其职者,请依《六典》,罪及举主。

一,‘庆尚道人民皆纳税于忠淸道忠州金迁江,道近者或十日,路远者或十五日,逾越大岭,人畜困顿。各官色吏富豪者为先收纳,贫弱者或淹留五六日,牛马饥乏,以致物故,民怨极矣。愿自今差使员严加考察,乃以各官纳者到进先后,随即收纳,毋令纳者淹滞,以除民怨’。右条,今后差使员,勿拘职秩高下,择刚明者差送考察,外方各道浦所纳税,亦依此例施行。

一,外方各官假托日守书之数,虽小邑不下百馀,蠲其徭役,全任鄕役,反为鄕愿,民间作弊,实为未便。视其官之大小,差等定数,已有定法,而不如法者颇多,自今定数外,日守书员,一皆禁止,以添军士’。右条,令监司推考,依陈言施行。

一,‘别窑之设,本为营构民庐,而干事僧徒不体本意,凭公营私,各利于己,恣行不义,其所卖之瓦,皆入富民之家,不及于贫民,其不均甚矣。且近年以来,忠淸之民,频遭旱灾,饥馑荐臻,而僧徒代纳吐木,亲自下去,高价督征,民甚苦之。伏望停罢别窑,俾蠲贫民出米之苦’。右条,别窑于都城各户,其利甚大,不可停罢。其收价,依《六典》贡物代纳禁止条,令所在守令亲监敛给。

一,‘凡为官吏者徒以事功为急,不以风俗为念,至于服制式暇,人道之所当重,而以不紧事由,悉令出仕,风俗日薄。臣愿自今关系大事外,大小朝官服制式暇,勿令出仕’。右条,以事之紧慢,量宜施行。

一,‘各官守令正当农月还上分给之时,不分定日,或一日之内,四面村民,皆聚于官,若其日未毕给之,淹留至数日,废农之弊,亦不细矣。自今四面村民,分其多少,定日聚会,毋使留滞,随即给之,以除民弊。又还上收纳之时,亦依此例,以为恒式’。右条,令监司考察。

从之。

5月10日

○辛亥,骤雨。

5月11日

○壬子,宗簿寺提调安崇善等上疏曰:

前日将让宁大君禔之罪,具辞以闻,命除举论,再渎天聪,兢惶失措。圣上许禔入京,齿于宗亲,待遇益笃,为禔者当感圣意,忠义存心,夙夜畏忌,宜若不暇。己未秋,以奴仆营生事,暗通外吏,以干邦宪,臣等请置于法,特赦勿论。又今见利忘义,夺人臧获,通同憸小,构辞饰非,磨擦契卷,妄称逃婢所生,并掠良人,累年役使。及其诈谋败露,诚所畏惧,略无愧色,至使恶奴全信骂辱官吏,又欲掩伴傥之罪,烦渎圣聪,恶奴全信匿不现出,狂悖慢法,纵情无忌,殆有甚焉。若不绳之以法,则狂悖之心,因玆长蔓,永不改行。矧今纠察宗亲,不于攸司,而委于本寺?立法之初,禔以宗亲之长,身先犯律,连降宽典,则孰肯畏惮而谨饬之哉!且禔之数犯纪律,专由奸诈之徒,务为媚悦诱掖,为之伴傥。郑伦罪恶莫甚,既减徒年,勿收职牒,以赎其罪,憸小之人,将无所惩,臣等实有憾焉。伏望依律施行,以警其馀。禔罪,上裁施行。

不允。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去二月府受教,节该:‘因旧甲士三千,增设三千,合六千,分为六番。第一番一千人,初年十一月十五日番上;二番一千人,明年六月十五日番上。他番仿此’。若如此每于夏六月冬十二月递代,则不惟暑雨寒上下两番来往之苦,防农之弊不小,在家休息之月居多,侍卫训链之日常少。谨按《诗传》,古者戍役两期而还。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过十一月而归。又明年仲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每秋与冬初两番戍者,皆在疆圉。乞仿此制,令甲士分为六番,二月初十日及九月初一日递代,二月入番者,受夏秋两孟朔禄俸,九月初一日入番者,受冬春两孟朔禄俸。其馀各番,依此递代,春等下番者,递番后限三月晦日,秋等下番者递番后限十月二十日,各仍留京城五十日,勿令直宿巡绰,毋使擅便出入,或讲武及门外行幸,或于使臣迎接等用兵之时,合番侍卫,仍习武艺,待仍留日限,方许下鄕,以为恒式。以今庚申年当番第三番旧甲士一千人,各分五百,称为第四番第五番,又以加设新甲士一千,各分五百,分属充补。分古第一番,称为第六番第一番;分古第二番,称为第二番第三番,如前项分属充补。第六番则今庚申年九月初一日入番,第一番则来辛酉年二月初十日入番,第二番则是年九月初一日入番,第三番则来壬戌年二月初十日入番,第四番则是年九月初一日入番,第五番则来癸亥年二月初十日入番,第六番则是年九月初一日入番,使之循环侍卫。右立番甲士内,春等递入者,则立番六朔二十日,秋等递入者则立番五朔十日,若不春秋相换,每于当番,各以初定本番常相递代,则立番日数及寒暑苦歇不均。自一番至六番一次番上已毕后,前项二月入番者九月入番,九月入番者二月入番,相换入番,以均劳逸,待尽六年,亦复如之,春秋相换轮番,则立番日数及寒苦歇,庶得均一。六番甲士数至六千,而各其职衔内,若不录番次,则军士之数既多,非徒卫领浑杂难辨,番第上次第,亦不详知。请一番司直则称彰信校尉义兴侍卫司中领一番司直,自司直至司勇,并称一番某职,其馀各番,亦依此例,随其番之次第,称号差下,则名号分折,番次不紊矣。”

从之。

5月12日

○癸丑,行西方白龙祈雨祭。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祭祀,国之大事,关系匪轻。内侍别监一人、校书馆官员一人全掌香祝,然或有新进之辈,屡致错误,实为未便。自今校书馆参外八人,勿论他务,乃以受职年久,链习其事者,俾供其任。香室别监,乃于内侍中,择文理通晓六人,以为定额,相递供职。校书馆则随例迁转,虽无劝赏之法可也,至若内侍院则既是到宿衙门,且六人相递入番,其任又重,请每一日因前别仕一,又加给二,以为劝励。”

从之。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贼数十入茂山,杀掠人畜,又贼十三人入多温梁,射候望者,候望者皆走匿,掠夺马七匹而去。此非远处之寇,必皆旁近兀良哈与斡朵里也。其所掠马畜,当穷推征还,至若杀人之贼,则亦宜遣兵追捕,大惩鉴后可也。然今当遣人招抚斡朵里之时,若遣兵追捕,则深虑斡朵里摇动益甚,臣欲姑待斡朵里等复还安业,遣兵出其不意,掩捕大惩何如?

下议政府议之。领议政黄喜、右赞成河演等议曰:“若如都节制使所启,则入寇者兀良哈与斡朵里,未知为谁。安业之后,遣兵掩捕,则彼必益怀疑惧,莫若推见正贼,鞫问以启,议罪为便。”右议政申概议曰:“虏入寇之日,边将乘机追捕,则犹可及图,今已失机,待其安业捕捉,掠其马者,依律杖之;射杀人者,必须大惩。今连被虏掠,专是边将不能备御之致然也,请皆推鞫治罪为便。”左赞成李孟畇、右参赞朴安臣等议曰:“待其安业后,捕盗马者杖之,杀人者大惩,不宜收赎。”遂传旨宗瑞曰:

大臣之议不一,黄喜之议是矣。然推其正贼,启达施行,则似为缓矣,虑有失机之悔。卿其随宜斟酌措置。申概、李孟畇、朴安臣之议则杀人者杀,不可以赎,此乃王法不赦之罪也。傥势不可斩,则悉征还赃物,杖其杀人之罪可也。虽盗牛马者,佩弓箭白昼劫夺,则实为强盗,固当分其强窃盗,依律施行,待斡朵里安静之后,随宜区处,毋致惊动,实为良策。其防戍无状,以致杀掳人畜者,推按以闻。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今春贼虏声息不绝,自三月二十日至四月不雨,略无雨征,两麦渐至焦枯,仰天泣血,专是无德所致,堪俟罪责。且牛马之贼,每岁不绝,今年稍多,然可能一一征还,无足深虑,但凡察远在险厄,招聚其党,其心难测。又具州之贼,窥伺于外,不得已征聚军马,分遣会宁及茂山、丰山,以备内贼,又屯兵锺城,以御外寇。方此多难,臣才拙无谋,为之奈何?祗增畏愼,伏惟矜恤。

5月13日

○甲寅,大雨。

○锺楼成。

○知珍岛郡事李纯全、龙安县监吴允明等辞,上引见曰:“今之守令,专致意于刑狱簿书,而还上赈济则视为馀事者,滔滔皆是。汝等各就乃职,以赈穷乏;谨敛散,为尔之任,以副予意。且全罗道,系是予鄕,今闻狱讼倍于他道,心窃愧焉。汝往懋哉,期于无刑。”

○议政府参赞朴安臣、礼曹参议任从善等请进酒,许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年贼虏,相继不绝,然其志不过出其不意,虏掠人畜,本非攻城略地之计也。其四镇城郭已坚,军马又多,不足虑也,其馀小堡口子则距邑城绝远,兵又寡少,予甚虑焉。若谨巡更备火炮,则足以制御矣。在京中侍卫巡更者,虽兵曹及镇抚所每夜考察,或有就睡,以致犯法者,况远处小堡军人,常加考核为难,深虑或有睡甘,不愼巡更,其检核提督之人,亦或致陵夷,卿其曲尽措置,日愼一日。去四月二十三日,寇入平安道闾延赵明干口子,不及设备火炮,以致人畜被虏,累年教训火炮之功,今皆扫地。若预备多般火炮,及贼入侵,应机而设,则十人可以制贼百人矣。其本道见在火炮数及未备火炮之数,磨勘以启。

○平安道都节制使军官崔井安犯赃,宪府劾之,上曰:“宪府欲坐井安以抵换官物,予以为宜比来求索财物律可也。然罪不及徒,曾经赦宥,其勿治罪。”

5月14日

乙酉,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年贼变声息,连续不绝,其中细碎不紧之事,不必一一专人烦达。虽有启达之事,或首末不备,予未知事由,自今凡有声息,其虚实首末,备悉启达。

5月15日

○丙辰,亲传望祭香祝。

○司宪府启:“前此承旨职带吏曹兵曹者,乃禁奔竞,今除授之时,临时特命六承旨互相入参,不禁奔竞,实为未便。自今六承旨家,并令禁奔竞。”从之。

○行北方黑龙祈雨祭。

○祈雨于北郊。

5月17日

○戊午,大雨。

○议政府启:“守令事无大小,所当亲执,唯农务提督,使劝农官掌之;移来移去生产物故考核等事,里正长掌之,其法载在《六典》。今闻守令或有怠于亲执,称为监考,凡于差发收敛等事,悉皆委之,轻重缓急,专在监考。又有以官库开闭,亦令邑内鄕愿之辈掌之,作弊甚多。令监司痛行纠理,悉皆贬黜,以惩其馀。”

从之。

5月18日

○己未,马边者、卞孝文等奉书承政院曰:“斡朵里逃叛者,臣等皆已招安,虽有未还者,皆到于阿赤良耳等处,则投化人都乙温、甫乙看等居处也,来秋庶几毕还矣。还来户数,将更审以启。”

○传旨吏曹:

古者九卿博士谏大夫,出为守相,三省郞官有缺,先求曾任守令者,而不经宰县,则不得入为台郞,其重守令之选,类皆如此。今有不经守令而至拜宰相者,有常为京职而不宰郡县者,亦有屡经守令而或至六七度者,出入不均。因此每当除授之后,多方辞避,遂成风俗,是可叹也。今后自六品至拜五品者,非经守令,则不得陞为四品;自四品至拜从三品者,非经守令,则不得陞为通训;通训以上,未经守令者,随宜除拜;其中特旨及文章武艺吏文汉语特异者,不在此限。自外官入拜京官,必须周年已过,乃许外补,其有不依此制,或十二年常为京官而未补外寄者,台谏考核。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野人来告云:“忽剌温兀狄哈等领兵千馀,将寇闾延。李满住请蒙古兵三万,又欲入,但未知所入寇之处。”又云:“凡察曾使人于满住曰:‘汝请忽剌温兵而来,则吾亦并力入。’”臣窃料前日盗马者,乃兀良哈权赤也。庆源府拘其党舍老刘靑介,故野人等必虚张兵势,恐喝国家,然所告者非一,其言略同,贼谋难测。臣即分兵,以守要害,各镇人民,并皆入堡,坚壁淸野,以待其变。臣所领兵,但一千而已,然与各镇合势,则攻虽不足,守则有馀。

○宗瑞又奉书承政院曰:

伏承内旨,童仓、凡察及麾下用事人子弟,刷送京中,除授官职,仍留京都,又令娶妻,其议甚合时宜。然臣窃意被掳回还之心未固,不可遽施此策,故示抚绥之意,反复开谕,使永绝逃叛之心,益固安业之计,特降教书颁示,而后施行何如?且臣近闻马边者等从近还京,然童仓等不惟不还旧居,来往顿绝,馀人亦然,招抚不可期以日月。又贼变多端,马边者派连斡朵里,侦候甚易,熟知山川道路,请贼变宁息为限,仍留防戍,一以招安,一以分兵助战。

5月19日

○庚申,礼曹参议任从善启:“近者因旱,并停诸道进上物膳,今雨泽霑洽,且庆尚、全罗两道,不至甚旱,例以他道并不进上,实为未便。请令两道依旧进上。”上曰:“进上物膳,皆出于民。今当农月,弊及于民,予所不忍,以待来秋,依旧进上。”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甲山郡山川险阻,且道路危险,故自古贼虏无由寇掠。傥致入侵,则援兵不能及救,御防诸事,何以措置?至如惠山口子等各处备御措置,其悉以启。今闻四镇人民,并皆入保,不得耘耔,何时贼变寝息,可能耘耔,使民不失农业?其并启之。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今咸吉道都节制使驰启:“野人等来告云:‘忽剌温等领兵千馀,将寇闾延。李满住请蒙兵三万人,又欲入寇。’”猾虏欲要赏赐,其言不足取信,然贼变难测,卿其知之,预先措置。

○日本通信使书状官副司直金礼蒙回还,上引见问日本山川险夷、宫室制度、接对厚薄。

○传旨礼曹:

各道各官所在寺社碑铭,或考故事,或观笔迹,乃为后日之用也。侧闻各官或有破毁成器,以灭其迹,自今移文各道,勿令破毁。

○礼曹奉书对马州太守宗贞盛曰:

三郞左卫门、八郞左卫门等欲要受粮,潜寄他船,诈称使人,甚为奸诘。又大郞三郞、六郞左卫门等留浦所,言辞悖慢。右人等,理当置之于法,以正其罪,我殿下特赦发还,惟照。

5月20日

○辛酉,前艺文直提学南简上言:

臣患寒热之证,累旬在告,除臣知司谏院事。沈绵不已,病根日深,平复无期,旷废职事,请免臣职。

上曰:“予不知病若是剧也。”下吏曹。简为人廉正端恪,守正不阿,侪辈服其节行曰:“简宜长在风宪。”

○日本僧知融游览舍利阁,题诗一绝并短引,以赠寺僧云:

舍利殿寺,迺是朝鲜第一胜概也。吾师文溪老衲,十五年前,锡留于山中,才五纪,力穷未参,而稍又东归。耆、宿临别见送诗数篇中,有独谷老人之诗,云:“昔闻日域出高僧,今见文溪果未曾。故国鲸波几千里?客窗锺晓一孤灯。”予以是为证,偶寻名蓝,奉拜祖塔,亦问谷老之遗迹者也。虽不敏,述拙偈一章,谨奉呈诸兄弟之玉机下,伏希唱和为幸。“满山美景水云浓,孤锡参禅扣室中。独谷高踪是何处?袈裟撩乱立西风。”

5月21日

○壬戌,知文川郡事柳宗植辞,引见曰:“敛散得宜,守令所当先务也。汝往懋哉!且咸吉道人心愚直,非他道之比,汝往善抚,以副予倚任之意。”

○上谓典农少尹洪深曰:“前年虽旱干,节后乃雨,然籍田黍稷早熟,五月二十日间,皆已荐新。今年之旱,不似去年,节前又雨,宜若早于去年,而至今未荐新,何也?”深启:“今年因风烈,叶皆焦枯,故今年禾谷,不及去年。”

○上谓承政院曰:“我国进献细麻布,朝廷珍宝之。昔太宗文皇帝尝御麻布衣,甚爱惜,诸内帑。麻布,我国方物之大者也。今济用监预先织造,陈陈相仍,予虑久则或致损弊。”右承旨赵瑞康启:“瀚濯去糊藏之,则虽久无弊。”上曰:“然。”

5月25日

○丙寅,通信使佥知中枢院事高得宗、副使上护军尹仁甫等回自日本,引见于思政殿,仍命左承旨成念祖馈之。其赍来日本国王书契曰:

二使惠然,传书远至,千里悠悠,实如晤对。况异产多色,荷恩惟重!陋邦世修邻好,思仰之情,无日无之,然国步多艰,不通安讯者有年矣。方今四方无事,讫可少康,爰烦庆贺,忻感倍恒。菲薄方物,见于别幅,聊表谢悃,伏希采纳。彩画扇一百把、金铜妆饰大刀一十把、大红漆木车碗大小计八十四、大红漆浅方盆大小计二十四、红漆黑漆杂色木桶二事。

日本国防、长、丰、筑四州通守修理大夫多多良持世复书于礼曹曰:

向者当贵国信使,有癸丑海寇之艰,持世护送,兼纳涓埃,诚安足彩录矣?不图忝达殿下淸聪,特差通信使高公,与我殿下修好之,次见谕及殿旨,骇兢罔措。仍赐书契礼物,拜捧祗重,不胜谢悃。玆及高公还国,谨献丝织成三匹、靑练绡二匹、花白绫二匹、褶贴扇三十柄、牛皮一十张。不敢报厚意,万一伏致凉薄之忱而已,递彻是望。殿下万庆,诸官千祯。

日本国管领京兆大夫源持之复书于礼曹曰:

我日域之州,虽接邻疆,而海壤万里,僻在东裔,未能通好,徒向德风。己未之秋,殿下遣佥知中枢院事高公等官,来通远信,不任庆幸抃跃之至。加以贵国名产,并荷仁恩,无胜感忱。今玆春行人告归,辄赍弊邑鄙产大刀一腰、砂金十两、白练纬三端、靑练纬二端以献焉。匪报厚贶,聊表不空,幸乞照察,宓惟珍重。

○上谓承政院曰:“进献之物,予皆未得亲阅,然有时亲览,满花方席彩花方席等,并皆滥恶,尔等思精巧制造之术以启。”右承旨赵瑞康等启:“凡干进献之物,悉令观察使监检以进,则进献之物,皆可精致。”上然之,仍传旨礼曹:

自今进献之物,每一件入内,皆经予亲览后封裹。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及马边者、卞孝文等奉书承政院曰:

巨乙加介之子因都乙温谓臣等曰:“国家虽不杀吾父,然拘执我父,父已物故。父则已矣,继母及同产尚在,请须遣还。夷狄之法,不复父母之仇,则羞不敢举颜,故我辈与深处兀狄哈等结援,不惜身死,以复其仇。若还继母及同产,则服事贵国,永无异心。”臣等以为今当斡朵里疑贰之时,若又与远贼构衅,则更生边患,其虑不少。臣等使都乙温等谓巨乙加介之子曰:“若汝归顺来投,则还汝母子,亦何难哉?”巨乙加介之子也吾汤介及巨乙知介、兄子之介、甫堂介等十七人与女真三十馀人,本月十五日投化而来,臣等待之甚厚,又赠以物,也吾汤介等感荷不已。欲见其母,请之甚恳,臣等答云:“至六月晦时,可得相见。”也吾汤介等曰:“若令见吾母,则吾当朝见。之介又欲受职效力。”请遣还其母及同产,使之相见何如?

5月26日

○丁卯,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景福宫月华门外新门称报漏门,迎秋门内新门称迎义门,东直房门称东明门,西直房门称西明门。”从之。

○庆尚道观察使启:

三浦禁网,踈密不同,考察陵夷,故倭人略无畏惮,益肆纵恣,禁防条件,谨录于后。

一,三浦以巡绰船一二艘,常令检察倭人出入,然浦口广阔,倭人冒夜突入,则但以一二艘检核为难,请加巡绰船。又于三浦浦口时泊兵船,尽数泊立,使舳舻相衔,罗列把截,择船军及军官之勤谨者一人领之,使昼夜考核。

一,倭人谋欲多受口粮,叠赍书契,分为二行,虑其诈谋败覆,乘夜往来。请自今若有冒夜而来者,把截船勒留之,勿令入送,待翼日考其船之大小及人物之数,乃令入送,其本土回还者,亦依此例。又毋得淹留诸岛,深入海洋为限,使守护船押送,仍令点阅,若有阙漏者,穷治之。且恒居倭人因樵苏昏夜出入者,亦皆痛禁。

一,三浦倭人,或有擅便互相往来者。请自今各浦留居倭人无时相往者,勿令入送浦内。若无符牒下海者,令各浦禁遏,亦勿许过送。

一,三浦商倭及使客,率皆对马岛人,本岛地狭民少,或一年再三来往,三浦倭通事监考镇抚皆久于其任,或至二十馀年,知其面貌者必多,无船倭客及请借格倭等,当初点阅时,专不举劾。自今通事监考镇抚,若有知情者,依盘诘奸细律处斩。虽不知情,其陵夷检察色掌及万户,依于盘诘律抵罪。通事监考镇抚等,或与倭人通谋,或有倭人犯禁,船军有能捕告者,每一人给到五十,每一人加五。非船军而捕告者,以各浦所贮米布鱼盐,随宜赏给,以广捕告之门。

一,商倭及使者赍持兵器而来,或潜藏近岛,或密托恒居倭人,请自今乃于各浦,若倭船到泊,则令巡绰船穷极搜索。监考镇抚通事陵夷检察者,依私出外境及违禁下海律治罪。各浦主将不用心考察者,并罪之。

一,以愚𫘤无知者为倭馆监考,一月相代,故凡干倭客接待,非徒昏迷妄作,乃与监考镇抚通事同谋,作弊多端。请自今勿令船军为监考,择口传军官之刚明者,以为监考。

一,每于兵船,皆刻追倭船三字,船军亦常呼为追倭船。倭客往来,率皆经过各浦,必见闻之矣。今当抚绥之时,先示以疑贰,恐生仇隙,请改号。

一,倭人等回还时,既受过海留浦粮,则虽淹留数月,并皆自给其食,公私无弊。且倭人受粮之后,更无他望,唯以甘心兴贩之利,久留不还,今虑其为变,使不得淹留,督令还送,似沮归附之心。虽曰贼谋难测,然特蒙厚恩,既受资粮,又利鱼盐,犹恐见斥,何敢生变?请自今留浦倭人,勿令督还,以示怀绥之意。

一,今沿边各镇,每镇戍兵一百,更迭防戍,然率皆贫窭,又无武才,防御踈虞,诚为可虑。今增置甲士,六朔番上,三十朔下番,傥有缓急,移文兵曹,取旨待报,然后调发应变,则虑或缓不及事。请下番三十朔,各于所居营镇,六朔相递防戍,以备不虞,依两界防御军士例,给到劝励。

一,熊神、东平两镇,密迩倭船来泊之处,军威不可不严。今戍兵但一百而已,非徒军威不严,脱有不虞之变,兵势单弱。侍卫军一年一次番上,且有奉足,请自今每年,乃于两镇中,一度方守。

命兵曹,与礼曹同议以启。佥议启曰:“第一条巡绰船加数及泊立兵船之数,令都节制使访问磨勘以启。第二条,使都节制使处置使访问牒报后更议。第三条,毋令给牒,使之严加考察。若陵夷检劾,倭人三浦往来,事迹败露者,令观察使推按处置使万户治罪。第四条,依所启施行。且令监考镇抚,勿令久任。第五条、六条,并依所启施行。第七条追倭船,乃以别快船改号。第八条倭人等,毋得久留,已曾受教,宜姑寝之。第九条,禁军不宜常令防戍,若遇大变,使之防戍,具辞以闻。第十条东平镇防戍之兵,非但一百,乃以六百人分三番防御,已曾受教。熊神镇亦依东平镇例,增置镇军为便。”

从之。

5月27日

戊戌,以李孟畛为开城府副留守,成奉祖知司谏院事。

5月29日

○庚午,亲传朔祭香祝。

○平安道都节制使驰启:“昌城郡云豆里、实号里两口子体探人,每口子各三人,或五日或三日,使入贼境侦候,傥被围不还,贼乘虚入寇,实为可虑,请因前三人,加定各三人为便。且未有劝惩之法,故体探者或有恣意游猎,及限日将尽辄还,乃云:‘无事变’。请自今或失于侦候,或寇入侦候之处,不及应变者,论以军法。”

下兵曹。

○佥知中枢院事高得宗启:“宗贞盛谓臣曰:‘本岛山石硗确,无土可耕,大人目击也。本岛人民专以钓鱼为生,故每年或四五十艘或七八十艘,往孤草岛,钓鱼以自给,故再三固,请不获已也。本岛之人,皆以为:“与其饿死于此,曷若冒死往钓于彼?”傥钓于此岛,为边将所害。本岛之人,或不得避,则必互相杀害,若然则恐违修好之意,若许令钓鱼于此岛,则生理有裕,永无入寇之心矣。请须启达’。臣答曰:‘我国已于富山、乃而、盐浦等各浦,许通互市,以资其生。今又许孤草岛,则假托钓鱼,留居其岛,虑或有虏掠边境矣。今我国燔盐钓鱼海物采取之人,散在诸岛,贵岛之人,岂尽体足下之心乎?若幸相遇,则必生杀害之意,此非细故也’。贞盛答曰:‘钓鱼之人,必受吾文引以往,贵国亦差人检验,若无文引者,以贼论,受文引者若作乱,则戮及妻孥可也。姑许一二年以试之,如或违约,还夺又何难焉?’贞盛又曰:‘今富山浦所居之人,尽令刷还,请依旧许留’。宗茂直又使人谓臣曰:‘前者欲于孤草岛钓鱼,已曾亲达。今我虽入居博多,我之人民在此岛者,生理甚艰。请备细启达,许通钓鱼为望’。又云:‘贵国不接我使,本岛人心缺望。然伏蒙贵国厚恩,不胜感戴。近日闻贵国边将束草为倭像,使射之,中项者为上,中胸者次之,以次论赏。其像为风所漂到本岛,我辈得之以藏。倭人于贵国,有何罪恶,至于如此?痛心痛心。我欲亲朝贵国奏达,又见边将与战,欲问其故。我若举兵,则此岛之人,谁不从我?我当胜战而还矣。况日本御所,亦倭也。予欲达于御所,御所之心以谓何如?既遣使者通好,又令边将束草为倭像,以习射御,是何意耶?本岛之人,皆以为:“近者朝鲜向本岛有异心,本岛所遣船及各浦留居倭人,并皆遣还。乃于沿海,多聚兵船,又作倭像射之,必有异图。”本岛人议欲拘留使人,我独以为:“使臣年前已发船,何得与近日事?且作客他鄕,几经二岁,岂无思恋鄕土之心乎?欲拘留无罪之人,是何意也?”由此众议稍寝。臣窃念待殊俗之道,恩信以抚绥,衣食以周急,乃可以诚服’。臣对贞盛,听言观色,谦恭情迫,其岛生理,不可不虑。愿从贞盛之请,与贞盛约曰:‘如背约束,还令禁遏,使不得钓鱼矣’。则恐失其利,庶无寇窃之心也。且对马之人,虽欲有入寇之心,惩己亥之变,未敢耳。今富山浦来居之人,悉勒令还送,则贞盛必心怀疑贰,请量宜定数,许令还接何如?”

下礼曹。孤草岛在全罗道南海中,距陆三十馀里,累代闲旷,未有居民,故倭人请之。

六月

6月1日

○辛未朔,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水陆物故军士及行船溺死船军战亡军士吊恤之法,载在《六典》。平安道各官,或因斥候或因公务,出入虏地,如被杀掳者,则虽有吊恤之典,亦无定制,故致赙多少、复户年限、致祭有无,临时加减,轻重各异,有违国家吊恤之义。请自今或因斥候或因公务,出入虏境,以致被杀者,依战亡军士例,赐米豆各三石,限五年复户,又令招魂致祭。若被掳者,犹有复来之望,依因公溺死船军例,赐米豆各二石,限三年复户。或因耕耘,或在其家,以被杀掳者,非因公陨命之例,然密迩贼穴,生理艰苦,乃缘主将备御失策,掩被杀掳,诚为可惜,限一年复户,赐米豆各一石。其入保城邑后,不从其令,擅便出外被杀掳者,勿举吊恤之典,永为定制。”

从之。

6月2日

○壬申,开城府留守李孟畛、知扶安县事李伯良等辞,上引见,谓孟畛曰:“前留守之时,事多陵夷,故残弊为甚。卿其往哉,毋使凋弊,以实故都。”谓伯良曰:“岁在丙辰,全罗道未甚饥馑,然他道流亡之人,皆逃匿本道,人心至恶,汝其知之。且义仓敛散,守令重事,往尽乃心。”

○庆尚道固城县人金敬妻召史一产三男,赐米豆并五石。

6月3日

○癸酉,吏曹判书许诚启:“本国与中国不同,人才之多,不如中国。本国人才,既不多,而乃令朝官未经外寄者,皆除守令。若然则可用之才,久滞于外,京官乏人,实为未便,请革守令六期之法。”上曰:“人皆欲革六期,予闻之已久。然中外均劳之法既立,而遽革六期,不可也。”

6月4日

○甲戌,大雨,城中川渠涨溢,水边人家多漂流。命遣兵曹正郞金子铿、郑而汉、闵孝悦等,分道审视漂没与否。又遣汉城少尹金召南,于城底十里水边居民老弱,使移高地,令壮者守其家。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闻沿边各官,早値旱干,又因贼变,耕耘失时,予甚虑焉。居民农作失时与否及禾谷实与不实,其悉以启。

○传旨黄海道观察使:

大抵空闲之田,宜先给贫穷无告之人,今以犯罪咸吉道入居李耆田土,优给三韩国大夫人安氏家奴元万、晋阳大君家奴都罗大等,其馀人则只给数负,甚为不均。其以元万、都罗大等所受之田,悉分与贫民。

○上御思政殿,引见左承旨成念祖,命往议贡法于议政府。又使念祖择监掌贡法者以闻。念祖荐议政府舍人李仁孙、同副知敦宁府事李补丁,命掌其事,仍谓仁孙等曰:“贡法之行,厌之者众,然已立之法,不可改也。姑令诸道考其地品高下,分为三等以启。”

6月5日

乙卯,传旨刑曹汉城府义禁府:

有女死于弘济院路傍,其穷劾得情以启。

○初,有卢仁义者以事讼于留后司,因语次称为上德,言颇不逊。经历郑周生乘醉怀愤曰:“上德是何物也?”乃下义禁府,令与刑曹台谏按验,周生具服,决杖一百,徒三年。

6月6日

○丙子,御勤政殿受朝。

6月8日

○戊寅,京畿经历李孝之辞,引见曰:“劝课农桑,义仓敛散,本以恤民也。使本道守令,其于劝课之时、敛散之际,使民无怨可也。”

○承政院欲启事,宦者田畇不亲到听受,使司谒传受,乃转启,上细问事由,畇不能对,上怒,命缚之,良久乃释之。

6月9日

○己卯,以尹炯为艺文馆提学,权克和礼曹参议,李孟常全罗道观察使,任从善忠淸道观察使。

○平安道敬差官金光睟回启:“都节制使李蒇乃以主将,专制一方,沿边防御,以时巡行,严加考察,乃其职也。闾延赵明干,防御最紧之处也。去五月巡行后,一不巡察,又因旱水浅,咸吉道所报贼变相继,而退处宁边,殊失主将之体。都事皇甫恭,职掌参谋,御敌之策,力陈主将,曲尽措置可也。到任以后,乃于闾延赵明干口子,一不巡行考察,有乖参谋之义。都镇抚朴讷生因旱水浅,寇贼过涉非难,应变之策,全不措置。虽有巡行之时,防御诸事,略不用心考察,甚为不可。闾延节制使柳江乃以边将,咸吉道既有贼变,江水又浅,寇贼可畏,略不用心设备,专失边将守御之义。判官柳士枝、都镇抚裵阳德等,境内口子,贼路颇多,况今人畜布野,因旱水浅,贼变尤为可虑,应变诸事,全不考察,境内人畜,为贼所虏,亦为不可。万户崔俊猝遇贼虏,身先士卒,力战斩获,稍有战功,然赵明干贼路要冲,今当久旱,江水至浅,御寇之策,略不致意,以致寇贼突入,人畜兵器,杀获颇多,功不掩罪,是不可不惩。于用怪守护牌头田得富虏骑渡江,望风奔溃,城外人口马畜,多被杀虏,怯懦无比,罪不可贳。口子军人金具挺身追贼,遂斩一级,前司勇申得守,虏拔剑将刺金安实,势甚危急,乃斩其贼,并皆论赏,以励后来。李蒇、柳江、田得富、崔俊、柳士枝、裵阳德、朴讷生、皇甫恭等,并皆按律治罪。”

下兵曹。

6月10日

○庚辰,左赞成李孟畇启:“家婢有罪,臣妻使奴杖之,仍断其发,至五月十三日乃死,臣即令苍头数人埋之。奴辈还曰:‘已矣’。臣以为信然,今闻洪济院路边有死女,三司推核,臣疑之,问诸其奴,奴对以置诸洪济院路旁,然后臣始知死者乃臣家婢也。不意前日苍头绐我也,臣不胜惊惧,敢以闻。”

上曰:“予已知悉。”孟畇尝私其婢,妻李氏因妒杖之,极其惨酷。遂死,使奴埋之,奴置诸丘壑。国家未知死者为谁,命攸司搜索按治。孟畇恐事发乃启,上即命左承旨成念祖,议于议政府。右议政申概、右赞成河演、左参赞崔府等议曰:“孟畇以政府大臣不能正家,使其老妻妒心益炽,滥杀家婢,厥罪甚大。三司累日杂治,无辜之人,枉被拷掠,举国骚扰。孟畇匿不以告,一则受制妇人,一则不畏朝纲,其罪尤大。自知终不掩匿,不获已以闻,且所启之辞,多不以实,欲掩妻罪,大臣之义,固若是乎?请下孟畇夫妻义禁府,鞫问情由,依律科罪。”领议政黄喜曰:“下司宪府推劾为便。”上从喜议,传旨司宪府:

赞成李孟畇妻李氏滥杀家婢,其推核以闻。

前此,义禁府刑曹汉城府累日推劾,累累系狱,或加鞭挞,城中之人,并被其毒。及闻李妒杀家婢事发,男女坌集其门,极口慢骂,须臾弥满闾巷。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济州牧使兼监牧之号,称济州道按抚使知监牧事。二品以上则依都节制使知招讨营田事例,亦称知监牧事,其牧使职衔,仍旧。”从之。

○传旨吏曹:

马政,军国重事,故监牧官令二品以上各举一人,已曾立法。然近来举主不顾大体,以阘茸之辈荐之,有违立法之意。自今须令曾经显秩勤谨奉公者荐之,吏曹更加考核用之,庶有实效。

6月11日

○辛巳,设舍利阁庆讃会。

○锦城大君瑜患疮疹甚剧,上轸虑,开迎秋门,彻夜不闭,问候络绎于道。

6月12日

○壬午,召持平郑孝康,问李孟畇妻李氏滥杀家婢事由。孝康启:“因妒断发杖杀,情迹无疑。”上曰:“其速推鞫以闻。”

○卒领敦宁韩剑,神懿王后同产也。其孙宗德奉韩氏之祀,家甚贫穷,命赐米豆并十石、衣一袭及靴笠。

○传旨宗簿寺:

宗亲被劾未毕之前,或有公然出入者,自今宗亲若有如此者,随即启达。又见夺奴婢于宗亲者告状本寺,本寺听理分辨之际,或称家内病发,或称己身患疾,或有累月不置对者。自今若有如此者,亦随即启达,遣医视,待差听理,永以为式。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佥知中枢院事高得宗所启令倭人孤草岛钓鱼便否,请差人审其本岛大小广阔、陆地相距远近、可耕之地有无及泊船之处,然后更议施行。富山浦来居之人,许令还接,则深为未便,乃而浦定数恒居倭人,为半移置为便,乃以此意,通书宗贞盛。”

从之。

6月13日

○癸未,议政府启:“前者贡法详定时,诸道地品,分为三等,以庆尚、全罗、忠淸三道为上等,京畿、江原、黄海三道为中等,咸吉、平安二道为下等。今已试贡法于庆尚、全罗两道,其地品,非徒一道不同,至于每邑悬绝,一体收租,似为未便。且今各品陈言,皆曰:‘若行贡法,须分九等’。请更量田,依古制九等之法,乃可以传之万世而无弊。然量田未久,今又改量,则公私烦弊,姑令各道观察使第其各官地品某某官为上等,某某官为中等,某某官为下等,分为三等,京畿来七月十五日,江原、黄海、忠淸道来八月初五日,庆尚、全罗、平安、咸吉道来八月十五日为限,并皆启达,更加参商,酌定收税之数。”

从之。

○礼曹撰进纛祭仪注:

文官不预祭时日:将祭,书云观以春蛰日秋霜降日报礼曹,礼曹启闻,散告攸司,随职供办。

斋戒:前祭三日,应行事执事官,并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于祭所。凡散斋,治事如古,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预秽恶事;致斋,唯行祭事。前祭一日,工人并集祭所。凡预祭者,前祭一日,沐浴更衣。陈设:前祭一日,庙司率其属,扫除庙之内外。忠扈卫设诸祭官次,又设馔幔,皆于东门外,随地之宜。前一日,掌牲令牵牲诣祭所,工人帅其属,设乐于庙庭。执礼设献官位于东阶东南,西向;陪祭官及诸执事位于其后稍南,俱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执事之南西向,书吏陪其后;设执礼位于堂上前楹外;谒者赞者赞引位于堂下,俱近东西向;设献官飮福位于堂上前楹外,近东,西向;开瘗坎于庙之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设望瘗位于瘗坎之南,献官在南北向,执礼大祝赞者,在东西向北上。大祝赞者稍却谒者引献官,赞引引监察,俱以常服诣厨,视涤濯省馔具,及视牲充腯,俱还斋所。晡后,典祀官帅宰人割牲。连皮煮熟祭日未行事前,典祀官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神位之右;有坫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笾八在左,为三行右上;第一行形盐在前,鱼次之。第二行干枣在前,栗黄榛子次之。第三行菱仁在前,芡仁鹿醢次之。豆八在右,为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鹿醢芹菹次之。第三行兔醢在前,笋菹鱼醢次之。俎二,一在笾前,一在豆前。笾前俎实羊腥七体,豆前俎实豕腥七体,皆有牲匣。宋释奠仪云:“凡言在前者,皆谓南也。”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爵三在簠簋前。各有坫设象尊二一实玄酒为上尊,一实淸酒。凡祭神之物当时所无者,以时物代之。在堂上东南隅,北向西上。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爵设诸执事盥洗位于东南,俱北向;设执尊罍羃者位于尊罍篚幂之后。行礼:祭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即三更三点,行事用丑时一刻典祀官帅其属入,实馔具毕,退就次,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阶,凡行事官升降,皆自东阶。按视堂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还出。前三刻,行事执事官及陪祭官,皆服武服。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就阶间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工人入就位,赞引引陪祭官入就位。前一刻,赞引引监察典祀官大祝祝史斋郞入就阶间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传喝,凡执礼有辞,赞者皆得喝。监察以下皆四拜,赞引引监察就位。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斋郞诣爵洗位,洗爵拭爵讫,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谒者引献官入就位西向立,执礼曰:“四拜。”献官及陪祭官皆四拜。谒者进献官之左白:“有司谨具请行事。”执礼曰:“行奠币礼。”谒者引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赞。引诣神位前北向立,乐作干戚舞赞跪,执事者一人捧香合,执事者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神位前。大祝以币授献官,献官执币献币,以币授大祝,奠于神位前。捧香授币,皆在献官之右,奠炉奠币,皆在献官之左。授爵奠爵,准此。谒者赞俯伏兴平身,乐止,引降复位。少顷,执礼曰:“行初献礼。”谒者引献官升诣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俯伏兴小退北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谒者赞俯伏兴平身,乐止,引降复位。干戚舞退,弓矢舞进。少顷,执礼曰:“行亚献礼。”谒者引献官升诣尊所西向立,乐作弓矢舞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乐止,引降复位。弓矢舞退,枪剑舞进。少顷,执礼曰:“行终献礼。”谒者引献官升诣尊所西向立,乐作枪剑舞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执礼曰:“飮福受胙。”执事者诣尊所,以爵酌福酒,又执事者持俎进减神位前俎肉。谒者引献官升诣飮福位西向立,谒者赞跪,执事者进献官之左,北向以爵授献官,献官飮卒爵,执事者受虚爵复于坫。执事者北向以俎授献官,献官受俎,以授执事者,执事者受俎,降自东阶出门。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执礼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执礼曰:“彻笾豆。”大祝入彻笾豆。彻者,笾豆各一少移于故处。乐作靖东方曲彻讫,乐止执礼曰:“四拜。”献官及陪祭官皆四拜。执礼曰:“望瘗。”谒者引献官诣望瘗位北向立,执礼帅赞者诣望瘗位西向立。大祝以篚取祝版及币,降自西阶,置于坎。执礼曰:“可瘗。”土半坎,谒者诣献官之左白礼毕,谒者引献官出。执礼帅赞者还本位,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就阶间拜位。立定,执礼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引出。赞引引陪祭官以次出,工人出,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阶间四拜而出。典祀官帅其属彻礼馔。行事执事官:献官、二品典祀官、纛所六品以上执礼、武官六品大祝、武官参外祝史二、参外斋郞二、参外掌牲令、典厩署谒者、参外赞者、参外赞礼、参外监察。

6月14日

○甲申,亲传望祭香祝。

○吏曹参议郑宗诚访兵曹参判辛引孙第,司宪府劾奔竞之罪,请罢其职,上曰:“以如此之事,罪坐堂上官,旧无其例。”遂赦之。

○震忠淸道延丰县安富驿子二人。

6月15日

○乙酉,吏曹据全罗道南阳县京在所告状报议政府曰:

今高兴县合于南阳,南阳县乃其本县治所,而其称号则南阳名号,不之及焉。请依他郡县并合称号例,改号为南兴。

议政府启:“高兴称号已久,南阳本为属县,新旧有异。今之称号,南字居首未便,请以兴阳称号。”领议政黄喜议曰:“尝遣领中枢院事崔闰德、判中枢院事赵末生、卒中枢院使郑钦之等,审视高兴移置之地,三臣所见,大同小异,尚虑其不中而未定矣。今留守李孟畛所见,迥别于三大臣所见,不取三臣之见,偏取孟畛所占,臣未知所据,恐有异议,未免后悔。盖《春秋》之于城,城虽时且义,大书特书者,以劳民为重事也。今移郡筑城之劳,奚啻举棋未定之差乎?且崔闰德上言曰:‘臣尝历观五道沿边各官,皆设于并海之处。今闻高兴新镇,置于隔海三十馀里之地,脱有缓急,人民被虏,宜使审视临海要害之处,以严防戍。今兆阳之镇,移于近海者,所以捍卫居民也。孟畛所占高兴移设之地,居民在外,镇军在内,去海三十馀里,又何所见欤?此则高兴人吏之所利,海边居民之所病,深有乖于藩屏捍卫居民之义’。闰德之策不可置而不讲。其忠淸道久远内厢之移于海美,全罗之移于康津,咸吉四镇、平安沿边郡县之设,皆以此策也。若曰郡邑,必于道路均平中央置之可也,则全罗之罗州、忠淸之忠州、黄海之平山、平安之平壤、义州,皆一偏,惟义所在耳,不可执一论也。臣窃谓故停高兴改号之请,更遣大臣,巡占民生安业、守御便易之处,如不得已,从多定夺。”

从喜之议。

6月16日

○丙戌,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伏蒙内旨,臣窃念甲山郡山川险阻,故前此虽无城郭,自开国以来,虏不能入寇。况今城池深固,虏贼侵突,益无可虑?然古人云:“有备无患。”及当秋获之后,入保邑城,乃于惠山口子,分兵固守,脱有缓急,诸镇遥远,必不及救援。且驰报主将,然后发遣援兵,则又不得及期。若虏大举入寇,则令甲山郡一以飞报主将,一以移文北靑府,北靑府使即便调发境内正军及闲良杂色,勿论奴隶,悉众往救。若小小寇贼则不过以兵三四百,经往救之,臣已曾措置。且四镇今无贼变,本月以后,雨旸时若,禾谷茂盛,两麦今已半熟,民无饥色,专是圣上至诚之感,上天阴相,以至于此,非人力所能及也。

6月17日

○丁亥,司宪府启:“李孟畇妻李氏因妒枉杀其婢,孟畇欲掩其妻罪恶,因妒故杀情状,匿不以闻,乃云:‘有罪杖之’。欺妄启达,请论如法。且李氏枉杀夫妾,但按律科罪,则不足以惩恶。请离异黜外,以戒后来。”

命罢孟畇职,夺李氏爵牒。李氏年垂七十,且无嗣,疾妒无已,为世所笑。

○都承旨金墩启:“今以吉再之子师舜为威仪色别坐。别坐满周年乃拜职,师舜,节士之后,宜即授官爵。”上曰:“其授五品职。”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人皆以谓虏数来窥觇我边境,予忽思之,或乘夜渡江,潜伺我防御虚实、人民居处,至晓乃还,或深入横行,或登山冈,或隐林莾,人民出入之时、马畜布野之状、江水浅深、过涉难易,备悉觇候,甚可虑也。卿其知悉,使之知会。

○马边者、卞孝文奉书承政院曰:

千户马波罗来言:“凡察、童仓等,皆无离叛之心,但童权豆收养子指挥老古赤父母,皆在李满住部落。满住欲娶权豆之妻,已定媒妁。指挥大也吾,乃权豆妻之同产也。故此三人,与前日资产被夺斡朵里三十馀人同谋,数凡察等徙居李满任部落,时当未定。凡察等今欲征聚各处酋长,乃决去留。”臣等又遣马仇音波侦候,仇音波路遇凡察子阿下大问之,答曰:“吾父略无移徙之心,麾下被夺资产者请之甚切,吾父不获已,乃征聚五十馀人,已到东良北,当时去留之议未定。”臣等又即遣前护军童于虚里、指挥马佐化、马仇音波于凡察等部,谓童仓、凡察曰:“汝等既特蒙上恩,宜速赴京谢恩,资产见夺者,其录名以送,则当给与衣食。”此意须启达。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人皆言童仓等潜谋逃徙,臣多方听探,若已逃徙,然后取旨措置,则必不及机。且今童仓等屯聚东良北,距会宁几数百里,道又险阻。若待兀良哈等驰报后发兵,则万无及追之理,不可不预为措置之策。若不捕此贼,则后日必为边患,待逃徙之状已著,潜师掩袭,或有可及之势,然贼众既多,我军之数,亦不可不多。端川以南则道路遥远,难以猝致,择吉州、镜城、庆兴、庆源、锺城、会宁各营精兵,合二千人追讨。

○咸吉道都观察使李叔畤奉书承政院曰:

会宁府百姓朴石金逃匿于斡朵里童多大家,百姓郑夫金逃匿于斡朵里愁音佛家。右二人谋背本国,潜从他国之罪,已令差人推鞫。童多大、愁音佛等容匿亡命,宜按律科罪,追征雇役,然今当斡朵里浮动之时,不宜抵罪。请依时具加汤可等例,严加诘责,追征牛马,以惩后来。

遂下传旨回谕曰:

以卿之所启,议诸政府大臣,皆从卿策。右议政申概以谓:“非但诘责,严加劫敕,追征可也。”卿其知悉。

○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凡察再往都乙温家,密请同举兵入寇,都乙温不从,反以其谋告于臣。又欲与具州兀狄哈和解,都乙温等请还巨乙加介妻子,其辞甚切,臣答曰:“巨乙加介族党,顺命亲请,则吾将达于国家。”如此往复,迨无虚月。都乙温果率巨乙加介之亲子族党,归顺请还,约曰:“五月晦时,愿得见吾母。”与马边者等同议答曰:“五月晦时则迫矣,六月晦时,或可得相见。”权辞以对。今伏睹圣教与朝议,不胜惊恐。然臣在边境,苟利于边民之事,则岂顾一身得失,敢惮烦渎?当初巨乙加介之被执,非兴兵掩获,因其自来而偶执之耳。巨乙加介已死,其妻子操纵之权,在于国家,留之不足示威,还之不以为怯,况其子与族属,身亲顺命哀乞,虽从其请而还之,诸种何敢以我为怯弱乎?今傥不还,则怨益深,而其祸速,还之则怒稍解,而其祸迟。待数年之后,斡朵里浮动者安静,彼虽怨恶,安能为吾害哉!若与斡朵里连和,又结兀良哈为援,则臣恐边民之患自此而起矣。肆臣不惮烦渎,昧死再达,伏望圣裁。

遂下传旨曰:

即下议政府更议,皆曰:“乃以前日传旨事由,开谕巨乙加介之子,徐观其变以启后,更议可也。”卿其知悉,使之知会。

○传旨金宗瑞:

今卿驰启云:“凡察逃匿之时,若待兀良哈驰报后发兵,则万无及追之理。若不追捕此贼,则后日必为边患,待逃徙之状已著,潜师掩袭,或有可及之势。”即下议政府议之,皆曰:“斡朵里在境内之时,一朝浮动,尚且不及追捕,况凡察居束良北,距会宁数百里,路且危险,其能及追乎!及追则诚幸矣,若不及追捕,徒曝兵于草野,使中国之人闻之,徒为取笑。莫若抚绥招来,使之潜消反侧之情耳。”予心以谓本国已蒙敕旨,仍居抚绥,彼不从敕旨,一朝举种浮动,擅自移归,厥罪不少。彼移归之状见着,则兴兵掩捕,理固然矣。虽不尽捕其党,或三分之二或三分之一,及追捕患,亦可矣。然移徙之状未著,而兴师固不可也。若已著而兴师,则彼必先闻逃窜,我必不及,空行空返矣,则北方诸种,岂不冷齿!不如佯不知之为愈也。但恐彼当移归之日,潜隐入境,掠我人物,卿当预先布置,整齐军马,不轻待变,毋失事机。傥近境斡朵里等随而浮动,移归之状著见,而我之兵势,可以及之,则乘机发兵,掩袭拘留,似乎得宜。然边境之事,难以遥度,卿当临机区处。

○咸吉道都观察使驰报兵曹:

兀狄哈指挥因豆来言:“去四月,忽剌温兀狄哈愁下斜弄可、甘守及真也吾守、李万之等四人领兵二百八十馀人寇闾延,射杀农民一人,虏掠妇女二人。李满之等三人中箭,二人即死,一人溺水而死。生擒甘守之弟。”又云:“斜弄可将欲入寇,召聚军马。”请须预防。

6月18日

○戊子,司谏院右献纳权衡启:“李孟畇妻李氏因妒杖杀其婢。孟畇以庙堂大臣,既不能齐其家,事觉又不以实启,事关纲常,不可宽贷,请从宪府所启。司宰监正崔虎生久为京官,至拜三品,今又为本监久任。京外均劳之法初立,而谋避若此,立法之意安在?”

上曰:“孟畇之事,非宗社所系,不可遽以此而重论大臣之罪也。收妻职牒,罢其职事,是亦足矣。虎生之事,予当议之。”衡复请孟畇之事,又不允。

○司宪持平宋翠启:“高得宗前日赴京时,敢行不法,欺罔天聪,今又奉使日本,不悔前过,听副使尹仁甫之请,诈称金海官奴辛卜惯于船上,至烦上达。辛卜,仁甫妓同产也。仁甫听妓请托,请于得宗,是皆不赦之罪,而今特原免,臣实憾焉。且李孟畇之妻,不胜妒情,故杀人命。孟畇不即首告,及其事已露,势不获已,而后乃来启达,又不以实启,请依律科断。妇人及日乎闺门之内,虽有其爵,非如男子之有官者齿于朝行也。虽夺爵牒,何足恨焉?请依本府所启。”

上曰:“得宗前日所犯,已往不可追论也。今所犯小过,不必罪也。且仁甫父,世有功勤,前日之罪仁甫,尚且追悔,今日之过,所当赦也。孟畇之事,不系宗社。夫妇相隐,夫妇之情也,不可以不直论也。且大臣岂可轻易去绝?李氏年老妇人,更何加罪?”翠复请,不允。

○以金乙辛为汉城府尹。

6月19日

○己丑,议政府使舍人李仁孙启:“李孟畇妻李氏枉杀家婢,殿下闻而惊骇,即令宪府劾之,罪重罚轻,臣民莫不缺望。且妾妇乘其夫,天变所关,请依宪府所启。”上曰:“李氏之不道,专是家长不能齐家之致然也。故罢孟畇职。李氏年既老矣,既收爵牒,更何罪之?”仁孙更启:“李氏因妒杀婢,罪恶贯盈,况女有七去之义?今李氏妒且无子,犯此二去,请依宪府所启,以快臣民之望。”上曰:“汉光武以妒废皇后,先儒非之曰:‘嫉妒,妇人之常事。’且女有三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李氏虽云妒且无子,有此二不去之义,未可遽以此而离异也。且大臣命妇,不可加刑,收爵牒足矣。为夫而不能制妻,孟畇信有罪矣。”即命宪府,贬孟畇于黄海道牛峰县。

○司谏院上疏曰:

三纲,人伦之大本;刑罚,国家之重典,未有三纲失序而人伦正,刑罚不中而国家治者也。左赞成李孟畇妻李氏为大臣命妇,固当淑愼其身,敬事良人,以宜家室也。年几七十,妒心益炽,夫之妾婢,累次酷刑,多方侵虐,置之土宇,不与飮食,以致饥困而死,其残忍丑恶,莫甚于此。是岂有仁心者之所可忍为哉?其必敬必戒,以顺为正之道安在?孟畇柔懦疲软,治家不严,见制于妇人,妾婢之见杀,不能禁制,殊失阳刚之道。其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之义,又安在哉?夫不夫而妇不妇,纲常扫地矣。且路边弃尸,圣上轸虑,别立条章,大索累日,都人骚动,身为大臣,不即自首,知人欲告,势不获已而启达,亦不以实,是但知掩盖其妻之恶,而不念妄冒天聪之罪之为大也。非惟家道不正,臣节亦亏矣,圣上特垂宽典,只收爵牒,但罢职事。罢职夺爵,岂足以惩恶戒后哉?此而不惩,则为恶者无所惧,而三纲不得正矣。伏望一依宪府所启,以正纲常,以快人望。

上曰:“议政府亦请其罪,已贬窜孟畇矣。”

○命左承旨成念祖,往议于议政府及领议政黄喜第,密议可代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者,皆荐左副承旨李世衡,上曰:“可。”

○议政府启:“擅杀有罪奴婢则杖一百,擅杀无罪奴婢则杖六十徒一年,律有其法,其邻里不告则罪其管领,已曾立法,请申明举行。”从之。

6月20日

○庚寅,右献纳权衡启:“李孟畇妻李氏罪恶深重,只收爵牒,不使离异,何所惩乎?愿黜诸远方,以惩其恶,以警其后。”上曰:“不可使夫妇同归配所,又不可配于异处。大臣之妻,不可加刑,如此足矣。况妇女有如是之行者,家长不能正家之致然,故贬孟畇于外,何必加罪于李氏?”

○司宪府上疏曰:

前赞成李孟畇妻李氏以大臣命妇,年将七十,固当敬戒无违,毋坠家声。释此不为,妒嫉之情,老愈不怠,家夫之妾,断发殴打,拘囚土宇,不给粥水,使之悴,以至于死,其侵虐故杀之恶,国人所共知也。虽夺爵牒,安然在家,无异前日。彼李氏顽凶之心,岂以此为耻而自新哉?且身犯二去之罪,又得故杀之名。舍此不明正其罪,则非徒李氏无所惩艾,一国妇女,亦将藉以为口,实无所忌惮矣,其于惩恶垂戒之意,为如何哉?《书》曰:“狃于奸,败常乱俗,三细不宥。”伏望殿下,将李氏乱伦之恶,举法科罪,又令离异黜外,以励风俗,以快人望。

不允。

○艺文馆大提学柳思讷卒。思讷字而行,黄海道文化县人。早岁,父母俱殁,养于叔父宽家,力学擢第,历司谏院左正言、吏兵曹正郞。岁丁亥,擢重试,特授司宪掌令。未几迁议政府舍人,累迁司宪执义。以言事贬于黄海道安岳郡,后陞司谏院左司谏。辛卯夏,擢承政院左副代言,迁知申事,得罪流安岳郡。丙申冬,判洪州牧事,丁酉秋,拜同知摠制,历咸吉、江原、京畿三道观察使,至判汉城府事、艺文大提学,常提调惯习都监。至是卒,年六十六。遗命不作佛事。讣闻,辍朝一日,致吊赐赙。谥文肃,学勤好问文,执心决断肃。思讷器宇轩昻,不谨小节。事叔父宽如事父,宽卒,持服哀恸,一如父。有子三人:喜生、偶生、更生。

○召右议政申概、右赞成河寅等谓曰:“李蒇之于平安道,无罪可声,而物议纷纭,将何以处之?”概等佥议曰:“宜罢其职。”上曰:“予已知之。”又密议御戎之策,仍命左承旨成念祖,往议于领议政黄喜之,遂以待野人之策六条,传旨卞孝文等:

其一,以教旨开谕凡察、童仓等曰:“尔等信人浮言,违敕逃散,故予使人验其信否。尔若逃去,则当奏闻区处,尔等宜体予意,一遵圣敕,依旧安居,则彼人庶有安业之理。”

其二,谕凡察等曰:“殿下闻尔等当农逃窜,寄食野人,命发仓赈给,宜率尔妻孥来就食。”仍发米百馀石以示之。

其三,议者谓:“当举兵攻之。”然道路隔远,旷日可达,彼岂不闻?往必无功。莫若谕之以恩,彼虽不来,恩信已著,必无含怨之心,庶合待夷狄之道。

其四,纵贼逃叛,诚不可也。然以德则不来,以威则不及,以兵则远不能至,以诈则恐诸种之疑贰。不若纵而不追,更饬边备。

其五,人谋尽而事不谐则天也,人谋未尽而曰末如之何,则岂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之义乎?边将之计划多矣,朝臣之谋议至矣。不曰谋之已至而更谋之,不曰议之已至而更议之。

其六,或献果决之策,未知其方略何如;或献安静之计,然毁我藩篱,以资于敌可乎?

盖从概等之议也。

6月21日

○辛卯,御勤政殿受朝。

○左承旨成念祖等启:“锦城大君病痊,臣等不胜欣抃。”

○户曹启:“请以陈酒九千甁市民间。”上曰:“市于民间,无补于国家。其以一千甁,分赐各处役徒。”

○持平宋翠启:“藏冰之时,劳民伤财,不为少矣。文昭殿宦者洪得敬假托进上,每日盗冰,请劾之。”即命下义禁府,推劾以闻。翠又启:“故司译院判官金玉振妻,虽非阀阅,亦是士大夫之裔也。方在夫丧,私奸别侍卫李吉安,又奸贱隶。且生员崔景仁,非其族亲,潜相往来,疑与私通。本府欲劾之,玉振妻及景仁,皆托辞匿不见,请禁身推鞫。”上曰:“大抵奸事,推辨为难。景仁之事,情涉暧昧,不可强推。”

○上喜锦城大君疾愈,赐侍病宦官崔湿马一匹、田五结;金忠、金衍、田畇各加一资,赐田五结;加李海职。又赐医卢重礼鞍具马一匹、田五结;裵尚文加一资,赐马一匹、田五结。赐杨弘遂、全仁贵、全循义、金智各衣一领,朴延生超一资。延生,大君乳媪夫也。重礼之侄高宪,亦加一资。

6月22日

○壬辰,视事。上与大臣等议许倭人孤草岛可否,大臣皆不可曰:“自古国家之变,生于不虞,勿许便。”亦有欲许之者,上意未决。大司宪尹璠、左司谏金中坤等启:“请离异李孟畇妻李氏,放黜于外。”不允。

○都承旨金墩辞职曰:“臣病势日深,不思飮食,头目昏眩,四肢无力,累月不仕,旷官废事,乞罢臣职。”不允。

○刑曹启:“咸吉道定平府囚强盗崔奉、金和尚、崔万达、崔蒙宠、韩同金、僧侮运等故烧人家,三人烧死。请依律为首崔奉陵迟处死,为从金和尚等处斩。”从之。

○刑曹启:“全罗道兴德县囚强盗朴波豆、朴老俭、金朴卜只、李小古未、金伊干、白金等,请依律处斩。”从之。

6月23日

○癸巳,以李叔畤知中枢院事,李思俭同知中枢院事,金墩仁寿府尹,成念租都承旨,李承孙右副承旨,姜硕德同副承旨,李益朴佥知中枢院事、兼知兵曹事,黄守身兼知刑曹事,李世衡咸吉道都观察使。上谓世衡曰:“平安、咸吉两道,其任既重,今以卿为观察使,予知卿有老亲,不获已而遣之,卿母年不甚老,卿其体予至意。”世衡曰:“但臣任重才劣,恐不堪事。”

6月25日

○乙未,惠宁君祉卒。祉,上之庶弟也。上闻讣悼甚,不进膳。都承旨成念祖等陈慰,上曰:“祉患病不愼,致此大故。”上欲亲举哀,成念祖等启:“时当酷热,人气疲困,况今圣体稍违和,闻讣悲恸,不进肉膳?臣恐因此益致违豫。圣上友爱,虽出于至诚,然礼者,随时而变,权不可废也。请许进肉膳,以慰臣等之望。且今日热甚,不宜亲举哀,使群臣摄行何如?”上曰:“有疾则虽父母之丧,犹且食肉,今若有疾,予何敢辞?举哀,大事也。岂以暑热而废之?且不为则已,何可摄行也?予气体平复,予当举哀矣。”遂率群臣举哀于弘礼门外幕次,辍朝三日。赐棺椁米豆并一百石、布四十匹、苎布三匹、纸二百卷,命判承文院事郑陟护丧,以礼葬之。谥襄怀,因事有功襄,慈仁短折怀。

○上曰:“医术,治疗人命,所系匪轻。然知其蕴奥者鲜矣。判事卢重礼之后,虑恐无有继之者,令择年少聪敏者,传习医方。”

○咸吉道都节制使奉书承政院曰:

今上京兀良哈仇赤,乃阿高者子也。阿高者,岁在庚寅,为我国所杀。其后心怀疑惧,绝不往来,今改心易虑,意欲亲朝,袭父万户之职,恳辞以请。此人既是兀良哈酋长之子,请依都乙温、甫乙看例,待之优厚,以释父憾。且指挥胸仇乙大招安具州兀狄哈,颇著功劳,今遣其子汤所应介,欲受赏赐,请厚待劝励。

下礼曹。

6月26日

○丙申,咸吉道都节制使驰报:

童仓、凡察等,与管下三百馀户逃往婆猪江。

○经筵所藏《国语》与《音义》一本,颇有脱落,求之中国,得别本,阙逸尚多,注解亦略。购求日本,又得《详略》二本,兼《补音》三卷以来,亦且不完。于是,命集贤殿,以经筵所藏旧本为主,参考诸本,正其讹谬,补其脱落,仍将《音义》、《补音》,芟夷烦乱,分入逐节之下,其不完者,以韵书补之,遂命铸字所模印广布。

6月27日

○丁酉,童仓欲徙居李满住部落,潜诉本国于朝廷,诱胁管下逃窜。上将欲具其事由,遣使闻奏,召议政府及承文院提调草奏本。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今咸吉道都节制使驰启:“凡察、童仓等举种逃窜,倘江水浅涸,或有渡江入寇。”深可虑也。沿边防御,毋添聚他镇兵马,各以见在本处之兵,临机应变,毋致忽慢。

6月28日

○戊戌,遣礼官致吊于惠宁君第,王妃及世子各遣中官致吊。

○是日,上欲亲临惠宁君第,都承旨成念祖等启:“惠宁君第,门庭褊少,道路狭隘,大驾亲临势难。加以暑热方炽,若劳圣体亲临,则深恐违和,请停之。”上曰:“亲临,古今之重典而后世之取法也,不可以一时之暑而废之也。”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将以本月二十九日,亲临惠宁君,是日齐陵朔祭传香日也。三十日,宗庙、文昭殿、健元陵、献陵、文宣王朔祭传香,且宗庙、永宁殿秋享誓戒日也。请权停亲临。”从之。

○都承旨成念祖等请进肉膳,不允。

6月29日

○己亥,左献纳蔡知止启:“六品至五品,非经守令而陞为四品者及十二年常为京官者,令台谏检核。臣等未知非经守令者初为正郞之时审驳乎?正郞去官之时审驳乎?且十二年之间,或有遭丧者,或有作散者,亦例以常为京官乎?臣等未敢擅便,伏取上旨。”

上曰:“吾当议于政府。”即下议府政拟议以启。政府佥议启曰:“阶为五品,则虽奉训、奉直,许授正郞,至于陞拜四品之时,例授外寄。且十二年之内,无有遭丧置散而常为京官者,令台谏审驳举劾便。”上即命召吏曹司宪府司谏院,依政府之议施行。

○议政府右参赞朴安臣、礼曹判书闵义生等启:“惠宁之丧,已过三日,而犹不进肉膳。昔太宗尝语臣等曰:‘主上非肉不能进膳’。今当盛夏,虽寻常之人,非肉不进食,况于圣体乎?愿殿下念太宗之至意,体臣等之诚心,许进肉膳。”上不允。义生启:“心虽无穷,礼不可违。况太宗虑后之教如此,殿下何不以太宗之心为心乎?臣等敢请。”右副承旨李承孙亦启:“期之丧,达乎大夫,先王之制,不敢过也。况太宗之遗教,其可违乎?愿进肉膳,以慰佥望。”上曰:“予将更思之。”然犹不进肉膳。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今据咸吉道都节制使所报,忽剌温兀狄哈等入寇闾延之状,与赵明干口子入寇,其事略同。然赵明干被掳者,但男口七人而已,未有妇女被掳者。今因豆言:‘虏掠妇女二人。’,则赵明干入寇之后,万户等其被掳人口之数,或有隐匿不以实报。请更移文平安道,被掳人数,从实推核以启。”

从之。

○礼曹撰进厉祭仪注:

发告城隍坛,行祭北郊坛。时日:将祭,书云观以春淸明日、秋七月十五日、冬十月一日并前期三日,发告城隍。报礼曹。礼曹启闻,散告攸司,随职供办。斋戒:前祭三日,应行事执事官,并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于祭所。凡散斋,治事如故,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预秽恶事;致齐,唯行祭事。凡预祭者,皆前二日,沐浴更衣。城隍发告:前一日,忠扈卫设诸祭官次,又设馔幔,皆于东门外,随地之宜。典祀官帅其属,扫除坛之内外。设城隍座于坛上北方南面,席以莞;设献官位于坛下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执事之南,西向;书吏陪其后;谒者赞者赞引位于东阶之西,西向北上;开瘗坎于坛之北壬地,方深取足物。祭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即三更三点。行事用丑时一刻。典祀官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神位之右,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左一笾,实以黄栗右一豆。实以鹿醢爵一在笾豆间,有坫象尊二一实玄酒为上尊一实淸酒。在坛上东南隅,北向西上。设洗于南陛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爵。有坫设讫,典祀官退就次,服其服升,设神位版于座前。三刻,献官及诸执事各服其服。谒者赞者赞引入自东门,先就坛南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谒者引献官以下俱就东门外位。前一刻,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各就位,斋郞诣爵洗位,洗爵拭爵讫,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谒者引献官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谒者进献官之左,赞请行事。谒者引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赞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赞赞执笏,引诣坛升自南陛,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一人捧香合,执事者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神位前,凡捧香在献官之右,奠炉献官之左。授爵奠爵,准此。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赞者曰:“行酌献礼。”谒者引献官升自南陛,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少退北向跪,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赞者曰:“彻笾豆。”大祝进彻笾豆如式。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谒者进献官之左白礼毕,引献官出。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就坛南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谒者以次引出。谒者赞者赞引就坛南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帅其属藏神位版,彻礼馔以降乃退。祝版瘗于坎北郊。陈设:前祭一日,忠扈卫设诸祭官次,又设馔幔,皆于东门外,随地之宜。典祀官帅其属扫除坛之内外,设献官位于坛下东南,西向;无祀鬼神献官位,稍却。执事者位于其后,俱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执事之南西向,书吏陪其后;谒者赞者赞引位于献官西南,西向北上。谒者引献官,赞引引监察,俱以常服诣厨,视涤濯省馔具及视牲充腯,俱还斋所。晡后,典祀官帅宰人割牲。连皮煮熟祭日未行事前,典祀官帅其属,设城隍神座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莞;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笾四在左,为二行右上;第一行形盐在前,干枣次之。第二行栗黄在前,鱼次之。豆四在右,为二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鹿醢次之。俎二一在笾前,一在豆前。笾前俎实以羊腥,豆前俎实以豕腥。簠簋各二在笾豆之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铏一在簠簋后,实以和羹,加芼滑。爵三在簠簋前。各有坫设象尊二一实玄酒为上尊,一实淸酒。在坛上东南隅,北向西上。又设无祀鬼神牌于坛下左右,席皆以莞;遭兵刃而横伤者、死于水火盗贼者、被人取财而逼死者、被人强夺妻妾而死者、遭刑祸而负屈死者、天灾流行而疾死者在左西向,为猛兽毒虫所害者、为饥饿冻死者、因战斗而陨身者、因危急而自缢、因墙屋倾颓而压死者、死后无子孙者在右东向。设祭器:每位烝饭一盆,实以稻俎二在饭羹前。羊豕解置盛于木盘羹一器实以和羹盏三在俎前,设酒甁于前。设祭文祭文,即教书。案于坛下居中,设洗于坛下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爵。又设无祀鬼神献官洗于神位之南,北向;设诸执事盥洗位于东南,俱北向;执尊罍篚羃者位于尊罍篚羃之后。行礼:祭日丑前五丑前五刻,即三更三点。行事用丑前一刻。典祀官帅其属入,实馔具毕,退就次服其服升,设城隍神位版及无祀鬼神版于座。前三刻,行事执事官各服其服,谒者赞者赞引先就坛南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前一刻,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各就位,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爵拭爵讫,置于篚捧诣城隍尊所,置于坫上。又执事者洗盏,分置于无祀鬼神位前。谒者引献官,赞引引无祀鬼神献官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四拜。”献官以下皆四拜。谒者进献官之左白:“有司谨具请行事。”谒者引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赞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赞。赞执笏,引诣坛升自南陛,诣城隍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一人捧香合,执事者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赞者曰:“行初献礼。”谒者引献官升自南陛,诣城隍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赞执笏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赞者曰:“行亚献礼。”谒者引献官升诣城隍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赞者曰:“行终献礼。”谒者引献官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初,终献官既升,赞引引无祀鬼神献官,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讫,执笏诣尊所,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献官诣无祀鬼神位前立,左则东向,右则西向。赞引赞执笏,执事者授盏,献官执盏奠盏,连奠三盏以次奠讫,赞引赞执,引诣坛中北向立。大祝取祭文进无鬼神献官之左,东向立读讫,赞引引复位。赞者曰:“彻笾豆。”大祝进彻笾豆。彻者,笾豆各一,小移于故处。赞者曰:“四拜。”献官在位者皆四拜。大祝焚祭文讫,谒者进献官之左白礼毕,谒者赞引各引献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就坛南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以次引出。谒者赞者赞引就坛南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帅其属,藏城隍神位版及无祀鬼神牌,彻礼馔乃退。行事执事官:献官、汉城府堂上。无祀鬼神献官、汉城府小尹。典祀官、汉城府判官以下。大祝、文臣参外祝史二、参外斋郞二、参外谒者、参外赞者参外赞引参外监察。

6月30日

○庚子,上始进肉膳。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八十九

秋七月

7月1日

○辛丑朔,遣吏曹参判崔致云如京师,奏童仓、凡察等逃窜事由,特赐弓矢衣服,有加常例。奏曰:

先据议政府状启备咸吉道都观察使李叔畤呈报:“该有本道镜城居住吾都里凡察耕农打围为由,带领妻小,于东良地面,无时擅便往来。至正统五年三月初头,挈家起移去讫。”得此状启。据此,臣以东良地面,系本国边陲,且虑有违敕谕抚绥之旨,不令禁约,听其任便。又据本道都观察使李叔畤呈:“凡察亲侄童仓听从凡察指挥,欲与李满住娶居,妄起浮言,恐动部落,本月二十四日,逃脱去了。本处把截官寻踪到于阿赤郞贵地面,止留家小人丁,一无伤害,各还宁家。”据此。臣差官前去,丁宁开谕,其抛下牛马家产等物,并令还给。无衣者给衣,无食者给粮,无谷种者给种。但有田禾,官给人夫锄治,更加抚绥。本人等诈称还业,逗遛草地。续据本道都观察使李叔畤呈:“凡察、童仓等于本年六月二十三日,逼勒部下人口,逃窜了当。”据此。臣今将累次颁降抚恤本人敕谕事理及本人等违背敕旨前后狡诈事因,逐一开坐,谨具奏闻。

一,镜城,系是洪武二十一年间太祖高皇帝准请公崄镇迤南之地。其童猛哥帖木儿与伊父童挥护,伊弟凡察等,仍居本地。臣先祖臣康献王某授猛哥帖木儿镜城等处万户职事,臣父先臣恭定王某陞授上将军三品职事,付籍当差。

一,永乐八年二月日,亏狄哈突入庆源府,杀死兵马使韩兴宝去。后猛哥帖木儿遣人通书称云:“同力追捕本贼。”却与本贼通同,伏兵邀击本国军兵,杀伤数多,缘此畏罪避去。其后本人及凡察等,与叛人杨木答兀同谋,掳掠开原等处军民,回来阿木河地面,一处住坐,为奴使唤。其被掳之人,不胜艰苦,连续逃来,本国随到随解,共计八百馀名。且兼本人等部下人民,或盗牛马,或窃钱物,边将依律断罪。以此积年含忿,欲效满住逖居荒野,恣行不道,前往李满住在处同住,其诈至甚。

一,正统三年五月十五日,陪臣亲弟𧘿赍捧到敕谕:“该前因建州左卫都督猛哥帖木儿男童仓等奏:‘欲同李满住一处居住。’已准所奏,敕王令人护送出境。今得王奏,李满住等仇嫌未解,若令聚处,同心作贼,边患益滋,王所计虑,亦当。其童仓、凡察等,听令仍在镜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此辈皆朝廷赤子,在彼在此,一也。王惟善加抚恤,使之安生乐业,各得其所。”钦此。臣钦依敕谕事理,仍令安业间,李满住与童仓等通同,妄称童仓、凡察等听朝鲜王招引,诈诱李满住,前去朝鲜,一同居住等项词因,曚昽奏达。正统四年三月初四日,陪臣崔士仪赍捧到敕谕,节该:“凡察等即将带原管人民及挟同都指挥李张家、指挥修火尔赤等家属,并各人部下大小人口,俱来辽东附近浑河头,与李满住一处完聚。”钦此。臣不胜兢惶,正统四年三月初六日,差陪臣崔致云,备将前因奏达,敕谕节该:“得奏,建州等卫都指挥李满住虚捏奏情及曾有敕谕听令童仓、凡察等仍在镜城地面居住等因,具悉。朕惟王之父子,世守礼法,永笃忠诚。童仓、凡察等既在彼安生乐业,仍听其在彼居住,不必搬移。”钦此。

一,正统四年九月日,陪臣闵义生回自京师告说:“凡察欲与李满住一处聚居,虚捏事情,使童答察奏达,圣鉴明照奸小情伪,亦不准他。”钦此。

一,差去官报说:“凡察等逼勒管下人逃出时,分带去一百六十八户,不肯随去,仍留安业。凡察亲兄斡沙哈、阿哈里、哈失八及管下人等,共计一百八十户。其从行者太半亦云:‘今虽被驱,终当还业。’又有吾都里剌松哈等前来告称:‘俺等欲带亲母及女子脱出间,凡察等擒掳亲母,不许与母哭别,只率年十三岁女子来了。’”

一,在先凡察与杨木答兀同谋,虏掠开原等处军民,为奴使唤。今次逃去时,卖与深处同类野人者,其数颇多。

一,凡察等逃出中路,授同类人亦寗哈送到书一纸译:“该国王恩德,不胜感戴,别无恨心。为缘见忤都节制使,指向处出归。”仍与本人言说:“我的人口家财等件,李满住处寄留,亲诣京师奏达。”臣查照,前件凡察见忤边将一节,凡察欲与李满住一处娶居,虚捏事情,令马把剌撰造奏本,于正统四年七月日,使童答察奏达去。后边将因马把剌亲侄兴贵所告,就对凡察说与:“尔等既居境内,敢以不实之言,肆行奏达,岂宜无责!只缘钦遵累降敕谕事由,曲加抚恤。”如此戒谕,凡察指天指地,说誓无有。其后遇见陪臣马边者,不能遁情,云:“果有此事。”以此臣相度,本人等实与李满住曾有定约聚居,今乃反指见忤边将为由,送书逃走。臣窃详本人等阴谋诡计,反复无常,上以欺诳朝廷,下以谋扰本国,妄构多端。臣仰体屡降敕谕事意,更戒所在官吏,一切差发税粮,并不科扰耕农打围,以至畜牧,亦听自便,其有所求,随请随给,多方抚恤。不期凡察犹蹈前非,不遵圣旨,欲与李满住为党,侵害本国,诱胁年少无知童仓,不顺众情,强率逃走。臣窃念小邦累蒙圣恩,使本人等不许搬移,本国边民,稍得宁息。今若凡察等逃往李满住在处,同心作贼,本国边患,遂复如前。伏望圣慈下令辽东都司,将前项人等,发还元住镜城地面,仍旧复业,使小国边民永被圣恩,不胜幸甚。

○金镇者,中朝指挥王息之从弟也。前此,息见赴京使臣,请遣金镇,以慰恋忆之情,故至是特除司正,仍赐衣一袭,充差奏闻使押物遣之。

○咸吉道观察使奉书承政院曰:

今差人抚绥吾都里,曲尽无馀,然谋欲逃叛,其恶莫甚。今当草木畅茂,雨水涨溢,举兵追讨,正是危道,且势难掩袭,徒增虏怨。臣妄意为今之计,莫若谓野人曰:“汝等仍住旧居,何益于我国?汝虽逃去,亦何损我国哉?所以劝留者,但仁恤汝辈故也。去留任汝情愿可也。”若然,则彼虽逃去,其怨不深。又安知或有复还之理乎?姑勿追逐,徐观其势,更议施行。

7月2日

○壬寅,以韩确知中枢院事,权踶同知中枢院事,郑渊为中枢院副使,柳汉刑曹参判,李桦、朴堧并佥知中枢院事,权孟庆工曹参议,许倜刑曹参议,崔万理集贤殿副提学,金召南司宪掌令,南阳德司宪持平,曹尚治司谏院左献纳,李明晨京畿观察使,李季疄江原道观察使,李吉培黄海道观察使。

7月3日

○癸卯,左正言朴积善启:“今于兴天寺,大设道场,男女云集,糜费不可胜言。宦者崔湿及孝宁大君亦与焉,不识上知之,听其所为欤?抑上不知而有是事欤?虽上知之,臣等深以为不可。”上曰:“兴天,祖宗所创,吾不忍颓疄,今已重新,宜设庆讃。比若作神主,作神主而不祭可乎?今虽设庆讃,何害于义乎?”积善更启曰:“作神主而祭之,是乃吾之先祖,理固然矣。佛何物也,比之于神主而崇奉乎?况近年以来,禾谷不稔,黎庶艰食,今年气候,将有凶歉之兆,饭佛斋僧,糜费不少,自古圣帝明王,皆不崇信,请从臣等之言,停罢此举。”上曰:“汝来谏之志则然矣。使大君与崔湿监掌其事,则乃予所命也。何以予不知为言乎?似不直也。”司宪府亦请停罢,又以此意答之。

○司宪监察皇甫元之女,适别侍卫柳克敬,恣行淫欲,克敬黜之,又再嫁他人。游侠之徒,暗相私通,元不能正家,并列风宪,为时所讥。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吾都里指挥罗松介来言:“凡察、童仓等,与其管下二百馀人逃叛,将住于白头山西南亏多轩之地。”臣欲迹其去处,则豆满江、东良北等处,滩水急流,道路险阻,树木茂密,行兵势难,必无追及之理。今当暑雨,劳军深入敌境,实是危道。茂山、丰山,乃虏入寇之处,故已分兵固守,臣潜驻兵丰山,以待其变。又移牒甲山郡,整兵以待。其留去吾都里八十馀户,臣曲加抚恤。且吾都里等不从凡察等避匿山谷者,或有之,臣将搜索以闻。

○马边者、卞孝文等奉书承政院曰:

吾都里应介来告曰:“凡察乃以蕃字书怀寄我,使呈差来大人,转启上前。因谓予曰:‘资产人口,已寄于李满住所,欲朝于京师,奏闻皇帝,然后留居之。’吾见凡察等带去人口,不过三百户而已。”其书契云:“建州卫都督凡察惶恐闻于国王前。臣欲效力于国,誓以死报,第因气力衰惫,虽居于此,不得效力,故欲移住万浦,一以效力于皇帝,一以输诚于殿下。且吾略无负罪于国家,特蒙殿下恩德,不胜感戴。唯得罪于都节制使而已,又无狠心矣。”

7月5日

○乙巳,上御思政殿,引见同副知敦宁府事李辅丁、议政府舍人李仁孙,传教政府曰:“自高丽之季及我国初,每田一结,收税三十斗,民犹堪之。祖宗虑民之生,因岁丰歉,随损给损,此法之良也。然于损实之际,委官任情给损,收税甚少,故予欲行贡法,已试于庆尚、全罗两道。一道之内,膏塉不同,而收税则一,民或病之,更加详定以闻。”

○上又引见仁顺府尹金墩、都承旨成念祖谓曰:“自古为边将而终始无过者鲜矣。汉之赵充国、唐之李靖,皆为名将,而终不免有过。又在高丽,尹瓘树立边功,而竟招物议。逮至我朝,崔闰德、成达生、河敬复等,皆授边寄,而终有过失,予皆释不问。此无他,重边将而专委任也。今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本以儒臣,体貌矮小,且短于武艺,长于吏才,不宜为将,但取其临事勤谨、处事精详耳。至于四镇新设之时,处置得宜,骤见其效,此亦可褒也。以故虽有小过,不敢遽论。今者待吾都里童仓、凡察,辄以威猛而不施宽仁,终使野人举种逃叛,诚可愧赧,必将贻笑于中国。卿等其与右议政申概、右赞成河演等议宗瑞及经历李师曾解任可否以启。”概等议曰:“若递宗瑞,则野人以为朝鲜以我之故,罢都节制使,则将以启后日野人之讥也,不递则我国人民,曾已离心离德矣。宗瑞则待奏闻使崔致云回来解任未晩,若师曾,宜可即递。”上曰:“可。”又命:“更议代师曾者。且李蒇久任边寄,其议可递与否。”概等议曰:“今蒇别无可论之罪,无故递之,则野人以为何如?姑除京职,令随例上来可也。”上曰:“予当更思之。”

7月6日

○丙午,宗贞盛所遣和知时罗等十二人、吾良介指挥仇赤等十四人来献土物。

7月8日

○戊申,视事。上谓礼曹判书闵义生曰:“承文院专掌事大文书,屡致错误者,以其无仪注也。卿其与诸提调议撰定仪注。”

○幸慕华馆,观放火炮。束草为人,被以甲胄,使立于百五十步,放金簇走火以试之,能中者赏之。

○日本国肥前州云州太守源锐奉书礼曹,请《拈颂》一本。

7月9日

○己酉,掌令金召南启:“今以同知敦宁府事李明晨为京畿观察使。臣等窃以为监司专制一方,其任匪轻,明晨为人轻佻,不学无术,又不闲吏治,不宜此任。况其父曾犯赃污,倘有贪墨守令,明晨安能举核乎?”上曰:“予当议诸政府。”即命政府拟议以闻。政府佥议启曰:“明晨之才不才,未可知也。且今之监司,岂无如明晨者乎?然既曰赃吏之子,则不宜表率一方,宜从宪府之请。”即命吏曹,改除他人。

○传旨刑曹义禁府司宪府:

今当炎暑方酷,一应轻系,悉皆保放鞫问。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曰:

近居兀良哈及留住吾都里等,要须抚恤,使之安业也。我既如是,而吾都里等尚怀反,相继逃脱,纵不可以加兵,当以兵示威,严其禁约,似乎可也。然随凡察逃去管下人内,或有同心逃叛者,或有被其胁从者,其被胁从者则又或有怀土辄还者矣,虽未即还,终必有复业者矣。若闻我耀兵示威之事,必怀疑贰之志矣。既怀疑贰,虽欲还业,其肯来乎?况今酋长已去,而逃去者过半,馀种不足论矣。况奏请还本之时,尤不可用兵也。如是则示威禁约之事,亦不可轻举也。姑当外弛观兵,以示怀绥;内谨守御,以防奸暴,勿为彼贼所侮。又令毋毁室庐,勿收田禾,昭示恩信,以待彼人之还。当与遗种闲话曰:“凡察等妄自浮动,违背殿下之恩,遂至逃窜。虽择地搬移,那似旧居乐土乎?凡察必有悔悟之心矣。若不忘殿下之恩,回心革面,复还旧业,则我殿下必嘉其志,抚恤之恩,倍于前日。予亦仰体旨意,当抚恤之益笃矣。”如是常说之,则其遗种等,必自相喧说矣。自相喧说,则彼贼亦必闻之。彼贼闻之,虽曰兽心,岂不省悟乎?当此时,使反间传说,势甚难也。或有凡察使送之人,亦如此说之可也。或自募游说能令招安者,亦宜依此意谕之,且曰:“尔等谆谆开说,使之复来,则或赏汝以帛,或授汝以爵矣。”要须令自募者悦而行之也。今吾都里等酋长虽去,留住之户,尚至百馀,其中岂无巨魁者乎?共戴以为酋长者,谁也?观势启达为可。吾都里等脱有骄横自恣,盗窃我财物,虏掠我人民,则自有邦典,固不可得已也。然其中不预谋者,并罪之,亦不可也。卿多方熟计,临机善处。其抚绥之策,曲尽布置,使不得浮动,安生乐业,是诚急务也。凡此数条,卿心熟思之,有所未安,则不必强行。吾都里逃去之后,兀良哈之生业自若乎?有浮动之心乎?来往见卿如旧乎?吾都里元数内逃去几分、留在几分,备细闻见,逃去指向处启达。

宗瑞回启:

今承内传,节该:“今吾都里等酋长虽去,留住之户,尚至百馀,其中岂无巨魁者乎!共戴以为酋长者谁也?观势以启。”臣惟吾沙介、于虚里等世管部落。吾沙介虽兄搬移之心,至今未绝,尚在东良北,将来去留,未可必也。于虚里则其子所老加茂虽欲移去,坚执以为不可,归顺诚心,终始不变。且存留之中,官高亦有人望,臣意以为但此人而已。

7月11日

○辛亥,御勤政殿受朝。

7月12日

○壬子,以李明晨同知宁府事,尹炯为礼曹参判,兪益明佥知中枢院事,安崇善京畿观察使。

7月13日

○癸丑,视事。

○咸吉道观察使李世衡辞,引见于思政殿,仍赐弓矢。

○同知中枢院事许晐年老气衰,每于上前,进退伛偻,多失礼焉。

○刑曹启:“平安道三登囚宋仁守杀人,请依律处斩。”从之。

○议政府各陈贡法便宜。右议政申概、左赞崔府、右参赞朴安臣等曰:“贡法,人有好之者,有恶之者。良田不陈不损,而纳税不过十分之一,至于三四十分,或至八九十分之一者有之。薄田多陈多损,其出不及良田十分之一,而纳税则或至十八九分,故其好恶不得不异。如分等第,则诸道皆可行,而必无恶之者。议者曰:‘必欲分等,则当更量田’。此不然。量田分等,固其常也。然官吏支应之费、人民奔走之劳,其弊甚大,故必待丰稔然后可行。且隆冬风雪,广野险阻,安能一一周审?故等第顚倒,或算计错误,或审检已讫后,告诉亦多。是以量田自古为难。如欲极精,则必须积年,庶可得中。且今量田未久而又行之,亦甚有弊。今守令考满则六年,不及考满,亦不下二三年,其官地品,未有不知之理。大官则四五月,小官则二三月,可毕审检。乞遣敬差官,令守令开具各面地品,分三等报敬差官与监司。敬差官将其等第之报,与其道首领官巡审各官各面,精加检核,参考导行帐,有等第顚倒处,乃以所见改正施行。守令有不为从实审检,曚昽呈报者,三品以下,直断论罪,二品以上,启闻施行。巡审成籍,依贡法收租。虽或有些小不中者,与今不论等第而一概收租者大相远矣,而诸道之人,皆欲行贡法,议者又曰:‘《禹贡》,九州各自为等,今每道每邑,各有三等,似为烦碎’。此亦不然。本国地品,与中国悬绝,今八道地品,每邑不啻九等。然细分为难,故自高丽以来,只作三等,国初亦因之。今改之未便,咸吉、平安,姑仍其旧何如?”

右赞成河演曰:“臣谨按《禹贡》,分别土地,奠为九等之田,岁入贡赋之常数。然地力有上下,年分有丰歉,故又制为间错之法。蔡氏云:‘非以是等田而责其出,是等赋也’。朱子云:‘常出者为正,间出者为错。赋有九等,此乃计九州岁入多寡,相较以为之等,非科定取民也。赋入既有常数,而又有错出他等之时者,岁有丰凶,不能如是其常,故有错法以通之。虽夏法亦未尝不通也’。林氏云:‘《禹贡》之法,九州之赋,有错出于他等者,不以为岁之常数。《周礼》鄕遂,亦有司稼之官,巡野观稼,视年之上下,以出敛法,则其弊不至如龙子之言,乃当时诸侯用贡法之弊耳’。臣窃谓以三先儒之说观之,焉有贡法如是其不通,可行于丰年而不可行于凶年,可行于沃土而不可行于塉土乎?意者当时诸国不视岁之丰凶,而全用其田岁入之常数故也。若既分地品,而又视岁之丰凶,则岁入之常法、间出之错法,并行而无弊,似为良法。虽然地品分拣之难有二。我国地形,不似中国大山大川之阻隔、原野河海之缭绕,风气之所偏,寒燠不若。以江原一道言之,岭以西则东风而谷损,西风而谷实;岭以东则西风而谷损,东风而谷实。或雨涝甚,则沮洳之地不稔;旱干甚,则塉燥之地不稔。或因霜露之早晩,禾谷随岁随变,何据以定科乎?其难一也。昔在量田时,每谷每野,或有水源处,则以卜数特定上中,而上田卜数减中田,中田卜数又减下田,收租则同科。然犹有误分之处,不无憾焉。自行贡法之后,上田租加于中田,中田租加于下田,民遂生怨。今又不施尺量,而眼量分等,古之下田升中田,中田升上田,非独措置之烦,诉冤者滋兴,累年不分,其难二也。不恤二难,强令分等定科,不视凶丰,以是等出是等之赋,则恩不均霑,弊复如前,不合于先儒之所论,亦未免于龙子之所讥矣。伏望除改审分等,只定九等收租之数,令监司每于季秋,巡审各官禾谷损实之形,分等启闻,依等收租。夫如是则地品之上下、年分之丰凶,一举而悉明,民无不均之叹,事有师古之美,治道幸甚。九等收租假令之法,谨具于后。假令上上每一结水田糙米二十斗,旱田黄豆二十斗,上中十九斗,上下十八斗。中上十六斗,中中十五斗,中下十四斗。下上十二斗,下中十一斗,下下十斗。京畿各官凡四十。某年损分,江华某某五官,上通津某某十官,上中安山某某二十官,上下朔宁某某。中上中中以下仿此,随岁变等,或各官谷形一样,则各官同为一等,不必分等。或曰:‘虽一邑,必四面不同。若举邑同等,无奈不均乎?’臣曰:‘与其一道各官同等,曷若一邑四面同等哉?一邑内四面谷形,岂相远乎?或累结灾伤,则曾有审定之法乎?’或曰:‘所欲贡法者,为恶随损给损之烦也。每邑分等,不亦烦乎?’臣曰:‘随损给损之法,一邑之田有几千万,每田皆审,其烦太甚。一邑同一等,犹为太简矣’。或曰:‘各官等第,监司焉得适中分拣乎?’臣曰:‘禾谷损实之,明在眼前,一见可知,虽中智,处心公正,则不至错误。昔使庸徒损实分拣,今胡不信监司乎?然则田品分拣,果谁为可信者而不疑乎?尤为难事也。况禾谷误分,弊在一年,田品误分,弊在永世乎?’臣于当初议立贡法之时,臣不与诸臣之议符合,特以此献议,未蒙赐允,诚惶诚恐。今复敷陈,拳拳不能自已者,盖每田踏验,其弊已极矣。今法科定收租,似乎事简,然于塉地及凶年不通,且每邑每里改审分等之议,则详矣,然事烦而怨生,亦于凶年不通。若以九等之数,随岁分等,则事简无弊。非但小臣一得之愚,亦有先儒之所论,伏望裁择施行。”

领议政黄喜议曰:“贡法试验,今已三年矣。当道之民,好恶不同,而恶之者居多。然量田之初,尺有三等长短,故地有三等广狭。以下等田广准上等田狭,则地品虽有不同,所出不甚相远矣。此国家定制收租之义也。今虽欲州州邑邑,各分九等之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故一邑境内,又有难齐之等,其将何以止怨哉!且其陈损不审之怨,亦将何以止之哉!今虽称上等道,非以皆收上等之租,亦以各收三等之租矣。托以地品不同为辞者,不敢斥言耳,直欲不行贡法也。地品既为上等如三道之民,尚且恶之,况未经验京畿、江原、黄海之民,好恶可知。臣窃谓此法终必难行矣。乞严委官损实不中之禁制,仍祖宗随损给损之成宪何如?”

又曰:“五常,礼之大者,而信居一焉,圣人所以易生也。奴婢误决改正便否,臣于前日,备悉上言。今承传教,反复思之,《六典》所载严密无馀,不可轻改以失信。且《续典》者,裒集太宗朝受教及特旨,其沿革损益,逐一取裁,以成一代之盛典。印颁未几,辄随更改,恐未为全书,将为无用之物。臣窃见先儒胡一桂述《古今通要》,论历代帝王自三代以下一无全贤,至于大宋仁宗则曰:‘吾无间然矣’。迹其仁宗行事,宁处于舒缓之势,而不敢有严刻之政;宁拂变更之请,不敢伤积累之业。以故法制不立,法令不行。当时大臣有荡涤之请,而仁宗以治体为念,一切置之,力为持守不变,兴国之规模,虽过于安静,不害其为景祐之治,宜乎先儒无罅隙而非议之也。臣窃谓若东倭北狄边警武备,则虽有变法扰民之弊,未暇为恤,不可不救焚拯溺矣。若其曰田曰民若制度文为《六典》之法,昭如日星,祖宗之民,安如盘石,何用汲汲纷更,为多事哉?臣愿凡所施为,一从《六典》,示信于民,以行安静之化,以定民志,治道幸甚。昔高丽氏之未免三日诮者,为其轻变法耳。臣之所见如是,再以冒闻,陨越之至。

○上御思政殿,引见都承旨成念祖、右副承旨李承孙谓曰:“朴好问为人稍善射,且颖悟便利,久任司仆,领中枢崔闰德为提调,信任之。又于癸丑年,崔闰德荐好问颖悟可使,予使反间于李满住者再三。其后伐满住之时,闰德每事咨焉,言无不从。予闻之,以为过信也。然有献馘之功,褒授官爵。曩者咸吉道会宁节制使阙,因大臣荐差遣。赴镇之后,与吾都里凡察等深相结纳。凡察等偏爱好问,称为兄弟,闻好问有疾,至涕泣问疾。凡察朝见到京,问好问安否,且欲相见曰:‘朴公称我为兄’。其交结之笃如此。凡察相与好问言曰:‘君在则吾亦留此,君去则吾当逃去’。其心中秘计,一无所隐。厥后好问以疾辞职上京,予引见咨问边事,答曰:‘宗瑞非力战之士,且不能射御。又性本躁急,其待野人甚严,野人恶之’。目以为奸,其毁宗瑞如此。大抵边将之于野人,怀之以恩,使之爱慕,斯亦可矣。然好问异于是。好问既为裨将,当与元帅同心协力,其待夷狄之道,一体处之,以安一方,乃其职也。宗瑞尚刚,好问尚柔。好问之事,常反于宗瑞,使凡察等爱好问日笃,恶宗瑞日深,终致逃叛。又多毁宗瑞,必有构隙。予欲下攸司鞫问,未知事端,卿等与申概、河演等同议以启。”

概等议曰:“诚宜按问,然事端未形,姑待都体察使皇甫仁之还,必有会宁防御失误之事。因此鞫之何如?”从之。

7月14日

○甲寅,司谏院左司谏大夫金中坤辞职曰:“臣禀性昏愚,本无才能,特蒙上德,官至司谏。岁在壬子,以言事不中得罪,寻蒙赦宥,退居田庐,含哺圣恩,若将终身,但以未报涓埃,臣心常以为嫌。去四月日,除臣本职,臣虽愚老,思欲鞠躬尽力,图报万一,闻命即日,上道就职,于玆数月。然臣年七十有五,气力衰耗,莫能报效,乞还田庐,以终馀年。”

不允。

○传旨平安、咸吉道观察使曰:

昔在太宗时,虑粮饷之费,许于东西两界各官,自愿纳谷者,以他道之谷换给。于是兴利之徒,争持布货,奔走各官,不计谷之多小而贸易之。各官居民要买布货,罄竭所有而易之,以资衣服。当是时,公廪之储有馀,而民食不赡,多贷公廪,未能还纳。因此公廪虚竭,故以为无益而罢之。今闻中国之人持匹段布帛等物,到于辽东,买粟以纳,受直于南方而得利什倍也。近年以来,东西两界,防御最紧,粮饷之畜,不可不虑也;防御人民衣食之备,又不可不虑也。且咸吉道新设四镇,土地沃饶,遇灾不甚,则民食必有馀矣。可以懋迁有无,以资其生也。若于两界各官,皆令纳谷回换,则必至搔扰,甚不可也。今欲咸吉道某官以北各官、平安道沿边某官以北各官,令自愿者纳谷换给,边郡有畜积之多,戍卒免无衣之叹,何如?下政府议之。皆议曰:“咸吉道四镇,虽云土地沃饶,民食有馀,然近年以来,下三道人民入居者颇多。各以布物买谷资生,民间所畜,尚且不赡。今若许令自愿者买谷纳官则兴利之徒,各持布货,争相贸易,虑恐民间所畜尤为不赡,似未可也。况平安道沿边各官,类皆地塉,民间之畜罕少,尤不可也。臣等之议如此,然使两道监司访问施行可也。”卿将此便否,备细访问,磨勘启达。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判承文院事郑陟上言曰:‘今惠宁君之卒,适当六月极热之时,漆棺诸事,未易猝办。臣窃以谓有生有死,必然之理,愿自今择松黄肠及美材,预造寿器,令工曹郞听亲监漆之,藏于归厚所,以备国用’。本曹参详,礼葬,所以尊礼宗亲及大臣也。仓卒之间,造棺精致,甚为难办,请依上言造棺四件,全漆藏之,随用随备,以充其用。”

从之。

7月15日

○乙卯,兵曹报议政府曰:

平安道都节制使李蒇、都事皇甫恭、都镇抚朴讷生、闾延节制使柳江、判官柳士枝、都镇抚裵阳德、赵明干万户崔俊等,俱以边将,乃于贼路要害之处,固当申严防御之策,计不出此,检核陵夷,贼虏突入,杀虏人畜,甚为不可。请移牒刑曹,照律施行。其军人金具、申得守能斩贼首,请依旧例,论功行赏,其被杀虏军民等,亦依旧例,致赙复户有差。

议政府启曰:“请依所报施行,但将帅虽不自斩获,指挥士卒,能斩首级,论功行赏,乃古今常典。今崔俊身先赴敌,能斩贼首,然未免罪罚,军人金具等乃独受赏,有违于大体。且无旧例,请勿论赏。”从之。

7月16日

○丙辰,月食。

7月17日

○丁巳,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回自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上书就付仁以启。其一曰:

上护军赵石冈回自京中,前会宁节制使朴好问使石冈语臣曰:“上问:‘都节制使于野人来朝,以赂官妓者,许送于京,否者不送。又多耕屯田作弊,果有之乎?’对曰:‘皆无之。’”彼好问,臣所荐举,且臣戚属。平昔无丝毫之嫌,但守会宁之日,多作土木之役,流毒新徙之民。又刑罚过重,军民不堪其苦,逋逃日增,面责其不可者再三,犹不听,又作无用营厅,穷极壮丽,遣经历李师曾撤毁之。去年冬月,贼变且紧,京中军士,亦来赴防,好问累朔称疾,不顾军务,举义责之,犹不起。及其递归,恐其麾下虚费官物,密嘱判官池净,封锁其库,好问益怒,积如此私忿,毁臣不直一钱。窃疑对问之时,其曰皆无,非其实情也。将之所为,苟有不义,则必形于外,三军共视,不可掩覆。诸种之朝见者,各镇录其名与其进上物目,以报本营,首领官检覆而移文礼曹,臣但署其文而已,何有私意于其间?但忽剌温兀狄哈往往有赠鱼胶者,色洁则进上,不洁则备修营中军器。此物甚不宜于娼妓,受之何用?且屯田非私事,载在《六典》。诸野人供亿,皆出于营田,镇抚掌其出纳,臣何私于其间?若以一条丝一升米枉入于己,则天地鬼神,幽远难明,一方军民耳目,安可蔽也?如此昭昭之事,尚且诬毁,其他疑似之毁,应亦必多。远在绝域,无由得辨,拊心泣血而已。

其二曰:

营属军士,但聚春秋防御之时,平时则但有衙前军官数十辈而已。当春秋防御军卒聚会之时,往往因田猎习武,然不至于劳军废事。平时则唯与军官因放鹰驰马,亦习武艺,非如昔年专委聚军累日田猎游戏废事也。况因田猎习武,古今通制,毁者亦独何心?

其三曰:

去秋庆兴节制使朴以宁因公事来谒,不即责还,其罪固所甘受。今义禁府请罪乃云:“二日会飮。”以宁经宿之夕、翌日之朝,粟烧酒二器、生年鱼三十馀首、生雉一十馀首,设于射厅,即分给习射军士。“来谒之夕,以宁独入卧处,或课公事,或议御戎之策,不觉夜深,独进独退,况宗瑞、以宁性不能飮酒,进谒之夕与退归之朝,俱不飮一滴之酒,三军所共见闻,各人供状,又无二日会飮之说。臣之虚蒙,每事皆然,中心痛愤,无所控告。”

其四曰:

甲山之人劳于防御,初无录用之法。本官人民等告于监司,移文主掌官,咸兴土职二、镜城土职二,详定叙用。本府守令考其防御最久、功绩最多者传报,各从其报差任,何敢容私于其间?毁者之说,其无实类此。

其五曰:

丙辰春二月,起复还任。其年冬,内史严自治来见居处,谓曰:“萧索如此,何可堪居?”答曰:“起复之人,固当如是。”潜问私妾有无而还。其后严内史再来谓曰:“绝域死地,不可独行,宜招私妾。”臣固拒曰:“服丧未除,且边将率私妾,邦有常禁。”翼年丁巳冬丧尽,吉州倡妓名镜婢者乃来。此妓,乃姜孝忠之女,籍连戚里,哀其辱为官妓,且待年未及,留养营衙,而年尚幼,不干外事。本道之人,亦不知其谁何,彼人安得而知之,敢行贿赂乎?其说之不当如是。

7月18日

○戊午,忠淸道处置使尹重富辞,上引见。重富席兄宦者之势,至任重寄,不厌人望。

○左正言朴积善启曰:“今重守令之选,以掌令禹孝刚、献纳权衡等皆补外寄,其法虽美,然前此台谏虽有过,但左迁而已,未尝外补。今以言官补外,其流之弊,不可胜言,有违大体,臣等以为不可。衡则自乞外寄,犹可也,孝刚请还授京官。”上曰:“予将议诸政府。”即命议政府拟议以闻。右议政申概议曰:“国朝以来,未尝由台谏出为守令。请姑改除孝刚京官,随后除外寄便益。”赞成河演、参赞崔府、朴安臣等议曰:“台谏不除外寄,未有定制。今孝刚之除守令,未为不可。”上又令领议政黄喜议之。喜议曰:“前者李叔畤由大司宪出为咸吉道观察使,皇甫恭由献纳出为平安道都事。由台谏出补外寄,不可谓古无其例。昔我太宗朝,守令三载为期,虽未考满,或擢拜代言,或拜台谏,以示用贤不拘常例也。今孝刚业已补外,不宜还拜京官也。臣今所恨者,守令拘于六期之法,必待考满,方许得代,虽有卓异之才,若经一二州县,则膂力衰耗,无复大用。请自今由台谏补外者,若有贤能,勿拘六期之限,超拜淸要京官,则人皆知守令之重也。”上从喜等议。

○领议政府事黄喜上言曰:

臣昨以请停高兴改号及移排之处,略陈于上,谬蒙兪允。今当更遣都巡察使臣郑渊,审视高兴移排之处,臣复以昨日未尽之策,敢冒天威,陨越之至。臣窃谓当初设镇于兆阳者,与茂长镇相为救援要害之计也。今欲兼镇高兴,移排于近海者,为其捍卫滨海居民而已。然而移排之处,不占于近海之地,而占于去海三十馀里之地而止,其新排高兴以南沿海居民,又谁赖焉?其计似乎踈矣。臣以谓仍兆阳之镇,兼任宝城,与都节制使本营及茂长、顺天两镇相为掎角之势,似无破东补西之诮矣。且高兴新得长兴任内豆原、道阳、加渊、宝城任内丰安、道化、沙鱼、纻川,仍有本土,故土地之广、人民之众,将比于州府,须于沿海要害之地移排,而加设守护军二三百名,深沟高垒,坚壁固守,日夜戒严,虽有贼变,城不下,示以将为出击之势。又使左道都万户、筑头、吕岛两万户兵船器械精备而示威外护,则安肯舍兵船而侵高兴,舍高兴而深入为寇哉?然则其设边镇之策,同于他道,且不戾于兆阳设镇之本义,而两得矣。乞以臣之遥度臆策,并教都巡察使,兼审可否。

从之。

○上御思政殿,引见都承旨成念祖、右副承旨李承孙,谓曰:“朴好问既有罪矣。今又将予所问之事,使赵石冈潜通宗瑞。既毁宗瑞于予,又私通于宗瑞,其奸诈谄谀如此,下攸司劾问何如?令议政府拟议以启。”佥曰:“鞫问治罪便。”遂传旨义禁府:

朴好问乃以裨将,交结野人,称为兄弟,野人尝曰:“节制使在,则吾亦在,节制使去,则吾亦去”。言发祸应,致使野人心中秘计,全保边将,公然发言。又以面启之辞,私通于金宗瑞,其推鞫以闻。

7月19日

○己未,衿川县监朴趁、礼山县监姜毅辞,上引见曰:“愼刑罚劝、农桑、谨敛散,守令之先务,汝等往钦哉!”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谨稽古制,《记》:‘大夫七十而致仕,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杜氏《通典》:‘周制,大夫七十致仕。大唐令诸职事官七十听致仕,五品以上上表,六品以下申省奏闻’。《册府元龟》:‘七十而致仕,谓之礼经。商、周之时,施及战国,盖有引年请老,致其官政’。《名臣言行》《录》:‘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有司按籍举行’。以此参详,人臣仕宦而年至七十者致仕乞退,历代之常制也。今我圣朝崇重老成,大小朝臣年至七十,官高望尊者,特赐几杖,仍授职事。虽至官卑,如无过愆,亦不罢免,以待衰病不敢自请,而后许免职事。大小老臣亦感上恩,忘其老衰,勤谨奉职,此诚美意,而后世之钦慕者也。然年满七十,则血气衰耗,愿欲安心颐养,保全名节,人情之常也。故古昔帝王制为定法,七十致仕而俾全馀年,人臣顾义知退,而得全晩节,此优礼老臣之义也。自今乞依古制,朝臣年七十以上关系至重将相大臣与夫宗戚功臣及大小能任国家要务者,本曹具由启闻取旨仍置外,非特旨,并令许免职事,以示敬老之义。且各处差任前衔官员,待其考满年至七十者,依《续典》守令至考满时近七十者毋得外叙之例,亦勿许充差。”

从之。

○传旨义禁府:

曩遣卞孝文于咸吉道之时,凡事勿令独断,必与都节制使同议。且下去后,又传旨:“童者音波若自见,则论罪为难,须勿招来,当执而罪之。”孝文乃区区使人招来。既已执之,则不可释也,又不与都节使同议,而擅自放还,妻孥财产,亦皆还给,听其自便,遂至逃去,其推鞫以启。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曰:

惟卿处事精敏,克勤不怠。予选卿以为咸吉道主将,欲赖卿以宁一方,未尝闻卿之愆也。曩者因卿上书,问于承政院,政院启曰:“有人以妾妓受野人之赂与好田猎屯田等事,诉于宪府,宪府知其人之有所衔也,已不受理。”予欲追论告者,以谓日久之事而停之。夫妾妓受赂之事,予意以为若使妾受人之赂,卿必先受之矣。野人独赂妾,而不赂卿乎?今告者不得诬卿之受赂,只言妾事,此不合于人情天理者也。虽顽愚无识者,尚且不为,而谓卿有此乎?告之者,至愚且狂也。屯田之说,细琐之事,尤不足于意也。好田猎之事,予亦以为侍从军士诸道侍卫牌等,当春秋讲武之时,亦多有受陈省谋避者。若停讲武,则攅手喜跃。赴武试者厌其击球之技,或有球杖击倭之讥,因而得罪者,皆卿所知也。夫以往来京师,多习闻见者,尚且厌之如此,边圉无知人好田之诮宜矣。况予将一道数千精兵,悉属于卿?鄕已令卿因田猎讲习武艺,虽率赴防军士,随意行猎,亦因戏习武之举,无害于义也。甲山人受土官之事,予初未闻有此事也,今得卿书乃知。然予意以为卿若鬻爵营私,卿之左右侍从者甚多,何不于此人而必于甲山之人乎?且土官必待本官论报,然后注拟,则岂容挟私于其间乎?上项数事,必是不得其志者之妄构,固非其实,予不信也,卿亦勿以为疑也。

大臣议云:“凡察等以耕农为辞,往来东良北,累年矣。边将不能禁制,不得辞其责矣。”予意谓大臣之议是矣。然吾都里等尝怨云:“边将令我不得随意出入。”已告于中国也。当是时,因农往来,固无叛状,不可严其禁防,况诸种野人浮动之时,不可以兵威制之?以此观之,当徐观其势,勿禁可矣。朴好问诣阙,予引见,问以边事,好问对问之际,多毁卿。予引见之意,但问边事,初无意于因好问知卿过失也。好问既毁卿于予,又私通于卿,其往来谗言,轻薄不肖如此。好问毁卿之翌日,予谓兵曹判书皇甫仁、都承旨成念祖等曰:“边将待野人以恩,使之怀慕,固善也。然好问则异于此,使人怀己而嫉主将,必有其由也。昔年凡察来朝,数称主将之贤,近日来朝,又言主将之短,只言好问之贤,其情可知,好问漏泄阴谋明矣。然今听其言,知其憎恶主将,其与凡察言话之际,必见于外貌矣。其为人也,轻薄难信,卿等知之。”皇甫仁等亦以为然。予之欲论其罪久矣,今下义禁府,鞫问情由,卿其知悉。但卿布置失宜者,亦有焉。我于夷狄,兵精势强,能制其出入,置之掌握,则犹可待之以严,如其不然,不若宽柔抚恤之为愈也。卿尝待凡察等及其管下人,多端恐吓,乃怀疑贰,以至逃窜。卿尝启云:“凡察挺身逃窜,则其逃易矣,势难追禁。若率部落逃去,则可能及期禁制矣。”今者凡察等预定移徙日期,带领部落,举群逃窜,而卿不能阻当;凡察能用计逃窜,而卿乃堕于奸谋,一无所为,此诚卿之失也。卿其体予至怀,熟计善处。

7月20日

○庚申,知乔东县事安济定辞,引见曰:“守令皆惮六期,予以为别无其弊。还上敛散,当审其时宜,使官民两便。且劝课农桑,不可严督,顺其民情,使民各遂生业可也。”

○遣判礼宾寺事李暿,赍教书十道、宣酝六十甁、靑红木绵各一百匹,往咸吉道,宣慰吾都里吾郞介。

7月21日

○辛酉,御勤政殿受朝,吾都里马佐化、马仇音波、童也吾他、哥哥时波、吾郞介仇赤等随班献土物。上引见谓吾郞介、吾都里等曰:“自我祖宗抚恤尔等祖父,尔等祖父,亦咸能归附,宣力效顺。予亦仰体祖宗之意,尤加抚恤,凡有所求,无不曲从。凡察、童仓等违背卵翼之恩,潜谋逃窜,尔等远来朝见,予甚嘉之。”谓吾都里等曰:“童仓、凡察辜恩背德,勒管下人逃去。然能悔过还业,则予当存恤,有加于旧。况尔等不忘厚恩,仍旧居住,予将益敦抚恤,尔其安心快活。”又谓吾郞介曰:“童仓、凡察,已曾率群逃叛,其留在吾都里等不从奸计,仍旧按堵,诚可怜恤。尔等既与此辈为邻,宜当同心协力,共享升平。”仇赤对曰:“臣祖及父,俱受万户职事,昔者边将托以招安,绐杀我父。厥后每欲来朝,恐被诛戮,不敢朝见者有年矣。侧闻国家治边将枉杀无辜之罪,又闻国家怀柔远人,待之甚厚,臣顿释前疑,感慕至德,肆修朝礼。国家待予如都乙温、甫乙看例,赐以鞍马衣服,则臣欲夸示部落。”马佐化对曰:“凡察、童仓等逼勒部下逃窜,老臣谕诸人留住,第恐寡弱不能自存,欲与仇赤协心效力。愿殿下降内旨于都节制使与四镇边将,傥有亏知介侵掠之变,则出兵救援,俾遂生业。”上曰:“汝之好意,予已具悉。”遂赐宴。降教书,命直艺文馆朴以昌,开读于宴厅,通事解说教旨辞意,野人等俯伏而听。其教吾都里马佐化等曰:

洪惟我国家,诞受明命,抚有东方,惟尔辈世居北门,为我藩屏。昔我始祖穆王之在庆兴,尔等祖先始率诸部,咸能归附,服事不懈。自是列祖亦世加仁恩,护恤甚至。爰及我祖康献王开国之时,尔祖父等又能输诚宣力,昵近宿卫,我祖嘉其劳效,推赤心以待之,益敦存抚,恩德甚厚。凡玆事迹,具载史牒,昭然可考,非惟尔等之所逮闻,亦诸种之所共知也。况予恭承祖宗之緖,敢不祗述先猷?是用子视尔辈,益勤抚绥。近年凡察等妄怀疑阻,欲与李满住聚居,告于朝廷,于正统三年五月十五日,钦捧敕谕,节该:“童仓、凡察等,听令仍在镜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凡察等执迷不悟,再告朝廷。又于正统四年三月初六日,钦奉敕谕,节该:“童仓、凡察等,既在彼安生乐业,仍听其在彼居住,不必搬移。”钦此。凡察等凡厥所求,悉皆曲从,每有来见者,优其馆谷,或不次除官,或赐鞍马衣食,至于耕农打围畜牧等事,亦听自便,多方抚恤,实尔等所共知也。迩者凡察等不自悔悟,虚捏事情,复行奏达,既不得请,又逼管下人等,潜谋逃窜。予闻之久矣,第冀其悔悟自安,略无致诘,待之如初,亦尔等所共知也。不期凡察等尚不体敕谕至意,犹蹈前非,辜恩背德,妄起浮言,恐动部落,驱率逃去。然凡察若能悔过自还,则予当优待,有加于旧。夫人孰无过?过而能改,斯为善矣。岂以一时之过而遂绝之耶?矧惟尔等深念我国家涵育之恩,不徇不义,不蹈奸计,屹然独存,仍旧按堵,其心可嘉,即颁赏赐,仍命边将,益敦抚恤,凡可以厚其生业者,无所不至。且闻尔等素与具州野人构隙,闷其寡弱,将被侵扰,今已教谕旁近吾郞介等,如有缓急,协心救援,使成辅车之势,永作藩篱之固。尔其体予至怀,安心保业,其享升平之乐,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吾都里四人各受教书,其辞皆同。教吾郞介仇赤曰:

始祖穆王之在庆兴,尔等祖先,世居北门,始率诸部,咸能归附,服事不懈。自是列圣亦世加仁恩,护恤甚至。爰及我祖康献王开国以来,尔祖父又能宣力,昵近宿卫,我祖深嘉劳效,加意优待,事在简策,昭然可考。我国家之于尔辈,待以恩信,非一世矣。非惟尔等之所逮闻,亦诸种之所共知也。且吾都里凡察、童仓等,自其祖父世居我境,款附于我,亦我祖宗世加抚绥者也。予承祖宗之意,尔辈及吾都里,一体存恤。又尔等之与吾都里有唇齿相资之势,凡出入患难,义所当援。近日凡察等非惟忘恩背德,又违累降皇帝敕谕,欲与李满住同居,虚捏事情,奏达上国,既不得请,辄起浮言,逼勒管下,强率逃窜,而凡察亲兄斡沙哈、阿哈里、哈时汲及管下人等,独不忘我国厚恩,不肯随去,仍留安业,予甚嘉之。然此辈与具州野人素有仇隙,彼将乘其寡弱,或肆侵扰,予甚虑焉。尔等既与此辈为邻,脱有寇变,约为声势,悉力救援,务令彼此各得其所,以副圣天子一视同仁之意。予惟汝嘉,尤示恩待之隆,故玆教示,体予至怀。

○咸吉道经历李思哲辞,引见曰:“予之族属,皆未知学术,深嘉汝力学,予欲久置集贤殿。然汝侍从日久,知予至怀,故特遣汝,以久专其任,汝往毋怠。”思哲启曰:“小臣素不谙练,恐致失误。”上曰:“知汝质美,不为则已,若用心力,何事不能也?”仍赐弓矢。

○下判承文院事郑陟、知事卞孝敬、副校理金从舜、博士金礭于义禁府杖之。旧例,凡进献时,于太皇太后皇太后前,皆有方物状,今奏闻时,不参考古事,并无方物状。上问方物状有无,陟、孝敬不参考旧例,率尔对曰:“旧例并无之。”故皆杖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

昔者权豆请云:“吾与深处亏狄哈素有仇隙,恐被侵掠,如其有变,贵国怜悯我等,耀兵救之。”厥后吾都里等连请不已,予谓是乃诸种野人之自相构衅,予何憎爱于其间乎!李澄玉亦云:“野人性本强狼,好为战斗,报复无常,便是自中之事,固无关于我国,不可轻举救援,以速彼人之怨也。”今又问诸李叔畤,叔畤之对亦犹是也。然更思之,吾都里等久居境内,已曾归附,予悯其寡弱,特加仁恩,凡有需索,一如所求。迩者童仓、凡察等违背卵翼之恩,强驱管下,潜谋逃窜,其馀吾都里等深念我厚恩,不从奸计,仍旧安业,予甚嘉之。况今留在者甚寡,势穷力弱,款附于我,哀鸣请救,脱有深处野人成群突入,侵掠境内之人,我国以为非我族类,坐视其死亡而不之救乎?且亏狄哈等奸猾尤甚,声言侵彼吾都里,乘虚突入,犯我边鄙,亦未可知也。以此观之,如有缓急,陈师境上,约为声援,一以济其弱,一以应其变可也。然不可轻易下手,以生衅也。如或杀掳我人民,盗窃我财物,卿其较彼多寡,量我强弱,临机应变,勿为野人之所侮。

宗瑞回启:

彼类款附于我,哀鸣请救,坐视其死亡而不,有违字小之义。且彼贼犯境恣行,渐不可长,不可不禁,当一依内教施行。今宁北镇驰报云:“南讷亏知介阿罗介等率四姓亏知介并百馀人,欲掠吾弄草,留住吾都里。”臣即遣兵耀威,亏知介等无所得而退,吾都里老少男女攅手喜悦。然贼谋难知,已令各镇整兵以待。

○刑曹将李蒇、柳江、裵阳德、朴讷生、柳士枝、崔俊、田得富等防御陵夷被杀掠人畜之罪,按律以启。命只罢李蒇职;杖裵阳德、田得富一百,朴纳生八十,并配戍边镇;皇甫恭赎杖八十;柳江、柳士枝、崔俊,其更鞫以闻。

7月22日

○壬戌,兔山县监金侅辞,引见曰:“劝课农桑,敛散以时,守令所当先务。尔往懋哉!”

○以韩昌寿判敦宁府事,赵末生、文孝宗并判中枢院事,李叔畤工曹判书,李澄玉中枢院使、兼平安道都节制使,柳守刚刑曹参判,李中至同知中枢院事,全光义中枢院副使,金一起同知敦宁府事,金中坤礼曹参议,成胜庆尚道兵马节制使。

○议政府启:“但罢李蒇职事,后人何所惩乎?若不依律治罪,请依李恪例施行。”从之,贬蒇于忠淸道天安郡。

7月24日

○甲子,以旱停不紧营缮。

7月25日

○乙丑,中枢院事曺备衡卒。备衡字平父,庆尚道昌宁县人。自幼膂力绝人,及长,善射御,岁壬午,擢武举,累官至亲从护军。乙酉,出为瓮津兵马使,适岁歉,官无宿储,多方救恤,至输家粟以赈之。冬,召还为大护军,迁至上护军,出为义州兵马节制使。时天使田嘉禾劫备衡,使坐下座,备衡略不小屈,嘉禾大怒。及嘉禾还,国家虑辱之,权罢其职,寻拜同知摠制。岁甲午,国家新置庆源府,时备衡丁父忧,起复为庆源等处兵马节制使。戊戌,迁咸吉道兵马都节制使,明年,召还为摠制。庚子,升都摠制,转工曹判书,再入议政府为参赞,寻出为平安道都节制使,庚戌,入为中枢院使,甲寅,又为庆尚道都节制使,丙辰,召还复为中枢院使,至是卒,年六十五。讣闻,辍朝二日,致吊赐赙。谥安武,宽容和平安,刚强直理武。备衡体貌魁伟,性禀质直。出镇边阃,恩威并著,士卒畏服。无子,有妾子曰孝生。

7月26日

○丙寅,传旨书云观:

太阳之夜食、太阴之昼食,日月出入食外,并不令报礼曹,已曾立法。虽在地下,若复圆初亏,近于平地,则虽不传报礼曹,当食之日,书云观预告承政院,承政院转启,令本观官员乘传往三角山峰头候。至于日月带食,亦依此例测候,永为恒式。

○瓮津县人朴永实妻一产三男,赐米豆并七石。

7月27日

○丁卯,吾郞介浪甫乙看等十人、吾都里阿下里等四人来献土物。上御勤政殿,引见甫乙看等曰:“尔以好意数来,予甚嘉之。”其馀吾郞介、吾都里等传教之辞,与前日教仇赤、马佐化等同。甫乙看启曰:“凡察、童仓等执迷欲逃,臣多般开谕止之,凡察等不改前心,逃叛而去,故终不得请。”上曰:“尔之好意,予已具悉。”甫乙看更启曰:“其留居人,或有兄逃弟在者,或子逃父在者。若闻凡察等快活居住,则虑或相继逃去,欲启此意而来。且臣自祖父专仰国家,尽心效力,老人欲以死报,故来见耳。童仓虽逃窜,其留居者过半,若令速遣还小人,则臣当曲加救恤矣。”上曰:“尔言甚合予意,予甚喜之。”甫乙看又启曰:“凡察等今已逃叛,深处野人虑恐侵掠留居吾都里第。恐国家以予为疑耳。”上曰:“予岂不知?边将亦已知之,尔其勿疑。”阿下里启曰:“臣前此住于吾弄草地面。今闻亏知介林阿车谓我寡弱,将肆侵掠,今臣上来之时,匿臣之妻子于庆源旁近之处。臣亦欲移居幽隐之处,以避侵掠。”上曰:“不若旧居之地。且予未知土地形势,将问诸边将,然后施行。”赐见讫,仍赐宴,又命直艺文馆朴以昌开读教书于宴厅,通事从旁解说。其教书,亦与前日教书同。

○礼曹启:“大小臣民第舍,竞尚侈靡,上下无等,故宣德六年教旨内,自一品至庶人,皆有定制,而今大小臣僚第舍,颇逾制度,甚为未便。其楼阁之数及栿柱尺度,磨勘谨录于后。大君六十间内楼十,兄弟亲子公主五十间内楼八间,二品以上四十间内楼六间,三品以下三十间内楼五间,庶人一十间内楼三间。公主以上正寝翼廊栿长十尺,行长十一尺,柱高十三尺,其馀间阁栿长九尺,行长十尺,柱高十二尺,楼高十八尺。一品以下正寝翼廊栿长九尺,行长十尺,柱高十二尺,其馀间阁栿长八尺,行长九尺,柱高七尺五寸,楼高十三尺。庶人间阁栿长七尺,行长八尺,柱高七尺,楼高十二尺,皆用营造尺。”

从之。

7月28日

○戊辰,幸西郊观稼。

○传旨咸吉道观察使、节制使曰:

野人赍捧教书,经过各官,各官除祗迎,置教书于卓子上。又上香,引野人立于大厅东北隅,守令以时服入就位,行四拜礼。野人奉教书者若再至,则除四拜礼,只奉教书,置于卓子上。若野人赍奉教书,烦数横行者,守令善谕之曰:“本国之法,教书至重,常时不敢轻易赍奉,尔等宜当秘藏,愼勿常时赍奉。”又勿令教书与野人一处支待。乃以此意知会各官。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医学,人命所关,其业至重,必习读方书,通晓药理,乃于急遽之际,能随证投药。今典医监、惠民局、济生院、医员等除授之际,取才画数,不分等第,但入格者,并皆充差,故取才分数,虽一二画者,若于本品,他无取才者,则例陞资品。及其作散,不顾所业,苟延日月,于后年取才之时,更不加勉,才得一二分数,则复陞资级,非徒官爵猥滥,甚违国家选拣之意。请自今十分以上为一等,六分以上为等,三分以上为三等,定为恒式。其一二等入格者,乃加擢用,其三等者,勿许叙用。若无一二等者,则无人阙位,并勿叙用,以杜冒滥之弊。且医员等其所读方书,不依师受,私自习读,故不知奥义,所学孤陋。虽有通经书者,以医为贱术,皆不肯业医术,将至废绝,甚可虑也。自今择儒臣一二人,称为教授官,三司医生及先进医员四品以下,并令教训。儒臣则虽通经书,不能兼晓药理,故诊视命药之法,并教诲为难。三品医员内,择其精于药理者,并差教官,一同训诲,每当春秋仲月取才,考其画数多少,其画多者一人,赏职劝后。又惠民局所卖药价过重,故大小病家未易市买救活,今后最贵淸心元苏合元保命丹外,其馀药价,更加磨勘,酌量差减。”

从之。

○义禁府劾启卞孝文之罪:“请依制书有违律,决杖一百。”命只罢其职。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

凡察、童仓等负恩逃窜,然其存留部落尚多,其留住之徒,连续逃往,势之必然也。若宣言于众曰:“我殿下差吏曹参判崔致云,将凡察等逃叛情由,奏达朝廷,必令还业,若未蒙允,更须奏达,期于得请。今虽逃叛,永无安生之理。”留住人等闻之,以为:“我虽逃去,终当不能安业。我等徒劳往还,彼此失所矣。”其不听凡察招诱,仍旧按堵者,庶或有之矣。如是则其说岂不当理而有益哉?玆将奏闻必还之意,因言吹嘘,使存留者自闻,卿其知悉,与四镇守将潜议,愼勿与野人直说,务要勿露形迹。我国之人,若有事机,必形于外,彼若知之,岂不为国家之耻哉?卿当熟计。

7月29日

○己巳,视事。

○亲传朔祭香祝。

○三和县监李韵、镇海县监朴延世辞,上引见曰:“操练兵马,劝课农桑,愼刑罚谨敛散,守令之先务。尔等各就乃职,敬哉!”

○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兵曹判书皇甫仁上沿边备御之策:

一,平安道沿边各官居民之田,皆在江边,其口子则皆置于山谷之间,傥贼乘虚突入,则略无及救之理。请义州之方山、碧潼之碧团、理山之山羊会等木栅,皆退设于江边,使之守护农民,候望寇贼,及机应变。

一,烟台,乃备边重事也。闾延府下无路烟台,距邑城遥隔,江外又多贼路,其间不置烟台,实为未便。请于温大昼望峰等处及赵明干东峰岩石之上,加筑烟台,候望贼变。且于理山婆猪江,合流两岸,所多枝大木,依鹿角城例竖置,及江水始冻,乃于水上横结葛绳,悬石于多枝大木,置之水中,使之合冻。又于昌城郡于丁滩,设置杂木,至冰冻时,列置大石于其上,及春冰消石沈,虏骑未易过涉矣。

一,咸吉道甲山郡每年过惠山口子,深入贼境,乃于池巷浦煮白。池巷浦,乃贼路要冲,贼若潜师虏掠,则惠山口子之兵,将不及救援矣。请于池巷浦洞口之西,筑石堡,令甲山千户率兵守御。又本郡之东加音麿洞,与东良北相连,居民散处,请于甘音坡筑壁城,令居民聚居城内,又筑烟台候望。

一,理山郡古德里城三面据险,旧基犹存,缮治不难,烟台诸栅,亦且不远,傥有缓急,救援便易。请于今秋筑石城,移理山郡于此,仍革仰土里木栅之守护,乃于仰土里洞口筑小堡,使本郡千户率兵赴防。

一,小朔州新城基,四面稍险,内又平衍,且多水泉。请筑石城,移朔川府于此。又于仇宁口子筑石堡,使朔州千户率兵守御,并为便益。

一,西北野人,怒犹未解,平安道义州、麟山等各官,乃以非要害之处,或有入保陵夷,实为可虑。前此,以义州邑城狭隘,审定退筑之基。请于其基,片月城例树木栅,令旁近居民皆入居。此若犹狭窄,不能尽入,则又树栅于古静州旧基,亦令旁近之民悉入居之,使义州千户率兵守御。且义州之西今音同、暗林、弘勒堂等口子及镇兵串,量其信炮相闻,宜筑烟台。前此又于麟山郡,已定城基,亦宜树栅,入保固守。

一,江界郑夫人代城基,山麓相连,地且狭隘,水泉不足,不宜置邑。满浦口子,贼路要冲,城基平衍,井泉有馀,甚合城邑。请于此口子东南,退筑石城,使旁近五六十里居民,量宜居之。又令江界节制使勿论冬夏,留镇守御。

一,自闾延府距上无路二百馀里,其间道路险隘,人马不得并行,闾延往来,极为艰苦。及至冰合,则寇贼可畏,脱有缓急,闾延不及救援。上无路以上甫山、厚州等处,闲旷平衍,土地沃饶,皆可居之地也。请于上无路置邑为便。但前筑石堡狭隘,水泉不足,置邑后量宜退筑。

一,平安道沿边各口子木栅,并皆狭窄,故傥有火灾,则人民老幼,避灾无由。且赴防南道军士寄寓民户,男女混处,尤为未便,固当渐次退筑,使军民异处可也。其未退筑之前,于栅内,或别筑军士所寓之处。若栅内狭隘,则乃于城外,依片月城例,造筑军营,使其军士毋得寓于民户为便。咸吉道四镇及各处场堡,并皆狭窄,民家稠密,火灾可畏。亦依此例,别建营舍,令军民异处。

一,甲山郡惠山口子距农所里几二百里。其里居民,夏则布野耕农,冬则勿论远近,并入保惠山口子经冬,困苦之弊不少,请于中央三水里筑石堡,回山以上之民,皆入保惠山城,上罗暖以下、农所里以上之民,皆入三水里,使甲山千户率兵,勿论冬夏守护。

一,臣相其会宁、锺城军铺移设之处,公须山新基,此山非徒与野人入寇洞口遥隔,左右山谷,树木茂密,人物往来,不得通望,不宜置栅之地。公须山之北十里许鱼呑水之南,有中峰焉。东西北据险,且三面通望,设置栅堡,甚为便益。请移军铺于此,分兵守护,之劝耕。

一,臣伏审咸吉道沿边四邑设置之状,锺城、庆源距江遥远,且烟台皆距邑城或五里或十里或二十里,故彼虏入寇之路,专不通望,虏或潜入我境,隐于林谷之间,窥觇虚实,乘间突入,将卒惊骇,罔知所措。丙辰庆源之变,足为明验。庆源之北多温平,平衍沃饶,且正値江边三路贼路辐凑之处。又其东厚训平,亦平衍膏腴。厚训滩及其下各滩,悉皆贼路要冲之地。厥初措置踈阔,守御不谨,丙辰之贼,入自多温,出由厚训。多温平,鞠为茂草,乃为野人游猎之所。居民皆欲耕厚训平,畏贼不敢。童巾、愁州,并虏入寇要害之地,今亦空弃不守,此实甚可痛已。我国本以大江为界,而江内之地,至今丘墟,虏以我国怯弱无疑矣。请移锺城于愁州,又于多温置新邑。童巾、愁州之间者未下洞大江合流洞口及会宁、愁州之间吾弄草洞口,皆置万户。会宁之西权豆家西峰之末筑堡,厚训滩边又置万户,移干原万户于庆源。吾弄草洞口,皆筑石城,置兵守御。且自权豆家西峰头至于庆兴之南海口徐水罗串,度信炮相闻之处,皆置烟台。又移都节制使行营于锺城古壁城,审其江边缓急先后,或筑石,或凿坎,或伐木填塞,则我国疆界正,而彼贼绝窥伺之心,边民无朝夕之警,安业阜盛可期矣。

一,平安、咸吉两道大江之外,贼虏入寇之路。自平安道义州至咸吉道甲山,鸭绿江之外则山势险阻,间或有低微之处,然虏骑势难逾越而来,皆由山谷水道通行之处而来。乃于山谷险隘之处,量宜防塞,则贼未易出入。若筑石防塞,则力役甚重,难以猝办,凿坎则土性柔软,易致填陷,宜斫多枝大木,如鹿角城例竖置为便。咸吉道镜城、吉州贼来之路则皆与东良北相连,远处之贼,无由而入。若江边措置备实,则不足虑也。姑先伐木防塞,亦为便益。自会宁至庆兴,豆满江之外,纵有高山,不甚险阻,虽防其川谷,登山而来,亦无难矣。且原野居多,贼入之路非一,难以尽防。又豆满江内外,野人居者颇多。归顺野人,亦由此路而入,故猝遽防塞未便。江边备御之策,无遗措置,然后徐观其势,除投化野人入来之路外,其馀可塞之路,悉皆防塞为便。鸭绿江之外及吉州、镜城山谷可塞之处与夫豆满江之外贼虏来路过涉之滩,谨录于后。义州北面四处、东面四处,昌城西面一处、北面七处,碧潼西面六处、北面三处,理山西面三处、北面四处,江界西面七处,慈城西面三处,闾延西面十二处、东面七处,甲山西面二处、北面二处,吉州西面一处,镜城西面三处、北面一处,会宁南面九处、西面三处、北面五处,锺城西面十三处,庆源东面十七处、北面六面,庆兴北面五处。

下议政府议之。议政府启曰:“请并依都巡察使所启施行。但第六条古静州树栅,姑停之,请于义州邑城,量其人数,依片月城例退设。其麟山木栅及四处烟台,姑寝之,以待各处石堡毕筑后筑之。第十二条干原万户移置及多温置邑便否,令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同议启闻,然后更议。第十三条防塞之处,今秋为始,令赴防军筑之。”

从之。

八月

8月1日

○庚午朔,上御勤政殿受朝,大内殿多多良持世所遣上官人禅和子一照等随班献土物。引见一照谓曰:“大内殿待我国以至诚,予亦待之益厚。今汝等险路艰苦而来。”一照对曰:“大内殿受任以后,常欲遣使来朝,第因兵乱,不得使人。贵国先遣人通信,大内殿不胜惶惧,又感上德,遣我等来谢厚恩。且大内殿爰自祖宗崇信佛法,今幸营建寺刹,恨无释典,因我等之来,请《大藏经》。又通信使到我境,船军一人逃匿,大内殿旁搜未得,深虑稽缓,姑先遣我等,欲随后更搜追捕以献。”上曰:“厚意,予已具悉。”多多良持世致书礼曹曰:

己未秋,殿下远遣重臣高得宗等,谕深贶,拜命之辱甚过到。及奉读来谕,战兢难自持。持世微眇,负负何言?谨献大刀二十振、鑓一十挺、白练绡十五匹、靑练绡三匹、黄链绡二匹、折叠扇二百本、香一十斤、红漆碗一十具。筐篚不腆,安足酬厚意?然而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足下熟察悃诚,上黩殿听,则至驩至幸焉耳。此方风俗尚武,不恐当来苦报。持世由此,父有求得《毗卢法宝》、《大藏直诠》,归向佛乘之志,夤缘未果。不知贵国诸刹所贮之一藏,若函若卷无欠阙者,可辍以送也否?伏望承于殿旨,见以利远方。玆临书次,不觉赘说。持世于赤间关,与使臣高公晤对,亦粗及之。所期,递彻殿下操履康宁,廷臣各自保爱。

又奉书于通信使佥知中枢院事高得宗曰:

伏闻麾下率金渊,俄而遁逃,不知所往。玆者下令于赤间关、司两关以家谕户讯,未得也。有赤间一婢,粗说其物色,恐渠有交契隐匿之私也否?仍虽加苛克鞫谴,渠大誓于神以不知,既无可罪也。然而犹缚而纳于麾下,麾下亦知无一辞可措,却见传报,留渠于下国,具经殿旨,而后可决之緖,由是下国之所未知也。凡有生之徒,朝不虑夕,下国岂得一婢以悠久护之耶?麾下恕焉。不知金渊作僧以混缁徒欤?就于诸寺,百计求之,亦未脱白,下国既无筹策之可设也。它时后日,搜索金渊以得之,则附船舶可回件件,匪下国之慢也。恕察为幸。

8月2日

○辛未,吾郞哈金都乙温来朝,上御勤政殿引见曰:“尔以厚意来见,予甚嘉之。自我祖宗抚恤尔祖父,尔祖父亦咸能顺服。予亦仰体祖宗之意,尤加抚恤。童仓、凡察等违背卵翼之恩,举种逃叛,其留住吾都里,不从奸计,仍旧按堵,诚可怜恤。尔等既与此辈为邻,宜当同心协力,共享升平。”都乙温对曰:“臣爰自祖父厚蒙上恩,故臣今来朝。今凡察、童仓执迷不悟,忘国厚恩,遂行逃窜。臣深荷上德,安敢有搬移之意?仍于元住地方,依旧安业。前日蒙赐鞍马等物,其时即欲来谢,第因路远,且边将阻当不送,未果如心,今乃来朝。”又曰:“吾所居之地,贼路要冲。忽剌温赴京者,必经由于此;诸种野人之来朝者,亦皆经过而来,小人甚虑焉。”上曰:“予已具悉。”仍赐教书。其教书,与所赐甫乙看同。

8月3日

○壬申,雨。大风拔木飞瓦。

○传旨礼曹:

骊兴府院君家庙,令嫡孙闵粗奉祀有年矣。今者粗殁无后,只有贱妾子,然不宜奉祀,故今以无疾之子矗,俾承其祀。矗虽无识,然府院君,非他臣庶之例,许令得祭三代。且矗之父,既得罪宗社,不可合祀于庙,其令矗之次弟别承无疾之祀。

8月4日

○癸酉,议政府据兵曹呈启:“足食足兵,军国急务。若民食不足,则兵力何自而强哉?虽民食有馀,而战马不敷,则攻取何而得哉?我国平安、咸吉之民,其耕耘皆赖于牛,故无牛则不得农作。然道内无牛之民,安得一一遍给乎?宜先其急而后其缓也。今咸吉道沿边四邑内会宁府民有牛者少,而不得尽力于耕耘,未免艰食之叹矣。愿计其济用监一年经费神布之数,量减咸吉道一年上纳之布,买牛于吉州以南各官,分给会宁之民,则民得尽力于农亩,而边邑稍实矣。若战马则国家深知缓急,各其牧场体小有咎马,并令分给。至于司仆寺马匹,亦或入送,然马匹数少,故军士不受者颇多,战马无加于前日。愿来辛酉年春节始,每年平安、咸吉两道牧场所在马匹,除可充国用马外,并皆刷出分给。且济州牧场内体小有咎马,无遗刷出,计国用,其馀启闻,分送两道。全罗、庆尚、忠淸、黄海道、京畿牧场马匹,亦依此例刷出,计除国用,其馀亦送于平安、咸吉两道都节制使,量宜分给。如此数年,则两道战马,庶可敷矣。又令边民及守御军士,毋令牧马于极边无人之处,违者,所在官吏考察论罪。脱有违禁,放养被虏者,则马主及当该官吏,并皆论罪。”

从之。

○传旨咸吉道都观察使曰:

兵曹判书皇甫仁启:“咸吉一道,野人声息不绝。每闻事变,辄征吉州以南各官军士各官军卒,逾越峻岭,昼夜驰赴,及到四镇,人疲马困,留住数月,待其事变寝息,而后放还。又闻事变,则更令驰赴,到家才数日而还发矣。如此数数往还,无岁无之。兵法所谓以逸待劳之意安在?真所谓坐而疲弊者也。”自今总计端川以南各官下番甲士及正军之数,量其一年防御紧缓之月,紧月则加数,不紧月则减数,预先分番赴防,每有事变,毋令急急征发。

吉州、镜城下番甲士及正军,亦令量宜分番,常时休养,若有事变,都节制使率领防御,亦勿令合番。且平安道沿边各邑则山川险隘,无闲旷之处。咸吉道沿边各邑则山川不险,多闲旷之地,宜置屯田,以备军需。农牛则官备之,农军则次正军之无才不堪为卒者,量宜抽出,使之耕作,其收纳费出之数,观察使考察可也。且其军士之分番赴防便否及沿边各官置屯田便否,与都节制使同议访问启达。

8月5日

○甲戌,集贤殿副提学金镔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礼记》:“大夫七十而致仕。”正义引《白虎通》云:“臣年七十致仕者,以执事趋走为职,七十耳目不聪明,是以退老去,避贤也,所以长廉远耻也。君不使退而自去者,尊贤也。”唐韩愈论孔戣致仕状云:“自古以及圣朝故事,年虽八九十,但视听思虑,苟未昏错,尚可顾问,委以事者,虽求退罢,无不殷勤留止,优以禄秩,不听其去,以明人君贪贤敬老之道也。”七十求退,人臣之常礼,若有德及气力尚壮,君优而留之,不必年过七十尽许致仕也。《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此言老成人重于典刑,不可不惜而留也。宋朝《名臣言行录》:“朝议:‘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有司以时按籍举行。’胡宿以为:‘养廉耻厚风俗,宜有渐,而欲一切以吏议从事,殆非所以优老劝功之意。常少缓其事,使人得自言而全其美节。’朝廷是其言行之。”《通典》:“唐制令职事官七十听致仕。五品以上上表,六品以下申省奏闻。”以此观之,七十而求致仕,人臣之常礼也,未有臣不请致仕而君使之致仕也。我朝致仕之法,未曾著令,近者攸司据礼论请,固为当矣。然令才下,群臣岂能尽知?今不因自言,而悉令退罢,恐非所以优老劝功全其美节为国养恩之道也。且人之气质不同,有年未七十而昏昧衰老者,有虽过七十而强健聪明者,一切以致仕之年而罢之,亦非图任旧人之意。今致仕之法既立,则铨曹察之,有司纠之,谁肯自处以薄而不肯致仕者乎?宜明立一品至于六品致仕之法,必因其自请,方许致仕。其中自少至老,历仕中外,无赃污之行,有劳效之绩,而气力不衰,堪任职事,虽非将相大臣,优而留之。其无廉耻,专为持禄容身,不告老让贤者,令攸司纠举。如此则君之待臣,臣之自处,两尽其道,廉耻兴而风俗厚矣。臣等以浅识管见,冒昧以陈,伏惟上裁。

不允。

8月6日

○乙亥,上御勤政殿受朝。

○前赞成李孟畇在贬所得疾,上赐药饵,命遣侄李衍基侍疾。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判礼宾寺事李暿等奉书承政院曰:

今伏睹教书及事目,并不录骨看之种。骨看虽不与吾都里为邻,然世居庆兴,其类甚众,前后独不为乱。今赐宴赐物,又颁教书,特施恩渥,虽为吾都里而举,骨看焉知其故?彼谓独薄于我,必生怨恶,生衅可虑。唯赐吾郞介教书内与吾都里为邻等语,似不通于骨看。且内传与事目,皆未之及焉,臣等不敢擅便施行。

○司宪府启:“江界判官朴冲武盗官物七贯,律该杖六十,徒一年刺字。”命免刺。

○前都摠制申孝昌卒。孝昌字友之,黄海道平山人。初以荫积官至司宪侍史,累迁上将军。甲戌,升户曹典书,丙子,擢拜司宪府大司宪。壬午,太祖北幸,孝昌扈从,癸未春,授同知中枢院事。甲申,出为忠淸道都观察使,乙酉,入为同知摠制。戊戌春,升左军都摠制,冬,以罪削职,贬于全罗道茂朱。乙巳,还京,闲废者几二十年,以其孙女连姻王子,还受告身,至是卒。讣闻,辍朝一日,致吊致赙。谥齐靖,执心克庄齐,宽乐令终靖。有子曰自谨、自敬、自守。

8月7日

○丙子,知杨根郡事禹孝刚、长兴府使赵邦信、知咸安郡事权冲、知古阜郡事咸禹治辞,上引见曰:“守令之职,莫切怃民。义仓敛散,尔等勉哉!”

○上谓承政院曰:“兴天寺丹雘,僧琼如实斡其事,予欲以两宗判事赏之。今遭母丧,又欲致赙,何如?”左承旨赵瑞康对曰:“宜赙米豆并四石。”从之。

8月8日

○丁丑,大司宪尹璠启曰:“自古言官若有所失,则但左迁而已,不除外寄。今掌令禹孝刚,既无所失,而除杨根郡,有违古例。请除京官,然后乃补外。”上曰:“内外一体也,如卿之言则是内重而外轻也。况今立法之初乎?”

○义禁府启:“朴好问离间君臣,及当野人浮动之时,处变等事,略不措置,务欲解任,妄称疾病,启请医员。又厚赂医员,使之诈启病重,得免职事,罪当斩。”从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曩者女真、吾郞哈、亏狄哈之种素居境内者及虽居境外,来往效诚者,如有心志淳厚,射御有能,身彩可观者,密启二三人,以充侍卫,已曾内传矣。卿与李叔畤启曰:“充尚本是强族,一部酋长也。甫乙看第二子伊所应哥,年虽十三,且有将来。唯此二人仅可,馀无可取人。”予惟思之,太祖开国之时,女真之类,久居境内,附籍当差,至有上京宿卫者颇多,太祖亦推赤心以待之。吾都里亦是女真之种,只以居吾都里城,故因以为号耳。今吾都里之从仕于京者亦多,其中马边者、童干古,尤其颖悟者也。马边者以元随从,特授达官;童干古,亦将陞授职事矣。玆者,甫乙看曰:“国家之待吾都里,厚于兀良哈、亏狄哈。”倘有心厚才能,情愿从仕者,予将一体叙用,以释其疑。卿若广求之,则诸种人,厥数猥多,其中岂无宿卫可当者乎?卿其知悉,不限境之内外,更须披访,选心志淳厚、族势强盛、才堪宿卫者,录名启达。

8月9日

○戊寅,咸吉道都节制使移文兵曹曰:

将军童于虚里告于会宁佥节制使池净曰:“斜地住居吾都里毛多吾等十七人逃去,使人追止之,毛多吾曰:‘我辈逃来,非厌朝鲜也,乃被亏狄哈侵掠,不胜艰苦。且吾等所居之地,与贵国隔远,不相救援,故欲避亏狄哈之侵,乃至于此。’其使人反复开谕,毛多吾悔悟,心欲还归,乃迫于其子,遂不回还。”又遣于虚里及司直童干古、童三波、童玉等,乘传追及拘留。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忠淸道观察使李孟常,乃本曹判书皇甫仁友婿也。凡干公牒相通时,孟常不署,但据首领官报牒施行。本曹职掌军务,乃据首领官无印验报牒施行,实为未便。自今凡诸公牒相通时,令观察使依他例移文,而判书则避不署合,参判以下署合移文。”

从之。

8月10日

○己卯,判中枢院事赵末生上笺辞曰:

知足而止,先哲之格言;告老而归,礼经之常法。敢据旧典,庸渎高明。伏念臣家世单寒,天资鲁钝。幸缘一艺,起自诸生。始事太宗,滥获非常之遇;重逢继照,偏承不次之恩。顾惟逾分之荣,固无可长之理。自度浅拙,姑俟汰归。圣度优容,天慈恻隐。特赐几杖,念旧物而不忘;又降批章,涣新渥而殊眷。恩深照煦,感极涕洟。臣当更勉衰迟,欲图报补。今臣位崇一品,期望已过于平生;年逾七旬,归休敢昧于古训。而况形与气而俱瘁,疾乘老而交侵?骨胫丁零,已乏奔走之力;精神耗损,仍衰听断之听。既无功于勤劳,徒坐于宠禄。素飧已甚,淸论谓何?且臣去留,非国轻重。伏望察臣情恳,矜臣朽衰。令臣得还田闾,以守分限。则臣谨当乌皮鸠刻,优游晩节之馀荣;华祝呼,颂祷千龄之睿算。

不允。

○召平安道都节制使李澄玉、兵曹判书皇甫仁,与都承旨成念祖、右副承旨李承孙议措置北方防御之策。澄玉久在北方,仁亦以两道都体察使,皆知地理,按图措置。

○传旨承政院:

铸字所模印书籍,颁赐各品,其受赐者不用心妆䌙,以致损毁。自今令限以三月妆䌙呈本院,受宣赐之记,永以为式。

○佥知中枢院事高得宗上书曰:

臣本贯济州,因无站驿,应乘传者,每于所至处,随即刷马以传,其来久矣。岁丙辰,独念刷马不均之弊,一应铺马,皆定以所耕,令五日为次,民间牛马,轮立于官门,无牛马者,亦为仆从之任,皆旷日在公,废农之弊,莫此为甚。令兵曹据前按抚使韩承舜之报,行移本州,欲设站路,实是美法也,但别置站驿与防护所驿子之任,皆以补充军为定,似有不可者三焉。凡人安土重迁,情所同也。本州及镜城、庆源补充军,各于所居处,从愿立防,《续典》所载,故男婚女嫁,累代安业。若令毁其庐舍,弃其田土,强使之移聚,定其苦役,必致怨咨,其不可者一也。站路之设,周回本州,只设六站。两站之间,或六十馀里,或七十馀里,其间相距,路远且险,马之困毙必矣。而州之田土,沙石塉薄,非陆地驿田之比也。只将位田,所出甚少,难以立马,其不可者二也。本州腴田少,所居之民,难以为生,众所知也。一朝夺诸平民本业之田,给之站驿,使其民无所耕作,因以失所,其不可者三也。站驿之设,本为救民也,而复为生弊至于此,愿令补充军一依《六典》,仍旧本役,勿使迁移。所居站驿,除别排于他处,皆合属于诸防护所,喂养马匹仆从之任,委之防护立番之人可也。其军人立番五日,既未得自家来往,不离本所,无事终日,各于附近防护所,传传递送,其不难矣。其考察之任,令防护所为头千户主之,又择附近所居鄕吏一二人,定为都色色掌,以掌其事,而夺平民所耕之田,只收位田之租,每年趁时采备,所产鱼藿等物,贩卖取息,以立其马。又买牝马,随宜孳息,以资其用,则虽不别立站驿,而实有铺马之利矣。视古刷马之时,非啻为优,而且无失所夺田之弊矣。适今遣敬差官,其便否利害,与按抚使访问施行。

下兵曹,访问便否,州人亦如得宗意。

8月11日

○庚辰,御勤政殿受朝。上曰:“大抵立法非难,行法为难。既立其法,则虽有不得已之故,不可废也。昔高丽之八关会、我朝之讲武,虽遇旱干凶歉之岁,常行不废。今养老宴之法,诚为美典,亦宜永为遵行,不可废也。”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内禁卫荐望,只委本曹与都镇抚,则非惟择之不广,恐生后日之弊。且但取其才,则侥幸者,亦或有之矣。乞以五品以下衣冠子弟,并令取才,其取才之法,亦依旧例,以其入格人等,令曹与三军都镇抚更试之,取其武才卓异众所共知者。若于叙用之际,只以取才等第而迁转,则年高者不无沈滞之患,勤仕者亦且罕矣。只以仕日多少而迁转,则必有更不链才之弊矣。自今每当春节,试步射一百八十步二次,骑射三次。步射六矢内,取其中一矢者;骑射十五矢内,取其中七矢者。虽不中步射、中骑射者;骑射虽不中、步射中三矢者,皆勿论矢数,并考仕日多少迁转。步射虽不中,而骑射中六矢者及中步射,而骑射中四矢以上者,并不迁转,不罢黜。步射不中,而骑射中五矢以下者及中步射而骑射三矢以下者,并皆罢黜。”

从之。

8月12日

○辛巳,以皇甫仁为议政府左参赞、兼判兵曹事,崔府吏曹判书,韩磪兵曹判书,许诚艺文馆大提学,吾都里马仇音波为护军。

○咸吉道都节制使移文兵曹曰:

童玉等回还曰:“我等追及毛多吾于南罗耳,毛多吾曰:”我辈非厌朝鲜而逃去也。自凡察逃叛后,亏狄哈等不数日,掳掠我人畜。且闻巨乙加介子家里应可等将大举而来,尽行掳掠,惊惑而来。“童玉等又谓毛多吾曰:”汝等与我国家隔远居住,故畏其亏狄哈,不安其居,若居会宁旁近,则无此患矣。“毛多吾答曰:”若吾等未移徙之前则可,今既离家远来,势难复还。“

遂不听。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来指挥加里告于礼曹曰:“前此居于东良北地面,虑为亏狄哈侵掠,愿移住会宁,随节制使防御。”其志可嘉。卿其从愿使居之,曲加存恤,以安其业。

8月13日

○壬午,命重修骊兴府神勒寺,以骊兴府院君闵霁画像所在故也。

○马仇音波诣阙谢恩,赐衣靴银带。

○礼曹启:“谨稽古典,唐詹事于志宁遭母丧,起复旧职。太子治宫室妨农功,好郑、卫之音,宠昵宦官,志宁上书切谏,太子大怒,遣刺客张思政、纥于承基杀之。二人入其第,见志宁憔然在苫块中,竟不忍杀。宋政和末,始议以起复者入公门,不应变服,遂以吉服朝。然家居犹丧服也,则其在唐、宋士大夫,虽起复旧职,在公服吉,居家服丧,明有典故也。本国士大夫则不然,一家兄弟犹未免服,其夺情起复者,辄释衰绖,遂著吉服,至若公门则非己擅便矣,其处燕居,犹可衰绖,而尚着淡服,有违古制。自今士大夫起复者,在公出入时穿着浅淡服,不得已随班朝启,则朱紫外,权着吉服乌角带。若于朝廷使臣接待及赴京时,亦令朱紫外,权着吉服金银带。其赏赐衣服,虽朱紫,在京师时,又令穿着,一应居家私自出入时则依唐、宋故事,并着衰服。”

从之。

8月15日

○甲申,以秋夕亲享于文昭殿。

○咸吉道都节制使经历李谦之辞,引见曰:“昔我祖宗之时,东西两界人民虽少,皆安其业,及予即位以后,民物倍多,并不宁居,予甚愧耻,汝往懋哉!”仍赐弓矢。祖宗之时,备边之事,非不留神焉,然不专事于此,故两界之民,得以息肩,而边警亦绝。今劳民之举,无岁无之,民不得饱暖,虽当夏月,不得归农,全务备边,故邻寇不加于古,而吾民至困矣。

8月16日

○乙酉,议政府启曰:“甲辰年以上还上,除自愿以本色米谷偿纳人外,并以布货准时直征纳,其乙巳年以后还上,许令收旧遗新,以为恒式,违者毋得给解由,已立法矣,而今考满见代守令,不问久近,泛称还上,未毕征纳,不给解由,故六年勤劳于外者及至递任未得受禄,实为未便。去丙辰丁巳两年凶歉,近年所无,还上分给之数,十倍往年。由此一时督征为难,贫乏之徒所受还上,量宜征纳,曾已再降教旨,两年分给还上过半征还者,姑令给禄。自今于解由内往等及见任时分给还上已征未征之数,开具施行以给,则攸司更加考验。若往等还上未毕征还者及虽毕征往等还上,如或见任时还上过半未征纳者,一依宣德十年受教治罪。其台省政曹决事官则乃以例无解由,给其禄牌,故或有一时同任牧使判官,一人受禄,一人未受禄,大体未便。受职上京后迁他官者,若受前任解由,则不问守令时解由有无,并皆给禄,亦为未便。自今并据还上征纳实数,乃给禄牌。”

从之。

○户曹报政府曰:

将前日启下陈言条画磨勘,谨录于后。

一,“济用监所纳细䌷,乃以所耕,征之外方织造者,巨细精粗,不合国用,皆于京中,优价买纳,一匹之直绵布或至十五六匹,或至十七八匹,其弊不赀。乞以所耕收布,纳于济用监,本监依麻布例贸易,庶可便益。”右条,来辛酉年为始,须将京中及各道蚕室所出之茧,令仁寿仁顺府内资内赡寺织造进献。

一,“我朝作贡之法,元自国初,量费任土,逐岁收科。近因营缮之费,不等方木、广板木、正炭诸物,每岁引纳,民不自办,令人代纳,倍数收价,民生日穷。《书》曰:‘以万民惟正之供。’愿自今裁省土木冗费,蠲除引纳之法,以遂民生。”右条,不等方木、广板木则今既无引纳矣。若其正炭则供上及诸处所用不敷,不得已临时启闻引纳,故难以蠲减,一依《六典》,守令酌量收价,亲监面给。

一,“外方所纳贡物,每年依贡案之数征纳,陈陈相继,以致腐朽,则卖于民间,取之如锱铢,用之如泥沙,虚弃民力,实为未便。愿自今每当七月,令户曹考验各司留库之数,量其一年经费,随宜减省。”右条,依上言施行。

一,“四民之中,惟农最苦。以劝农一事言之,其耕之也,或有早晩,故其耘也,亦有先后之次。以此得谷多矣。今也监司守令一时督之,争相先毕,守令罪其未耕者,故民畏其法,一时尽耕,及其耘也,一时草盛,力不能尽去,此所以反有害而得谷少也。且岁虽登而禾谷布野,乃令备荒,使拾草食,无暇于秋收,谷之布野者,反为盗贼禽兽之所食,虚费其力,虚费其谷,非徒有害,反有损也。臣窃谓为农之道,但当顺农民之心,考其大体,使得其所,尽其力而已。”右条,参详《续》《户典》劝农条:“各官守令,播种除草秋收等事,以时考察,毋令失时,毋致伤。不能考察者,依律论罪。”又正统四年三月本府受教,节该:“农事须令及期劝课,然其中刻迫催督,使民不得措其手足,至于不遑粪田,作弊者或有之。令监司节候早晩、民事缓急,酌量施行。”上项立法,申明举行何如?

议政府启曰:“请依所启。”从之。

8月17日

○丙戌,知大丘郡守宋处恭辞,上引见曰:“劝农桑、谨敛散、赈穷乏、愼刑罚,守令先务也。刑罚之际、敛散之时,常怀钦恤撙节之意,毋严酷、毋督征,以致失业。且闻本邑今年凶歉,救荒之策,汝往懋哉!”

○传旨:

门外大小行幸时,参赞皇甫仁,常令扈从。

盖重之也。

○全罗道处置使驰报:

捕获贼倭七级,二人投水而死。

8月18日

○丁亥,受常参。

○视事。

8月19日

○戊子,受常参。

○传旨礼曹:

自今向阙贺礼、迎命拜表、冬至正朝诞日朔日朝贺、册封会礼宴、日本国王使送人引见及一应大礼,皆御勤政殿,其馀朝参及客人引见,皆御勤政门。

○左正言朴积善启:“守令入拜京官,必满周年,乃令补外,已立法矣。知谷山郡事金豼自谷山拜训链判官才经四五月,授江陵教授官。教授官,虽非守令之例,然均是外寄,有违立法本意。”上曰:“予将思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

议者曰:“不顾义理贪饕无厌者,野人之性也。边将虽以一时抚绥之计,过厚待之,而其壑之欲,亦不餍足也。后至者若待之不如是,则俱生衅隙,遂为后日之乱阶,何况以有限之物,填无穷之欲,岂不难哉?前日崔沄、好问之于野人,米布盐酱,凡百求为,靡所不从,及其递任,代至者稍不如意,便生怨隙,是其验也。由此观之,固当酌其轻重,不使过厚,亦毋令过薄,毋生后日之弊,最为长策也。今后诸种野人内,或密告声息,或服劳效力者及常时来往酋长及管下人,等第其功之上下,考其族之强弱,分为等第,其米布盐酱一应支给之物,悉皆差等定数,以为常行之式,则我无倾财费用之弊,彼绝分外希望之志,而后日成衅生变之患,庶可除矣。”议者之说,似乎可也。卿意以为何如?卿与监司磨勘以启。

8月20日

○己丑,受常参。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征奉书承政院曰:

前者伏受内传,节该:“奏请还本之时,尤不可用兵也。如是则示威禁约之事,亦不可轻举。”臣敬此,于前日毛多吾移去时,恐动馀众,不得已遣兵止之。今闻吾沙介、所老加茂等率十五馀户,欲逃去,辎装尽输东良北凡察旧农所,欲于本月十五日内发程。令兀良哈护军波乙大招来二人,吾沙介独来,所老加茂不来。吾沙介留数日勒令上送为计,所老加茂则本性横戾,忘其父母,弃如弊,其他可知,不可徒以言语招谕,不得已遣兵五十馀名,先使族兄罗松哥森波,与其吾郞介波乙大、仇难等善谕率来,如或抗拒不从,令遣兵率来。今若此徒纵而不禁,馀党相继逃移,渐不可遏,不得已遣兵示威。

○传旨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新设四镇,系是彼人初面,所有畜积,不宜费用。然养老之宴则所以尊尚齿德,不可废也。矧四镇密迩敌境,野人之混处四镇者颇多,而彼俗尚且不敬其亲者有之。惟彼狄人,性本悍戾,虽在古昔圣王,尚不能感化,而况寡德乎?然大国举盛典,不可不使彼观我尚齿之风,固当招集近处接居年八十以上野人,咸使赴宴可也。其宴享之物,如不丰洁,则非所以敬老之意,而亦不愧于野人之闻见乎?终当得播于中朝,则尤可愧也。议诸大臣,佥议曰:“若江外散处野人,并行招到,则来赴者必多,而将不能支矣。只招江内野人可也。”工曹判书李叔畤曰:“虽处江外,密迩居住者尚多,不可只招江内居人,以示不广也。不限江之内外,招集一日程内居人可也。”予惟我国之待野人,不以江之内外为别,野人之归顺我国,亦不限江之内外。今于养老宴,区别待之,似乎不可矣。卿将二说同议,临时加减,随宜善处。若有远居野人传闻而来,则不须拒之,亦许参宴。且年老野人则并令坐于他老人之列,其随从子侄则非为子弟设宴,坐于别处,随宜馈之,只令饱食耳。其中老病不能来赴者则不须强致也。养老宴品则并依已立定式,务要丰洁。

8月21日

○庚寅,御勤政殿受朝。

○传旨司宪府,放还前赞成李孟畇。

○召兵曹判书韩确、参判辛引孙、同知中枢院事洪约,仍命右副承旨李承孙,议今秋讲武之处,约曰:“伊川道路虽远,禽兽甚多,宜幸伊川。”上曰:“伊川路远,今年讲武,不过四五日矣。”约不学无术,本以田猎见用,故欲猎于远地,媚悦上心。

○前中枢院使黄子厚卒。字善养,忠淸道怀德县人。初以荫补官,累历中外,至癸巳秋,授刑曹左参议。冬,建言立号牌之法,迁户曹参议,升开城留后司副留后。乙未,再迁恭安府尹,请行铜钱之法。丙申,以罪贬于怀德县。辛丑秋,拜左军摠制,壬寅,出为忠淸道都观察使,以罪又贬晋州。甲辰秋,赐环,判罗州牧事。壬子秋,升资宪、中枢院副使。丁巳夏,建言设针灸专门之业,秋,升中枢院使。子厚晓医药,常提调典医。戊申夏,以老病乞骸骨,至是卒,年七十八。讣闻,辍朝一日,致吊致赙。谥惠懿,爱民好与惠,温柔贤善懿。有子曰裕。

8月22日

○辛卯,受常参。

8月23日

○壬辰,受常参。

8月24日

○癸巳,幸慕华馆,观骑射击球,能者,赐环刀。

○上谓承政院曰:“朴好问离间君臣、临敌托故不进之罪,非不忠不孝之例。然其罪甚大,不可以功掩罪,又难以独子免死。予欲依律置之极刑,以惩后来,然好问曾树功于婆猪江,又久镇北边,且以独子免死者,古或有之,予欲贷死,杖流于闾延。然刑不上大夫,古之法也。将赎其罪而流乎?不杖大臣,虽古有其法,然金万树、李之实、权希达,尝以大臣,皆不免杖。”

仍命左承旨赵瑞康,往议政府拟议以闻。议政府议曰:“刑不上大夫,虽古之法,然好问既免死,蒙圣恩,得保首领足矣。杖流远地可也。”

8月25日

○甲午,受常参,视事。

8月26日

○乙未,御勤政殿受朝。

○左正言朴积善启:“前年因旱,春秋讲武,悉皆停罢。今年先旱后水,禾稼不稔,又发黄海道丁夫,筑平安道行城,民间骚扰,请停讲武。”上曰:“予已知之矣。”

○杖朴好问一百,配闾延。

○庆源判官宋石同辞,上引见曰:“往就乃邑,务施恩威,恩以抚之,威以治之,使野人畏威怀德。毋轻举妄动,须务持重,前日辛晋保之事,亦可鉴矣。昵侍辇,虽人臣之所欲,守边御侮,亦予之所望。”石同启曰:“臣出身武举,且未更事,恐不堪任。”上曰:“凡事常加戒愼,恐不能为,则必无败事。今闻汝言,予甚喜焉。”

8月27日

○丙申,受常参。

○前副司正奇复观启:“富平县富强鄕吏家,是温井旧址也。”上赐复观衣一领,竟无得焉。先是,上求温井甚切,有人启:“富平县是古温井之处。”命堀凿试之,冀其必得。或曰:“官廨是其处也。”或曰:“富强吏家也。”官舍民家以至田园,无不堀凿,其吏民囚系拷掠,并被其毒,至是复观滥受赏赐。自是无赖之徒,希望赏赐,竞来告之,终无其实。

○传旨礼曹:

温井切于治病,为民访问,已有年矣。富平吏民等不体予至意,厌其本邑烦扰之弊,相为隐匿,累年不告,顽痴莫甚。故更以今年十二月晦日为限,许令自告,穷极推鞫,如前不告,则一依已曾传教,姑以本邑三班首吏,定为京畿残亡驿吏。品官及居民,若于其家基田土有温井,证佐明白,隐讳不告者,令徙诸他鄕。其终虽不实,乃以他人隐讳之事为公来告,其心可赏,如有来告者,则令富平官随其言之轻重,酌量论赏。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宗簿寺移牒云:‘元尹贵生,今遭收养庶母丧’。其服曾无定制,令礼曹考古制详定何如?’启下本曹。本曹参考《仪礼通解续》齐衰章:‘慈母如母’。《传》曰:‘慈母者,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若是生养之终其身,死则丧之三年如母’。注曰:‘此主谓大夫士之妾、妾子之无母,父命为母子者’。疏曰:‘注谓大夫士之妾、妾子之无母,父命为母子。知非天子诸侯之妾与妾子者’。按《记》云:‘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缘,既葬,除之’。父殁乃大功。明天子庶子亦然,何有乎为母子为之三年乎?又子游问:‘丧慈母如母,礼欤?’注曰:‘子游意以国君亦当然。礼所云者,乃大夫以下父所使妾养妾子’。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备服之有’。注曰:‘言无服也。此指谓国君之子也’。又古之礼:‘慈母无服’。注曰:‘据国君也。国君之妾子,于礼不服也’。疏曰:‘国君之庶,于礼不服者,以丧服公子为其母练冠縓缘,故云于礼不服。”亲母尚且不服,庶母不服可知。若父卒,得为己母大功,则宗室庶子为收养庶母,无服矣。然三岁前收养,即同己子,《六典》所载已行之法。今元尹贵生为收养庶母服丧,依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既葬除之、君卒为其母大功例,除用月数丧服,只行心丧九月。“

从之。

○义禁府启:“前县监申纲女干阿之奸婢夫船军安龟山,请依律并斩。”从之。

8月28日

○丁酉,受常参,视事。

8月29日

○戊戌,受常参。

○刑曹判书郑麟趾启曰:“窃盗断筋者,所以惩恶也,今断筋之人,疮甫痊愈,则行步如旧,复逞盗窃,是以盗贼日兴。请自今三犯窃盗,勿论赦前后,并依律施行。且断膝筋,则盗贼不复肆矣。”上曰:“将议诸政府。”

○上闻狱囚死曰:“无乃刑罚不中,保放不时,以至于死乎?予今深用恻然。”

○礼曹判书闵义生、右司谏李边等启请遣讲肄生于辽东,又请师儒于中朝,上曰:“讲肄生等亦自请入学,令承文院撰请遣生徒奏本,就付节日使可也。”

○左正言朴积善启:“朴好问罪重罚轻,请依律科罪。”上曰:“好问不忠之罪,前所未闻,然婆猪之功,亦不可不录。且好问,独子也。其罪虽非存留养亲之例,予不忍杀之。”积善启曰:“好问之罪,可斩者三。考诸律文,则非存留养亲之罪,不可以独子而末减也。”上曰:“汝言正合予初心。然反复思之,终不忍杀之也。”

8月30日

○己亥,受常参。

○司谏院上疏曰:

赏罚,国之大柄。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惧。然则一赏一罚,不可不愼也。朴好问以射御小艺,特蒙上恩,位至宰相,当尽忠补君,忘身循国也。今一受边寄,以御野人,顾无尺寸之效,反生自安之计,妄称疾病,弄冒天聪,遂辞其职,奸诈不忠,莫大于此。又当殿下垂问宗瑞之事,对不以实,而反以极誉之言,私通宗瑞,暗邀其喜,其离间君将,谄媚于人,阴谲诡诈,又莫甚焉。又以宫禁所无之言,扬说于外,情亦憯矣。犯此三恶,律皆斩,圣上以好问独子而且有婆猪江之功,特从末减。臣等窃惟诈伪不忠者,固非原免存留养亲之例,况好问有子成丁,不可谓独子也。虽有婆猪之功,是亦人臣之职分也。当其时受赏职,亦云足矣。安得以前日之小功,得偿今日之大罪乎?昔汉高定天下之时,韩、彭有战胜攻克之功,而终见菹醢。自古君臣之间,苟有一毫不忠之端,则功不掩罪,彰彰明矣。为人臣子而不忠不孝者,神明所不佑,天地所不容也。好问弃其忠义,自处以奸,是自绝于君上,自不容于天地者也。殿下保全首领,将何用焉?释此不诛,而后有边将不尽忠戮力,诈疾谋免者,将何以处之哉?边境之备,国家之大事,不可不严立威法,以示后来也。伏望殿下,将好问依律断罪,以快臣等之望。

不允。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去丁巳年贡法详定时,未尽条件,谨录于后。庆尚、全罗道上等官上中田一结二十斗,下田十七斗;中等官上中田一结十九斗,下田一结十六斗;下等官上中田一结十八斗,下田一结十五斗。忠淸、京畿、黄海道上等官上中田一结十八斗,下田一结十斗;中等官上中田一结十七斗,下田一结十四斗;下等官上中田一结十六斗,下田一结十三斗。江原、咸吉、平安道上等官上中田一结十七斗,下田一结十四斗;中等官上中田一结十六斗,下田一结十三斗;下等官上中田一结十五斗,下田一结十二斗。

一,今量田尺数,上中田地品不相远,尺数亦不顿异,故上中田收同科,其来已久。下田旧以尺数之多而收租同科,然塉薄陈损常多。今以上中田为同科,以下田差减何如?

一,陈田,守令受状核实,以时起收之。

一,如有灾伤众所共知处,则令监司具由启闻,遣使核宾,随其损伤分数,量减收税。其馀条件,一依前受教施行。”

从之。

○前左赞成李孟畇卒。孟畇字士原,穑之孙也。年十三中进士试,十五擢第,例补成均直学。累官至司宰少监,迁内书舍人,出知丹阳郡事,考满拜艺文馆直提学。未几,除司宪执义,以言事贬原州。及赐环,知永川郡事。岁辛卯,召拜知承文院事,寻升判承文院事,癸巳冬,迁成均大司成,上书乞免,遂除左司谏。乙未冬,升礼曹参议,累迁至敬承府尹。戊戌,出为忠淸道观察使,还拜汉城府尹。壬寅,迁礼曹参判,明年,拜工曹判书,寻迁礼曹判书,累历吏兵曹判书。未几,拜议政府参赞、兼司宪府大司宪。戊申,复拜吏曹判书,庚戌,又拜议政府参赞,乙卯,复拜吏曹判书。丙辰秋,迁知中枢院事、兼判吏曹事,冬,升议政府右赞成,仍兼判吏曹事,己未,升左赞成。至是,自贬所赴京,行至开城府卒,年七十。时人怜孟畇受制于妇人,老不安死也。讣闻,辍朝二日,致吊致赙。谥文惠,学勤好问文,柔质慈民惠。以礼葬之,王世子亦致吊致赙。孟畇性禀温良,早承家业,为诗文典雅。无子。

九月

9月1日

○庚子朔,御勤政殿受朝。

9月2日

○辛丑,受常参,视事。

○司宪府启:“贼虏窥觇茂山堡,万户金允富不遣兵分守要害,但以兵十五授百户郑如,守护农民,自率军马,退处本营,以致虏掠人畜。兼会宁判官池净,贼突入茂山堡,杀掠人畜,不能及期救援。庆源同佥节制使金厚、都护府使朴以宁当草贼突入侵掠之时,不分兵应变,但以军卒八人,乃于贼路遥隔处,分遣候望,人畜并为贼杀掠。宁北镇同佥节制使装惠、佥节制使李仁和不分兵把截要害,又不远斥候,以应贼变,境内人畜,乃为贼所虏,请并依主将不固守之律,决杖一百,边远充军。经历李师曾,贼虏累入侵,杀虏人畜,一不救援。请依不操链军士律,决杖八十。会宁节制使洪师锡、都节制使金宗瑞,防御之策,不预先措置,以致贼虏恣行杀虏,非徒堤备不严,抑亦考察陵夷,有乖委任之意。请皆按律治罪。”

命杖允富一百,配戍本道;厚、净、以宁、惠,只赎杖八十;师曾,赎五十;仁和,以功臣之子特宥之;师锡、宗瑞,皆赦不罪;其馀镇抚军校,抵罪有差。

9月3日

○壬寅,遣礼曹参判尹炯,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群臣拜表如仪。

○庆尚道居民千馀人击登闻鼓,陈贡法不便,欲复踏验损实之法,不允。

○初,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上言曰:

咸吉道沿边四邑、平安道沿边义州外六邑,其收税数少,故凡其供费,咸吉道四邑则专仰两道漕运之需,平安道六邑则悉赖两道陆输之米。今两道边将守令所带口传军士及调习马之数颇多,一邑节制使判官带去军士、调习马一月供费,几一百馀石。如此而欲储军需难矣。以此观之,咸吉道漕转之日无穷,而间有遇变致伤之患;平安道陆输之期,亦为无穷,而未免人马俱困之弊。且一军官仆从,皆出于军卒。由是赴防军额,亦减矣。前此卒都节制使河敬复启请沿边守令之军官与调习马,并皆减除,未久亦复其旧。敬复熟于军旅,审知北方防御,岂不知军官及调习马利害便否哉?伏望前项两道边将守令等军士、调习马之数,备细磨勘定数,毋令更改,以除巨弊。

下兵曹,与议政府同议以启。佥议启:“平安、咸吉两道,近因防御最紧,都节制使与各镇大小边将临时启闻带行军官、调习马之数猥滥。今承下旨,参详军官之数,若依《兵典誊录》,则今当防御紧急之时,厥数似为少矣。臣等谓两道都节制使军官,各不过十五人,调习马亦各不过一十匹;除本营、宁边、镜城调习马,其都镇抚军官,各不过二人,并除调习马;闾延节制使军官,毋过一十人,判官军官,亦毋过二人,调习马则三匹;江界节制使军官,定为七人,判官军官二人,调习马则三匹;慈城、理山、朔州、碧潼等各官军官,各定为五人;昌城节制使军官,定为一十人;义州节制使军官,依誊录之数七人,并除调习马;庆源、会宁节制使军官各一十人,兼判官军官各三人,调习马并五匹;锺城佥节制使军官则七人,兼判官军官三人,并除调习马;庆兴、甲山两官军官各五人,并除调习马,其军官,依已曾受教,择众所共知武才卓异者赴防。”

从之。

9月4日

○癸卯,受常参,视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前此因事奏请时,不进礼物,诚为未便。且册封太皇太后皇太后及中宫,乃朝廷盛礼也。于皇帝前不进方物,似乖于礼,亦为未便。自今如有册封事,则乃于帝所,并进礼物;凡诸奏请事,亦献礼物,永以为式。若非特遣使奏请大事,则勿进礼物。”

从之。

9月5日

○甲辰,御勤政殿受朝,吾都里指挥吾沙介随班。上引见吾沙介曰:“予尝抚恤凡察、童仓等甚厚,今忘国厚恩,举群逃窜,汝独不从奸计,诚远来,予甚嘉之。”吾沙介启曰:“童仓等非背国家也。曾与具州亏知介构隙,故恐被来侵,不获已而逃去耳。”上曰:“居于大国境内,彼小寇,何足畏哉?”吾沙介启曰:“童仓等曾作罪过,却恐国家致诘,以此逃去。我等深蒙国家抚恤之恩,仍旧居住,今乃来朝。”上曰:“汝之好意,予已具悉。”

9月6日

○乙巳,御勤政殿,设养老宴。领敦宁府事仍令致仕权弘、鸿胪寺卿任添年等四人入殿内,前判承文院事成溥等十人坐阶上,前司正金万等六十九人坐庭中。宴将罢,弘献诗一首并短引曰:

昔有西伯善养老人,而天下宗周,其所以基八百年之鼎,享期颐之寿者,实本于此。恭惟我主上殿下天纵之圣、日新之学,体周家仁厚之德,赐老人宴会之荣,养老之礼,视古尤隆。圣寿之永、国祚之长,当与天地而并久矣。奚啻周家八百载而已哉?臣弘乃以桑楡之晩景,久沐雨露之殊私,优游太平,以乐馀生,诚千载难逢之大幸也。况今欣瞻咫尺之天,获霑湛露之恩,感祝之诚,粉糜难忘,谨拾四韵诗一篇,奉献香案之前。

诗曰:

风云庆会应河淸,千载东韩遇圣明。德配乾坤敦子育,恩同山岳重耆英。秋容澰灔黄封酒,菊艶辉煌白发茎。凤管鲲弦仙乐动,声声皆是贺升平。

上览讫谓曰:“予已知美意。”弘免冠扣头至再三,上命就坐,仍谓曰:“容仪润泽,气力不衰,予甚喜焉。”弘又扣头。上命都承旨成念祖曰:“酌数既少,宜令遍行劝酒。”庭下老人,或有起舞者。任添年启曰:“臣貌丑,不宜近于天颜。然臣年齿已暮,恐不复闻天语,故强起而来。”仍泣下,上曰:“何为不复见乎?勿出此言。”

○两宫移御于东宫,以将营交泰殿也。

9月7日

○丙午,赐祭于卒中枢院使黄子厚。其文曰:

惟卿禀性温良,操行忠直。名登仕版,遍扬华秩。五宰州郡,民愿借一。出典方面,人怀棠苃。留后松都,颇有声绩。精明药理,医民医国。迢陞枢府,予嘉日笃。顷缘老疾,乃乞骸骨。勉从卿意,拟享遐福。天何不慭,奄归窀穸?闻讣以还,不胜伤衋。辍朝易名,庸加吊恤。仍命礼官,伻陈菲薄。魂其有知,歆此一酌。

9月9日

○戊申,通礼门判官许扉迁他官,未得受禄,投牒承政院。承政院以启,上曰:“此人因迁官未受禄,则固当赐之。然朝士亲自启达,欲受禄俸,于士风何如?自今大小朝士四孟朔颁禄限内,或迁他官,或因身病服制未受禄者,毋得亲诉,令承政院临时启达给之。”

9月10日

○己酉,礼曹参议金中坤辞职曰:

臣退居田庄,若将终身,去四月,征拜左司谏,固当誓心,图报万一。然臣年七十有五,致仕之数已满,故前日乞辞职,命还其状,仍令就职,俄而除拜本职。数月之间,荣宠沓臻,实逾涯分,措身无地。陨首图报,此臣之至愿也,乞退居,非臣之本心也。然臣气力日益衰惫,朝夕不堪供职,不可旷官尸禄,再渎天聪,不胜惊恐。乞放田里,俾终馀年。

下吏曹。

○赐知敦宁府事元昌命、同知中枢院事李思俭、佥知中枢院事朴堧、判军资监事李良直、判济用监事权循、上护军安从廉、判礼宾寺事李暿各马一匹,以祈祷得雨也。

9月11日

○庚戌,御勤政殿受朝。

○日本国大内殿所遣一照等辞,赐衣服,仍馈酒食。

○礼曹复书多多良持世曰:

书来,得审康胜,为慰。所献礼物,谨启收纳。今将土宜某物及所谕《大藏经》一部,就付回价,惟照领。

又致书曰:

今年春暮,本国通信使回还时,船军金渊,到于贵境,逃匿不还,穷披发还为幸。

○以李宣为汉城府尹,高得宗礼曹参议,韩硕、卢寿泉并佥知中枢院事,李礼孙为司宪持平。

○传旨礼曹:

前此各衙门一应文书,宗亲不分亲踈,并称懿亲未便。自今期功亲,则称期功亲;缌麻袒免亲,则称缌麻袒免亲,五服等数,分拣施行。“

○赐祭于卒惠宁君𧘿。其文曰:

惟灵端雅资相,澄澈胸襟。亲为同气,友爱弥深。敷奏天朝,帝降兪音。予心是嘉,眷注益笃。谓享寿考,永膺遐福。何期壮年,奄向窀穸?悲切行苇,感深常棣。赙赠既加,吊恤如制。爰命礼官,伻陈泂酌。英魂不昧,庶几来格。

9月12日

○辛亥,中宫御思政殿,设养老宴。镇安大君芳雨妻三韩国大夫人池氏、领敦宁致仕权弘妻贞惠翁主李氏等十八人赴殿内;典书杨添植妻崔氏等十九人坐廊庑;司直李成妻赵氏等一百九十四人分坐左右长庑。池氏献玉盏金杯。酒酣,老妪亦有起舞者。

○左正言朴积善启:“今闻僧徒駄载《大藏经》,输于兴天寺,士女愿结因果,抱携孩儿,令执马辔,奔走奉迎,填溢街巷。臣等反复思之,暂不利于国家也。愿将此经,置之于外。”上曰:“兴天,乃祖宗所创。往年颇有雨漏处,予仰念祖宗之意,即令修创。今已告讫,则藏经于此,何害于义?”积善更启曰:“臣等之意以谓此乃僧徒之所为,非殿下之所及知也。今闻上教,乃知殿下之所命也。须将此经,投之于外,以快臣等之望。”上曰:“此寺,祖宗所创,予不忍倾圮,乃令修创,藏之此经。街路之人,尊崇敬戴,岂非美意乎?”

9月13日

○壬子,司谏院上疏曰:

佛本西方夷狄之人,而妄起因缘罪福之说,诳诱愚民,遂入中国,天下靡然,虽明智之人,亦皆信惑。此朱子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诚圣道之蟊贼,有国家者所当斥逐而不容也。汉、唐以来,其教或盛或衰,至于今未泯,诚可痛心也。恭惟我盛朝圣圣相承,大革其弊,毁寺汰僧,僧徒未得擅入于京城,可谓一盛际也。前日,圣上以舍利阁太祖所创,不忍视其倾颓,命令修葺,今又使僧徒新印《大藏经》,输于兴天寺。其所过道路,都人士女争趋奉迎,犹恐不及,岂知圣上念祖宗而为之?必谓圣上崇信释教也。尊卑大小,莫不兴起,而弊将难救矣。臣等窃惟自汉明帝至于宋、元,能辨真伪之君几许也?惟我圣上以天纵之资、精一之学,博观经史,灼知释教之诞妄,诚汉、唐以来所无之圣上也。其于罢黜异端,扶植圣道,臣等深有望于圣上也。兴天,国都之中,而今若如此,则是将驱一国之人而纳于异端矣,其于辟邪说尊圣道之义何如?臣等窃恐有亏于治体,有累于靑史也。伏望殿下,命攸司还出是经于外,严国家立法之义,以杜国人趋向之心,国家幸甚。

不允。

○咸吉道观察使驰报兵曹曰:

司直童玉、副司直马兴贵、千户姜叔、吾郞介金波乙大、指挥罗松介等欲拘留所老加茂等,领兵五十馀人,到虚水罗洞,所老加茂窜匿山谷,夺其铠胄弓矢。马兴贵、罗松介等领三十人,渡江趣童亡乃家,亡乃等十馀人以朴头射罗松介,或以杖击之,又射正军金元仲,元仲得不死,射其马毙之。金光衍之马,又中箭,亦不死。兴贵、罗松介等追击之,夺贼马一匹。贼魁亡乃、阿下大、因豆等,并皆逃窜,捕其家妇女一人。罗松介等追迹所老加茂见之,所老加茂谓曰:“恐为汝辈所杀。”遂走马避之。罗松介等追及,丁宁开谕加茂云:“保无他变。”加茂乃来,与罗松介等同坐,因谓曰:“前日兄妻之逃匿,皆吾教诱之致然也。且父于虚里,实非吾父,与鬼神无异。既杀二子,今又欲毕杀,乃至于此。吾欲与汝等同谒节制使,然节制使以我为寻觅家产军器而来。用此为疑虑,未敢耳。汝等姑小留以俟,吾当与俱往矣。”又云:“若授我摠制,则吾依旧留居。不然,吾乃逃去耳。”臣当更调发军兵,招来所老加茂,使与其父完聚,以慰安其心矣。其吾都里因豆、阿下大等射杀战马,其恶莫甚。阿下大则已捕系会宁府,因豆则逃匿不出。其所获妇女一人,并系会宁府狱,征马后放还为便。若欲论阿下大之罪,则恐留居吾都里更生疑惧,若释之,则后无惩戒,处置为难,须启闻移文。

9月14日

○癸丑,亲传望祭香祝。

○左正言朴积善启:“前日《藏经》载入之时,倾都趋风,以为圣上崇信佛教,印成《大藏》,小民敢不倾心奉戴乎?请出置城外。”上曰:“前言已尽,予复何言?”积善谓左承旨赵瑞康曰:“此事,非独某等之切齿,近臣亦宜同心图之。”积善再三启之,皆不报。

9月15日

○甲寅,始筑平安道闾延赵明干口子长城,长五万六千七百五十五尺,役本道丁夫七千四百四十人、黄海道二千八百六十人。又始筑碧潼、碧团口子石堡及长城,石堡周回六千二百九十七尺五寸,长城长三万六千十四尺,役本道丁夫七千三百三十人、黄海道一千二百九十六人。

9月16日

○乙卯,仁顺府尹金墩卒。墩,安东府人,精于经学,久为近侍,敷奏详明。及卒,上哀悼,赙赠有加。子季老。

9月17日

○丙辰,上违豫,议政府六曹问起居。

○集贤殿副修撰河纬地上疏曰:

臣闻贾山有言曰:“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导而求谏,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震之以威,压之以重,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社稷危矣。”盖人臣之敢言,非人臣之利,乃国之福也。故贾山之言恳到如此,岂非万世人主之所当留念者哉?然臣观自古人君孰不乐好谏之美名?而或不能免于一朝之怒,以至贻讥于后世者有之。是岂其本心哉?盖言之数则听之厌,辞之苦则入之难,常情也。以为异乎己则不悦也,逆乎耳则不悦也,触其忌则不悦也。心不悦而强争之,自非含弘广大,以天下为度,隐恶扬善之至,不能无介于心。不平之证,小根于中,而恶闻之病,遽见于外,此古今人主之通患也。以汉祖之宽弘大度,而相国萧何为民请,暴系廷尉;光武之慈祥恺悌,而给事中桓谭极言谶之非,虽罪至不测,滨死得解;唐太宗每对群臣,求言如渴,而杀此田舍翁之言,不免自出于口,书之简策,口实千载,至今为盛德之累,岂不深可惜哉?善乎!唐陆贽之谏德宗曰:“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贤;谏者狂诬,恃我之能恕;谏者漏泄,彰我之能容。有一于斯,皆为盛德。谏者有失中,而在君无不美。人主而知此,则不患臣下之多言,犹恐无狂言谤议,以见其美于天下也。”以此而言之,谏者之失言,何负于盛德哉?臣窃有惑焉。宰臣高若海素以忠直闻于中外,殿下固已褒嘉而特用之,置之大臣之位,士论之所常称叹而慕其为人者也。近者以言事失错,谪居于家,物议颇多不快,臣窃焉。臣妄意若海虽不能无罪,然大臣因言事而废斥,恐深为盛德之累,伏惟更加圣思,无贻后悔。夫若海所争之事,固为不紧,而其所以为说者,未免讹谬,不顾言之是非,而徒欲期于得请,批鳞抗颜,烦数不已,是固不能无罪,宜若失礼之大者。然其心则抑深有可取者。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记》亦曰:“事君,有犯而无隐。”然则犯,固臣子之职分也。身居大臣之位,心以为不可,而不以力言之,是隐也;言之不尽,而面从之,退有后语,是欺也。隐而欺君,其罪亦大。若六期之便否,臣未知其何如,然若海之心,盖常深以为不可,故不得不力言之耳。疑之而必言,言之而必戆,不欺不隐,犯之而已,可谓有古之遗直矣。虽其入得不无偏滞,原其设心,诚可嘉尚。臣尝妄谓若海之忠,本心之忠也;若海之罪,失言之罪也。本心之忠,虽不能赎其失言之罪,然失言之罪,亦岂足以掩其本心之忠哉?恐未可以一时之事而轻弃之也。且若海之为人,以戆谏自任,国家朝廷之上,不可无此等气像人也。虽使任职居官,无以逾人,然其蹇蹇高风,亦足以振竦朝着,而使岩穴之士知朝廷贵直言极谏之士而欣欣皆有来告之心,其于民风士习,不无所关,而况若海大臣也,为殿下之所重信久矣。今若以此罪而摈不复召,则彼平日相称慕之徒,必且矍然相谓曰:“进谏之道,不亦难哉?以若海之所素亲信,自谓千载一遇,言听计行,知无不言,而卒被失言之谴,以至终不见收,况其他乎?狂戆之习,诚不可效也。言之而得,无益于身;言之而失,罪辜随之,何苦而敢为逆耳之言,徼万一于不测之威,自取祸败也哉?”保身之计益密,而责难之言,惮出于口,智巧含默之士,得以自售其策,而山林朴野之论,无自而进矣。其势岂不渐可畏哉?臣窃为殿下重之,伏惟更加圣思。

不允,命馈纬地酒食。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阿下大住居近境,岂不知都节制使所遣官军耶?今见罗松介与其十馀人或射之或击之,又射伤金光衍之马,甚为不道。然野人与禽兽无异,且今当浮动之后,若将野人所犯,一依律文施行,实为未便。请曲尽晓谕放还,抚绥遗种,其曾夺之马,仍给金光衍。若与光衍被杀之马价不相当,则更追征充偿。”

从之。

9月18日

○丁巳,刑曹启:“开城府囚私奴今音同三犯窃盗;京畿阴竹囚良女同伊蹴杀龙伊,请皆依律处绞。黄海道江阴囚罗贵奉,与奸妇谋杀本夫;全罗道灵光囚私奴上左欧杀良人金观音,请皆依律处斩。”皆从之。

9月19日

○戊午,赐祭于卒都摠制申孝昌。其文曰:

禀性矜严,行己端方。爰自妙龄,获纡鸳行。遂登枢府,为世之良。予嘉世族,特结姻好。庶几康宁,永享寿考。如何微疾,奄尔不淑?闻讣以还,良用恸惜。玆遣礼官,俾奠菲薄。灵其不昧,歆此一爵。

9月21日

○庚申,奏闻使通事唐梦贤、从人副丞崔致雨等先来复命,各赐衣一袭。

9月22日

○辛酉,亲行献陵别祭。

9月24日

○癸亥,传旨咸吉、平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及咸吉道各官守令曰:

朝廷进献松鹘捕捉事,去丙午年传教行移,臣民等不体予意,或怀奸诈,或不用心,所捕获松鹘罕少。皇帝知其事由,委差内使,率领采捕军人,所捕颇多,予甚耻焉。且本国受弊,不可胜言。今上皇帝曾不差人捕捉,只令本国采捕进献,诚本国之幸也。如或似前不捉,前日之弊,必复作矣。其体予至怀,尽心布置,多方捕捉。

欲要受赏,捕杂松鹘者则绵布十五匹,体大松鹘则二十匹。自愿受职人,白身则土官正八品;正从九品则从七品;八品以上加三资。玉松鹘勿论,大小三十匹。自愿受职人,白身则土官从七品;正从九品则正七品;八品以上加四资。官家定体人捕杂松鹘者,一十匹,体大松鹘十五匹。自愿受职人,白身则土官从八品;正从九品则正八品;八品以上加二资。玉松鹘勿论,大小二十匹。自愿受职人,白身则土正官八品;正从九品则从七品;八品以上加三资,以为褒赏。

亦以此意,内传于黄海、江原两道。

○全罗道观察使驰报:

康津县民家雌鸡化为雄。

○左正言朴积善启:“今相避之法严矣。司宰判事任孝信,吏曹正郞任孝仁亲兄也;军器录事宋衣,左副承旨闵伸表弟也。此二人皆以相避迁他官,于立法之意,诚为未便,请皆改正。”上曰:“此事,予皆知之。”积善更启曰:“臣岂以殿下不知而来启哉?相避之法已严,安可轻改?若不改正,则末流之弊,不可不虑。”上曰:“法以变通为贵,不可执一。”

○刑曹启:“全罗道珍山囚私奴长命、全州囚私奴金元生、济州囚私奴光龙、平安道定州囚官奴徐彦,并三犯窃盗;忠淸道砺山囚户长文绣、庆尚道蔚山囚良女方兀欧杀人,请并依律处绞。”皆从之。

9月25日

○甲子,奏闻事从事官李兴德先来复命,赐衣一袭。

○赐祭于卒中枢院事曺备衡。其文曰:

大树风姿,孙、吴将略。掉鞅武闱,名誉藉藉。遇知昭考,累典方面。逮予寡躬,益深宠眷。南陲北徼,实难其人。授节钺,关塞无尘。卿之一身,为国长城。或出或入,所系非轻。不幸婴疾,投闲有年。庶进药饵,以得平痊。天何不慭,而夺之速?追惟茂绩,不胜伤衋。灵爽尚存,歆此一爵。

9月26日

○戊辰,以郑渊为仁顺府尹,元自直司谏院右献纳。

9月30日

○己巳,奏闻使崔致云回自京师,上幸慕华馆迎敕,其敕曰:

得奏,凡察诱侄童仓,挈家逃往建州李满住处居住。虑其同谋生衅侵扰本国等情具实。朕已遣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本分生理。如其回还,王宜解释旧怨,宽以抚之,仍饬守边军民,毋使侵。朕窃虑凡察自怀疑惧,不肯回还,已敕李满住,严加戒饬,各安本分,不许纤毫有犯邻境。若其不顺天道,不遵朝命,自造衅端,天灾人祸,必不自免。王为国东藩,恭事朝廷以礼义,诚信相与,用图永宁。尚体至怀,故谕。

上御思政殿,引见致云,问奏准事由,劳慰缱绻,赐鞍具马一匹,又赐从事官金何马一匹。

○咸吉道都节制使奉书于承政院曰:

唐人孙良逃至锺城曰:“吾与辽东张天使一家同居退计十年间,为杨木答兀所掳,转鬻于训春住居吾郞介豆尚介家,为奴使唤,今逃来到此。”未几,豆尚介追踪而来,谓曰:“吾唐人孙良,使唤于家,一日乘我出去,杀吾妻而逃来,请还见付。”因哭泣恳请乃还。遂系孙良于镜城狱,良云:“若执还吾于豆尚介,吾必见杀矣。”引佩刀欲自刎,狱卒止之。良因自刺其胸腹,又刺狱卒。良不死,狱卒即毙。良既杀家长之妻,又杀本国之人,请依律轘良于豆尚介及野人共见之处。

下兵曹。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曰:

今九月三十日,吏曹参判崔致云回自京饰,钦捧敕谕,节该:“得奏,凡察诱侄童仓,挈家逃往建州李满住处住居,虑其同谋生衅侵扰本国等情具悉。朕已遣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本分生理。如其回还,王宜解释旧怨,宽以抚之。仍敕守边军民,毋使侵扰。”钦此。崔致云又启云:“辽东镇守王狗儿、亦时哥、曹义等官,亦捧敕谕,于李满住、凡察等处,各差人赍敕往谕。”卿其知悉。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九十

冬十月

10月1日

○庚午朔,讲武于平康等处,征聚忠淸道及庆尚、全罗上道军士,军卒之数,视古为多。京畿监司安崇善、经历李孝之迎于兴仁门外。驾至绿杨坪,杨州府使李重迎谒,次于枫川。

○兵曹启:“孙良自称辽东人,然未知真伪。虽实辽东之人,既为杨木答兀所虏,转卖豆尚介,乃豆尚介之奴也。杀主之妻,既犯大恶,又逃奔本国,不胜愤恨,欲自裁,又刺杀狱卒,罪恶已极,固当依律凌迟处死。然此乃无知之人,依法治罪未便,请豆尚介及训春等处诸种野人,无遗征召,聚于境上,书孙良罪名,晓谕诸种,斩之,枭首广示,以戒后人。

从之。”

10月2日

○辛未,猎于孔伊坪,昼停于涟川釜渊,猎于佛见只山,次于松折院。

10月3日

○壬申,车驾至铁原,猎于黑山,仍次黑山。

10月4日

○癸酉,驾至铁原釜歧伊山猎焉。昼停于摧花,次于马山。

○赐祭于卒左赞成李孟畇。其文曰:

惟卿风姿温雅,性禀端悫。家传儒素,世济其业。早捷巍科,英声炳蔚。薇垣荷橐,多所启沃。芹宫敷教,是有矜式。提纲乌府,时歆霜节。观风西道,人怀棠茇。昭考乃嘉,恩顾日渥。肆予器重,眷注益笃。典礼春官,克新制作。屡掌铨选,藻鉴洞彻。擢置岩廊,倚为辅弼。顷当谪谴,思欲前席。赐环未几,卷衣已复。追惟旧德,予心是恻。爰遣礼官,俾陈菲薄。灵其不昧,庶几歆格。

○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奉书于承政院曰:

今兵曹移牒,增本道甲士三百十九人,与旧甲士二百八十一人共六百人,分为六番,无事则番休,有事则合番,以为恒式。令本道试艺,使之随即赴防。上等人内到满五百者,中等人内到满七百者,乃于六百之数,渐次充差,故臣等试其本道之人,会宁、锺城、庆源、庆兴正军内上等入格者一百七十九人,中等入格者一百四十七人。四镇入格人则常时防御,其到最多上中等总三百馀人,一时充差,则富居以南各官取才入格者,必不及差。如是则殊无增置之意。若论此弊,四镇之卒,全不除授,则四镇军卒,长在边方,朝夕防御,其苦最多。又不得京职,将为终身缺望。请会宁、庆源各给甲士十递儿、锺城七递儿、庆兴五递儿,定为恒数,乃以取才入格者,轮次充差。其就闲之时,亦是防御,待其再受职之日,并计就闲之时之到,以次陞授,则南道甲士赴防之数增多,四镇军卒受职之路亦通,边民无怨,防御有益矣。

下兵曹。

10月5日

○甲戌,猎于盆前坪,次于平康县积山。

10月6日

○乙亥,驾至獐望坪,猎于芦洞,昼停于走叱悖坪,还次于积山。

10月7日

○丙子,昼停于裁松坪,猎于多也盏坪。

10月8日

○丁丑,昼停于铁原广岩,猎于南山,次于崛洞。

○传旨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曰:

今来事目,节该:“捕得前日盗金吕之之马女真八人,乃小巨节亏狄哈家好邻近居住者也。其魁首三人,系庆源府狱,其馀五人,悉皆放还。责寻前后虏掠头畜,使之言于家好曰:‘前后虏去头畜,尽数遣还,仍夺八人所骑马。’”得此,具悉事意,但前日盗马时,射杀人口之事,何不责问于家好欤?似为未尽。且此八人等,年前作党来侵,射杀人口,虏去马畜,已为多罪。今又入侵于金贵、奉滩等处,抢夺守御人马匹,则其罪恶尤甚大矣。开谕复仇之意,虽杀之可也。若从优不杀,则久系于狱,反复诘责,其抢去人马之价,依数征之亦可矣。前项事件,傥非此人等所为,则虽累月系狱而归罪论罚,似乎难矣。且于其终放遣,亦无据矣。如此事意,卿等知悉,审度施行。又若此人,虽不与于上项事件,去丙辰年庆源入侵时,一同作贼,非无也。虽于其时,不同作贼,必是入侵贼虏同类人也。固当拘囚困苦,反复诘责,前后虏去马匹,尽数推征可也。此人等尽情推刷,并令还送,则当教曰:“汝等之罪,虽置极刑,死有馀辜。然无知野人所犯,大国不可一依法律施行,置而勿论。”如此开说还送可也。如或数少出送,又或专不出送,则更将本人等,移囚深郡,责之曰:“抢去马匹射杀人价,依数征还后放汝等。”如此多般诘问,徐观其势亦可也。彼若出来,请放被囚人等,当答曰:“前日愁者介、无应伊介等,虽有大罪,归顺而来,故大国取其慕义之诚,姑从轻典,不论其罪,并令放还。今此人等,异于是矣。谋欲作贼,潜隐出来,遣兵捕获,何以轻赦乎?若汝等前后虏去马匹及射杀人价,依数征还,则幸有放还之理。”如此答说又可也。予之计料,止于如此耳,其未尽事理,卿等更加商确,曲尽善处。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来事目,节该:“去九月十二日发兵,童巾、时应巾、南京等处因畋猎耀兵,二十日还营。”得此。卿率领军马,深入敌境,耀兵扬威,使远近野人闻见慑服,全师而还。又逃去吾都里四十馀人,应机拿来,予已知之。然大臣及兵曹俱启曰:“当初内传之意,试欲讲论可否耳。不启便否,遽兴师旅,直入彼境,累日横行。夫兴兵,国之大事,如此擅便施行,虽有大功,不可掩过,固当论其罪责,以防后日边将邀功之弊。”请之不已。予意亦以谓不先禀旨,擅调军马,便入贼境,不无倒错之责。然此举也,试欲行之,讲论已久,卿亦曾闻乘机而发,又无损害,故置而勿论,卿其知悉。

又以此意传旨都观察使,其略曰:

使都节制使擅入贼境,甚为不当,姑置勿论,卿其知悉。

10月9日

○戊寅,次于每场院。

10月10日

○己卯,还宫。

○私奴金刚与人争奴婢,蹴其孕妇,不数日而死。金刚系狱逾年,幼女二人诉冤于道左曰:“吾夫以非罪系狱,今年吾母又死,吾等孑孑无依。”命保放金刚。

10月11日

○庚辰,御勤政殿受朝。

○刑曹启:“忠淸道淸风郡囚李生欧杀其妻,京畿杨州囚都致欧杀人,典狱囚朴哲、朴孝生、金思夫并三犯窃盗,请皆依律处绞。”从之。

10月12日

○辛巳,受常参。

○传旨礼曹:

自今大小臣僚,若有避嫌之事,具辞启达,然后乃避嫌。其以不当避嫌之事启达者,随即下攸司治罪。

○司宪府掌令金召南启:“今以左司谏李边为正朝使检察官,知承文院事卞孝敬为谢恩使检察官,俱带奴子以行。臣等以谓边以谏官入朝,孝敬非台谏,亦率奴子,皆有违于法。”上曰:“边虽台官,非边则无以当此任也。孝敬虽非台谏,既为检察官,则无奴子入朝,亦为不可。”

○初,领议政黄喜以内赡寺婢为妾,生子曰仲生。仲生为东宫小亲侍给事阙内。岁丙辰,失内帑金爵及广平大君金带,未知盗者为谁。至是,又失东宫所御耳掩,疑仲生所为,令三军镇抚搜索其家,得耳掩于寝席间。下义禁府推鞫,曩者所失金爵金带,皆仲生所盗,并皆招服。金爵之重二十两,出于仲生家者十一两,不见者九两。义禁府更鞫之,仲生曰:“吾尝赠嫡兄保身。问保身,保身曰:”吾实无所受。“榜掠仲生至再三,仲生对如初。使仲生与保身置对,保身亦曰:”无之。“仲生曰:”尔与妾闰伊同坐时,予乃持赠。尔问于闰伊曰:‘汝然知物理,是真黄金否?’闰伊答曰:‘真黄金也。’尔乃藏于皮帑中,尔何隐乎?“保身及闰伊皆曰:”诈饰耳,非实也。“仲生曰:”尔为义禁府知事时,盗本府马一匹、匹段二匹,以赠闰伊,至今不败露,故亦隐讳此耳。尔实受吾所赠金也。“本府又有曾没入金钗,保身又私窃潜用。钗主乘时告状,鞫其用处,乃为闰伊首饰也。其馀赃物颇多。黄喜以为:”仲生非己所生,不以为子。“仲生遂称姓赵。

10月13日

○壬午,受常参。

10月14日

○癸未,受常参。

○初,司宪府启曰:“奉常副录事赵得仁,今以本职,兼成均学正。学正之职,与台省无异。得仁之祖瑨坐赃抵罪,得仁不宜拜学正,未敢署经,请改差。”上命经,宪府犹不署,下议政府议之。议政府议曰:“学正学录告身,并皆署合,诚如宪司所启,得仁不宜兼此职。”从之。

10月15日

○甲申,受常参,视事。上谓大臣曰:“倭人屡请孤草岛欲钓鱼,予意以是使倭往来钓鱼,纳其税于国家,则彼皆心悦,而其地则不失。何如则可?”兵曹参判辛引孙、吏曹判书崔府曰:“不可许也。”左参赞皇甫仁曰:“事关大体,则虽圣人未易决断,小臣知识浅短,难断此事。今若与之,则倭人喜悦,然后世之患则未可知也。与之,权也;不与,经也。凡事务要从经,不可姑息以从权也。”礼曹参议高得宗独以谓:“听其钓鱼,使武士往来考察,则何变之有?”上不决而罢朝。

○命还给金何告身。

○咸吉道都观察使奉书承政院曰:

前日敬奉内旨,令民买谷纳官,以备粮饷之策,访问各官守令,可者少,而不可者多。臣与都节制使议之,吉州以北各官,距塞不远,粮饷不可不备,国库所储不敷,诚为可虑。本道人民,性本粗疏,因无恒心,亦无远虑,如遇一年之稔,不顾将来,一时尽用,莫若因民所利,懋迁有无,多畜官府,以备凶歉可也。然端川以南公家仓廪有储,民间货贝亦足。且距边辽远,粮饷虽多,输转实难。吉州以北买谷纳官者,绵布䌷布绵花绵子外,其他不干衣裳之物,毋得并赍贸易,则公私便益。

下议政府。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前此大君诸君科田之数,加减不同。自今王子大君科田二百五十结,诸君科田二百结,尚公主驸马科田二百二十结,并准科给之,定为恒式。其馀诸君则闲田罕少,一时准科给之为难,视其闲田多少,随宜准科给之,然后以其馀田,乃给不准科各品及新来从仕各品。”

从之。

○刑曹启:“全罗道济州囚前副司正姜正容、茂珍囚将校李良、长兴囚李才、庆尚道金海囚目哲并欧杀人,请皆依律处绞。平安道宁边囚强盗李得正、金思俊、吴界南等,请依律处斩。”皆从之。

10月16日

○乙酉,遣刑曹判书郑麟趾如京师谢恩,上率群臣拜表如仪。其表曰:

圣训丁宁,克敦抚恤。皇恩溥博,冞深感铭。糜粉难酬,惊惶罔措。窃念凡察等阴连丑党,肆行诈谋。违累降之明纶,去世居之旧土。迺诱重仓而逃窜,敢与满住而聚屯。恐边衅之复萌,沥卑悰以烦请。何图神鉴之洞察,特赐温诏以涣颁?怜臣制御之乖方,庸加诲谕;饬彼回还而定业,俾释嫌疑。况累奏而曲从,实稀代之殊渥?玆盖慈逾怙恃,德合生成。视四海犹一家,保万民如赤子。遂令弊服,获被洪私。臣谨当永固箕封,谨藩宣之职;恒申华祝,倍殚颂祷之诚。

仍献白细苎布五十匹、黑细麻布一百匹、黄花席一十五张、满花席一十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人参一百斤、松子二百斤、杂色马二十匹,并献海靑六连。

○遣同知敦宁府事李明晨,如京师贺明年正。

○议政府启:“马边者与卞孝文亲承上旨,不与都节制使同议,擅自招安童者音波、者音波,既来,又保放妻子,还给家产,以致逃去。其罪与者音波无异。边者今已上来,请推鞫依律治罪,以惩后来。”从之。

○兵曹启:“今于本曹,新置兼判事。本曹非吏户礼诸曹之例,职掌军务,机密拟议之事颇多,若例以他曹,不坐本曹,则窃恐事多滞碍。请令兼判事皇甫仁,除议政府事紧时外,常坐本曹,摠治庶务。”不允。

10月17日

○丙戌,受常参,视事。

○司宪府启:“今以康劝善知固城县事。劝善曾得不廉之名,不宜近民之职,请改差。”从之。

10月18日

○丁亥,受常参。

○前京畿都观察使成概卒。子熺。

10月19日

○戊子,受常参。

○赐宴奏闻使崔致云于议政府。

10月20日

○己丑,掌令金召南启:“金何之罪,纲常所系,不可轻易还给告身。”上曰:“事涉暧昧,故其时只坐疏薄正妻之罪,还给告身,何为不可?”召南再请,不允。召南又启:“任孝信以义禁府镇抚,未满周年,又其弟为吏曹正郞,以授司宰判事。不唯废周年个月之法,抑亦有违相避之法,诚为未便。且前者传教云:‘以李种仁除京畿守令。’前此京畿守令之阙颇多而不授,今差义禁府知事,亦为未便。请劾问吏曹官吏,以惩后来。”上曰:“孝信之弟为吏曹正郞事由,予乃知之,但废其周年个月之法,则当议于政府。且李种仁荐望义禁府知事,则予实未知,当问于本曹矣。”

10月21日

○庚寅,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温指挥者里随班献土物。上引见谓曰:“远路艰苦而来矣。”者里对曰:“特蒙上德,所至厚馈,何苦之有?”上曰:“予知汝之好意矣。”者里对曰:“年前蒙赐鞍子与苎麻布,不胜感喜,今欲谢恩而来。”上曰:“益知尔之美意。”

○平安道都节制使驰报兵曹曰:

理山郡央土里体探人林成发、金有生、金敬西、李乙丁、温非、李仍邑同渡江至山羊迁岐伊登山血,遇兀郞介七人。成发等依路傍树木而立,贼射成发等,成发射贼,正中其腹。贼即拔箭退走,未知生死。有生、敬西、乙丁、温非、仍邑同等与贼相射,贼中乙丁左手,乙丁遂拔箭,惊惑退走,不知所在,遂不追逐,乃退随山而还。

10月22日

○辛卯,月犯轩辕大星。

○受常参。

○以尹璠为议政府右参赞,朴安信大司宪,金益生庆州府尹。

10月23日

○壬辰,司宪府上疏曰:

内君子外小人为泰,内小人外君子为否,小人之有害于国家如此。今金何之为人,昵爱倡妓玉楼儿,不顾正妻,丁父之丧,忘哀纵欲,䩄然对坐,以至生子。夫妇父子之道,既已灭矣,其于移孝事君之道为如何哉?败毁纲常,至于此极,则何之所行,与禽兽无异,而小人之尤甚者也。岁在己未,本府鞫问情由,罪恶已著,殿下曲从宽典,不置于法,只坐妻妾失序之罪。台谏请之再三,竟无回天之力,凡在见闻,莫不扼腕。才隔一年,命还职牒,不识殿下以何之译语之能而赏之欤?若曰何有译语之能而不可弃也,则臣等以谓何未生之前,亦能事大而无所失矣。殿下何惜小人之一技,而毁万世之纲常乎?如此丑恶之人,非徒纵释不治,又从而施恩,则有若李听之徒,将接踵而起矣。殿下何以处之?伏望殿下,俯采臣等之言,亟收还给之命,以正人伦,以励士风。

不允。

○连山县监吴俨辞,引见曰:“劝农桑谨敛散赈穷乏,守令先务,往钦哉!”

10月24日

○癸巳,受常参。

○兵曹启:“讲武场禁猎之令,已曾受教。近来考察陵夷,无识人民等,乃于讲武场,或有潜隐私猎,各官守令亦不用心奉行。因此獐鹿稀罕,甚为不当,请自今申明禁令。本曹郞厅及镇抚无时发遣,严加考察,如有私猎踪迹见着守令及私猎人等,并依受教抵罪。其山直监考,亦依制书有违律治罪。”

从之。

10月25日

○甲午,受常参,视事。持平李礼孙启曰:“金何冒丧奸妓,三纲扫地。”语未讫,上曰:“金何之罪与汝等之意,予已知悉。”礼孙更启曰:“请还收职牒,既不依允,反加爵命,臣等欲期于得请。”礼孙出,上曰:“此谁也?”成念祖对曰:“李礼孙也。”上曰:“今为何官?”对曰:“司宪持平也。”

○世子遣使致奠于贰师李孟畇。其文曰:

惟公天资端雅,学问精博。弼宽三朝,郁有声绩。望尊蓍垂,为国重轻。为宾为师,多所仪刑。庶几百年,永仰高风。如何一疾,捐馆遽忽?追惟旧德,嗟悼深。伻奠椒浆,庶几一歆。

10月26日

○乙未,御勤政殿受朝。

○讲武时,军士多私匿獐鹿,上怒,下镇抚及牌头军士等于义禁府推鞫,辞所连及者甚多。

10月27日

○丙申,受常参,视事。

10月29日

○戊戌,遣工曹判书李叔畤于庆尚道,审定移东莱镇于东平县便否。

○咸吉道都观察使李世衡奉书于承政院曰:

伏承内传,使都节制使擅入敌境,甚为不当,姑置勿论。臣性本昏昧,又尝讲论此事,臣闻之已熟。今闻事势不可缓也,故参谋妄举,罪责不细,日夕惕厉,伏蒙上慈特垂仁恩,置而勿论,臣不胜感激,涕零而已。

都节制使金宗瑞奉书于承政院曰:

臣伏承内传,置而勿论。臣敬此,不胜惊骇。窃念臣学术疏荒,幸忝于文臣之后,谬蒙圣知,扬历淸要,实逾涯分,常怀愧怍,又何留意于军功,以图荣进!但此事,讲之已熟,欲行之已久,第以利害难料,犹豫未决,惟时与机适会。于九月仲旬千里待报,则将恐失时,悬军冞入众贼之窟穴,其危若在漏船之中。臣虽下愚,岂不惜身命以邀难必之功乎?唯欲及时奉行国家之所欲为,志专在此,未遑及他,执迷妄行,罪当万死。圣鉴洞照,曲加卵翼,特贳其罪,所谓生死而肉骨也。臣不胜感荷,涕泗不已。

宗瑞又奉书于承政院曰:

敬承内传,节该:“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本分生理。”臣不胜喜贺。初凡察诱其管下曰:“我率汝等归朝廷,则朝廷必重赏于我,并赏汝等,超升官爵,恩荣至极,衣食不足虑也。”其管下等信而随去。存留者亦曰:“随凡察去者,皆超受朝廷之职,我曹不及,是可恨也。”今敕谕辞意曲尽,凡察之还本,虽未可必,朝廷之不赏凡察等而不给衣食,必然之事。若凡察不从朝廷之命,不还本土,则朝廷亦恶其方命,非唯不许其朝,或责其逆命,则彼此无依,其势穷迫矣。其随去者或自溃散而还,存留者永绝逃归之心,势之必然,故臣令各镇将敕谕事意,汲汲晓谕吾都里、兀良哈等。

○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奉书于承政院曰:

伏奉内传,追捕女真八人处置条件,圣虑至当,臣等敬依施行。但臣初历数家好之罪,当初责丙辰之事,次责射杀捕鱼人之罪,次责今盗马之罪。将此三犯,丁宁面诘遣还可也。近所进事目内,保未及焉,不胜惶恐。

○咸吉道都节制使驰报兵曹:

无乙界住居吾都里所乙非、亏乙也赤、多非等率其妻子,举群逃去。遣司直朱有斐、朴东文、副司直于汉江等追捕。有斐等领兵一百,追至伐引,所乙非等匿于兀良哈月郞下家,有斐等距二十五里驻兵。前日,马贼兀良哈加弄介等一百馀人来围夹攻,有斐等与战,兀良哈等射中镇抚金孝文,又射孝文之马。孝文下马拔剑进战,贼弃马退走。孝文之马道死。捕所乙非等,尽夺资产。所乙非等皆系会宁府狱。镇将皆请:“如此逃叛者,若不罪之,潜逃者继踵。乞斩其魁首,以惩后人。”然今降敕谕,或有还本之势,若斩此人,则前日逃去者,必生疑贰,永绝还本之心,不宜遽加刑戮。若不惩之,则逃叛者继踵,诚如镇将之言,实为难断,善启区处。

10月30日

○己亥,受常参,视事。礼曹判书闵义生启:“今之朝士,皆着靑衣,染价甚重。自今各着深红土黄玉色蓝色衣何如?”上曰:“玉色,国初所尚,然高丽人好着白衣之言,见于中国史传。土黄衣,中国以为凶服,深红则近于女服,蓝色则类于倭服,俱不可也。靑染虽价高,至于军士,皆已备之,何难之有?况非常着之服乎?且草绿茶割柳靑三色,服之可也,其更议之。”

○前军器注簿李听尚任侠,交结无赖,日以荒淫为事,常奸倡妓𬇙江儿。母病,听侍疾,及病剧,不尝药,使𬇙江儿歌舞,相与飮酒,无异平昔,略无忧色。及母殁,听匿𬇙江儿于其家奸宿。司宪府知而劾之,搜索甚急,𬇙江儿自见,具言:“听或匿吾于奴家,或匿于殡侧。”宪司启请治罪,听逃。听父种仁,时为义禁府知事,安然出仕,攸司请罢之。听,前判事李蟠之孙,卒大提学尹淮之女婿也。听与其妻,乃近族也,贪其利,欲相与为婚。蟠、淮,皆儒者也,不胜其利欲之私,如是夫!

○刑曹启:“全罗道务安囚今音德,与奸夫郑乃斤乃谋杀本夫。请依律今音德凌迟处死,乃斤乃处斩。平安道成川囚吴永佐、金禾共谋杀人,请依律吴永佐为首处斩,金禾为从处绞。典狱署囚三犯窃盗金思敬、夫吉、庆尚道居昌囚和尚以威力欧杀人,请并依律处绞。”

皆从之。

○议政府启:“李正文、吴明义俱盗用官物,自知罪重,并皆逃匿,窥伺赦宥,已曾悬赏购求,至于再矣,莫有见告者。非徒法令陵夷,犯罪之人效此逃避者,连续不绝。自今年十二月晦日为限,更令知会搜捕,若限内知情不首者,其户首,严治其罪,乃于新设四镇,全家入居,以惩后来。自今其馀犯罪在逃者,并依此例施行。其有能捕告犯赃在逃者,将所犯赃物,为半赏给;非犯赃在逃人捕告者,以所犯轻重,临时量宜行赏。”

从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成均馆圣殿及明伦堂,并无额字。去乙卯年,朝廷使臣李约来谒圣,因言:‘圣人之教,与中国无异,但无额字,非也’。请依开城府成均馆例,圣殿额字,称大成至圣之殿,书以黄金;明伦堂仍称明伦堂,以靑书之。”

从之。

十一月

11月1日

○庚子朔,御勤政殿受朝。

○传旨承政院:

平安、咸吉道及各道各官守令有能多捕进献松骨者,随宜欲加恩赏。每当翼年正月,承政院考其所捕多少以启。

○义禁府提调与台谏刑曹启:“黄保身受仲生金,辞连逮系者颇多。保身饰诈不承,请加拷讯。”上曰:“凡狱辞,若事状未著,则虽大臣当加拷讯。今保身事迹已著,何如拷讯?其更议之。”持平李礼孙启:“台谏固欲请加拷讯,但义禁府专掌,故未敢先启耳。近间犯赃官吏虽多,未有出于名家者也。且近日寒甚,以一保身所犯辞连滞狱者多,诚可痛心。况此事,命义禁府,同台谏刑曹杂治,未得正赃,甚不可也。不使拷讯者,以保身黄喜之子,乃慰老臣之心也。然与其滞狱,不若得情之后以示特恩也。请依义禁府所启。”上曰:“汝等所启以一人所犯滞狱者多,其言然矣。然傥保身纳招,未可谓之毕鞫也。予意以为保身罪名已著,不必强推正赃也。大抵证左,虽是行路之人,乃加拷讯,况闰伊身为保身之妾,亲见保身受金,则其受拷讯宜矣。予闻闰伊告于义禁府曰:‘正犯人在此,乃何推问妾身如是其甚也?’此女既为保身之妾,欲以其身代保身受棰楚,乃其道也。今发如此之言,其为不肖甚矣,更加拷讯可也。”

11月2日

○辛丑,受常参。

11月3日

○壬寅,受常参。

11月4日

○癸卯,受常参。

11月6日

○乙巳,御勤政殿受朝。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咸吉道会宁之兵,因追捕吾都里之逃去者,到伐引,吾郞介、加弄介等领兵突围,尽夺吾都里等资产,且射杀镇抚金孝文之马,甚为横逆。宜令都节制使遣人于加弄介处,详加诘责,征其所杀马,如或不偿,谓加弄介曰:‘当偿马为限报仇矣’。督征还主为便。”

从之。

11月7日

○丙午,受常参,视事。大司宪朴安臣启:“黄保身又赠闰伊柳靑匹段,请鞫问其所从来。”上曰:“义禁府所贮匹段四匹,其二匹则保身招服云:‘予已窃盗矣。’此匹段则其出处,与此无异矣,何所疑而鞫之乎?”安臣启曰:“保身与仇叱德、闰伊囚禁处相近,保身令仇叱德言于闰伊曰:‘若问柳靑匹段所从来,则宜对以自吾舅杨赫家来也。’仇叱德将此言,已告于义禁府。以是观之,此匹段出处,亦可疑也。”上曰:“凡推问之事,若罪名大体已成,则不必强推也。今仲生盗内府财物,其罪已著,保身则监临自盗之罪又著,此外皆枝叶也。保身虽盗此匹段,或至赃满,未可置保身于极刑也。且保身虽受仲生之金,是乃兄弟相赠之物也,亦不可以赃计也。”仇叱德,义禁府婢也。本府鞫保身曰:“柳靑匹段,置之何处?”保身纳招云:“授府婢仇叱德之夫,以为本府官吏供亿之资。”时仇叱德夫已死,故并系仇叱德鞫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曾降敕谕内:‘令吾都里等仍在本处居住,不必搬移。且本国特加抚恤’。今又降敕谕,节该:‘已遣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恩德既渥。今者吾都里所乙非、亏乙也、赤别罗、茂侯侯里等不从累降敕谕事意,又不顾本国抚恤之恩,续续逃散,罪恶深重,当置极刑。然无知野人,不可加罪。今后傥或不改前心,如前逃散者,固当依法施行。今宜姑先遣人,开谕事由,使之遣还本处,安业居住。若吾都里等率其子弟而来者,依质子之例,留其子弟于四镇,资以衣食,使居之,其不率来者,待其率来拘留,然后放还。”

从之。

11月8日

○丁未,受常参,视事。

○传旨吏曹:

二品以上年少者甚罕,差任之际,实难其人,故年老者,不得已补外寄。今后二品以上守令,若于六期内,年近七十,满三十朔者,则不计个月,随即启达。

○掌令金召南、正言李继和等启曰:“黄保身又以柳靑匹段赠闰伊,问其所从来,则保身与闰伊纳招云:‘乃杨赫所赠也’。更鞫之,则闰伊曰:‘保身为义禁府知事时所赠。初以诬辞供招者,保身令仇叱德诱我故也’。保身犹不吐实。又仲生盗金事觉,国家令买卖人自首,保身匿不以告,至于事觉,招云:‘只受黄金九分’。其馀亦不吐实。因此逮系者累月滞狱,请加拷讯。”

上曰:“保身盗用蓝匹段二匹,又受仲生金九分,已服其赃罪,此实累及子孙,将何面目复立于世乎?柳靑匹段及其馀金,不关于罪名之成不成,何必强鞫哉?予不忍拷讯老臣之子。若以谓因此滞狱,则当取保身决招曰:‘盗用匹段及黄金九分。’又取闰伊决招曰:‘不欲以身代夫之罪,反曰当推其夫,失为妾之道。’决此二人之罪,然后仲生随后推鞫可也。”召南等更启曰:“殿下敬老臣之意至矣。故保身,既不使械杻,又不加拷讯,为保身者固当深感上恩,从实招服,犹且饰诈不承。臣等以为虽大臣,亲犯赃罪,当依律科断,岂以大臣之子而不断之以律乎?请加拷讯,鞫其赃物。”再三启请,竟不允。

11月9日

○戊申,受常参。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参详去正月初八日受教:‘诸司职掌内郊祀太庙社稷祭,飮福受胙后皆四拜;山川历帝王先师孔子先农飮福受胙后,皆两拜。’请宗庙文昭殿社稷外,其馀各祭,飮福受胙后,仍旧再拜。”从之。

11月10日

○己酉,受常参。

○司谏院右献纳元自直约与大司宪朴安臣请加黄保身拷讯,及至上前,自直不启请先退。宪府劾请自直不直之罪,上特赦之,仍命就职。自直启曰:“宪府劾臣以奸诈不直之罪,臣何颜就职?”上曰:“君命出矣,何惭之有?”

○司译院判官金玉振妻与人私,宪府劾之,按律请杖一百徒三年,下议政府议之。政府议曰:“忘本夫,与人私通。且其夫病剧垂死之时,略不临视,是背夫也。以骂姑律照得,不合本罪。”乃下司宪府,更鞫之以闻。

11月11日

○庚戌,上率群臣,遥贺圣节。

○赐祭于仁寿府尹金墩。其文曰:

惟卿资禀粹异,学问精深。蚕播华誉,表襮词林。选寘经帷,以资启沃。古今之辨,性理之说。左右逢源,毫分缕析。予心是嘉,眷注冞笃。卿有老母,逖在康津。惜卿补外,怜卿恋亲。特命辇母,俾同晨夕。监制简仪,克新制作。擢长银台,以掌机密。出纳明允,讦谟密勿。尤加器重,期作良弼。悯其婴疾,升拜闲职。锡之良剂,日望平复。云胡不永,遽尔永诀?何资之丰,而寿之啬?追想英灵,良深恸恻。坑降恤典,伻陈一卮。英魂有知,尚宜飨之。

11月12日

○辛亥,以南智为刑曹判书,郑麟趾知中枢院事,赵琓同知中枢院事,许稠中枢院副使,柳汉仁寿府尹,李益朴刑曹参议,韩磌工曹参议,权孟卿佥知中院事、兼知兵曹事,李继和司谏院左正言,元自敦右正言,赵克宽庆尚道观察使,韩承舜全州府尹,权克和罗州牧使。

11月13日

○壬子,全罗道玉果县监崔仲济捕白鹞子以进,上喜,欲献皇帝,赐本道观察使任从善及仲济各衣一袭,仍传旨观察使曰:

捕获人金豆彦,赐绵布七匹,其初见白鹞进告者姜之革,赐绵布三匹。

11月14日

○癸丑,亲传望祭香祝。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平安道自熙川至闾延道路危险,赴防军士牛马困毙,其苦莫甚。请度僧徒平治道路,营建院馆。”从之。

11月15日

○甲寅,幸东郊,观放鹰。

11月16日

○乙卯,御勤政殿受朝,兀良哈护军仇难等五人随班献土物。

○传旨平安道观察使:

今肃川都护府使余成烈捕松鹤以进,赐成烈衣一袭。其听成烈指授捕获刘元右,赐木绵六匹。

11月17日

○丙辰,受常参,视事。

○亲传冬至祭香祝。

○知固城县事李元孙、知安山郡事奇质、三和县事柳开、阴竹县监权雍、川宁县监权眉辞,引见曰:“劝课农桑,还上敛散,守令之所当先务也。尔等往钦哉!”

○义禁府启:“拷掠仲生,以至压膝,纳招云:‘以金赠保身。’事情明白,而保身尚且不承,请拷讯。”从之。

11月18日

○丁巳,冬至。上率世子及群臣行望阙礼讫,御勤政殿受群臣朝贺。宗贞盛所遣望古沙伊文等七人、兀良哈指挥所众巨等四人随班献土物。礼毕,宴于思政殿,王世子及宗亲侍宴。中宫宴于康宁殿。集贤殿副提学以上,赐宴于议政府,又赐宴承政院春秋馆书筵集贤殿于本司,司谏院司宪府,亦皆赐酒。

11月21日

○庚申,吾都里李甫乙赤来献土物。

11月22日

○辛酉,生员朴云孙杀人系典狱,逾垣而逃。刑曹汉城府义禁府搜捕不获,命令议政府拟议捕获之策。

○承政院启:“凡用药治病之法,随证投药,乃得其效。世人不察病根,若患急病,则皆用淸心圆,有违用药之法。且淸心圆,专主风证,而用于救急,不可长服。近来议政府六曹承政院义禁府等各司年年剂作,家家蓄之,病家因缘求用。因此乃于惠民局典医监,买之者甚少,一年所剂,未毕和卖,陈久不用。若未得龙脑,则用小脑剂之,殊失药性,有害无益,而况黄金,本国所罕,费于无用,甚为未便。且苏合圆保命丹,亦是贵药。京外各处,非徒轻易剂造,至于市井之辈,不精剂造见利,亦为未便。又况苏合圆方内,或用龙脑,或用麝香,今各处未得龙脑,则用小脑剂之,有违本方,反为有害。请自今京外公私各处淸心圆剂作,一皆禁断,加惠民典医监剂数。其价酌量差减,大小病家,并皆买用苏合圆保命丹,则若未龙脑,勿用小脑,须用麝香。京中典医监惠民局议政府六曹、外方监司外,一禁私剂。”

从之。

11月23日

○壬戌,判中枢院事安纯病剧。时纯子婿补外寄者,上命驿召见之。

○前汉城府尹李士宽卒。子仁长、义长、礼长、智长、诚长、孝长、恕长。

11月24日

○癸亥,正朝使李明晨到辽东驰启:“臣等到柳河地面,遇童者音波、者音波,谓女真通事徐德生曰:‘我欲还归本国,已寓居于此河西边亲兄达官家’。又云:‘李满住欲于明年正月正朝使回来时,请忽剌温,邀于东八站路上劫掠,汝将此意,传说宰相’。臣等听此前来间,者音波出自兄家,走马而来,下马扣头。臣等谓者音波曰:‘我国已赦汝罪,汝何逃来?’者音波答曰:‘只缘都节制使拘囚,以此逃来。’”

召右议政申概、右赞成河演、左参赞皇甫仁、兵曹判书韩确、右参赞尹璠,议加定正朝使迎逢军及移咨辽东请定护送军等事。

○传旨平安道观察使:

选义州道精兵二百人,使知龙川郡事朴弘文押领到连山把截等处,节日使回还时,倘有变,则临机制御。若朴弘文有故,则以定宁县令金乙孙差送。

11月26日

○乙丑,兀良哈护军金波乙大等四人、金班车等三人、吾都里指挥童亡乃等四人、指挥童也叱大等四人、指挥童毛珍等三人来献土物。

○遣通事全义等,移咨辽东曰:

议政府状启:“据兵曹呈,该正统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贺正朝使李名晨、谢恩使郑麟趾等关文:‘路遇在逃童者音波,言:“李满住定议,今次贺正朝使臣回还时,请忽剌温,前往东八站路上,突出抢劫。”’”得此具启。据此参详,李满住本有仇嫌,累次侵掠我国边境,杀掳军民。见今搬移浑河地面,诱引本国镜城住人凡察、童仓等,一处结党,欲为边患,已曾具由奏达,钦蒙敕谕,节该:“朕已遣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本分生理。敕李满住等严加戒饬,各安本分,不许纤毫有犯邻境。”钦此。前件童者音波,亦系凡察一时逃出人数,今于都司附近路边寄住,与本国通事明白开说本人等作贼词因。前此满住所差人等,前到朝廷,对本国差去陪臣等言说:“若于汝国边境,未得侵掠,当于东八站一路往来使客,拦截报复。”又本国后门同类野人等来往听得:“本人欲于东八站一路,打劫朝鲜使臣,以报旧仇。”如此来告边将者颇多。所据满住等诡计作耗,不可不虑。窃照本国依例进贺圣节正朝及一应无时进贺谢恩奏请进献以至解送被虏各处野人逃来人口等项差去陪臣,陆续不绝,入朝之时,赍进表笺礼物。本人等虽至凶狠,不敢侵犯。每于回还之日,虑有彼贼窃发山野,逞其奸凶,抢虏人物,多发防护军兵,迎接前来,诚恐旷日等候,烦扰都司。窃意官军虽少,贼不敢发,自今每遇各起陪臣回还时,都司量宜差发官军,防送至本国地境,实为便益。请烦为闻奏,明降施行。

○议政府今据兵曹呈:窃料各道海道察访差遣事宜,凡事欲速,则不达不精,必致疏略。三道兵船器械军卒,固非一二巡行考察可得整齐,况船军左右领赴防者,于察访之行,或致相违,故尤须累次巡行,可以尽点。若每年更代,则为察访者才经一二之行,考察之方,未尽振举而便罢,凡所施为,不暇着力,造次而过;为将卒者亦计察访递代年月频数,不肯着力奉行。察访虽贤明,不得展布四体,尽其才行其志,或有悠悠姑息,但行文具之事,以待递期者矣。责其成效甚难,有乖委任责成之意。乞依前受教,勿为定期,随其海道诸事整齐之状,或二年或三年更代,其有怠劣不胜任者,即行罢黜。“

从之。

○初,全罗道都体察使郑渊陈备边之策曰:

国家升平日久,民不知兵,故沿海人民开垦极边,安居乐业,实为太平美事。然或二三户处于山间,或居于海湄,脱有贼变,无由避患,守令且不能及期救援,将来可虑。《续户典》邻保条,节该:“或十户或三四户为一邻保,择有恒产可信者,定为正长,使之水火相救,出入相告。”请诸道沿海居民,亦依此例,各官守令严加考察,并于旁近居民里内,悉令聚居,若有缓急,互相救援,实为良策。且沿海居民,但依烟户例,检点衣甲而已,略不链兵习武,实非长久之策。请令各道各官沿海居民每十人为一统,十家为一队,枪剑弓矢,听其自占,各备兵器,记籍于官。邻里出入之时,耕耘往来之际,手不释兵,以为常事,守令以时巡行考察。如此既久,则人人皆知用兵御寇之策,倘有急变,里中统队各率里人,各执兵器,自为部伍,则安有乘间虏掠之患?实为久安长策。

下兵曹议之。兵曹启曰:“若遽令边民移徙而又备兵器,则搔扰必多。宜令海道察访巡行边郡,晓谕奖劝,期以数年,则民知利害,自然成俗矣。”从之。

○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议干原万户移置及多温设邑便否与夫人物军兵出处以启曰:

移万户及置邑等事,一从都体察使措置为便。豆满江外山川平衍,贼路四通,江水可涉处颇多,贼虏入侵甚易。愁州、童巾、多温等处,并陟入江隈,邻并悬隔,其以孤军守御甚难。会宁、愁州之间吾弄草置万户,则当用正兵三百;移锺城于愁州,则因本邑正军四百,当又加四百;童巾、愁州之间者未下洞口置万户,则当用正兵四百;多温置邑,则当用正兵一千。厚训滩边距庆源二十里,不必置万户,坚筑石堡,量分庆源兵以守,烟火相望,相为救援。移干原万户于庆源吾弄草洞口,则不必加兵,但备夜春贼路,而罗丹旧堡以北空虚,必待童巾、多温置戍后移置,甚为便益。右新设各处及移设处,分属正军,共计二千一百。今计锺城、吉州、端川、利城、北靑正军共一千三百四十八人,过半入居,未满本数。锺城、吉州则非唯距边不远,若不守虚水罗,则贼路相通,防御最紧,无异边郡。端川、北靑、利城则密迩甲山,自为唇齿,军卒不可虚弱。洪原、咸兴、定平、预原、永兴、高原、文川、龙津、德源、安边等各官正军,共计二千二百三十二人,过半不足,入居亦未满数。且洪原以南,虽隔边陲,本道根本财赋所出之地,而前者入居,馀民不多,今又过半入居,则内地闲旷之处已耕良田,将为芜秽,洪原以南正军六百人及江原、庆尚道正军一千五百人,并刷入属,亦为便益。自会宁至权豆家西峰,仅十五馀里,亦非关防紧要之处。若上甫乙下及虚水罗不守,则会宁南面丰山、茂山石堡、黄节伐、镜城西北龙城,皆贼阑入之地,虽于权豆家西,筑堡置兵,势难及救。乃于上甫乙下,移置茂山万户,因堡元属军一百人,又加二百人。又于虚水罗置邑,属正军四百人以守,则非唯茂山、丰山等处无虞,镜城、吉州,亦皆晏安矣。官中人物,出处则既有正军,入居则衙前各差备人,皆在其中矣。唯官奴婢则道内公私贱及官奴婢有馀,各官随宜抽出定属。如又不足,则并刷旁近江原道为便。前项各处万户堡及邑城造筑,则入居军民,出处计定后施行何如?

下兵曹。至是,兵曹报议政府曰:

彼贼不能从虚水罗入侵,比于庆源数被侵害则似缓,不须汲汲筑堡。且今刘甫乙看等种落,一心归顺,若置邑筑城,则恐致疑阻,随后熟议施行为便。又于虚水罗不置邑,则茂山正当贼路,其万户不宜移置也。童巾、愁州、多温等处,与镜城、庆源相距或只三十里,或三十里馀,不甚悬隔。且移锺城郡于童巾、愁州等处,朝议已定,今言悬隔,其意未详。移锺城事及三处新置万户等事,一依前受教施行。多温置新邑及移都节制使行营于锺城古壁城等事,请依都体察使所启。厚训滩边置万户之处,量分庆源军卒守御事及干原万户必待童巾、多温置戍后移置等事,并依都观察使等所启,皆为便益。会宁至权豆家西峰置堡及烟台等事,随后更议施行。上项新设处及城基,令都体察使先往审定,其分属正军则姑勿令江原、庆尚道人入居,乃将本道庆源、吉州以南、安边以北各官正军元数,酌量除出多温新邑正军七百人、锺城移置处及新设万户处各正军二百人,分定入居。其锺城移置,一依前受教,来辛酉年二月十五日始役,三月十五日毕役。又差多温新邑守令,使之岁前赴任,木栅造筑、军人器械粮饷等事,预先措置。其鄕吏则下三道入居鄕户内,犯罪属为本道驿吏者,为先定体。官奴婢则以道内公私贱及于官奴婢有馀各官,随宜除出定给。

议政府启曰:“请依兵曹所报。”从之。遂以多温新邑号曰稳城郡,属镜城道右翼。

11月27日

○丙寅,咸吉道都节制使奉书于承政院曰:

前者系狱女真加致等三人,其族类孤单,深处亏狄哈等本不归顺,岂肯听加致等言,悉还前者虏去人畜乎?今累用拘系,徒结怨生衅,实为未便。且一族女真等同心恳请放还,无知野人已往之事,不可一一追咎,宜谕加致等曰:“前此所为,亦非汝等亲犯,国家宽仁大度,命放还汝等。”乃以此意开谕,厚慰放送何如?

遂传旨答曰:

今以卿之议,议诸议政府兵曹,佥曰卿之计料甚当,卿随宜区处。或云:‘放遣之时,支给口粮盐酱为便。“卿酌量施行。

11月28日

○丁卯,判中枢院事仍令致仕安纯卒。纯字显之,景恭之子。登第,历官至司谏院左拾遗,戊寅秋,拜司宪杂端。时赵璞为大司宪,一日宫女有罪,上面命璞杀之。璞以告纯,纯曰:“宪府,执法之司,非刑人之官。且不明其罪而杀之,不可。”璞曰:“上命也。”纯曰:“人命至重,死不复生。不知其罪而置之极刑,于义何如?宜付之攸司,明正其罪。”璞怒,以纯言启,上然之,遂下刑曹推鞫。自此累历中外,特拜承政院右副代言,例迁右代言,除吏曹右参议。己丑秋,升同知摠制,秋,出为庆尚道都观察使。辛卯,拜同知摠制,己亥,擢工曹判书,癸卯,丁父忧。时咸吉道饥民多流亡,起复为本道观察使,入为参赞议政府事。甲辰,迁户曹判书,庚戌冬,特加崇政,仍本职。壬子,升判中枢院事、兼判户曹事,乙卯,迁议政府赞成事,丙辰夏,以盛满辞,迁判中枢院事。是岁,忠淸道凶荒,民多饿死,特命纯为都巡问赈恤使,多方指置,加崇禄,仍本职。纯自参赞至是,皆兼判户曹事,掌钱谷,提调义禁府前后凡八年。尝语子孙曰:“大抵人死则事多。吾不以死伤生,欲就死于先茔近地,以除丧事之弊。”遂居于衿川别墅。自婴疾,上连遣内医问疾,食物医药赐与还至。至是卒,年七十。讣闻,上悼之,辍朝二日,致吊致赙。谥靖肃,恭己鲜言靖,执心决断肃。以礼葬之。纯见人饥寒与夫疾病丧事,必周急,处官府则勤谨不怠。子崇直、崇善、崇信、崇孝。

11月29日

○戊辰,分遣朝官于全罗、忠淸、庆尚、江原等道采金。

○遣礼宾尹愼几于庆尚道,巡审禾谷灾伤。

○传旨吏曹:

司仆官吏,全取武艺除授未便。自今择曾经吏治者差任。

○判敦宁府事韩昌守卒。昌守,咸吉道安边人,古名长寿。初以神懿王后同产补官,累官至上护军,寻封安原君。乙未春,升判恭安府事,夏,迁知敦宁府事。辛丑,特陞判中军都摠制府事,戊申,升崇禄判敦宁府事,丙辰,赐几杖。以疾乞骸,至是卒,年七十六。讣闻,特赐赙致吊。谥良靖,温良好乐良,柔直考终靖。以礼葬之。无后。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午,大雾,木稼。

12月2日

○辛未,传旨兵曹:

济州进上酸物,乃是祭享荐新。各驿人吏等,其駄载铺马,不即应付,并以牛递送,沿途留滞,以致变味,甚为未便。今后酸物到驿,则皆以马急速递送,永为恒式。

12月3日

○壬申,雾。

○以璆为临瀛大君,成达生判中枢院事,南智中枢院使,郑渊兵曹判书,金宗瑞刑曹判书,许诚知中枢院事,赵末生艺文馆大提学,李宣刑曹参判,姜筹仁寿府尹,朴坤汉城府尹,韩确咸吉道都观察使,柳守刚京畿都观察使,李世衡咸吉道都节制使,李兴德广兴仓使。兴德出身译语,常往来中原,多以彩帛纳赂权门,虽以译语之贱,常兼数任,时人鄙之。

○黄海道凤山郡剑水站吏金坚捕松鹘一连以进,传旨本道观察使,赐坚绵布十七匹。

12月4日

○癸酉,雾,木稼。

○传旨咸吉道都观察使李世衡曰:

今以卿为兵马都节制使,欲镇御北鄙,以宁一方,虑有新旧递代之际,人心动摇。卿其体予至怀,毋待新监司,须速就职,一应抚御之事,尽心措置,毋或有愆。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曰:

今以都观察使李世衡代卿为都节制使,虑有新旧递代之际,人心动摇,命李世衡勿待新监司,速就职事。卿虽见代,北鄙之事,依前管治。卿之未尽施行抚御方略,须与新都节制使一一传说,勿令有违。

○咸吉道观察使韩确启:“本道邻于野人,应敌之方、设镇之策,所系匪轻,臣虑不胜其任。且臣不学无术,若有内传书契,应答实难。”上曰:“凡事戒愼则终吉,卿之如恐不胜之意则善矣。以书契难答为辞,非矣。”

○庆尚道军威人朴忠孝诣承政院,口陈七条,其辞皆怪诞不经,且非毁朝政,命下刑曹推鞫。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沿边各官闭旷之城,置屯田以补军需,古之美法。除咸吉道新锺城、多温新邑外,其馀各官,并依都体察使皇甫仁所启,置屯田。”从之。

12月5日

○甲戌,御勤政殿受朝。

12月6日

○乙亥,王妃献寿于母大夫人安氏第。

12月8日

○丁丑,前判汉城府事许周卒。周字伯方,一字伯公,庆尚道河阳县人。养于舅监察大夫崔宰之家,宰奇其气度曰:“此儿不凡。”初以荫补官,历迁至典法正郞。时权臣有讼奴婢者,周知其曲,将欲断之,长官逼于势阴庇之,周守法不阿,长官泄其议。权臣屡至周私第,卑辞请之,周竟不从,权臣深衔之,及为政访提调,乃罢周职。岁乙丑,出知襄州事。时倭寇充斥,民不安业,皆窜匿山谷以避之。周下车,即筑邑城,备御有制。戊辰,又知安城郡事,吏民畏服。秩满,除开城少尹。庚午,再迁司宪掌令,寻除工部摠郞。时田法大毁,豪势兼并,公廪虚竭,择朝臣刚明公正者厘正之,擢周京畿右道廉问计定使。辛未,迁户曹摠郞,壬申,仍为其道按廉使。及我太祖即位,拜内府卿。丁丑,以本职兼司宪中丞。时设奴婢辨定都监,以断中外争讼,以周为都厅使,治其事。讼者云集,一听词讼,辄记不忘,若有匿情再讼者,分析开谕,摘伏如神,人皆服之。后罢辨定都监,尽归其务于都官,以周陞判司水监事,知刑曹事。周能辨曲直,讼者理屈自退,故负者终无冤。岁己卯,势家以非理见嘱,周不听,遂罢知刑曹事,讼者恨之。辛巳,出为庆尚道按廉黜陟使,乙酉,拜刑曹参议。尝与同僚议狱,与长官意不合,周力卞不听。周遂谢病在家,居数月,长官悔悟谢过,乃就职。丙戌秋,转户曹左参议,冬,出判洪州牧事,以疾免。己丑,除全罗道观察使。遇事略不遗忘,人称之曰:“日记观察使。”庚寅,拜汉城府尹,壬辰,特拜参知议政府事。上遇风雷之变,虑贤良耆旧不见登用,爰命宰执会议,阙下众议,皆属于周,乃有是除。寻以病风重听辞。迁汉城府尹,出为京畿观察使,复以重听辞。岁甲午,上遇灾求言,周以谓:“中外官吏因循旧弊,不遵律文,不分轻重,妇女例皆系狱,甚为未便。请自今一依律文,奸罪死罪外,妇女勿许囚禁。”丙申,升资宪、开城留后司留后。及世宗即位,判汉城府事,以疾固辞。至是感疾弥留,子孙请进药,周笑曰:“世事极矣。飮药奚为?”子孙力请,许进数。及疾革,乃迁正寝,力疾扶起,亲自沐,具衣而卧,挥妇女使退,教其子曰:“凡丧制,务从俭约。”馀无及焉。遂卒,年八十有二。讣闻,辍朝一日,致吊赐赙。谥简肃,一德不懈简,执心决断肃。周严正恭俭,聪明过人,虑事深密。平生不矫饰,不妄言。虽大寒暑,必具冠带,终日端坐,老且不怠。居父母丧,极其哀毁,俗节必置酒为会。弟稠与倜,皆皓首宰辅,以子弟之礼事之,周亦以父之道待之,友爱尤笃。子诚。

12月9日

○戊寅,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荣亲当于新及第之时,特赐酒乐,则聚亲戚及邻里故旧,以荣君赐可也。今登第者或过一二年,或过三四年,其父母补外寄,则往任所,招致鄕中品官父老,办宴设乐,非惟公务陵夷,糜费官物,其弊不小。自今时任守令任所荣亲,一皆禁断。”从之。

○水原都护府使安起、知金堤郡守辛汉辞,引见曰:“劝农桑兴学校,平徭薄赋,守令之所当先务也。尔等往懋哉!”

12月10日

○己卯,宗贞盛所遣仇乃时罗、温都老等二人来献土物。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前此咸吉道都节制使兼吉州牧使时,絜家赴任,其后革兼任吉州,乃改兼镜城都护府使。其时以谓镜城府极边,勿令絜家赴任,今镜城府距沿边五镇二百馀里,已为内地。请依吉州兼任时例,絜家赴任。”从之。

12月13日

○壬午,上幸昌德宫斋室。

12月14日

○癸未,亲行宗庙腊享,王世子亚献。还宫御思政殿,设飮福宴,诸大君宗亲侍宴。赐宴元尹以下于宾厅;集贤殿春秋馆,亦赐宴于六曹厅;诸享官诸执事,赐宴于议政府。

12月15日

○甲申,大雾。

○御勤政殿受朝。

12月16日

○乙酉,视事。

12月17日

○丙戌,初,平安道观察使驰启:“前者敬奉内传,乃以换谷便否访问各官,各官米谷所储既少。且江边各官,经费颇多,畜谷之方,不可不虑。然近因岁歉,民间谷贵,各官赴防人民等,道路险阻,一月口粮,未易转输,赍持物货,市货易谷,江边居民以为资粮,江边之民,衣食亦裕,南道人民赢粮之弊稍弛。南北之民有无相资,庶免饥寒,若兴利之徒,多赍杂物,争相贩卖,罄竭所有,则非徒致赴防之民赢粮之苦,每户例受还上,终不能偿,公廪亦竭,又复如前,略无利益。前此甲辰年以上未收还上,乃以布货征纳,储之官府,各色彩段绢布,无虑一万馀匹。乃输沿江旁近各官,随岁丰歉,从其时直,听其自愿,相换纳官,每岁季,开具其数以闻。”

下户曹。至是,户曹启:“彩段及绢,令输纳济用监,其馀布货,请一依所启。”从之。

○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奉书承政院曰:

今承内传,参详赠遗野人旧例,指挥以上则盐一斗、布一匹,千户盐七升、布二十尺,百户盐五升、布十五尺,无职人及儿童布十尺、盐三升。臣等以谓此分给之数,不为不多,近年以来,边将以一时人情,增加其数,至于布十匹、盐数石,犹不爱惜,故多得者喜,少得者怨。然多得者之喜浅,少得者之怨深,喜者日少,怨者日多,徒费财货,反取怨恶,诚如议者之说。况前日以富居为界,野人居处悬隔,往来者鲜少,依古定数赠给,犹云可也。今则不然,四镇与野人杂居,朝夕相往,其或远处不过一二日之程,往来烦数,虽竭财力,难塞贪饕之欲。请自今但馈酒食,温言厚待,勿复例给。如或托以丧葬老病养赡等事求请,或持酒肉以来者,赠物毋过前数。其有密告声息服劳效力者及深处亏狄哈新自来顺者,不拘常例,临时增减。

下兵曹。兵曹启:“请依所启施行为便,但其有密告声息、服劳效力者,则不宜一体赠给,各视其轻重缓急,分为数等,以为赠给之多少,亦为便益,令磨勘启闻后更议。”从之。

12月18日

○丁亥,义禁府鞫黄保身、仲生、闰伊等罪以启,命仲生盗金事更鞫,保身、闰伊之罪,按律以启。

12月19日

○戊子,掌令金召南启:“仲生若尽以所盗之金赠保身,则保身之罪重矣。今方推鞫,不得其实,命先照律保身以启,似涉轻纵。”上曰:“保身虽尽受仲生所盗之金,是亦兄弟相赠,不可计赃论罪。况已穷诘保身,何烦更问?”召南更启曰:“今若决罪,而情实后见,则保身必逃匿矣。”上曰:“是尤妄议耳。今所论之罪小,而所不论之罪大,则先决保身之罪非矣。况以保身受金多少而罪无加损乎?且予欲持施恩于保身,其勿更启。”

○以𧪚为顺成君,寍为乐安君,安止吏曹参判,韩磌刑曹参议,李孜工曹参议,李益朴黄海道观察使。

12月20日

○己丑,御勤政殿受朝。

○司谏院右正言元自敦启:“今以司宪执义赵瑞安为永兴大都护府使。臣等以谓是乃重守令之美法,在盛朝固无可虑,然台谏乃弹纠是非者也。虑恐后日以此为借口,见忤执政者,皆除外寄。且瑞安母丧三年后,才经五期,不在十二年常为京官之例。”上曰:“已有成法,何必轻改?”自敦更启,上曰:“当议诸政府。”

○义禁府启:“黄保身盗用杂物,计赃三十三贯,请依律杖一百,流三千里刺字。闰伊当推问之时,乃曰:‘保身所盗之物,当推鞫保身可也,不宜鞫妾。’请依妻妾告夫律,杖一百徒三年。”上以保身乃喜之子,特加优容,只杖一百免刺,赎流三千里;闰伊只杖一百,属为咸吉道庆源官婢。

○节日使通事李裕德赍誊写敕书及宣谕圣旨各一道,回自京师。

12月21日

○庚寅,领议政府事黄喜上书曰:

臣以不材,谬蒙睿眷,滥长台司,旷关已久,加以老病,精神忘昧,不堪从政,再三乞罢,未蒙兪允,伛偻强颜,黾勉从事。今臣之子保身罪恶贯盈,其兄致身,其弟守身,俱为诬辞所连,未免有司之议,惶恐陨越,阖门待罪,幸蒙圣明廓挥刚断,特命承旨,审问得情,群疑冰释。至于保身,死有馀辜,然以父为子隐之情,犹不免舐犊之爱,特蒙钦恤之仁,曲加宽典,感铭罔极,图报无由,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臣重惟子之贤不肖,顾其父之教养如何耳。臣本庸劣,不能教子,保身所犯,非惟家声不美,至使玷辱士风,臣以何心,敢恋爵位,䩄面具瞻之地哉?策免职任,杜门待死,以谢物议,臣之分也。况臣年俯八旬,凡老之疾,萃于一身,耳聋眼昏,眩晕健忘,腰脚不收,步履顚踬,虽欲奉职,岂能当任,有所丝毫之补!伏望察臣危迫之恳,怜臣愧耻之情,罢臣职事,投闲置散,获保馀龄,以祝圣寿之万一。

不允。

12月22日

○辛卯,传旨咸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曰:

今以节日使尹炯钦奉回来敕书,送付于卿,卿谨密藏之。傥有野人赍敕书来,将欲逼勒同类人搬移,则答曰:“皇帝已敕谕凡察等,仍在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此后未有他敕书。既无敕书与本国之命,而边将擅便区处,甚违于法。”以此举义开谕,多方措置,勿令移徙。

○以金乙玄为中枢院副使。

12月23日

○壬辰,知盈德县事姜进成辞,引见曰:“劝农桑,兴学校,薄赋敛,赈饥民,守令之所当先务,往懋哉!”

○礼曹启:“对马岛倭人表温古老等六人遭风到全罗道长兴地面,匿于海岛。请致书宗贞盛,发还本岛。”从之。其遗贞盛书曰:

贵州人表温古老等六名托称钓鱼,不赍文引,擅自越界,前到全罗道长兴地面,隐匿境内海岛,理合治罪,今置不问,给粮发回,惟照。

12月25日

○甲午,东宫及诸王子献寿于思政殿。

12月27日

○丙申,陈傩礼于阙庭,上观之至夜分。

○传旨宗簿寺:

自今会礼宴及大小宴享,令让宁大君入参。

12月28日

○丁酉,日晕。

○上思政殿,观傩戏,后宫亦垂帘观之,夜分不罢。

○右承旨郑忠敬坐房中,邀见正言李继和,继和恶其无礼,将欲引嫌。左承旨赵瑞康谓继和曰:“忠敬不知谏院之来,乃坐而见之,此传命椽吏之过也。”继和乃退。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