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月令解 卷八 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月令解卷八       宋 张虙 撰
  仲秋之月
  仲秋者斗建酉之辰也汉志云留孰于酉则酉留也夏正为八月
  日在角
  八月之中三统历云日在角十度元嘉历云日在轸十五度日与斗建常相合酉与辰合故八月斗建酉则日在辰角属辰也角二星
  昏牵牛中旦觜觿中
  牵牛六星北方之初宿觜觿三星西方之末宿牛与觜亦相望也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南吕者斗建酉之律也仲秋气至则南吕之律应周语云南吕者赞阳秀物案国语无物字此张氏增成其义汉志云南任也言阴气旅助夷则任成万物也
  盲风至鸿雁来元鸟归群鸟养羞
  此记八月时候也疾风来至秋寖深矣月令以草木虫鸟纪时候惟雁则三时有之春也秋也冬也以雁之知时尤为可验孟春言鸿雁来仲秋言鸿雁来雁之随阳初无常所南北皆其居也孟春之来自南来也仲秋之来自北来也元鸟燕也与雁不同春至而秋归归其所也群鸟养羞羞谓所食也养而蓄之以备冬藏以是知先时而备物犹能之人灵于物可不知有先具邪
  天子居总章大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此当酉上八月位也
  是月也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
  养老之礼古之盛礼也若指衰老之人则其礼不同矣然授以几杖与致仕之人相似待之亦不薄至于行糜粥饮食毋乃视如饥饿者乎葢饮食所以养其气而为之糜粥焉惟恐有以伤之此其悯老之笃殆与祝哽祝噎之意类未可轻视也
  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短长案今本讹作长短据宋本改正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
  人知九月授衣故先期有司服之命不知古人深意自有在也夫衣服为身之章亦为身之检也筋骸之束肌肤之㑹所以收敛者衣服也当揪敛之时具饬衣裳岂徒然哉正以合揪敛之义衣裳则盛服也衣服则泛指也上衣下裳此盛服也文绣以为美宜常而不宜异制之小大度之短长一毫不容差也若衣服则泛指矣量犹数也过数则侈非其故矣人情莫不喜新而厌故不循其故则有奇邪不衷之患冠带尤身之所重者亦有常而不变故曰衣服不贰从容有常此诗人所以思故也
  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
  古人之于刑谨之重之孟秋既命严断刑矣至此又从而申严之刑章有五而曰百刑举罪以言也伤肤毁发古人尚不忍若断者不可复续死者不可复生则斩杀之辟可枉桡而不当乎此章不特戒之而已直以反受其殃警之非设为之辞也观吕刑一篇反复用刑之道直谓苗民杀戮无辜上帝降咎乃绝厥世则反受其殃信不诬也夫人臣任用刑之责以枉桡而被殃固其所自取有不足念者惟国家以若人而掌刑一夫茹苦三年大旱一妇衔冤六月陨霜怨恨所钟乖气成象至于促国之脉销国之福殃在若人之身而毒流四海之大则掌刑之责其可轻付可不畏哉可不谨哉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案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小大案今本讹作大小据宋本改正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
  季夏养牺牲盖授充人而刍人至此命宰祝又循行之以物至此形成而不变也视其全具知所以养之者皆可用案其刍豢知所以食之者皆已至然后求之五者五者之分当依疏说盖欲求之于牲也瞻肥瘠瞻肥腯与否也察物色察骍黝之别也必比类已行故事曰比品物相随曰类五方异其色是比也大皥配东亦用青其类也量小大大谓牛羊豕成牲者小谓羔豚之属视长短者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之属也惟一一皆中度斯谓备当一有不合非备当也古者圣王奉其祭祀敬之至则无一事不敬故不惮其委曲诚之极则无一物不诚故不嫌其反复施之于神神其有不飨乎后世视肹蚃为茫昩付幽深于不可测卤莽之患生而怠慢之念起宜乎神之不格也
  天子乃难以逹秋气
  圣人有以顺阴阳之气深虑天邪之得以干正天地之间有不正之气注阴慝不当言阴谓之邪慝可也案郑注无阴慝二字即他处解释难者亦无之不知何以云然难之法固所以逐不正也季春之难所以毕春气春气发生有不正者干之则发生之功不遂于是乎难曰毕者令春气得以成功也故在季春仲秋之难所以逹秋气时当仲秋正万宝告成之时有不正者干之则气必抑塞于是乎难曰逹者令秋气得以行也故在仲秋夏则不难当夏之时阳气极盛邪气自销不待乎难至冬则又大难矣难则磔牲唯秋则不磔盖逹秋气则有辅相裁成之意惟天子能之亦不假有所磔也
  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以犬尝麻以金胜木也月令凡言尝取义亦不同或胜之或生之或合之先荐寝庙麻始熟也
  是月也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脩囷仓
  孟秋尝补城郭至是则筑之城郭所以卫民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其所设也孟秋民未可役有破壊姑补之是月则可筑矣城郭筑则都邑建矣窦窖所以藏粟穿谓凿土为之脩则理其旧也为国有常经不可一朝废凡此皆敛藏之事顺而行之宜矣
  乃命有司趣民收敛务畜菜多积聚乃劝种麦毋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
  孟秋尝命百官收敛矣至是令有司以之趣民古者视国如家视民如子惟恐不得其所也菜不熟曰馑诗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多积聚则不特菜而已既戒之积其所已有又劝之殖其所未有麦者接乏之谷也于民尤切麦备四时之气当秋而种洎夏而熟一或失时将无以济谷之所不及以失时而得罪亦犹今惰农有刑也夫圣人之爱民甚矣岂肯轻以刑加之至失时之罪惩之不少恕此固所以爱之也后世民自为生上之人反因其有而取之一或犯禁小者鞭扑大者黥隶与古人用刑之意殊矣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声蛰虫坏戸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则同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甬又记年候也日夜分与仲春同无长短之差也仲春雷出地奋故发声仲秋雷已潜藏故收声雷无声则百蛰皆藏犹人之坏户也杀气秋之正气至是浸盛犹未为极然阴气浸盛则阳气日衰一日霜降水涸天地间肃肃乎严矣至于度量权衡钧石斗甬亦以此时而一其制舜觐群后于四岳同律度量衡此圣人急先务之也圣人所以一道德而同风俗乃自器用始汉志云凡律度量衡用铜者所以同天下齐风俗也未知舜之所造其亦用铜否乎然舜讲于守朝之日而月令以春秋分者后世政治又详于古周礼质人同其度量壹其淳制犯禁者有罚其所以重之则一也
  是月也易关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逺乡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
  仲夏关市无索矣至秋则万宝告成可以究货贿所从出为斯民之便也关讥而不征市廛而不税此为来商贾之至要先王之时此道未尝不易易也易则无险阻矣此固商贾所以愿出于王之涂所以愿藏于王之市货贿者商贾之所有也上之人待之易则货贿纳于上纳于上则民得所资其事为便其或险阻艰难则货贿隠于下隠于下则民失所资其事多缺矣夫四方之集逺乡之至岂有以号召之哉成周之时司关司市设官分职无非为民也以此理财财若无由而足而君有馀财民有馀力其道乃出于此然则财不匮而上无乏用百事乃遂盖自易中得之后世设关则为暴于市则罔市利岂知易易之义哉
  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愼因其类
  季夏之月言举大事仲秋之月言举大事季夏则戒之言举大事之殃仲秋则教之言举大事之道此道特言于仲秋者秋令逾半国之大事可举也事虽欲举当有顺而无逆天下之事其成其否自有数默存乎其间谓之大数则尤其不可转移者是乌可逆哉然数不可得而见能察时者是知数也时可为则数亦可为大如汤武之革命非知数也能知时也是谓顺天时既得矣乃因其类而推之圣人作事为万世法岂一一能自料哉亦不过触类而通之故曰以类度类以道观尽
  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降草木生荣国乃有恐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藏五谷复生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行春令则仲秋之时似春秋而多雨禾头生耳雨可畏也然或不降则无以助阴气之肃所以草木荣而不枯国之有恐杀气不行人有玩心也行夏令则仲秋之时似夏旱则绝无雨矣甚于不降也虫当藏而不藏谷不当生而复生皆非正也行冬令则仲秋之时似冬秋而多风田野间尤畏之或有数起其伤必多雷已收声谓之收雷而先行者非时而发也草木未当死而死如冬时夫时正仲秋万宝告成万民之所说也一失其正则在天之时或旱或风草木将归根复命或生或死所以裁成辅相之道不可不谨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月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