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春秋集注 (高闶) 卷六 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六
  宋 高闶 撰
  桓公三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此即齐侯卫侯郑伯也而书人者圣人恶三国之不能讨弑君之贼以正人之国而徒残民焉以逞其欲则此盟不足为神所听故前书来战此夺其爵与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事义参见圣人之意深矣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郑庄公立四十三年世子忽立是为昭公而不终于位自是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之其存心处虑见庄公之积不善知其必有馀殃矣
  秋七月葬郑庄公
  郑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乱阶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宋人怨郑久矣恨力不能报耳祭仲郑之权臣也君之废置尽在其手宋公诱而执之使废嫡立庶者盖欲郑之偿吾赂故尔祭仲身为郑卿国之安危所系不能慎重轻出其国既见执于宋则当尽死节以拒宋乃所以报国也今就执而突遂归忽遂出则是祭仲纳突而逐忽其废置之权在祭仲矣诗刺祭仲谓之权臣而公羊氏因以为可与权岂不异哉虽然乱郑国者实由宋公故春秋夺其爵而贬称人也祭仲称字者非贤之也以天子之命卿故字之也春秋尊王命贵正卿乃所以大祭仲之罪而深责之也
  突归于郑
  突自外入篡其兄而曰归者见祭仲已立之也不曰祭仲立突者圣人原其情实自宋公逼之若书祭仲立突则罪归祭仲而未见祭仲之本意故蒙上文而书突归于郑以见宋公擅立诸侯之罪突外假强大之势篡兄而自立故不书公子言不可以有国也
  郑忽出奔卫
  忽不称爵者未逾年也若称子则已葬矣其称郑忽以国系之明其正也既立出奔而名之者见其失国也忽不能自固其位以至于亡由不能自固而进退之权在祭仲仲既被执故突归为已立忽出为失国也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此盟谋定郑突也故宋公为主柔鲁大夫之未命者叔蔡侯弟也凡异母弟曰叔季许叔蔡季纪季皆诸侯之异母弟尔诸侯之弟国而字之言与君同体也鲁柔蔡叔敢与诸侯抗盟亦宋公陈侯自取之也春秋凡陪臣専征伐盟会者据左氏之文有禀其君命者有不禀其君命而自出者而经无明文以别之盖以当时陪臣非自己之専君命即辅其君以専天子之命圣人皆不与之也昔人论春秋无贤臣以为诸侯之视天子犹父也陪臣于诸侯亦犹子之于父则其视天子犹祖也人子孝于父者必欲其父孝于祖陪臣忠于诸侯者必欲诸侯忠于天子则忠孝两全矣今陪臣皆强公室而弱王室是弱祖而强其父也佐诸侯以敌天子是佐父以敌其祖也贻祖之怨成父之逆恶莫大焉故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虽不自専惟辅其君一以専天子之命是亦挟父而叛其祖也春秋惟一管夷吾尔而犹若是谓之无贤臣也宜哉
  公会宋公于夫锺
  宋公以立突故多责赂于郑郑人不堪宋公怒为夫锺之会以谋之会者外为主公宋出也故往会宋公因为之请平焉盖十年郎之战由郑忽也故公怨忽而助突可谓喜于助乱者矣
  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
  阚我地宋公不与郑平必欲得赂于是公又为阚之会复为突请焉呜呼公为郑之意亦可谓勤矣
  十有二年春正月
  一时无事书首月存天道王法也
  夏六月壬寅公会纪侯莒子盟于曲池按经文公谷作纪侯左氏作杞侯此从公谷
  曲池我地寻隐二年密之盟也纪有齐难故公寻旧盟以笃好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谷丘宋地宋公连燕人将以讨郑故公复往会而为之请平因与之盟也入春秋以来燕未尝预中国之会亦未尝交玉帛之使也其孤特僻陋可见于此矣幸而谷丘之盟与中国通曾未旋踵而反伐所与盟之国是以春秋贬之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陈厉公立七年子免不得立立其弟林是为庄公不书葬者蔡人杀陈佗而立之不正尤甚于卫宣公也
  公会宋公于虚
  虚宋地用见宋益懈疏公而公强从之不已祇自辱也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
  龟亦宋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与宋会盖公憾郑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惮屈辱力为郑请然诸侯临莅一国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则国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诸侯无事不得出其四境朝事天子则出境天子巡狩则出境方伯率诸侯以征伐则出境亲迎则出境若无事而出境则诛春秋之时侵伐盟会无时无之诸侯未尝安居国中以治其民也强大之国则奔走之弱小之国则侵陵之未尝一岁而无出境之事也圣人悉书之以著其罪于罪之中又为之轻重焉盖当时王政不行天下无王诸侯不从事于盟会则又无以安其国故有相会而谋安天下者有相会而谋侵伐者各从其会以见其事以王法论之凡诸侯去其国家而擅相会者皆罪尔圣人又通以一时之权而较其轻重也今公区区为郑而数出会宋宋公亦为求贿而数与公会皆非为国为民其罪均尔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武父郑地宋公辞平故公自龟还遽会郑伯而谋伐之夫宋郑之事公何必预焉而同恶相济一至于此传曰为义偃兵造兵之本也是故谨而日之
  丙戌卫侯晋卒
  卒而日之蒙上文也重书丙戌必有一误卫宣公立十九年其子朔立是为惠公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
  宋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故二国声其罪以致讨其曰伐者讨有罪也然宋虽有罪而鲁与郑不容无贬故内没公而书及郑不爵而称师均其罪也
  丁未战于宋
  书伐又书战者宋人之罪虽为可伐然桓公弑兄自立郑伯篡兄自立其恶均尔郑既假宋援以篡国及既得国不偿宋赂公弃宋和好助郑兴戎是谓凶德参会圣人深恶之故重书战于宋若鲁郑二国自战然与来战于郎同义春秋恶其敢行非义怙终不反故为之尽其辞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此因丁未之战胜负未决故退而各挟其党以再战也曷为后日得纪侯齐侯然后能为日也然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而不以郑宋首兵者盖齐欲图纪久矣六年公会纪以谋齐难是年纪侯又来朝欲求平于齐齐人以郑忽尝有功于已亦欲伐突故因郑宋之战率卫以助宋也鲁先已与郑连兵亦以郎之战怨齐闻齐人助宋故又率纪以助郑也圣人㣲显阐幽恶不再贬丁未之战已讥鲁与郑宋矣今齐纪助兵势伤夷七国之师故发其罪以为首恶但书及而不书伐者所以深恶七国无名兴师交相攻伐其罪均也公既为郑率纪以败四国之师遂少纾纪难至十七年乃会于黄以平之燕战则称人败则称师者背谷丘之盟卖信而沽怨故战称人败皆以众故称师也
  三月葬卫宣公
  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此见卫侯非有急故背殡用兵自取败绩罪不容诛且见鲁人不废丧纪因以著其臣子私谥之罪
  夏大水
  九畴以五行为本五行以水为本是民一日非水不生也自尧有洪水之患使禹治之禹能疆理天下正其经界有畎有浍有沟有洫有川有遂绝无水患但有其利故年之丰凶一系农力而水旱不能为之害何者经界既正则畎浍沟洫川遂之属遍乎阡陌或天时久雨则由畎注浍由浍注沟由沟注洫由洫入川由川入遂以次疏导入河入江至于海盖以决之而不为灾也或天时久旱则于沟浍川遂之间递引其水以为灌漑又得其利焉春秋之时暴君污吏坏其经界使畎浍沟洫之属皆芜平而不治于是遇大水而无以决遇大旱而无以漑民为兵战所驱无暇治田亩圣人书大水者上痛禹迹之亡下悼井田之废而生民受其大患无以拯济之也春秋书大水者八而此独书夏者又见其害于耕也
  秋七月
  冬十月
  义见九年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郑伯欲结曹好故公往会之也公与郑伯皆有篡逆之大恶天下所不容今相会于曹曹之容恶可知也
  无冰
  圣人之治天下苟可以防患者无不备也冰可以达阳和之气又足以御暑豳风七月之诗周官凌人之职可见矣今书无冰则非特见其时燠之异而凌阴无所藏又何以为备乎凡不宜无曰无
  夏五
  先儒谓传疑也圣人作春秋为万世法岂有传疑者乎后之传者或脱月字或误加五字耳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修曹之会也夫郑伯以不正篡其兄又数出会以伐人之国今遣其弟以盟于弑逆之人罪何如哉且将命者大夫之事不可使弟也语为子人氏实达君命其宠任之盖有自矣曰来盟者来盟于我彼欲之辞也曰莅盟者往盟于彼我欲之辞也郑鲁既同恶又相疑忌而屡盟可恶之甚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春秋记灾不记火灾者天所为也火者人所为也天所为故谓之变而记之人所为则被其灾者乃火之性尔何足记也御廪灾此将不得奉其宗庙之象也宗庙之事君躬耕夫人献种稑之类以共粢盛今御廪灾咎在君夫人矣宗庙鬼神之怒兆见于此矣
  乙亥尝
  新谷收而遇灾天意可见矣岂可遽用其馀以尝乎且始谷而尝尝者物成之祭周之八月夏之六月未当尝而尝已为非礼况因灾之馀而遽以祭之是不顾神灵之享否为具而已矣此见公无恐惧之心不恭孰甚焉且人君将祭必前期斋戒有司各谨其职今壬申乙亥相去四日尔不成乎斋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此诸侯之师也累数者也加以焉著宋首恶也夫折之盟陈蔡在焉纪之战齐卫在焉皆与宋同好恶者也宋公不道执人之卿易人之君既又求赂无厌深怨突之背己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于是复以齐蔡卫陈之兵伐之夫诸侯之国甲兵有制皆统乎天子乃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之国大乱之道也宋公之罪斯为尤重故加以焉以者行其意也四国助宋兴兵不道之甚故皆贬而人之贬四国则病桓可知以十二年十三年之战鲁实为之故也然而书伐者郑亦有罪焉尔







  春秋集注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