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春秋集解 (吕本中) 卷二十二 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𡩋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左氏传二十年卫𡩋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𡩋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许诺惠子遂卒二十五年卫献公自夷仪使与𡩋喜言𡩋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今𡩋子视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二十六年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𡩋喜言𡩋喜曰必子鲜在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𡩋喜言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则寡人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二月庚寅𡩋喜右宰榖伐孙氏不克伯国伤𡩋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𡩋子𡩋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甲午卫侯入
  杜氏注衎虽未居位林父专邑背国犹为叛也刘氏传不与剽得两君之名则其曰卫𡩋喜弑其君剽何𡩋氏君之𡩋氏杀之是以称弑焉
  刘氏意林𡩋喜弑其君剽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季子然曰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由此论之具臣者其位下其责薄小从可也大从罪也大臣者其任重其责厚小从罪也大从恶也夫据国之位而享其禄临祸不死闻难不圗偷得自存之计使篡弑因已而立后虽悔之不可长也里克赵盾𡩋喜之贬不亦宜乎曽不如公孙宁仪行父之犹有益于其君也又况商人陈乞之怀恶以济逆者乎夫商人陈乞怀恶以济逆与里克赵盾𡩋喜之事则轻重有间矣然而春秋不别也以谓君臣之间义不容失故其文一施之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
  武夷胡氏传喜尝受命于其父使纳献公以免逐君之恶卫侯出入皆以爵称于义未绝而剽以公孙非次而立又未有说焉则喜之罪应末减矣亦以弑其君书何也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乎于衎则殖也出之喜也纳之于剽则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终亦甚矣故圣人特正其为弑君之罪示天下后世使知愼于废立之际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义废昌邑立宣帝犹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肃况私意邪范粲桓彝之徒杀身不顾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㫖矣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武夷胡氏传卫侯出奔齐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既复归而得国矣乃书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术智者恒存乎疢疾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于心衡于虑乆矣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则是困而弗革虽复得国犹非其国也此见春秋俟人改过之深而责人自弃之重欲其强于为善之意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左氏传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召公为澶渊㑹
  公㑹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左氏传六月公㑹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榖作座
  左氏传初宋芮司徒生女子曰弃平公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徴之而骋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烹伊戾
  刘氏传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
  武夷胡氏传宋寺人伊戾为大子内师无宠譛于宋公而杀之则贼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独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适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结内援者以为之助然后爱恶一移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保者众矣尸此者其谁乎晋献之杀申生宋公之杀痤直称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晋人执卫𡩋喜
  左氏传晋人执𡩋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
  陆氏纂例杀其君剽故也
  刘氏传𡩋喜如晋晋人执之曰尔曷为纳君而伐孙氏云尔非伯讨也
  八月壬午许男𡩋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葬许灵公
  左氏传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于氾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夏叔孙豹㑹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公作瑗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泰山孙氏曰隐桓之际天子失道诸侯擅权宣成之间诸侯错命大夫专国至宋之㑹则又甚矣何哉自宋之㑹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持之故二十九年城杞三十年㑹澶渊昭元年㑹虢诸侯莫有见者此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持之可知也
  卫杀其大夫𡩋喜卫侯之弟鱄榖作专出奔晋
  左氏传卫𡩋喜专公患之公孙免馀请杀之公曰微𡩋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恶名止也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使攻𡩋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无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馀复攻𡩋氏杀𡩋喜及右宰榖尸诸朝石恶将㑹宋之盟受命而出欲亡惧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终身不仕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专其曰弟何也专有是信者言君本使专与喜为约纳君许以宠赂今反杀之献公使专失信故称弟见献公之恶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专之去合乎春秋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𡩋喜弑君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不君剽之立不成其弑之名也𡩋喜纳卫侯则卫侯曷为杀之喜也专卫侯也骄是以反其初言而杀之
  髙邮孙氏曰𡩋喜弑贼也弑剽而归衎卫侯衎徳喜之迎以反国复用之为大夫未尝夺其位喜既见执而归卫侯乃以其私杀之喜虽有罪者然卫侯杀之不以其罪故书曰杀其大夫也晋里克弑卓子奚齐而立夷吾夷吾杀之亦曰杀其大夫也晋侯夷吾卫侯衎之杀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𡩋喜之见杀皆不以其罪春秋以其事同书之亦相类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氏传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㑹于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向戌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子木谓向戍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戌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庚辰子木至自陈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德无争先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
  武夷胡氏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宋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宋之盟合左师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而楚屈建请晋楚之从交相见自是中国诸侯南面而朝楚及申之㑹蛮夷之君篡弑之贼大合十有一国之众而用齐桓召陵之礼宋左师郑子产皆献礼焉宋世子佐以后至遂辞而不见伐吴灭赖无敢违者圣人至是哀人伦之灭伤中国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贬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国不出夷狄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为晋赵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其说误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左氏传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刘氏权衡曰历家之术求闰馀易求交朔难今司历能正交朔反不能置闰乎
  二十有八年春无冰
  夏卫石恶出奔晋
  左氏传卫人讨𡩋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
  邾子来朝
  左氏传邾悼公来朝时事也
  秋八月大雩
  左氏传旱也
  仲孙羯如晋
  左氏传孟孝伯如晋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齐庆封来奔
  左氏传二十有七年齐崔杼生成及强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强怒将杀之告庆封庆封曰子姑退吾圗之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强杀东郭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弗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遂见庆封庆封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杀成与强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嫳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二十八年齐庆封好田而耆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子之庆舍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二子皆庄公党今还求宠于庆氏欲为庄公报仇冬十月庆封田于莱十一月乙亥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栾髙陈鲍之徒介庆氏之甲子尾抽桷击扉三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死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馀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
  十有一月公如楚
  左氏传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泰山孙氏曰公朝楚者桓文既死夷狄日炽中国日微故公逺朝强夷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左氏传十一月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十二月王人来告䘮
  杜氏注灵王也
  乙未楚子昭卒
  左氏传楚康王卒
  武夷胡氏传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则闰月之验也然不以闰书见丧服之不数闰也齐景公葬书闰月明杀恩之非礼也
  吕氏曰甲寅乙未相距四十二日明闰月之验然不书闰者闰承前月而受其馀日故书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策常体又有定则故不必每月发传此范𡩋之说也然杜预以十二月无乙未日误盖预专据左氏说经不知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策常体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左氏传王正月公在楚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襚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后闻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疏也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与公冶冕服固辞强之而后受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
  公羊传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在晋不书在楚书者恶襄公乆在夷狄为臣子免录也
  榖梁传公在楚闵公也公至自楚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义也
  刘氏传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公也未有言存公者其曰存公何公之在楚则殆乎不得反矣国非其国也公之在楚则曷为殆乎不得反国非其国季武子居君之位摄君之祭国人属焉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于楚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公曰是疏我也吾不可以入矣将适诸侯荣成伯强之乃归故曰公在楚无鲁之辞也
  武夷胡氏传歳之首月公如他国者有矣此独书公在楚者外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归内为强臣所逼欲擅其国而不敢入故特书所在以存君也特于歳首朝正之时而书曰公在楚使后世臣子戴天履地视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违颜咫尺食坐见于羹墙之意而不以顷刻忘也此义一行岂敢有顾其身与妻子与其家而不恤国朋附权臣以图富贵而背其君者乎
  泰山孙氏曰公留于楚者七月
  庚午卫侯衎卒
  阍弑吴子馀祭
  左氏传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弑之
  公羊传阍者何门人也刑人也刑人则曷为谓之阍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则轻死之道也
  榖梁传阍门者也寺人也不称名姓阍不得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也礼君不使无耻不近刑人不狎敌不迩怨贱人非所贵也贵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举至贱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人阍弑吴子馀祭仇之也
  泰山孙氏曰阍门者不言盗者阍微于盗也不言杀者明弑有渐也微者犹言弑吴子馀祭况大者乎则知为人君者虽一介不可慢也故曰阍弑吴子馀祭以恶之
  仲孙羯㑹晋荀盈齐髙止宋华定卫世叔仪公作齐郑公孙段曹人莒人公榖并有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左氏传晋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㑹之郑子太叔见大叔文子与之语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其弃诸姬亦可知也已诸姬是弃其谁归之
  武夷胡氏传晋平公杞出也故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国立家者必亲九族然有父族而后及母族有母族而后及妻族此葛藟之时所为刺也晋主夏盟令行中国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业尊奖王室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轻弃诸姬可谓知本乎平王惟不抚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扬之水所以降为国风不得列于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贬绝而可见矣
  襄陵许氏曰齐桓城邢城卫而诸侯归心焉晋平城杞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动又不时能无携乎
  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氏传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
  杞子来盟
  左氏传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贱其用夷礼
  吴子使札来聘
  左氏传吴公子札来聘通嗣君也
  公羊传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奈何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冝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此何以名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
  榖梁传吴其称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进之也身贤贤也使贤亦贤也延陵季子之贤尊君也其名成尊于上也
  秋九月葬卫献公
  齐髙止出奔北燕
  左氏传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乙未出髙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襄陵许氏曰案传子尾子雅实放髙止而经书出奈何止则为大夫而放于君可也臣放大夫是无君也不可以训故以出奔书也
  冬仲孙羯如晋
  左氏传冬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范叔士鞅也此年夏来聘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公作颜来聘
  左氏传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左氏传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五月甲午宋灾宋公榖无宋字伯姬卒
  左氏传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
  榖梁传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髙邮孙氏曰伯姬之行盖妇人之伯夷也
  武夷胡氏传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而或以为共姬女而不妇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德不贞妇道不明能全其节守死不回见于春秋者宋伯姬耳圣人冠以夫谥书于春秋曰葬宋共姬以著其贤行励天下之妇道也
  天王杀其弟佞公作年夫王子瑕奔晋
  左氏传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𫇭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
  榖梁传天王杀其弟佞夫甚之也
  杜氏注称弟以恶王残骨肉不言出奔周无外刘氏传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此其为甚之奈何儋括将作乱立佞夫佞夫弗知王诛儋括也并杀佞夫非亲亲之道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榖无宋字共姬
  左氏传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耳宋灾伯姬卒焉其称谥何贤也何贤尔宋灾伯姬存焉有司复曰火至矣请出伯姬曰不可吾闻之也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左氏传二十九年郑伯有使公孙黒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往是杀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晰曰可则往难则已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子晰怒将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郑大夫盟于伯有氏三十年秋郑伯有耆酒又将使子晰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晰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及谋而遂行印段从之子皮止之众曰人不我顺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礼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产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晰氏伯有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帅国人以伐之皆召子产子产曰兄弟而及此吾从天所与伯有死于羊肆子产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子驷氏欲攻子产子皮怒之曰杀有礼者祸莫大焉乃止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良霄汰侈耆酒诸大夫皆恶之而与公孙黑争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许自许袭郑以伐公门弗胜死于羊肆不言复入者其位未绝也若宋鱼石晋栾盈去国三年其称复入位已绝矣不言叛者将以灭国非直叛也若华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萧其书叛者皆据土背君以自保非有灭国之谋也不言杀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讨贼之词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渊宋灾故
  左氏传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㑹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㑹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不书鲁大夫讳之也
  伊川先生解左氏传叔孙豹㑹晋赵武而下诸国之卿既贬鲁卿讳而不书
  刘氏传㑹未有言其所为者此其言所为何讥何讥尔晋人与诸侯十二国之大夫㑹于澶渊凡为宋灾故谋之也曰更宋之所丧虽死者不可复生其财复矣非务也何言乎非务㑹者讲礼正刑一德纪天下也蔡侯弑其君而不谋宋灾而谋之微矣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刘氏意林宋灾故天下之事不一也君子虑所逺而小人恤所近夫灾虽诸侯所当救然而一时之变一国之祸也财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济其用则已矣非所以为天下之忧也彼天下之忧者臣弑君一子弑父二如是则夷狄矣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故孔子论天下之信则曰宁去食论陈恒之变则曰请讨之其察于道之轻重缓急大小先后也审矣岂以姑息爱之哉
  武夷胡氏传春秋大法君弑而贼不讨则不书葬况世子之于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独书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葬送之礼在春秋时视人情之疏密而为之者也有尝同盟卒而不赴者有虽同姓赴而不㑹者则以哀死而致襚为轻吊生而归赙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诸侯之策而往㑹其葬是恩义情礼之笃于世子般不以为贼而讨之也世子弑君是夷狄禽兽之不若也而不知讨岂不废人伦灭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葬而蔡景公特书葬者圣人深痛其所为遍刺天下之诸侯也何以知圣人罪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书㑹于澶渊宋灾故而贬其大夫则知之矣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列㑹亦众而未有言其所为者此独言其所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帅人者也智者无不知当先务之为急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是之谓不知务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变人理所不容也则㑹其葬而不讨宋国有灾小事也则合十二国之大夫更宋之所丧而归其财则可谓知务乎叔孙豹晋赵武而下皆诸侯上卿执国之政者也三纲国政之本至于沦绝无父无君是禽兽也禽兽逼人虽得天下弗能一朝处矣是故诸侯之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又特言㑹之所为以垂戒后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兽之害也可谓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赵武向戌子皮皆诸侯之良也而所谋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说交作以利害谋国家而不本于仁义也久矣是以至此极孔子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乎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榖梁传楚宫非正也
  杜氏注公不居先君之路寝而安所乐失其所也泰山孙氏曰非正也公朝楚好其宫归而作之吕氏曰不薨于路寝已非正也而又薨于楚宫若襄公者可谓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矣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左氏传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公子稠
  杜氏注不书葬未成君
  泰山孙氏曰襄公大子未逾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武夷胡氏传子般子赤弑而书卒子野过毁亦书卒何以别乎曰闵公内无所承不书即位则子般之弑可知下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上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则子赤之弑可知与子野异矣
  己亥仲孙羯卒
  左氏传己亥孟孝伯卒
  冬十月滕子来㑹葬
  左氏传冬十月滕成公来㑹葬
  刘氏传诸侯之丧诸侯㑹之非礼也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伊川先生解莒子虐国人弑之而立展舆展舆非亲弑也故书国人
  武夷胡氏传经以传为案传有乖谬则信经而弃传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称莒子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莒子虐国人患焉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则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书乎故赵匡谓其文当曰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后来传写误为以字尔左氏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后人得见本末因以求意经文可知而门弟子转相传授日月既久寖失本真如书晋赵盾许世子止等事详考传之所载以求经之大义可也而传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独依经之所书以证传之缪误可也而传不可信尽以为可疑而废传则无以知其事之本末尽以为可信而任传则经之𢎞意大㫖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学者详考而精择可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