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注 (张洽)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集注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案春秋集注十一卷纲领一卷宋张洽撰洽字元徳清江人嘉定初进士官至著作佐郎端平元年朝廷知洽家居著书宣命临江军守臣以礼延访赍纸札誊冩以进书既上除洽知实章阁㑹洽卒谥之曰文宪以其书付秘阁书首有洽进书状自言于汉唐以来诸儒之议论莫不考核研究取其足以发明圣人之意者附于每事之左名曰春秋集传既又因此书之粗备复仿先师文公语孟之书㑹其精意诠次其说以为集注云云考朱子语录深驳胡安国夏时冠周月之说洽此书以春为建子之月与左传王周正月义合足破支离轇轕之陋车若水脚气集乃深以洽改从周正为非门户之见殊不足据至若水谓春秋一书质实判断不得除非起孔子出来说当时之事与所以褒贬去取之意方得今作集注便是质实判断此照语孟例不得语孟是说道理春秋是纪事且首先句便难明惠公仲子不知惠公之仲子耶或惠公同仲子耶尹氏卒一边道是妇人一边道是天子之世卿诸儒讥世卿之说自是明训恐是举烛尚明之论理虽是而事则非也云云其论亦颇中洽之病要其合者不可废也明洪武中以此书与胡安国传同立学官迨永乐间胡广等剽袭汪克寛纂疏为大全其说专主胡传科场用为程式洽书遂废不行今此书遗本仅存而所谓集传则佚之久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纲领
  宋 张洽 撰
  论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程子云曰上少汤字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𥳑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寛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寅为人正时以作事当以人为纪故取之乘殷之辂得质之中服周之冕得文之中乐则韶舞放郑声逺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捐益谓文质三统也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葢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陈成子弑𥳑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公羊传子曰春秋之信史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㑹则主㑹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亦此意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史记鲁哀公十四年春狩于大野获麟孔子曰吾道不行矣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十四年约其文词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㑹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孔子在位听讼文词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词
  庄周氏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曰春秋何以始乎隠祖之所逮闻也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之正莫近诸春秋
  汉董氏曰孔子知时之不用道之不行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有国者不可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
  隋王通氏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
  濓溪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孔子报德报功之无尽焉
  河南邵氏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五伯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也
  横渠张氏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伊川程氏曰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理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又曰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断例始见其法之用又曰学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他经非不可穷理也但论其义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著故穷理为要春秋以何为凖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须是时而为中中非手足胼胝闭戸不出之间所可取也视其当然之时则闭戸胼胝各为其中也权之为言称锤之谓也何物为权义也时也亦只说到义以上更难说在人自看如何又曰春秋传为案经为断又曰春秋之法极谨严诸侯而有废礼即外之韩子之言深得其㫖 又作春秋传序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导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一作时以开人各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三重既备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运周矣圣王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传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斯耳斯道也惟颜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凖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其义虽大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与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心一本无心字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黙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 又曰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又曰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㑹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一一书之其意止欲人君慎重民力也 胡氏曰词同者正例也词异则其例变矣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惟穷理精义以学春秋者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也
  武夷胡氏曰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孟氏又发明宗㫖以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已所当叙五礼弗庸已所当秩五服弗章已所当命五刑弗用已所当讨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有徳必褒而善可劝有罪必贬而恶可惩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大禹之抑洪水周公之驱虎豹其大要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之作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著权制则尽乎易之变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凖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为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去圣既远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所同然者一尔苟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 又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穀梁词辩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案则当阅左氏玩词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如载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案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谓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穀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则美玉之与武砆必有能辨之者左氏释经虽𥳑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谷释经其义皆密如卫州吁以称人为讨贼之词也公薨不地故也不书葬贼不讨以罪下也若此之类深得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说所能及也啖赵为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附益转相传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驳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焉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𢎞意大㫖𥳑易明白者汨于僻说愈晦而不显矣






  春秋集注纲领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一
  宋 张洽 撰
  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
  隠公名息姑惠公之子母声子谥法不尸其位曰隠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公羊传桓公幼诸大夫扳隠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伊川程子传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复兴先王之业王道绝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隠公之初故始于隐公又曰诗亡者谓雅亡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也泰山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隠公者非它以平王之所终也平既不三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
  觐不修贡赋不奉号令无所束赏罚无所加坏法易纪变礼乱乐弑君戕父攘国窃号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荡然不禁天下之正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平王庸暗历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陵夷逮隠而死雅诰不复作天下无复有王矣故诗至黍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绝春秋乃作自隠公而始也
  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隠公之始年也古者诸侯之国各随其君之年以纪事故不书是年为平王之四十九年至于正朔则王所建也此所谓春乃建子月冬至阳气萌生在三统为天统葢天统以气为主故月之建子即以为春而丑寅之气皆天之所以生刘歆云三统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纪天施周正建子也地化商正建丑也人事之纪夏正建寅之谓也周正建子在夏时则十一月也圣人虽欲行夏之时而春秋因史作经方尊周以一天下岂遽改其正朔哉然古者纪事𥳑略多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年至于事之以大略见者乃系事于时考之书如春大会于孟津秋大熟未获此事以大略见而系时者也其馀记其日月则不必系时如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毕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其他如武成康诰顾命等篇皆月不系于时葢止欲纪岁月故举月则知时也春秋笔削史记以立大法于元年之下王正月之上每岁四时必加谨春夏秋冬之文者程氏所谓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者也正月加王示正月之必出于王也正朔者天子所以奉若天道而敬授人时者也尧之历象舜之璇玑皆帝王之首政天下所当奉承者是时王政不行诸侯放恣不惟礼乐征伐不禀于周室而正朔之大亦国自为历故考之唐志周鲁宋各有历法晋当献惠之世大抵皆用夏正夫子示拨乱反正之法而特书王正月比公羊所谓大一统也示一统于此而礼乐征伐之专者以次而正焉此元年春王正月所以为谨始之书也不书即位盖春秋假鲁史以立法而时君之罪有难以显言者故于笔削之际谨严以示褒贬隐公自立不由王命与先君之命故绌其即位恐其未著故特书正月以起之盖诸侯之有国必受天子与先君之命则其有是国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国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无天子之命守宗庙之典籍而不出于先君之传付是二者一或阙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隠公两皆无之盖其父惠公本欲立桓公然惠公之薨桓尚幼诸大夫扳隐而授之位隠公欲成其父之志而惧桓之卒不克立于是立乎其位以俟桓之长而授之然公之志虽如此而上不请于天子下不以告于方伯人孰知其果有与桓之实意哉又泥居位十有馀年而大命不发谗说得行故胡氏以为诸大夫扳已而遂立乎其位是与争乱造端而篡弑所由起春秋绌隠公即位所以著父子君臣之伦有国者不可不明于始也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公羊并作邾娄与礼记檀弓同盖齐人语也蔑公羊穀梁作眛 三月建寅之月公隐公也鲁侯爵而称公者臣子之辞夫子鲁人也书他国诸侯侵伐盟会则从其本爵而鲁独书公盖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从臣子所称之爵所以崇敬也及与也凡盟会侵伐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㑹所以别首从而谨善恶之首也邾今袭庆府邹县仪父邾君之字左氏曰邾子克也邾鲁之附庸附庸之君例称字盟约信誓神之事其礼盖杀牲而共歃其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如此牲也蔑姑蔑鲁地郑樵曰今兖州瑕丘县有姑蔑城盟不书日逺而失之也 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夫继好息民固有国之当然而杀牲要神则非为人上者相与讲信修睦之道故书公之及盟以讥其未免徇习俗之私而不出于由中之信于是鲁邾之好卒不能以久成也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郑今郑州新郑县鄢今开封府鄢陵县郑伯名寤生段郑伯之弟大叔段也克胜也 郑庄公之父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爱段欲立之武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谏都城过百雉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又收以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大叔出奔共春秋于诸侯之国事则称国言君与大臣共图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诛杀之事则称君著其君之
  志也仁人之于弟不藏怒不宿怨亲爱之而已矣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今庄公之于叔段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怀其母偏爱欲夺已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方其居京收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鸟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节已露然后以寇雠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期至于伐京伐鄢之日虽段之死于兵而有所不恤矣经不书其弟段固罪其不弟也然庄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成其恶待以冦贼无复天伦之念故书曰克段于鄢然后庄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见于笔削之间矣 穀梁氏曰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程子曰言胜之见段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繋于奔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天王周平王也宰太宰咺其名来来鲁也惠公隠公之父仲子惠公之妾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曰惠公仲子公羊传曰兼之是也赗所以助主人送葬也车马曰赗士丧礼公𮚐𤣥𫄸束马两天子𮚐诸侯之制未闻案惠公仲子皆已葬则此已不及事而追行其礼也 周王称王耳春秋加天于王之上见天子当奉若天道而行天之命如皋陶所谓命讨典礼皆出于天王者奉而行之此春秋称天王之义也天子于诸侯有赗礼所以褒有功德而厚其终也诸侯无再娶之礼惠公牵于私爱宠庶妾之仲子而立为夫人正犯以妾为妻之戒渎乱夫妇之纲乃天讨之所当加九伐之法所谓犯令陵政葢此类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罪反厚其送终之礼并宠妾之丧遣冢宰而来赗冢宰不能以纪法诏王乃奉命以赗乱伦之侯上僭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书天王以立法于是贬冢宰于上士中士之例深罪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职一至于此贬其臣则君可知矣凡春秋之书以尊者而贬从卑者之列必有大罪极恶而从加焉不可以常事观也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宋今应天府宋城县 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焉及内之微者宋人外卑者也 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故盟于宿书此与蔑之盟同㫖夫盟以结信终身不变可也七年伐邾十年伐宋败师取邑盟之不足恃断可识矣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周畿内采地伯爵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来鲁也 穀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礼聘弓镞矢不出竟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谨案内外之辨所以殊尊卑也朝必有玉帛聘必有币篚诸侯可以相交而王臣之与侯甸不可以相授受所以绝人欲往来之私而严尊君事上之礼成周盛时防微杜渐之意殆必如穀梁氏之说矣经书祭伯来所以见周室法度至此荡然故特去其朝以立内外之防也与公子益师卒传曰众父卒海陵胡氏曰益师字众父众仲其后理或然也春秋于诸侯书卒书葬与鲁君及夫人同于大夫书其卒而不书葬恩纪详略之差等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故问其疾吊其丧𮚐其葬臣邻之义必厚其送终之恩此春秋大夫卒必书之㫖也不书官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 愚案东迁以来王命不行诸侯不以天子之命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复请于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国三卿之制如晋至于命六卿鲁至鞍之战亦有四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㑹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国大夫自宋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马司城之书而此外列国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书日不日史失之也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戎胡氏曰费誓称淮夷徐戎此盖徐州之戎久居中国在鲁之东郊者后书鲁与戎盟㑹侵伐并同 赵氏曰凡戎狄不书爵号而君臣同词 临江刘氏曰与㑹者戎之君也不与君称外之也王者内京师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四裔正朔不加礼乐不及朝聘不与东方曰夷南方曰蛮西方曰戎北方曰狄虽大皆曰子有故也然后著其名爵外之也 杜氏注戎而书㑹者顺其俗以为礼潜鲁地 传㑹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今案待戎之法驱之而已此费誓所以录于书也惠公与之有好既失之矣隠公明内外之辨修戎政而绝其好㑹可也不能绝之因与为礼等诸戎于堂陛遂来其盟誓之请虽辞于今竟不能却而与盟于后故于此书曰㑹戎所以讥隠公降国君之尊失中国之重不修政事结援四裔不习武备百徒为昜安之举观夹谷之㑹孔子之  所以却莱兵对齐侯者则知书㑹戎之㫖矣㑹狄会呉放此夏五月莒人入向莒国已姓今密州莒县向小国姜姓炎帝之后汉志向属沛郡杜氏注龙亢县东南有向城寰宇记属应天府谷熟县书人将卑师少入谓破其都城蹂践朝市也 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当时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纷然无制莒以一妇人之故擅兴兵入人之国都王法所当诛也无骇帅师入极骇穀梁作侅 无骇不氏未赐族左氏以为司空不书官夫子削之也或曰无骇不书官氏未王命也极据孔氏正义贾逵以为戎邑书帅师用大众也擅兴大众陵暴小国义与入向同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杜氏注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今之单州鱼台县也 传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诸侯㑹盟皆有相期约行礼之日然㑹未有书其日者至于盟誓必详其月与日以其相与约信或寻或寒皆考于此固有国之所尤谨也前此蔑宿二盟皆不书日久逺失之耳至于中国诸侯与戎相诅尤不可之大者盖盟者刑牲以相示谓神之殛倍约者当如此牲列国屡监尚以长乱况轻信戎而与之诅一有间隙惟利足视则求小疵而责大信必肆豺狼之暴为宗社之大祸故春秋于唐之盟不特谨其日又特书及戎盟深罪隠公之失道而暗于谋国也 胡氏曰后世乃有结和亲以许昏而骨肉弃于逺如西汉之于匈奴约外兵以求援而人民为其略如肃宗之于回纥信甘言以与盟而臣主蒙其耻如德宗之于尚结赞虽悔于终亦将奚及春秋谨唐之盟其垂戒可谓逺矣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纪杜氏注在东莞剧县汉属北海郡今属青州寿光县履𦈕左氏作裂𦈡陆氏云误也今从公谷 履𦈕纪未赐族之大夫也不称使公羊曰㛰礼不称主人今案刘夏祭公及凡诸逆女者皆不书使盖虽天子诸侯亦不自主㛰所以养廉逺耻故不称使也女在国故称女 称大夫来逆女卿为君逆夫人也今案春秋于婚姻事与卒葬同皆详书于策葢送终之与谨始一也男女之配万事之先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于其国至于所馆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也纪以卿逆犹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则轻配偶而无以正一国之夫妇故其书以见得失冬十月伯姬归于纪伯姬鲁女即履𦈕所逆者妇人谓嫁曰归 临江刘氏曰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程氏曰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纪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作纪子帛程子从公谷曰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预以为裂𦈡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之上者也 胡氏曰凡阙文有本据旧史因之不能益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増必曲为之说则凿矣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书内之君夫人卒葬异于外尊尊也不地夫人薨有常处也子氏不书葬者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而合袝也本朝后虽先崩必俟合葬于山林盖古之遗制与郑人伐卫卫都朝歌今浚州黎阳县称人将卑师少陆氏曰成公以前侵伐书人者逺事难详不必皆微者也凡师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 郑共叔之乱段子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诸侯擅兴兵以侵伐已则当引咎或自辨喻之以礼义不得免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今郑声卫罪而不战卫服故也卫服则可免矣郑人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三年春王二月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纪立春秋之大义也己巳日有食之不书朔史失之也非史之失则食不于朔也日者人君之表日食君道所大忌唐历志曰四序之中分同道至相过交而有食天道之常以历推春秋日食大概皆入食限于历应食而春秋不书者尚多则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食若过至未分月或变行以避之或五星潜在日下御侮而救之或涉交数浅或在阳历阳盛阴微则不食或徳之休明而有小𤯝焉则天为之隠虽交而不食此四者徳之所生也今案历家之言如此则凡日食者不可归之常度而灾之所生乃德之不修也明矣况象见于上而灾应于下自是而后王政日微中国无霸君弱臣强祸乱滋起此春秋所以特书以启人主恐惧修省之心庶几乎以德消灾而弭天下之祸乱也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在位五十一年崩上坠之形天子崩不书名至尊异于诸侯也丧服斩衰裳苴绖杖绞带冠绳缨菅屦三年诸侯为天子之礼也天王之丧同𮜿毕至为臣子者以所闻先后奔丧礼也隠公闻丧而不奔春秋以来送终之礼薄矣圣经详志以见罪恶之浅深今此平王之崩但书来讣而鲁人不往且志武氏子之求赙则隠公之蔑视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视其丧葬无复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动其心而自同于禽兽则其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待贬绝而自见矣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氏左传作君氏以为隠公之母声子名称义例皆无考据故当以公榖为正 尹氏者王室之世卿诗节之首章指尹氏大师为致乱之人后此二百年立王子朝亦尹氏也则其为政于王室久矣平王继幽厉之后不能择畀忠贤以修其政而因用致乱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拔故春秋于此即其告终变例书氏以见平王不能中兴周室之由而尹氏数百年相继祸败所以著世卿不择贤之弊为后世之深戒也秋武氏子来求赙武氏王之卿士称氏亦世官其子未命也不称使古者王崩百官緫已以听冢宰故公羊传曰当丧未君也 胡氏曰夫百官緫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于以谨天下之通丧而严君臣之义也 案惠公之薨宰咺归赗而平王之丧隠公不奔罪不胜诛为政于王室者不能辅王以举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国春秋直书以见其堕体失政取轻天下文武之泽斩然矣入隠公三年间经书周室止四事耳而人亡政熄王道之不能复兴盖已具见此春秋所以为简明也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和穆公也名之诸侯下于天子且以别内外而谨始终之际也穆公者宣公之弟宣公之薨也舍其子与夷而立之穆公疾召司马孔父使之立与夷群臣欲立穆公子冯公不许使冯出居郑 程子曰吉凶庆吊讲好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之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齐国名今青州临淄县石门齐地在济南府临邑县齐侯僖公郑伯庄公来告故书隠公十一年之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门之盟二君终身未尝相伐盖齐
  方盛强而郑庄奸猾反复之人也郑之深仇专在于宋故郑庄恃齐以敌之虽齐间与宋盟好而左右离间必使惟已之从是以石门之盟虽不寒而二国好合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于策将使后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而强王政不纲诸侯放恣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被其祸也癸未葬宋穆公穆公公羊穀梁作缪 卒自外录从赴也葬自内录往㑹则书穆谥也诸侯合请谥于王宋公爵也其称公与齐卫异矣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请于王而私谥者也 左氏曰天子七月而葬同𮜿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此葬礼久近与当㑹者之节也 胡氏曰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史其义则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诸侯于方岳之同盟其生讲会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也晋主夏盟在景公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也怠于礼弱其君而不㑹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讳其辱避其号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杞夏后氏之后周之三恪国在今开封府雍丘县牟娄杞邑取者言非其有而恃力兼并之也征伐天子之权土地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兴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贪其利故两书伐取以见王法所当诛也 穀梁传言伐言取所甚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州穀梁作祝州吁卫庄公嬖人之子不称公子恶逆之首去其属籍以诛之也凡弑杀臣子言杀卑贱之意君父言弑积渐之名也 初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无子又娶于陈曰厉妫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嬖子州吁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今年州吁弑桓公而立 谨案弑逆之事人道之大变圣人于易坤之初六言其理以为臣子而至于弑君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卫国之祸始于庄公之宠州吁纵其好兵而不知禁公存之时妾上僭夫人失位见于卫诗则乱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长终不能图以致篡弑成于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据事直书亦将使读者原祸败之所从起而严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分一失其正则乱之所从生卫庄溺私爱而使内宠僭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谏足以悟矣愎而弗图辩之不早贻祸后嗣可谓惨矣董氏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庄公之谓也夏公及宋公遇于清遇者不期而㑹之名古者诸侯出疆朝天子若罢朝卒然相遇则近者为主逺者为客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绝慢易也春秋诸侯虽非相遇而欲从简易则以遇礼相见而不行朝㑹之礼故亦曰遇春秋因事而书以讥其非王事而出竟无国君之礼今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乃行遇礼而还故特书以讥之也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陈今陈州宛丘县蔡今蔡州上蔡县 宋自殇公立公子冯出居郑之后冯以穆公不立已为恨有反取其国之心郑庄又从而佐之于是宋殇与郑为深仇矣及是卫州吁立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使告于宋求伐郑以除子冯之害使宋为主而率陈蔡以同役故宋公许之而四国同伐郑也又击鼓诗怨州吁言从孙子仲平陈与宋则卫人乃公孙文仲也 宋殇受国于穆公而冯有争位之心正当修德和民外好邻国则其位自定而冯无所伺其隙矣况州吁弑逆之贼内怀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知名其为贼拒其邪说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父子君臣之伦定中国之祸未至如后日之惨也今乃怵于州吁之邪说合陈蔡以助逆贼之党而首修怨于邻国于是冯得以自固于郑而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逆顺之正理自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辩于此役从自及也春秋书宋公为戎首盖即事而罪自见矣秋翚帅师㑹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翚鲁大夫公子翚不书公子隐公之罪人也传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㑹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诚如此言则隠公之弗许乃合于义而怵于翚之固请君弱臣强正不胜而邪说行辩之不早孰明于此然再书宋公陈侯蔡人卫人者乃重言以见其罪恶之不可胜诛而左氏乃以为围东门五日而还今复伐郑此说稽之经意事理殊为缪妄故前事亦未可深信要之隠公不明大义使翚掌兵权以稔其恶初不待传而可见至于圣人以𥳑严之法作经尝曰书之重词之复呜呼不可不察其中必有大美恶焉此年于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之书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复痛宋殇失计陈蔡复无人党乱贼以虐无辜视臣弑其君之大变不知禽兽无知所不为者而以为可亲鲁隠又从而翼之遂使中国之人视之为常事宋鲁陈卫沦胥继乱学者于此当知圣人伤世变扶天理之深㫖不可徇传者之陋见而不明圣人之正意也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水名在曹卫之间受河汴二水东北至漓派分为二俱东北至巨野入济 传州吁未能和其民石厚从州吁如陈石碏告于陈请即图之陈人执之卫人使杀州吁于濮石碏亦使其宰杀石厚于陈 称人讨贼之词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故凡作乱白立为君者其为国人所杀皆称人言众所共弃不以为君亦夫人所得讨也 胡氏曰于濮云者不但纪地而已亦闵冲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由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杀之于濮耳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晋卫公子也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有二月宣公即位今案名之而不书公子罪其无先君之命又无王命也程子曰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五年春公观鱼于棠观左氏作矢非也棠济上邑今单州鱼台县有鲁侯观鱼台 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公不听昔益戒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佚罔淫于乐周公告成王曰毋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又曰无遑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盖兢兢业业非礼勿动然后足以正国而治人一或惟耽乐之从则将以逸豫而灭厥德隠公忽臧僖伯之正谏而逺从事于游观非所以为君国子民之道春秋特书所以示人君当循礼遵法以隠公为戒也夏四月葬卫桓公桓公名完而谥桓盖古不讳嫌名也弑十四月贼讨而后葬是以缓谥法辟土服逺曰桓谥者行之迹桓公见弑而加此谥又卫侯爵而称公见国人私谥也 程子曰送终大事也不请于王而私加以不正之谥知忠孝者不忍为也谨案程子之言深足以发明一经书葬之㫖学者以此推之则知春秋之时为臣子者皆无以正君父之终也秋卫师入郕郕公羊作盛凡称师将卑师众郕杜氏注云东平亢父县有郕乡今之单州任城县也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凡继乱而立者必有惩艾革弊之政愤悱图治之思而后可以保国而图终宣公遭大乱而得位既葬逾时首擅兴兵以修怨为事则知其无尊王之心安国固本之志失君道矣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考犹考室之考成也仲子解见隠元年仲子非正夫人不得祔惠公之庙隠为桓立故为其母筑别宫宫成而祭之也胡氏曰存则以氏繋姓以姓繋号没则以谥繋号以姓繋谥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谥单举姓字者妾也此春秋所以正名而定夫人众妾之分也羽翟羽舞者所执人持一羽凡舞有干舞有羽舞不曰六佾而曰六羽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故独奏文乐也 公羊傅曰六羽僭诸公也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 左氏曰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 程子曰成王赐鲁以天子之礼乐祀周公后世群庙遂僭用之仲子别宫以众仲之言不敢同群庙而用六羽故书初献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谨案周礼凡天子诸公诸侯之礼节度数各有等舞必有之论周室正礼当从公羊之说众仲姑欲止用八之僭故略诸公言之非周礼也曰献者不宜献也春秋于此书献以见六羽不当用于仲子之庙书初以见八佾用于群公之室一言而尽鲁僭礼之本末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常山刘民曰鲁僭天子礼乐春秋每事书之以正天下之典也邾人郑人伐宋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㑹之伐宋入其郛邾人为道主兵也虫食苗心曰螟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螟为灾国之大事也故记之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𫸩即臧僖伯谏观鱼者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杜氏曰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大夫不书葬宋人伐郑围长葛长葛郑邑今颖昌府长葛县是 宋殇以邾郑伐已之故报怨于郑言伐言围声其罪而围其邑经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输左氏作渝临江刘氏曰字之误今从输 输者纳也和而不盟曰平胡氏曰平者成也郑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释仇怨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㑹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冇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词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 谨案郑庄之纳平非有讲信修睦之心而深为合党敌宋之计是以不惮屈已求和于鲁继以纳祊而未即求许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隠亦入于其术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说为得春秋之㫖学者不可不深考也夏五月辛酉公㑹齐侯盟于艾艾杜氏注泰山牟县有艾山今之袭庆府奉苻县也左氏曰始平于齐也秋七月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四时具然后为年也 何氏曰历一时无事则书其首月明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定矣冬宋人取长葛宋自去冬围长葛经年不解志于必取郑庄不赴诉于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结交于鲁以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稔祸长恶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诛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叔姬者伯姬之娣伯姬为纪夫人叔姬待年于父母之国媵不书此特书者以其终不忘纪之五庙虽纪侯卒而归于酅以奉宗祀没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贤可以厉妇行将有其末必录其本是以变例而特书之苏氏所谓贤而得书者也滕侯卒滕国今徐州滕县也不名史阙文不书葬者鲁不㑹也鲁盖为滕之宗国隠公怠于礼弱其君虽同宗之亲同盟之国而不㑹其葬春秋深著其罪胡氏论之详矣夏城中丘中丘杜氏注在琅邪临沂县东北即今沂州临沂县鲁无敌国外患之警盛夏兴役事无故之工筑妨农害民非人君之心也春秋重民力之意程子及泰山孙氏言之详矣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隐公即位以来未尝朝聘于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葢可知矣而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几春秋书聘可以例推矣书其弟又著齐侯宠爱之私也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公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适庶之辩以启年之子无知篡弑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故不书公子而特书其弟以贬年而著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辩也公羊以为母弟称弟程子力辩之学者不可不深考也秋公伐邾传宋及郑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夫和大者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苟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㫖矣冬天王使凡伯来聘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杜氏注汲郡共县有凡城今浚州黎阳县之境鲁隐即位未尝朝聘天子而遣使聘之失王体矣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戎见隠二年或曰此戎州已氏之戎本昆吾氏之一族周衰入居中国者也楚丘今拱州之楚丘县汉为梁国已氏县此非卫之楚丘杜注卫地非也 天子之使入境而不卫地主之罪大矣 程子曰以归则非执凡伯冇失节之罪盖以者言能左右之而为之以者亦听其左右故凡言以归者多责其降服而事雠也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宋殇卫宣垂近鲁地不期而㑹曰遇此则𥳑礼相见以谋事也左氏以为齐人欲平宋卫于郑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今以事理观之宋卫本无隙而与郑为深仇今欲求成于齐故相见以谋之耳必无齐欲平宋卫于郑之事也观此遇止二君素相与者而瓦屋之盟齐方与焉则平齐可知也私交以植党无诸侯相见之礼春秋之所恶也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公榖作邴 宛郑大夫未赐族祊郑朝天王于东方祀泰山之邑杜氏注在费县东南今沂州之属县也 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故使宛来归祊凡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以待朝觐泰山有汤沐之邑以供朝方岳之祭祀鲁周公之后也故成王赐许田于王畿之内为朝宿邑郑桓公宣王母弟也故赐祊于方岳之傍东迁以来诸侯不朝王天子无复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谋始于郑伯输平之时先以祊归鲁盖郑所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其辞则以为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鲁人不共先祖之罪而隠公犹未许其易许田也观此则郑庄之不惮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以合党缔交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而后日㑹防之役卒使鲁隠问齐于宋以成败宋入许之计又终得许田于鲁春秋特书此以著世乱则奸谋遂视君父之尊真如弁髦而因以敝之以成其交征利之计所以见郑庄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胜诛也庚寅我入祊此因郑之归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则当如齐人归我济西田不必书入祊可也书入者难词又以见义不当受而据有之贪利忘上其恶大矣夏六月已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宿微国不书葬鲁不㑹不名史阙之也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瓦屋周地此则宋卫欲成于齐而齐侯从其请而与之盟也春秋之初皆离㑹之盟至此则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殇王者之后齐僖东方之大国卫亦北州之大国夫民无信不立而三君合以要言宜可因此以率诸侯为讲信修睦之事成鸠民息肩之图而明年齐鲁㑹防之后齐侯遂从鲁以党郑又明年与二国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比诸小人平时指天日为誓而他日临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呜呼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数三君而又书日以谨之所以伤世变之甚悼人理之失者可胜言哉以是观参盟之书庶乎可以见当时之事实而推圣经之㫖矣八月葬蔡宣公蔡自共侯至桓侯书于史记者其君皆称侯今考父史记亦书曰宣侯而春秋以公书所以著臣子之私谥其尊之同于诸侯也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羊穀梁作包来案浮来莒地今沂州沂水县有浮来山 传以成纪好也隠公于小国不惮屈已而不明大义故犹汲汲于盟诅以国君之贵下比小国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书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敌诸侯公盖自失人君之体也虫灾害稼民食所系故特书冬十有二月无骇卒传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胡氏曰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挟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此二卿所以书名也其后官人以世而季友仲遂乃至以公子之身而赐之族使之世为大夫故春秋于其卒书公子季友仲遂而先王之礼亡矣其后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由此也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著治乱之效明矣案春秋无骇之卒与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著无骇挟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实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礼毫厘之过则生乱启衅常必由之学者不可以不考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南氏季字天子下大夫例称字 程子曰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常礼也春秋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绝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答失道甚矣 今案隠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以正其国而朝聘之礼不复行于王室于是诸侯视效而王灵竭臣子则象而篡弑萌皆隠公恶积而不可掩之所致也春秋详王使之来鲁以待读者之自考则知隐公之罪大矣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三月建寅之月刘向曰是时雷未可出电未可见雷电已出见则雪不当复降皆失节也雷电阳也雨雪阴也雷出非其时者是阳不能闭阴气纵逸而将为害也 程子曰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 胡氏曰案阳失节而阴气纵公子翚弑逆之难其兆见矣春秋凡书灾异不言事应而其应具存明天人之际者则可考而见矣挟卒挟公榖作侠不书姓未赐族或曰隠不爵大夫也夏城郎郎鲁近邑书不时 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公不务崇徳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于防防鲁地今密州诸城县有防城 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㑹于防谋伐宋也 今案鲁隐之志于与郑而仇宋自伐郑之役已见之矣况六年受输平八年归祊入祊其昵郑之心已深故外为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亦可以招齐于是隠公遂以不王之罪加于宋而为防之㑹假名义以动齐心俾齐僖背瓦屋之盟伐之而不疑此㑹防之谋所以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书之如此殊不知郑庄公特假此以诳齐鲁耳观桓五年𦈡葛之役则宋殇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故不辩左氏之诬不足以知郑庄鲁隠之心而明圣人书㑹防之㫖也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齐侯郑伯于中丘㑹于中丘为师期也夏翚帅师㑹齐人郑人伐宋程子曰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菅宋地凡师皆陈曰战诈战曰败公盖不待齐郑二国谲以败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防宋二邑 传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 今案郑庄以齐之背宋从已鲁之力也故得二邑而不取俾鲁取之春秋以二邑非鲁之版图而遂有之故书取以著其无名而擅据之孟子曰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此胡氏所谓内小恶直书而不隠者秋宋人卫人入郑传秋七月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今案宋卫乘虚以入郑郑庄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之故也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谷并作载 戴国旧城在今开封考城县传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程子曰戴郑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甚矣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传讨违王命也 程子曰讨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之故二国交恶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其私忿耳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薛夏奚仲之后国都在今徐州滕县来朝谓朝鲁也周礼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乃间于天子之事而讲之穀梁氏谓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
  凡诸侯朝各书之若谷伯邓侯者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者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今隠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之又不特见之而使同日旅见故临江刘氏曰隠公之志已骄一旦朝两国之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夏五月公㑹郑伯于时来左氏无五月时来公羊作祁黎 杜氏注荥阳县东有釐城今属郑州㑹谋伐许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许今颍昌府长社县书及内为主也 传七月公㑹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博于许瑕叔盈取郑伯之旗蝥弧以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既伏其罪虽君有命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使公孙获处许西偏 胡氏曰隠公即位十一年未尝朝聘而受天王之使王室告丧而㑹不奔赴以致求赙擅征伐之柄为人而伐人忽天子先祖之赐田许人以相易之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皆人臣之大恶也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隠之积亦不可掩矣故春秋所载善恶是非之迹施设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不可不察也 临江刘氏曰公之不得其终以德薄而多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与孔子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书君薨必详其地以示正终不地者不暇辩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盖弑也不书葬者君弑臣子当戮力讨贼以复君父之仇故贼未讨则不敢葬其不知讨贼而遂葬者春秋绌其葬以见其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仇也 传公子翚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 胡氏曰致隠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辩隠公之失也既有谗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著矣而曰使营菟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辩之不早辩也其及也宜隠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隠避其恶之礼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冇讨贼复仇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





  春秋集注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二
  宋 张洽 撰
  桓公名轨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史记名允谥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春秋书王所以统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自三年以后不书王元年书王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盖桓公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此元年所以书王正月也公即位桓公弑君而立在周礼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罪今书公见周王之无政刑书即位见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仇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编其书法大率异于群公此圣人修理三纲敕正民彝之大指也三月公㑹郑伯于垂公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乘此机遂求许田故与桓公㑹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庄首与为㑹故书公㑹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郑伯以璧假许田许者鲁朝宿之邑在周之畿内而近于郑田者近邑有田自隠八年郑庄使宛来归祊意欲易许田隠公虽入祊而未与许田庄公因是遂加璧以请田盖其实易之矣书曰假讳之也先王以赐周公之子孙为朝宿之邑而桓公受璧以丧其田故以为国恶讳易言假以深罪之内以讳为贬葢大恶然后讳也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越近垂地名盟结祊成世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㑹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故书及言内之志也交贬之以见其恶秋大水大非常也水非常则灾害广葢阴盛恶逆之气所感也冬十月
  二年春王桓无王而二年书王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元年意同或曰弑君之罪当其时未能即治于今诛之犹足为奉天讨正王法故桓二年书王正月犹望王室举九伐之典于是时也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初宋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隠四年以后郑宋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杀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焉公羊传曰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所以著其节也滕子来朝滕隠十一年称侯今才二年乃降爵称子春秋以其始朝弑逆之人特贬之也春秋于诸侯之爵不轻贬绝惟有弃礼灭义崇奖逆贼凟乱三纲之罪者则黜之故呉楚僭王杞莒乱制则黜号降爵而尤于乱臣贼子严其党恶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从后日之称子也胡氏论之详矣三月公㑹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凡㑹未有言其所为者此独言其所为盖事关世变特书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后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今有华督弑君之乱若四国之君有奉天讨诛贼臣之举如隠四年之诛州吁则乱不得成矣鲁桓弑隠方以类合三国党恶谋以贿行相与定公子冯于宋立华督而相之然后其乱始成无道遂立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于天下而文武成康之泽几于灭熄此圣人所深惧而春秋之所为作故直书成乱以深著四国之罪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国名杜预曰济阴成武县东南有北郜城郜大鼎郜国所造器也大庙周公之庙也纳者不受而强致之也 传㑹于稷为赂故立华氏也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 穀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秋七月纪侯来朝左氏作杞纪鲁亲而弱为齐郑所谋故来朝鲁穀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也不名不贬从滕子之同同不必再贬也 左氏曰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未知孰是蔡侯郑伯㑹于邓邓蔡地 始惧楚也小国闲于大国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详矣徒惧而不能自强于为善所以不振也九月入杞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公及戎盟于唐修隠二年盟唐之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国君出竟朝觐㑹盟归必告庙用牲而饮福史因记其归至与舜巡守归格于艺祖之意同春秋因史策之书可以示法者存而弗削隐公十一年间其出疆盟㑹侵入皆不书至久逺弗详且失之也或曰不行告庙之礼也今桓公盟戎与盟越㑹稷同彼不书至而此独记其至者程子曰危之也桓公之初所与盟㑹皆同为不义今逺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国既不知义外域或能知也或曰春秋主鲁何乃欲戎之讨鲁君乎 愚谓圣人初未尝以其主鲁而废拯救三纲之心况桓公之编正月不书王诸侯来朝者或贬之或人之或坐名之与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意一也程子之传精矣惟孟子知之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三年春正月正月不书王者胡氏曰桓弑君而立三年丧毕入见天子之时而王朝不举残执之典邻国不闻请讨之事鲁义不戴天之臣子反面事仇而不耻使乱贼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见桓无王而行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公㑹齐侯于嬴嬴齐邑所谓嬴博之间葢齐之东南邑 𫝊成昏于齐也杜氏注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㑹而成昏非礼也 愚案乱臣贼子与㑹而为昏著齐侯之罪也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刘氏曰胥命者相命也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连帅命于天子正也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也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愚谓东迁以来王政不纲诸侯放恣贤伯之思自黍苗之作已可见矣隠公而降中国丝棼荆楚僭横莫有任中国之事者独齐卫为列国之望欲私天下之权于已遂起而图之西周方伯皆命于天子今欲专之事出创见必求势力之均相逊相先布之天下耳目而不以为异然后强者乃敢专之故蒲之胥命正齐桓非命伯而专征之始也王命不行诸侯以力假仁者为政于天下葢基于此此春秋所以特书而谨之也六月公㑹纪侯于郕左氏穀梁纪作杞今姑从公羊说见二年注 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二年来朝与之㑹也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既者日光灭尽也日食尽为异尤大先儒以为是后荆楚僭号郑伯拒王师射王中肩故太阳之食既公子翚如齐逆女公子翚弑君之贼在隠世名之今乃书公子或曰王命也或曰桓之党也君臣同弑隠公乃昏于齐以求配偶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齐侯于讙讙鲁地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圣人制礼不可过不可不及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竟而送之遂使鲁桓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㑹之故僖公之送桓公之㑹皆非所以重大昏而正人伦之始春秋所以谨而书之也夫人姜氏至自齐不言翚之以夫人至者公已受姜氏于讙也受之齐侯则姜氏既得见乎公矣 胡氏曰不能防闲于是乎在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 愚案春秋详书于策以见婚姻之际一违乎礼则始之不正而终无以正身而正其家也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致夫人也称弟义见隠七年有年五谷皆熟为有年春秋常事不书而此独书者桓公行恶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无冰御廪灾等事十八年间独今年五谷仅熟故以为异特书于策以著桓公之罪悯鲁国之民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狩者冬猎之名周礼所谓遂以狩田是也春举之者狩当用夏时之仲冬在周正则正月乃其时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以于郎非其地讥也凡国之蒐狩自有常处郑之原圃秦之具囿皆择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猎而从禽以奉四时之干豆鲁之大野乃田狩之地今不于常所而逺涉郎地则启犯害民物蹂践苗麦之愆足以见桓公心不在民而志于行乐此公狩于郎春秋所以特书而讥之也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天王桓王也宰大宰也渠采地伯爵纠名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纠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以其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诏王以八柄驭群臣乃亲奉命来聘鲁桓是宠篡弑以渎三纲故贬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以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礼命德讨罪以当天心然后辅相裁成之职尽而天地以位万物以育故此二百四十年必具天时王月以见天之所以成一岁之运由人之赏罚政刑成位乎其中则天地之功全也今鲁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奉天讨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职亏阙如此使三纲不建五常不立人类将变为禽兽故于今年阙秋冬于冢宰聘鲁桓之后以见天地之失其收藏万物之失其成遂由王诛之不加于鲁桓而宠秩之呜呼此春秋之所以作而圣人尤致其谨严以示大法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陆淳曰此下文脱己丑陈侯鲍卒传陈侯鲍卒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夏齐侯郑伯如纪齐侯郑伯伪朝于纪实欲袭之纪人觉之其计不行而止春秋恶其怀盗贼之心而行朝事之礼书之若实朝于纪然所以抑强暴恶谲诈临江刘氏所谓圣人诛意之效者葢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隠三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一年恶曹之盟二十年之间二国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许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侯多为计以谋自免于难而卒不能止齐郑贪噬之心至庄五年使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侯去国然后快于心故春秋之初小国团于强暴者二君之罪居多春秋详其相与之迹所以深诛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传曰仍叔之子弱也公羊曰讥父老子从政也此书大指以桓王频遣使聘鲁以宠乱贼又因仍叔已老而子代任事故书以讥其不亲有德又王朝之大夫父老则子从政世官不择贤非周之法著周室衰乱之由也葬陈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初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欲以政与虢郑庄公怨王王曰无之故王子狐为质于郑郑伯使公子忽为质于周平王崩周人将遂𢌿虢公政郑庄公乃取周麦禾交恶始此六年郑伯朝王王不礼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今年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师败绩祝䏥射王中肩 案左氏称诸侯则其君必亲从王春秋悉以人书而王不称天葢入春秋以来王室未尝兴兵伐诸侯今一旦天子帅元戎启行而诸侯从之若天讨加于宋督鲁桓则所谓仁不以勇义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夺郑伯之政又帅诸侯伐之而大奸大恶反易天常之乱臣贼子乃屡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义非小过也遂致郑伯敢于抗拒祝聃逆节加于王身而王灵至此竭矣故人诸侯而王不称天此与庄五年书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文十七年书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宣十年书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襄三十年书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皆罪其舍逆乱稽天讨致王法不行世变日降所以明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之法也郑伯败王师而不书者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夷狄不书战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圣人于此一编经世变存王体之意无不具所谓游夏不能与者谓此类也夫大雩雩祭有常祀左氏所谓龙见而雩葢建已之月角亢七宿以次昏见东方祭天为百谷祈膏雨此春秋以为常事不书者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则因旱而举故春秋书之以见灾异然特加之大者诸侯之雩祷境内山川及百神耳今鲁以周公故得用天子礼乐雩及上帝用盛乐故特书大雩以志其僭礼也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诸侯雩于境内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岁之常祀不能皆书故因其非时且遇旱灾而雩则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临江刘氏曰礼之有天子诸侯之别自古以来未之有改为说者曰成王康周公赐鲁以天子礼乐成王者周之盛王也其亦谨于礼矣昔者鲁惠公使宰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始为墨翟之学使成王之世鲁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殆由平王以下乎 今案程子之说据明堂位及礼运刘原父说未知所出姑存之以俟参考䄇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在书矣冬州公如曹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杜氏云城阳淳于县州国所都昭元年传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杞所并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曹姬姓武王封弟叔振铎于定陶为曹国汉属济阴郡在唐为曹州今兴仁府济阴县
  六年春正月寔来淳于公自曹来朝记礼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来成二年传王曰所使来抚子一人而巩伯寔来今案书州公曰寔来以其不复国而略之也夏四月公㑹纪侯于成纪来咨谋齐难公往㑹之成鲁地此与二年书其朝三年㑹于郕同㫖秋八月壬午大阅八月夏时之六月非蒐狩之时大阅天子之事非诸侯之礼失时僭礼故书以讥之 程子曰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则教之不素岂所以保其国乎其不言公葢惧郑畏齐为国讲武非公之私欲也蔡人杀陈佗传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篡大子免而立虽逾年而国人不以为君故称陈佗葢春秋之初先王之泽未泯人心之正理犹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杀佗立厉公 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书之同于讨贼之例见杀贼者众人之公也春秋讨乱臣贼子之法务广其涂而使之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所以扶三纲也九月丁卯子同生传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太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问名于申𦈡命之曰同葢适夫人之长子备用大子之礼故史书于䇿春秋于此明与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其物采等衰殊绝于初则私爱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于所以定国本息乱源也其不称世子未命于天子也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程子曰纪侯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贤侯和辑人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不能保其国宜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焚火田也咸丘鲁地书焚见其广之甚讥淫猎也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谷据杜氏注在南乡筑阳县北今属襄阳府谷城县邓今之邓州皆去鲁绝逺桓公弑逆之人而二国逺来朝之故特名二国之君诸侯不生名生名恶之大也与反面事仇灭同姓以孤本根之罪无以异是年不书秋冬以诸侯相继朝桓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时胡氏曰大司马之法贼杀其亲则正之冢宰下聘则天下之望于王室者绝矣故四年去秋冬见天王之不复能用刑也田恒弑君夫子告于哀公而请讨今谷邓逺朝则天下诸侯无复可望者矣故七年去秋冬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或曰然则邾牟葛来朝何以书秋冬程子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来别立义也八年春正月己卯烝此夏正之仲冬当烝祭之月也常事书者以五月复烝故先录此以见其渎于祭祀弗钦之端见于始矣天王使家父来聘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家父仍叔诗序皆有之与尹氏同或仍氏家氏世字如赵孟知伯世称之也 程子曰鲁桓弑立未尝朝觐而王屡聘之失道之甚也夏五月丁丑烝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 程子曰正月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为不备也黩乱甚矣秋伐邾微者也冬十月雨雪程子曰建酉月未霜雨雪记异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祭公天子之三公凡女在其国称女今纪季姜在国称王后者王命之则成所以别于列国用见王命之重而存母仪天下之体于始也遂继事 公羊传曰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 愚案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用是往逆轻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故书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为遂事以深讥之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桓王后也季字姜姓 公羊传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为吾季姜刘氏传自归者言之王虽有命未见宗庙则不敢处也不敢处恭也 公羊传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胡氏曰不尽书者唯过我与来告则书之也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曹伯欲朝鲁有疾不能行乃使其世子射姑奉命代已行朝礼于鲁凡为人子立不中门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车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为国之本不使之朝夕视膳以尼奸邪窥伺之端而令弃国忘父越竟抗礼以朝鲁桓夫春秋于桓方以诛乱贼之事望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从父之命揆之于义无一可者春秋所以直书而深贬之葢经有从同同之例射姑之朝桓当以滕子谷绥邓吾离之例推之而知其父子之悖人伦且忘其国家之大计也
  十年春王正月胡氏曰桓无王今复书者十盈数也天道周人事变故逺恶者十年必弃桓公至是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卫侯于桃丘弗遇桃丘卫地杜氏注公与卫侯为㑹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遇 愚案下书三国来战卫亦与焉则背信在卫直不告鲁误桓公至桃丘耳春秋为国讳耻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穀梁传所谓弗内辞也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传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为其班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程子曰来战于郎三国为主刘氏曰来战者外为志乎战也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所谓为志乎此战是也愚谓此义施于战而为主者皆可通矣 谨案春秋以主客之辞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轻重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若今年郎之争直以三国来战言之葢鲁桓之当讨固有大罪极恶足以声而致讨齐卫郑之君既不能奉天讨而与之㑹盟矣今反徇私欲争小故以无辞而伐有辞则罪在三国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书其文异其辞严专罪三国特书其来战以示外有罪则为主之例此圣经之特笔游夏所不能与者学者反复于此则所谓史外传心之要典可得而识矣不言败为内讳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胡氏传微者盟㑹不志凡志必君与贵大夫所为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此盟故前书爵而以来战着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郑庄公娶邓曼生忽立为世子宋雍氏纳女于郑庄公生突庄公卒雍氏欲立其出而雍氏宗冇宠于宋庄公冯宋公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突而求赂焉宋公不书爵而称人以其徇大夫之私意干诸侯之正统使之黜适立庶贬之也死难臣道也祭仲贪生畏死为郑正卿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穀梁子曰恶祭仲也观下书突归于郑则祭仲之罪见矣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突名以贱之罪其以世孽违先君之命而篡国也郑忽以国氏明其正而异于突也不能有其位而制于权臣听于邻国其立其奔皆不由已是以不爵也归者易辞以庶孽篡国而权臣主之邻国助之举国听命曽无龃龉以致忽之无所容其身观比事属辞之㫖则宋与祭仲之罪不可胜诛固已甚明而天子方伯之职不修以致奸狡强横肆行而无所忌之实皆可见矣柔㑹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自去年鲁与齐卫郑为仇敌至今年桓公欲合党以敌之于是结宋与陈蔡要言歃血初无忠信诚悫相与之心又以未命之大夫敌宋公陈侯故盟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与宋公屡㑹求以补前之失而坚宋之合然不知其不可也公㑹宋公于夫锺郕地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阚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平杞莒也平隠四年莒伐杞之怨曲池鲁地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燕人南燕大夫南燕姞姓国汉属东郡今滑州胙城县谷丘宋地在今应天府谷熟县 传公欲平宋郑故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葢宋之纳突于郑求赂而后使之入及突入国之后不能偿其责言遂成衅隙故桓公欲平之耳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厉公也去年与柔盟于折不书葬鲁不会不恤同盟也公会宋公于虚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龟传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虚又㑹于龟今案虚龟皆宋地葢桓公欲成宋之急而屈已连往宋地与之为会不知人之心不亲非屡盟数㑹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详书以讥之丙戌公㑹郑伯盟于武父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悫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相盟㑹纷纷离合惟利是视烦盟渎信祗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而不以赦者也丙戌卫侯晋卒泰山孙氏曰再言丙戌羡文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兵法曰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郑突藉宋之力以篡国宋人责赂则背之而结鲁鲁桓为突比与宋㑹盟及宋辞平曽不反已遽然连郑以伐之故书及郑师伐宋罪鲁郑也又书丁未战于宋言鲁郑与宋亟争寻常残民暴骨两罪之也不言败为内讳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赵氏曰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葢齐与三国之师伐纪欲灭之公与郑救之而胜也胡氏曰纪弱而遇齐以无道加于已必有引咎责躬礼义辩谕之文犹不得免则固封疆效死以守将必有能伸之者今纪不如是愤然藉鲁郑以胜之小国之胜祸之首也况为之援者乃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乎然则纪之不能保国葢自此战始矣此春秋主纪之㫖也卫侯晋未葬而称爵以从金革取败衄葢此即朔与兄伋寿争国者恶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比事直书恶自见矣战称帅师者故序列君臣败称师重众也三月葬卫宣公方与卫战往㑹其葬怨不废义也夏大水阴盛之灾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郑伯于曹厉公也与比年连兵战伐修怨故来求好而桓往㑹之无冰常燠也二之日凿冰冲冲乃周正建丑之月固阴冱寒之时而不冰阴不能成物之灾 胡氏曰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夏五无月字阙文郑伯使其弟语来盟春二君会于曹矣又使语来莅盟以申固要约称其弟语讥其宠爱同气使之交政失友弟之义秋八月壬申御廪灾御廪者粢盛委之所藏也乙亥尝四时之祭常事耳今书者壬申有御廪灾之变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诚心必遇灾而惧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况祭祀用夏时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然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以是观之则其无诚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𥳑蔑裂概可见矣此春秋所以特书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责其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冬十有二月丁已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梁门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庐门之椽以者行其意也郑突赖宋之力得入篡国归而背其赂宋人因此与为仇雠鲁桓平之宋人不从郑遂与鲁伐宋为丁未之战宋以郑突入用其宠而背之且至见伐积其愤怒乞师于齐蔡陈卫以行其意葢师虽四国之赋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率其师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春秋书以以别之如左氏传载则郑之庙市四郊无不残破以逞宋人之愤夫国以师为本而王制兵师为尤重今宋不反其党庶孽徇货赂之失而擅用列国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国轻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圣人所恶葢有甚于搂诸侯以伐诸侯者此春秋特书曰以以见宋与四国之罪不可胜诛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右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葢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天子之畿内方千里租赋所入足以待诸侯诸侯之九贡亦无有以车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而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开贿道于邦国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则周室微弱号令不行所求无艺以取轻于诸侯家父为大夫而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具见矣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夏突出奔蔡 圣人之大宝曰位葢天子至尊而诸侯次之孟子论伯夷柳下惠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圣贤贵于得位以其足以恢𢎞斯道润泽生民是以谓之宝其次中才之主苟能制节谨度用贤冶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国之权而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为国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书之所以罪其道之自失邦之自丧非臣民所得而逐之也其书爵而不名者罪轻恶浅虽曰失道而尚可以待其改过自新则其位为未绝若突以庶孽夺嫡固不可以有国又初与权臣比而篡位又与亲戚谋而欲杀之为反复盗贼之计以自取亡葢王法之所当诛故特书其名以绝之也郑世子忽复归于郑世子忽自十一年五月庄公卒而立至九月奔卫五年于外乃得复归不从卫侯朔衎之例称爵乃称世子者忽之所以得归者以其尝为世子也所以不称郑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故程子曰忽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 刘氏曰书复归诸侯之正也许叔入于许许叔许庄公之弟隠十一年齐鲁郑入许庄公奔卫郑庄公使其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许乃先王封建之国叔既当立宜请于天子告于大国以复先君之位乃不能以大义自信今因忽突之争窃入其国称叔而不名著其当有国入者难词以其进无王命退非父授夫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邦因乱窃入已之不正无以正乎人故书入以见义有所不受也公㑹齐侯于艾艾公羊作鄗穀梁作蒿 传谋定许也入许之役实郑庄以壤地与许相接欲灭而兼并之故纠合齐鲁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后齐鲁俱逊而不受乃与郑人今郑既乱不能有则齐鲁遂为之谋以定许叔之位此许之所以复存也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牟国今登州牟平县葛古葛伯国今拱州宁陵县诸侯来曰朝此即三国之君矣乃人之者公羊传以为同外之也 何氏曰桓公行恶而三人朝事之三人为众众足责故同外之 谨案朝桓多矣春秋独于滕贬称子谷伯邓侯名之邾牟葛人之者葢滕子先诸国而朝谷邓自逺而至此三国者以诸侯之贵旅见于恶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礼事乱臣贼子圣人安得不悯人心之失正惧天理之沦亡而深诛之与故特贬三国以示法而其馀则从同同也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行天子之赏罚而五刑五用不加于贵贱尊卑懵然倒植若此之徒则所谓乱臣贼子惧者为虚言矣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栎在阳翟县今属颍昌府郑别都也 传郑厉公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郑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厉公入又昭十一年申无宇对楚子䖍曰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谨案春秋止书郑伯突入于栎而自此以后忽亹仪之事皆不书者书栎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此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其国都葢无以异特书入于栎而略其入国者亦所以谨乱之所从生而俾为国者必明于臂指运动之势谨于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之礼又以见忽亹仪之为君者末矣而不足纪此春秋所以为𥳑严之书也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袤公羊作侈 杜预曰袤宋地在沛国相县西南 传会于袤谋伐郑将纳突也弗克而还穀梁传地而后伐疑辞也非其疑也 胡氏曰昭公之与突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才不足以君国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才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穀梁所谓非其疑者责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㑹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 谨案鲁桓宋庄卫朔皆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乃水流湿火就燥之意独陈侯疑之耳然寡不胜众所以疑而遂合也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卫侯于曹谋伐郑也于此又邀蔡而与同事党益张矣夏四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杜氏曰蔡常在卫上今序陈下葢后至 吕氏曰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也 程子曰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 愚案自郑突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鲁与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郑所谓善结也卫侯朔与母构兄亦奸恶之雄今复因同恶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书以见当时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恣横恃其强众凌暴寡弱可畏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少抑焉当是时虽欲不与齐晋其可得乎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孙氏曰助篡夺正逾时而返冬城向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时也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彼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公羊传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得罪于天子也 愚案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独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氏之说其必有所传矣朔杀兄夺国王命绝之故名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齐侯纪侯盟于黄平齐纪且谋卫案公十三年㑹纪侯败齐师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朔得罪于天子而欲纳之一动而二失也黄齐地二月丙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传作会公羊穀梁并作及今从之 高邮孙氏曰及内为志㑹外为志仪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与之盟耳此当以及字为定趡鲁地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不书夏阙文 穀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今案不书败者以背盟兴兵而残民败师讳之也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也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传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何氏曰蔡侯封人无子蔡季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季季辟之陈封人卒反归奔丧无怨心故称字而贤之 刘氏曰季之去权也若季者道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逺而不携迩而不逼者也 今案复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逺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刘氏之传得之矣癸已葬蔡桓侯陆氏曰案史记世本左氏蔡之诸君皆谥为侯经皆称公者以其私谥与僭同也惟蔡桓称侯葢告王请谥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诸侯国史因而纪之故特书之明得礼 啖氏曰葢蔡季之贤请谥于王也 刘氏曰称爵礼也称公非礼也称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称公者非诔之于天子者也贱不诔贵幼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大夫卒诔于君及宋人卫人伐邾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皆背之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中反顾前日刑牲诏神玉帛交错弃如敝屣葢其为人渎信而好乱不仁而佳兵人理灭矣宜其不逾年见杀于齐也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日失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高邮孙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一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其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公㑹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传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㑹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今案书泺之㑹不言夫人者夫人不与行㑹礼也如齐不言及而言与者夫人伉也所以见夫不夫妇不妇进退制于夫人也故刘氏以为犹曰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凡事之异于常者祸之所从起故观公与夫人姜氏如齐之书即见其违男女之常经而祸乱之所从生断可识矣此圣人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不可不察也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传夏四月丙子齐侯飨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公羊曰于其乘焉拉干而杀之也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春秋书鲁君见弑之例有二在内则不书地以存其实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异者见之此先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而明年书夫人逊于齐又庄公不书即位则虽不明书齐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于书法之间矣葢本国之事书之与他国同则非所以见尊君亲上之意是以虽桓公之见杀不得而不讳然又当存不没其实之意以示后世之传信故曰婉而成章也丁酉公之丧至自齐公内不能正室外取祸于齐其致痛之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葬称我君而后举谥赵氏以为臣子之敬词葢明言我君以举其新加之谥然后其词恭且顺不然则恐涉他国君而近于不敬矣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雠在外也雠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词也葢国有强弱势有顺逆今齐强于鲁而天下既不举九伐之法诸侯亦未有以方伯之事自任者故君子量力且假使书葬于可复雠而不复然后深责之也






  春秋集注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三
  宋 张洽 撰
  庄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谥法胜敌克乱曰庄
  元年春王正月不书即位桓公见戕于齐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庄公之生虽以适冢书于经然继承之初创巨痛深异于他公不但当诣子王即位而父之仇未讨亦当告于天子以国事委冢宰而专以讨贼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无罪见杀于邻国为念但与桓公之初立不同耳是以削其即位葢庄公之不书即位比于桓宣之特书者固未至此而以人子之心处庄公之时当知庄之无志又非隠闵僖之比也此春秋之㫖唯深明乎时义者知之三月夫人孙于齐夫人文姜庄公母也鲁人责其与闻乎弑于是出奔左氏谓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穀梁子曰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葢文姜之罪上通乎天为鲁之臣子者原先君见弑之罪固难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义故断以大义而去姜氏以绝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圣人为礼有等衰制服有轻重三纲之设以夫为妻纲皆所以明天伦之正而使人知本以自别于禽兽者也夏单伯逆王姬逆左传作送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筑馆在秋如单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馆成之后方至鲁岂得预书之当从公谷作逆 单伯鲁大夫不书名氏葢周礼所谓公之孤四命也鲁大夫而逆王姬者当是时王姬嫁于齐天子不自主昏而使鲁主之王姬先至于鲁然后往成礼于齐故鲁大夫往逆于周也公羊氏曰逆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此古者王姬下嫁之常礼也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之又不书如京师逆王姬穀梁氏曰其义不可受于京师是也躬君弑于齐使之主昏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春秋书此所以著鲁居斩衰而主婚姻已非礼之常而不可不辞矣况王室之女下嫁齐侯而齐乃寝苫枕戈不可同天之仇奈何与之主婚于此见鲁之君臣无复雠之心而国之三纲至是绝矣秋筑王姬之馆于外筑馆所以待王姬之舍以俟齐侯之逆也于庙则已尊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故必改筑然鲁主王姬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筑于外者当是时知仇雠不可与接昏姻又衰麻哭泣不可杂于吉事故筑于外也然在平日为可耳桓公弑于齐未及一年其创巨痛深当百倍于先君正终之日又可以于外为安而命国人以筑齐王姬之馆与春秋所以详书而著其忘父亲仇之罪也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荣叔周大夫荣氏叔字锡赐也桓公已终而赐之命葢庄公主王姬之昏故亲鲁而宠嘉其父遣使赐之䇿命若昭七年卫襄公之卒王使成简公追命卫侯之比也夫五服五章谓之天命者诚以命德讨罪上合天心然后足以昭示至公劝善惩恶今桓公之弑隠在王法有贼杀其亲之罪乃司马九伐之所宜加周王非特不能讨又以恶为善示以褒嘉故春秋之例王必称天而此年特去天而止书王以见王之不能奉若天道赵氏以为宠篡弑以渎三纲也得春秋之㫖矣王姬归于齐王姬来而不书至别于鲁之夫人也书归著庄公之忘亲释仇主婚而成礼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有本无末无以见庄公忘仇之实矣齐师迁纪郱鄑郚杜氏注郱在东莞临朐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 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齐图纪久矣今始迁三邑其民之不服者迫迁之取其地而实以齐之民故称师而书迁至是纪之力不足以自守骎骎于灭亡矣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庆父庄公之庶兄于馀丘公羊曰邾之邑也或曰小国而近于戎者其曰于馀若曰于越然未详孰是庄公之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一国以同仇于不义之齐舍是而命将帅师先有事于无罪之小国兵兴无名而公子庆父以尊属得兵柄亦见于此庄公是时年才十五庆父得政以制一国之权军政之本既失而权移于下以成异日子般闵公篡弑之祸故春秋详书以讥之 胡氏曰鲁见弑者三君隠般子恶皆以翚庆父仲遂先制其兵而后得以成篡弑之谋由辩之不早辩也岂不信哉秋七月齐王姬卒礼记檀弓曰齐告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然则王姫比于内女而书卒礼之常也至于舍不共戴天之雠而乃主齐夫人之丧则知有齐而不知有父庄公之罪可谓大矣故自单伯逆王姬以至北章特书屡书辞烦而不杀以正其淟汨大伦诬灭天理之罪所谓婉而成章也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齐侯于禚禚齐地公羊作郜下同 传曰书奸也 赵氏曰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云尔 谨案春秋孔子之刑书也观春秋书法如此则以孔子而当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于管蔡之诛矣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齐师伐卫溺不氏与无骇挟同伐卫为纳朔也命将出师㑹仇雠而纳卫侯朔葢不待贬绝而恶见矣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王以鲁桓公十五年崩至此七年乃葬刘氏曰慢也夫丧不过三年天子七月而葬此送终之大事礼经之不可进退者也及是周室衰微隠三年平王崩赙葬之礼诸侯莫之或讲而王室反遣使下求于列国隠公复不往㑹其葬周室之丧礼至此扫地尽矣方丧之制自舜二十有八载之后三代用之至于此时则不待汉文之短丧而已先亡矣今桓王七年而不葬者必久丧以待诸侯之至鲁人闻丧期不过遣微者往㑹之耳所以既不书公如又不书卿大夫往而止记桓王之葬也同轨毕至之礼既不复行于是诸侯恶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丧礼仅传于后世惟有士丧既夕士虞耳可胜惜哉孔子序书而存顾命康王之诰作春秋而于此书葬桓王周室之盛衰可以参见矣秋纪季以酅入于齐季纪侯之弟诸侯之弟例称字酅纪之邑杜氏注在齐国东安平县今郓川之境也齐欲灭纪元年又迁其三邑纪侯力不能抗欲去其国故使季以酅事齐请复五庙当是时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强大吞并无道肆行小国不能校巽辞下敌以存宗庙至于如此以先王之建国而宗祀之存反听命于强暴春秋所以于纪季无讥焉而书入以志其难葢闵之也冬公次于滑公羊穀梁作郎 杜氏注滑郑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北或曰今滑州也 传公次于滑将㑹郑伯谋纪故也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公以姻亲之故闵纪之难已在朝夕而度其力终不能救故次师于滑将以郑之不㑹而辞于纪耳非实有救纪之心也彼于父之雠尚忘之而不图岂真有心于存纪哉故书次于滑见师出无名以深讥之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享公谷作飨祝丘鲁地享燕两君相见之礼享有体荐所以训恭俭燕有折俎所以示慈惠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夹谷之㑹齐侯欲享鲁君夫子犹以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拒之岂齐侯文姜可以行之于祝丘乎假先王之礼而为禽兽之行大乱之道也汉人有云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文姜之行渎乱周公之礼多矣鲁人习之三十馀年卒至于子般闵公两君见弑而后止圣人作易以闲有家为家人之始垂训逺矣三月纪伯姬卒穀梁传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葢诸侯绝傍期其姑姊妹女子嫁于诸侯则尊同其卒也为之服大功九月然不必皆书此为纪侯去国而伯姬葬于齐侯因鲁事以备当时之变也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齐襄公陈厉公郑伯突也三国遇垂谋取纪也纪侯大去其国纪侯不能下齐遂以国与纪季去之以违齐难大去者离其民社之守而不反之词也 胡氏曰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以书叔姬归酅而不录纪侯之卒明其为君之末矣 愚案纪之本末自桓之五年书齐郑如纪以至元年三年凡关纪之存亡者一一备书之以见齐郑图纪之浅深有渐而卒成于今年也纪之图存虽其间不能无失然而困于强暴之陵迫委宗庙于其弟而后去之故特书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责强大闵小弱而寓兴灭继绝之志于言意之表也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齐襄欲灭纪虽其夫人尚在殡而迫逐其君以去之其恶大矣尚以礼而葬其夫人君子以为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加刃于人而以手抚之斥言齐侯以贱之也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公羊穀梁作郜 公羊传公不当与微者狩葢齐侯也齐侯而称人讳与雠狩也公前此后此皆有事于齐而独于此讥者讥其一以例其馀葢通雠之罪俱重不可胜讥而尤莫重乎与雠狩故于此一讥而其馀从同同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言齐师则齐侯在焉曰如以见鲁道有荡而夫人之行往来恣纵诗人所以有载驱之刺也秋郳犁来来朝郳公羊作倪犁公羊穀梁作黎 郳葢附庸国即小邾也杜氏云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犁来名也 常山刘氏曰夷狄附庸例书名犁来能修朝礼故书曰朝葢于此已能自进于礼也今案宋仲几云滕薛郳吾役也则郳葢宋之附庸非夷狄也而不得与邾仪父同称字者临江刘氏以为未成国谓之郳其或然与冬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纳惠公也穀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正月公羊穀梁作三月王人下士也子突字也救卫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构兄篡国天讨之所当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经王旅之出而合司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虽微者帅师而书字以褒之也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名之又书入与郑伯突同篡逆之罪也圣人特人伐卫诸侯于先又褒子突于后正名分以示天讨之当然诛党恶以罪诸侯之同逆而于此书卫侯朔之入国则闵暴行之放恣忧正理之不明者为如何哉自是而后又十馀年齐桓始霸然后诸侯知所一而百馀年间尊卑正否之獾尚有所寄然后知二霸之作为小补于世变之盛衰也秋公至自伐卫书至与公至自唐之意同王诛若行齐鲁宋卫皆有当诛之罪故书至以危之也螟 冬齐人来归卫俘二传作宝胡氏曰案商书遂伐三鬷俘厥宝玉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辞也 传文姜请之也卫俘卫朔所赂诸侯之货宝齐人首恶故主受卫之赂而分于党恶助乱之国文姜又取以为己之功亦足以见齐襄之淫纵贪黩操货赂之权以迷惑人心者乃元恶大憝有王者作则诸侯之不待教而诛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防传齐志也 杜氏注防鲁地逺至鲁地齐侯之志也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夜穀梁作昔陨公羊作霣 恒星经星也经星不见夜明也杜氏以长历推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葢时无云日光不以昏没如雨者言众多不可为数也此葢王运将终而霸统方作之祥自此尧舜禹汤文武之纪纲法度扫灭殆尽 胡氏曰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侯擅权贼莽居摄此天示象于上而人事之必应者也秋大水书大为异非常也葢文姜宣淫阴盛不制之所感也无麦苗穀梁传麦苗同时也周之秋今五月麦熟苗将秀因水漂尽民食乏绝有国之大事故书冬夫人姜氏㑹齐侯于谷谷齐地杜氏注济北谷城县今属郓州东阿县 文姜元年以罪孙于齐后复宣淫自二年至今详书于策敝笱载驱录于齐风与卫之鹑之奔奔墙有茨诸篇论其时世皆一时之事鲁卫先王之后妇行放逸同播其恶于万民故诗谓之变风夫子曰二国之政兄弟也葢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末政之陵夷亦相似如此闵公之篇庆父乱鲁齐几取之与卫之灭适同其时圣人以鲁之事已详于春秋故不复录鲁诗而齐诗之及鲁事者以不□而见之夫二南之风后妃不待闲而其德足以化天下后世闲有家之道废而亡国败家之祸同一轨辙诗易春秋之㫖葢相为表里学者不可以不考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次止于外而过信宿也俟者杜氏以为待陈蔡同伐郕也不由王命妄兴师众久次于外无名而动期㑹莫应故书师次又书俟以深责之也甲午治兵治公羊作祠 久次于外而与国不应众心不一则有失伍逃亡之患故申明约束将以训齐其众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虽欲治之其将能乎故书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公羊作成 陈蔡不至故㑹齐以围之书及内之志也案左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则公将而出矣鲁与郕皆文王之昭葢同姓兄弟之当亲者庄公忘亲而志于取郕始择易制之陈蔡与之同事而陈蔡不来然后不得已而要齐以围之所以郕不服鲁而寜降于齐春秋直书以见其从雠而贪利资人以虐小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敌遂得以间之鲁师之出大无功也故略公而书师所以著轻用民力之罪秋师还常山刘氏曰春秋书鲁用师未有如是之详者葢庄公此年之师尤为非义上不禀天王之命无故次郎可谓无名甲午治兵可谓黩武围郕而郕降齐可谓无功历三时而师还可谓害民夫逆天道亲仇雠围同姓剿民力与国不信伐国不服故圣人备书之以见其恶 胡氏曰春秋正例君将不言帅师则以君为重今庄公亲将其及其还皆不称公及不书公至重众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以劳民毒众至是师为重矣故皆不书公以著其罪此轻重之权衡也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无知公孙也不书氏与翚州吁同例举于此后皆称氏从同同也 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𠇊 -- 瓜时而往曰及𤓰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十二月齐侯田于贝丘反徒人费遇贼于门伏公而出鬬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戸下遂弑之而立无知齐襄之见弑以祸本言之则公孙无知之配嫡已积渐于僖公之时而襄公之恶积而不可掩如抗王伐卫杀鲁桓公色荒禽荒䁥比小人以至祸发萧墙身殱贼手考襄公即位以至于今春秋所书齐事无一非亡国戕身之媒所谓积不善之馀殃者也徒人费石之纷如死而不书逢君之恶比而不周胡氏所谓死不偿责者也或曰州吁无知不氏亦无骇挟之比也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初无知虐于雍廪春雍廪杀无知雍廪杀之而以讨贼之辞称人者弑君之贼人无贵贱皆得杀之所以尊君父广忠孝而诛恶逆也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谷并作暨 杜氏注蔇鲁地琅邪缯县有蔇亭今之沂州承县也 大夫齐之太宰当是时齐无君葢卿大夫总已以听者也称大夫以其任一国之事而表异之故不名也与文七年扈之盟赵盾书大夫同公欲纳纠故及大夫盟以定其约当是时齐国无君而为之立嗣继绝其德厚矣然忘不共戴天之怨而施德焉圣人明著之而系以公伐齐纳纠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矣夏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左氏作纳子纠今从公羊穀梁作纳纠案正义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则知左氏古本亦作纳纠矣春秋书郑忽及突曹羁及赤并此书纠及齐小白皆所以别嫌疑明正否也小白与纠之正否程氏论之详矣庄公忘齐之仇而纳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书纳纠以罪之桓公当立而书入无王命也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无知已诛可以葬矣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杜氏注干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故曰干时 传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皆止 春秋书及而没公又不讳内败葢复雠而败虽败亦荣故不为内讳独庄公非有复雠之心而纳不正以取败故讳公以贬之也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以归言于公而以为相春秋于上书纠正小白子纠之分也今书子纠而书取书杀之罪齐人也纠者齐桓之天伦也以其不当争而争立则为罪以其骨肉之至亲则不可杀为齐侯者当列其罪上告天子下告鲁人且明示亲亲之义而全其生则恩义两得矣夫杀兄弟当目君而罪齐人者废立之际杀生子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毫𨤲之差霄壤之缪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谋不审于初已为罪矣及桓公得国又不体其君天伦之思从议亲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杀之废兴生死轻率甚矣故加子于纠又书齐人书取书杀则举国之君臣同责其忘恩失义之罪也夫天伦之重苟未至如管叔之得罪于宗庙先君与天下之民则必当以亲而全其生此圣人以至公之心示后世断国论之权衡异于私天下为已有欲绝乱本祸根而推刃先君之遗体者不可不深察也冬浚洙洙水在鲁城北齐伐鲁之道也鲁虽杀子纠而犹有畏齐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备齐师之至春秋书此以见其不能明政刑结人心使大国畏之而重劳民力务以深险自守不知困民于无益古人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计不如是之陋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书败某师而不书战恶诈战也用民力以战争古有司马车战之法定日刻期两陈相向以决胜负虽败而奔亦无多杀之祸若诈战则出于不意或举众而覆之惟荒逺迁徙鸟举者不可以常法制故春秋自荒逺之外凡中国以诈胜者皆书某败某师讥其待中国之人以荒逺而深恶其不仁也庄公政刑不修制军无法齐师之来以诈而侥幸一胜此书公败齐之㫖也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即所谓敌加于已不得已而应者矣何以责鲁乎 胡氏曰文告不修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无备德已衰矣况兵刃相接又以诈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已乱寡怨之方也二月公侵宋庄公以侥幸得志于齐遂举无名之师以掠宋境此所以召郎之师也 胡氏曰凡师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三月宋人迁宿穀梁传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杜氏注迁而取其地故异于邢迁 襄陵许氏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至僖文以后则有灭国无迁国矣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乘丘鲁地今兴仁府乘氏县 传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临江刘氏曰二国扬兵驻师而不名所伐欲窥利乘便快攻取之意鲁又不能推忠信奉文告以止齐宋之师而出奇计诈谋以覆灭其军次者不以义胜者不以道交讥之也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荆楚之故号也周成王初封熊绎于丹阳今江陵之枝江县也自荆子熊通侵伐汉东诸侯其国始大僭号称王今其子熊赀始败蔡浸猾夏矣 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弗宾息侯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遂败蔡以献舞归不称人及师荒逺之也临江刘氏论之详矣书以归而名献舞责其不死于位生降荒远也诸侯不生名名之则位已绝矣于此见王政不行荒逺慿陵中国楚自此得志中夏者二百馀年而周之子孙日以陵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谭国在今济南府历城县 传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灭者夷其社稷覆宗绝祀也谭子爵而不名以其虽失国而耻反面事雠犹有兴复之望也不书出国已灭无所出也齐桓方有志尊王室为政于天下非特不能兴灭继绝而以私憾覆灭小国其罪大矣 薛氏曰五霸桓公为盛威陵诸侯以图霸功首灭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鲁地 传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宋师再至再败兵祸旋及其君鲁虽再胜其国亦困于兵矣秋宋大水此外灾也葢阴盛阳微之徴外灾不书此特书者宋来告鲁吊之也传公使吊之曰天作淫两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此见怨不废礼与诸侯往吊主人罪已之辞葢古意之犹存而未泯者也虽然文岂足以应天哉闵公不能践敬之一言而以靳宋万自祸乃董氏所谓出灾害以谴告之而不知变者春秋之存灾异可不察哉冬王姬归于齐传齐侯来逆共姬此所谓齐侯之夫人三王姬者也鲁主仇雠之昏可以辞于王而不辞然仇已易世异于元年之新冇大故所以虽齐侯之来逆而不复书止书王姬之归以讥之也王女下嫁曽无以异于诸侯之女适人者葢车服不系其夫虽以示恩爱之隆而阴阳之位夫妇之道乃三纲之所繋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诸侯女归之辞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是有常礼不可紊也此可以观抑扬而得乎义理之中者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叔姬伯姬之娣隠七年归于纪者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死于他国叔姬还鲁至是乃归于酅葢伯姬既死叔姬实摄内事而能不以国之存亡贰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荣悴变其奉宗庙之志故必归于酅以终其身易曰眇能视利幽人之贞于叔姬见之矣鹊巢之德不过如此春秋可不录其本末以示妇道之正乎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羊作接 万南宫长万多力之士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归散舍诸宫中数月而后归之宋人请之反为大夫与闵公博妇人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且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独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间君弑趋而至遇诸门手剑叱之万臂𢫬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已而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春秋取仇牧遇弑父与君之贼而能不畏强御死于其难故书及以壮之华督以弑君名列于乱臣贼子身为元恶死不偿责固不得而书也冬十月宋万出奔陈宋万弑君而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皆醢之今不曰宋人杀万而书宋万出奔陈者归恶于陈也天下之恶当奉天讨容受其奔罪已大矣受赂而后归之所谓肆人欲而灭天理与所谓杀其人污其宫而潴焉之意何其异哉此所以当服党恶之罪也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齐侯穀梁作齐人北杏齐地 传㑹于北杏以平宋乱 今案四国称人葢齐桓欲合诸侯行霸事恐诸侯之未谕故未欲烦其君而使其臣来㑹告以平宋乱举霸者之事也晋悼公合诸侯于邢丘以令朝聘之数而使诸侯之大夫听命故自郑伯之外齐宋卫邾皆称人殆公之故事与自东迁以来王政不行下逮隠桓之世乱贼得志强暴肆行天下之心思周道之不可复见而愿得贤伯之兴以息乱贼制强暴葢已久矣桓公入国今已四年因宋有弑君之乱首恶方诛嗣君新立合诸侯以定宋乱而陈蔡邾并来受命亦可见天下归之几如水之就下矣然威公苟能于宋万初弑君之时举兵讨之而定其乱则不劳告谕而天下自翕然宗之亦不待今日而齐矣经书宋万出奔陈而继之以此又因见桓公自失几㑹于始也夏六月齐人灭遂遂杜氏注在济北蛇丘县 传齐人灭遂而戍之灭国之说胡氏论之详矣于此见其已亡恻隠之心故凡其合于仁者孟子皆以为假也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盟于柯柯今东平府东阿县庄公自齐桓入国屡与之战虽一再胜而齐方修军政以图霸鲁冇见伐之虞至此始及齐平齐桓亦知鲁未可取故不复以用于谭遂者待鲁公谷载曹子之事葢鲁人知桓公之图霸因盟以求地齐亦有求诸侯之心捐小利以𭣣鲁容或有之但公羊氏言之已过其实而战国之士又从而増益之耳此亦足以见桓公之屈意以和鲁皆霸术也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将卑师少曰人 宋人背北杏之㑹故齐帅近宋二国以伐之 程子曰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一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息飬天下厚矣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愚案伐宋而同陈曹皆宋之邻不动逺国亦𥳑便之规模也夏单伯㑹伐宋单伯见元年逆王姬注鲁大夫之贵者 鲁自盟柯已平于齐而未从其役故因齐之讨宋命上卿率师往㑹以示从霸之意齐桓方兴理势当从固异于翚之㑹宋殇党乱贼以伐无罪矣是以书㑹伐而不再叙诸国人也秋七月荆入蔡案传蔡哀侯为莘故誉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而入之观此则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见蔡自㑹邓惧楚之后非但不为彻桑土缪牖户之谋而以妇人之故再召楚师始则身虏继以国破楚熊赀兴兵以悦妇人当是时齐桓之业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汉浸及中国故特书蔡之见入楚之猾夏两著其罪也冬单伯㑹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鄄卫地今之濮州鄄城县 传宋服故也宋公亲㑹鲁卿始与为衣裳之㑹而齐霸略定矣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㑹于鄄传以为齐始霸葢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而自是之后宋人犹或主兵卫郑未免复叛葢齐之霸业骎骎向定而诸侯之心犹未一也夏夫人姜氏如齐文姜不如齐八年矣至是复如齐者葢鄄之㑹鲁庄不与此行殆出于文姜之意齐侯欲求鲁好以定霸业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恶于齐襄之时桓公欲图霸业则绝之于齐义也以欲求鲁之故而不监覆车之辙岂非未闻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之法乎此孔门所以不道霸者而春秋特书以累齐桓也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郳公羊作儿案传诸侯为宋伐郳葢小邾宋之附庸而不服宋故桓公为宋伐之宋序齐上葢是时伯体未全正此役为宋而兴亦犹伐宋之师邾人为道而序于郑之先也郑人侵宋间诸侯伐郳而侵宋不诚于服齐而背二鄄之㑹郑之反复于齐楚之间葢始于此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宋序齐上与伐郳同伐郑不正为宋而已葢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未一也秋荆伐郑案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以此受伐葢齐霸未定楚之威浸及于中国自桓二年郑已惧楚而㑹邓至此三十馀年而后受兵楚之威不轻用葢如此至是始为中国患矣冬十有二月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㑹上有公字左氏无曹伯今从公羊穀梁 幽宋地滑国河南缑氏县或曰今滑州也陈自入春秋以来常列卫下今在上者杜氏曰齐桓始霸楚亦始强陈介于二国之间而为三恪之客故齐桓因而进之遂班卫上 临江刘氏曰同盟者何殷同之盟也古者诸侯之于天子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㑹殷见曰同同盟之礼见于觐礼为坛祀方明方伯临之古者六岁而㑹十二岁而盟桓非受命之霸也假同盟之礼率诸侯以尊天子葢自是始霸也 愚案齐桓欲霸诸侯至是威行信立而诸侯宗之为盟主不待天子之命而中国之不至者寡矣古者方岳有同盟以示其考礼修德以尊天子之意桓公至此以诸侯既授以事而霸业定因举是礼约束诸侯尊周以掩其无王命之事与伐楚而举召康公之命相似自此欲制诸侯而胁从之者皆称同盟其无王命假古谊以制与国一也而善恶则各系于其事焉穀梁称桓公未尝有歃血之盟而孟子于葵丘之㑹亦曰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夫子所谓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此葢其衣裳大㑹之始也鲁庄与盟已而背之讳不书公者葢上无天子下无方伯非桓公出而尊周攘楚则中国之民必不免于被发左祍之祸此同盟于幽之书所以罪鲁而与齐也扬雄以习乱为春秋不得已而与齐晋葢得春秋之㫖矣邾子克卒克仪父名称子者葢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故曰子于是始列于诸侯也 临江刘氏曰未成国曰邾仪父既成国曰邾子克成国而后书其卒记其葬未成则否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詹公羊作瞻下同 詹郑大夫叔詹也不氏与柔溺同执郑詹讨郑伯不朝齐之罪当书齐侯而称人以非伯讨贬也诸侯不服不能修德以来之而执其大夫则小国之从齐皆出于力不赡而非有心悦诚服之意为可见矣夏齐人殱于遂殱公羊作瀐 传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今案十三年灭遂置戍今乃见殱于亡国之遗民葢绝灭社稷以及其君虑其民之思旧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葢王者之道责于兴灭继绝而齐之灭遂不止于杀一不辜而已故圣人于此不言遂人殱齐戊而特书其自殱所以仲遂人以死复仇之志而著桓公之不仁以至于自殱其众也秋郑詹自齐逃来执列国大夫逾历三时不令其服罪而去致防闭弛慢国囚亡逸齐之罪也奉命以使霸国有罪不能即刑窃身逃窜同于苟免之匹夫无大夫之行失节辱国詹之罪也同幽之盟守信不笃为逋逃主以取伐于霸主鲁之罪也片言而三罪著春秋𥳑严于此可见冬多麋麋鹿之大者鲁所有也多则为异先儒皆以害稼而记灾当从山阴陆氏之说以为阴盛所感恶气之应葢记异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不书日朔俱失之也夏公追戎于济西泰山孙氏曰不言侵伐止言追者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备也 胡氏传为国无武备启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秋有𧌒𧌒名短狐含沙以射水中人影中之辄病或至于死江淮以南水滨有之鲁所无也 山阴陆氏曰𧌒阴物也麋亦阴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矣此恶气之应也 今案汉书五行志刘向董仲舒己有是说葢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时文姜为乱于闺门之内其遗毒馀患至于哀姜卒再成篡弑之祸物类之感天之示人显矣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子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往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往盟为遂事 愚案是时庄公昏懦文姜制国政事不修君命不重故结无复君言不宿于家之礼而以私家之鄙事参㑹霸之大命先私后公而无所畏兴戎致讨而庄公不诛国之无政莫大于此书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如臧孙辰告籴于齐以为臧孙之私行也诸家之说独程子为得之夫人姜氏如莒为国君之母非父母之国而出入纵恣此行比于诗之所刺谓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者抑又甚矣庄公既无复防闲之意而执国政者无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风而致篡弑之祸以至其国几为齐之所取与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三国书人将卑师少也鄙边邑也拥众于边鄙问公子结轻君命不恭霸主之罪也惟干戈省厥躬鲁葢无辞于讨矣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文姜比年如莒春秋详书葢与诗之变风相应当是之时一反关雎麟趾之化而中国之俗于是大乱夫一国之事繋一人之本此春秋所以详书文姜之行与夏齐大灾天火曰灾书大志其甚也齐人来告鲁往吊之故书 临江刘氏曰凡吊人者哀其祸而救其乏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戎榖梁作我 齐桓于是举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鲁故先治之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突郑庄公之孽子庄公既卒即夺忽之位而篡之中间虽为祭仲所逐旋入于栎卒取郑国春秋不复著忽亹仪之在位所以著其不能君也故论者以为突始终能君夫篡弑窃国之人而春秋终始若之且复记其卒于位岂真与之哉所以著小人肆志乱臣贼子得以终于其位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乱也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文姜之行恶矣而卒以国君之母宠荣终身一用小君之礼此鲁之祸所以未艾必至于庄公之终两君弑哀姜庆父诛而后鲁乱始息也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眚公羊作省 谨案书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孔氏曰眚过也肆缓也原其意葢谓过而入于刑者缓之又赦之此宥过无大之意也怙终不悛贼杀刑戮之所加刑故无小之意也周官于三刺之后乃分眚灾之日有所谓不识过失遗忘㓜弱老耄憃愚可谓详矣然后可以求民情断民中此尧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废者后世两失之偏惨刻者不复察其情举过失而尽刑诛之及姑息之过如庄公者反取大罪极恶而例之于眚灾以从肆赦之例怙终得志良善喑哑此用舜典眚灾肆赦之名而不察其实春秋谓之肆大眚以讥其务小惠而失大德也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公子葢世子也不穪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则称公子重王命也杀世子母弟称君今反称陈人故胡氏曰陈乱无政众人擅杀之也众人擅杀固不得为无罪然御冦乃君之嗣适为一国之储贰而众人得以杀之则其所自处必有失其道者矣故临江刘氏讥御冦之为人子足以杀其身而春秋略杀者之罪也夏五月下脱文也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公羊传高傒者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此与及向戍盟于刘其敌大夫以自卑轻君体以自弱去国都而汲汲于小信一也而此复以婚姻而结盟不顾祢庙不共戴天之仇而与齐为昏又当比事以观而知此为恶之大者也冬公如齐纳币案婚礼有六曰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亲迎春秋书纳币即纳徴逆女即亲迎葢纳币乃事之成而亲迎事之终故也庄公生至是三十五年矣制于文姜过期而不娶今丧未毕而纳币图婚又忘父仇礼不当亲行而躬致其礼其为不孝之罪不待贬绝而具见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告于庙也春秋书至葢原于书巡狩而归格于艺祖用特之意圣人以举动之公往返之节质之幽明而无愧也今庄公忘父雠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也比事属词示人之意显矣祭叔来聘祭叔祭公之臣为祭公而聘鲁不言使穀梁氏曰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胡氏传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交私之计党锢之祸息矣夏公如齐观社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为社事单出里惟为社田国人毕作东迁而后王制渐变祀事不存古意浸为美观襄公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其废祀典而夸愚俗兆于今矣故左氏外传载曹刿之言曰齐弃太公之法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㑹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闻诸侯之相㑹祀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程子曰昏议尚疑故以观社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葢齐难之观此亦足以见齐桓欲亲鲁以图霸而亲之不以其道也公至自齐 荆人来聘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蔡郑而以聘使至鲁已用逺交近攻之术圣人于此书其来聘而不书使必其礼有未备者中庸曰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此三代柔逺人之道也至于此时以鲁而受楚之聘非有德以怀来之彼之以礼币至亦当审所以待之之术如班彪述汉宣戒边吏之言以为丐奴大国多变诈待遇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观春秋止书荆人来聘亦可见所以待遇之品节矣公及齐侯遇于谷为昏姻而齐难之也不可与为婚姻则当绝之而数与之约然后与之书此所以著庄公之不子而齐桓待人之不以义也萧叔朝公萧今徐州萧县诸侯相见曰朝书朝公以见非其地萧之来鲁之受皆非礼也秋丹桓宫楹穀梁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苍士黈丹楹非礼也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齐侯盟于扈扈郑地至此又盟以结其信而后许之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桷椽也穀梁传天子之桷斵之砻之加宻石焉诸侯之桷斵之砻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刻镂也于砻斵之外又加刻镂之工也又曰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诸侯无越竟逆女之礼于纪履𦈕逆女之书辨之详矣然则庄公无父之仇犹不可以亲至齐廷也况躬君弑于齐而舍宗庙之守往受其女于庙乎昔晋王裒读蓼莪之诗而哀痛终其身庄公思妃偶之合两年之间三至齐廷而念不及于其父春秋所以详书而诛其心也与秋公至自齐公羊榖梁与孙氏言之详矣杜预究公羊之指归以为为孟任故足以见庄公不夫哀姜妒忌之情矣经以传为案此类是也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谨详此书夫人之至特异于桓公及文公以后夫人至之例而以入书之穀梁氏曰入者内弗受也娶仇人子女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愚案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书夫人姜氏入而庄公无人子之心于奉祀祭享之际终其身为可见矣始之不正终必致乱故夫人不终嗣子不立鲁国几亡皆哀姜入之所致书八月丁丑见后公而至之日多也在易归妹征凶无攸利庄公之娶哀姜当之矣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夫人至大夫见于宗庙妇见于内礼也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今大夫宗妇并觌同贽特书以讥其失男女之别 胡氏曰公曰见私曰觌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诸臣故以私言之也大水夫人姜氏入而大水应之天人感应之速如此春秋所以书也冬戎侵曹将以纳赤也曹文之昭也戌挟不正以纳之齐桓不能治所以累齐也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羁繋于曹与齐小白郑忽同明其正也杜氏陆氏以羁为曹之世子即位逾年而不称爵不能君也赤不繋国不书公子葢庶孽也书归言易戎力足以主之国人听命是以不难也赤以庶逐嫡戎以外间内而天子方伯不能正又著羁之不能自立乎其位比事属辞𥳑明之㫖可以观矣郭公葢经阙误也刘氏传或曰是郭亡也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时与事理或然也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女氏叔字不名天子之命大夫也陈始来结好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惠公也在位三十一年鲁不㑹故不书葬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日食阴盛阳微之徴事关天下固不止为一鲁而诸侯亦有臣民则因天变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谨于视听言动思之间一失其正则咎必应之古人应天以实而不以文故高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务至如𦙍征与周礼鼔人大仆所载乃礼文之末耳一时遭变礼文固不可废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庄公于充阳之本葢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书此以见其本末之皆失也伯姬归于杞伯姬庄公女不书逆不使卿志失礼也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传曰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愚案比年大水阴盛阳微之变极矣庄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谨内外之防严夫妇之别使阴沴无寖长之渐则后日之祸犹可及止也鼔以充阳之事与后世减膳避寝之礼皆既具文而未必有正厥事之诚意实政也既文而无实尚非修德应天之道况徒以牲牷饮食求免乎书日食大水用牲等事以见庄公非惟不恐惧修省以正其本而礼文之末亦错矣此鲁之所以乱也冬公子友如陈友庄公之母弟报女叔之聘也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无春字 今年伐戎为追于济西之耻报怨也以庄公治家与国之多缺而劳师于戎虽能复怨何益于鲁之内治乎书此以见忽萧墙而修怨为不知务也夏公至自伐戎劳师事外逾时而反危之也曹杀其大夫曹伯赤杀之也称大夫则不失其官岂于羁赤出入之际或不附戎而杀之若郑厉之杀原繁传瑕与君之卿佐是谓股肱加之𫓧钺是自亏其股肱也四凶之罪大矣而舜所殛死惟鲧而已其三人者曰窜流放尚从末减也诸侯虽得専一国之权而卿大夫非大罪极恶不得擅加以刀锯必以闻于天子此王制之所甚谨虽霸者之申禁犹不敢废葢视为一体则恩意之笃自足以感其忠敬之心于无穷而视犹土芥无罪而杀之则冦仇之视有所必至此春秋于杀大夫所以详书以谨之而上下相杀之变至于定哀而极也 胡氏曰称国以杀者君与大臣擅杀之也义繋于杀则止书其官义系于人则书其名氏也秋㑹宋人齐人伐徐公谷作公㑹左氏古本无公字陆氏纂例同案宋齐皆卑者则内亦当然左氏为正 徐嬴姓国近齐鲁今泗州临淮县是也徐葢是时已服楚故齐率诸侯伐之宋序齐上葢齐桓使之主兵然失霸体矣故刘氏非之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薛氏曰洮沟在济州今济南府是也 传曰非事也诸侯非民事不举㑹伯姬非礼也陆氏曰参讥之公及杞侯伯姬皆失正也夏六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再举同盟之礼以申霸令而一诸侯之心也鲁宋陈郑偕至而卫独不来故明年伐卫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原仲陈大夫原氏仲字也礼臣既没不名故称字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无以异于葬诸侯之使则友之行庄公使之非私行也故刘氏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内失正也大夫不交诸侯大夫而交乎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已矣则是从命也参讥之冬杞伯姬来归寜也春㑹于洮今又归寜志其来往之数非岁一归宁之义所以厚男女之别也莒庆来逆叔姬庆莒大夫也叔姬庄公女卿自为逆则称字嫁女于大夫不当书特书莒庆之逆者诸侯嫁女于大夫尊卑不敌当使大夫主以与之今公自主之非礼而任情春秋之所谨故特书以讥之杞伯来朝杞为三恪桓公之篇以侯书今穪伯者国小力微故降爵以自侪于小国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葢浸以微弱也公㑹齐侯于城濮城濮卫地齐欲讨卫而㑹鲁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于人所以见其谋之审也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前年同盟卫人不至卫为与国又尝受盟于幽伐而不服罪乃以齐来伐之日即因其至而急击之然终不能敌齐人节制之师而败春秋著卫之不服罪以取败故举战之日加于伐之上公羊所谓至之日是也以卫为主深罪之也齐称人将卑师少也不地于卫之都也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㑹齐人宋人救郑公羊宋人下有邾人 传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 愚案是时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因夫人之言而伐郑师出无名故郑人示以闲暇而不敢入闲诸侯之救而遂遁时桓公攘楚之讣未定楚政虽乱然自若敖鼢冒至于武文兵制尚在是后二年之间楚杀子元授政于令尹子文复修国政故召陵之师虽举而楚之君臣亦非比时之比所以仅能使之受盟而已终不足以大服之也冬筑郿郿公羊穀梁作微 郿鲁下邑筑者创始造邑也冬虽用民力之时而下书大无麦禾则筑郿之不时可知矣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辰穀梁作臣 不言水旱而言大无麦禾者天时人事至此两不足也洪范曰五者来备各以其序庶草繁庑则大无麦禾己见德之不修而不能召和矣然古人初不敢必于天恐其或爽所应每预为储蓄以待之故常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节以制度使有九年之蓄恃吾之有政而不恃天也今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顾无以粒民重臣至自请往告籴于邻国若不遇齐桓则鲁之民必至坐视转死于沟壑矣故不言如齐告籴甚急不可缓之辞讥君臣政事不修遇变苟且非所以为国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延廏马闲也言新有故而修之也穀梁传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为巳悉矣 愚案孔子以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为道千乘之国之法春秋比事而书足以见庄公无君国子民之心于斯三者皆失之矣夏郑人侵许许与郑世雠也然自盟幽之后不与于齐桓之㑹郑人侵之或齐之命与自后许始从中国秋有蜚公羊传记异也 何氏云恶臭之虫南粤所生非中国所有书有言本无也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十二年归于酅至此乃卒杜氏注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繋之纪贤而录之城诸及防诸防皆鲁邑诸今密州诸城县县又有故防城言及者别二邑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左氏无师字任公辅曰人微师少不见于经知当从公榖书御成鲁地地谱今泰山巨平县东南案赵氏曰鲁葢欲㑹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不复行耳以前㑹城濮明年来献捷考之理必然也秋七月齐人降鄣公羊曰鄣纪之遗邑也杜氏注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即今东平府须城县赵氏曰降服而为附庸也 常山刘氏曰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责之薄也八月癸亥葬纪叔姬纪叔姬从一而终不以存亡贰其心故详录其生死又纪鲁之往葬皆以正夫人之理书之所以明妇行以示后世之法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杜氏注济水历齐鲁界在齐为齐济在鲁为鲁济葢鲁地 谋伐山戎以其病燕故简礼以议军旅之事所谓定其交而后求者与齐人伐山戎公羊传齐人伐山戎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葢以操之为已蹙矣 孔子曰逺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今中国之声教未洽近有荆楚为中国患尚未正罪而勤兵于逺为燕辟地其治之先后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人齐侯以为舍近事逺劳中国以事逺略之戒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道也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何氏注礼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登高逺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者虽乐不为也四方而高曰台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厉民也去国而筑台是乐而已矣夏四月薛伯卒薛始称伯葢降班而告终也筑台于薛杜氏注薛鲁地六月齐侯来献戎捷传非礼也凡诸侯有敌忾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逺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常山刘氏曰齐伐山戎得其捷齐侯躬来夸示以威我而圣人书曰来献者抑之也 愚案献者下奉上之辞观笔削之㫖则齐桓之恃功而不知礼鲁不当纳而轻受之其罪皆可见矣秋筑台于秦杜氏注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案寰宇记范县今属濮州亭尚存 穀梁氏曰不正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 愚案庄公一岁筑三台政所谓及是时般乐怠敖者则治国治家之当务荒废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萧墙之祸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鉴哉冬不雨一岁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则庄公无闵雨之志可知然独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历时而言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小谷鲁地泰山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胡氏曰孙鲁人也而终身学春秋其考此事详矣 永嘉薛氏曰庄公自六年之后大无麦禾无麦苗螟麋𧌒蜚相继而有大水者三中君之性尚当少警而公之侈心日起因娶而观社丹楹刻桷告籴之后有筑郿之役次年新廏城诸防去年三筑台而不雨今春又城小榖平岁犹曰不可况荐饥而轻用民力乎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梁丘在济州昌邑县 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㑹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故遇于梁丘书先宋公齐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杜氏注牙庆父同母弟谥僖叔 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针巫氏使针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公羊传曷为不言刺之为季子讳杀也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也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召季子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隠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愚案古者公族有死罪则磬于甸师氏刑于隠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叔牙党庆父而萌篡弑之心故季子正其罪以君命讨而诛之又以亲亲之义不彰其恶唐陆氏所谓恩义俱立权而得中也或谓季友虽杀叔牙而无补于后日子般闵公之祸是葢不然自文姜以来胎养乱本至此已成若于此时不诛叔牙则庄公之薨济以叔牙虽有季子之忠秉礼之俗亦无所措其手矣故叔牙之诛乃鲁国存亡之几庆父成败之决春秋取其遏恶救乱能先事而诛之所以原其心而为之讳也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书月书日谨之又书其所详凶变且以别正不正也路寝正寝也 榖梁氏曰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羊穀梁作乙未 子般庄公子见上注公羊氏曰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传初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葢于稷门公薨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愚案此子般见弑而书卒者讳之也庄公主鲁之社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纵配偶不早立是致冢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闲家之道而使圉人荦得以戏女公子观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荦之可诛而又欲以诛杀之权委其子亦终于不能杀而贻身后之患易曰闲有家悔亡传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庄公反此使淫乱肆行虽其身免篡弑之祸而及其二子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间备载庄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此所以罪其无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也公子庆父如齐庆父自庄公即位以来己专兵柄而庄公之昏庸耽乐不恤国事致庆父肆行奸宄阴为他日取国之计观庄公疾时与叔牙问答之辞使非季子应时诛之则般不复得立矣今虽弑子般而尚未能取国非特季子之党未顺亦见鲁俗秉礼人心未尽从也故因闵公之立告于霸主以为自托之计齐桓以方伯自任与鲁为邻且亲岂不知庆父为弑君之贼容其来使使之复归以遗鲁国之后祸即此已见其无讨贼之实意而有取鲁之私心春秋书庆父如齐著庄公不君养成其恶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齐侯失方伯连帅之职也狄伐邢杜氏注邢姬姓周公之𦙍国在广平襄国县今之邢州龙冈县狄北狄前此虽未见于经然自伐邢而灭卫三年之间涂炭两国首以伐书著其强也
  闵公名启方庄公之子母叔姜史记云名开谥法在国遭难曰闵
  元年春王正月胡氏曰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禀命也 今案闵公以㓜为庆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终之故此齐桓公之责也桓公若能请于天子诛哀姜庆父于此时而为之置君则父子君臣之伦定而大义明矣乃纵庆父归其国以致闵公为篡弑者所立故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齐人救邢案传管仲言于桓公以为戎狄不可纵诸夏不可弃燕安不可懐引诗云岂不懐归畏此𥳑书请救邢以从之桓公于是兴救邢之师故于此书齐人救邢以与之而论语以九合一匡之功归于管仲葢救诸夏畏简书皆管仲发其端也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国乱子弑嗣君㓜弱十一月乃葬所谓危不得葬也秋八月公及齐候盟于落姑落公谷作洛落姑齐地 请复季友也是时闵公㓜弱哀姜庆父为乱国人思得季子以靖难而大臣尚能奉闵公㑹霸主以请季子卒致季友之归此秉礼旧俗未泯之验也季子来归邦之杌陧有亲且贤孰不赖之季友遏恶于初萌子般之乱力不能讨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鲁人恶之齐侯从闵公之请使召诸陈季子始归春秋从诸侯晜弟之例特字之而书来归所以著季子足以为国之轻重而杀鲁人喜其来归之情也冬齐仲孙来传言齐仲孙湫来省难实所谓觇国也仲孙齐智谋之士故归告齐侯言不去庆父鲁难未己公问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 临江刘氏曰桓公不务修霸主之义讨有罪扶微国而更使智计之士窥觇虚实致庆父极恶鲁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孙谋不臧之弊也故夺其君臣之常辞以见君使臣不以礼臣事君不以忠法之所禁也孔子沐浴而朝请讨陈恒岂尝告其君以齐人尚强待其自毙哉 愚尝论之仲孙之罪固如刘氏之言矣然其言鲁秉周礼国有本而不可动则于此可以见周公之泽入人深而足以维持其国于政乱俗坏之日所谓秉者与民之秉彝秉文之德同著明于心而不可夺之谓也当是时周公之礼存于人心为乱者独哀姜公子庆父数人耳而在朝之人有见于周公之典礼而不从弑父与君者尚多有之所以国再有难而诛庆父立僖公尚得以自存于极乱之时仲孙之智善于觇国而不能辅君速行方伯之义此春秋所以虽贬而尚不名以为犹有以异于倾险乘衅者之可诛也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阳国汉志东海郡阳都县是啖𦔳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葢桓公之强力施于可取者如此非有兴灭继绝之诚心也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禘为天子宗庙之大祭不王不禘诸侯不得用之鲁有禘乐其非礼与虽先王所赐而止可用于周公之庙不可施于群公赵氏程氏言之详矣况丧礼二十五月而祥又两月而禫然后以吉祭易丧祭今庄公之薨至此才二十二月丧未三年主未迁祔嗣君㓜弱而以吉礼盛乐用于神主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礼之有此葢出于哀姜庆父乐哀谋篡而为之又非他日僭礼之所得比矣婉而成章尤当比事以考圣人诛绝之㫖也秋八月辛丑公薨传公傅夺卜𬺈田公弗禁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成季以僖公适邾弑而书薨讳之也不地隠之不忍言也倒于群公之书地者而此不书则隠讳变故之实亦可见矣他国之篡弑明书之可也凡人于其父祖之罪恶尚不忍肆言之圣人书父母国之恶岂可同于他国而不隠乎然讳国恶者臣子之礼也存事实者传信之法也圣人之经两存礼法以垂训万世故不徒隠讳而已而不书地以变于常又比事属辞以见其实将使后人因例启疑考究始末以知庄公不能正身齐家致后嗣再弑国几灭亡虽欲讳之而其实终不可得而揜究观书法则知左氏所谓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孰能修之者葢指此类而言之其说必有所传而施于称族舍族之传则非也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传言哀姜欲立共仲而与闻闵公之弑经书其奔与文姜不同者文姜妻也哀姜母也妻义尤重故哀姜于丧归贬姓而已公子庆父出奔莒传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庆父与哀姜谋弑闵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鲁国秉礼之验也方季友适邾之时使鲁国无人安能逐姜氏庆父哉季友既立僖则当正庆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两弑其君之讨乃以赂求于莒不许其入而已又立孟氏与叔牙同无复轻重之别岂非邦宪之失此所以不书国贼之讨而闵不书葬与冬齐高子来盟公羊传高子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鲁比三君死旷年无君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争门是也或曰自争门至吏门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常山刘氏曰不称使者齐侯使高子来视鲁而未定盟高子至而后结盟也 愚案此所谓宁鲁难而亲之者然春秋予高子之能恤鲁奉使而知权是以字之十有二月狄入卫卫之灭非特懿公好鹤而失人心葢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乐忘政习实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涣然离散国随以亡非齐桓公救而封之则康叔之后至此无噍类矣桓公迎其遗民立文公而为之建国家社稷此所以止书入也以卫为春秋初之大国方与齐侯胥命欲为方伯才四十年而沦于亡灭所以治国必先齐家而淫乱之祸不篡则灭可不戒哉郑弃其师昔舜授禹之辞曰后非众罔与守邦此古先圣人相传之㫖也宗庙社稷主之于君守之以人君与一国之人葢一体也今以欲逺所恶之人而举一国之众付之度外存亡死生举不以关其心当时如楚如狄方有狡焉思启封疆之心一旦乘罅捣虚则郑必束手就亡矣春秋书法因物赋形或书人臣之奔或书师旅之溃此皆不以是书而蔽罪乃如此可以识轻重之权衡矣以此类推之后世谋国如举一郡县之民三军之旅陷于重围之中置而不救皆得罪于圣人者 胡氏曰恶高克者文公而特书郑者葢国本颠危曽不扶持是大臣之失职也















  春秋集注卷三
<经部,春秋类,张氏春秋集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四
  宋 张洽 撰
  僖公名申庄公之子闵公庶兄母成风谥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僖公之即位在髙子来盟之后桓公又为之诛哀姜不可谓不出于方伯矣然桓公不请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经以示天下之大义故僖公之立无以异于群公而桓公止于霸术观僖公不书即位以考时义当知反经之学有国者不可不明也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聂北杜氏注邢地或引水经云聊城县东北有聂城今案左传聊摄以东杜氏注聊城东北有摄城恐传冩之讹未可据也 次于聂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惧狄桓公用兵之规每主于持重故不遽决于一战而持久以待之春秋书次虽所以讥其缓而不书以则予其终有全邢之功也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夷仪公羊作陈仪案舆地广记河北邢州龙冈县北一百五十里有夷仪岭即所迁也传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邢迁如归此乃因邢之欲迁而迁以定之与前郱鄑郚阳宿之逼迁强取者不同故公羊以此为出于其意而彼则非其意也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传邢迁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案邢虽已迁无力自城诸侯若不城之终未能以自定必遗后患桓公因其既迁命三师为之板筑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于救患分灾之礼于此若止书诸侯之师城邢无以见桓公定邢之美意故再叙三师以见入春秋以来悉力存亡惟有此举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东方之遗制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夷齐地 传哀姜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 今案书薨于夷者讳国之恶也言齐人以归则为鲁诛其𤽮而以丧归齐可知矣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纵益甚使鲁国三四十年间浊乱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祸至此齐桓举方伯之职庆父哀姜皆诛死不赦然后三纲稍明人伦粗正此纵罪诛恶失得之明验也楚人伐郑荆至是称楚者盖荆乃州之名也商颂称奋伐荆楚则楚亦其国之旧名但自武文以来虽骎骎强盛而未暇正其国之号名故以州称及熊𫖳即位令尹子文得政始定改号曰楚以交于中国 案前此独来聘称人其侵败中国皆以州举自此始称号称人则浸强而有陵驾中国之意矣然终齐桓世虽伐灭小国止称人者以桓之力犹足以制之也及桓没而宋襄霸然后始列于会盟偃然主诸侯而春秋有以爵书者矣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柽公羊作朾 杜氏注柽陈国陈县西北有柽城今宛丘县也 传谋救郑也 今案楚人伐郑桓公不遽救而会诸侯谋之盖楚方强而公谋制楚十全之䇿也九月公败邾师于偃偃公羊作缨 偃邾地 方是时楚人陵驾上国公与邾同会于柽以谋之曽未两月僖公遽以诈败邾师不务睦邻事霸以侥一时之利足以见僖公无修政刑安中国之志矣其所以免于齐人之讨者必以公亲至柽而邾以人会也然齐桓新拊存鲁国而不禀命擅兴师之罪不加之讨是为佚罚亦足以见霸政之不足以一人心它日与曹同伐厉逺役在外而宋人乘虚伐曹有自来矣书败邾于㑹柽之后非特著鲁僖无保邦之道亦见桓公霸威之不立也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郦公羊作犁穀梁作丽 郦鲁地 莒人来求归庆父之赂而以兵至公子友出其不意而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胡氏曰不能谕以辞命使自知其不直以抑止之又用诈谋擒其主将故以友为主而书败获责之备也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案传齐人杀哀姜以归其国僖公请而葬之今乃自齐至鲁也 临江刘氏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夫人与于乱齐桓正其罪而讨之死不以其正不可以入宗庙然则曷为不于死焉贬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则上之行乎下也义已矣齐以公义讨之而鲁以私意请之君子以为非义是以贬乎其以丧至也 谨案古者兵死尚不入于兆况得罪于先君见诛于方伯而可以配祖庙秩烝尝乎故春秋于其丧至而贬之以罪鲁僖之不知义也刘氏之说独为得之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卫地今开徳府卫南县是也 案卫灭之后齐桓公立戴公以庐于漕漕今在滑州之白马其年戴公卒文公立桓公城楚丘而封之今此书城楚丘盖分板筑之役于诸侯而鲁往城之也桓公拯救卫人之功至使卫国忘亡而春秋无一辞以美之者桓公虽有存亡继绝之大徳而不免专天子之大权卫虽当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于此略齐桓之功而止书鲁人之往城所以抑霸权而尊王室其义微矣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僖公请之故纯用小君礼而书葬也虞师晋师灭下阳下公羊榖梁作夏案下阳与上阳为对下阳虢之塞邑在今陕州平陆县上阳在陕县虢所都也当从左氏作下阳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其都亦在平陆之地虢文王弟虢叔之后晋成王弟唐叔之后国都在今太原府晋献公诡诸武公之子也武以曲沃伯篡晋献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国晋与虞虢为邻自庄公末因虢人侵晋而谋于士𫇭以图虢为务今始与虞伐之葢先以重赂璧马间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谋忘辅车相依之势反道晋以灭下阳下阳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晋取下阳而虞虢举矣故春秋于此书灭而后皆不书示有国者设险守国之法书虞首兵葢以爵先晋且如邾之道郑所以见虞之自取灭亡而深著晋人阴险兼并之诈谋也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贯公羊作贯泽 江在汝南安阳县今蔡州新息县之地黄嬴姓国在汝南弋阳县今光州定城县也贯今兴仁府济阴县有贯城 齐桓谋楚先服此二国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逺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惟宋与盟不烦诸侯也冬十月不雨穀梁传不雨者勤雨也今案书此以见鲁国上下皆以无雨为忧也止书首时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楚人侵郑楚自庄三十年楚𫖳巳长杀子元用子文为令尹子文毁家以纾国难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若非齐桓两岁之间专以图楚为事必未能制之于召陵而执宋公盟诸侯之事不在僖公十九年之后矣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穀梁传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愚案春秋传心之要典三时不雨则饥馑荐臻民命阽危此云汉所以编于诗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虽记阳亢时灾然书法异于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忧民之忧也徐人取舒舒今庐州舒城县 齐桓方霸而不能戢诸侯之吞并小国葢方谋楚未暇讨之亦降鄣迁阳等事有以教之无以令之也 赵氏曰凡得国不书灭者不绝其祀也六月雨得雨而喜见僖公乐民之乐异于文公之不勤矣所以此书雨而彼不书也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阳榖阳谷今东平府须城县北隋置阳谷县 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岁再㑹申伐楚之约也 胡氏曰诸侯之师同次于陉者桓公之正兵也又令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观伐楚后令江黄伐陈则知之此桓公克敌制胜兵分奇正之谋冬公子友如齐莅盟莅公羊作莅 传齐侯为阳谷之㑹来寻盟公子友如齐莅盟鲁侯不至于阳谷而致其上卿以盟之鲁宋为一而列国无不从役矣楚人伐郑传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徳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溃者民心离而逃散也蔡自献舞以来屈服于楚桓公欲讨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责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于僣窃之楚蔡众既溃则威震而兵强故可以遂伐楚也遂伐楚次于陉胡氏曰遂者继事之词而有专意 陉楚地杜氏注颍川召陵县有陉亭今颍昌府郾城县也 楚自鲁桓二年蔡郑㑹邓巳惧其为中国患又积五十年富强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郑气陵中国所幸齐自桓公入国举管仲以治民训兵至此方能率诸侯之师正其罪而讨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师可谓有功于中国矣然桓公本无汤武之学而管仲复未尝有闻于君臣之大义故揆之天吏讨罪之法则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僣王之罪仅致屈完来师请服受盟然其与屈完观师恃力骄矜形于辞色遂来方城汉水之对屈完之归卒践此言不纯屈服时出干纪灭弦救郑故曽西得以鄙其功烈之卑书遂伐楚以讥其专书次于陉以著其师有节制用能慑惧楚人厎定中国免民左衽也夏许男新臣卒传言卒于师陆淳以为非葢召陵地属颍川颍川今之颍昌府长社县去许密迩故许男疾而归也 临江刘氏曰古者君即位为椑岁一漆之出疆必载椑卒于师曰师于㑹曰㑹正也许男新臣卒非正也所以著许男新臣之为人君不知命也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召陵在今郾城县汉之颍川郡召陵县也屈完楚大夫之名氏也书名氏嘉其服义而进之也来而不书使者春秋待蛮荆谨严之法虽录屈完名氏以进之若书楚子使屈完则一同于中国君臣之辞矣故书楚屈完来盟以嘉其服义不书楚子使以严内外之分而伸齐桓方伯之体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师以礼楚与盟以坚其求服之志于是见桓公之待楚进退有礼虽不足以尽王者之义而夫子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赐实二百四十年甚盛之举不得不序其绩也齐人执陈袁涛涂袁左氏作辕案释文左氏亦作袁云本亦作辕 公羊传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其辟军之道奈何涛涂谓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还师滨海而东服东夷且归桓公曰诺于是还师滨海而东大陷于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执者曷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涂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秋及江人黄人伐陈程子曰齐命也 谨案左氏与公羊所传袁涛涂之罪大同小异如左氏说则齐师终由陈反但怒袁涛涂之言耳今案若果由陈郑而归则何必鲁及江黄伐陈又再勤诸侯之师乎以此考之则知公羊大陷沛泽之说为信所以桓公怒陈之深至于兴诸侯之师伐而又侵也八月公至自伐楚师出三时见久役之劳也葬许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㑹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兹公羊作慈 再侵者陈近于楚伐而未得其成则陈必不服故侵以列国之师待其服而后已观孟子谓成汤之征伐至于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若时雨降民大悦则桓公于此惭徳多矣况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乎兵以愤兴则后有当讨者应之必怠人亦侮之故楚终不服郑伯逃盟以至弦不能救而坐视其灭皆怒陈之过致之也故春秋详书伐侵以著其罪凡孟子之书论汤武之拯民切切于王霸之徳力与子路管仲之人品皆述圣人之志明春秋之大㫖也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申生献公之世子公既立为冢嗣后又嬖骊姬而欲立其子奚齐因外嬖梁五东关嬖五之譛使申生居曲沃士𫇭曰大子不得立矣不如逃之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申生不听闵之二年公又使申生伐东山皋落氏狐突劝大子行又弗听及是大子归胙骊姬毒而献之公杀大子之傅杜原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曰子盍行乎曰被此名以出人谁纳我乃缢于新城 陆淳曰内生有爱父之心而陷父于不义使谗人得志国以大乱谚所谓小仁大仁之贼也 今案春秋于此斥晋侯而曰杀世子者葢献公嬖𠖥庶孽听谗如流轻世适之重忽社稷之计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后奚齐亦被杀徒设此心两俱弃之致晋乱二十馀年兵败国破此董仲舒所谓为人父而蒙首恶之名者即此书法可以考笔削之权衡而示有国之鉴戒矣杞伯姬来朝其子伯姬来杜氏以为宁成风也其子葢年十馀岁伯在而使其子随母以来也然朝者宗庙朝廷之上诸侯相见之礼公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妇人参之著伯与僖公之失正也夏公孙兹如牟牟见桓公十五年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羊穀梁作首戴杜氏注陈留襄邑东南有首乡襄邑今属拱州然以为卫地则非也 王世子惠王之长子郑也初惠王取陈妫为后生子郑及叔带爱叔带欲立之齐桓公以其废长立幼将启乱阶遂率诸侯㑹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为天王之贰所以尊国本绝乱阶也 穀梁氏曰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 程子曰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㑹之故其辞异胡氏因此论世子之班位以葵丘宰周公与王人同列于诸侯之上而不殊以尊之知后世欲次皇太子于三公宰相之下者自天子而言欲屈逺其子示谦徳也若夫定上下正分义必用春秋之法使群臣得伸其敬于王之贰然后贵有常尊而上下辨矣此春秋之书法所以别嫌明微而建诸天地无毫厘之悖者也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无中事而举诸侯者举诸侯以明世子不与盟也再称首止羙之大者也此盟葢㑹王世子之礼已毕约诸侯以同戴世子尊王室殆亦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与世子天下之本本不可摇苟适庶之位一乱则善恶各有所宗故君心稍偏欲废适立庶是为小人先立宗主而阴长阳消之形见矣方伯者察天下之势而正救于未乱者故桓公之谋宁周春秋之义举也穀梁曰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公此举其义既明其礼复正此所以为一匡天下之功而再书首止以羙之也郑伯逃归不盟惠王徇后之意欲易世子故不悦桓公此举使周公谓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不朝于齐欲逃归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不听逃其师而归夫桓公之举天下之公义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逃者匹夫之事也郑伯背公徇私违弃众善行同匹夫故书逃归不盟以深罪之楚人灭弦弦子奔黄杜氏注弦国在弋阳⿰⾞⽝县东南任公辅曰地谱光州光山县故弦国黄地已见二年 传楚鬬榖於菟灭弦弦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斗谷於菟楚之名大夫也辅楚𫖳以当齐桓虽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怀负固之心至此窥见王怀爱叔带之意而不悦桓公此举遂因王间郑而亲帅师灭弦书人罪之也弦子书奔不服于楚而逃去之不名以为尚可望以兴复其国故不绝也至于忘宗社事仇雠然后名之名之乃绝之也黄弦同壤而黄受弦子之奔楚之灭黄亦自此始矣然桓公不能救弦以启救郑围许之纷纷盖楚之灭弦已出于迅雷不及掩耳之计矣公于此时因弦子之奔而率诸侯以讨楚复弦岂不足以立中国之威而制楚之横与故详书以罪桓公之失此几㑹也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虞称公尝为天子之三公也啖氏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 传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虞虢之谓也弗听许晋使八月晋侯围上阳十二月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 易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葢国者先祖所传而世守之下阳二国之门戸虞虢所恃不可失也一失其险则是自彻门户坐待束缚今虞公贪璧马之近货忘家国之将绝而以国之所恃资敌故书灭下阳于前而书晋人执虞公于后则晋献无道绝灭虢叔虞仲之祀与夫虞公之自取亡灭片言具见所以戒后世者可谓深切著明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新城传曰新密杜氏以为荥阳密县今属郑州讨去年逃首止之盟也 胡氏曰以霸主诸侯之力围新造之邑围而不举有遗力者矣葢桓公欲待其自服也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围许之役葢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城之围也释郑而救许所以抑暴而救患此见桓公之急于义也故书遂以予之冬公至自伐郑师出三时
  七年春齐人伐郑郑未服故复伐齐力足以制之不烦诸侯也夏小邾子来朝公羊作小邾娄子后同 杜氏注郳犁来始得王命而来朝也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二邾皆曹姓郑杀其大夫申侯传载陈辕涛涂譛申侯之事葢未可信而言申侯申出自楚奔郑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国所以道郑伯背霸从楚以启霸主讨郑而致杀身之祸与秋七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世子𣢾郑世子华盟于寗母穀梁作宁母宁寗昔通寗母鲁地杜氏注高平方与县有泥母亭音如寗 案陆氏纂例公谷无郑世子华云左氏有之误加之也今公谷皆有姑存之 传言齐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又不受郑世子为内臣之请以见管仲之于桓公正救多矣曹伯班卒班公羊作般古通用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𣢾盟于洮洮曹地 公羊传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 愚案齐桓虽主㑹而先王人足以训矣而使之与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 胡氏曰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使以私情出讣者止录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㣲序乎方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可以观春秋尊君之义矣郑伯乞盟郑伯欲与于盟而不可得桓公以首止之逃外之也亦足以见霸权之重而可以使郑伯之自反矣夏狄伐晋襄陵许氏曰晋恃强且逺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礼不王不禘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非鲁之所得用于大庙大庙周公庙也此当书有事于大庙而曰禘于大庙者以见禘之非礼论语所谓自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而记礼者又以为夫子尝与子游言之以鲁之郊禘为非礼葢异于宋有天子之事守此书禘而不书大事之意也榖梁传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刘向以为成风而唐啖赵本朝刘氏孙氏胡氏皆从之刘氏胡氏之说详矣范寗所谓夫人者正嫡之称谓非尊妾之嘉号以妾体君则上下无别欲尊其母实卑其父此言明白得春秋之㫖者也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不书葬鲁不㑹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御公谷作御夏公㑹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宰冡宰周公名孔王之三公食采于周扶风雍县东北周城是葵丘杜氏注宋地陈留外黄县东有葵丘今开封雍丘县也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㑹诸侯故曰子穀梁氏讥其背殡出㑹以为无哀葢非有金革至急之事丧仅逾时岂可出乎然比之以嘉礼行而称爵者虽同非礼亦孟子所谓百歩五十歩之间耳宰周公天子之为政者不殊㑹之宰权虽重非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也传曰㑹于葵丘寻盟且修好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桓公之㑹盛于此矣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内女也公羊氏曰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言不以殇降也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书诸侯宰孔先归不与盟也其义与首止同盟之载书详载孟子其一命之词三纲所系葢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贤敬臣子民柔逺人怀诸侯之意略备故穀梁氏曰陈牲而不歃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其提挈纲领以正率人葢春秋之所未有故于此再书葵丘以羙之虽然大学之道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已而后非诸人桓公于易𣗳子以妾为妻之禁终不免躬自犯之则何以令诸侯固无以正天下矣况道不足以治心诸侯方服而骄公羊氏以为震而矜之叛者九国左氏亦记宰孔遇晋侯如㑹而谓之曰齐侯不务徳而勤逺略遂止晋侯之行葢本源不正而骄吝形其视夫诸侯大㑹而作诰谓兹朕未知获戻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以谨造邦匪彛慆淫之戒者何翅霄壤之殊哉圣人道大徳宏以齐桓霸功积累至此而成是以姑掩其不足而叙其羙也甲戌晋侯佹诸卒左氏作甲子不应甲子在戊辰后合从公羊作甲戌佹公谷作诡晋献公也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杀公羊作弑 传晋献公卒里克㔻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冬里克杀奚齐于次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 穀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胡氏论不子之说详明可以为穀梁之义䟽 愚案奚齐谓之其君之子以晋献公杀适立庶而夺之也齐舍未逾年而谓之君以舍之正而与之也或抑或扬得是非之公可以观矣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庄公十三年柯之盟鲁已服齐虽庄公因㛰姻一再如齐自此鲁不朝齐者几二十年葢桓公霸业未成不责诸侯以朝礼也今僖公始朝齐见于葵丘之后霸体渐肆诸侯不朝天子而朝霸主自是始矣狄灭温温子奔卫温今孟州温县本周畿内国成王时司寇苏忿生之邑 传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此见王灵不振畿内诸侯狄得灭之此天王出居郑之权舆也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羊作卓子案外传骊姬将杀申生而难太子之傅里克谋于优施饮里克酒为鸟乌集枯之歌以感动里克里克欲中
  立以免难称疾不朝骊姬遂得以成其杀申生之谋及献公卒乃杀奚齐卓子而欲纳重耳圣人以里克当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谏而中立以求免坐视太子之无罪而死以成骊姬谗贼之谋及其终也逆献公之遗命而弑二君夫奚齐卓子虽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则固里克之君也君臣之分已定而犯上作乱如此故正名其弑君而荀息不失信于君得以死节书此其定罪所以为轻重之权衡非圣人莫能修之也荀息书及著其节也书大夫不失其官也里克荀息之得失予夺胡氏论之详矣夏齐侯许男伐北戎北戎山戎也薛氏曰当是时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晋楚是也晋灭虢灭虞狄尝入卫逼邢前年伐晋近又灭温召陵之后楚灭弦围许岂可置而不图舍强图弱守卫果如是乎所谓不务徳而勤逺略况许方患楚而驱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晋杀其大夫里克里克再弑其君而其诛不以讨贼之辞言之葢里克在献公父子则为贼而惠公幸奚齐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尝有讨里克之心独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惧其又将以己为奚齐卓子是以杀之葢其事与专杀大夫无以异固不得以讨贼之辞书之也穀梁传里克所为弑者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秋七月 冬大
  雨雪公羊作雹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传晋惠公使㔻郑聘于秦且谢缓赂郑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兾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言甘诱我也遂杀㔻郑及里㔻之党案惠公志于得国而无人君之度外则失信于秦内则忌克多杀故㔻郑虽有私谋贰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辞书之也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阳谷阳谷齐地 男女无别则渎乱生诸侯㑹霸主而妇人与焉君臣之大义朝廷之大计凡所当讲者必有所不及而般乐渎乱淫浸日长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𠖥盛行霸业遂衰而鲁僖之怠弃国政亦自此始矣可不戒哉秋八月大雩旱也穀梁传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冬楚人伐黄内外盛衰之势相为消长而未有不原于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来王桓公怠荒之心见于阳谷之㑹矣楚人已占之于江汉之间而遂兴伐黄之师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不书朔失之夏楚人灭黄书灭著朝廷之强中国不救而黄君死于其位公羊所谓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者也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公羊作处臼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楚既灭黄而莫之恤狄侵卫之师所以肆行也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杜氏注东郡濮阳县东南有咸城卫地淮夷病故且谋王子带之难也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齐阳谷寗母及咸之㑹其后公子友皆如齐葢伐楚服郑城縁陵之事鲁皆同之足以见友专鲁政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杜氏注邑汉书地理志北海营陵臣瓉曰春秋谓之縁陵今潍州昌乐县 传诸侯城縁陵而迁焉不书其人有阙也此盖避淮夷而迁之于縁陵其事盖与楚丘同而当是时齐桓拯救诸夏之志怠矣故经书详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轻重之权衡也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穀梁作缯后同鄫国禹后姒姓汉属东海郡晋属琅邪今在沂州承县东北有鄫故城又有鄫山 季姬不繋国是未适人也而与鄫子遇于防盖僖公钟爱其女使自择配其失父道而不谨于男女之别甚矣鄫子与季姬遇听其使而朝鲁使来请己夫妇之始而不正如此书之所以记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非所谓永终知敝者也秋八月辛卯沙鹿崩鹿汉书元后传作麓 公羊曰河上之邑穀梁曰林属于山为麓沙山名也诗所谓高岸为谷者谓是类也此晋邑也不言晋刘氏曰山不可以繋国古者名山大泽不以封诸侯守之狄侵郑狄数犯畿内之诸侯而齐桓不能治自入卫伐邢灭温而至此霸图弱而王室卑诸国受祸著齐桓之怠也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至此始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楚人伐徐传曰徐即诸夏故也三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牡丘齐地齐语曰筑五鹿中牟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注云四塞诸夏之关也地谱云与匡近 葵丘之盟诸侯既听命矣此为楚人伐徐而合诸侯即驱之讨楚救徐可也又从而盟之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复贰非伯主救灾恤患之心怠而人始懈乎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此心之盛衰霸业之所从而盛衰也故特书盟于牡丘而霸主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断可知矣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匡卫地今开封府长垣县西南 何氏曰言次者讥诸侯缓于仁恩既约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解也 胡氏曰徐在山东与齐密迩楚都于郢距此逺矣今楚肆其慿陵暴横而桓公之救特勉强不得已而应之耳书此所以著其徳衰诚息而扶义安夏之志怠也夏五月日有食之不书朔与日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厉今随州随县在徐楚之间攻楚之必救以解徐也 谨案兵法攻所必救谓之奇兵然继此楚败徐于娄林则厉在所不必救明年而后不克救而还正所谓未闻攻之久者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乎八月螽公羊作𧑄九月公至自㑹暴师三时不能救徐大无功也季姬归于鄫解见上己卯晦震夷伯之庙震为雷凡霆撃之怒皆震之发也夷伯展氏之祖父夷谥伯字大夫卒则书谥字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撃而为雷霆不善之积葢亦如此传言展氏有隐慝故程子以为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天应之也然天之怒击每在于恶稔而人诛不加之后故春秋书震者惟此事耳诗云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监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冬宋人伐曹传曰讨旧怨也庄十四年曹尝从齐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诸侯始贰曹方有王事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继桓而图霸乎故永嘉薛氏以为伐厉而宋人内叛此则桓徳之衰襄志之私皆可见矣楚人败徐于娄林娄林杜氏注下邳僮县东南有娄亭今在泗州临淮县 书以见楚兵之独胜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厉之谋无补也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韩后为韩国今同州韩城县 秦晋之曲直左氏载之详矣秦三施而晋无报所以秦伐晋而不书又以晋主是战也韩简亦言师少于我鬬士倍我盖秦直故勇晋曲故老晋惠公背惠蔑施以虚气抗秦所以师败身执而大辱国也不言晋师败绩君重于师也胡氏论之详矣秦舍晋君于外已而归诸晋所以不言以归也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陨公羊作霣传陨星也程子曰自空凝结而坠也不言石陨而言陨石是天应之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鹢穀梁作鶂 是月言非戊申且失其日也鹢水鸟也宋都今应天府宋来告故书 程子曰退飞倒逆飞也必有气驱之 此二事皆记异也星陨为石不祥也鹢退飞不顺也宋襄欲图霸而无其徳故天出怪异以警惧之卒之五年被执六年兵败天之示人显矣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书季友盖公子友以立僖公之功生而赐之氏俾世其卿也故特书其氏以著待大臣不以礼法为阴始凝之戒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内女出嫁者纪伯姬叔姬宋共姬皆书其葬独鄫季姬伯姬不书葬伯姬以出不书 胡氏曰僖公钟爱季姬使自择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礼恃爱而行虽书其卒因夺其葬所以谨夫妇正人伦明王教也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淮杜氏曰临淮郡左右案临淮郡后汉下邳国今泗州 传㑹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英氏皋陶后之封楚之与国也 传齐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以此见桓公之兴师末矣夏灭项项国子爵汉属汝南今陈州项城县 案传淮之㑹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程子曰灭人之国罪恶大矣在君则当讳故鲁灭国书取今项之灭君在㑹季孙所为也故不讳于此见圣人文理密察亦所以示人五刑五用必审其人然后当罪也秋夫人姜氏㑹齐侯于卞卞鲁地今在袭庆府泗水县 传声姜以公故㑹齐侯于卞 今案大臣灭项而止僖公刑已偏颇又逺㑹妇人于鲁地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政也九月公至自㑹传九月公至书曰至自㑹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今案讳之者以为国恶也公㑹诸侯而大臣灭人之国得罪于伯主其身见执反国不讨无政刑矣故谨致之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东莱吕氏曰桓公虽能用管仲攘夷狄伯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无正心诚意格君之学徒急于一时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乱其所以有始无终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归之失岂能正其君哉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公羊宋公下有㑹字 传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无亏少卫姬生惠公元郑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易牙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无亏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 命案长幼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轻属幼少以为乱阶公之君臣既失其制命之义矣今桓公未葬长子既立宋襄不能从宜因势顺其少长以抚定之使得以终桓公之丧乃成桓之私意帅四国之诸侯奉少夺长大乱齐国春秋书宋公以为戎首深罪之也 临江刘氏曰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何以不曰纳公子昭于齐不与纳也曷为不与纳公子昭非正也夏师救齐穀梁传善救齐也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传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泰山孙氏曰春秋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以宋主齐不与宋襄伐齐也宋襄伐人之丧擅易人之主其罪大矣 程氏传书败绩责齐臣也狄救齐常山刘氏曰齐新有丧而诸侯加兵不道如此狄乃能行义以兵救之圣人哀中国无王诸侯怙乱灭义故书以病之也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杜氏注十一月而葬乱故也八月无丁亥日误 桓公自入国以来急于功利志于富强其处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为务肉未及寒而庶孽争国宋伐其丧冢子见杀国几于亡足以见霸者功烈之卑圣门不道之实矣冬邢人狄人伐卫邢党狄以伐卫然论其曲直则卫之忘恩背霸以伐丧夺长宜得声罪致讨之师故人狄以进之见圣人罪卫之深也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高邮孙氏曰齐桓之盛江黄之逺犹敛衽听命而滕自幽盟之后未尝列于衣裳之㑹今又不能尊事大国以取执辱故书名罪之宋公藉齐桓之后非有徳义以服诸侯肆已之强一㑹虐二君非伯讨也故书人以贬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人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宋公公羊作宋人 曹南者曹之南也二国称人葢亦效桓公北杏之㑹使大夫听命也一年之间使邾执鄫子不以徳令曹人不服以师围之图霸之始无以服人心矣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传以为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刘氏以为不然曰鄫子为季姬所使而朝鲁春秋尚书使鄫子来朝岂宋公可使之用鄫子而不书乎 今案葢鄫子㑹曹南之盟而后期宋公使邾执之邾鄫世仇因附势而肆虐用之恶也观后日戕鄫子亦出于邾则邾之虐鄫必自用鄫而天子方伯不诛所以复出为恶与何休以为鲁本许嫁季姬于邾季姬淫泆使鄫子请已因此二国交忿临江刘氏亦信其说未知然否秋宋人围曹讨不服也夫近者说逺者来齐桓之霸屈意去忿盟鲁平宋以致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图诸侯近于宋者莫如曹滕滕既执矣曹方与盟已而复叛不从子鱼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故胡氏以为欲速见小利之过宜其不遂霸也卫人伐邢卫不自省其从宋伐丧之罪而以报复为事罪之也冬㑹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公羊㑹上有公字以诸侯皆称人考之当从左氏穀梁 传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故盟于齐 今案地以齐盟于齐之国都齐亦与盟也楚欲得志于中国久矣齐桓讨而攘之其后桓志稍衰灭黄败徐骎骎抗衡然尚有所惧也桓公既没宋襄欲图霸而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说求参与中国之盟㑹而行其志陈蔡及郑近楚而素降服者故先受其谋齐孝公亲见其父极力攘楚僖公又号为荆舒是惩者亦听其甘言忘桓公讨伐之志遂纳之国都而与盟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遂因是以行其志于中国明年为鹿上之盟及盂之㑹因执宋公故春秋讳鲁而人诸侯以谨楚人与盟之始也梁亡梁嬴妵国伯爵虞伯翳之后梁地今属同州韩城县 梁伯内则沈𭰫酒色心昏而出恶政外则好土功而轻民力亟城而不处民罢而不堪则曰某寇将至乃沟公宫民惧而溃秦遂取梁葢其国之亡本自内作如鱼之烂外未见而内先溃矣春秋变法以书诸侯自取灭亡者有二晋人执虞公犹言兵已加于颈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国自亡而不之觉也此胡氏所谓如化工之赋形而异于画笔之肖像者也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杜氏注鲁城南门也本名稷门僖公更高大之今犹不与诸门同改名高门 穀梁氏曰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 愚谓凡春秋之书工役皆所以重民力谨兴作也南门如不可不作则当与泮宫閟宫同不书矣今南门特书新作正闵子所谓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者故特书以示讥也夏郜子来朝郜姬妵国后汉志济阴成武北有郜城五月乙巳西宫灾薛氏曰西宫鲁之贰室也郑人入滑传滑人叛郑而服于卫郑公子士泄堵寇帅师入滑 案郑入滑何以书记天王出居郑之始衅也秋齐人狄人盟于邢传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 书狄例以国称而同之于齐称人之列者昔宋伐齐丧而狄能救之今卫欲灭邢而狄谋存之从中国以救灾恤患其义有可嘉故人以进之人狄则罪卫之意明矣是足以见圣人仁天下之公心也冬楚人伐随传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鬬谷於菟伐随取成而还 愚案楚力方强随欲复汉东诸侯于中国而徳不足以胜之此其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氏罪其不量力未若孟子师文王之论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业楚狄皆因之以为中国患此齐邢之盟所以两书而邢卫并受其祸也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杜氏注鹿上宋地汝阴有原鹿县宋主盟故在齐楚上 传宋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初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 今案霸中国者宋之欲也乱中国者楚之欲也欲霸中国而求之于猖狂乱常之楚与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败辱也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㑹于盂执宋公以伐宋盂公羊作霍穀梁作雩 传诸侯㑹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公羊传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㑹公子目夷谏曰楚夷国也强而无义请以兵车往㑹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以乘车之㑹自我为之自我堕之不可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 愚案孔子相定公㑹齐侯此㑹中国也犹以文事不可无武备请司马以行以楚之悍而可信其诈伪之约乎徒出㑹之是轻以其身溷于虎狼之群也不免宜矣陈蔡郑许曹皆中国也蛮 执㑹主而无一人伸义以正其曲直之分岂非自同于蛮荆之类乎故以诸侯同执为文亦以罪襄公非但不能识楚人谲诈之心且无以知五国之不同心而轻为是㑹也愎谏求欲以及于祸所谓愚而好自用者宋襄之谓与冬公伐邾为邾灭须句故楚人使宜申来献捷来鲁献捷者僖公虽不与于盂之㑹而鲁为中国之大邦楚方求驾中国故假宋捷以威鲁也楚子称人贬其诈以执宋公也上书诸侯执宋公而此书楚献捷足以明楚之执矣逞其诈力而夸示于我僖公不能拒绝而受其使命待以宾礼特书来献而不言宋为内讳也盂之㑹诸侯以同执示贬宜申之来鲁以受捷讳恶或抑或扬婉而成章此之谓也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诸侯盟于薄释宋公薄任氏曰史记作亳汉山阳薄县汤所都也案地谱拱州考城汉薄县即汤都古字通用 宋与楚本无怨隙特以襄公不胜其求诸侯之欲而请于楚楚反以诈执之诸侯若能使宋人征缮而修文告之辞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则楚人当义愧情屈而归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胁于献捷之威而不知明自反而缩之义伸中国之正理反与五国为㑹求盟于楚以请宋公而后得释正中楚人之诡计春秋不书㑹楚子而曰㑹诸侯亦不书宋公归自楚而曰释宋公盖其执其释皆制于夷而圣人务全中国之体故讳之而书曰公㑹诸侯于薄释宋公讳之者盖以为中国之大耻而罪鲁与诸侯之无能为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句公羊作朐后同 须句今东平府须城县传任宿须句颛臾风妵也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春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今案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此役之举无以服邾而致升陉之寇春秋书之亦不异于他日之伐取也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传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今案襄公尝困于楚矣疾疢虽甚而徳慧术智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氏所谓不能反其知以治人过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云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弗听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今案书及公战也不言败讳耻也存心苟公临事必惧观此则知春取须句非有存亡继绝之公心审矣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传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弗听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撃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殱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愚谓观春秋以襄公主是战则知圣人罪其愎谏求欲昧大义而徇小节以取败国殄民自及其身之祸楚子救郑而不言救又贬称人恶夷狄也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缗穀梁作闵后同 汉志山阳郡东缗县春秋时作缗今济州金乡县是 十八年宋伐齐纳孝公也齐侯忘宋襄纳己之徳而修伐宋之旧怨因宋襄败于泓而围其邑榖梁传所谓不正其以恶报恶也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兹公羊作慈 传伤于泓故也 愚谓僖公已有志于附楚忘盟薄之信故不㑹宋襄之葬秋楚人伐陈传楚成得臣帅师伐陈以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成得臣子玉也成得臣敢于猾夏而斗谷於菟赏以贵仕春秋称人之意可见矣冬十有一月子卒成公也夏之后周之三恪桓公之世称侯及朝庄公称伯微弱故也今称子者传以为夷也夷而称子所谓中国诸侯而有弃礼则外之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郑二十年郑人入滑滑人听命后又即卫郑又伐之王使为之请郑怨王与卫猾不听王命而执王使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郑懿亲也狄聋昧顽嚚之奸也今天子不忍小忿弃郑亲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襄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夏狄伐郑取栎襄陵许氏曰郑执王使是无王也王启狄师是无中国也天下何恃不乱近世如唐晋资弃礼之力以定中
  国葢不讲于春秋戒襄王之所以出也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传王徳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狄固贪婪王又启之女徳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初王子带有𠖥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带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颓叔桃子复奉带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带以隗氏居温 今案郑非王居而言居于郑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然王之失徳自我致寇故自周无书出者而特书出居于郑如王者无敌而书王师败绩于茅戎皆言其自取之以见天难忱斯不易维王不可以不戒也晋侯夷吾卒案传晋惠公以二十三年九月卒其子圉怀公嗣立今年正月秦伯纳文公重耳二月入于曲沃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皆不告也杜预以为文公定位而后告惠公丧春秋据诸侯䇿书赴告而作经徐邈论之详矣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初卫文公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春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灭邢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邢周公之𦙍也圣人以兴灭继绝为心而甚恶不仁而灭绝宗祀者至于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强以绝灭之又使其臣为谲诈之事行盗贼倾覆之计天理所不容故名之同于楚子䖍之诱杀也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宋荡伯姬来逆妇伯姬鲁女而为荡氏之妇者也逆妇不书荡氏使姑来鲁逆妇非礼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公之自主之亦非礼也两讥之 临江刘氏曰内女虽亲体不敌则不书于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礼以爱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庙非安上治民之节也宋杀其大夫义见曹杀其大夫注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顿姬姓国杜氏注汝阴南顿县今属陈州 顿子迫于陈而不能有其国故楚围陈然后能纳之圣人书此见中国诸侯不能恤小国而定其位反使蛮荆行其义闵中国之无霸也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卫子莒庆盟于洮洮鲁地卫成公称子丧未逾年也莒庆不氏未命也 传卫人平莒于我盟于洮修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卫甯速盟于向速公羊作遫 向见莒人入向注十二月已盟今又屡盟所以致齐之讨也齐人侵我西鄙传讨是二盟也公追齐师至酅弗及酅公谷作巂 杜氏注济北谷城县西有地名酅下后汉属东郡今属东平府东阿县穀梁传弗及内辞也可以及而不敢及 临江刘氏曰所谓弗及者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寇至不能御追又不敢及非为民父母之道举百妵而弃之也夏齐人伐我北鄙传齐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言室如悬罄野无青草鲁人恐乎对以恃周公大公之盟誓齐侯乃还春秋以其争盟而侵伐亟举故人之卫人伐齐二盟乃卫人平莒于我故为鲁伐之公子遂如楚乞师传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 愚尝论之僖公初年颇有意于治国务农闵雨国以殷富诗春秋可见也中年以来渐肆荒怠初附齐桓浸失政于大臣灭项取邾齐桓既没不及闲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国备不立齐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逺乞师于夷狄以刷其耻孔子罪臧文仲窃位盖为人臣谋国而从公子遂逺借兵于强夷此春秋特书如楚乞师深罪为国之无谋也使其立展禽以为政所以辅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师以伐齐哉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夔今之归州柿归及兴平县皆有夔子城公羊作隗非是 传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楚成得臣帅师灭夔以夔子归 临江刘氏曰楚祖鬻熊夔祖熊挚诸侯之祀不过其祖是夔于祀典不得祀祝融与鬻熊也而楚反以是责而灭之贪而不义楚罪大矣故夔子不名所以黜楚而伸夔也冬楚人伐宋围缗传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公以楚师伐齐取谷书以义见桓十四年楚师而鲁君以之楚以其众付鲁使自用之以伐齐也伐霸主之后用夷狄之兵僖公之免可谓幸矣公至自伐齐亲蛮荆伐邻国特书至危之也
  二十有七年春子来朝杞书子见二十三年注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传齐孝公卒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乙已公子遂帅师入传入责无礼也 愚谓人方来朝而帅师入之以怨报徳此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者也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传楚子及诸侯围宋 穀梁传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所以著陈蔡郑许之罪也 赵氏曰四国申蛮荆之威屈中国之义书曰楚人则陈蔡郑许从之之罪昭然可见矣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诸侯盟于宋诗颂僖公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而春秋书公㑹诸侯盟于薄于宋皆楚子为㑹主也膺狄惩荆从齐桓也㑹楚虐齐宋僖公亲之也然犹曰㑹诸侯不曰㑹楚使公从蛮荆之罪必待考而后见圣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概可见矣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传宋公使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取五鹿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 今案报施救患取威定霸者文公君臣之规模也故先侵曹伐卫若以大义兴师则当先乞师伐齐从楚围宋之罪而鲁与陈蔡所宜首加讨伐曹卫之新附岂侵伐所当先哉况昵齐与盟而不许卫请足以见其志止在恩怨之分明而诸侯之有罪无罪初未尝问也此其志之私且狭又在齐桓之下矣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传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日不卒戍也子丛买字 今案惧于晋而杀公子买者其实也谓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于楚也葢戍卫者楚命也鲁卫本兄弟之国若推至公之心俾买往戍之则买之不卒戌可诛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则不然书之之详所以见其辞之不直而情之甚私买之死实非其罪不止于专杀大夫而已也楚人救卫卫服罪请盟文公不许怀报怨之意不听卫侯之改过自新失霸主寛洪之徳故春秋与楚人以恤患之名罪晋文之忌克也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传晋侯围曹听舆人之谋称舍于墓曹人凶惧因其凶也而攻之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杜氏注执诸侯当以归京师晋欲怒楚使战故以与宋所谓谲而不正 愚案自晋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与战之由也夏四月已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齐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创也故次年即灭弦救郑终桓公之霸楚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霸天下以为楚不大创不足以定霸故故战而胜楚以取威而后霸业定当是时楚为齐宋二国之患救之宜也然文公出亡之时见礼于齐宋二国而过卫与曹皆不礼而见辱故其救患之心止在于报施曹卫二国负不礼之罪而与楚非如鲁与陈蔡有附楚围伐中国之罪也文公欲虐曹卫以报怨且致楚与战以取威乃不许卫盟使卫出其君执曹伯以快宋人之心因激楚人之怒而使之不得不战以取一胜之功其救患取威皆谲而不正之事虽楚自是大创而行不义杀不辜亦已多矣故贱楚而称人以深恶之书晋侯主是战诛文公之心也楚杀其大夫得臣楚子使得臣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之所置不可废也得臣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䜛慝之口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及连谷而死今称国以杀者楚子自得臣伐陈立为令尹授以兵柄令其围陈围宋所以道之无非猾夏狃胜之事故虽知晋之不可敌而不能使之退师况得臣之刚而无礼方且恨其君不杀晋公子以致此而轻视文公志在狃胜岂一日之言所能号令之哉师败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胜无厌之罪方且责其无以见申息之老故春秋谓得臣乃楚子之大夫平日纵使其猾夏求胜及其一败而辄杀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卫侯出奔楚卫文公不礼晋文敌怨不当在其后嗣而文公报怨之意未尝一日忘于心故卫人虽未尝从楚围伐宋齐而首伐之请盟弗许致其国人出君以说于晋皆盟主徇私之所致也故曰卫之祸文公为之而卫侯不名责晋文也 胡氏曰高帝封雍齿而功臣皆喜光武烧弃文书而反侧悉安使文公释怨许卫请盟则诸侯归心矣忿不思难惟怨是图必使卫侯窜身无所奔于荆蛮兄弟相残君臣交讼夫心不外者乃能统大众智不凿者乃能处大事文公欲主夏盟而举动烦扰若不胜任者惟凿智自私而心不广也五月癸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陈侯如㑹王者之威不足以制诸侯而诸侯之力乃足以攘却夷狄怀服天下圣人于易坤五爻系之辞曰黄裳元吉谓必得中居下则大善之吉也文公于胜楚之后即帅诸侯朝天子然后受侯伯锡命之䇿对扬大辂戎辂彤弓虎贲之赐乃合于在师中吉而当三锡之命以怀服万邦即所谓黄裳元吉得坤徳之正矣文公负震主之威不帅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劳失正位居体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诸侯之受盟陈侯之新附皆为文公而来若书天王下临而列践土之盟则尊卑倒植纲常易矣故即其可书者记之而天王下劳没而不书以示天下之大训书公㑹晋侯某人某人盟于践土陈侯如㑹公朝于王所正胡氏所谓去其实以全名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者也故曰非圣人孰能修之公朝于王所言王所则非京师也言所而不言京师后人不知其讳而谓出居于郑未复京师皆不考本末而昧于春秋之大㫖也岂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见于此与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成公之书复归葢位本其位而国本其国也然而名之何也听谗慝之言杀无罪之弟也或曰杀之者前驱也则卫侯何罪葢杀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先期而入此叔武之所以死于前驱也卫元咺出奔晋易曰自下讼上患至掇也成公杀叔武虽可谓大弗友元咺以臣而讼君可乎然亦晋文恶卫侯之心有以召之也虽赴诉于晋而得志亦著其当诛之罪也陈侯𣢾卒 秋伯姬来公子遂如齐伯姬来而入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谷之憾解中国贵于霸权之立如此此可以观邵子所谓功之首者矣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穀梁无齐侯 传讨不服也 杜氏注陈共公称子先君未葬也宋襄公称子而从本班今陈称子降在郑下陈怀公称子乃在郑上主㑹者次之也 穀梁传讳㑹天王也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河阳古孟津地今怀州河阳县 传是㑹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请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语曰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天子之尊而下从臣召其名不正故温之㑹讳之古有巡狩之礼帝王以来未之有改王狩而诸侯朝则名正而言顺故书之如察其实则践土之盟初无以异于河阳之狩而晋文不能尽尊尊之义犹前志也后世如郭子仪李晟立不世之勲而自处未尝敢有一日之过君子与之此邵子所以指文公为罪之魁者也 公羊传曰不与再致天子也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此元咺讼卫侯于晋而文公右元咺故卫侯之词不见直而见执也天子在是故遂以归于京师也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复于京师果如其言则非有所讳何为而不书况书执卫侯归京师而天王之复乃不书此必不然之理也 程子曰归于者顺易之辞归之于者强归之辞也君臣无狱而文公恶卫侯使与元咺辩曲直卫侯不胜遂刑其大夫执其君其听颇矣虽归于王而实强致之故曰归之于京师也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叔武虽死而非成公实杀之元咺岂得以此讼其君而致之缧绁元咺归卫异于蔡季华元之归特书复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无君之心也诸侯遂围许㑹温之诸侯也许比再㑹不至故共伐之 襄陵许氏曰许能从齐而不能从晋何邪葢齐桓自北杏后十七年乃因侵许而服之伐楚之后许坐受围救而后定葢使失其所繋如此之难自桓公之没诸侯从楚众矣许在郑之南密迩于楚至于此时离中国久矣许人一服楚之威令是以难变也 今案许固以其近楚而难从中国然晋文一以威力控制诸侯许亦知晋之威不足以芘已而徳不足以怀楚是以果于不服虽合中国之力不能回之也曹伯襄复归于曹晋侯筮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以得免其归之道不得其正矣叔孙豹叔孙婼见执于晋或求货而为之言豹与婼不与而拒之大夫之知义者犹耻以贷利苟免也况诸侯乎曹伯襄之名春秋以枉己者不足以正人失君国之道也遂㑹诸侯围许曹伯迫于晋之威令一年拘执而得释亟㑹于围许之役晋之强役已甚而曹之弱可闵也虽然此亦岂所以服许哉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介今密州胶西县地东夷国葛卢介国君之名 传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㑹馈之刍米 公羊传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公至自围许其致以围许久役而不能服也夏六月㑹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公羊穀梁作公㑹翟公羊作狄杜氏注翟泉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 传公㑹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 程子曰晋连年㑹盟皆在王畿之侧而此盟复迫王城又与王人盟强迫甚矣故讳公诸侯贬称人恶之大也 杜氏曰当是时诸侯无事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诸侯大夫上敌王人公侯亏礼伤教故于此讳公而人诸侯也王子虎不名同贬也秋大雨雹胡氏曰雹者戾气之所感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僖公在位日久政在大夫之所招也冬介葛卢来传以未见公故复来朝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狄间晋有郑虞而侵齐文公终始以徇私报怨累其政致外患内侵而不能攘却也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元咺有讼君之罪其君执于京师而偃然归国假霸主之权以易置其君罪固大矣然书公子瑕不与卫剽同盖瑕不居其位也成公既杀叔武矣立瑕者元咺之罪诛之可也不自反其杀叔武非罪之过又迁怒于瑕亲亲相仇非君国子民之道故同以累上之辞言之也卫侯郑归于卫卫侯得罪于霸主纳赂而归又杀公子瑕长恶不悛故书名而不曰复以深罪之晋人秦人围郑案左氏晋侯秦伯也而俱称人晋侯修怨残民秦伯同恶相济交贬之也介人侵萧再来鲁而次年遂侵萧求援而后举兵也与荆人秦术之聘同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来聘鲁用见周室陵夷大臣失职也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胡氏曰此遂以二事出也周以上公来聘鲁侯不朝又使公子遂以二事出夷王室于列国大不恭之罪不待贬而恶见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公羊传取之曹也其言取之何晋侯执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诸侯也 赵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当取也恶其专有虽取本邑亦无异辞 愚案复鲁之旧地亦与非其有而取之者同辞葢无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晋之夺诸曹以与鲁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义乎公子遂如晋傅取济西田分曹地也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传于济尽曹地也襄仲如晋拜曹田也详此则晋鲁之私概可见矣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鲁之得郊与其郊非礼失文武周公之意见于桓五年大雩之释详矣非鲁之得为故不曰大事于上帝而曰郊也 公羊传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禘尝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 愚案公羊所传盖先王祭礼之正法周公岂自逾其制礼之意而容后世子孙轻辞大典乎故曰周公其衰也由是观之郊者乃鲁岁举之常祀至此乃因四卜不从与三望而书之也卜郊之礼当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不吉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又不吉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又不吉则不郊今复以三月下辛卜用四月故曰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 穀梁传曰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 胡氏曰中庸曰郊社之事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指诸掌乎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固为等差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则安于分守无欲僣之心矣为天下国家乎何有犹三望望者望祭也公羊曰泰山河海郑康成以河不在鲁竟故以海岱及淮为徐州之竟而鲁之所祀杜氏以为分野之星国中山川孔氏䟽曰鲁于十二次降娄鲁之分野其祭奎娄之神也 临江刘氏曰星辰民所瞻仰也山川民所取财用也 愚谨案公羊之说必有所传郑氏恐臆说葢天子四望故王虽令鲁郊而止行祈榖之郊今鲁得望祭而特比天子阙其一故三望与郊书之无异而书曰犹书犹亦言不当望而犹望祭也如使鲁望祭不出竟则何为书三望而又加之曰犹若壬午犹绎之书乎故每于免牲不郊之下特书犹以讥之也秋七月 冬伯姬来求妇易曰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说以动所归妹也征凶位不当也无攸利柔乘刚也伯姬以求妇而逾竟是伯之不能正家也僖公容其来求是使柔乘刚而国事制于妇人也特书以为妇人与政之戒春秋闲有家之道严矣成公世杞叔姬之不终其归不见经或者权舆于此与狄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狄闵二年入卫齐桓公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于卫桓公之力也齐桓即世卫文忘齐之大徳从宋襄伐齐杀冢嗣而立不正于是狄人始假义以伐卫卫人忘恩而启狄之寇盖始于此自晋文兴不复侵伐相攻矣今复围卫而卫迫狄迁都此胡氏所以罪晋文不能朔患致为中国之患然非文公恶卫之深屡行报怨之事则狄亦不敢肆行如此也帝丘杜氏曰东都濮阳县帝颛顼之虗故曰帝丘濮阳今属开徳府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公羊传捷作接郑文公也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传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秋卫人及狄盟 杜氏曰不地就庐帐盟也 谨案外监而即其庐帐以与盟于是始有如唐徳宗召平凉之辱者矣所以特书而示戒也冬十有二月已卯晋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秦穆公谋郑而使三大夫千里袭之事不成而中道灭滑公羊左氏载其事详矣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不书罪之也滑国见庄十六年幽之盟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左氏穀梁作秦师刘氏胡氏从公羊违老成之言贪利越国以袭人而丧师乱亡之道公羊无师盖得圣人之意必有所传穀梁传以败秦师为狄之盖援中国与夷狄不言战皆曰败之之例恐非春秋意其曰秦之为狄自殽始意亦必有所传而失之也 刘氏传其谓之秦何秦之所以为秦者与人之臣而谋其君利人之丧而袭其国弱人之孤而死其亲背大臣而与小臣图事贪得利而弃其师也 程子曰晋不称君居丧未葬不可从戎也忘亲背惠其恶大矣故称晋人及姜戎以罪之癸巳葬晋文公传晋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败秦师于殽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此穀梁氏所谓讥其释殡而主乎战也狄侵齐 公伐邾取訾娄公羊作丛穀梁作訾楼秋公子遂帅师伐邾僖公懐升陉之败以晋文方霸而未敢兴报怨之师今晋方有丧秦狄内讧故君臣间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据事直书其罪见矣晋人败狄于箕传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杜氏注太原阳邑县有箕城 任公辅曰白狄狄别种也西属雍州近于秦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传以为国归父来聘臧文仲以其有礼而请公朝以比事属辞观之间晋而虐邾所以因齐聘而朝之以自托也乙巳公薨于小寝不终于路寝言即安之非正也陨霜不杀草李梅实襄陵许氏曰僖公寛仁过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继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专鲁咎证著矣晋人陈人郑人伐许许自文公所不能致襄公今年败秦败狄又伐先世所不致之许孔子曰逺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今襄公承业之志自以为勤然不知忘丧毒民失道之甚也











  春秋集注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五
  宋 张洽 撰
  文公名兴僖公之子夫人声姜所生谥法慈恵爱民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羊有朔字天王使叔服来㑹葬传内史叔服 公羊传㑹葬礼也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五月而葬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传毛伯卫也穀梁传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 刘氏曰锡命者何命为诸侯也诸侯在丧称子逾年即位丧毕以士服见于王王乃于庙命之丧未毕而命之非礼也既毕丧而不受命于天子亦非礼也晋侯伐卫不朝霸主而伐同盟此其所以受兵也叔孙得臣如京师杜氏注得臣叔牙之孙传拜锡命也 高邮孙氏曰文公即位未尝如周而天子使大夫来锡命公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得臣往其不臣可知矣卫人伐晋霸主声罪致讨不自反其不仁无礼之罪乃称兵以伐之故书人罪孔逹也秋公孙敖㑹晋侯于戚晋侯伐卫围戚取之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㑹之戚卫地在顿丘卫县西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公羊縠梁作髡不言其父而言其君者称世子以见有父之亲称其君以见有君之尊而商臣于二者之义绝也推原其故由楚子𫖳在位四十六年更齐桓晋文之时僭王猾夏力争诸侯齐桓既殁益肆慿陵诈行战胜执宋戌齐毒被中国及城濮之败声势消沮欲易世子谋及妇人自取篡弑葢暴虐无道之极感应之理故至于此后世如匈奴头曼魏拓䟦圭唐安禄山史思明朱全忠本朝西夏曩霄皆以僭乱盗贼毒被天下中国不能制而受祸于其子积不善之馀殃千载一律故商臣之恶特书之使为君父者知谨履霜之戒以此坊人犹有在位日久骤欲废立议论不决以启庶人劭之祸如宋元嘉之主者公孙敖如齐始聘通嗣君也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彭衙秦地杜氏注冯翊郃阳县西北有彭衙城今属同州白水县 传秦孟明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晋侯御之及秦师战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 程子曰越国袭人秦罪也忘亲背恵晋恶也秦经人之国以袭人虽愤无可为辞矣故来不称伐晋不谕秦而与战故书晋及愤以取败故书败绩丁丑作僖公主公羊传为僖公作主也主者SKchar用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作僖公主何以书讥不时也 今案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礼既葬作主于墓不终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亲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违礼甚矣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胡氏曰不书公者抑大夫之伉正君臣之分也适晋不书反国不致为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 愚案盟于晋之都而君不出耻甚矣故讳之夏六月公孙敖㑹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陇公羊榖梁作敛 杜氏注荥阳县东有陇城郑地 传公未至穆伯㑹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穀梁传历时而言不两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 胡氏曰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葢后言不雨则是冀望欲雨之词而非文公之意也夫书不雨至秋七月即八月尝雨矣而不书八月雨见文公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大事者因尝祭而祔僖公于庙大合自周公伯禽以来之主于大庙而祭之故曰大事穀梁所谓著祫尝公羊所谓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也跻升也僖公乃闵公之臣子宜祔于闵公之下今用宗人夏父弗忌非礼之言升僖公于闵公之上故三传以为逆祀葢昭穆祖祢至是逆乱故特书以讥之案此乃吉祭而不言者闵二年书已明此主为逆祀书也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代秦传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 程子曰秦以愤取败晋可以已矣而役伐秦报复无已残民结怨故贬称人公子遂如齐纳币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婚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主乎已以为有人心者则宜于此焉变矣
  二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㑹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沈姬姓国杜氏注汝南平舆县北有沈亭今案汉志汝南治平舆故沈子国今属蔡州传庄叔㑹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具上曰溃 常山刘氏曰兵加而民渍君之不能可知矣夏五月王子虎卒传翟泉之盟王人王子虎也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 胡氏曰王子虎不书爵讥之也天子内臣无外交以同盟而致恩礼是以私情害公义也秦人伐晋传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 今案秦穆公既归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犹以报复为事岂非悔过之心不能胜其耻败之心而至此乎秦伯书人罪之也秋楚人围江江见僖公二年雨螽于宋记异冬公如晋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传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 不书地盟于晋都也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公羊榖梁并无以字 公羊传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为谖也其为谖柰何伐楚为救江也 胡氏曰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宜大合诸侯声罪致讨庶㡬震恐而江围可解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逺攻强国岂能济乎然则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 今案楚商臣无父无君乃欲致患于江是禽兽逼人之甚以中国诸侯为己任者岂得安居而以伐楚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晋襄不能率诸侯乘此时诛之此春秋特书以正其不能奉天讨之罪也
  四年春公至自晋自是而后公至多书前乎此者逺不能详故多略也夏逆妇姜于齐程氏曰纳币在丧中与丧昏同也称妇姜已成妇不称夫人不可为小君奉宗庙也不书逆者虽卿亦失其职矣 愚谓圣人严吉凶之辨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正以有父子之亲而三年之丧哀戚之至也国君为风教之首而纳币于丧中此圣人所深痛故变逆女为逆妇姜不复成其夫人之礼以见人伦之本已大失矣何以正是国人而为后嗣之基乎狄侵齐 秋楚人灭江江之不祀晋襄公之无逺谋也晋侯伐秦传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愚案晋襄以王官之役不报为耻未若商臣之得志于江为耻之大也报秦而不诛商臣使乱臣贼子得以夷灭小弱逞其凶毒晋襄之为盟主未矣比事书之深罪晋侯不以江亡为耻而敌秦怨也卫侯使甯俞来聘甯武子也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风氏之穪夫人僖八年详矣 陆淳曰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礼故亦书薨著其非礼 程子曰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成风已后嫡妾乱矣 胡氏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其实不为异辞所以谨礼之变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珠玉曰含含口实也车马曰赗 胡氏曰不书来请之也 刘氏曰王何以无天言是非天之法也始以妾为嫡也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陆淳曰自葬成风之后乃有二夫人祔庙非礼也王使召伯来㑹葬榖梁召作毛 召伯天子卿召采地伯爵王不称天与桓元年归仲子赗及今年含且赗同讥㑹宠妾之葬失礼之甚也 胡氏曰舍赗而又㑹葬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益甚矣再不称天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夏公孙敖如晋 秦人入鄀今襄阳宜城县地有故城 传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秋楚人灭六六国皋陶之后杜氏注今庐江六县 任公辅曰地谱寿州安丰县有六国故城今属安丰军 传六人叛楚即东夷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楚公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六年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行父季友之子秋季孙行父如晋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公羊传驩作讙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传晋初蒐于夷命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已而大傅阳处父聘于卫而至遂改蒐于董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乃以盾将中军而为国政及襄公卒狐射姑怨阳处父易其班使续鞫居杀阳处父 案左氏则若晋国之事一听于阳处父者及考穀梁氏所谓君漏言则知易中军之将乃阳处父宻言于襄公公不能谨而轻漏之以致狐射姑之杀处父此春秋所以分其杀于君与大夫也狐射姑使续鞫居杀处父事已显故春秋㣲之襄公漏言而害成于处父其事幽晦故书晋杀其大夫以明之圣人于易节之初九明不出户庭之理而于阳处父之事著其用以示君臣所当谨宻之法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赵氏曰天子当以毎岁冬班明年正朔于诸侯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告庙所谓禀正朔也文公以闰非正不告月朔但以其日至庙拜谒而已故曰犹朝于庙 愚案月者取日月之㑹辰而定朔闰者所以定四时成岁治历明时之政必先于此天子以为月而颁之为诸侯而不奉以告是轻正朔而慢时令也朝庙为告朔也文公以为附月之馀日而不以告则亦何以朝为哉故曰犹朝于庙以讥其舍大政而谨小礼也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须句遂城郚句公羊作朐 须句见僖公二十二年注郚鲁邑 杜氏注卞县有郚城今属袭庆府泗水县 僖公伐邾取须句旋败于升陉邾复取之是年伐邾取之因城郚邑左氏谓间晋难也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王榖梁作壬 父死未逾时居不言之时而欲去群公子以启乱阶致大夫不得其死故书宋人杀其大夫以见国之所以乱者由父始死而亟改其道也昭公之见弑兹可以占矣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公羊传先蔑下有以师字其说无据今从二传蔑公羊作昧 令狐晋地今河中府猗氏县有令狐城传晋襄公之卒也大子少欲立长君赵盾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且近于秦秦旧好也乃使先蔑如秦迎公子雍至是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赵盾与诸大夫患之且畏逼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先蔑奔秦士㑹从之 今案如左氏说则书法当云晋人败秦师于令狐今书晋及秦战又不言败者秦之纳不正与晋逆公子雍既而悔之又不谢秦皆罪也然二国之兵晋曲尤甚故秦伯赵盾皆称人而特以晋及书且不书秦之败深罪晋之置君而不定也先蔑书奔使秦而逆公子雍罪之也不书出遂在外也狄侵我西鄙间秦晋之争秋八月公㑹诸侯晋大夫盟于扈扈郑地杜氏以为荥阳卷县西北有扈亭卷县今之郑州原武县也 传齐侯宋公卫侯郑伯许男曹伯㑹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㑹 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后至故书往㑹而隠其不及以不序诸侯与大夫之名者而见之也赵盾㑹诸侯灵公少故也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盟莅公谷作莅 传莒人来请盟而公孙敖往莅之 榖梁传曰其曰莅前定也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晋赵盾盟于衡雍卫雍郑地后汉河南卷县有垣雍城古衡雍也与扈相近 晋以扈之盟后至来讨公孑遂㑹盟以报之自晋文翟泉之盟付之诸大夫文公复以国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国之礼乐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窥伺间隙私事之以胚胎杀适立庶之祸也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公羊作伊雒戎传遂㑹伊雒之戎案僖十一年扬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 杜氏注杂戎居伊水雒水间者暴郑地 盟晋未㡬而遂㑹雒戎不以遂事言之者所以著内外之有别也公子遂以见讨而受盟于晋为耻遂㑹雒戎以示服狄春秋以戎狄尤不当与为盟誓故两之以示辨内外之法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传奔莒从巳氏也国君为天子斩衰三年公孙敖受命以赴天王之丧而怀桑中之行废君命而徒返已而淫奔夫不至而复已为死诛不赦之罪汎奔莒从已氏乎文公不能正典刑圣人详书其慢王弃君忘哀废命容其复而后奔深以著鲁之无政刑也螽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讳之曰司城程子曰宋王者后得自命官故独宋卿书官今案昭公不礼襄夫人故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大司马公子卬司城荡意诸来奔昭公初立已欲去群公子而致杀大夫之变今又因不礼于君祖母致大臣或死或奔春秋皆以官书所以见六卿君所与图政者皆因君而死亡故以国杀书之以罪昭公也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毛伯天子大夫不称使天王崩未逾年百官緫己以听冢宰之时所以谨君臣之分而明其责之所归也王丧未葬丧纪所当令于诸侯者有常礼非其道则为政者不当使出使者不当承丧事求金徴索非礼特书以著其罪夫人姜氏如齐归宁也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传六年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菫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穀梁益耳蒯得使贼杀先克晋人杀先都梁益耳 愚案称国者君与大夫以政杀之也然専杀大夫已有罪矣加之以人岂非贱人得以与谋而政不出于一乎故称晋人则杀之者不特君大夫而已无政之甚也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夫人出而书至葢夫人与君一体宁父母而告于庙礼也前此不书者出不以礼故不书胡氏所谓书之以见小君之重者也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书晋人已见上凡杀二大夫或三人不书及者其罪均也书及者因杀是人而并及之也所谓著罪轻而不当杀也 胡氏曰先都士縠箕郑父挟私怨以作乱固有罪矣然不以讨贼之词书之者灵公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灭乎而皆杀之是大夫専生杀也书人而不去士榖箕郑父之官以示司赏刑者必本忠恕无有偏党之意楚人伐郑公子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传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因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㑹晋赵盾宋华耦卫孔逹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愚案楚自城濮以来不得志于中国其君臣之心实未尝一日忘也赵盾为政无志于庇诸侯则已今欲攘楚而大庇中夏正当力惩其始以振中国之威乃视为常役而缓不及事诸大夫之师及郑而楚已因郑公子而去岂奉天讨拯焚溺之举哉楚子之闻宋杀申无畏也投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呜呼楚人之勇于复仇如此而赵盾自失攘却之㡬乃如彼此春秋所以悉人之也夏狄侵齐楚得气去而狄交侵矣故书以病晋也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阴盛阳㣲之异也冬楚子使椒来聘椒榖梁作萩 椒鬬椒鬬谷於菟之从子 伐郑而聘鲁亦逺交近攻之意也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衣服曰禭 杜氏谓秦慕诸夏欲通于鲁因有翟泉之盟故追禭僖公并及成风 愚谓当是时秦楚交聘中国秦欲伐晋而归禭于鲁犹楚欲图北方而使椒来聘也岂古者明王谨徳四夷咸賔之比哉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臧文仲自荘公末巳与闻国政葢鲁之名大夫也而四十馀年间国政多疵文公尤甚由其知柳下恵之贤而不与立故夫子尤讥其窃位葢仁者己欲立而立人故不仁之罪蔽贤为首也夏秦伐晋传晋人伐秦取少梁秦伯伐晋取北徴秦以号举狄之也春秋书兵罪其报复不已而狄之者三秦郑晋也康公不绍其父悔过之谋报复无已故狄之楚杀其大夫宜申传宜申为工尹与子家谋弑穆王五月杀鬬宜申及仲归 今案春秋于穆王之杀宜申不以讨贼之法书之者用贤治不肖而不以乱易乱之义也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著文公之志不以雨为念故井三时而言之也及苏子盟子女栗不书公以盟天子之大夫讳之也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胡氏曰伐而次者其次为善次而伐者其次为贬葢伐而次则有抑锋止锐以待其服之意次而伐者无故次止久师藏祸将以致毒于人也下书伐麇楚人之勇于复仇审矣然案左氏陈郑蔡宋皆与而止书蔡侯者陈郑宋出于畏而从楚有不得已者独蔡侯从楚得已不已故免三国而止书蔡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传厥貉之㑹麇子逃归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穴 今案楚侵伐书子始此益强盛也夏叔彭生㑹晋却缺于承匡左氏本或作叔仲陆徳明云仲衍字 承匡宋地在陈留襄邑县西今拱州襄陵县 传㑹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杜氏注九年陈郑及楚平十年宋聴命于厥貉也秋曹伯来朝传曰文公即位而来见公子遂如宋传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传䣚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荘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椿其喉以戈杀之 杜氏注䣚瞒狄国名防风氏之后漆姓咸鲁地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郕公羊作盛 传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常山刘氏曰大子当立郕人岂得而绝之故书曰郕伯来奔春秋大居正之法也杞伯来朝传始朝公也 杜氏注舍夷礼故称伯二月庚子子叔姬卒文公女故曰子以别于先君之女也夏楚人围巢杜氏注巢庐江六合东有居巢城今无为军巢县秋滕子来朝传亦始朝公也秦伯使术来聘案传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并备载公子遂辞玉及賔答之词公子遂言不有君子其能国乎而厚贿之此足以见秦人以贿结鲁而鲁亦厚贿答之賔主相与以货利而坐视霸主之受兵此比事以书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河曲杜氏注在河东蒲坂县南今河中府河东县南有河曲不书及葢言二国曲直之无以相尚而黩兵残民其罪均也不书败绩秦伯伐晋而赵盾帅师御之欲待泰敝而赵穿沮其谋秦师遂遁无胜败也秦伯赵盾皆以人书贬也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郓公羊传作运后放此 诸见荘公二十九年注郓鲁之东郓今郓州须城县也所谓莒鲁争郓葢始于此前此莒未尝与鲁有争且未尝有事于郓今行父首帅师城二邑以启争端鲁自此与莒为仇而争由郓始书帅师城罪行父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蘧蒢榖梁作籧篨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壤大公羊作世 案明堂位曰祀周公于太庙此太庙之室也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致孝享之敬莫先于此故榖梁氏曰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 胡氏曰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壤不恭甚矣书坏而不书其脩宗庙之事不可不严且急也冬公如晋卫侯㑹公于沓公羊㑹下无公字狄侵卫 十有一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㑹公于棐公还公榖并无公字棐公羊作斐传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㑹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㑹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 社氏注棐郑地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公羊传曰往党卫侯㑹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㑹公于斐善之也 今案公羊氏之言有舍爵䇿勲之意故录之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传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𠅤伯伐邾 余氏曰居丧而伐人与伐人之丧其罪一也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传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昭公卒舍即位六月公㑹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新城宋地杜氏注在梁国谷熟县西今南京应天府也 传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今案从楚者宋陈郑许宋陈郑见十一年承匡注许则自文公围之不服襄公又尝伐之今始与盟㑹也同盟见荘公十六年晋自襄公之末楚再慿陵赵盾得政稍加和集去岁文公之朝卫郑求附盾因此并招致久负固之许诸侯偕至然后讲同盟之礼修复齐桓之故事春秋以其仅能和集不足以方首止葵丘况霸主不临政在大夫故止书癸酉同盟于新城而已鸡泽之盟亦此例也 胡氏曰考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逺也而春秋与夺如此者荆楚僭王若与同好是将代宗周为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 愚谓当是时啇臣有覆载不容之罪不特僭王而已春秋恶诸侯宗而事之惧𧲣狼之逼人也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彗也天之有彗乃除秽布新之祥其言入者斗有环域入其魁中也 传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是后齐弑君舍十七年宋弑昭公十八年齐又弑懿公宣二年晋弑灵公刘歆云天之三辰纲纪之星宋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纲纪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 胡氏曰此三君皆违道失徳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公至自㑹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捷公羊作接 传邾文公元配齐姜生貜且次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貜且赵盾新城之盟谋立捷菑也盾遂以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盾曰辞顺而不从不祥乃还 穀梁氏曰其曰人㣲之也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夐入人之国欲变其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晚也曰弗克纳弗克其义也 陆淳曰书捷菑与小白去疾同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専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也凡事不合理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 胡氏传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赵盾之谓矣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传敖八年如京师而奔莒者其奔莒而从已氏鲁立其子文伯谷敖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榖以为请公子遂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也文伯卒立恵叔敖请重赂以求复难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愚案人之所当谨者始终之际也夫子之论士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况大夫乎公孙敖为鲁大夫窜身于莒而无所容归从其子为大夫而不敢出出入无诏于国身死于旅而不获归俯仰愧怍无以立于天地之间故特书卒于齐以著其死而无所寜其身也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穀梁传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君也陆淳曰闻之师曰圣人作春秋以惩奸恶若未逾年君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故原情立义而以弑君书愚谨案鲁庆父之弑子般公子遂之弑子恶皆当从商人弑舍之例惟奚齐以不正而特变书法必如是而
  后君臣适庶之分定矣宋子哀来奔传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今案自宋昭公在位始终无一善可称大臣死祸出奔者比比皆是独子哀洁身而去不蹈陨身濡尾之悔观荡意谓再归而卒不免则子哀之见几而作岂非既明且哲仲山甫之流哉故书字以与之冬单伯如齐单伯鲁大夫之命于天子者自荘公元年至今已七十馀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孙与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胡氏曰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鲁矣鲁使单伯如齐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执子叔姬而诬之以罪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之者也 常山刘氏曰商人弑君之恶已显而执叔姬之事圣人不独罪商人也齐人不讨贼俱北而事之又执其君母齐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齐人执子叔姬 愚谨案执无罪而书人者固春秋之例也然其君无罪则其臣当为之用而罪在上其君当讨之贼而臣为之用则罪在下而不在上夫篡弑之贼人人得讨之商人既弑君矣齐人不以为不共戴天之仇而相帅以为之用以至执邻国之命卿与其君之母则商人无责焉所以致弑逆之人能执鲁卿与君母者不讨贼之故也胡氏论之已详其说出于刘质夫质夫春秋之学皆受于程子也此义之精非程子孰能发之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鲁不能间暇明政刑以义讨齐而反因晋以求于齐行父为大夫不能请讨弑君之贼晋为盟主不能奉天讨于商人皆罪也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华耦之来出于自请故不称使结好合于事宜能其官也 高邮孙氏曰昭公暗乱国事废弛大臣外奔耦惧邻国因闲以谋其国于是请来盟以结好而纾难宋大夫书于经多矣惟三人以官举又皆在昭公之世岂非节义之士因世乱而后显与夏曹伯来朝曹伯十一年来朝今复至齐人归公孙敖之丧敖以罪出奔死于外鲁不许其归葬齐人使之饰棺寘堂阜其子难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俟命然后许其取殡葬视公子庆父许其取葬者以难为大夫且贵戚之卿也赵鞅之誓师曰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扑马无入于兆此公孙敖之葬礼孝子慈孙所不能改者与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注见荘二十五年单伯至自齐胡氏曰单伯天子之命大夫故逆王姬㑹伐宋使于齐皆书其字致而不名与意如婼异者无所书而不尊王命也 愚谓若如左氏之说以单伯为周大夫则是齐人执王使春秋既不书其自周来鲁又止书其至鲁而不复言其归京师是同之于鲁之臣子无复周鲁大夫之别且无以明齐人之执王使岂春秋辨上下尊王室之义哉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传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 愚谓君弱不可以怠修徳以来蔡上也缺乃以兵伐而入其国徒示威武暴及其都民而蔡终不心服谓之能辅霸主服诸侯可乎言伐言入甚之也秋齐人侵我西鄙季孙行父如晋传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传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㑹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 胡氏曰八国之君不序略之也夫外裔然后略之君臣同词而不分爵号曷为略八国为不详序弑君之贼夫人之所得讨也故陈恒弑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而请讨今商人弑君晋与诸侯不奉天讨受赂而退何忍复详序之哉书诸侯盟于扈皆当伏不能讨贼之罪也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此齐商人既弑舍而绝其母于齐故不以出夫人之例书之而书齐人者亦若执单伯执子叔姬之法深罪其国人之私恵反戴不共天之仇以为君而强出其君之母莫之或正也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郛曹国之郭中也 传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 襄陵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莫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乱臣贼子肆行不忌皆晋灵赵盾失主盟之軄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㑹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齐侯于阳谷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商人无道有弑君当讨之罪文公不能明政刑举大义以致命卿执辱边鄙被兵与国蒙伐又使大夫自屈以请盟而不见答可谓困心衡虑而无愤悱改图之心书此以见鲁之衰责文公之无志也夏五月公四不视朔视朔即朝庙而告朔也今以疾不行二月至五月之礼也 公羊氏曰曷为四不视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今案春秋微显志晦之法无往不寓以见讳国恶而不没实之意文公以疾不视朔春秋书之不用昭公有疾乃复之例书公有疾四不视朔而特书公四不视朔盖文公自是因循不讲告朔之礼以致馀公不复举行所以定哀之时圣人有我爱其礼之言羊存而礼废其必始于此与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郪丘公羊作犀丘穀梁作师丘公羊疏正正本作菑丘故贾氏云公羊曰菑丘 齐地 传公使遂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僖公夫人文公之母毁泉台传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秋声姜薨毁泉台 临江刘氏曰鲁人以为祥而毁之非明民之道 公羊传先祖为之已毁之不若勿居而已矣楚人秦人巴人灭庸傅楚大饯戌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害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我若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楚子乘驲㑹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今案庸乘饥馑率蛮危楚楚一畏徙国诚无以保其国矣然御变待敌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岂王法之所容乎楚子克庸而遂灭之其罪大矣是以人楚子而罪其灭也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杵公羊作处 传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宋襄夫人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司城荡意诸死之谨案宋昭公为无道而书宋人弑其君者见杵臼未至如独夫之可诛而凡与于弑逆者皆当以轻重断狱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也 胡氏曰君亲无将将而必诛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死于其职自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之而不得与孔父仇牧并书者春秋无取焉尔 今案荡意诸君昏不能正危不能救坐待其死而与之同死真所谓匹夫匹妇之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也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传晋荀林父卫孔逹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程子曰行天讨而成其乱故贬之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声公羊作圣谥也九月乃葬齐侯伐我西鄙西传作北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传齐侯伐我襄仲请盟六月盟于谷诸侯㑹于扈传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㑹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愚案书诸侯略之与十五年盟于扈同秋公至自谷齐商人不足与㑹书至危之冬公子遂如齐拜谷之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高邮孙氏曰薨非路寝皆不正也其曰台下葢又甚焉秦伯罃卒康公也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传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 谨案既书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矣则商人固当讨之贼也然齐人不以为贼而讨之反北面称臣而戴之以为君者三年以为贼则不当事以为君则不可弑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乱作于大分已定之后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骤施聚士以成弑舍之谋有王者作则凡前日受施推戴之人乃同恶之党其罪有不容贷者所以邴歜间职同谋杀商人而特以齐人弑其君书之也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传六月葬文公秋襄仲荘叔如齐恵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褒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 胡氏曰使举上客此春秋立文之常体其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理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隠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冬十月子卒子之名左氏曰恶公羊曰赤未知孰是若如左氏则亦晋师服所谓异哉君之名子者也子般书名而此不书文公已葬故不名也 传公子遂杀太子恶及其弟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遂矫太子恶之命召叔仲恵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恵伯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聴弗聴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 愚谓私事公子遂敬嬴夺嫡之心也然其敢启是心嬖故也有夫人太子而嬖宠妾则文公所以怠于事霸急于盟齐简于视朔者有自来矣人君昏于嬖宠弃忘国政故妾媵大臣相与谋贼君嗣而不能察身死之后冢嗣二人遂见戕弑所谓前有䜛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文公之谓矣叔彭生身为大臣既无以拯救文公又不能知公子遂之邪谋有公冉务人之忠言不能用甘心就死无一毫扶持之实没而不书有以也哉夫人姜氏归于齐传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嫡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胡氏曰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非见绝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臣子不
  能事主君存适母之罪并见矣 愚案胡氏于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齐传曰出姜盖至是始不安于鲁于传未有见之也必要终原始而言之与适庶之乱未有不始于妾上僭夫人失位而致之者是以始知文公之首恶也季孙行父如齐告宣公之立也 沙随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前后如齐而知之也莒弑其君庶其凡称国以弑者葢其君以无道为国人所弑而大臣坐视不能讨贼皆当诛不赦之罪也

  春秋集注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六
  宋 张洽 撰
  宣公名倭一名接文公妾敬嬴之子公子遂弑大子恶而立之谥法善问周逹日宣
  元年春王正月宣公受弑贼之立而居其位其罪同于桓公而十八年之间皆书王与桓公不同者法己举于前矣天理不可以常亡王法不可以乆废故存王以举大法亦所以正宣公之罪也公即位胡氏曰宣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讨故如其意而书即位其舆僖文之立一美一恶不嫌于同也公子遂如齐逆女不贬丧中逆女者与即位同不待贬而罪恶见也 胡氏曰宣公惧于见讨故结昏于齐为自安计越典礼以逆女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公子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公子遂宣公之为乱臣贼子明矣不待贬绝也书妇著敬嬴之罪也书姜不氏责夫人不能以礼自防行吉礼于斩焉衰绖之中也 刘氏曰妇人不专行在家制于父母夫人有贬则父母与有罪矣 胡氏曰敬嬴私事襄仲以子属之杀世嫡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风故事即以子贵为君母衰绖中请昏纳币其罪隠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书夫人妇姜至自齐而不书氏所以深著宣公与敬嬴不可胜诛之罪也夏季孙行父如齐纳赂以请㑹也文公世子之死在官之当诛者公子遂其首而行父次之观春秋所书则知之矣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传十二年河曲之战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憗也明日请相见也㬰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恵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自战及今七年矣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罪久不治而二人有罪赵穿以盾之侧室而独免刑之偏颇如此非所以治有罪主诸侯也公㑹齐侯于平州平州齐地杜氏曰在泰山牟县西后汉志琅邪国阳都故地有牟台注平州在县西今属沂州沂水县 传㑹于平州以定公位 愚谓凡乱臣贼子之所以不敢纵其欲者以有伯主大国能讨之也齐乃鲁之邻其力足以正鲁而恵公不明于义利邪正之辨始许仲遂以乱鲁之适庶终㑹平州以定贼子之位则乱贼复何畏而不逞哉㑹者外为志鲁宣欲求宠以定位而书以齐恵之志盖诛乱贼而先治其党之法与桓公郑荘垂之㑹一也晋为盟主诸侯所取正而商人宋人弑君威弗能加致鲁乱不治亦以见晋之无能为也公子遂如齐公子遂自去年三见于经所以著其为恶之首也 胡氏曰遂一再见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䇿者于以著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宠或外结藩镇以为之援至于杀生废置皆出于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虑深矣凡此皆直书于䇿而义自见也六月齐人取济西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济西田鲁之故也僖三十一年取之于曹者 程子曰宣公不义得国赂齐以求助齐受之以助不义故书取不义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为彼强故不讳不能有而失者皆讳 愚谓桓公篡立求援于郑而诱以许田宣公夺嫡主齐以自立而赂以济西以利自固前后一辙使郑荘齐恵不贪其利则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故春秋曰假曰取蔽罪郑齐深以诛其贪利而成乱也大学论治国平天下之道而深戒以利为利孟子论先利后义者必后其君遗其亲而不夺不餍皆㧞本塞源知春秋之㣲意也与秋邾子来朝诸侯朝当讨之人不贬者桓公已举王法从同同也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传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㑹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故楚子侵陈宋 今案不讨有罪固晋之无义而亦未至如僭王猾夏之罪大也郑舎晋而从楚附无王之夷狄以为中国患故人之晋赵盾帅师救陈左传晋赵盾帅师救陈宋 今案陈无罪而蒙伐当救也宋有弑君之罪不当救故略之也宋公陈侯卫侯曹伯㑹晋师于棐林伐郑胡氏曰郑在王畿之内而附蛮夷陈先代之后而见侵𬨨此门庭之冦利用御之者故书救以与之 愚谓与之则见诸侯之来㑹者固义举矣然不曰㑹赵盾而曰㑹晋师葢郑之从楚亦盾不能治齐宋有以致之若再书其名则书重复而子之大过矣故止曰㑹晋师而不再书盾详味书法然后见圣人抑扬之当也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崇公羊作柳 杜氏曰崇秦之与国 任公辅曰案地谱啇有崇国在京兆鄠县甘亭 传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穿侵崇泰弗与成 胡氏曰求成大国不以大义动之而伐其与国为谖甚明意者赵穿己有邪谋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乎不然何谋之迂而当国者不能裁正也弑君子桃园而上卿以志同受恶名其端见于此矣晋人宋人伐郑传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盾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晋受宋赂不行天讨郑以是叛中国而晋人复与宋伐之不能服郑又致明年之师故称人罪之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大棘杜氏注在陈留襄邑县南今襄邑属拱州传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
  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 宋以弑君致冦而不服罪故书宋及犹曰华元为志乎此战也书师败又书获华元师与将之轻重适等也秦师伐晋传以报崇也遂围焦晋赵盾救焦 胡氏曰晋用大师于崇乃赵穿私意而无名故书侵秦人为是兴师报怨则问其无名之师故书伐 愚谓欲求成而反召兵所以深著赵穿之妄动干戈而欲窃兵权诛其意也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传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胡氏曰归生受命于楚以伐宋楚有辞矣赵盾去之以理曲故也故去其名氏而称人书侵而不言伐也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皋公羊作獋 赵盾为大臣任一国之重无能改君之徳而君将杀之惟去以全身然后其义明此盾接淅而行之时也况锄麑提弥明皆为灵公之欲杀盾而死矣盾之去宁可后哉赵穿平日好勇犯上数干军令追泰军之役不待元帅之命而以其属出晋军欲薄秦师而穿当军门呼以沮成算盾保庇之不黜不放平日曲意容养使之在位及至灵公欲杀盾而盾伪出奔穿弑公于挑园则未出山而归复其位若取穿尸诸市朝犹可以自明也乃使穿逆公子黒臀而为君前日庇之今日不讨而用之董狐非子而谁之言是乃推见至隠而归弑于盾真至公之笔也圣人岂得而易之哉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在位凡六年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此又因事之变以明鲁郊之非礼也而僭礼之中复有忘哀从吉之罪郊牛者本养以祀天之牛也 公羊氏曰养牲养二一郊牛一稷牛也然必卜而用之卜帝牲不吉则以稷牲卜用之帝牛必在于涤三月稷牛惟具郊之必祭稷者王者祀天必以其祖配之故也愚案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为成王制礼耳非鲁之所得用也况有三年之丧乃臣子斩衰奔赴之时岂可僭天子越绋行事之礼此春秋所以特书之并书犹三望以讥其可己而不已也葬匡王胡氏曰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略也㣲者往㑹鲁侯不臣其情慢也楚子伐陆浑之戎陆公羊作贲公榖无之字 陆浑子本允姓居𤓰州僖公二十二年晋恵公与秦迁之于伊川在唐为河南陆浑县地今河南府伊阳县北二十里有陆浑县故城 传曰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徳不在鼎 胡氏曰其𩔗相攻而特书于䇿者陆浑在王都之侧楚子伐之又观兵周疆而问鼎严内外之分也夏楚人侵郑传春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㑹入盟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胡氏曰不书晋之伐郑及平者仲尼削之也郑自宣元年以晋之受赂纵罪为不足与似矣而楚岂所当从乎今晋成新立背僭归霸则反之正也春秋大改过迁善故独着楚人侵掠之罪书侵郑则及晋平可知矣秋赤狄侵齐赤狄狄之别种 孔氏疏云谓之赤狄白狄者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谱洺州春秋赤狄之地 㐮陵许氏曰楚狄迭扰南北此中国大过栋桡之时也宋师围曹传宋以母弟须及昭公子之乱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师伐宋宋师间曹报之也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葬郑穆公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向见隠二年注 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圣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此心之公正自足以感之也今以宣公而平二小国若出于公不必假齐一言而彼己服今挟齐为重而莒尚不肯伐莒而齐不复与复取向以自益春秋深以著宣公此心之不公而终之以为利也秦伯稻卒秦共公也鲁不会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传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沉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 谨案公子归生位为上卿久执重权国事由己乃不能镇服奸邪遏绝萌蘖又胁于邪谋挠而从之位尊责重故春秋定为戎首以戒大臣不能持正而阿附恶人者所以示国讨之法而明事君之义也 胡氏曰归生与宋并为大夫以贵戚之卿同执国政尝统大众久得兵权闻宋逆谋先事诛之犹及掌耳夫据生杀之柄使人聴己犹犬羊之伏于虎也何畏于人惧而从之乎计不出此顾以畜老惮杀比方君父何其悖也春秋以为逆之罪归之归生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苟知此义则能讨贼不至失身而为人制矣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胡氏曰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年如齐而皆至者危之也 今案此所谓危与桓二年书至自唐同意冬楚子伐郑传郑未服也 今案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郑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郑于辰陵而郑又徼事晋于是十二年围郑入之遂败晋于邲而后郑服楚晋人之不振有自来矣
  五年春公如齐传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传书过也杜氏注往朝见止厌尊毁列辱其先君而于庙行饮至之礼故书以示过秋九月齐高固
  来逆子叔姬左氏作叔姬无子字据高固及子叔姬来有子字当从公榖二传 谨案此著高固非君命而越境特书以著其罪也 胡氏曰称子者别于先公之女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也嫁女于大夫而不使大夫主之则厌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郑国褊小楚公子围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却之使馆于外宣公以国君而逼于高固强委禽而请昏其女不知以礼为干以守身而取辱春秋详书罪宣公也叔孙得臣卒不书日阙文也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传来反马也 胡氏曰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及庙见成妇遣使反马高固亲来非礼也况见逆未易岁遽归宁乎故书及书来以著齐罪也礼法之所禁不可犯也恵公许其臣越礼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人欲肆矣故以为非常特书为后世戒楚人伐郑传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传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胡氏曰案传称陈及楚平林父伐陈而经不书者以侵陈则平楚可知故也已之有阙不内省徳而以兵加之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之所主盟者非其道也 愚案屡失几会大义不立营营救郑以致楚人益陵诸侯携贰兹晋之所以失道欤夏四月 秋八月螽胡氏曰传谓螽为榖灾虐取于民之效也先是伐莒取向一再如齐军旅数起赋敛既繁戾气应之矣宣公遇灾不知迁善以补前愆而用兵不息国用空乏卒改助法而税民葢自此始经于螽螟一物之变必书于䇿以示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谨其所感也冬十月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传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㑹晋也 榖梁曰来盟者前定也 胡氏曰来盟所以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又歃血以固结之也卫欲为晋致鲁而鲁宣専于事齐初未与晋通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及公㑹晋卒以见辱盟非春秋所贵义自见矣夏公㑹齐侯伐莱 秋公至自伐莱莱杜氏注东莱黄县地今登州黄县有莱山 胡氏曰平莒及郯鲁欲也故书及伐莱齐志也故书㑹继以伐莱致则师行之危可知见齐侯不务德合党连兵恃强陵弱而宣公惟命之从也大旱比年螽旱观其所感可见矣冬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黒壤晋地一名黄父 传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㑹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马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㑹公不与盟以赂免盟不书讳之也 凡盟㑹而不得见不与盟直书之者曲不在公也若夫见执且不与盟而悉讳之则其曲在公矣宣公私昵于齐而不事盟主故盟见执而不得与幸以赂而苟免于是讳之则宣公之罪可见矣
  八年春公至自㑹见执于晋逾年乃至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黄齐竟上地 大夫奉君命出境死生以之未致使而死以尸将事礼也书至黄乃复与公孙敖不至而复同罪其违君命也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事谓时祭也垂齐地非鲁竟故书地仲遂得罪于文公以公子翚不书卒之例不当书卒今特书其卒以事之变卒之也书仲遂其字也葢宣公徳之与公子友之于僖公同有辅立之恩故亦用公子友例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也观无骇之不氏则知季友仲遂以私思而变前世命氏族之法春秋特书以示戒故临江刘氏云讥自是世仲氏也壬午犹绎万入去龠绎者明日之祭所以賔尸也 吕氏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也龠舞文舞之别名也文舞又谓之羽舞葢文舞吹龠秉翟羽也万入去龠者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羽舞吹龠以其有声也去其有声而用其舞者以仲遂之卒知其不可而为之也此葢正祭之日仲遂卒于垂则次日己闻之股肱之痛賔尸之祭为可已也行吉礼于方闻丧之时虽用舞而仅去其有声者是知其不可而犹为之也喜怒哀乐发而中节谓之和仲遂有杀嫡之罪宣公以其私于已而爱之生赐之氏今出使未毕中道擅返
  不正其罪其喜乐既不以正闻丧当哀又复心知其不可而故行吉礼春秋谨书始未以见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庙朝廷者谬戾如此详观书法可以见圣人格心之道矣戊子夫人嬴氏薨嬴公榖作熊 宣公母敬嬴也 胡氏日成风属僖公于季友及僖公立正夫人之位嫡妾始乱春秋于风氏始卒四贬之禘致夫人去其姓氏秦禭不称夫人荣叔召伯含𮚐㑹葬王不书天敬嬴视效援例自立而无贬从同同也晋师白狄伐秦白狄今丹州廷州银夏之地 传白狄及晋平㑹晋伐秦 愚案白狄秦同壤之国也晋与秦自侵崇启衅七年而未巳晋与为㛰而结以伐秦援外兵以攻与国也自此至成公十三年吕相绝秦之词皆连兵之事楚人灭舒蓼蓼榖梁作鄝 杜氏注舒蓼二国名或曰地谱上义阳之蓼不与群舒近蓼已灭于楚见文五年此即如舒鸠舒庸一国也 传楚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呉越而还 胡氏曰楚夷自相攻灭书而不削者楚盟呉越势益强大经斯世者当以为惧有攘却之谋而不可忽也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杜氏注月三十日食 此自文公以来二十年馀中凡列国弑父与君几遍之咎晋败于邲宋围折骸之徴也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敬嬴公榖作顷熊赵子曰顷恶谥也宣公必不以加于其母误也 榖梁传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两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胡氏以为敬嬴事襄仲而杀嫡立庶逐去哀姜之咎徴而不克葬天理之不可诬也又曰僖公享国八年然后成风致于庙敬嬴于宣公元年穆姜即称妇妇有姑之词见敬嬴以子贵援例而亟立为夫人也贬于成风之赙葬而此不复贬谨其始也城平阳杜氏注泰山平阳县今袭庆府邹县有南平阳城楚师伐陈传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泰山孙氏曰公有母丧而逺朝齐无哀甚矣公至自齐 夏仲孙蔑如京师胡氏曰当岁首月朝齐而夏使大夫聘京师公享国九年于是才一聘其于齐则又再朝矣经于如齐毎行必至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齐侯伐莱襄陵许氏曰狄比侵而不报莱不敢犯亟伐之畏强陵弱可以观恵公矣秋取根牟杜氏注根牟东夷国琅邪阳都县东有牟乡今属密州安丘县八月滕子卒传滕昭公卒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㑹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传㑹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㑹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卒于境外故书地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胡氏曰晋成公卫成公皆不书葬鲁不㑹也卫成事晋甚谨而宣公独深向齐卫欲为晋致鲁使孙良夫来盟以定之及宣㑹黒壤而晋止公是以扈之㑹鲁独不往二国赴丧皆不往命以私怨废礼忘亲其罪著矣宋人围滕传因其丧也今案不哀有丧用兵围之此事以著其不仁也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传六年厉之役郑伯逃归故楚子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郑人喜惟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 胡氏曰宣三年晋成初立郑舍楚从中国楚兴师伐之罪也故称人次年归生弑君楚师致讨称爵与之也然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故又次年传称楚子伐郑而经书人亦贬之也今此书爵岂与之乎下书郤缺之救则知罪其亲以重兵侵暴中华矣故一字之褒贬所以为著明也陈杀其大夫泄冶泄左氏本作泄今左传本多因唐人讳世字虽偏傍亦然故改泄为泄也 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𭟼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以告二子二子杀泄冶 胡氏曰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称大夫则不失其官守而杀之者有専杀之罪矣冶无罪而书名者冶以谏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丧身之祸从之故书名以为徴舒弑君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义繋于名而书名者也或曰泄冶以谏死而无褒词何也愚谓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方灵公君臣驱驰于株林之时泄冶知其不可谏洁身而去之可矣至于亵慢朝廷衷服而戏则立于其朝者虽欲黙然不可得矣泄冶失于不能知几而早辨是以不可与宋子哀同日而语也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传齐人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 今案书归田而言我者言此田鲁之旧封非齐之所得专也不言来归者请而得之也讙及阐归于取之年故不言我今归于十年之后故书我也特书曰我则取之不以其道而归之不以其正一出于相与之私为可见矣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齐崔氏出奔卫传齐恵公卒崔杼有宠于恵公髙国恶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卫 榖梁传氏者举族而出之之辞也今案特书其氏见崔杼之宗强于齐故势足以逼高国虽今日逐之而尚能复归于齐也如崔成之徒复日卒自遗灭宗之祸岂非族大势张而不知制节谨度卒至凶于家祸于国也与公如齐五月公至自齐传公如齐奔丧 胡氏曰天王之丧不奔而奔齐丧天王之葬使㣲者㑹而使公孙归父会齐侯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肆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徴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杀之二子奔楚胡氏曰祸莫大于拒谏而杀直臣泄冶不惮尽言正以灵公君臣淫纵恐其及祸不忍坐视而言之公不能纳又从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愚谓古人以礼为防闲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嫔御之侍有居处出入之奉有廉耻羞恶之限所以养其尊贵者至矣何至驱驰于株林以为乐哉泄冶之谏夏南之诗皆以其舍人道而躬为禽兽之行也考之国语前年单子如楚过陈时泄冶未死也单子归而告王以陈侯帅其卿佐南冠以淫于夏氏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己见之于三年之前矣能无及乎观春秋之所书弑君如陈平国齐光蔡固以千乘之主而自侪于闾巷小人所不为者心术之惑可不戒哉六月宋师伐滕传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宋师伐滕 胡氏曰称师用众也邻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乃旧大师以伐当恤之小邦故特称师以著其罪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恵公胡氏曰归父仲遂之子也宣公深徳齐侯之能定其位又以济西归之故生则事之不辞屈辱殁则亲往奔丧使贵卿㑹葬 愚案春秋书此深著乱臣贼子不复明送终之正礼故缺于天子而厚于强国岂非九伐之威不行而专征之讨不加以至于此与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传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愚案称人者贬其舍乱臣贼子之大恶而轻动干戈以讨迫于强令无所通从之小国桓五年诸侯从王伐郑之经详言之矣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传刘康公来报聘杜注康公即王季子其后食采于刘谨案宣公事周简慢极矣仅遣一介而重臣继来书以见王室之无政如此故许翰曰自是王灵益亡王聘益轻春秋王聘不复录矣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绎公羊作蘱杜氏注鲁国邹县有绎山案诗保有凫绎邾文公卜迁于绎皆此也今在袭庆府邹县为邾鲁二国之境大水阴长阳消荆楚乘衅之徴季孙行父如齐冬公孙归父如齐传季文子初聘于齐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 胡氏曰齐侯嗣立公往奔丧卿共葬事矣修聘宜可缓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往宣公不知以礼为国而谓妄说可以免讨也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往葢理曲气馁能无畏乎故备书不削以著其罪齐侯使国佐来聘传国武子来报聘王政以民食为重故积贮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馀年水旱螟螽之灾多矣不以饥书今大水之后特书饥者著宣公烦于事外国用无节上下困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荀卿论本末源流贾谊论蓄积皆明于为民而知春秋书饥之意者也楚子伐郑传楚子伐郑晋士㑹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 胡氏曰九年楚子伐郑称爵者贬辞也盖下书晋郤缺救郑则罪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郑称爵者直词也以传书士㑹救郑逐楚师而经削之则责晋可知矣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辰陵榖梁作夷陵杜氏注陈地颍川长平县东南有辰亭今淮宁府西华县 传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德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乃从楚盟于辰陵陈郑服也楚荘于是合二国为盟欲讨陈夏徴舒也春秋以晋齐二大国方且用兵于莒狄而不能讨独楚荘合诸侯以讨之所以楚子书爵于陈侯郑伯之上与之也公孙归父㑹齐人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鲁从齐而伐之事齐故聴命也兵不讨乱而附强陵弱深著齐鲁之罪也秋晋侯㑹狄于櫕函櫕函狄地 传晋郤克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故㑹于櫕函 今案书㑹狄者内中国而外狄也晋侯为盟主而往与狄㑹舍夏徴舒之罪以遗楚讨使楚举大义以加于中国又欲与楚争郑楚直晋老所以败于邲也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徴舒传楚子为陈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执夏徴舒轘诸栗门 今案楚子蛮荆也能杀夏徴舒而其书之也与卫杀州吁蔡杀陈佗一例书之者所以明乱臣贼子人人共恶人人得讨不闲于内外乃所以广忠孝之路而拯救三纲于大乱之日也 孙氏曰与楚者伤中国无人丧乱陵夷之极也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传楚子入陈杀夏徴舒遂县陈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徴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汝独不庆何故对曰徴舒弑君其罪大矣戮之义也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乃复封陈郷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 陆氏微㫖曰入人之国义纳淫乱之臣邪也故明书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义彰善瘅恶纎芥无遗称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谓也 胡氏曰公孙宁仪行父此二臣者从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諌臣致君见弑葢致乱之臣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足以终讨乱之义而快于人心今乃诡词奔楚托于讨贼复仇求脱其罪楚荘不能察其反复又使陈人用之犹人有饮鸩而死者幸而复生人强以毒饮之也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纳之也为楚荘者若能潴夏氏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置其君而去其庶几乎 愚案孔宁仪行父必因奔楚诱楚子以利故楚子杀徴舒而县陈微申叔时之言则陈遂亡矣楚荘懐夷狄贪婪之心而尚能以义自克故封陈而不取然见善不明而非有改过不吝之公心所以虽封陈而终宥陈之乱臣复纳诸国圣人予善之𢎞待人之公先旌其讨贼之义然后著其入陈且纳乱臣之罪使楚荘之善恶功罪显然明白详味此编则知非圣人莫能修而游夏不能与者矣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公羊传讨此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君予词也 胡氏曰天下之恶一也臣子不能讨而有天子方伯四邻同盟方域诸侯四夷君长与凡民皆得讨之所以明大伦存天理也徴舒虽楚讨之陈之臣子亦可以释怨矣故得书葬君子词也楚子围郑传楚子围郑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质 胡氏曰入皇门至逵路即其国都矣不书入而止书围葢陈之乱天子方伯不能讨而楚能讨之故从末减以见诛乱臣贼子之为重也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邲郑地地谱郑州城下管城县有邲城在县南 公羊传楚荘王围郑三月克之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曰寡人无良邉垂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惟君王之命荘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而微至乎此亲自手旌左右㧑军退舍七里将军子重諌曰南郢之与郑相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臣民之力乎荘王曰古者杆不穿皮不蠹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详吾以不详道民灾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荘王许诺将军子重諌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勿许荘王曰弱者吾威之强者吾避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逆晋人荘王鼓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荘王曰嘻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还师而佚晋人 传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㑹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㑹闻用师观衅而动楚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先縠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楚子北师次于郔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聴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乆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母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先榖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词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避敌群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帅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且怒夫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以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遂疾进师车驰卒奔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 令案经书荀林父及之者言林父之为志乎此战也葢晋不能讨陈乱已失三纲军政之本乃欲恃力以争郑不知楚荘既讨陈乱则师出有名而所以施于郑者又进退得冝勇怯中节林父上不能辅君讨乱以行主盟之大义而此行本为救郑而郑己服楚军政失于舆尸士榖之徒恃强专制故林父虽知楚之不可敌而不能止诸帅之从楚师观公羊之言则知楚子之所以胜观左氏之言则知晋之所以败此春秋所以不书晋之救郑而特以林父主此战着其败师之罪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箫宋附庸国也 传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明日萧溃 胡氏曰假讨贼而灭陈春秋以讨夏氏之义重也未减而书入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末减而书围与人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强暴灭人之国不可赦也故传称萧溃经以灭书断其罪也其日谨之也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清丘卫地地谱今濮州临濮县东南有清丘 传晋原榖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 胡氏曰楚既入陈围郑败晋灭萧凭陵中国甚矣为诸侯计者宜信任仁贤修明政事自强于为善则可以保其国耳曽不是图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求以御楚谋之不臧孰大于是故国卿贬而书人讥失职也原縠违命丧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信任者可知也宋师伐陈卫人救陈传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胡氏曰陈有弑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虽曰县陈寻复封之其徳于楚而不贰未足责也宋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矣卫人救陈背盟失信而以救书者见陈未有罪而受宋师为可恤也且谋国失图妄兴师以怒强楚乱自此始矣其以救书意在责宋也若卫叛盟则不待贬绝而恶自见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传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夏楚子伐宋传以其救萧也 今案孟子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宋不知屈伸消长之道而欲以区区之力强中国由此致伐 胡氏曰楚灭萧将以胁宋诸侯惧而同盟为宋人计者恤民固夲轻徭薄赋使民效死亲其上则可以待敌矣计不出此而急于伐陈攻楚与国非䇿也故楚有词于伐而得书爵秋螽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传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 胡氏曰先縠违命大败晋师不能用钺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晋人治其罪而戮之义也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之则败以刚愎不仁者参焉而莫肯用命者则败凡此三败君之过也河曲之战赵穿独出而史骈之谋不用济泾而次乐黡欲东而荀偃之令不行今荀林父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遏与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愚谓尽灭其族必怒其召狄也然越椒将攻王而楚荘尚思子文治楚而复克黄之所先縠先轸之孙而灭其族盖晋之徳刑皆不足以敌楚矣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传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逹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 苏氏曰孔达则有罪矣而卫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 晋侯伐郑传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蒐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 愚谓屈而知伸败而能改可以兴矣晋所以败由大义不明而争与国也今败未两岁而复兴争郑之师故书晋侯以著其师之为报怨也秋九月楚子围宋传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曰无假道于郑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郑昭宋聋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汝我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九月楚子围宋 胡氏曰经于宋伐陈特书救陈以著宋罪明见伐之由也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易于讼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必至于讼讼而不竟必至于师若宋是矣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㑹齐侯于榖胡氏曰夫礼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自天子出者也列国之君自相㑹聚是礼自诸侯出矣以国君而降班以㑹外臣以外臣而出位以抗诸侯是礼自大夫出矣君若赘旒陪臣执命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故易于坤之初六日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见诸行事若合符节可谓深切著明矣 愚谓以归父㑹齐侯盖鲁素事齐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尝亲于齐而齐亦不复计等列之不班从而与之㑹也非礼甚矣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㑹楚子于宋传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乎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乎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春归父㑹楚子于宋 胡氏曰楚不假道以启衅端而围之陵蔑中华甚矣诸侯纵不能畏简书邱同恶存先代之后严兵固圉以为声援犹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比事以观则知当时列国盛衰之由春秋经世之略矣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传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蔵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聴命从之 公羊传曰外平不书此何以书楚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易子而食之折骸而炊之子反曰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君子见人之死则矜之是以告情于子也子反曰诺勉之矣吾军亦有七日之粮耳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荘王荘王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荘王曰嘻甚矣惫吾今取此而后归耳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荘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荘王曰诺吾犹取此而后归耳子反不可乃引师而去之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潞氏今潞州潞城县杜氏注潞赤狄之别种潞氏国故称氏子爵也 传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狄于曲梁辛亥灭潞 胡氏曰上卿为主将而称师者著其暴也潞婴儿不死社稷比于中国而书爵者免婴儿之责词也酆舒为政而杀其君之夫人又伤其君之目则酆舒者罪之在也为晋计者执酆舒轘诸市立黎侯定潞子改纪其政则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以其君归何不仁之甚哉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秦人伐晋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传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 杜氏注王子捷即王札子榖梁曰矫王命以杀之非忿怒相杀也故曰以王命杀也为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倾也 襄陵许氏曰拓跋魏世高欢睹张彛之变而生乱心梁世武帝在位王侯専杀政法不施遂以乱亡无惑乎周之无以令天下也秋螽螽公羊作𧑄 案自六年至今三遇虫灾而水旱未与焉此宣公不修德莭用爱人之所感也仲孙蔑㑹齐高固于无娄无娄公羊作牟娄恐当从之声之讹也祀邑 大夫相㑹葢始于此初税亩传初税亩非礼也榖出不过藉以丰财也 公羊传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何以书讥始履亩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 榖梁传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亩非正也古者三百歩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初税亩以公之与民为已悉矣古者公田为居井灶葱韭尽取焉 胡氏曰孟子曰耕者藉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初税亩者讥宣公废助法而用税也初者志变法之始也其后作丘甲用田赋二犹不足皆宣公启之也冬蝝生蝝螽子也滋生而将为害是以记之也宣两书饥一在大水之后一在螽蝝之后甚言国无蓄积而民无以生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传晋士㑹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 案晋自不得志于楚而一意用武于狄兼并其地士㑹书人深贬之也夏成周宣榭火榭公羊作谢火公榖并作灾 成周者周之东都今之洛阳宣榭者庙无室曰榭杜氏以为讲武屋宣王南征北伐讲武于此诗所谓复㑹诸侯于东都因存其庙葢古者袓有功故百世不毁也 胡氏曰吕大临考舌图有𨚕敦称王格于宣榭是知宣王之庙也周衰贵戚擅杀大臣而天子不讨王室不复中兴矣人火之天所以见戒乎秋郯伯姬来归传出也 胡氏曰诗记男女之际易叙咸恒为下经首春秋内女出夫人归详书于䇿所以使有国者谨于齐家之道正人伦之本也冬大有年宣公夺嫡而立王诛不加而天灾饥馑之祸屡降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记咎徴常多故曰记异也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 葬蔡文公胡氏曰日卒书名赴得礼也葬不月其略在内宣公不知礼义邦交之实送终独厚于齐而利害不切于身者皆薄其礼大则君亲次则盟主又其次秦卫若滕虽赴告而不㑹葬考春秋之备书而宣公不谨于事上交邻之罪见矣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传晋侯使郤克徴㑹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渉河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敛孟高固逃归夏㑹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晋师还此葢郤克怒齐之甚假同盟之礼约束诸侯共伐齐也秋公至自㑹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榖梁传其曰公弟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
  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 泰山孙氏曰不曰公子公孙以见肸无禄而卒也 胡氏曰公子为正大夫而书卒贵也不为大夫而特书卒贤也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传晋侯卫世子臧伐齐至于阳榖齐侯㑹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公羊传戕鄫子子鄫者何残贼而杀之也 范氏曰于鄫恶臣子不能距难 胡氏曰邾人盖尝执鄫子用之则不共戴天之世仇也既不能复又使邾人得造其国都而戕杀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责鄫之臣子至此极也甲戌楚子旅卒旅榖梁作吕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呉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 胡氏曰不书葬者恐民之惑而辟其号也盖仲尼削之也公孙归父如晋传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𠖥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胡氏曰宣公刻意事齐易世犹未怠也及顷公不能谨礼怒晋鲁上卿而郤克当国决䇿讨之晋方强盛齐少懦矣于是背齐而事晋其于邦交以利为向背者也况欲以晋人去三桓夫轻于背大国易于谋大家而不知其本末未有能成而无悔者也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笙公榖并作柽 传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 胡氏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孟荘子之孝以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也夫仁人孝子于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赦如晋悼公于夷羊五之属必存始终进退之礼而不遽也归父以君命出使未返而君薨在礼有执圭复命于殡之文升自西阶子臣皆哭情亦戚矣宣公犹未殡而东门氏逐忍乎哉书曰归父还自晋者已毕事之词也至笙遂奔齐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亟逐之也比事以观则见当国者有无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





  春秋集注卷六
<经部,春秋类,张氏春秋集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七
  宋 张洽 撰
  成公召黒肱宣公之子母穆姜谥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虽无王命而有父命故书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建丑之月夏之季冬无冰常燠也 洪范曰豫恒燠若□胡氏传政事舒缓纪纲废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张其兆见矣三月作丘甲传为齐难故作丘甲 杜氏注周礼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四丘为甸出长毂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赋今鲁使丘出之 胡氏传唐太宗问李靖楚广与周兵制靖曰周制一乘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出七十五人然则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积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矣则未知其所作者三甸増一乘乎每乘增一甲乎二者葢未可知赋虽不同皆为益兵皆増三之一耳益兵御敌重困农民非为国之道也今案甲士三人者歩卒七十二人之帅也二十五人为甲故每甲士统二十四人必无増甲士而不増歩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谓二十五人为一甲者其考周制详矣胡氏以为每甸増二十五人而甸出四甲实一丘出一甲故曰作丘甲其说信而有证可以证古今之议而知鲁变法增赋之实矣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赤棘晋地 传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胡氏传行父以归父之奔而齐人纳之又惧晋人之讨故往结此盟书及鲁所欲也成公初立未有施舍己责逮鳏救乏之事既作丘甲又逺与晋寻盟岂固本保邦之道乎愤怼君父结盟主以挑邻怨罪可见矣秋王师败绩于茅戎茅公榖并作贸 传晋侯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弗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王人来告败 程氏传见桓五年 刘氏传茅戎者何戎之别也此败绩也何以不言战王者无敌天下莫敢当也莫敢当则其言败绩何天下之势大矣非有能败王之师者也王自败也常山刘氏曰王者不能以义征四夷迺徼戎以致败岂不曰自取之乎圣人立法以垂后世示之以意而已一书王师败绩于茅戎而尊王之义与王自取败之道咸得而见矣冬十月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传元年冬臧宣叔令脩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二年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新筑卫地 传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战于新筑卫师败绩新筑人仲叔于奚救桓子桓子是以免 谨案易曰师左次无咎凡战而不能胜者圣人立全师爱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国体也良夫不从石稷之言必进而战致败君众几于丧身辱国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为新筑之战主也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㑹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首公榖作手传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郤献子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㑹之胡氏传大国三军次国二军此时鲁之旧制犹存尺土一民皆属公室行父侨如婴齐各将一军㑹战臧孙许为晋师之道本不将兵特往来谋议尔成公初立主幼国危季孙一恕举国兴师四卿并出虽无人乎成公之侧而不恤然后政自季氏出矣四卿皆书非特详内乃所以谨履霜之戒也及齐侯战于鞍齐师败绩鞍齐地 传师从齐师于莘齐侯使请战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癸酉师陈于鞍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后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韩厥从齐侯逄丑父与公易位韩厥执絷马前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齐侯免韩厥献丑父 谨案兵法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谓之忿兵今晋为盟主兴师讨齐非有救乱诛暴之名而起于郤克使齐一怒之愤故春秋不以齐主是战而以晋鲁卫曹之大夫为志乎此战虽得一朝之胜不足道也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袁娄榖梁作爰娄齐国治临淄去雒阳东千八百里县西有袁娄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賔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国佐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诸侯其无乃非徳𩔗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惟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不可请一战一战不胜请再再战不胜请三三战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以萧同叔子为质揖而去之郤克眣鲁卫之使以其辞为之请然后许之逮乎袁娄而与之盟 今案晋所以令齐者恃其战胜强力而以非义令之故国佐得以正义直辞责之而晋人至是义不胜而辞屈故国佐之至与屈完之来初若不异然齐桓伸中国之大义而屈完情屈而不敢校故曰来盟于师盟于召陵见义在中国而彼自服以求盟也郤克挟主盟之势以行其私愤一旦战胜而以不义求多于齐反为国佐以理折之而其气遂馁书曰齐侯使国佐如师言齐非有诚服之心也曰及国佐盟于袁娄言汲汲在晋齐不得已而盟也王道曲直之绳墨观于召陵袁娄之书晓然见矣八月壬午宋公鲍卒传宋文公卒庚寅卫侯速卒 取汶阳田汶阳案汉志鲁国汶乡县颜师古曰即汶阳田今兖州泗水县东南有汶阳故城 公羊传汶阳田者何鞍之赂也 胡氏传取者非其有之称不曰复而曰取何也恃大国兵力一战胜齐得其故壤而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则取之不以其道与得非其有何异若在封域之中则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经界世守不可乱也不然则侵小得之固有兴灭继绝之义矣鲁在战国时地方五百里孟子语慎子曰有王者作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经于汶阳书取所损益可知矣冬楚师郑师侵卫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婴齐于蜀蜀杜氏注泰山博县西北有蜀亭鲁地 传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㑹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寜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徳以及逺方莫如𠅤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逺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斲执针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 胡氏传鲁以中国降班失列与蛮荆之大夫㑹耻也此由季孙行父为上卿不能使其君安富尊荣其民免于侵陵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能忍也辱逮君父不亦憯乎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曺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传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寜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 程氏传楚为强盛陵轹中国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岂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惧而服从与之盟约故皆称人以见其衰弱责诸侯则鲁可知也 苏氏曰楚自城濮之败不竞于晋庄王虽入陈围郑及宋而未尝合诸侯及蜀之盟诸侯从之者十一国晋不敢争然其盟十一国也诸侯实畏晋而窃与之盟其后四十三年晋赵武楚屈建合诸侯于宋然后晋楚之从得交相见又八年楚灵王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然后诸侯始得从楚皆蜀之盟启之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曺伯伐郑传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郑皇戌如楚献捷 胡氏传夫讨邲之役则复怨剿民非观衅也遂东侵则潜师掠境非以律也覆而败诸则专用诈谋非正胜也度彼参此皆无善也略而不纪胜负㣲也晋侯称爵而以伐书何也初为是役必以郑之从楚也附蛮夷扰中国则盟圭有辞于伐耳宋卫未葬曷为称爵背殡越境以吉礼从金革之事也辛亥葬卫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新宫者祢宫也迫近不敢称谥不忍言也三日哭礼也何以书记灾也乙亥葬宋文公传始厚葬用蜃炭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胡氏传天子七月而葬为礼之节不可乱也文公卒七月而后葬故知华元之益其侈为无疑矣文公在殡而离次出境从金革之事哀戚之情亡矣顾乃厚其葬送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夸耀淫侈无知之人耳衰世浸侈秦汉之间穷民力以事丘珑其祸有不可胜言者岂不为永戒哉夏公如晋传拜汶阳之田 谨案汶阳之田特书曰取足以见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令不出于王矣今为取田而往拜赐于霸国晋偃然受之而后年复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足以见私情之纳侮于晋也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传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 愚谓晋方怒郑之不服其为国忧未有底止也乃怒许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动大众以伐之特书大夫专伐之罪所以见其兴兵之不度徳量力也公至自晋胡氏传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丧毕矣宜入朝京师见天子受王命然后归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阳田之故而往朝于晋其行事亦悖矣所以详书告至以著其罪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棘杜氏注汶阳之邑在济北蛇丘县今兖州龚丘县也 传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 临江刘氏曰曷为围之叛也叛则何以不言叛内不言叛以为凡在已耳季氏患盗孔子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夫子以盗为不足患则叛未可诛无道不可杀则叛未可讨也 胡氏曰复故地而民不听命至命上将用大师葢鲁于是时初税亩作丘甲税役日重棘所以虽归故国而不愿为之民也与成公不知薄敛修徳以来之而肆其兵力虽得之必失之矣大雩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廧公羊作将榖梁作墙 传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讨赤狄之馀廧咎如溃杜氏注晋灭赤狄其馀民散入廧咎如故讨之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传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 吕氏曰先晋后卫视强弱云尔非以其至有先后也当是时诸侯之班序先后例如是 孙氏曰此公及荀庚孙良夫盟也不言公者二子伉也二子来聘不能以信相亲反要公以盟非伉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恶之郑伐许程氏传郑附于楚一年而再伐许故夷之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传通嗣君也 杜氏注葢宋共公初即位故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传归叔姬故也 杜氏注将出叔姬先修朝礼言其故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传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愚案晋景公胜齐而骄鲁欲叛之也葬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传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乃止冬城郓郓公羊作运后同 任公辅曰鲁西邑东郡廪丘东有郓城即西郓后汉志属廪丘今济南府郓城县 杜氏注公欲叛晋故城而为备郑伯伐许传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锄任冷敦之田 程氏传称郑伯见其不复为丧以吉礼从戎 何氏注丧未逾年称伯者时乐成君位亲自伐许故如其意以著其恶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出曰来归叔姬嫁不书葢嫁时伯未为君也嫁而得罪于夫家则有七出之义书曰来归虽诸侯之尊当谢不教而受之也仲孙蔑如宋报华元也夏叔孙侨如㑹晋荀首于榖首公羊作秀 榖齐地传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榖梁山崩梁山见诗韩奕篇今同州韩城县有禹贡梁山 传梁山崩晋侯召伯宗伯宗问綘人曰将若之何对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栾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伯宗以告而行之 公羊传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胡氏曰綘人之言于礼文备矣古人遭变异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之心主于内若成汤以六事检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侧身修行欲销去之是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夫国主山川至于崩竭当时诸侯未闻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后六十年间弑君十有四亡国三十二其应亦㦧矣春秋不明著其事应而事应具存其可忽诸秋大水山崩大水阴盛之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定王也鲁不㑹不书葬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曺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虫牢郑地杜氏注陈留封丘县北有桐牢 传同盟于虫牢郑服也诸侯谋复㑹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孙氏曰天王崩晋合诸侯同虫牢之盟不顾甚矣 胡氏传闻天王之讣不以所闻先后而奔丧而九国诸侯㑹盟不废见其皆不臣春秋恶盟誓于恶之中又有恶焉者此类是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武公名敖周公九世孙成公之十一世祖也 公羊传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礼也 常山刘氏曰王制曰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祭法曰诸侯立五庙一坛一𫮃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之显考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𫮃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𫮃为鬼然则诸侯宗庙古有彛制过则毁之不可复立也武宫之毁已久而辄立之非礼明矣 刘氏曰鲁诸侯也僭天子之礼虽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学者习于鲁之故更大而称之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人之迷固久矣夫其以僭为典也此乃春秋所由作也 愚谓观春秋之书法与祭法之论庙制则武宫之立与焬宫同于失礼违制断为可知明堂位之言其为俗儒之论明矣甚矣其乱圣制而误后学也取鄟榖梁传鄟国也 胡氏传鄟㣲国也书取者灭之也灭而书取为君隠也卫孙良夫帅师伐宋传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寗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㑹也 苏氏曰晋将复㑹诸侯宋人辞以难故使卫与鲁更侵之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传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壬申郑伯费卒郑悼公也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传晋命也 胡氏传鲁遣二卿为主将动大众焉有事于宋而以侵书者潜师侵掠无名之意葢陋之也上三年尝同伐郑次年华元来聘又次年仲孙蔑报华元矣今而有事于宋上卿受钺大众就行而师出无名可乎故特书侵以罪之也 左氏载此师晋命也后二年宋来纳币请伯姬马则此师为晋而举非鲁志明矣兵戎有国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伦聴命于人不得已焉将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传楚子重伐郑郑从晋故也 胡氏传楚僭王号圣人深恶痛绝而不赦者大一统以存周使民著于君臣之义也郑能去逆效顺是改过迁善出幽谷而迁乔木也婴齐为是帅师又因其丧而伐之不义甚矣经所以深恶之也书卿帅师伐郑无贬词何以知其深恶楚也下书栾武子帅师救郑则知之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冬季孙行父如晋传晋迁于新田季丈子如晋贺迁也晋栾书帅师救郑救公羊作侵 传晋栾书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武子曰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书曰三人占从二人众故也武子曰善钧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胡氏传此春秋所以善栾书也两军相加兵刃既接折馘执俘计功受赏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次陉而屈完服者齐桓也㑹萧鱼而郑不叛者晋悼也武子之能不迁戮而知还也亦庶几哉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孔氏曰季巡云鼱鼩一名鼷鼠孙炎曰有螫毒如鼠狼免放牛也 榖梁传过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又有继之辞也其缓辞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 许氏曰小害大下贼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孙相继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乱象已著国将无以事天也吴伐郯呉国杜氏注吴郡也 今案呉郡是为平江府郯已姓国秦有郯郡汉属东海郡故城今在淮阳军下邳县北 传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 胡氏传称国以伐外之也吴本太伯之后以族属言则周之伯父也何以外之为其僭天子之大号也案国语云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吴王然则吴本伯爵也后虽益炽寖与中国㑹盟而书爵不过曰子亦不以本爵与之故纪于礼书曰四裔虽大皆曰子皆春秋之制仲尼之法也许氏曰吴自寿梦得申公巫臣而为楚患同恶相攻不志伐郯之役兵连上国于是始见于春秋志入州来
  著十五年之所以㑹锺离也夏五月曺伯来朝曺宣公也不郊犹三望见僖三十一年宣三年注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传楚子重伐郑师于汜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曺伯莒子邾子伯救郑传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 胡氏传楚人军旅数起频年伐郑所谓不待贬绝而罪自见也晋合八国之军亲往救郑则恤周监安中国之师也欲著其善故特书救以美之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同盟义见庄十六年晋以齐郑之服故举同盟之礼也公至自㑹 吴入州来杜氏注州来淮南下蔡县是今属寿州 传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䜛慝贪婪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寿梦说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㑹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呉尽取之于是始大通呉于上国 愚案吴之始大岂特楚之患哉僭王而病中国亦晋有以启之也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传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卫侯如晋晋反戚焉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传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懐徳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䘮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逺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逺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泰山孙氏曰汶阳之田齐所侵鲁地也故二年用师于齐而归之今又使穿言归于齐非正也鲁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晋侯所可得而制也晋侯使归之于齐是鲁国之命制在晋也故曰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以恶之 常山刘氏曰归之于者归不以道与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同义 愚案前此取汶阳田出于晋命矣不曰使来言又尝为取成矣不曰使来言葢归所当得取所当有皆义也制命以义霸主之常事也诸侯之所以宗晋以为盟主亦曰以义制其予夺而已今汶阳之归徇私而不公比强而陵弱反已成之制命而自乱之故书来言以著其不得为制命书归之于以著其不当予而晋与鲁之罪咸见矣晋栾书帅师侵蔡传晋栾书侵蔡遂侵楚获申骊 许氏曰侵蔡报伐郑也大国争衡而小国受败春秋之所矜也公孙婴齐如莒 宋公使华元来聘聘共姬也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杜氏注无主昏者自命之故称使也 胡氏传礼不可略亦不可过略则轻大伦过则溺私爱公孙寿卿也使来纳币过于厚矣鲁侯致厚其女而不知越礼逾制非所以重大昏也故经悉书之以为后戒晋杀其大夫越同赵括传晋赵婴通于赵庄姬五年原屏放诸齐今年庄姬为赵婴之亡谮于晋侯曰同括将为乱栾郤为徴六月晋讨赵同赵括 谨案晋侯聴䜛二大夫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同括为大夫不能闲有家以致生乱又不能防闲庄姬使其谮得行以杀身䘮家失以知御人之道故书名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赐公榖并作锡书天子则以加赐当从左氏 临江刘氏曰或言锡命或言赐命锡命者爵也有加而赐所谓赐命者也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五命故赐者谓有加也以义观之锡命者其世世相袭衮不废矣赐命者服过其爵所以章有徳也成公未有大功明徳而服过其爵讥僭赏也冬十月癸卯叔姬卒陆氏曰外诸侯夫人书卒者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内女之不书卒者时鲁君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诸侯无大功以下之服故也叔姬虽出犹书为丧归杞故也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㑹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传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燮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季孙使宣伯㑹伐郯 河东薛氏曰吴伐郯而不能救服吴则伐之诸侯无所措手足矣 胡氏曰晋不足以主诸侯矣鲁知其不可而从伐亦见其不能自立也卫人来媵杜氏注古者诸侯取适夫人及左右媵各有侄娣皆同姓之国国三人凡九女所以广继嗣也鲁将嫁伯姬于宋故卫来媵之 程氏传媵小事不书伯姬之嫁诸侯皆来媵之故书以见其贤女子之贤尚闻于诸侯况君子乎或曰鲁女之贤安能闻于逺乎曰古者庶女与非敌者则求为媵固为之择贤小君则诸侯贤女当自闻也 公羊庄十九年传曰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夫诸侯一娶九女今卫晋齐三国来媵则是娶十二女故备书之以见逾制 胡氏曰经有因贬以见褒者来媵是也诸国争媵岂非伯姬不妒忌之行已信于人哉故此书讥三国之逾制而因以著伯姬之以贤闻也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公羊传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 啖氏曰出妇未反而逆其䘮非礼也 陆淳曰礼有妇既练而反未练而出然则出妇有反归之礼但女嫁未三月而死犹归葬于女氏之党今叔姬生未反于杞而死反葬故曰非礼也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曺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蒲卫地今开封府长垣县古蒲邑 传为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㑹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徳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寛以待之坚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徳之次也是行也将始㑹呉吴人不至 今案此晋因诸侯之贰不自反其失信反汶阳之非而复假同盟之礼以威制而约束之然自此郑鲁俱有叛晋之心执郑盟鲁纷纷甚矣治人不治反其智同盟岂所以一诸侯哉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归于宋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何氏曰妇人三月而庙见称妇择日而祭于祢成妇之义也父母使人操礼致之 传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㤀先君以及嗣君敢拜大夫之重勤 孙氏曰致女使卿非礼也 今案纳币致女皆过乎厚伯姬虽贤而礼有常法不可过也观左氏载穆姜之辞则前后越礼皆穆姜之意与晋人来媵注见卫人来媵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传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㑹楚公子成于邓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胡氏曰称人以执者既不以王命又不归诸京师则非伯讨也杀伯蠲不书者既执其君矣则行人为轻亦不足纪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而不书者郑既背夷即华今以重赂故又与楚㑹是利之从也故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杜氏注郓莒别邑任公辅曰东郓也 传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己恶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胡氏曰孟子曰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则是可为也夫凿池筑城者为国之备所谓事也效死而民不去者为国之本所谓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信无备矣然兵加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则昧于为国之本也虽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经于莒溃特书日以谨之者以明固本安民为政之急也秦人白狄伐晋传诸侯贰故也 胡氏曰经所谨者内外之辨也晋尝与白狄伐秦秦亦与白狄伐晋族类不复分矣其称人贬辞也晋既失信复听妇人谗说杀其世臣而诸侯皆贰秦狄交伐比事以观可谓深切著明矣郑人围许传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愚案君在外而兴师以复怨大臣之罪也城中城中城在东海廪丘县西南 胡氏曰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沟池以为固也榖梁子谓凡城之志皆讥其说是矣莒虽恃陋不设备至使楚人入郓苟有令政使民救死而不溃冦亦岂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贵而书城中城其为备守益㣲矣
  十年春卫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传卫子叔黒背侵郑晋命也 胡氏曰其曰弟者子叔黒背生公孙剽孙林父甯殖出卫侯衎而立剽亦以其弟有宠爱之私故得立耳此与齐之夷仲年无异其特书弟以为后戒可谓深切著明矣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榖梁传夏四月不时也五卜强也 公羊传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师氏曰卜至于五其渎甚矣皇天飨道果可以僭而徼其吉邪五月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传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立公子𦈡夏四月郑人杀𦈡立髡顽公子班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钟子然盟于脩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齐人来媵公羊传三国来媵非礼也丙午晋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晋传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茷未反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 胡氏曰如传之说假令诸侯皆在鲁人不以为辱而可书乎 临江刘氏曰曷为不言葬晋侯不与葬晋侯也曷为不与天子之丧动天下属诸侯公之葬晋侯非礼也以谓唯天子之事焉可也冬十月公羊无此三字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泰山孙氏曰公留晋凡九月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犫公羊作州后同 传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郤犫来聘且莅盟夏季孙行父如晋传季文子如晋且莅盟也谨案公之至自晋也既受盟矣及季文子之聘也亦且莅盟焉春秋皆不书而独书却犫之莅盟何也葢成
  公自汶阳之归齐欲贰晋而不果然嫌隙竟章无以自明晋因公之朝而止之数月公请受盟而后使归又使郤犫来聘既聘而莅盟鲁使行父往则又从而盟之据强大之势要君臣之盟皆鲁之耻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孙良夫之例而书之若成公之受盟与行父之莅岂能得晋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不书而讳皆鲁之耻故也秋叔孙侨如如齐传宣伯聘于齐以脩前好襄陵许氏曰鲁盖激于晋之徳礼不施将贰于齐而未能者与 愚案侨如之聘葢谢战鞍之师捐归汶阳之愤而行之迫于晋之辱而不能已者也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传周公楚恶惠襄之逼也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 榖梁子曰周无出其曰出上下一见之也言其上下之道无以存也上虽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范氏曰上谓襄王出居于郑下谓今周公出奔也 许氏曰平桓之诗夷于国风是以春秋王公书出也虽然各一见而已后不复书以存周也 愚案盟誓衰世之事刘子奉王命以复周公而盟之于君臣之道两失之矣周公复背盟而出奔故书出以绝之夏公㑹晋侯卫侯于琐泽琐泽公羊作沙泽地阙 传七年郑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晋使归求成于楚华元因是合晋楚之成晋士燮楚公子罢盟于宋西门之外曰晋楚无相加戎郑伯如晋听成㑹于琐泽成故也秋晋人败狄于交刚交刚地阙 传狄人间宋之盟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榖梁传中国与夷狄不言战皆曰败内外临江刘氏曰四裔者春秋之所外也所外者将以力治之其在礼义之邦苟不结日不偏陈虽有道犹恶之若夫不可教以礼义其来为冦能胜之而已矣虽不结日不偏陈无议也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自齐桓以来召兵侵伐虽不出于王命然攘夷讨罪为中国举犹足以令诸侯也今晋以私怨报秦则其义不足以令诸侯矣故惧其不从而卑词以乞之圣人直书以见其举事不公自贬霸体也三月公如京师 夏五月公自京师遂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传公如京师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伐秦晋侯使吕相绝秦秦桓公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既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 杜氏注伐秦道过京师因朝王也 程氏传不书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 愚案诸侯朝王之礼载于仪礼之觐礼详矣自隠以来未始行也诸侯已绝迹于京师者一百馀年今鲁从诸侯伐秦未有不由周者秦之伐郑过周北门则晋郑与鲁可知也故鲁与诸侯因讲朝礼于京师而后同刘子成子为伐秦之行春秋以诸侯事周之礼久阙而因行于伐秦之役若没而不书是尽废其仅存之礼也若书以为朝于京师则是举百年之坠典亦非其实也故书如京师而不言朝以见其行礼之不专书自京师㑹诸侯伐秦以见诸侯之行止为伐秦而不为京师也而刘子成子之在㑹亦削而不书则晋无请命之实意朝王之专礼而霸主违典礼以遂私意□诸侯以轻王室之罪具见矣 泰山孙氏曰周官六年五服一朝王时巡诸侯于方岳未有因诸侯伐国过京师朝王之事故书晋使来乞师公知京师自京师遂伐秦以恶之也曹伯庐卒于师庐陆徳明云左氏本亦作卢 传曹宣公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秋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 刘氏曰诸侯卒于师曰师卒于㑹曰㑹正也秋七月公至自伐秦上书如京师而以伐秦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当重也今书以伐秦致明诸侯以伐秦为重也冬葬曹宣公传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莒季佗也 徐邈曰葬称谥而莒行夷礼君终无谥故例之于楚不书葬终春秋也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传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不可卫侯归晋侯使郤犫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卫侯见而复之 襄陵许氏曰人臣不惟义之为安而介恃大国使之反已此能为逐君之恶者也惟辨之不早是以卫献至于出奔祸兆此矣归易辞也自晋奉之故也 愚谓此非特罪卫之不早辨晋之政在大夫亦自此矣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逆公夫人也郑公子喜帅师伐许传郑子罕伐许戊戌郑伯复伐许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襄陵许氏曰郑逼许楚困郑以国大小力强弱更相吞噬夷夏一道而人理尽矣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侨如不氏一事再见者卒名也称妇宣公夫人穆姜尚存故也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传卫侯有疾立敬姒之子衎为太子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太子之不哀也不纳勺饮叹曰是夫也将不惟卫国之败其必始未亡人呜呼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尽置诸戚而甚善晋大夫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公羊传公孙婴齐也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然则婴齐执后后归父也归父走之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 胡氏传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以为兄后以后䙝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礼也故书仲婴齐以罪之癸丑公㑹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传㑹于戚讨曹伯负刍也执而归诸京师 程氏传负刍弑世子自立既三年诸侯与之盟矣方执之稽天讨也苏氏曰称侯以执执有罪也归于京师礼也春秋执诸侯多矣惟是为得礼 愚案春秋书执曹伯而爵厉公又书归于以见其事之顺然犹不揜曹伯之与盟者以为先执曹伯以令诸侯然后盟之乃尽善也观曹人请君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㑹矣由一举措之不当遂开释奸之门此岂小失哉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楚子伐郑传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不可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乐书欲报楚韩厥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三月而葬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传葬宋共公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冦鳞朱为少司冦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皆恒族也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以攻荡氏杀子山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奔楚苏氏曰元将讨山而力不能讨故出奔奔而国人许之讨然后归故其讨之也族人莫救书法如此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讨山也使元懐禄顾宠重于出奔必不能讨矣山实有罪而称国以杀何也杀一大夫而国㡬于乱非政也 愚案春秋襄三十年郑良霄之奔其奔而归也逆顺与华元不同而书法亦异良霄之入不再序而曰入逆也华元再序以与之又书曰归则其或出或处之正从可知矣故例外通类而后例中之法可见也宋鱼石出奔楚传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睢上华元止之不可乃反而决睢澨闭门登陴左师二司冦二宰遂出奔 刘氏曰鱼氏荡氏向氏鳞氏皆桓族也荡氏汰而骄共公已葬欲逐华元元自晋归使国人攻桓氏杀荡山黜鱼石国然后定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㑹晋士燮齐髙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鳅邾人㑹呉于锺离锺离楚邑淮南县今濠州城下县故锺离国嬴姓后为楚边邑 传始通呉也 杜氏注呉未尝通中国今始来通晋帅诸侯之大夫㑹之故殊㑹 程氏传呉益强大求㑹于诸侯诸大夫往而从之故书诸国往与之㑹以见夷狄盛而中国衰也时中国病楚故与呉亲 榖梁传㑹又㑹外之也 胡氏曰殊㑹有二义㑹王世子意在尊王室不敢与世子同也㑹呉意在贱呉子而罪诸侯与之㑹也以太伯至徳实始有呉以族言之则周室之伯父也至后世遂以号举者以其窃僭王号不能居中国之爵耳成襄之间中国无霸齐晋亦俯首南向亲呉圣人伤之故特殊㑹可谓深切著明矣许迁于叶叶今汝州叶县 传许灵公畏逼于郑请迁于楚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今案叶近楚而楚迁之以自近中国之盟主不能安小国而使之昵夷蛮以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国之失所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公羊传雨而木冰也 何休注木者少阳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阴冰胁木者君臣将困于兵之徴夏四月卒未滕子卒传滕文公卒郑公子喜帅师侵宋传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夏郑子罕伐宋宋将锄乐惧败诸汋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锄乐惧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传晋侯将伐郑使郤犫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乐黡来乞师 程子曰时以穆姜叔孙侨如将作难故师出后期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鄢陵郑地后汉郡国志颍川鄢陵晋败楚之地今东京开封府鄢陵县 传晋侯将伐郑乃兴师楚子救郑司马子反将中军过申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对曰徳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民生厚而徳正用利而事节时顺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民生敦厖和同以听此战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绝其好渎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谁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复见子矣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郤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耻也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强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强服矣敌楚而已惟圣人能内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寜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及战吕锜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韩厥郤至从郑伯石首御曰卫懿公惟不去其旗是以败于荧乃内旌于弢中石首以郑伯免唐苟死之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鸡鸣而食晋人患之苗贲皇徇曰蒐乘补卒秣马利兵明日复战王闻之召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予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榖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谓 榖梁传日事遇晦曰晦楚不言师君重于师也 公羊传楚何以不言师王痍也王痍者何伤乎矢也 刘氏传战而言及者主是战者也犹曰晋侯为志乎此战也云尔 胡氏传当是时两君相抗胜负未决晋之捷也亦幸焉尔幸非持胜之道范文子所以有立军门之戒也楚虽败而势益张晋遂怠而君骄国乱此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楚杀其大夫公子侧传楚师还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榖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苏氏曰公子侧鄢陵之败师也楚以一败杀之故称国以杀秋公㑹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沙随宋地 杜氏注梁国宁陵县北有沙随亭今案宁陵本朝熙宁间拨属拱州 传战之日齐国佐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壊𬯎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锄趋过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壊𬯎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公宫㑹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侯待于壊𬯎以待胜者郤犫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榖梁传不见公者可以见也可以见而不见讥在诸侯也 程氏传晋侯听谮怒公后期故不见公君子正已而无恤乎人鲁之后期国难故也晋不见为非矣彼曲我直不足为耻也 常山刘氏曰夫子于鲁事有可耻者必为之讳君臣之礼也若我无失道而横逆所加则不讳今晋怙强而不见公我何罪故直书以罪诸侯也公至自㑹内有穆姜之难外不见于霸主故危之公㑹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传公㑹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遂侵蔡诸侯迁于颍上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曹伯归自京师传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㑹矣君惟不遗徳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陆淳曰曹之罪大矣晋侯讨而执之以归京师王不能定其罪失政刑也 程氏曰王未尝绝其位故书归自京师王命也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苕公羊作招苕丘晋地 传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于晋 程氏传寘之于苕丘也 杜氏注舍之于莒丘明不以归临江刘氏曰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晋侯用叔孙侨如之谮不见公执季孙行父执之者以归也归而未至故不可言以归而著舍之于苕丘焉此春秋别嫌明㣲慎用狱之意也 谨案舍去声或作舍非也下书行父盟却犫则著其释行父矣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传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乃许鲁平赦季孙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公至自㑹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郑不致而致以㑹著公之危不在于伐而在于㑹也乙酉刺公子偃杜氏注偃与锄俱为姜所指而独杀偃偃与谋 谨案同刺大夫也公子买言不卒戍言非其罪而加之也偃止言刺言当其罪也此内杀大夫有罪无罪之别也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括公羊作结误 传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髙氏夏公㑹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传五月郑大子髡顽侯獳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郑公㑹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杜氏注晋未能服郑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㑹之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传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陆淳曰不重言诸侯讥尹子单子与盟 苏氏曰齐晋之盛天子之大夫㑹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㑹尹子单子始与诸侯之盟自是习以为常非礼也 谨案晋厉公愤郑之不服而假同盟之礼以约束诸侯然不知无益于郑之叛而自取盟王官之罪此同盟之所以书也秋公至自㑹不以伐致而以㑹致葢公之得罪于晋未久而晋侯自是益骄则公之危不在于伐而在于㑹㑹以得免于霸主为幸则致必以㑹录也齐髙无咎出奔莒传齐庆克通于灵公母声孟子与妇人䝉衣乘辇而入于闲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㑹髙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髙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髙无咎无奔莒髙髙弱以卢叛 襄陵许氏曰灵公不公其听自涴帷墙奔其世臣以长祸乱诗曰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悲夫唯巧言能使闭门索客者为将不纳君也九月辛丑用郊公羊传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 髙邮孙氏曰王者春郊正月以祈榖秋郊九月以报功春曰圆丘秋曰明堂后稷圜丘之配文王明堂之配鲁之郊配后稷而不曰文王焉葢其郊止于祈榖而报功之郊不行也春秋卜牛于正月三月在涤则春秋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养牛则二月可以郊矣然则鲁之郊用夏时之二月不敢并天子之时又杀之也春秋之九月夏时之七月以为祈榖则已晩以为报功则太早又鲁之不当行者故特书用以讥之晋侯使荀罃来乞师师氏曰请王命以讨有罪宜纠合诸侯以尊王命奉辞以往无敢或后可也乃使大夫乞师于鲁邪以盟主而乞师已为卑辱况以王之卿士主兵乃言乞师其卑王室以误宠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以讨叛伐贰而乃先为此卑辱欲望郑畏威得乎哉冬公㑹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传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泰山孙氏曰郑与楚比周晋侯再假王命三合诸侯伐之不能服中国不振可知也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脤公羊作轸榖梁作蜃狸脤地阙 苏氏曰婴齐从于伐郑还而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 案下十有二月丁巳朔则壬申非十一月失之矣刘氏曰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孟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犫郤至传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阳五田郤犫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五与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已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谮诸公公怨郤至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庸公曰然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杀驹伯苦成叔温季逃矫又杀之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徳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徳臣逼而不讨不可谓刑徳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公逰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 谨案郤氏虽多怨而既为大夫则君之股肱也厉公不正名其有罪无罪而用嬖幸胥童长鱼矫之计一朝杀三卿又劫栾书中行偃能无及乎此春秋所以列书而深罪之也或曰晋至此时六卿之势已成矣厉公之讨将以强公室也纵而不治则臣强君弱将若之何不知事有机括政有要领正君道以御其臣初不在于多杀也我太祖皇帝举五代緫兵专国之强臣使之辞兵柄解重权于一夕指麾之间葢得其机据其要而彼之心说诚服自不容已也何乃以多杀立威而求安乎春秋罪厉公之杀三卿而卒以自及其示后世御臣之法至矣楚人灭舒庸舒庸任公辅曰东夷偃姓之国地谱庐州城下舒城传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呉人围巢伐驾围釐虺恃呉而不设备楚公子橐师袭舒庸灭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传栾书中行偃杀胥童 愚谓三郤之死皆胥童道厉公为之故以累上之辞书也庚申晋弑其君州蒲愚闻之师曰称国以弑者众弑其君之辞也孰弑之晋之大臣栾书中行偃也曷为不言二臣弑之孟子论贵戚之卿曰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厉公之过大矣昵用小人杀戮无罪举朝诸卿不保首领书偃晋之世臣以社稷为心尚可以行易位之权而遽弑之夫二人尝以君事之矣故称国以弑分其恶于众也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诛书偃非里克寗喜之比故也齐杀其大夫国佐传十七年齐侯使崔杼为大夫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縠叛齐侯与之盟于徐闗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今年正月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榖叛故也愚谓无咎奔于去年之秋而鲍牵刖齐灵公可以省母言之是非矣国佐叛而后复之意灵公非不知国佐之直而庆克等之内乱宫闱也卒杀国佐则灵公之知又下鲁成公数等矣保奸如此因庆克以成庆封党贼之祸庆封逐而政卒归于陈氏灵公蔽塞聦明惟妇言是用所致也国佐不能见㡬而去以邑叛君又仕危乱之朝身死宫阑非不幸矣公如晋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彭城宋邑今徐州彭城县 传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宋人患之西锄吾曰楚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呉晋非吾忧也晋必恤之 胡氏传言复入者已绝而复入恶之甚者栾盈鱼石是也 苏氏曰公孙宁仪行父言纳而鱼石不言纳葢楚庄诛陈之罪人疑若无罪故书纳以正其罪鱼石之书复入而先言楚郑之伐已著其纳乱臣也故不言自楚而特书复入然不言叛者复入而将以乱国非直叛君而已故鱼石栾盈之罪重于赵鞅宋辰也公至自晋晋侯使士丐来聘传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秋伯来朝传桓公来朝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乎骤朝于晋而请为昏八月邾子来朝传邾宣公即位而来见也筑鹿囿杜氏注筑墙为鹿苑 榖梁传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许氏曰大夫擅国威权日去而公务自娯于鸟兽草木是谓𡨋豫在上何可长也 谨案孟子谓齐宣王曰臣闻郊闗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成公之鹿囿虽未至此然后日之筑郎囿蛇渊囿亦师师非度至战国而极耳劳民以独乐此春秋之所谨也己丑公薨于路寝正也冬楚人郑人侵宋传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厥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晋侯使士鲂来乞师鲂公羊作彭 传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从之 襄陵许氏曰悼公复兴霸业而乞师犹循厉之故事元年而后遂无乞师则召兵而已矣十有二月仲孙蔑㑹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虚朾地阙 传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 襄陵许氏曰襄公不㑹在丧故也悼之所以仁诸侯也丁未葬我君成公传书顺也 杜氏注薨于路寝五月而葬国家安静世适承嗣故曰书顺也


  春秋集注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八
  宋 张洽 撰
  襄公名午成公之子定姒所生谥法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于是襄公始生四岁即位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案楚己取彭城封鱼石今彭城非复宋地尚繋之宋传曰诸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 临江刘氏曰楚为不道奖乱助恶虽得其地春秋不与也石氏曰齐国夏卫石曼姑围蒯聩于戚不曰卫戚不与齐卫大夫助子围父也此仲孙蔑会晋宋诸国大夫围彭城则系之宋不与蛮荆取中国之地以与叛臣也此春秋微意之见于笔削者也 传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置诸瓠丘齐人不㑹彭城晋人以为讨二月齐太子光为质于晋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会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韩厥公羊作韩屈下同鄫公羊作合 鄫郑地杜氏注在陈留襄邑县东南传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楚子辛救郑侵宋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胡氏曰楚人释君助臣事已悖矣晋于是降彭城以鱼石等归遂伐郑而诸侯次鄫援之放义而行者也楚子辛救郑而经不书郑本为楚以其君故集矢于目是以不贰于楚弃华从夷不能裁之以义惟私欲之从则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故削而不书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来朝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 晋侯使荀罃来聘泰山孙氏曰天王崩邾子晋卫之来朝聘皆不臣也
  二年春王正月葬𥳑王五月葬速也郑师伐宋楚令也杜氏注以彭城故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成公夫人齐姜也 传齐姜薨初穆姜择美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非礼也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六月庚辰郑伯睔卒传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䁥我免寡人惟二三子 胡氏论郑从楚见上公子壬夫侵宋注晋师宋师卫甯殖侵郑传晋师侵郑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 杜氏注宋虽非卿师重故序卫上晋伐丧非礼也愚谨案士丐侵齐闻丧而还春秋与之则兹伐丧之罪不待贬而见矣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传会于戚谋郑故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逼郑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惟郑罃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惟寡君赖之己丑葬我小君齐姜杜氏注齐谥也三月而葬速叔孙豹如宋叔孙豹侨如之弟传通嗣君也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虎牢故东虢之邑郑灭虢为制邑秦汉为成皋东有汜水今孟州汜水县有故虎牢城 传复会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会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陆淳曰诸侯之大夫取他国之邑相与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中国息征伐故圣人许之不繋于郑也 愚谨案虎牢所以不系郑者郑人背监弃信党楚以为中国患悼公动天下之诸侯以讨之而负固自若故从孟献子之谋城其岩邑以制之以伯主而讨不服从之国地非郑之所可私有故彭城非宋有也伯主为宋讨则系之宋虎牢郑地也以中国当讨郑而不系之郑皆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夺之正也楚杀其大夫公子申传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逼子重子辛楚人杀之 刘氏传婴齐壬夫畏其逼而杀之也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传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吴人伐楚取驾子重病之遇心疾而卒 许氏曰大臣相残又外结吴怨共王之所以不振也公如晋传始朝也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公至自晋长樗近晋之地苏氏曰晋侯修礼于诸侯故去其国都与公盟于长樗 传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愚谓孟献子鲁之贤大夫尚不知君臣之义以相其君所谓不知先立乎其大者春秋诸贤之同病也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鸡泽杜氏注在广平曲梁县西南任公辅曰案地谱一名鸡丘今洛州永平县 传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呉好将合诸侯使士丐告齐曰寡君以岁之不易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请君临之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六月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㑹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 今案晋悼公始合诸侯尊王室而盟单子与桓公首止葵丘异矣故书诸侯㑹而己未同盟于鸡泽所以讥其侪王官于诸侯俾下同于歃血其事不足乎扬故不再言鸡泽而例之于新城同盟之书也陈侯使袁侨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传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会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秋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陈请服也 榖梁传诸侯盟又大夫相与私盟是大夫张也故鸡泽之会诸侯始失正矣泰山孙氏曰诸侯既盟而袁侨至无盟可也己未诸侯盟戊寅大夫又盟是大夫强诸侯始失政也至溴梁之盟曰大夫盟而不复言诸侯之大夫则政在大夫矣胡氏曰陈久叛中国而从楚不堪其侵欲然后求盟于晋悼公立已四年复修霸业其从之也不已晩乎悼
  公盍亦増修徳政而谓袁侨曰诸侯之盟事毕矣而吾子始来若再刑牲歃血要质鬼神是渎之也且吾子以帝王之胄习于礼义害楚之政去逆效顺此诸侯之愿寡君之欲也虽微盟誓天地鬼神实照临之其惟同心纠逖王慝厚礼遣之使往报焉足矣奚必汲汲使大夫盟之哉书大夫及袁侨盟罪晋也秋公至自会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传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冬晋知武子帅师伐许案荀罃悼公之贤大夫也偶见陈人之服不能辅悼公益修徳以保陈陈固则许何患其不来今遽帅师以问罪于许规模欲速宜其并陈不能保也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传春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韩献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唯知时也今我易之难哉三月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丧乃止陈人不听命夏楚彭名侵陈夏叔孙豹如晋传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姒公羊作弋下同杜氏注成公妾襄公母姒杞姓 传定姒薨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已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略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葬陈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襄陵许氏曰传载季文子欲不以夫人礼葬定姒志复古也而不得己于人言卒夫人之观此逾月而葬葢礼略也冬公如晋传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𥚹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陈人围顿传楚人使顿间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五年春公至自晋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传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 案子国即子产之父郑僖公初即位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传穆叔觌鄫太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刘氏传此鄫世子巫也曷为与叔孙豹如晋鄫属于鲁为之附庸故相与往见于晋也鄫曷为为附庸于鲁鄫不胜莒鲁之患求为附庸以自定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国以卑其宗庙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私有之鲁失正矣臣不能以矫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犹吾大夫焉交讥之 襄陵许氏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如此春秋葢伤之也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道公榖作稻善道吴地榖梁曰吴谓善伊谓稻缓 杜氏注鲁卫俱受命于晋故不言及二大夫往会之故曰会吴 传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 襄陵许氏曰晋楚争衡权之在吴故晋急吴如此案成九年为蒲之会将以会吴而吴不至故十五年诸侯之大夫会之于锺离前三年悼公盟鸡泽使荀会逆吴子而又不至故此年使鲁卫先会之于善道凡此皆往会之也至秋戚之会序吴于列而不复殊者因其来会也由此观之则凡序吴者来会我也殊吴者往会之也悼公初立其风声所及逺人慕之故吴有志于亲中国辞谢鸡泽之不会而请听后会之期悼公告以会戚之期而听其自来足矣至使鲁卫特往会之则是以中国大邦而为蛮夷屈此二大夫会吴之所以特书也秋大雩传旱也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传楚子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乎不刑已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杜氏注共王伐宋封鱼石背盟败于鄢陵杀子反及公子甲壬夫八年之中杀三卿故君子以为不可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传九月丙午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楚子嚢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愚谓戚之会因吴之来而命戍陈自桓文以来所以服陈者未闻以兵守之也士丐知戍陈之非长䇿是以有丧陈之叹孔子曰逺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晋为安陈之计如此何以能保陈乎公至自会 冬戍陈传诸侯戍陈 公羊曰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榖梁曹伯下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八字 传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书劳也辛未季孙行父卒传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传杞桓公卒夏宋华弱来奔传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罚非刑也専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秋葬杞桓公滕子来朝 莒人灭鄫传鄫恃赂也杜氏注鄫有贡赋之赂在鲁恃之而慢莒故灭之案吕氏以为鄫莒小国而自相灭亡葢是时礼义衰绝灭国之大恶以为常事皆目见之熟而莫之顾也愚
  谓晋女叔齐对平公治杞田之问以为武献以下兼国多矣谁得治之然则晋葢吞灭之首也固无以正诸侯之相灭岂特目见之常事哉冝晋悼虽贤终无以戢诸侯之相灭也冬叔孙豹如邾传穆叔如邾聘且修平季孙宿如晋宿行父之子 传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愚案晋人不讨莒而讨鲁可谓偏矣宜其无以正小国之罪也 襄陵许氏曰鲁既世卿而大夫无复三年之丧哀典废于下矣十有二月齐侯灭莱传莱恃谋也初二年齐侯伐莱莱人使正与子赂夙沙卫以索马牛皆百匹齐师乃还五年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传于堞今年三月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莱共公奔棠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而灭之 公羊传国灭君死之正也
  七年春郯子来朝传始朝公也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传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小邾子来朝传小邾穆公亦始朝公也城费费今沂州费县季氏之邑 传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 胡氏传行父相三君而无私积固忠于公室而不顾所食之邑也行父卒宿之不忠遂专鲁国之政群小媚之无故劳民妄兴是役季氏益张其后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至于帅师堕费其越礼不度可知矣然则书城费乃履霜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据事直书而义自见矣用人不惟其贤惟其世岂不殆哉秋季孙宿如卫传季武子如卫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八月螽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传卫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鄬榖梁或作䧦郑地 传楚子囊围陈会于鄬以救之杜氏注谋救陈陈侯逃归故不书救郑伯髡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子鄵公羊榖梁顽作原鄵作操 公羊传操者何郑之邑也郑伯将会诸侯于鄬其大夫欲与楚郑伯曰不可于是弑之曷为不言大夫弑之为中国讳也未见诸侯其言如会何致其意也 榖梁传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卒之名也卒之名则曷为加之如会之上见以如会卒也郑伯将会中国其臣欲从楚不胜其臣弑而死谨案左氏传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考三传之说则郑僖公之为弑也明矣弑而书卒若如左氏所言而从其伪赴以隠之是春秋之作乃为乱臣贼子之地而非章善瘅恶之书也独公羊则主讳之说榖梁则主不使得加之说然则春秋书卒而不书弑其诸圣人之意葢出于此乎夫中外逆顺天下之大分也郑僖欲去楚而返见弑春秋为贤者讳葢因其志于中国之善类不幸而无臣以辅佐之至于不得其死圣人为之隐其不幸而成其考终命所以垂世立教广为善之门也陈侯逃归传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会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群臣不忍社稷宗庙惧有二图陈侯逃归胡氏传诸侯戍陈今楚令尹来伐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为陈侯计者下令国中大中儆偹立太
  子以固守亲聴命于诸侯谋御敌之策当是时晋君方明八卿和睦诸侯聴命必能致力于陈矣不此之顾弃仪卫而逃归此匹夫之事耳夫义路也礼门也轻弃中国惟蛮夷之惧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门故书逃归以罪之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传公如晋朝且聴朝聘之数夏葬郑僖公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燮榖梁作湿 传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惟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従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 谨案僖公方葬楚方脾睨郑人之不服而欲讨之今乃不能逺图先侵蔡以桃楚故书人以贬之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邢丘任公辅曰故邢国河内平皋县也邢自邢丘迁襄国又迁夷仪 传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季孙宿齐高厚宋向戌卫甯殖邾大夫㑹之郑伯献捷于会故亲听命 榖梁传见鲁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会也 泰山孙氏曰邢丘之会公在晋也晋侯不与公会而与季孙宿会者襄公微弱政在季氏故也晋为盟主弃其君而与臣何以宗诸侯此晋侯之恶亦可见矣 胡氏传大夫称人贬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为政而委于臣下是以国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宝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烦诸侯而使大夫听命无乃以姑息爱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诸侯失国又岂所以爱之也后此八年溴梁之会悼公初没诸侯皆在而大夫独盟君若赘旒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故贬诸大夫以谨之也 谨案会而使大夫听命自齐桓北杏始春秋之法必办等列以大夫而会诸侯未有不人之者所以严君臣之分谨上下之交而革霸者荀且之政也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传莒人伐我东鄙以疆鄫田 谨案莒人灭鄫而鲁不敢争霸主不讨所以兴伐鲁疆鄫田之师也秋九月大雩传旱也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传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疆者而庇民焉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五会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请从楚𬴂也受其咎乃及楚平胡氏传郑介大国之间若能任仁贤明政刑以礼法自守而亲比四邻必能保国楚虽大何畏焉乃加兵于蔡以怒楚所谓不修徳而有武功也故国人皆喜而子产独不顺是以获公子燮特书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贞来伐郑及楚平不复书矣平而不书见郑之屈服于楚而不信也晋侯使士丐来聘传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
  九年春宋灾灾公羊作火天火曰灾来告故书夏季孙宿如晋传报宣子之聘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宣公夫人成公毋穆姜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一月己亥同盟于戏戏郑地 传诸侯伐郑甲戌师于汜令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乃许郑成同盟于戏晋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𬴂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徳音而乱以要之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不唯有礼与疆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门其三门次于阴口而还 胡氏传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知武子明于善陈之法以佐晋悼公屡与诸侯伐郑楚辄救之而不与之战得善胜之之道矣楚子伐郑传楚子伐郑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惟强是从乃及楚平
  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柤楚地后汉彭城国传阳县有柤水 杜氏注吴子在柤晋以诸侯往会之故曰会吴夏五月甲午遂灭逼阳逼榖梁作传逼阳杜氏注彭城传阳县今徐州沛县 传晋荀偃士丐请伐逼阳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诸侯之师久于逼阳荀偃士丐请于荀罃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间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以不女违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五月庚寅荀椻士丐帅卒攻逼阳亲受矢石甲午灭之以与向戌向戌辞乃予宋公以逼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逼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 襄陵许氏曰晋之威徳未能服逺躬率诸侯渉楚会吴而因道用师灭人之国恃众剽利无复伯讨则中国之礼义尽矣夫何以昭格荒服甚之故日而志之也公至自会榖梁传会夷狄不致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国也中国有善事则并焉无善事则异之存之也汲郑伯逃归陈侯致柤之会存中国也范氏说有善事则并焉犹侵蔡蔡溃遂伐楚是并也无善事则异之谓如今年会吴甲午遂灭逼阳若会与遂异也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传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母围宋门于桐门晋师伐秦传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今年晋荀罃伐秦报其侵也秋莒人伐我东鄙传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传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 吕氏曰齐世子光序诸侯上主会者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讥言上下之无礼文专以强弱事势为先后也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𬴂公羊榖梁作斐 传初子驷与尉止有争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乱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官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子孔知之故不死 程氏传不称大夫失卿职也愚谓郑之从楚以劳中国皆公子𬴂之罪也郑成公卒之初诸大夫欲从晋矣公子𬴂以官命未改止之及鄵之役僖公如会以从中国而𬴂弑之及楚子囊伐郑子展欲坚守以待晋而𬴂请从楚以任其咎故公子𬴂者从逆之人弑君之贼也而公子发公孙辄惟𬴂是从恶积而不可掩郑不能讨而盗得杀之所谓上慢下暴而致寇至孔子以为盗之招也此所以不称杀其大夫也与戍郑虎牢传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郑及晋平 胡氏传虎牢之城不系郑者责在郑也戍而系郑者罪诸侯也愚谓罪诸侯者责霸主之寡谋前年戍陈不能制楚以保陈矣又踵前辙而劳诸侯以戍守罢敝中国恃力逼小岂霸主服人之道乎故反系之郑以罪之楚公子贞帅师救郑传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合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独进师遂进与楚师夹颍而军子蟜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罃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还也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胡氏曰以救许楚所以深罪诸侯不能保郑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公至自伐郑襄陵许氏曰书楚救郑而致公知诸侯之避楚也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杜氏注増立中军万二千五百人为军 传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叔孙氏使尽为臣不然不舍正义曰往前民皆属公家若非征伐不属三子故三子自以其邑之民为己之车乘今既三分公室所分得者即是己有故三家各自壊旧时车乘部伍以足成三军也季氏使所分得国内三分有一之人以其役与邑皆来入季氏者则无公征若不以役邑入季氏则使公家倍征之役今之丁也邑赋税也设利害以驱民使入己耳民畏倍征则尽归季氏所分得者无一入公也孟氏于子弟之中课取其一又分半以归公也叔孙氏使子弟尽为己臣唯以父兄归公耳故昭五年传云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言不臣父兄取二分而二分归公也孟氏取其半又如叔孙所取其中止取其半以半归公取一分而三归公也 吕氏曰孟氏稍弱所以只使半为臣季氏强直欲尽无公室也 胡氏传诗颂复古言公车千乘又曰公徒三万则臣下无私民若有侵伐诸卿更帅以出事毕则将归于朝车复于甸甲散于丘卒还于邑将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众不相系也文宣以来政在私门襄公幼弱季氏益张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尽征焉而旧法亡矣是以谓之作明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又其后享范献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属公可知矣春秋书其作舍以见昭公失国定公无正以示兵权不司去公室有天下国家者之所宜鉴也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榖梁传夏四月不时也四卜非礼也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传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不从晋国几亡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避之何为而使晋师致死于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我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大夫说之使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司恶于宋宋向戌侵郑大获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听命焉且告于楚楚师至我又与之盟而重赂晋师乃免矣夏郑子展侵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公羊榖梁作京 亳任氏云即郑地偃师也故汤都传诸侯会于北林师于向观兵于南门西济于济隧郑人惧乃行成同盟于亳城北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母蕰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 胡氏曰既同而又叛从子展之谋欲致晋师而后与之也故其载书虽有队命亡氏踣其国家之言渝之而不顾噫慢鬼神至此而盟犹足恃乎公至自伐郑榖梁传不以后致盟后复伐郑也楚子郑伯伐宋传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济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传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郑人使良霄大宰石𡙟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君若能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楚人执之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戍晋赵武入盟郑伯冬十月丁㐪郑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会于萧鱼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侯禁侵掠晋侯使叔肸告于诸侯 苏氏曰郑与会也自八年后晋楚争郑三年之间晋人四以诸侯伐郑楚辄救之晋用知罃之谋未尝与楚人战至是楚不能应遂全师以服郑于是郑固与晋二十馀年楚不能争虽城濮之克不能过也 程子𫝊郑不可信而悼公推诚以待之不疑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此郑不背晋者二十四年 临江刘氏曰悼公之服郑也有道其信义著于诸侯非一日之积此善之可嘉者也郑伯之欲从中国也亦非一日之积逼于楚之强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则晋之取郑郑之下晋不始于会萧鱼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会也诸侯以小息中国以小安是乃有贵乎约信者也其义不言而谕不盟而一故略其文以见其实葢春秋成人之美之意也不以战伐为善不以盟誓为信示以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而逺人服矣为天下岂可以诈力哉公至自会榖梁𫝊伐而后会不以伐郑致得郑伯之辞也 程子曰兵不加郑故书至自会楚人执郑行人良霄霄榖梁作宵 陆淳曰称行人而执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以己孰也 许氏曰书楚执良霄见楚之力尽于是矣冬秦人伐晋传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台榖梁作邰杜氏注琅邪费县有台亭公羊传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 榖梁𫝊受命而救邰不受命而入郓恶季孙宿也 胡氏传台在邦域之中而専行之非有无君之心者不敢为也夏晋侯使士鲂来聘传晋士鲂来聘且拜师秋九月吴子乘卒传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 泰山孙氏曰不书葬以其称王罪大恶重贬之也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传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梁以报晋之取郑也公如晋传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邿公羊作诗 杜氏注邿小国也任城亢父县有邿亭 传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冬城防传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 许氏曰郑役既息鲁政有裕则知取邿以为利城防以为安而已矣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丐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虿公羊作囆 传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 襄陵许氏曰四卿帅师自成公始二卿列会自襄公始大夫张也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传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卫北宫懿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茍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己未卫侯出奔齐卫侯下公羊有衎字 传卫献公戒孙文子寗惠子食皆服而朝日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入使公饮之酒使太师歌巧言之卒章太师辞师曹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曹三百故师曹欲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见遽伯王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杜稷之陨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遂行从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阿泽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𡩋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对曰或者其君实甚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𥙷察其政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纵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杜氏注诸侯之策书孙甯逐君春秋以卫侯自取奔亡之祸故诸失国者皆不书逐之贼也 襄陵许氏曰逐君之恶未有若林父者矣郑厉卫惠犹以礼去者也春秋之季君弱臣强卫献出奔不名所以抑强臣定常君而存大义也莒人侵我东鄙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传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以伐呉吴不出而还冬季孙宿会晋士丐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传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君其定卫以待时乎冬会于戚谋定卫也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 襄陵许氏曰卫人立剽非正也而谋定之则正弗胜矣林父在位是以知其谋定剽也 愚案前书卫侯之奔此列孙林父于会足见晋为霸主抑君而臣是助其书于策则晋大失之党孙林父罪恶具见左氏所载师旷中行偃之言专罪其君情可见矣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刘鲁地 传宋向戌来聘且寻盟 襄陵许氏曰不盟于国而盟于刘崇向戌故公弱甚矣刘夏逆王后于齐杜氏注刘采邑夏名刘夏天子之士也传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 常山刘氏曰昏姻者人伦之本王后者天下之母刘夏非三公而逆后是不重人伦之本不尊天下之母礼何以兴而风化何以成乎 胡氏曰或曰天子必亲迎信乎太上无敌于天下虽诸父昆弟莫不臣适四方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乘之尊逺行亲迎之礼则何无敌于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与共事天地宗庙继万世之重者其礼当如何使同姓诸侯主其词命卿往逆公监之父母之国诸卿皆送至于京师舍而止然后天子亲迎以入其纳王后之礼乎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传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 公羊传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 常山刘氏曰武备不谨成郛见围救患当速乃复畏避公之所为可知矣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常山刘氏曰由不能救成故成郛见壊而城也愚谓待事之无及敌去而后城亦已晚矣诗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戸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徴也邾人伐我南鄙传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 襄陵许氏曰政在君则民一民一则国强政在臣则民二民二则国弱鲁自文襄失政大夫益窃国柄齐与邾莒交伐其国不竞甚矣则是无他故民分于三桓故也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传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逾月而葬速也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湨水名杜氏注出河内轵县东南至温入河 苏氏曰卫侯剽也二十五年卫侯入于夷仪衎也二君皆称卫侯犹郑突及忽皆称郑伯也 传葬晋焯公平公即位羊舌肸为传张君臣为中军司马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虞丘书为乘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会于湨梁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𩔗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 公羊传诸侯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大夫也曷为遍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赘旒然 榖梁传湨梁之会诸侯失正矣诸侯会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胡氏传上二年春会于向十有三国之大夫也夏会伐秦亦十有三国之大夫也冬会于戚七国之大夫也此三会皆国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专之而诸侯不与焉是列国之君不自为政弗躬弗亲礼乐征伐己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晋平初立无先公之明也君若赘旒而大夫张亦宜矣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恶积于至微而不可揜常情忽于禾兆而弗预谋荀偃怒大夫盟而晋靖公废赵籍韩䖍魏斯为诸侯之势见矣有国者谨于礼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后世之意也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传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苢犁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 临江刘氏曰前此者邾莒交伐鲁晋将讨焉未及而悼公卒平公即位㑹于湨梁于是执邾莒之君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之君子正己而物正先自治而后治人晋侯之正未能以行其国而执人固所以非伯讨也何氏注诸侯有罪当归京师不得自治之录以归恶其专也 愚案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春秋之初已自诸侯出矣然庄十三年之前皆诸侯出而权未一也自齐桓既立晋文继霸中国之政齐晋专之然犹在诸侯也至今年以后则皆自大夫出矣故于此书大夫盟著世变之益降也齐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会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
  伐许传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齐子帅师会晋荀偃六月次于棫林伐许次于函氏 襄陵许氏曰晋卿主兵而先郑伯臣不可过君也 愚谓许男有从中国之志而大夫沮之足以见一时之俗矣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传齐侯围成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传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几乎比执事之间恐无及也见中行献子赋圻父献子曰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鲁及此见楚宣子赋鸿雁之卒章宣子曰丐在此敢使鲁无鸠乎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牼公羊穀梁并作瞷宣公也 泰山孙氏曰前年鲁人执邾子以归此书邾子牼卒者晋人寻赦之也宋人伐陈传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印夏卫石买帅师伐曹传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訽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曹人诉于晋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桃公羊作洮公榖高厚上并有齐字桃杜氏注弁县东南有桃虚 传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统于防师自
  阳闗逆臧孙至于旅松鄹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 泰山孙氏曰三年之中君臣加兵于鲁者四齐之不道可知也九月大雩 宋华臣出奔陈传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皋比私有讨于呉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华臣出奔陈冬邾人伐我南鄙传为齐故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公羊传曰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刘氏传蕃服于中国无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见则诸侯虽善其交际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与其朝不与其朝者所以惩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九译而献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贽此乃天子而让也况列国之君守藩之臣乎夏晋人执卫行人石贾传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刘氏传石买以君命聘于晋晋人执之晋能知石买之伐曹为恶矣而未能知孙氏逐君之为恶也蒯者孙林父之子也 愚谨案石买之执有三失焉舍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执二也不归于京师三也三者有一不得为伯讨而况于兼而有之乎秋齐师伐我北鄙榖梁作齐侯襄陵许氏曰四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围邑又从邾莒以助其虐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者也是以动天下之兵几亡其国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传齐侯伐我北鄙晋侯伐齐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湨梁之言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夙沙卫曰不能战莫如守险弗听诸侯之士门焉齐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家以告公公恐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斾而疏陈之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斾先舆曵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阴遂从齐师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己卯荀偃士丐以中军克京兹乙酉魏绛栾盈以下军克邿赵武韩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萩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齐侯驾将走邮棠太子与郭荣谏太子抽剑断鞅乃止甲辰东侵潍南及沂 孙氏曰齐为不道数侵诸侯言同者诸侯同心疾齐也 程氏传书同围见诸侯之恶齐 襄陵许氏曰环而攻之焚其四郭故谓之围曰同围齐言得罪于天下也曹伯负刍卒于师襄陵许氏曰负刍之恶不容于尧舜之世春秋书卒与葬以刺王政之不行着世之乱也楚公子午帅师伐郑传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许楚子闻之使扬豚尹宜告子庚曰国人谓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不榖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榖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大夫图之其若之何子庚叹曰君王其谓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见使者稽首而对曰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君亦无辱子庚帅师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谋完守入保子孔不敢会楚师楚师伐郑次于鱼陵右师城上棘遂渉颍次于旃然𫇭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郑东北至于虫牢而反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渉于鱼齿之下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几尽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柯公羊作阿杜氏注祝柯县今属济南郡后汉志平原郡祝柯地谱齐州禹城县齐邑 传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毋侵小 案诸侯不序同围之诸侯也晋人执邾子传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 愚谓政自大夫出故前年执邾子以归以伐鲁故也邾人宜有所惩戒而伐鲁无忌如此霸威之不足以令诸侯可以自反矣 临江刘氏曰此其为非伯讨奈何邾人伐鲁晋人疾之执其君以劫其地然则曷为不言以归释之也曷为释之未得其地故劫之已得其地故释之执君取地不以王命而皆出于大夫何以服人心而正其罪乎公至自伐齐胡氏传同围齐以伐致何也见齐灵无道宜得诸侯之伐而免其围齐之罪辞也春秋于此有沮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齐侯环之谓矣取邾田自漷水杜氏注取邾田以漷水为界也漷水出东海合乡县西南经鲁国至高平湖陆县入泗 传见上文注 案言取邾田则非鲁之旧可知异于济西汶阳之取而恃霸威以强取明矣鲁肆强夺邾失漷水田而庶其畀我相继来奔邾自是始衰乱矣季孙宿如晋传如晋拜师葬曹成公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传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谨案栾鲂不书孙林父并将也夫讨强暴之罪而使逐君之大夫尸其事则晋何以服齐故特书林父主兵以罪之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环公羊作瑗晋士丐帅师侵齐至榖闻齐侯卒乃还传士丐侵齐及榖闻丧而还礼也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丧也杜氏注详录所至及还者明其得礼 愚谓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三军之进退将实司之总杀伐之柄以临有丧君子所不忍尚何𫮃帷请命以自累其作止乎八月丙辰仲孙蔑卒曾子言孟庄子不改父之臣与政臣者使半为臣之𩔗故传记多称献子之贤有足法也齐杀其大夫高厚传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鬷声姬生光以为太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太子仲子曰不可废常不祥间诸侯难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黜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太子光使髙厚传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傅齐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尸诸朝灵公辛庄公即位执公子牙于句渎之丘以夙沙卫易已卫奔髙唐以叛八月崔杼杀髙厚于洒蓝而兼其室 谨案杀髙厚者崔杼也杼虽擅生杀之柄亦庄公之所欲也以累上之词言之可谓著明矣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嘉公羊作喜 传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甲辰子展子西帅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 胡氏传嘉则有罪矣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诸市朝与众同弃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冬葬齐灵公 城西郛传惧齐也叔孙豹会晋士丐于柯杜氏注魏郡内黄县东北有柯城 传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城武城杜氏注泰山南武城县传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传春及莒平孟庄子会莒人盟于向督扬之盟故也杜氏注莒数伐鲁前年盟督扬故二国自复盟结好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杜氏注澶渊在顿丘县南一名繁汗卫地案唐置澶州今属开徳府临河县 传盟于澶渊齐成故也 襄陵许氏曰自文十四年新城之役诸侯参盟则书同同盟云者名生于不足也平公祝柯澶渊之盟不书同此悼公之遗烈也与秋公至自会 仲孙速帅师伐邾传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 襄陵许氏曰祝柯之会既执邾子又取其田报亦足矣而复伐之讥已甚也且澶渊在彼何以盟为蔡杀其大夫公子燮燮榖梁作湿蔡公子履出奔楚传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足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胡氏传公子燮谋国之合于义者也国人乃不顺焉而杀燮此何罪矣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履其母弟进不能正国退不能逺害惧祸而奔从于蛮荆书者罪之也陈侯之弟黄出奔楚黄公羊榖梁作光 传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诉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书曰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 襄陵许氏曰二庆执陈之权外介大国以奔其君之弟而哀公力不能正则国何恃而不亡叔老如齐传齐子初聘于齐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孙宿如宋传季武子如宋报向戌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传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杜氏注二邑在高平南平阳县东北有漆乡西北有显闾亭任公辅曰兖州邹县即南平阳也后汉山阳南平乡有漆亭山阳南平阳有闾丘亭 传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冦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庶其窃邑于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与之邑是赏盗也赏而去之其或虽焉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洗濯其心壹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 陆淳曰以地来即叛也不言叛为内讳也讳受叛臣也 刘氏传漆一邑也闾丘一邑也曷为不言及公邑言及私邑不言及私邑者所受于君食之者也公邑者非食之者也胡氏传小国之大夫不书其姓氏微也其以事接我则书谨之也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昏接我不以礼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来奔接我不以义者也书来奔而鲁受叛臣纳其地之罪亦见矣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传栾黡娶于范宣子生盈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故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栾祁与其老州宾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也诉诸宣子曰盈将为乱以范氏为死桓主而专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宠报之又与吾同官而专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专子国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其谋如是惧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为之征懐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 刘氏意林不以范丐逐之为文而以盈之自出为说使盈无可逐之衅则丐不得逐矣丐之罪易见盈之失难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难于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国国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国家不可得而治也诗之首二南书之首尧舜皆原于此矣春秋述尧舜者也是以谨于人道之始闺门之内易曰闲有家悔亡家之不闲悔不亦宜乎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许氏曰比年食今又比月食葢此八年之间而日七食祸变重矣曹伯来朝曹武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传㑹于商任锢栾氏也 襄陵许氏曰栾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权臣私相忌恶何有于国平公受其激怒勤动诸侯以逞范鞅之积憾必欲使盈无所容于世故盈发愤卒兴祸乱此皆以私败公足以为古今之至戒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公羊榖梁邾子下有滕子 传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图之弗听退而告人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冬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胡氏传古者大夫去国君不扫其社稷不系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敕五典厚人伦也今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何其已甚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请以重币锢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其贤于商任沙随之谋逺矣公至自会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传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禾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毎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竟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八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吾不忍也遂缢而死 刘氏传追舒之为人臣也足以杀其身矣然而楚子与人之子谋其父其刑已甚不可以行乎天下故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丐卒传杞孝公卒夏邾𢌿我来奔𢌿公羊作鼻 杜氏注𢌿我庶其之党泰山孙氏曰书畀我来奔恶内也恶乡受邾叛人邑今又纳邾叛人也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传陈侯如楚公子黄诉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及庆寅庆寅累也 吕氏曰庆虎庆寅之罪不等故言及也 胡氏人君擅一国之利势使权传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亲而不能保谮诉之于大国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后能克则非君人之道也故二庆之死称国以杀公子黄之出特以弟书者讥归陈侯也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曲沃在河东闻喜县 刘氏传曲沃栾氏之邑也然则曷为不言叛非叛者也劫众以敌君直乱而已矣 传晋将嫁女于呉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许诺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初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献子私焉故因之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乐王鲋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且栾氏多怨子为政栾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权又执民柄将何惧焉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乱在权子无懈矣公有姻丧王鲋使宣子墨缞冒绖二妇人辇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请骖乘持带遂超乘右抚剑左援带命驱之出仆请鞅曰之公宣子逆诸阶执其手赂之以曲沃范氏之徒在台后栾氏乘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劔以帅卒栾氏退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 苏氏曰栾盈自齐入于曲沃不言自齐何也齐之纳栾盈非以兵纳之也譬如盗贼私纳之耳 胡氏传复入者甚逆之词为其既绝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当是时权𠖥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叹或泣而乐为之死盈从之遂入绛乘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使无所容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著明也哉秋齐侯伐卫遂伐晋传齐侯伐卫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徳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于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 襄陵许氏曰齐间栾氏之难故能得志于晋而庄公祸乱之成著于此矣书齐侯本其恶也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榆公羊榖梁作渝杜氏曰汲郡朝歌县东有雍城 常山刘氏曰晋有栾盈之难重以齐侯之伐鲁命豹帅师救之斯义事也豹反怠弃君命不恤同姓之忧次于雍榆卒不克救豹罪明矣苏氏曰聂北之役先言次而后言救接兵待时卒能救邢故以救终之也雍榆之役先言救而后言次以救
  晋出兵而盘桓于雍榆不及于事故以次终之也己卯仲孙速卒杜氏注孟庄子也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传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申丰趋退访于臧纥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及旅而召公锄使与之齿季孙失色季氏以公锄为马正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㸃好羯也曰从吾言必为孟孙丰㸃谓公锄苟立羯请雠臧氏公锄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锄奉羯立于户侧季孙至曰秩焉在公锄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公锄曰何长之有惟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己而视之孟孙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己亥臧纥斩鹿门之闗以出奔邾杜氏注阿顺季氏为之废长立少以取奔亡书奔罪之晋人杀栾盈传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 公羊传曷为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泰山孙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栾盈出奔楚当绝也称人以杀从讨贼词齐侯袭莒杜氏注轻行掩其不备曰袭传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 高邮孙氏曰以强攻弱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葢侵伐之中而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 仲孙羯帅师侵齐传孟孝伯侵齐晋故也夏楚子伐吴传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襄陵许氏曰春秋三书日食既桓三年以周桓败宣八年以楚庄兴至是而中国诸侯皆受盟于楚矣齐崔杼帅师伐莒传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薳启强如齐聘且请期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薳启强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大水襄陵许氏曰夷仪之会以水不克伐齐则知水之所𬒳广矣非特鲁之灾也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汉五行志曰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象阳将绝蛮荆主上国之象也后六君弑楚子伐郑灭舒鸠鲁侯朝之卒主中国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夷仪见僖元年注 传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传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强帅师送陈无宇 襄陵许氏曰夷仪之师不能正齐之乱而徒致棘泽之役以为郑难则其救不足录矣公至自会 陈针宜咎出奔楚传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针宜咎出奔楚 襄陵许氏曰针宜咎之事无闻焉尔而以庆氏党逐则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叔孙豹如京师传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 襄陵许氏曰自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其后五十馀年乃始有叔孙豹以罕书也葢自是不书聘王矣大饥榖梁传五榖不升为大饥一榖不升谓之嗛二榖不升谓之饯三榖不升谓之馑四榖不升谓之康五榖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 胡氏传古者救荒之政若国凶荒或发廪以赈之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为粥溢以救饿莩或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缓刑含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贼杀礼物而不备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所以备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阴沴之灾而冬大饥葢所以赈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戒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传崔杼伐我北鄙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传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妻而美之使偃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甲戌飨诸北郭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杜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䁥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之兴三踊而出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丁丑崔杼立景公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𥳑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胡氏传庄公见弑贾举州绰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节称何也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违而不苟者也虽在属车后乘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独以勇力闻皆逢君之恶从于昏乱而庄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诸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渍而莫之知者犹不逮也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 襄陵许氏曰齐庄势陵大邦众暴小国而又躬乱巨室淫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忍以与敌市此足以为世鉴矣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传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锄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 泰山孙氏曰晋再合诸侯将伐齐齐人惧弑庄公以求成晋侯许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庄公复背澶渊之盟加兵晋卫信不道矣然齐人弑庄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侯不能即而讨之以正齐国之乱曷以宗诸侯哉宜乎大夫日炽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书崔杼之弑以著其恶 胡氏传夫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会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宜下令三军建而复斾问齐人以庄公之故执崔杼而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罪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传初陈侯会楚子伐郑当陈隧者并堙木刋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太子偃师奔墓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子美入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重丘在曹州乘氏县有故城 传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胡氏传崔杼既弑其君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 或曰同盟之书自幽以来皆假王制以约束诸侯何独此盟罪之之深如胡氏之言乎愚案二幽之盟合诸侯以共尊周而诸侯听命也重丘之盟合诸侯将以讨齐乃受赂而释之且列弑君之齐于盟也天下之恶孰大于是即其所同之实而观之晋侯之罪亦一齐也故曰一美一恶无嫌于同公至自会 卫侯入于夷仪杜氏注夷仪本邢地卫灭邢而为卫邑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一邑 传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将使卫与之夷仪崔杼止其帑以求五鹿八月卫献公入于夷仪胡氏传郑伯突入于栎卫侯入于夷仪其入则一或名或不名者何也郑伯夺正以立而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不知其义不可以有国也故特书其名著王法以绝之卫侯蔑其冢卿失国出奔固不为无罪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道焉其义犹未绝也故止书其爵而不名及甯喜弑剽复归于卫然后书名此圣人俟其改过迁善不轻绝人之意楚屈建帅师灭舒鸠传二十四年吴人为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使沈尹寿与师祁黎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复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二十五年楚薳子冯卒屈建为令尹舒鸠人卒叛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大败遂围舒鸠八月楚灭舒鸠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夏公羊作囆 传郑子产献捷于晋晋人受之十月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遏公羊榖梁并作谒 传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 榖梁传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见以伐楚卒也其见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谒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而卒古者虽有文事必有武备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甯喜弑其君剽传二十年卫甯殖疾召其子喜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䇿曰孙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不然吾有馁而已不来食矣喜许诺殖卒三十五年冬卫献公自夷仪使与甯喜言甯喜许之太叔文子闻之曰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甯子视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二十六年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则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闗出告右宰榖右宰榖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榖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寛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榖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弗可以已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榖伐孙氏不克伯国伤甯喜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甯子甯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 或问甯喜弑卫侯剽既有其父之命矣经于衎之出不以名书是其位未尝绝也曷为书喜之罪不从未减乎愚以为人臣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不可以二者也殖既从林父之逐衎共立剽而臣事之十馀年矣其可以反易天常而命其子乎君臣之分如天冠地屦不可一日易者也殖之命其子可谓悖矣故太叔仪责其视置君不如奕棋而知其身之不死以及其宗也喜也轻徇父命而不知谏躬犯大恶书以弑君辞而不可得矣故春秋者圣人所以定天下之大分而示万世臣子之法不可不审思而明辨之也 襄陵许氏曰君臣之分一正而不可复易此圣人所以定天下之经也 刘氏曰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季子然曰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自此论之其任重其责厚小从罪也大从恶也夫据国之位而享其禄临祸不死闻难不图偷得自存之计使篡弑因己而立后虽悔之不可及己里克赵盾甯殖之贬不亦宜乎夫三子之罪方诸商人陈乞则轻重有问矣然而春秋不别也以谓君臣之间义不容失故其文一施之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传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 杜氏注衎虽未居位林父専邑背国犹为叛也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传卫侯入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 胡氏传卫侯出奔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既复归而得国矣乃书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于心衡于虑乆矣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则是困而弗革虽复得国犹非其国也愚案春秋名衎与卫侯郑杀叔武公子瑕名之同意然甯喜以纳君而见杀则方之成公衎为甚矣夏晋侯使荀呉来聘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杜氏注澶渊卫地又近戚田 传卫人侵戚东鄙孙氏诉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复诉于晋晋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取卫懿氏六十以与孙氏 胡氏曰赵武贬称人助孙氏也郑良霄独不贬者案左氏郑伯为卫侯故如晋则知其不助孙氏矣秋宋公杀其世子痤传初宋芮司徒生女子共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寺人惠墙伊戾为太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太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徴之而骋告公曰太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太子太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太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泰山孙氏曰称君以杀世子甚之也 胡氏传贼世子痤者寺人之谮也而独罪宋公何哉谮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结内援者以为之助然后爱恶一移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保者众矣尸此者其谁乎直称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晋人执卫甯喜传晋人执甯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 公羊传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不以其罪执之也 刘氏传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甯喜如晋晋人执之曰尔曷为纳君而伐孙氏也云尔非伯讨也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传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渉于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传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为赋相鼠亦不知也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奂公羊作瑗 传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蠹小国之大菑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己齐人许之如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会于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向戌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戊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奂蔡公孙归生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 泰山孙氏曰隐桓之际天子失道诸侯擅权宣成之间诸侯僭命大夫专国至宋之会则又甚矣何哉宋之会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持之也故二十九年城杞三十年会澶渊昭元年会虢诸侯莫有见者此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持之可知也卫杀其大夫甯喜卫侯之弟鱄出奔晋鱄榖梁作专 传卫甯喜专公患之公孙免馀请杀之公曰征甯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恶名止也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使攻甯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无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馀复攻甯氏杀甯喜及右宰榖尸诸朝石恶将会宋之盟受命而出欲杀以亡惧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终身不仕 高邮孙氏曰喜弑剽而立衎衎反国而复用之既而以其私杀之喜虽有罪而卫侯杀之不以其罪矣昔里克弑奚齐而立夷吾夷吾杀之二君之杀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甯喜之见杀皆不以其罪故春秋皆曰杀其大夫也 榖梁传专其曰弟何也专有是信者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专之去合乎春秋 刘氏意林卫侯忌小忿以诛有功捐大信以疑至亲使鱄至于去国逃死者无人君之道故也当此之时鱄以全身不离于恶名为智以毋使其兄有诛弟之恶为义以不翘世以自絜为忠以不仕而能矫国之失为廉可谓重己乎是乃君子之所贵也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传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犁曰合诸侯之师以为不信无乃不可乎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赵孟患之以告叔向叔向曰匹夫一为不信犹不可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乃盟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徳毋争先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刘氏传豹何以名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地子宋以宋为主也 胡氏曰此一地也曷为再言宋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宋之盟向戌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而楚屈建请晋楚之从交相见自是中国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会蛮荒之君篡弑之贼大合十有一国之众而用齐桓召陵之礼圣人至此哀人伦之灭伤中国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会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贬之也 吕氏曰晋楚之从交相见内外之分自此不复辨矣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无冰 夏卫石恶出奔晋传卫人讨甯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卫人立其从子圃以守石氏之祀邾子来朝传邾悼公来朝时事也秋八月大雩传旱也仲孙羯如晋传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冬齐庆封来奔传二十七年齐崔杼生成及强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强怒将杀之告庆封庆封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彼君之仇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强杀东郭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遂见庆封庆封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杀成与强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嫳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庆封当国二十八年庆封好田而嗜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数日国迁朝焉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有宠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冬十月庆封田于莱十一月乙亥尝于太公之庙庆舍莅事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死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馀与之来方富于其旧十有一月公如楚传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泰山孙氏曰公朝楚者桓文既死夷狄日炽中国日微故公逺朝强夷也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灵王也乙未楚子昭卒康王也 胡氏曰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则闰月之验也然不以闰书见丧服之不数闰也 吕氏曰此明闰月之验然不书閠者闰承前月而受其馀日故书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䇿常体又有定例故不必毎月发传此范甯之说也然杜预以十二月无乙未日误葢预专据左氏说经以二十七年十二月辰在申司历再失闰二十八年春顿置两闰故此年正月得以无冰为灾而书孔颍达又以为甲寅乙未不得同月是皆不知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䇿常体之法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传公在楚楚人使公亲檖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疏也公问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 公羊传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胡氏传岁之首月公如他国者有矣此独书公在楚者外为蛮荆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归内为强臣所逼欲擅其国而不敢入故特书所在以存君也使后世臣子戴天履地视君父之危且困必有天威不违颜咫尺食坐见于羮墙之意而不以顷刻忘也此义一 岂行敢有顾其家与身而不恤国附权臣以图富贵而 其背君者乎 刘氏意林曰有公则无所复存存公则疑于失国在易坤之剥曰龙战于野其血𤣥黄夫嫌于无阳而后称阳犹嫌于无君而后称公安可弗察邪夏五月公至自楚穀梁传公在楚闵公也公至自楚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义也庚午卫侯衎卒阍弑吴子馀祭传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弑之 公羊传阍者何门人也刑人也刑人则曷为谓之阍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则轻死之道也 穀梁传阍门者也不称名姓阍不得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也礼君不使无耻不近刑人不狎敌不迩怨贱人非所贵也贵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举至贱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人也阍弑吴子馀祭仇之也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假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仪公羊作齐左氏无邾人 传晋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郑子太叔与伯石往子大叔见大叔文子与之语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周宗之阙而夏肄是屏其弃诸姬亦可知也己诸姬是弃其谁归之吉也闻之弃同即异是谓离徳诗曰协比其邻婚姻孔云晋不邻矣其谁云之 胡氏传古之建国立家者必亲九族然有父族而后及母族有母族而后及妻族此葛藟之诗所为刺也晋主夏盟令行中国平公不能修文襄之业奖王室而夏肄是屏可谓知本乎平王惟不抚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而作诗此扬之水所以降为国风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贬绝而可见矣 襄陵许氏曰齐桓城卫而诸侯归心焉者桓公之志公天下也晋平城杞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动又不时能无携乎晋侯使士鞅来聘传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杞子来盟传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吴子使札来聘传吴公子札来聘通嗣君也 公羊传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季子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兄弟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季子至而君之尔阖庐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则我宜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乎于是使专诸刺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弑吾君吾受尔国是吾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 常山刘氏曰札何以不称公子辞国而生乱者札为之也吴子寿梦有四子季则札也寿梦欲立札札辞而去遏縁先君之志约以次必致国于札夷昧之卒札宜受命以安社稷而徇匹夫之节辞位以逃夷昧之子僚于是代立遏之子光乃弑僚而代之是以吴之乱札实为之也故春秋因札来聘去其公子以示贬焉愚谨案春秋之书季札无以异于秦术楚椒然则圣人不贵让乎曰辞壤之心人皆有之至于义之所当受分之所当处而不得辞虽圣人不敢㣘小节而以退让为安舜禹之受天下季历武王之受国皆择乎时中当其可而居之者也季子者其父命之其兄逊之受之则父兄之意慊而国家安荣不受则父兄之命塞而适以长乱君子于此将何处而可哉况身为贵戚古之圣贤未有视社稷之安危若是恝者微子箕子比干之在商反复诏告自靖自献以求无愧于先王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葢必若是而后心徳始全而吾可以有辞于永世矣季子为其父之所立其兄之所属违父兄之命而徒以洁身而去为高观宗国之危乱僚与光之相残贼若秦人视越人之肥瘠正夫子所谓果哉末之难矣者其复位而待之言曰非我生乱君子殆未之信也刘质矢之传得圣入之㫖矣秋九月葬卫献公齐高止出奔北燕杜氏注高止高厚之子北燕燕国蓟县愚案南燕见桓十二年注北
  燕召公奭之后姬姓之国至此始见于经 传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襄陵许氏曰案传子尾子雅实放高止而经书出奔君子以为大夫而放于君可也臣放大夫是无君也不可以训故以出奔书也冬仲孙羯如晋传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罢公羊作颇下同传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 愚案鲁以君朝而楚以大夫聘此齐桓晋文所以行乎列国者故自宋之盟夷夏不辨楚人行霸主之礼于中国非晋平赵武之责而谁责哉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传蔡景侯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伯姬上公羊榖梁无宋字 传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榖梁传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其见以灾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刘氏意林曰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贞也然而不以己之可以全其生之故而违天下之常义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审乎死生之度辨乎荣辱之境知礼之重重于生辱之甚甚于死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何以过乎诗曰彼己之子舍命不渝 襄陵许氏曰王化始于正家春秋拨乱谨礼以宋共姬为妇道之表故详录焉天王杀其弟侫夫王子瑕奔晋侫夫公羊作年夫 传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侫夫侫夫弗知儋括围𫇭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侫夫括瑕廖奔晋书曰杀其弟侫夫罪在王也榖梁传甚之也 愚案王者之道亲亲而及天下则治有序别嫌疑以明赏罚则政有经周景王初立儋括
  谋乱而免侫夫不知而死所厚者薄本心亡矣所以终欲黜嫡立庶而致子朝之乱也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榖梁无下宋字 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其称谥何贤也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传二十九年郑伯有使公孙黒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往是杀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晰曰可则往难则已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子晰怒将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郑大夫盟于伯有氏三十年伯有嗜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罢既而朝则又将使子晰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晰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乙巳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国人于师之梁之外伯有闻郑人之盟己也怒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己也喜曰子皮与我矣癸丑晨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率国人以伐之伯有死于羊肆子产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 榖梁传不言大夫恶之也 刘氏传曷为不言复入位未绝也曷为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讨贼之辞也 愚谓良霄之出公孙黒葢有罪焉春秋舍公孙黒专伐之罪而罪良霄何也曰嗜酒而不恤政汰侈而好争伯有之所为有丧家亡身之道焉虽微公孙黒其能免于死乎既亡而不自省又入伐君而大乱其国此春秋所以正名以讨贼之辞也春秋于丧国失家者皆不书所逐之人以明其身之有罪使有国有家者兢兢自谨而求所以保身也知所以反身自修之道则奔亡之祸逺矣此春秋之大义也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 其智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非深于春秋者其 能知之冬十月葬蔡景公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澶渊卫地胡氏传春秋大法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葬况世子之于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独书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葬送之礼在春秋时视人情之疏密而为之者也有尝同盟卒而不赴者有虽同姓赴而不会者则以哀死而致禭为轻吊生而归赙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诸侯之䇿而往会其葬是恩义情礼之笃于世子般不以为贼而讨之也世子弑君是诚为禽兽之不若也而不知讨岂不废人伦灭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葬而蔡景公特书葬者圣人深痛其所为遍刺天下之诸侯也 传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不书鲁大夫讳之也刘氏传会未有言其所为者此言其所为何讥何讥尔晋人与诸侯十二国之大夫会于澶渊凡为宋灾故
  谋之也曰更宋之所丧虽死者不可复生其财复矣非务也何言乎非务会者讲礼正刑一徳纪天下也蔡侯弑其君而不谋宋灾而谋之微矣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又意林曰天下之事不一也君子虑所逺而小人恤所近夫灾虽诸侯所当救然而一时之变一国之祸也财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济其用则己矣非所以为天下之忧也彼天下之忧者臣弑君一子弑父二如是则伦愆矣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故孔子论天下之信则曰宁去食论陈恒之变则曰请讨之其察于道之轻重缓急大小先后也审矣岂以姑息爱人哉 胡氏传叔孙豹晋赵武而下皆诸侯上卿执国之政者也三纲国政之本至于沦绝无父无君禽兽逼人虽得天下弗能一朝居矣昔者伯禹过门不入放龙蛇也周公坐以待旦驱猛兽也今世子弑君与之同群而不恤有国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财苟共来告吊之可也则合十二国之大夫而谋更其所丧尚为知类也乎蔡之乱犹人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灾譬诸桐梓鸡犬之亡失也以为未之察也可谓不智苟察之而不谋亦不仁矣是故诸国之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又特言禽之所为以垂戒后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兽之害也可谓深切著明矣 愚谨案父子君臣之变自文元年楚以商臣书此犹蛮荆之事也及是年蔡以中国之臣子为之而鲁会其葬晋合诸侯为会而所恤者宋之火灾而已故于此章三致意焉既变例书蔡景公之葬又人诸侯之大夫而讳鲁卿又特书曰宋灾故而闵天下之日寻乱亡以见深伤之意者为可知矣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传公作楚宫六月辛巳薨于楚宫 杜氏注公适楚好其宫归而作之不居先君之路寝而安所乐失其所也 襄陵许氏曰公还自楚不能増修政徳而反勤民伤财务作楚宫公之志亦荒矣其何振之有又况变夏从夷乱国经常所以为不祥之道也秋九月癸巳子野卒传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公子禂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年钧择贤义钧则卜古之道也非嫡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之必为季氏忧武子不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祍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终也 泰山孙氏曰襄公太子未逾年之君也名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胡氏传般赤弑而书卒子野过毁亦书卒何以辨乎曰闵公内无所承不书即位则般之弑可知下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上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则子赤之弑可知与子野异矣 杜氏注不书葬未成君也己亥仲孙羯卒传孟孝伯卒冬十月滕子来会葬癸酉葬我君襄公传滕成公来会葬癸酉葬襄公 襄陵许氏曰子大叔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滕子会葬非礼也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传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犁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吴出也 陆氏辩疑曰据传则展舆弑其父不当不书恐传是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误以之为以字




  春秋集注卷八
<经部,春秋类,张氏春秋集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九
  宋 张洽 撰
  昭公名禂襄公之子齐归所生谥法威仪恭明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胡氏传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虽不欲而不能止也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公羊弱作酌齐恶作石恶罕虎作轩虎后及罕达同虢公羊作漷穀梁作郭 传会于虢寻宋之盟也楚令尹围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晋人许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刘氏传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也诸侯之尊则弟兄曷为不得以属通诸侯非始封之君臣诸父昆弟其在朝廷爵以德齿以官体异姓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尊尊也 谨案会虢寻宋之盟而春秋不书者当是时公子围恐晋之狎主盟约于是请读旧书加于牲上而不复歃春秋正内外之分以宋之盟楚欲争先而晋不与较今虢之役又以请读书加牲上则是以蛮荆而争胜也内外之分不可乱也故二役皆先赵武焉三月取郓传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㑹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带焉弗与梁其胫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㑹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虽怨季孙鲁国何罪叔出季处有自来矣吾又谁怨然鲋也贿弗与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赵孟闻之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辩焉莒鲁争郓为日久矣苟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固请诸楚楚人许之乃免叔孙 程子曰乘莒之乱而取之故隠辟其辞 胡氏曰不曰伐莒取郓为内讳也夏秦伯之弟针出奔晋传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癸卯针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针出奔晋罪秦伯也 公羊传秦无大夫此何以书仕诸晋也曷为仕诸晋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 榖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胡氏传夫后子出奔其父祸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爱望人父而以能友责人兄父母有爱妾犹终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后父母顺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称秦伯之弟云六月丁巳邾子华卒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公羊榖梁作大原杜氏注大卤大原晋阳县公羊疏云案古文及彼处人皆谓之大卤而今经及师读皆谓之大原说文西方谓之卤易曰兊为刚卤西方之泽也春秋大原为大卤亦西方也 传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厄以什共车必克困诸厄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乘为三伍荀呉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狄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 胡氏传诗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而诗人羙之者谓不穷追逺讨及封境而止也然则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来侵攘斥宜矣其过在毁车崇卒以诈诱狄人而败之非王者之师耳使后世车战法亡崇尚歩卒以诈变相高日趋苟简皆此等启之矣书败狄讥之也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公羊穀梁无舆字陆徳明注左传云一本无舆字 传莒展舆立而夺群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公子锄纳去疾展舆奔吴 程氏传去疾假齐之力以入莒讨展舆之罪正也故称莒遂自立无所禀命故不称公子自以为公子可立也展舆为弑君者所立而以国氏者罪诸侯也虢之㑹虽国乱未与然诸侯与其立矣故欲执叔孙也称莒展舆见诸侯之与其立也叔弓帅师疆郓田传因莒乱也杜氏注春取郓今正其封疆 赵氏曰凡疆田而书帅师皆有难也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以乱为利也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榖作卷 传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 胡氏传公子围弑郏敖而以疾赴诸侯曷为因而不革乎曰围弑君以立中国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讨则亦已矣大合诸侯于申与会者凡十有三国其臣举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齐桓召陵之礼宋向戌郑子产诸侯之良也而皆有献焉不亦伤乎若革其伪赴而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弑君之贼非独不必致讨又可从之以主盟会而无恶矣圣人至此闵中国之衰微而不振惧人欲之横流而莫遏是故察微显权轻重因诸侯之策书而不正其篡弑之罪所以扶中国存天理也 谨案隠公弑而书薨为鲁讳也楚麇弑而书卒为中国讳也郑僖齐悼弑而书卒为贤者讳也考是三者足以见圣人微显志晦之法矣楚公子比出奔晋传公子围弑楚子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廏尹子晰出奔郑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传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夏叔弓如晋传报宣子也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黑传元年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聘之矣公孙黒又使强委禽焉犯惧告子产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之患唯所欲与适子南氏子晰怒既而櫜甲以见子南欲杀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执戈逐之及冲击之以戈子晰伤而归告大夫曰我好见之不知其有异志也故伤大夫皆谋之子产曰直钧幼贱有罪罪在楚也乃执子南放之于吴六月丁巳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孙段氏罕虎公孙侨公孙段印段游吉驷带私盟于闺门之外实薰隧公孙黒强与于盟使太史书其名且曰七子子产弗讨二年秋郑公孙黒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驷氏与诸大夫欲杀之子产在鄙闻之惧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伯有之乱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尔有乱心无厌国不女堪专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将至再拜稽首辞曰死在朝夕母助天为虐子产曰人谁不死凶人不终命也不速死司冦将至七月壬寅缢尸诸周氏之衢加木焉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黒有罪其以累上言何恶郑伯也何恶乎郑伯言不能讨有罪以放乎
  乱也其放乎乱奈何公孙黒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诛也以为大夫又与公孙楚争娶徐吾氏徐吾氏归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诸大夫黒于是自以为卿又将为乱疾作而卧子产使吏数诸其家则幸而胜之尔冬公如晋至河乃复传晋少姜卒公如晋及河晋侯使士文伯来辞曰非伉俪也请君无辱公还季孙宿遂致服焉 泰山孙氏曰公如晋至河乃复者六唯二十三年书有疾明有疾而反馀皆讥公数如晋见距不能以礼自重大取困辱也 常山刘氏曰凡人君动止有度岂可非礼而行无故而复哉葢进退皆非礼义也季孙宿如晋榖梁传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 泰山孙氏曰公如晋而距之季孙宿如晋而纳之是昭公季孙宿之不若也此晋侯之恶亦可见矣 胡氏传书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而昭公失国之因季氏逐君之渐晋人下比之迹不待贬绝而皆见矣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公羊原作泉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传叔弓如滕葬成公 襄陵许氏曰以吾之大夫往报成公之会襄葬也春秋卒葬诸侯有小大之体有褒贬之义有盛衰之变有施报之情无非教也秋小邾子来朝传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季孙从之八月大雩传旱也冬大雨雹张氏正蒙曰雹戾气也此中国不振而夷狄㑹诸侯之兆也北燕伯款出奔齐传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冬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款出奔齐罪之也 胡氏传君踓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与比以杀其外嬖是威胁其主而出之也与鬻拳之兵諌无异而独罪燕伯何哉大夫国君之陪贰以公心选之而不可私也以诚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礼待之而不可轻也以直追驭之而不可辱也否则是忽其陪贰以自危矣晋厉公杀三郤立胥童而弑于匠丽氏汉隠帝杀杨史立郭允明而弑于赵村卫献公蔑冢卿而信其左右亦奔夷仪故人主不尊陪贰而与贱臣图柄臣者事成则失身而见弑事不成则失国而出奔此有国之大戒也春秋凡见逐于臣者皆以自奔为文正其本之意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公谷雹作雪范氏注云或作雹胡氏传雹者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季孙宿袭位世卿将毁中军专执兵权以弱公室故数月之间再有大变申丰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扬于朝归咎藏冰之失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遍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一事尔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菑霜雹则亦诬矣意者昭公遇灾而惧以礼为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雹之灾也庶可御也不然虽得藏兵之道合于豳风七月之诗其将能乎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胡杜氏曰汝阴县西北有胡城淮夷孔安国曰淮浦之夷也后汉志下邳国有淮浦县申姜姓之国杜氏曰在南阳宛县 传正月楚子使椒举如晋求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乃许楚使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安用之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㑹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㑹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㑹公之礼六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今君以汰无乃不济乎王弗听 何氏曰不殊准夷者楚子主会故君子不殊其类 程氏传晋平不在诸侯楚于是强为霸者之事 胡氏传申之会楚子为主而不殊准夷是在会之诸侯皆狄也其意也何楚䖍弑麇以立而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中国従之执徐子围朱方迁赖于鄢城竟莫校畏其强盛则曰晋楚惟天所相灭陈不能救则曰陈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灭蔡而又不能救则曰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罚也至使穷凶极恶师溃于訾梁身窜于棘里而缢于申亥氏人不致讨而天自讨之是责命于天以人事为无益而弗为也而可乎弑君之贼在春秋时有臣子讨之则卫人杀州吁是也有四邻讨之则蔡人杀陈佗是也臣子不能讨之于内四邻不能讨之于外有与之㑹以定其国则齐侯及鲁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赂以免于讨则晋侯及诸国会于扈是也然至此极矣则未有不以为贼而又推为盟主相与朝事之以听顺其所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诸侯皆为荆楚之属皆王法所当斥而不使楚执夏监之意也 愚谨案春秋不书楚子䖍之弑君者为㑹于申而中国诸侯皆宗之故用鲁君见弑之法而楚子麇书卒为中国讳也然淮夷不殊㑹以见其类之同则在㑹诸侯之胥变于夷亦不可掩矣志而晦微而显婉而成章其斯之谓欤楚人执徐子传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传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太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执齐庆封杀之传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 穀梁传庆封其以齐氏何也为齐讨也庆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庆封不为灵王服也不与楚讨也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孔子曰怀恶而讨虽死不服其斯之谓与愚案春秋书杀他国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当诛者书曰某人杀某若楚人杀陈夏征舒是也无罪而不服者书执而杀之若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楚人执行人于征师杀之是也庆封有与弑其君之罪楚子杀之宜也不曰杀齐庆封而曰执齐庆封杀之者楚灵有诸己而非诸人是以庆封不服而春秋亦不得纯以讨贼之法书之也遂灭赖赖公羊穀梁作厉 赖国今蔡州褒信县有赖亭 传遂以诸侯灭赖迁赖于鄢楚子欲迁许于赖使鬬韦龟及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 襄陵许氏曰恶其因义而为利以恶终也九月取鄫传莒乱著丘公立而不橅鄫鄫叛而来 孙氏曰案襄六年苢人灭鄫此言取鄫者葢莒灭鄫以为附庸今鲁取之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传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及宣伯奔齐鲁人召之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名之曰牛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叔孙田于丘莸遂遇疾焉竖牛欲乱其室杀孟逐仲疾急命召仲牛许而不召杜泄见告之饥渴授之戈对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寘馈于个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五年仲至自齐竖牛攻之死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竖牛杀嫡立庶必速杀之竖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关之外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传季孙谋去中军竖牛曰夫子固欲去之正月舍中军卑公室也毁中军于施氏成诸臧氏初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以书使杜泄告于叔孙之殡曰子固欲毁中军既毁之矣故告杜泄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受其书而投之帅士而哭之 正义曰初作三军季氏尽征之并不入公室也叔孙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子兄弟四品以父兄之税入公子弟之税入己大率半属公半入己孟氏则于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归公一分入己十二分其国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国民不尽属公公室已卑矣今舍中军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而各贡于公公室弥卑矣初云作三军今不云舍三军者初作时旧有二军今更増一军人数不足故各毁其乘足成三军今此则唯舍中军之众属上下二军季氏因叔孙家祸退之使同孟孙独取其半为专已甚又择取善者是专之极故传言择二以见之 胡氏传三军作舍皆自三家公不与焉公室益卑而鲁国之兵权悉归于季氏矣兵权有国之司命三纲军政之本原书其作舍而公孙于齐薨于干侯定公无正必至之理也书曰舍中军微辞以著其罪 愚谓季孙自承行父为政即城费以保障私家为窃兵权之计自作三军之初叔孙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诅要之今叔孙豹死才未期年而改更前制蔑公室以归私家利昭公之犹有童心而叔孙既卒鲁遂无人春秋舍中军之书殆著坚冰之已成也楚杀其大夫屈申传楚子以屈申为贰于呉乃杀之以屈生为莫敖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仇吴而疑屈申谓屈申贰于吴也而杀之然则屈申之罪何屈申之为人臣也君弑则不能讨国乱则不能去北面而事冦雠足以杀其身而已矣公如晋传公如晋自郊劳至于赠贿无失礼晋侯谓女叔齐曰鲁侯不亦善于礼乎对曰是仪也不可谓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羁弗能用也奸大国之盟陵虐小国利人之难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图其终为国君难将及身不恤其所礼之本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逺乎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防兹杜氏注城阳平昌县西南有防亭姑幕县东北有兹亭地谱密州安丘县有平昌故城莒县有姑幕故城 传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牟夷非卿而书尊地也 范氏曰窃地之罪重故不得不录其人 胡氏传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于史策微也牟夷莒大夫曷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矣其书来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两讥之也为国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上下交征而国危矣为己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患得患失亦无所不至矣春秋于三叛人虽贱必书其名以惩不义惧淫人为后戒也 襄陵许氏曰卿㑹楚方盟而伐莒取郓公如晋未返而受莒牟娄及防兹恶季氏之专也秋七月公至自晋传莒人诉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献子曰不可人朝两执之诱也讨不以师而诱以成之惰也为盟主而犯此二者无乃不可乎请归之间而以师讨焉乃归公秋七月公至自晋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鼢泉鼢公羊作𣸣穀梁作贲 鼢泉杜氏曰鲁地地谱鲁东境之地 传莒人来讨不设备戊辰叔弓败诸鼢泉莒未陈也 愚案晋人方欲止公而叔弓受牟夷败莒人大夫之专不顾霸讨君辱比书而罪大夫之专可见矣秦伯卒传秦后子复归于秦景公卒故也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越始见经姒姓夏后少康之庶子封于越其先也杜氏淫越国㑹稽山阴县 传四年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五年冬十月楚子以诸侯及东夷伐吴以报棘栎麻之役薳射以繁扬之师会于夏汭越大夫常寿过帅师㑹楚子于琐闻吴师出薳启强帅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楚子以驲至于罗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师楚人执之楚师济罗汭沈尹赤㑹楚子次于莱山薳射帅繁扬之师先入南怀楚师从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遂观兵于坻箕之山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楚子惧呉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启强待命于雩娄 胡氏传越始见经而与徐皆得称人何也吴以朱方处齐庆封而富于其旧崇恶也楚围朱方执齐庆封杀之讨罪也吴不顾义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狄道也楚于是以诸侯伐吴则比吴为善而师亦有名其从之者进而称人可也或者以辞为主而谓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异故特称人误矣以不可为文辞而进人于越一字褒贬义安在乎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传杞文公卒吊如同盟礼也 杜氏注鲁怨杞因晋取其田不废丧纪故礼之葬秦景公 夏季孙宿如晋传拜莒田也葬杞文公 宋华合比出奔卫传宋寺人柳有宠太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柳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比奔卫 襄陵许氏曰经书宋公杀其世子痤宋华合比出奔卫皆著寺人谗慝败国以为世戒而秦汉以来庸君衰季溺心嬖习逺去忠良乱亡相属若出一轨春秋恶可一日而不开明哉 胡氏传宋公宠信阍寺杀世适痤而父子之恩绝逐华合比而君臣之义睽刑人之能败国亡家亦可畏矣犹有任赵高以亡秦信恭显十常侍以亡汉宠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鉴覆车之辙者不亦悲夫凡此类直书而义自见矣秋九月大雩旱也 楚薳罢帅师伐吴传徐仪楚聘于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干谿吴人败其师于房锺获宫廏尹弃疾子荡归罪于薳泄而杀之 襄陵许氏曰败楚师者非薳泄也而泄伏其诛故书薳罢伐吴以正之楚再不竞于吴乃移兵锋有事陈蔡至复伐徐而国乱矣吴葢自是休兵息民国始寖强冬叔弓如楚传叔弓如楚聘且吊败也 愚案楚与吴仇敌之国而昭公素婚呉而逺楚故申之㑹鲁不与焉今楚复伐吴而其恶益逺昭公非能以中国自尊而逺凶暴者今始通好于楚葢不待薳启强之召已服楚而将朝之矣齐侯伐北燕传十一月齐侯如晋请伐北燕也晋侯许之十二月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尝可也七年正月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瓮玉椟斝耳不克而还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穀梁传平者成也曁犹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案礼记曰戎容暨暨注云果毅貌详此即知鲁与齐平书暨之意犹暨暨者若鲁以果毅之气迫而得其平也 襄陵许氏曰襄公之世齐数伐鲁至齐景公一使庆封来聘而不书鲁报至是暨齐平 刘氏意林曰齐大鲁小鲁为齐弱久矣然而能暨齐以平者介于楚也夫不自计德之厚薄势之利害而借人之威以慿诸侯是以逺者不服近者不亲此最得失之机也崇蛮荆侮中国昭公之弃其国死于外诸侯莫之救也从此生矣三月公如楚传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太宰薳启强曰臣能得鲁侯薳启强来召公辞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婴齐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将使衡父照临楚国婴齐受命于蜀我先君共王引领北望日月以冀传序相授于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临我丧今君若步玉趾辱见寡君宠灵楚国以信蜀之役是寡君既受贶矣何蜀之敢望君若不来使臣请问行明寡君将承质币而见于蜀以请先君之贶三月公如楚叔孙婼如齐莅盟婼公羊作舍后同莅公羊穀梁作莅穀梁传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辞谓之莅外之前定之辞谓之来 襄陵许氏曰始暨齐平故盟以结好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传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太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废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悼太子偃师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缢 泰山孙氏曰其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亲之者所以甚招之恶也招以叔父之亲不顾宗社之重殒冢嗣以立庶孽致楚灭陈招之由也 胡氏传此公子招特以弟称者著招慿宠稔恶而陈侯失亲亲之道也招固有罪矣陈侯信爱其弟何以为失亲亲乎尊贤者亲亲之本不能择亲之贤者厚加尊宠以表公族而徇其私爱施于不令之人以至亡国败家岂不失亲亲之道乎其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交贬之也 襄陵许氏曰陈哀宠其世子资以强辅而济之权以轧太子使之失职至于乱作躬受其祸惟其䁥爱法不胜私也悲夫叔弓如晋传晋侯筑虒祁之宫叔弓如晋贺虒祁也游吉相郑伯以如晋亦贺虒祁也史赵见子太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吊也而又贺之 襄陵许氏曰财费广侈则国贫力役烦劳则民敝缔构雕琢轮奂之功盛则恭俭纯茂之德衰矣此之谓可吊者也而诸侯贺之是以人君得意海内则安于乱亡而不自知葢谀之者众也志叔弓如晋是已当楚之隆势专诸夏而晋弗虑图惟宫室之崇以为安荣平公其可谓志卑矣楚人执陈行人干征师杀之陈公子留出奔郑传干征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诉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公子留奔郑书曰楚人执陈行人干征师杀之罪不在行人也刘氏传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楚人恶公子招而杀干征师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间可也 苏氏曰楚将讨陈故留出奔留既为君矣不曰陈留而曰公子留何也留立于招耳未成为君也秋蒐于红红杜氏注鲁地沛国萧县西有红亭逺疑刘氏传蒐春事也秋兴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红亦非正也然则曷为不言公公不得与于蒐尔公曷为不得与于蒐三家者专鲁而分之政令出焉公民食焉尔又意林曰红之蒐吾见其反天时矣易地理矣悖人伦矣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传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传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㑹之冬十一月壬午灭陈 穀梁传恶楚子也 杜氏注招复称公子兄己卒 泰山孙氏曰招杀世子之贼也楚子执而放之陈孔奂无罪之人也楚子杀之吁楚灵暴虐无道灭人之国又为淫刑也如此 今案杜氏注云奂招之党他无所见葢杜氏意料之辞尔然自宋之盟见于经执陈国之政久矣视君之乱从君于昏而无所正救葢不能为有无者也虽有罪必不加于招矣录楚之放招而杀奂以见楚子灭人之国而私意放杀其臣初不问其罪之轻重穀梁子所谓恶楚者得其㫖矣葬陈哀公榖梁传不与楚灭闵之也 泰山孙氏曰十月壬午楚师灭陈葬陈哀公如不灭之辞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与楚子灭陈葬哀公故以陈人自葬为文所以存陈也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陈传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黡会楚子于陈 襄陵许氏曰楚既灭陈威震诸夏是以无所号召而诸国之大夫会之许迁于夷传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 杜氏注许畏郑欲迁故以自迁为文夏四月陈灾灾公羊穀梁并作火 公羊传陈已灭矣其言陈火何存陈也曰存陈悕矣灭人之国执人之罪人杀人之贼葬人之君若是则存陈悕矣 胡氏传凡外灾告则书今楚已灭陈夷于属县使穿封戌为公矣必不使告于诸侯言亡国之有天灾也何以书于鲁国之策乎当是时叔弓与楚子会于陈则目击其事矣虽彼不来告此不往吊叔弓使毕而归语陈故也鲁史遂书之耳如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乱春秋承其言遂书于策仲尼作经存而弗革者葢兴灭国继绝世以尧舜三代公天下之心为心异于孤秦罢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归民心合天德也公羊榖梁以为存陈得其㫖矣秋仲孙貜如齐传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杜氏注自叔老聘齐至今二十年礼意久旷今修盛聘以无忘旧好故曰礼冬筑郎囿传筑郎囿
  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襄陵许氏曰公内制于强臣外轻于大国乱亡危辱兆矣是之弗虑而筑郎囿不时孰甚焉蒐田筑囿知公之志日以荒也 愚案以左传观之有以见季孙意如逢其君以耳目之娱而日窃其权昭公安之而不悟也人君于此可不戒哉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齐栾施来奔齐公羊作晋非也传齐惠栾高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强于陈鲍氏而恶之夏有告陈桓子曰子旗子良将攻陈鲍亦告鲍氏桓子授甲而如鲍氏遭子良醉而骋遂见文子则亦授甲矣使视二子则皆将饮酒桓子曰彼虽不信闻我授甲则必逐我及其饮酒也先伐诸陈鲍方睦遂伐栾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陈鲍焉往遂伐虎门公卜使王黒以灵姑銔率吉请断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战于稷栾高败又败诸庄国人追之又败诸鹿门栾施高强来奔秋七月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伐莒意如公羊作隠如后同传季平子伐莒取郠献俘始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飨鲁祭乎杜氏注取郠不书公见讨于平丘故讳之 胡氏传前已舍中军矣曷为犹以三卿并将乎季氏毁中军四分公室择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孙身为主将二子各率一军为之副则三军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鲁国之众为己私耳以为复古则误矣襄公以来既作三军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军出各将其所属而公室无与焉是知虽舍中军而三卿并将旧额固存矣戊子晋侯彪卒传晋平公卒郑伯如晋及河晋人辞之游吉遂如晋九月叔孙婼如晋葬晋平公传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杜氏注无冬阙文 成公羊作戌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二月公羊作正月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传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憾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飨蔡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帅师围蔡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克哉蔡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肸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 公羊传楚子䖍何以名绝曷为绝之为其诱讨也此讨贼也虽诱之则曷为绝之怀恶而讨不义君子不予也陆淳曰蔡侯之罪自不容诛楚子之恶亦已甚矣故圣人名之言其非人君也 胡氏传般弑君父诸侯与通㑹盟十有三年矣是共㤀其为乱贼而莫觉也楚子若以大义奉辞讨罪残身潴宫谋于蔡众置君而去虽古之征暴乱不越是矣今䖍本心欲图其国又挟欺毁信重币甘言诈诱执杀肆行无道贪得一时流毒于后弃疾以是杀戎蛮商鞅以是绐魏将秦人以是劫怀王倾危成俗天下大乱刘项之际死者十九圣人深恶楚䖍而名之其虑逺矣后世诛讨乱臣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义兴师至用谲谋诈力徼幸胜之若事之捷反侧皆惧苟其不捷适足长乱如代宗之图思明宪宗之绐王弁昧于春秋垂戒之㫖矣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杜氏注昭公母胡女归姓大蒐于比蒲比蒲地谱云是鲁南鄙之地 刘氏传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夫人归氏薨大蒐于比蒲非礼也 胡氏传大蒐越礼也君有重丧国不废蒐不忌君也三纲军政之本君执此以驭其下臣执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于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戚而国不废一日之蒐则无本矣仲孙貜会邾子盟于祲祥祲祥地阙公羊作侵羊 传齐归薨大蒐于比蒲非礼也孟僖子㑹邾子盟于祲祥修好礼也秋季孙意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厥慭公羊作屈银 传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秋㑹于厥慭谋救蔡也郑子皮将行子产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德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 襄陵许氏曰蔡能婴城坚不下楚此易助也而厥慭合天下之兵畏不能救遣使请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骄有以量中国之力而卒取之此韩起之罪也 胡氏传文十五年盟扈之役八国诸侯略而不序谋伐齐受赂而不克也襄三十年澶渊之会十二国大夫称人鲁卿讳而不书者貾蔡乱不能讨而谋宋财也略诸侯所以责其亡义利之分贬大夫所以罪其失轻重之别亡义利之分为不仁失轻重之别为不智今晋与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则其无能可知而其情则为恶也故诸侯犹序而大夫无贬此足以见圣人待人明义利审轻重之权衡矣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齐谥也 传葬齐归公不戚叔向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丧国不废蒐有三年之丧而无一日之戚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无戚容不顾亲也国不忌君君不顾亲能无卑乎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有穀梁作友 传楚子灭蔡用隠太子于冈山刘氏传世子犹世世子也灵公弑其君其子非正也曷为与之继世春秋之设辞也非其人之谓也葢其道
  之谓也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世子友守国楚师围之八月而克之不能服于是乎虐用之古者父母之仇不与共天下寝苫枕戈终身则友之为者尽于世子矣胡氏传内入国而以其君来外灭国而以其君归皆服而以之易辞也既书灭蔡矣又书执蔡世子有者世子无降服之状强执以归而虐用之也世子继世以有国之称必以此称蔡有者父母之仇不与共天下与民守国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顾也则有之为世子之道得矣 师氏曰春秋书灭国多矣未有如此其暴者圣人详其始末而记之书诱书围书执葢以伤中国之微而深恶夷狄之暴也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传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杜氏注三年燕伯出奔齐今因唐众欲纳之故得先入唐不言于燕未得国都也高偃高傒𤣥孙阳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县 愚案燕伯出奔名而纳之不名者其罪未至如卫朔郑突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三月壬申郑伯嘉卒简公也夏宋公使华定来聘传通嗣君也公如晋至河乃复传取郠之役莒人诉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五月葬郑简公 楚杀其大夫成熊熊公羊作然榖梁作虎 传楚子谓成虎若敖之馀也遂杀之或谮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怀宠也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齐慭公羊作整字之误也 传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
  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季氏慭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楚子伐徐传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干谿以为之援晋伐鲜虞杜氏注鲜虞白狄别种在中山新市县案地谱中山在战国为中山国新乐县汉志新市县也古鲜虞国子姓 传六月晋荀吴伪㑹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昔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绵皋归冬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 穀梁传其曰晋狄之也 苏氏曰晋献公假道于虞以灭虢也书晋师其执虞公也书晋人今伐鲜虞书人若师可也特书晋深罪之也楚灭陈蔡而晋不救力诚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鲜虞而不救陈蔡非力不足也弃诸侯也故以夷书之常山刘氏曰夫惇信明义  之 也怀利尚诈中国之道也晋伯国也鲜虞微者也晋悖伯主之道反行小人之事故书曰晋伐鲜虞以外之噫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何哉惟在于义利诚伪之间耳信义一失则遂入于禽兽可不慎哉故春秋之法尤谨严于此也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费见襄七年注 杜氏注南蒯以费叛故 传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冶区夫曰非也若见费人寒者衣之饥者食之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费来如归南氏亡矣民将叛之谁与居邑若惮之以威惧之以怒民疾而叛为之聚也若诸侯皆然费人无归不亲南氏将焉入矣平子从之费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奔齐司徒老祁虑癸来归费齐侯使鲍文子致之 陆氏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书叛但书大夫围之则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无政而使家臣得专邑而叛也克之不书本非他国之邑也 胡氏传费内邑也命上卿为主将举大众围其成若敌国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语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恶于下者无以事上也所恶于上者无以使下也然后家齐而国治矣季孙意如以所恶于下者事上而不忠于其君以所恶于上者使下而不礼于其臣出乎尔者反乎尔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书内叛反求诸己而已矣其书围费欲著其实不没之也 愚案围棘之与围费皆为国内之人叛而以兵将制服之也汶阳之不服南蒯叔仲小之为乱其要不过曰正其本而己逺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治人不治反其智天下之理未有先于此者故曰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制人之道岂有二理哉 刘氏意林曰使周之王必无废文武之法无过天之道诸侯虽大国孰敢慢其上诸侯必无僭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无胁其君其陪臣孰叛故南蒯虽以费入齐而春秋未以叛诛蒯非寛蒯弗诛也事有本末法有原省季氏未得以叛名蒯则鲁亦未得以强讨季氏鲁未得以强讨季氏则周亦未得以僭绝鲁其不正相承非一日之积矣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䖍于干谿谿穀梁作溪干谿杜氏注在谯国城父县东竟 传楚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寿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晰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适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羮许叶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蔡公使须务牟与史猈先入困正仆人杀太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黒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干谿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秪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沿夏将欲入鄢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求王遇诸棘闱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氏 或谓公子比闻楚䖍之弑君即自楚奔晋以至今年因国人之叛而自立未尝在臣位也经以弑其君书何哉愚谓比之出奔惧罪而亡也楚灵君其国十有三年比也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晋人以羁定其位以国底其禄而比之归亦惟观从之命是听下令国中使之先归复所后者有刑遂立乎其位则弑君之罪观从为从而比实为首非比尸之而谁哉春秋以比首弑明于君臣之义所以定名实也故公羊子曰比之义宜乎效死不立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杀公羊作弑 传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从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晰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 胡氏传弃疾立比为王而已为司马固君比矣而杀之则宜书曰弃疾弑其君比而曰杀公子比何也初子干归自晋观从假弃疾命而召之来则来坎牲加书而强之盟则盟帅四族众而使之入楚则入杀太子禄而立之为王则王周走而呼于国中谓众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杀则自杀其行止久速去就死生皆观从与国人所为而比未尝可否之也安得为弃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黒肱弟也弃疾其季弟也立比为王肱为令尹疾为司马葢国人以长幼之序立之也则宜书曰楚人杀比而春秋变文归罪弃疾者诛其本意在于代比而非讨之也 夫公子比已为王弃疾为司马则君臣若已定矣及弃疾杀比乃不以弑君书者君臣之分未定而弃疾谲杀之固不得以弑书也春秋定罪毫厘必察比不能效死不立而贪为君之利不得不服首恶之罪若夫分未正而以谲杀之于暧昧之中目之以两下相杀可矣未可谓之弑君也秋公㑹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平丘今开封府封丘县在东汉志尚为平丘县 传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征㑹告于吴秋晋侯㑹吴子于良水道不可吴子辞乃还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遂合诸侯于平丘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曰抑齐人不盟若之何对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诸侯不贰何患焉告之以文辞董之以武师虽齐不许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迟速惟君叔向告于齐曰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为请对曰诸侯讨贰则有寻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寻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闲朝以讲礼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显昭明志业于好讲礼于等示威以众昭明于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兴晋礼主盟惧有不治奉承齐牺而布诸君求终事也君曰余必废之何齐之有惟君图之寡君闻命矣齐人惧对曰小国言之大国制之敢不听从叔向曰诸侯有间矣不可以不示众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旆壬申复旆之诸侯畏之 愚案当时晋平主盟内惑于宠嬖以女色蛊其心外崇建宫室以侈丽夸诸侯故楚䖍尽召诸侯而肆为宗主吞灭亲姻坐视不救及平公卒昭公立而楚䖍死乃幸楚乱欲立威以服诸侯而不知大势已去徒治亲眤本末倒置内外离心诸侯益贰此平丘之㑹所以益堕霸业也 胡氏传方是时楚人暴横陵蔑中华乃敌国外患当临深履薄恐惧省戒之时其君当倚于法家拂士以德修国政其臣当急于责难陈善以礼格君心内结夏盟外敌王忾复悼公之业若未暇也今乃安于不竞无自强之志欲示威征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是以深恶此㑹如下文所贬也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传邾人莒人诉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请君无勤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用诸侯之师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讨鲁罪间其二忧何求而不克鲁人惧听命甲戌同盟于平丘程氏传楚弃疾立诸侯惧之故同盟公不与盟晋罪公使不与盟虽欲辱公然不得与同盟之罪实为幸也胡氏传㑹与盟同地再书平丘者书之重词之复其间必有美恶焉再书平丘恶之也 杜氏注公不与盟非国恶故不讳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传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子服湫从 胡氏传称人以执非伯讨也自文公以来公室微弱三家专鲁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为强逼不臣何以非伯讨乎晋人若按邾莒有无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于诸侯以其罪执之请于天子以大义废之选于鲁卿更意如之位收敛私邑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顺则方伯之职修矣今晋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鲁故之以遂辞鲁君而执意如则是意在货财而不责其无君臣之义也何得为伯讨乎称人以执罪晋之偷也公至自㑹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传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隠太子之子庐归于蔡悼太子之子吴归于陈 公羊传此皆灭国也其言归何不与诸侯专封也 泰山孙氏曰楚灵暴灭二国楚平既立将矫楚灵之恶以说中国也故复二国之后然则楚灵灭之楚平复之善与非善也圣王不作诸侯不振二国之命制在夷狄故也孔子以陈蔡自归为文所以抑强夷而存中国也 常山刘氏曰陈蔡者先王之建国非楚可灭非楚可复也故书爵书归言二国之嗣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归也二君名者素非诸侯至此始立也 胡氏曰弃疾封之可谓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与楚子之得封也陈列圣之后蔡王室之亲见灭于楚䖍而诸侯不能救复封于弃疾而诸侯不能与是以蛮荆制诸夏也圣人至是惧之甚葢有不得已焉制春秋为后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事则以公天下为心兴灭国继绝世异于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故书法如此为天下国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难矣冬十月葬蔡灵公陆氏纂例曰国复乃葬凡三十一月 穀梁传变之不葬有三失德不葬弑君不葬灭国不葬然且葬之不与楚灭也公如晋至河乃复传公如晋荀吴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吴灭州来传吴灭州来楚令尹子期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传季孙犹在晋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何以不如夷之小国鲁兄弟也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穆子告韩宣子且曰楚灭陈蔡不能救而为夷执亲将焉用之乃归季孙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诸侯而执其老若犹有罪死命可也若曰无罪而惠免之诸侯不闻是逃命也何免之为请从君惠于㑹宣子患之使叔鱼见季孙曰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平子惧先归惠伯待礼 泰山孙氏曰不称氏前见也 胡氏传其始执之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击强之义其终归之为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为夷执亲之悔也然则晋人喜怒皆以利发其劝沮皆以利行违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贬斥自是而后诸侯不合二十馀年至于召陵又以贿贬十有八国之诸侯而书侵楚以讥之于是晋日益衰外携内叛不复振矣利之能败人国家如此春秋之深戒也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襄陵许氏曰昭公以来微国皆葬而莒著丘公不葬者莒卒无谥废周礼也春秋是以不书葬也冬莒杀其公子意恢传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戚国人弗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舆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馀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冬十二月蒲馀侯兹夫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 高邮孙氏曰公谷之说皆以为曹莒无大夫葢曹莒小国其君之爵才当大国之大夫其大夫之位才当大国之士春秋诸侯之士皆不书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得见于经也其有事系惩劝法当书者则虽贱而名之邾庶其黒肱莒牟夷意恢是也 襄陵许氏曰公子铎首乱而无见焉者韩愈曰春秋书王法不诛其人凡此类皆所以表见王道若铎不书者多矣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末卒公羊作夷昧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龠入叔弓卒去乐卒事传禘于武宫叔弓莅事龠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 胡氏传有事于宗庙闻大夫之丧则去乐而祭可也案曾子问君在祭不得成礼夫子语之详矣而无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乐不可也有事于宗庙遭大夫之变则以闻可乎案礼卫太史柳庄寝疾君曰若疾亟虽当祭必告是知祭而以闻不可也礼莫重于当祭大夫有变而不以闻则内得尽其诚敬之心于宗庙外全隠恤之意于大臣是两得之也然则有事于宗庙大臣莅事龠入而卒于其所则如之何礼虽未之有可以义起也有事于宗庙大臣莅事龠入而卒于其所去乐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见大臣之卒必闻乐不乐縁孝子之心视已设之馔必不忍轻彻故去乐而卒事其可也宗庙合礼者常事不书苟以为可则春秋何书乎此记礼之变而书之者也 高邮孙氏曰武宫废庙也成六年立之事所不当有者春秋因变礼而推言之夏蔡朝吴出奔郑朝公羊作昭无出字 传楚费无极害朝吴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谓之曰王唯信子故处子于蔡子亦长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请又谓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吴故处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难乎弗图必及于难夏蔡人逐朝吴朝吴出奔郑王怒曰余唯信吴故寘诸蔡且微吴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无极对曰臣岂不欲吴然而前知其为人之异也吴在蔡蔡必速飞去吴所以翦其翼也 胡氏传楚子弃疾以朝吴忠于旧君而信之使居旧国可谓知所信矣然费与极害其宠使之出奔而楚子不能察遂致无极屏王之耳目使不聪明去朝吴出蔡侯朱杀连尹奢丧太子建卒使吴师入郢辱及宗庙可不畏乎为国有九经而尊贤为上劝贤有四事而去谗为首志朝吴出奔而入郢之师兆矣然朝吴居旧国处危疑之地不能以忠信自任杜谗慝之谋而听无极之计欲为之请以名利累其心而莫觉不知甚矣特书其出亦罪吴也奔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晋荀吴帅师伐鲜虞传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弗许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不可以欲城而迩奸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鼓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鼔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以鼓子䳒鞮归胡氏传晋灭潞氏甲氏及再伐鲜虞皆用大夫将而或称人或称国或书名氏何也以殄灭为期而无恻隠之心则称人见利忘义以欺诈狄道行之则称国以正兵加敌而不纳其叛臣则称名氏称名氏者非褒之也才免贬耳于此可见春秋用兵御狄之略矣冬公如晋传平丘之㑹故也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传齐侯伐徐二月丙申齐师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也夫 愚案景公立二十馀年矣自崔庆相残贼之后委政二惠及栾高败乃始亲政不能收权修德明政刑以强其国故于晋将衰而般乐嗜利及晋既乱而欲以无政之国争强图霸宜其遂不振而国为陈氏之有也晏子虽随事讽谏而于此已无术以格其心所谓以其君显者亦末矣楚子诱戎蛮子杀之蛮公羊作曼 杜氏注河南新城县有蛮城今伊阙县即新城也 传楚子闻蛮氏之乱也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氏 苏氏曰楚子诱蔡侯杀之名而书地以蛮荆害中国疾之也诱杀戎蛮不名不地其类相残略之也戎蛮不名告略也夏公至自晋传正月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夏公至自晋 胡氏传案传言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昭公数朝于晋三至于河而不得入两得见晋侯又欲讨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困穷而致亨也夫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此正愤悱自强之时而夏少康卫文公越勾践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选也今昭公安于危辱无激昂勉厉之志即所谓自暴自弃不可与有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讳而不书贬之深也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 九月大雩旱也季孙意如如晋 冬十月葬晋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传小邾穆公来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传祝史请所用币叔孙婼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其馀则否太史曰在此月也平子弗从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杜氏曰正月谓建已正阳之月也于周为六月于夏为四月秋郯子来朝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陆公羊作贲之字公谷并无传晋侯使屠蒯如周请有事于雒与三涂九月丁卯晋荀吴帅师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陆浑人弗知师从之庚午遂灭陆浑数之以其贰于楚也陆浑子奔楚其众奔甘鹿 胡氏传林父之于潞氏士㑹之于申氏荀吴之于陆浑戎皆灭之也而林父士㑹称人荀吴举其名氏何哉内外宜别陆浑之戎而纵之杂处则非尊京师别内外之义也与辟土服逺以图强霸则异矣然举其名氏非褒辞也才得无贬耳冬有星孛于大辰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大辰者何大火也传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有火灾乎郑裨灶言于子产曰宋卫陈郑将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瓒郑必不火子产弗与 胡氏传大辰心也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后星庶子字星加心象天子嫡庶将分争也后五年景王崩王室乱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历数载而后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东方不言宿名者不加于宿也当是时吴人僭乱慿陵上国日敝于兵暴国如莽其戾气所感固将壅吴而降之罚也故氛祲所指在于东方假手越人吴国遂灭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许氏曰星孛大辰火灾应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当宋之分故王室乱宋亦乱卫陈郑灾气所溢也卫乱君奔陈败卿获惟郑有令政而无后灾是知祸福之可转矣楚人及吴战于长岸长岸楚地地谱曰水战也 传吴伐楚令尹阳丐司马子鱼战于长岸子鱼先死楚师继之大败吴师获其乘舟馀皇吴公子光请于其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唯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使长鬛者三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馀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馀皇以归 胡氏传言战不言败胜负敌也楚地五千里带甲数十万战胜诸侯威动天下本非吴敌也惟不能去谗贱货使费无极以谗胜囊瓦以货行而策士奇才为敌国用故日以侵削至鸡父之师七国皆败柏举之战国破君奔几于亡灭吴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为国必以得贤为本劝贤必以去谗贱货为先不然虽广土众民不足恃也考其所书本末强弱之由其为后世戒明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 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传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皆火火作子产辞晋公子公孙于东门使司寇出新客禁旧客勿出于宫使子寛子上巡群屏摄至于大宫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司马司冦列居火道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征书焚室而寛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灾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异其同日而俱灾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六月邾人入鄅鄅妘姓国在琅邪开阳县今属沂州临沂县 传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秋葬曹平公 冬许迁于白羽白羽一名析楚邑今邓州内乡县 传楚左尹王子胜言于楚子曰许于郑仇敌也而居楚地以不礼于郑晋郑方睦郑若伐许而晋助之楚丧地矣君盍迁许冬楚子使王子胜迁许于析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传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 胡氏传此所谓声罪执言之师也故书伐邾而释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长恶恶短之义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传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太子止之药卒太子奔晋书曰弑其君 穀梁传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责止也止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与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责而责之也 愚案药剂所以致人之死者非一端姑以疟言之今之治疟以砒煅而弭之多愈然煅不得法而反杀人者多矣悼公之死必此类也然止以弑书之何也孟子曰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进药而药杀可不谓之弑哉其所以异于商臣蔡般者过与故不同耳心虽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于君父不可过也己卯地震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传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鼔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冬葬许悼公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乎弑也曷为不成乎弑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书弑焉尔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是君子之听止也葬许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词也 穀梁传何以书葬不使止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羁贯成童不就师傅父之罪也就师问学无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誉不闻友之罪也名誉既闻有司不举有司之罪也有司举之王者不用王者之过也许世子止不知尝药累及许君也范甯注许君不授子以师傅使不识尝药之义故曰累及之也 胡氏曰观止自责可谓有过人之质矣乃至以弑君获罪此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义者也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㑹自鄸出奔宋鄸穀梁作梦今兴仁府乘氏县有大飨城古老云古鄸城也 刘氏传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待放也大夫有罪待放于境三年君赐之环则复赐之玦则去逾境则为位乡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縁鞮屦素蔑乘髦马不蚤翦不祭食不说人以无罪妇人不当御三月而复服此去国之礼也 胡氏传曹无大夫其曰公孙贤之也待放而贤之为公子喜时之后贤之也喜时能以国让以其贤者之后苟有善焉斯进之矣秋盗杀卫侯之兄絷絷公羊穀梁并作辄 传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冦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禇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乘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卫侯在平寿公孟有事于葢获之门外齐子氏帷下门外而伏甲焉使祝鼁寘戈于车薪以当门使一乘从公孟以出使华齐御公孟宗鲁骖乘及闳中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 任公辅曰齐豹非卿故曰盗春秋非卿者皆谓之盗尉止也齐豹也公孙翩也阳虎也皆大夫也 愚谓絷以有不得列下宗而废是以灵公得立则所以事其兄全其身者必无所不用其至亲爱之而不得有为于其国此舜所以尽其恩于兄弟也灵公受其国于有疾之兄乃听其无礼于大夫且俾之预于政而又不能正其母以预制其祸乱使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之伦如盗贼窃发兄死身危几亡其国故书盗杀卫侯之兄絷以深罪之也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宁公羊作甯后皆同 传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宁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群公子公子问之则执之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之癸卯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戚向宁之子罗华定之子启与华氏盟以为质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曰子死亡有命佘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宁欲杀太子华亥曰干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归泰山孙氏曰三卿并出危之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传晋士鞅来聘昭子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襄陵许氏曰礼好不结而财求无度则聘义亡矣葢自是聘不复志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叛公羊作畔 传宋华费遂生华䝙华多僚华登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䝙相恶乃谮诸公曰䝙将纳亡人公惧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䝙五月丙申子皮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华向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丙寅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华登帅其馀以败宋师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齐鸟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彼多丘矣请皆用劔从之华氏北复即之遂败华氏于新里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㑹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救宋丙戌与华氏战于赭丘大败华氏围诸南里楚薳越帅师逆华氏 穀梁传自陈陈有奉焉尔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胡氏传凡书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卫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晋有入于萧者而不言宋此独称宋南里何也戚与朝歌及萧皆其所食邑也若南里则宋国城内之里名也传称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以守是华氏与宋分国而居矣故其出入皆以南里系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胁其君已甚之辞也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辄卒辄公羊作痤冬蔡侯朱出奔楚朱穀梁作东传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蔡侯朱出奔楚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公如晋至河乃复传鼓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 襄陵许氏曰公失其重久矣故晋得轻进退之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传王二月甲子齐北郭启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谏曰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弗听败齐师于寿馀齐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马灶如莒莅盟盟于稷门之外莒于是乎大恶其君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传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闻君有不令之臣为君忧寡君请受而戮之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无能为也已乃固请出之宋人从之己巳宋华亥向宁华定华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 胡氏传华向诱杀群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太子与母弟为质又求助于吴楚入披其国都以叛此必诛不赦之罪也宋宜竭力必讨之于内诸侯宜协心必救之于外楚子宜执叛臣之使而戮之于境今楚人释君而臣是助诸侯之戍怠于救患固请逸贼而宋又从之则皆罪也故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书其曰自宋南里者讥宋之纵释有罪不能致讨曰出奔楚者不待贬绝而亢不衷奖乱人之恶自见矣大蒐于昌间间公羊作奸 穀梁传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大蒐于昌间公不与非礼也葢不得与尔 襄陵许氏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为书不时也今此春蒐时矣而书则凡昭公书蒐主刺大夫咸强公失其政兵戎是务而礼防不兴上下相与以乐慆忧也文王之时人伦既正而后军旅以律朝廷既治而后田野即功是以诗歌庶类蕃殖而蒐田以时当鲁昭之季朝廷人伦逆乱极矣而惟蒐田之是务是以屡书以刺之夏四月乙丑天王崩传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王与宾孟说之欲立之刘献公之庶子伯蚠事单穆公恶宾孟之为人也愿杀之又恶王子朝之言以为乱愿去之宾孟适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遽归告王且曰鸡其惮为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已牺何害王弗应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从将杀单子刘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荣锜氏戊辰刘子摰卒无子单子立刘蚠五月庚辰见王遂攻宾起杀之盟群王子于单氏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杜氏注叔鞅叔弓子三月而葬速乱故 传葬景王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帅郊要饯之甲以逐刘子壬戌刘子奔扬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王子还夜取王以如庄宫癸亥单子出王子还与召庄公谋曰不杀单旗不捷与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从之樊顷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单子及领大盟而复杀挚荒以说刘子如刘单子亡乙丑奔平畤群王子追之单子杀还姑发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刘子入于王城辛未巩简公败绩于京乙亥甘平公亦败焉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闵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与者天所废也 刘氏传何言乎王室乱乱自内作者也吕氏曰不言京师乱而言王室乱者言京师则通乎上下言王室则其父子兄弟自乱之耳 胡氏传景王宠爱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乱者其言王室讥国本之不正也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杜氏注河南巩县有黄亭东汉志巩有黄亭西北有湟水 传单子欲告急于晋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车次于皇刘子如刘单子使王子处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𬩽肸伐皇大败获𬩽肸壬辰焚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丑以王师败绩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单氏之宫败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东围 胡氏传以者不以者也师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与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贵不以乎贱大不以乎小刘蚠单旗臣也曷为能以王猛也猛无宠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刘单其曰以者能废立之也案左氏景王太子寿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与丐皆其母弟礼无疑于当立久而未立者王爱庶子朝欲立以为嗣未果而王崩故诸大臣竞立君诸王子争欲立以正则有猛以宠则有朝猛虽正而无宠其威不足以摄群下朝虽宠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废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后定者也故特称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后嗣轻其宗社罪亦著矣 襄陵许氏曰易曰王居无咎曰居于皇者春秋所正也其称王猛未即位也顾命康王当丧书王而悼王以名系之书志事春秋书法也愚谓以经书鲁之法推之天王之丧未葬当称王子某既葬当称王子逾年称王今王猛当称王子者也适当子朝争立之际猛虽王而位未定不可以不名故书王猛焉以别嫌而明其正也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杜氏注王城郏𬩽今河南县愚案河南县乃周书洛诰所谓涧水东瀍水西为定鼎之地平王东迁即都于此而春秋所谓京师皆指此也 传冬十月丁巳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单子刘蚠以王师败绩于郊前城人败陆浑于社 胡氏传未逾年何以称王示当立也既当立矣何以称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见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诸王子也君前臣名刘单不名而王名不嫌于倒置乎曰君前臣名礼也礼当其变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当称未逾年而称王名不当称立为君而称猛皆礼之变也惟可与权者能知其变而不越乎道之中再书刘子单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辞繁而不杀者必有美恶焉刘子单子葢挟天子而专国柄者也书而未足故再书于策以著上下舛逆为后世戒 愚案刘单辅猛苟能如诸葛辅后主则必不如是书矣冬十月王子猛卒杜氏注未即位不称王虽未立周人谥曰悼王 传王子猛卒不成丧也己丑敬王即位馆于子旅氏十二月晋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 泰山孙氏曰其曰王子猛者言王所以明当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见未逾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群王子也不崩不葬者降成君也 刘氏传其谓之卒何未逾年之王也谓之卒则可谓之薨则不可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传邾人城翼还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本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师获徐锄丘弱茅地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癸丑叔鞅卒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传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乃不果坐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乃弗与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乃馆诸箕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苏氏曰执之称行人言非其罪也晋人围郊传二师围郊癸卯郊𬩽溃王使告闲庚戌二师还
  东莱吕氏曰当是时王必自以为无假于晋师故使之间而晋因此遂还然晋师还而子朝之势复炽若因郊溃遂取子朝不至如后日之难也 胡氏传晋不书大夫之名氏又不称师而曰人微之也所谓以其事而微之者当是时天子蒙尘晋为方伯不奔问官守省视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义若是乎书晋人围郊而罪自见矣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传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庚舆将出闻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来奔齐人纳郊公胡氏传三代之得失天下也以仁与不仁而已苟无仁心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庚舆免死道左
  而出奔于鲁幸耳入国不书而书其出奔恶之也郊公出入皆不书微之也所谓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为义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书法达王事名氏不登于史策若此类亦众矣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父穀梁作甫逞公羊作楹穀梁作盈 杜氏注鸡父楚地安丰县南有鸡备亭今属寿州 传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锺离子瑕卒楚师熸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七国同役而不同心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系于后中军后王光帅右掩馀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 公羊传其言灭获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灭生得曰获大夫生死皆曰获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战书败者多矣未有诸侯之师略而不序者此六国之师略而不序者皆以外之也贱其舍中国而与蛮荒故皆外之也其言胡子髡沈子逞灭者深恶二国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灭为文也胡氏传吴伐州来楚令尹帅师及诸侯之师与吴战曷为不书楚令尹既丧楚师已熸六国先败楚师遂奔是以不书楚也诸侯之师曷为略而不序顿胡沈则其君亲将蔡陈许则大夫帅师言战则未陈也言败绩则或灭或获其事不同也故总言吴人以诈取胜于前而以君与大夫序六国于后胡沈书爵书名书灭者二国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礼自守役属于楚悉师以出一败而身与众俱亡也其曰胡子髡沈子逞灭者若曰非有能灭之者咸其自取焉耳或曰灭或曰获别君臣也书其败不以国分而以君大夫为序书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虽颠沛必于是也其义行而乱自熄矣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狄泉即僖二十九年翟泉杜氏注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时在城外 传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诱刘佗杀之丙戌单子从阪迫刘子从尹道伐尹单子先至而败刘子还己丑召伯奂南宫极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单子刘子樊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𬩽罗纳诸庄宫尹辛败刘师于唐丙辰又败诸𬩽甲子尹辛取西闱丙寅攻蒯蒯溃 愚案逾年而称天王所居明天下之大君也书尹氏立朝则其篡明矣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公谷有疾上再有公字羡文也 公羊传何言乎公有疾乃复杀耻也 胡氏传公两朝于晋而一见止五如晋而四不得入今此言有疾乃复杀耻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执币帛修两君之好而不见纳可耻之大者也以为耻然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能为善为善而后能立身身立而后能行其政令保其国家矣昭公内则受制于权臣外则见陵于方伯此正忧患疢疾有德慧术智保生免死之时也而安于屈辱甘处微弱无愤悱自强之心其失国出奔死于境外咸自取之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孟僖子也婼至自晋公羊作叔孙舍胡氏从之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传旱也丁酉杞伯郁釐卒郁公羊作郁冬吴灭巢传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越大夫胥犴劳王于豫章之汭王及圉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而还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一动而亡二姓之帅几如是而不及郢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夏叔诣㑹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诣公谷作倪大心公羊作世心后同 黄父即黒壤晋地 传二十四年郑伯如晋子太叔相见范献子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老夫其国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有言曰嫠不恤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今王室实蠢蠢焉吾小国惧矣然大国之忧也吾侪何知焉吾子其早图之诗曰瓶之罄矣惟罍之耻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献子惧而与宣子图之乃征㑹于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夏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会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 胡氏传以王猛兄弟之无宠刘单之屡败子朝之众尹召南宫甘氏之党疑多助之在朝也然黄父之会十国无异议是知邪不胜正久矣然无美辞何也王室不靖诸侯之责何美之有春秋以正待人之体也有鸜鹆来巢鸜公羊作鹳 传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也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禽也 愚闻之邵子曰天下将治则天地之气自北而南天下将乱则天地之气自南而北禽鸟飞类得气之先者也春秋书六鹢退飞鸜鹆来巢气使之也鸜鹆不逾济而至鲁岂非气自南而北之验哉当此之先楚虽为中国患而齐晋犹足以抑之自此之后晋霸不竞吴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诸侯敛衽事之驯至大乱则知鸜鹆来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也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传再雩旱甚也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己亥穀梁作乙亥阳公羊作扬 传初季公若怨平子郈昭伯亦怨之臧昭伯之从弟会为谗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谗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隠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众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蕰蕰蓄民将生心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听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诸臣伪劫君者而负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公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穀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次于阳州次止也 胡氏传鲁自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军尽征其一舍中军兼有其二民赋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郓帅师取卞也不以闻军政在其手专矣行父片言而东门氏逐南蒯一动而公子慭奔鲁之群臣亦无敢忠于公室而献谋者所谓屯难之时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择任忠贤待时驯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群小谋之其及也宜矣 杜氏曰阳州鲁境上不得入齐待命于境上也齐侯唁公于野井野井齐地杜氏曰济南祝阿县东有野井亭 传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至于野井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阴为近故也齐侯曰自莒疆以西请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帅敝赋以从执事唯命是听君之忧寡人之忧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臣谁与之立且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 公羊传唁公者何昭公欲伐季氏告子家驹子家驹曰诸侯僭天子大夫僭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伐之而败焉走之齐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庆子家驹曰庆子免君于大难矣子家驹曰臣不佞陷君于大难君不忍加之𫓧锧赐之以死再拜颡高子执箪食与四脡脯国子执壶浆曰吾寡君闻君在外馂饔未就敢致糗于从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丧人锡之以大礼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无所辱大礼昭公葢祭而不尝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石氏曰观公羊齐侯致馂饔之礼与昭公丧人之称则其为礼不诚其为辞不哀可见矣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传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对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曲棘宋地 杜氏注陈留外黄县城中有曲棘里据地谱外黄城在开封雍丘县 传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己亥卒于曲棘胡氏传宋元意如之外舅也元公夫人曹氏生女妻意如不此之顾而求欲纳公是以正伦恤患为心而不
  恤其私亲者也其贤于当时诸侯逺矣故卒其封内而特书地以别之十有二月齐侯取郓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 胡氏传郓鲁邑也直书齐侯取之何也齐不自取而为公取郓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经书次于阳州见公未绝于鲁而季氏逐君为不臣及书齐侯取郓则见公已绝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其宗庙之典籍者也己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则不君矣春秋之义欲为君尽君道为臣尽臣道各守其职而不渝也昭公失道季氏为乱君臣各渝其职而不守其为后世戒深矣 吕氏曰齐侯取郓以处公也不能讨季氏以正君臣大义而独取郓以处公其无意于善而忽逺略可知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杜氏注三月而葬速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传言鲁地也 高邮孙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庙则书至在外虽不告而书至所以存公也 胡氏传昭公失国出奔而称居于郓者存一国之防也诸侯之于封国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专也夏公围成传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二两䌸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高𬺈能货子犹为高氏后粟五千庾高𬺈以锦示子犹子犹欲之𬺈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群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群臣从鲁君以卜焉若可师有济也君而继之兹无敌矣若其无成君无辱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锄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谓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请我受师许之请质弗许曰信女足矣告于齐师曰孟氏鲁之敝室也用成已甚请息肩于齐齐师围成成人伐齐师之饮马于淄者曰将以厌众鲁成备而后告曰不胜众师及齐师战于炊鼻 泰山孙氏曰公围成书者见国内皆叛也 胡氏传不书齐师者景公怵于邪说为义不终故微之也书公围成则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齐侯之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其罪咸具矣秋公㑹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传谋纳公也公至自㑹居于郓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楚平王也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传单子如晋告急七月王次于滑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十月丙申王起师于滑辛丑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阴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堤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殷戍周而还十二月癸未王入于庄宫定五年王人杀子朝于楚东莱吕氏曰河南即郏鄏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营以为都是为王城洛诰所谓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者也平王东迁定都于王城王子朝之乱其馀党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 今案左传则冬十月入成周而十二月入王城矣然至三十二年书城成周杜氏于是年请城成周注云子朝之乱其馀党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成周狭小故请城之则敬王定迁乃在三十二年已城之后也如高邮孙氏及胡氏皆以成周即京师葢未考王城成周实不同所而误以为一也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胡氏传取国有五利宠居一焉子朝有宠于景王为之党者众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蕲于见是而天下不以为是疏薄子猛将蕲于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庶孽慿宠为群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适子恃正为人心之所向而群小不从故伯服虽杀而平王亦不能复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卓子奚齐亦不能胜里克之兵是两弃之也景王不鉴覆车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春秋详书为后世戒可谓深切著明也哉 何休注公羊传云立子朝独尹氏出奔并举召毛者明本尹氏为首恶当先诛后治其党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传吴子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馀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曰我王嗣也吾欲求之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鱄设诸寘剑于鱼中以进抽劔刺王铍交于胸遂弑王吴公子掩馀奔徐公子烛庸奔锺吾 刘氏传亲弑僚者阖闾也其称国以弑何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也阖闾弑僚则曷为以众弑君之辞言之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不与子国而与弟凡为季子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是废让而毁义以成篡也国人莫说故谓之众弑其君也 胡氏传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国于季子而季子终不受则国宜之光者僚恶得为君故称国以弑者吴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于置君矣故君存而国本定君终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无间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刘汉也若废立进退出于群小阍寺而当国大臣不与焉则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归罪大臣称国弑君之意楚杀其大夫郤宛郤穀梁作郄 传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为右领与费无极比而恶之令尹子常贿而信谗无极谓子常曰子恶欲饮子酒又谓子恶令尹欲饮酒于子氏子恶曰我贱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为惠已甚吾无以酬之若何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诸门令尹至必观之而从以酬之及飨日帷诸门左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令尹使视郤氏则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师而告之将师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也令尹尽灭郤氏之族党刘氏意林曰君不明故臣得专其威杀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则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辟嫌不审也辟嫌不审罪也 愚谓恃国人之悦己而无见几知人之明以立于无道之朝至于见杀宜矣春秋书郤宛以为比之匪人无道不隠者之戒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传㑹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乃辞小国而以难复 胡氏曰文十五年诸侯盟于扈将为鲁讨齐齐赂之而不克讨故在㑹诸侯略而不序今纳公亦以赂故不克纳而诸国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纳公宋卫之大夫也受赂而不欲纳公者独范鞅主之尔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见圣人取舍之大情而轻重审矣 襄陵许氏曰士鞅谋纳公而以货解无贬辞者以令戍周故也霸国不竞苟有一善则为之匿诸慝而存之此春秋之所以扶微救乱也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晋次于干侯干侯晋境内邑杜氏注在魏郡斥丘县地谱今大名府成安县东南有斥丘故城 传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听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晋而后逆之 泰山孙氏曰公一年如齐者再皆不见礼故如晋也公既不见礼于齐又不得入于晋其穷辱若此任氏曰齐晋大国也皆与季氏不恤昭公中国主盟所以在夷狄乎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卒六月葬郑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杜氏注以干侯至不得见晋侯故齐侯使高张来唁公传齐侯使高张来唁公称主君胡氏传遣使来唁浅事也亦书于经者罪齐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也公如晋次于干侯传子家子曰齐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 许氏曰书次于干侯复不见受也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杜氏注民逃其上曰溃溃散叛公穀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则恶矣亦讥公也 胡氏传公之出奔处郓四年民不见德亡无爱征至于溃散岂非昏迷不反自纳于罟擭陷阱之中其从者又皆艾杀其民视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溃与然则去宗庙社稷而出奔而犹不惕然恐惧期改过以补前行之愆也自弃甚矣欲不亡得乎故书以为后世之戒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穀梁传中国不存公存公故也范氏注中国犹国中也 刘氏传其言公在干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久矣曷为于此乎存公居于郓有鲁也在干侯无鲁也公虽无鲁鲁不可无公也 常山刘氏曰书公在干侯存公也君失其居在于干侯而不得归故因朝正之时而书公所在则存君父罪臣子讥诸侯之意皆可具见也 胡氏传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岁首月不书公者在鲁四封之内则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客寄干侯非其所矣岁首必书公之所在者葢以存君不与季氏之专国也唐武氏废迁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纪欲著其罪而君子以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于其父武后安得废之而绝先君之世复系嗣君之年黜武氏之号自以为窃取春秋之义信矣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 秋八月葬晋顷公传夏六月晋顷公卒秋八月葬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间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间虽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晋人不能诘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羊作禹 传吴子使徐人执掩馀使锺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监马尹大心逆吴公子使居养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戍城之取于城父与胡田以与之将以害吴也子西谏曰吴光新得国而亲其民视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吾边疆使柔服焉犹惧其至吾又强其雠以重怒之无乃不可乎王弗听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锺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吴子问于伍员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恶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常山刘氏曰齐灭谭楚灭弦狄灭温君奔皆不名者强暴加于小弱力不能胜而奔义未绝也诉于天子方伯则理可伸而邦可复岂可遽绝之哉惟徐子章羽既已服吴而后奔楚则既降矣安有兴复之志乎故名之以著其绝也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如㑹晋荀跞于适历跞公羊穀梁作栎下同 传晋侯将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侯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㑹晋荀跞于适历 陆氏微㫖曰季氏逐君之臣也晋不罪之而反与之为㑹书曰季孙意如㑹晋荀跞于适历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夏四月丁巳薛伯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传季孙从知伯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已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鲁师季孙必与君归公欲从之众从者胁公不得归 吕氏曰齐侯唁公于野井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言大国盟主皆不能讨乱无助顺向正之意也秋葬薛献公 冬黒肱以滥来奔肱公羊作弓吴氏诗补音云古弓肱同音滥杜氏注东海昌虑县 传邾黑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 襄陵许氏曰邾快黒肱相继来奔季孙当国以类至也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取阚杜氏注阚鲁邑今案昭公之难叔孙如阚定元年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此鲁地而公取之也 吕氏曰取郓取阚皆言公之无逺图求目下之利而戕其民无复国之虑也夏吴伐越传始用师于越也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㑹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莒人下公羊穀梁有邾人 传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逺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书𠋫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文书以授帅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 穀梁传天子微诸侯不享觐天子之在者惟祭与号故诸侯之大夫相帅以城之此变之正也 愚案杜氏注子朝之乱其馀党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故请城之此乃自王城而迁都之时故因诸大夫之城而以成周书以纪实也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传公薨书曰公薨于干侯言失其所也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干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胡氏传诸侯失国出奔者多矣昭公在外八年终以客死为天下笑何也祭仲虽专而世权不重于季氏卫侯失国犹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虽失而复得也鲁自季友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意如专执国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获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驹言不见听计不行也不能复国宜矣故春秋详录其所因为后世之戒公虽失国然每岁首月必书公在干侯诛意如也书齐侯取郓公围成郓溃绝昭公也为人臣者观每岁必书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为人君者观所书围成郓溃知社稷之无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呜呼可谓深切著明者矣

  春秋集注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十
  宋 张洽 撰
  定公名宋襄公之子昭公之弟谥法安民大虑曰定
  元年春王公羊传定何以无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无正月者即位后也即位何以后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穀梁传不言正月定无正也定之无正何也昭公之终非正终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无正终故定无正始也刘氏传其非正始奈何定公者公子宋也昭公之弟也昭薨于干侯季孙逆其丧废太子衍及务人而立公
  子宋焉丧至于壊𬯎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葢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定无正则何以不言正月微辞也 今案昭公自去年十二月薨于干侯鲁国之政听命强臣春秋不书正月所以见一国之无主而正朔之无所承也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传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城成周属役于韩简子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征于人宋征于鬼宋罪大矣且已无辞而抑我以神诬我也启宠纳侮其此之谓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戍 穀梁传此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执人于尊者之所也胡氏曰周官凡卿大夫之狱讼断以邦法则大司冦之职也不告于司冦而执人于天子之侧故虽以王事讨有罪犹贬凡此类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渐执而书其地谨之也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传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干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凡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子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貎而出者入可也冦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丧及壊𬯎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壊𬯎反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穀梁传殡而后即位也定无正见无以正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无正终则后君无正始也先君有正终则后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谨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何为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正君乎国然后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决者不以日决也此则其日何也著之也何著焉逾年即位厉也于厉之中又有义焉未殡虽有天子之命犹不敢况未殡而临诸臣乎 胡氏传昭公之丧已越葬期犹未得反至于六月癸亥然后丧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葢迟速进退惟意如所制不得专也以周书顾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王世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宅忧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后定也今昭公丧至在葬期之后公子宋自壊𬯎先入犹未得立是知为意如所制不得以时定非谓正棺乎两楹之间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则变故不生葢代君享国而主其祭宜戚宜惧一失几㑹或萌窥伺之心至于生变则为不孝矣古人所以贵于早定国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之即位春秋详书于策非为后法乃见诸行事为永鉴耳愚案季氏亲逐其君暴露七月而后反国黜适而立不正至于丧归君立乃欲辨区区之礼文而行之岂非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乎春秋详书以见乱臣擅国定公不正三纲沦斁鲁之君子罔不䀌伤心之时大本既失而进退举措尚何礼之足言哉此所谓为永鉴者也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传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冦也沟而合诸墓 吕氏曰葬必曰我君所以隆君父之恩尽忠爱之义至于此时详味书法然后有以大警动于其臣下者九月大雩穀梁传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谓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舍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阴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立宫杜氏注公伯禽子也 传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公九月立宫 愚案季氏未尝知鬼神之理妄祷而僭立逾祀典以立久祧之宫圣人特书必有曽谓公不如林放之叹矣冬十月陨霜杀菽杜氏注周十月今八月陨霜杀菽非常之灾 苏氏曰僖三十三年书陨霜不杀草今指言杀菽何也于其不杀而言草言其广也于其杀而言菽言其害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杜氏注雉门公宫之南门两观阙也天火曰灾 正义曰明堂位云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是鲁之雉门公宫南门之中门也释宫云观谓之阙郭璞曰宫门双阙周礼太宰正月之吉县治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治象郑众曰象魏阙也刘熙释名云阙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也然则其上县法象其状巍然高大谓之象魏使人观之谓之观也两观与象魏阙一物而三名也观与雉门俱灾则两观在雉门之两旁矣秋楚人伐吴传桐叛楚吴子使舒鸠氏诱楚人曰以师临我我伐桐为我使之无忌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襄陵许氏曰自襄三年书楚伐吴终于人之则楚力竭矣于是有吴入郢自昭三十二年书吴伐越终于越再入吴于是吴亡楚介在南荒夷蛮相攻不可单录故删取其要如此以为伐国之戒七书楚伐仅能一克于朱方他役皆败无功书伐而不书败者积其陵暴首兵之咎将微之于此而后至于祸败失国也杜氏注囊瓦称人见诱以败军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穀梁传言新有故也作为也有加其度也 刘氏意林曰鲁用王礼是以其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而设两观僭君甚矣习旧而不知以为非睹变而不知以为戒无怪于季氏之胁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辞至意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程子曰季孙意如上不请命于天子下不告于方伯而立定公故晋怒而公往朝焉晋辞公而复故明年因㑹而请盟于皋鼬二月辛卯邾子穿卒二月公谷并作三月夏四月 秋葬邾庄公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羊作枝拔地阙 传盟于郯修邾好也杜氏注郯即拔也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 三月公㑹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召陵见僖四年传蔡昭侯为两佩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
  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马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𨼆君身弃国家群臣相请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秪取勤焉乃辞蔡侯晋人假羽旄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斾以㑹晋于是乎失诸侯 杜氏注入楚境故书侵程子传楚恃其强侵陵诸侯晋上请于天子大合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讨无功而还故书侵以罪之 刘氏意林曰楚之不义甚矣晋以霸主之势慿王命之重而不能讨顾使吴乘其衅中国不振旅功近而祸逺矣不亦病乎春秋别嫌明微之书也孔子独伤之是所以脊眷于皋鼬之盟者也 襄陵许氏曰皋鼬之盟诸侯携矣梁丘据说锦币而昭公不复囊瓦志于佩裘使蔡侯自绝晋士鞅以赂罢扈之盟荀寅求货弗得沮召陵之谋故正胜于明时而贿流于衰世此晋霸之所以衰而吴之所以横政于上国也 今案书十八国诸侯之众所以见其势之足以有为也而终之以侵楚深以罪其志卑而义不胜终之以无能为也而晋自此微矣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公羊作公孙归姓后同传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 胡氏传所恶于前无以先后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蔡侯视楚犹沈视蔡也昭侯拘于郢三年而后反非以国小而弱乎沈虽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恶也而恃强杀之甚矣能无公孙翩之及哉陆氏微旨曰书㓕罪蔡也书以归罪沈子不死于位也言杀之又讥蔡侯也五月公及诸侯
  盟于皋鼬皋鼬公羊作浩油杜氏注许地繁昌县东南有城皋亭 传及皋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祝𬶍私于苌𢎞乃长卫侯于盟 陆氏纂例曰重言诸侯刘子不与盟也 程氏传公以不获见于晋故乃因会而求盟则此盟公意也故书公及杞伯成卒于会成公羊作戊六月葬陈惠公 许迁于容城容城地阙任公辅以为华容县亦析之近地也秋七月公至自㑹不至以侵楚者公以得盟为幸危不在侵也刘卷卒杜氏注即刘蚠也陆氏纂例畿内诸侯不同列国故不言刘子卷卒亦讥来赴故书之葬杞悼公 楚人围蔡传楚为沈故围蔡 襄陵许氏曰围蔡不书卿帅师者见其骄暴而不自反溢而必决将败之征是以微之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襄陵许氏曰谋楚而不能讨盟蔡而不能救则惟中山是伐书卿与师著威胜不行于强暴而行于寡弱也 苏氏曰昭十二年楚灭陈蔡晋人不救而伐鲜虞称晋以夷之今晋既不为蔡伐楚楚人围蔡亦弗之救而于其伐鲜虞也称晋士鞅卫孔圉何也晋虽有弃诸侯之罪而蔡无国灭之祸轻重之异也葬刘文公赵氏曰刘文公天子畿内诸侯列国不当与行交往之礼今会其葬记非礼也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柏举公羊作柏莒今本穀梁作柏举 传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太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干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戍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黒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说十一月庚午二师陈于柏举阖闾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弗许夫概王曰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 公羊传吴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蔡昭公朝于蔡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伍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 穀梁传吴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其举贵者何也吴信中国而攘荆楚吴进矣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 胡氏传晋主夏盟中国所仰若嘉谷之望雨也有请于晋如彼其难吴国天下莫强焉非诸侯之所能以也有请于吴如此其易故召陵大合诸侯而书侵楚柏举之战蔡用吴师特书曰以者深罪晋人保利弃义难于救蔡也然则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阖庐子胥宰嚭皆怀谋楚之心蔡人往请会逢其适非有救灾恤邻从简书忧中国之实也圣人道大德宏乐与人为善故因其从蔡特进而书爵囊瓦贪以败国又不能死可贱甚矣故记其出奔于其战也特贬而称人春秋之情见矣庚辰吴入郢郢公羊穀梁并作楚 传吴从楚师五战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芊畀我以出庚辰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概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概王入之楚子涉睢济江入于云中盗攻之王奔郧郧公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无厌若邻于君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五年夏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概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焚之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婿之谿吴师大败吴子乃归 公羊传吴何以不称子反夷狄也 穀梁传何以谓之吴也狄之也何谓狄之也壊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败人之绩而深为利居人之国故反其狄道也 胡氏传圣人谁毁谁誉救灾恤邻则进而书爵非有心于与之顺天命也乘约肆淫则黜而举号非有心于贬之奉天讨也伐国者固将拯民于水火之中而鸠集之耳杀其父兄系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而乱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则善小而恶大功不足以掩之矣圣人心无毁誉如镜之无妍丑也因事物善恶而施褒贬焉不期公而自公尔明此而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三公羊作正夏归粟于蔡传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穀梁传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孰归之诸侯也不言归之者专辞也义迩也 胡氏曰二传皆称诸侯归蔡粟其略而不序何也蔡为楚人所困则环视而不能救吴既破楚入郢解蔡围矣然后相率而归之粟非救灾恤邻从简书之道也故特书鲁而不序诸侯见其事之末矣于越入吴传吴在楚也 刘氏传于越者何于越者其自称者也越者中国称之者也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传季平子卒阳虎将以玙璠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怀仲梁怀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九月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刘氏传意如逐君死何以卒之或曰定之大夫也或曰不嫌也有待贬绝而罪恶见者贬绝以见罪恶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也 意林曰意如亲逐其君而卒之其异于翚何也曰以定公为君则不得不以意如为大夫孰有大夫卒而君不为之变者乎夫意如之逐昭公也明翚遂之弑君也隠而叔仲惠伯之蔽恶也未形春秋固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此之谓也且夫意如之罪固著矣及其卒也而绝之则其著不亦弥信乎而春秋弗为也以谓定不书正月适足以见定之非正而犹未足以见其受国于季氏故于是复明意如为定之大夫也使定公诚能明君臣之义不赏私劳讨先君之贼致季氏之诛则意如不免矣故虽逆取而顺守之犹贤乎已今一不然苟于利而忘其辱幸于祸而忘其雠谓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传三年秋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恃其勇也五年冬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败也 襄陵许氏曰晋始以土地之故与鲜虞暌咎不在鲜虞也而晋不自反纵兵横加而不能服则又围之兵益忿义益不胜君子是以恶晋也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速公羊作遫后同 传郑灭许因楚败也 今案许自隠十一年齐鲁郑之入至今年大抵困于与郑为邻至成十五年迁叶之后又畏郑而迁也定四年方自析迁容城以依楚不数年楚用于吴郑遂灭之然自哀元年以后许复见者楚又存之也太岳之后其亡一见害于郑其存一恃于楚不过百年韩遂灭郑亦有由也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传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天王处于姑莸避乱也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愚谓奉晋命以讨郑之党乱人正也然陪臣方执国命使卫侯不听公叔文子之言鲁师危矣故致之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传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刘氏意林阳虎陪臣也而执国命欲荡覆公室以自封久矣事不成故窃宝玉大弓以逃春秋本其祸之所构自二子之使夫以二子之力专国擅君而阳虎能制之方复为之请于霸主之国此其无所忌必为乱之效也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犁传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乐祁告其宰陈寅陈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谨案诸侯唯宋事晋惧讨而遣使善逆以怀之犹惧不来而大夫渎货贿争权利卒使来者是执叛者得志书此所以著晋之乱政亟行霸统所由绝也 胡氏曰使范赵方睦皆有献焉则弗执之矣执异国行人出于列卿私意威柄不复在其君矣三卿分晋而靖公废为家人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冬城中城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杜氏注何忌不言何阙文郓贰于齐故围之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齐侯郑伯盟于咸传齐侯郑伯盟于咸征㑹于卫 襄陵许氏曰霸道隳诸侯散离盟始复志此葢自是中国无殷㑹矣齐郑之盟叛晋也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齐侯卫侯盟于沙公羊作沙泽杜氏注阳平元城县东南有沙亭 案元城今属大名府 传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 襄陵许氏曰齐卫之盟叛晋也晋定之季郑献卫灵叛而从齐齐可以伯而景不足望也 刘氏意林善为国者亲近而逺信之附内而外归之卫侯欺其群臣以绐晋残其百姓以秦齐齐之执结也固非伯讨矣而卫之无良又甚焉从此观之孟子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不亦信乎大雩 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传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 苏氏曰鲁事晋而齐叛之故伐我 襄陵许氏曰东夏诸侯惟鲁事晋故齐伐之景公乘晋之衰不思惟徳之务以怀诸侯而欲力征经营以定霸统是知时之或可而不知己之不可者也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传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锄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锄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 谨案鲁阳虎用事无军政用兵无法故以侵书之公至自侵齐军政不立公之亲行致以危之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传公侵齐攻廪丘之郛 泰山孙氏曰公一岁而再侵齐以重其怨甚矣曹伯露卒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传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襄陵许氏曰春秋内伐二十宣以后九内侵七宣以后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后十七侵我五宣以后一用兵则侵多而伐少被兵则伐多而侵少葢鲁自中世衰矣而欲与齐构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公会晋师于瓦公至自瓦瓦卫地杜氏注东郡燕县东北有瓦亭今滑州白马县 传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㑹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乎始尚羔胡氏传案左氏晋士鞅赵鞅荀寅救鲁则其书公㑹晋师何也春秋大法虽师次于君而与大夫敌至用大众则君与大夫皆以师为重而不敢轻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赵盾而言晋师瓦之㑹书晋师而不书士鞅于以见人臣不可取民有众专主兵权之意陈氏厚施于齐以移其国季氏尽征于鲁以夺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义行则不得为尔矣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 晋士鞅帅师侵郑士公羊作赵遂侵卫传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腕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秋晋士鞅㑹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襄陵许氏曰招携以礼怀逺以德咸沙之盟诸侯已贰晋不思德礼之是务而欲恃力攘服则失霸何日之
  有报伊阙云者假王命也葬曹靖公 九月葬陈怀公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传师侵卫晋故也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曲濮卫地杜氏注叛晋也从祀先公杜氏注从顺也先公闵公僖公也将正二公之位次所顺非一亲尽故通言先公 公羊传从祀者何顺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叛者五人 刘氏传从者何顺也其祀何禘也禘则曷为不言禘讥何讥尔从祀先公正也所以从祀先公则非正也其非正奈何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阳虎欲去三桓而代之从祀先公以说焉非能正者也虽通其义君子不与也盗窃宝玉大弓杜氏注盗谓阳虎也家臣贱故曰盗宝玉夏后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 传季寤公锄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征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 公羊传盗者孰谓谓阳虎也阳虎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则微者也恶乎得国宝而窃之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国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 苏氏曰阳虎将杀季孙斯不胜而出取宝玉大弓于公宫以行其称盗陪臣也宝玉大弓鲁之分器也所谓夏后之璜封父之繁弱是时阳虎以郓讙龟阴叛奔齐十年侯犯以郈叛及昭十二年南蒯以费叛皆以贱不书其书窃宝玉大弓何也分器重于地也分器重于地者贱货而贵命也 常山刘氏曰宝玉大弓天子所锡先君之分器藏之于国子孙世世保之不可失坠而为盗所窃国慢无政可知矣故书窃以志不恭之大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虿公羊作囆 得宝玉大弓传阳虎归宝玉大弓鲁伐阳关阳虎使焚莱门师惊犯之而出奔齐请师以伐鲁曰三加必取之齐侯将许之鲍文子谏曰鲁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无乃害乎齐侯执阳虎虎遂奔晋适赵氏仲尼曰赵氏其世有乱乎 公羊传何以书国宝也丧之书得之书 胡氏传穀梁子曰宝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赐藏之鲁子孙世守罔敢失坠以昭先祖之德存肃敬之心耳古者告终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陈列非直为美观也先王所宝传及其身能全而归之则可以免矣鲁失其政陪臣擅权虽先公分器犹不能守而盗得窃诸公宫其能国乎故失之书得之书所以讥公与执政之臣见不恭之大也此义行则有天下国家者各知所守之职不敢忽矣六月葬郑献公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杜氏注五氏晋地 传齐侯伐晋夷仪克之晋车千乘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卜过之龟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褚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卫任氏曰此伐晋也不书伐而书次者晋实大国未敢轻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至哀公元年
  而后伐其欲有所逞也久矣秦伯卒冬葬秦哀公襄陵许氏曰秦自晋悼以后寖不见于春秋则知秦益退保西戎军旅礼聘之事不交于中国矣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杜氏注平前八年再侵齐之怨 吕氏曰及齐平我志也夏公㑹齐侯于夹谷公至自夹谷夹公羊穀梁作颊 夹谷鲁地汉东海祝其县有夹山今海州怀仁县 传公㑹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犁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于神为不祥于徳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 穀梁传其致何也危之也其危之奈何颊谷之㑹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㑹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者葢为此也因是以见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孔子于颊谷之㑹见之矣晋赵鞅帅师围卫传报夷仪也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襄陵许氏曰使晋有以服齐则卫可无用兵而服也今围卫而不能服则徒以坚齐之从而已矣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穀梁田上有之字杜氏注三邑皆汶阳田也泰山博县北有龟山阴田在其北也任公辅曰桓三年讙杜氏以为鲁地济北蛇丘县有讙亭而汶水经济北至东平须昌入济郓即昭公时齐取以居公者至是并以还鲁二邑与龟阴俱在汶水北龟山今在泗水东北七十里 公羊传齐人曷为来归郓讙龟阴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 史记孔子世家会于夹谷孔子却莱人诛倡优景公惧而动知义不若归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得罪于鲁君为之奈何有司进对曰君子有过则谢以质小人有过则谢以文君若悼之则谢以实于是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 程氏传齐服义而来归之故书来归 胡氏传齐桓以义责楚而楚人来盟夫子以礼责齐而齐人归地皆书曰来序绩也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郈叔孙氏邑任公辅曰地谱东平无盐县东南有郈乡无盐在今郓州须城县东 传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谏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若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弗能使其圉人杀之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郈公羊作费误也 传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惟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齐人将迁郈民众凶惧驷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谋免我侯犯请行许之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齐人乃致郈胡氏传侯犯以郈叛不书于策书围郈则叛可知矣再书二卿帅师围郈则强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诸侯出而后大夫强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后家臣强其逆弥甚则其失弥速故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专鲁为日既久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诸人所恶于上不以使下所恶于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倾公室以自张而不知家隶之拟其后也凡此类皆据事直书深切著明也宋乐大心出奔曹传九年春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谓桐门右师出曰吾犹衰绖而子击钟何也右师曰丧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绖而生子余何故舍钟子明闻之怒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也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宋公子地出奔陈地公羊作池 传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暨仲佗石𫸩出奔陈冬齐侯卫侯郑游速㑹于安甫安甫公羊作鞍 安甫齐地案地谱今属郓州平阴县叔孙州仇如齐传武叔聘于齐 杜氏注谢致郈也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𫸩出奔陈公羊穀梁暨下有宋字刘氏传暨者何及也犹暨暨也葢强胁之也 胡氏传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无亲亲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帅其大夫出奔无尊君之义夫暨者不得已之辞又以见仲佗石𫸩见胁于辰不能自立无大臣之节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𫸩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穀梁传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刘氏意林其出也谓之暨其入也谓之及及非不得已之言也得已而不已也君亲无将将而诛焉又况据邑以伐其君者乎其罪一施之夏四月 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传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𫸩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 胡氏传四卿在萧以叛而大心自曹从之其叛可知矣故不书叛而曰入于萧入逆辞也书自陈自曹者结邻国以入叛陈与曹之罪亦著矣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传及郑平始叛晋也 杜氏注平六年侵郑取匡之怨 襄陵许氏曰夫晋之为晋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恶而诸侯离心焉者政在多门货贿谗慝汨昏其间则无以令天下极于执乐祁也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传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谨案堕毁也毁其所恃以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复强干弱枝之势也仲由之举此议葢因南蒯侯犯之叛而为三家忠谋使强臣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敢负固以跋扈而上下皆顺然侯犯南蒯皆以叛为季氏叔氏之害故费郈皆堕独公敛处父方恃强以败阳虎而孟孙用之故二邑虽堕而成独不服虽定公围之而卒不克也圣人虽用于鲁而季氏三月之馀受女乐而违孔子孟孙惑于伪不知之说阴与公敛处父比成既方命而圣人去鲁岂非天哉所以堕都之谋终于围成而不果也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传卫公孟𫸩伐曹克郊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传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 公羊传曷为帅师堕郈堕费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于是帅师堕郈帅师堕费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常山刘氏曰礼曰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以此防民诸侯犹有叛者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费也郈也成也三家之邑也政在大夫三家越礼各固其城数有叛者故三家亦不能制也至屡围而不克帅师而后堕成强而不服公围而不克有天下而不谨于礼末流之患可胜言哉 胡氏曰三都之堕是谓以礼为国可以为之兆也推而行之鲁国而凖则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兴灭国继绝世之义诸侯大夫各谨于礼不以所恶于上者使下亦不以所恶于下者事上上下交相顺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齐侯盟于黄齐公羊作晋误也 黄齐地杜氏注盟结叛晋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传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苏氏曰或曰昭公将去季氏而失国孔子为鲁而堕三都亦几于乱孔子之为是何也曰昭公之去季氏而
  失国失民故也鲁君之失民与三桓之得民久矣故将以治鲁而不得三桓不可为也能得三桓而道之以礼鲁犹可治也孔子为鲁而仲由为季氏宰三家从之矣其不从者其家臣也家臣未能得鲁之众也虽其不从不能为患此孔子所以堕三都而无疑也 胡氏传按是年围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冦摄相事然后诛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而商贾信于市男女别于途及齐人馈女乐孔子遂行然则围成之时仲尼虽用事未能专得鲁国之政也成虽未堕无与为比亦不能为患使圣人得志行乎鲁国以及期月则不待兵革而自堕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葭公羊作瑕穀梁无卫侯字 杜氏注垂葭一名郹氏高平巨野县有郹亭今属济州 传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郹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锐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 杜氏注二君将使师伐晋次垂葭以为之援夏筑蛇渊囿襄陵许氏曰鲁政不修而非时勤民筑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国也夫围成弗克归而力此何振之有大蒐于比蒲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晋阳唐曰太原府本朝并州 传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寘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者说剑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賔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奏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说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 微㫖赵氏曰赵鞅之入晋阳拒范中行也而书曰叛人臣不当専土也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公羊传寅下有及字 朝歌晋地卫州卫县西有朝歌城南有牧野 传范皋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高强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胡氏传晋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专政贿赂公行内外离析示威平丘而齐叛辞请召陵而蔡叛盟于沙咸而郑叛次于五氏而卫叛莅盟于郑会于夹谷歃于黄而鲁叛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晋阳而赵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士吉射叛以晋国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于晋事或略而不序或贱而称人或书侵以陋之责亦备矣至是三卿内叛直书于策见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晋卿始祸縁卫贡也乐祁见执献杨楯也蔡侯从吴荀寅货也昭公弗纳范鞅赂也而晋室自是不复能主盟矣故为国以义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见诸行事亦可谓深切著明矣晋赵鞅归于晋传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 苏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均也鞅以有助故得复寅吉射以无援故终叛春秋无所与也鞅之言归寅吉射既出则无难也 胡氏传叛逆人臣之大恶始祸晋国之载书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讨以警乱臣又亢不衷徇韩魏之请而许之复无政刑矣其能国乎薛弑其君比胡氏传称国以弑者当国大臣之罪也
  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卫公羊穀梁作晋传初卫公叔文子朝而请享灵公退见史鳅而告之史鳅曰子必祸矣子富而君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许我矣其若之何史鳅曰无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于难上下同之戍也骄其亡乎文子卒卫侯始恶于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将去夫人之党夫人诉之曰戍将为乱十四年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 胡氏传卫侯不能正家以丧其大臣戍又以富见恶于卫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积而能散以财发身不为贪人之所怨于以保其爵位傥庶几乎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二月公羊作三月公孙公羊作公子牂作牄 传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绝陈好二月楚灭顿 啖氏曰凡书灭又书以归及名者罪重于奔者也既责其不死位又责其无兴复之志也夏卫北宫结来奔传北宫结来奔公叔戍之故也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吴子光卒槜公羊作醉槜李吴地杜氏注吴郡嘉兴县南醉李城今为秀州治所 传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槜李勾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遂自刭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槜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哀公元年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槜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种因吴太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冦雠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冦仇以是求霸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 胡氏传书败者诈战也定公五年于越入吴至是败吴于槜李㑹黄池之岁越又入吴悉书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吴子败越栖勾践于㑹稽之上岂独不告而史册不书疑仲尼削之也吴子光卒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三年乃报越然则夫椒之战复父仇也非报怨也春秋削而不书以为常事也其㫖微矣公会齐侯卫侯于牵牵公羊作坚 杜氏注魏郡黎阳县东北有牵城公至自㑹传晋人围朝歌公㑹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 愚谓齐景公欲求霸诛晋之乱臣以正其国可也当是时孔子已去鲁故会齐卫合谋救范中行氏三国之君同为范中行为㑹而助不衷故致公以危之也秋齐侯宋公㑹于洮洮见僖八年 传范氏故也 襄陵许氏曰齐宋鲁卫崇奖乱逆谋动干戈大义亡矣天王使石尚来归脤公羊传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实也腥曰脤熟曰燔 刘氏传膰脤以亲兄弟之国受脤礼也归脤非礼也卫世子蒯聩出奔宋传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太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太子羞之谓戏阳速曰从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太子太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太子奔宋 刘氏权衡曰卫世子蒯聩出奔宋左氏叙蒯聩事曰蒯聩欲杀夫人夫人啼而走公执其手以登台太子出奔宋予谓蒯聩虽不善谋安有此事哉且杀夫人蒯聩独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恶也如杀其母为恶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葢蒯聩闻野人之歌其心惭焉则以谓夫人夫人恶其斥己之淫则啼而走言太子将杀余以诬之灵公惑于南子所言必听从故外则召宋朝内则逐公叔戍赵阳彼不耻召宋朝固亦不难逐蒯聩矣此其真也不当如左氏所记又蒯聩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聩负杀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真有其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证也 常山刘氏曰蒯聩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卫侯之罪也南子之恶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乱鲁骊姬乱晋若此比者不鲜矣而灵公听南子之谮谓蒯聩欲弑其母不能为辨明以致其出奔岂非灵公之罪乎哀二年晋赵鞅纳世子蒯聩于戚亦书世子同此义 愚案刘氏之说发明蒯聩之不敢弑其母当合刘质夫解观之自古谗妇之诬其子多矣故考二刘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记乃南子之谗言而非当时之实录也不然春秋至赵鞅之纳犹与以世子之名何哉卫公孟𫸩出奔郑传卫太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𫸩奔郑自郑奔齐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大蒐于比蒲邾子来会公蒐而邾子来会则公亲蒐矣而不书公以军政不属公而专于三家则季孙孟孙氏之所为也城莒父及霄皆鲁邑莒父子夏尝为之宰此年无冬阙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传邾隠公来朝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公羊传曷为不言所食漫也 唐赵伯循言上元二年因避地旅于会稽时牛灾小鼠噬牛才伤皮肤辄死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传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多取费焉二月楚灭胡 胡氏传夫灭人之国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约尽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谓国必自灭而后人灭之非灭之者独有罪也国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为有命而又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则是不知命矣书以归罪豹之不能死位而与归也故楚子书爵而胡子豹名夏五月辛亥郊公羊传曷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运也何氏注运转也已卜春三正不吉复转卜夏三月周五月得二吉故五月郊壬申公薨于高寝髙寝宫名 穀梁传高寝非正也 襄陵许氏曰春秋所大正始与终礼卒以正终也内卒凡十四公得正而薨者惟庄宣成是以君子务力于礼而顺命之变又何求焉郑罕达帅师伐宋罕公羊作轩 传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 杜氏注老丘宋地宋公子地奔郑郑人为之伐宋欲取地以处之事见哀十二年 襄陵许氏曰宋大国也资王霸之遗业至于景公而郑能困之则桓魋之为也无竞维人岂不信哉齐侯卫侯次于渠蒢公羊作籧篨 传谋救宋也 襄陵许氏曰齐卫新与郑宋同盟畔晋故为宋出请为郑次止其不言救为其不诚于救也邾子来奔丧穀梁传丧急故以奔言之公羊传其言来奔丧何奔丧非礼也 常山刘氏曰当周之衰天子崩葬诸侯皆无奔丧㑹葬之事而邾滕
  反行于强大之国非礼明矣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穀梁作弋下同公羊传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哀未君也 陆氏曰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礼故亦书薨者其非礼也哀公母定姒卒时子未逾年虽行丧礼不可加于母故书卒子既未成君故不称夫人也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㑹葬杜氏注诸侯㑹葬非礼也 吕氏曰邾子来奔丧畏鲁甚也滕差逺而大于邾故但来㑹葬此专以利害强弱为国者也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昃穀梁作稷乃古昃字 穀梁传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戊午日下稷乃克葬乃急辞也不足乎日之辞也辛巳葬定姒公羊传定姒何以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 胡氏传曽子问并有丧则如之何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后轻冬城漆杜氏注邾庶其邑 余氏曰前年冬城莒父此年秋葬定公又葬定姒冬城漆其劳民也甚矣 愚案城漆谋伐邾也定公之丧邾子来奔事鲁谨矣哀公初立不务善邻而以土地之故劳民力启邻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吴人乘闲以伐其国齐人问罪而取讙阐利未得而害随之谋国如此其不终也宜哉

  春秋集注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十一
  宋 张洽 撰
  哀公名蒋定公之子葢夫人定姒所生谥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杜氏注随世服于楚不通中国吴之入楚昭王奔随随人免之卒复楚国楚人德之使列于诸侯故得见经定六年郑灭许此复见者葢楚封之 传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吴胡氏传夫男女以辨则是降也疆于江汝则迁其国也而独书围蔡何也蔡尝以吴师入郢昭王奔随坏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国复宁帅师围蔡降其众迁其国而春秋略之者见蔡宜得报而楚子复仇之事可恕也圣人以直报怨故议雠之轻重有至于不与共戴天者今楚人祸及宗庙辱建父母若包羞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则不可以有立而天理灭矣故特书围蔡而称爵恕楚之罪辞也 襄陵许氏曰蔡侯怨楚不思本务修徳以俟时而轻谋兵革以得志于大国是益祸也故蔡昭之志愧于勾践矣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穀梁郊牛下有角字 穀梁传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葢不可矣不志三月卜郊何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 胡氏传鼷鼠食郊牛改卜牛不敬也夏四月郊书不时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成王欲尊鲁而赐以人臣不得用之礼乐岂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祖此定理也今鲁得郊以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书则无以见其失礼尽书之乎则有不胜书者故圣人因其失礼之中又有失焉者则书于策所谓由性命而发言也圣人奚容心哉因事而书以志其失为后世戒其垂训之义大矣秋齐侯卫侯伐晋传齐侯卫侯会于干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围鲜虞人伐晋取棘蒲 襄陵许氏曰霸主奉王以正天下而诸侯至于合从以伐之春秋特书以著中国之无霸也王道既尽霸统复亡春秋之变至是而穷矣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传二年春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襄陵许氏曰中国无霸诸侯并争陵历不忌矫夺无厌葢自伐晋以后无复宁岁矣 师氏曰前此尝伐邾取其田自漷水矣今又取其漷东之田犹以为未足故又取沂西之田则其贪欲无厌必至于尽取而后已可知也以区区之邾国而鲁两纳其叛人邑三取其田时无王霸强陵弱之乱至于如此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杜氏注句绎邾地 刘氏传曷为三人伐而二人盟季孙临之叔仲成之季孙之汰也葢自谓犹君矣胡氏传曷为列书三卿哀公得国不张公室三卿并将鲁众悉行伐国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与焉适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来奔丧事鲁恭矣而不免于见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礼为国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诸卿相继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强与之盟不知以义睦邻之故也故详书以著其罪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 滕子来朝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传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太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六月乙酉晋赵鞅纳卫太子于戚 公羊传戚者何卫之邑也曷为不言入于卫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愚案蒯聩必无欲弑其母之事二刘氏尝辨之于定十四年出奔宋之传矣灵公惑于南子左氏承诬言载之传以为实观春秋再以世子书之则知蒯聩为无罪而被此名以出故春秋正其名而谓之世子所谓与之继世者也辄据其位而与父争立若以卫戚书则是蒯聩不得有其国故书戚而不系之卫公羊所谓子不得有父者是也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铁公羊作栗杜氏注卫地在戚城南 传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甲戌将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登铁上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蜂旗太子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太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 刘氏传战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犹曰赵鞅为志乎此战也云尔冬十月葬卫灵公七月而葬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蔡杀其大夫公子驷传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 杜氏注元年蔡请迁于吴今杀驷以说吴言不时迁驷之为 胡氏传实吴人之所迁也而经以自迁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听命而还师矣复倍楚请迁于吴而又自悔也其谋之不臧甚矣夫迁国大事也盘庚五迁利害甚明众犹胥怨不适有居至于丁宁反复播告之修而后定也今蔡介于吴楚二大国之间倍楚诳吴及其事急又委罪于执政其谁之咎也故经以自迁为文而杀公子驷则书大夫而称国言君与用事大臣擅杀之也放公孙猎则书大夫而称人言国乱无政众人擅放之也驷与猎其以请迁于吴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说谁敢复有尽忠而与谋其国者哉 襄陵许氏曰蔡悔请迁知吴师入而委罪焉称国以杀杀无罪也圣人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而况于国乎使蔡昭必杀公子驷而后可免则宁亡国而已矣大正不渝此国镇也故蔡自杀公子驷上下危疑遂以祸败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传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 论语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孙氏曰齐国夏序卫石曼姑上者齐国夏主乎围戚也国夏助辄围父逆乱人理莫甚乎此故曰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以诛其恶 襄陵许氏曰观乎蒯聩之乱则齐景之不霸可知矣晋以君臣称兵而齐为臣伐君卫以父子争国而齐助子围父以是令于诸侯君子是以知齐之将乱也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传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 高邮孙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诸侯五庙而十世之庙犹存葢非礼矣 刘氏曰桓僖久矣其宫何以存不毁也曷为不毁三家者出于桓立于僖以是为悦者也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启公羊作开陆德明云避汉景讳也 杜氏注鲁党范氏故惧晋比年四城启阳今琅邪开阳县 襄陵许氏曰所城近敌故帅师焉地震庙灾变异弗图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继可谓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键本亡而末务此鲁之季世也宋乐髡帅师伐曹襄陵许氏曰宋始窥曹曹不量力而奸强国不修德而图大功则适足以取亡而已矣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杜氏注公子驷之党 胡氏传见上杀公子驷传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襄陵许氏曰句绎之盟逾年而渝之师围其国虽云邾政不修有以致冦鲁之弃信亦已甚矣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蔡公孙辰出奔吴二月公羊作三月杀公羊穀梁作弑 传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 穀梁传称盗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 胡氏传案左氏翩非微者其以盗称何也蔡侯倍楚诳吴又委罪于执政其谋国如是则信义俱亡礼文并弃无以守身而自卫夫人得而害之矣故变文书盗以警有国之君也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与霍皆翩之党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者二公孙葢尝谋国不使其君至于是而弗见庸者也故书法如此 孙氏曰盗者微贱之称不言弑者贱盗也其曰盗杀蔡侯申责蔡臣子不能距难 愚谓凡弑君称弑积渐之名也葢国君之尊其势位之崇高非臣下所得轻危之也故其谋必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得行焉今蔡昭不君上得罪于大国下无道于其民忠谋不用无罪见杀人心已离故公孙翩之事成于一旦春秋以盗杀书之所以见其几于独夫也馀祭称弑上下之名犹存也蔡申称杀君道亡矣葬秦惠公 宋人执小邾子襄陵许氏曰天下无霸故宋人得以执小邾子伐郑入曹而无所忌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霍即盱也传及胡氏注并见上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蛮公羊作曼 传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馀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曰吴将溯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袭梁及霍单浮馀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 孙氏曰蛮夷猾夏久矣晋人执戎蛮子不归于京师而归于楚其恶可知也 胡氏传其曰晋人云者罪之也蛮子赤何以名夷狄也无罪见执亦书名外之也文公执曹伯则曰畀宋人今此曷云归于楚归于楚者犹曰京师楚也晋主夏盟为日久矣不竞至此春秋所恶城西郛杜氏注备晋也六月辛丑亳社灾亳公羊作蒲 范氏注亳即殷也殷都于亳武王克殷班其社于诸侯以为亡国之戒 公羊传亡国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灾何亡国之社葢掩之掩其上而柴其下程子曰书曰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国既亡则社自当迁汤存之以为后戒故但屋之则与迁之无以异既为亡国之社则自王都至国都皆有之使为戒也记曰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阴明也故春秋书亳社灾然则鲁有亳社灾屋之故有灾此制计之必始于汤也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顷公
  五年春城毗公羊作比陆氏释文云本又作芘 杜氏注备晋也夏齐侯伐宋晋赵鞅帅师伐卫传赵鞅伐卫范氏之故也遂围中牟秋九月癸酉齐侯杵臼卒杵公羊作处 传齐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诸子鬻姒之子荼嬖诸大夫恐其为太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齿长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间于忧虞则有疢亦姑谋乐何忧于无君公疾使国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群公子于莱秋齐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奔卫公子锄公子阳生来奔冬叔还如齐 闰月葬齐景公愚案景公自襄之二十六年即位至今五十八年矣前有晏婴后有孔子晏婴告之以陈氏将窃其国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亦知说而从之矣而卒不能用及大臣以未有太子告之反使之姑谋乐而勿忧无君卒致身死肉未寒子死国乱曽未十年陈恒弑简公而移其社稷真范祖禹所谓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弥进而德弥退者景公之卒葬书于春秋岂不为享国日久而曽无逺虑者之戒与
  六年春城邾瑕瑕公羊作葭杜氏注任城亢父县北有邾娄城今济州任城县地也 襄陵许氏曰定哀十六年间凡八城邑鲁既不得事晋诸侯方争是以高城深池务守其国以捍祸乱隠虞至矣虽然使鲁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则天下归之岂特勤勤自守而已是以讥之三年以来岁书城邑以著鲁无德政劳民荐数如此后虽城邑不复志矣晋赵鞅帅师伐鲜虞传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葢四年鲜虞人纳荀寅于柏人云吴伐陈传吴之入楚也使召陈怀公怀公朝国人而问焉逢滑曰臣闻国之兴也视民如伤吴日敝于兵暴骨如莽而未见德焉祸之适吴其何日之有陈侯从之及夫差克越乃复侵陈修先君之怨也今吴伐陈复修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 愚谓夫差修怨黩兵以取灭亡故春秋狄之夏齐国夏及高张来奔传齐陈乞伪事高国者又谓诸大夫曰二子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盍及其未作也先诸大夫从之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乘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弦施来奔 愚谓高国为国世臣从君于昏受其顾命力不足以卫上委君而出奔故名以罪其不忠也叔还㑹吴于柤柤见襄十年注 襄陵许氏曰叔还以吴在柤故往会之始结吴好也吴人骄蹇可以盛强服难以衰弱御以鲁政之不修务与吴亲以资其力君子志柤之㑹于此知鲁之将有吴患矣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传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仇亦不如死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是岁也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太史周太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穀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齐阳生入于齐传齐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逮夜至于齐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㸃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汝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大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 程氏传称齐阳生见景公废长立少以启乱也 或问春秋讥景公之废长立幼而不称公子阳生何也愚谓人君立子而不以正者皆徒设此心两弃之也故凡当然而其君父处之不以其道者君子不欲立其位而伯夷叔齐宁他人有之而不敢当春秋岂敢遂予之以公子而正名之哉齐陈乞弑其君荼荼公羊作舍 传公使朱毛告于陈子曰微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 杜氏注弑荼者朱毛与阳生也而书陈乞所以明乞立阳生而荼见弑则祸由乞始也楚比劫立陈乞流涕子家惮老皆疑于免罪故春秋明而书之以为弑主高邮孙氏曰阳生入齐而陈乞弑君则是阳生与闻乎故也不以阳生首恶者阳生之入陈乞召之荼之弑
  陈乞为之加阳生以弑君之罪则陈乞废立之迹不明书阳生之入而陈乞弑君则陈乞之恶著而阳生与有罪焉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宋向巢帅师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帅师侵郑传宋师侵郑郑叛晋故也愚案老丘之役宋郑始因隙地以起兵争卒致各取其师以逞其杀人之志所以详其交争之实也晋魏曼多帅师侵卫传晋师侵卫卫不服也夏公㑹吴于鄫鄫即旧鄫国杜氏注今琅邪鄫县 传公㑹吴于鄫吴来征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吴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唯执事吴人弗听乃与之反自鄫以吴为无能为也 今案比年书会吴所以著哀公之失谋于始而遗患于后日也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传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徳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钟声大夫谏弗听茅成子请告于吴不许曰鲁击柝闻于邾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师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因诸负瑕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吴曰鲁弱晋而逺吴以陵我小国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吴子从之 苏氏曰鲁入邾以邾子益来而不书灭何也邾大夫茅夷鸿保于茅请救于吴明年吴为之伐鲁鲁复邾子故不言灭也在外曰以归在内曰以来内外之别也 刘氏曰邾子益何以名贱之也贱之奈何虏服也 胡氏曰恃强陵弱无故伐人而入其国处其宫昼夜掠以其君来献于亳社囚于负瑕此天下之大恶也曷为不讳以其不念旧恶能去之而不积归邾子益于邾则有改过迁善之美而前恶不足以累之故于此书而不讳见圣人道隆徳盛而待人之𢎞且厚也宋人围曹冬郑驷𢎞帅师救曹传宋人围曹郑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郑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郑师救曹侵宋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传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强好弋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说说之因访政事大说之有宠使为司城以听政强言霸说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筑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锺邘宋公伐曹将还褚师子肥殿曹人诟之不行师待之公闻之怒命反之遂灭曹执曹伯及司城强以归杀之 苏氏曰此灭曹也其不书灭言自灭也犹虞之灭言晋人执虞公而不言灭也吴伐我传吴为邾故三月伐我武城克之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蚕室公宾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锄献于王王曰此同车必使能国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吴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吴轻而逺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弗从景伯负载造于莱门乃请释子服何于吴吴人许之以王子姑曹当之而后止吴人盟而还 苏氏曰不言四鄙而直言伐我兵加于国都也于是为城下之盟而还不书讳之也 胡氏传春秋不言四鄙及与吴盟欲见其实而深讳之以为后世谋国之士不能以礼义自强偷生旦夕至于侵削陵迟而不知耻者之戒也夏齐人取讙及阐阐杜氏注在东平刚县北地谱今宛丘龚蛇县也程氏传内失邑不书君辱当讳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与之彼以非义而受则书取此与济西田是也鲁入邾而以其君来致齐怒吴伐故赂齐以说之 襄陵许氏曰外取邑不书以即归我故书之也归邾子益于邾传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邾子又无道吴子使太宰子馀讨之囚诸楼台栫之以棘使诸大夫奉太子革以为政 谨案凡取邑之类少有复归之者今鲁不遂其恶而归之故以顺辞言之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过卒 齐人归讙及阐传及齐平九月臧賔如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且逆季姬以归冬十二月齐人归讙及阐 程氏传不云我田既归邾子亦归其田非以为惠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雍丘杜氏注县属陈留今属开封 传郑武子剩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皇瑗围郑师每日迁舍垒合郑师哭子姚救之大败二月甲戌宋取郑师于雍丘使有能者无死以郏张与郑罗归 襄陵许氏曰春秋之季日寻干戈诈力相倾奇变滋起于是始志取人之师甚其谲恶其尽也郑以不义深入敌境而围其邑此固丧师之道也夏楚人伐陈传郑即吴故也秋宋公伐郑杜氏注报雍丘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传邾隠公来奔齐甥也故遂奔齐公㑹吴伐齐 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传九年春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吴子曰昔岁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冬吴子使来儆师伐齐十年公㑹吴子邾子郯子伐齐南鄙师于鄎齐人弑悼公赴于师吴子三日哭于军门之外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齐人败之吴师乃还 胡氏传春秋不著齐人弑君之罪而以卒书者亦犹郑伯髡顽弑而书卒也鲁人入邾以其君来罪也齐侯为是取讙及闸如吴请师讨之也鲁人悔惧归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齐侯为是归讙及阐辞师于吴是变之正也夫变之正者礼义之所在中国之君也吴人欲遂前言而背违正理狄道也齐之臣子不能将顺上及其君此天下之大变常理之所无者也故没其见弑之祸而以卒书从郑伯髡顽之例望人之所以讨乱贼而存天理之意微矣 襄陵许氏曰人事之变有幸不幸而春秋之义裁成天地见正命焉夏宋人伐郑襄陵许氏曰春取其师秋又伐之明年夏又伐之恶其修怨不已也晋赵鞅帅师侵齐传赵鞅帅师伐齐取犁及辕毁高唐之郭侵及赖而还襄陵许氏曰助吴乱华伐齐之丧其文以见其罪 五月公至自伐齐师氏曰公㑹吴师以伐强齐吴人之心不可信而强齐之祸不可测其危可知矣葬齐悼公 卫公孟𫸩自齐归于卫 薛伯夷卒夷公羊作寅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吴救陈传冬楚子期伐陈吴延州来季子救陈谓子期曰二君不务德而力争诸侯民何罪焉我请退以为子名务德而安民乃还 胡氏传春秋恶首乱善解纷自诛乱臣讨贼子之外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外裔则罪中国楚公子贞救郑狄救齐吴救陈是也吴虽蛮荒之国来㑹于戚则进而书人矣使季札聘则又进而书子矣救而果善曷为独以号举而不进之也其以号举而不进之者深著楚罪而 中伤国之衰也陈者有虞之后尝为楚灭而仅存尔今 无又故兴师肆行侵伐而列国诸侯纵其暴横不修方伯连帅之职而吴能救之独以号举深著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乘桴浮海其意亦犹是也观春秋书呉救陈之事而圣人之意伤矣 或问春秋幸吴之救而不以人及师书之何也愚谓宣昭二公之时楚主中国者 也楚犹近于中国也故春秋于楚书师书人不以号称 定哀之时吴主中国也吴远于中国者也故虽有小善而犹以号举呜呼兹足以观世变而知春秋之严矣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传齐为鄎故国书高无㔻帅师伐我及清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不属者非鲁人也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战也宜政在季氏当子之身齐人伐鲁而不能战子之耻也大不列于诸侯矣季孙使从于朝俟于党氏之沟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逺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谓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颜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季孙曰须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公叔务人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不逾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逾之如之众从之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陈瓘陈庄涉泗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谁不如曰然则止乎不狃曰恶贤徐歩而死师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宵谍曰齐人遁冉有请从之三季孙弗许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 刘氏传不言鄙者受之也此其为受之奈何葢伐丧也 胡氏传诸侯来伐无有不书四鄙者今齐师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讳之辱亦书伐我何也傅说复于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谓也自反而缩则为壮自反而不缩则为老师之老壮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系乎人者也邾子齐之甥鲁尝入邾以其君来齐人为是取讙及阐请师于吴曲在我矣及归邾益而齐人归讙及阐又辞吴师直在齐矣鲁人何名㑹吴伐之也故春秋之记斯师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师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训之义大矣夏陈袁颇出奔郑袁左氏穀梁作辕 传初辕颇为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有馀以为己大器国人逐之故出 襄陵许氏曰春秋书袁颇之奔所以为人臣附上以刻下托公以营私者之戒也五月公㑹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传为郊战故公会吴子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军从王胥门巢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高无㔻将上军宗楼将下军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高子国子败胥门巢王卒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献于公 刘氏意林曰夫以吴之无道犯间上国涉数千里之地以伐人之邦固求弃疾于人与之俱靡焉耳国书之用齐也内不能安其君外不能交邻国而轻与之战其不爱百姓也不亦甚乎 吕氏曰公会吴伐齐而战不言公齐国书帅师而来主与吴战不为鲁也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 卫世叔齐出奔宋传卫太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寘于犁而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夺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夺之轩以献耻是二者故出十有二年春用田赋传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赋 何氏注田谓一井之田赋者敛取其财物也言用田赋者若今汉家敛民钱以田为率矣不言井者城郭里巷亦有井嫌悉赋之礼税民公田不过什一军赋十井不过一乘哀公外慕强吴空尽国储故复用田赋过什一 襄陵许氏曰先王之法九夫为井四井为邑井邑未有赋也四邑为丘丘十六井乃有牛马之赋今以丘赋为不足也于是更用田赋籍井而取之不待及丘此非礼也古者葢田有税丘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胡氏传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鲁自宣公初税亩后世遂以为常而不复矣至是二犹不足故又以田赋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今用田赋军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为主而足食赋以出军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无职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则弛力薄征当以农民为急而増赋竭作不使末业者独幸而免也今二犹不足而用田赋是重困农民而削其本何以为国书曰用田赋用者不宜用者也近世议弛商贾之征达于时政者欲先省国用首寛农民后及商贾知春秋讥田赋之意矣 愚案田赋之实不书其详于传独孔子言以丘足矣可见加赋于古合何氏许氏之说观之可以得春秋之㫖矣夏五月甲辰孟子卒传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 公羊传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称孟子何讳取同姓葢吴女也 何氏注礼不娶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为同姓共祖乱人伦与禽兽无别昭公既娶吴讳而谓之吴孟子春秋不系吴者礼妇人系姓不系国虽不讳犹不系国也不称夫人不言薨不书葬者深讳之 胡氏传昭公不谨于礼欲结好强吴以去三家之权忍娶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于天子以弱其配不见于庙不书于册以废其常典礼之大本丧矣其失国也宜故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娶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书孟子卒虽曰为君隠而实亦不可揜矣 吕氏曰鲁之君岂苟为无礼而乱男女之别哉迫于强吴之威而欲自固其国也欲自固其国而不知以礼自防以义为上徇目前之急忘长久之虑遂至流于无义无别而不辞也公㑹吴于橐皋橐音章夜反一音托橐皋吴地杜氏注在淮南逡遒县东南地谱云逡遒故城在今庐州慎县东南 传公㑹吴于橐皋吴子使太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秋公㑹卫侯宋皇瑗于郧郧公羊作运 杜氏注郧发阳也广陵海陵县东南有发繇亭地谱吴地海陵今泰州城下 传吴征㑹于卫秋卫侯㑹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呉盟吴人藩卫侯之舍子贡见太宰嚭语及卫故太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仇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雠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雠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太宰嚭说乃舍卫侯宋向巢帅师伐郑传宋郑之间有隙地焉曰弥作顷丘玉畅岩戈锡子产与宋人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岩戈锡九月宋向巢伐郑取锡杀元公之孙遂围岩十二月郑罕达救岩丙申围宋师冬十有二月螽公羊作𧑄 传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杜氏注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岁应置闰而失不置虽书十二月实今之九月司历误一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岩传宋向魋救其师郑子剩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赏魋也逃归遂取宋师于岩获成讙郜延以六邑为虚 泰山孙氏曰报雍丘之师也二国覆师以相偿报其恶如此夏许男成卒成公羊作戍公㑹晋侯及吴子于黄池黄池晋地杜氏注陈留封丘县南有黄亭近济水地谱东京开封县有黄池 传公㑹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畴无馀讴阳自南方先及郊吴太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泓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雠而弗杀也太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馀地获讴阳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复战大败吴师获太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长幼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吴王有墨国胜乎太子死乎且夷德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 外传吴语曰夫差㑹晋公午于黄池越王勾践袭吴入其郛焚其姑苏吴晋争长未成边遽乃至以越乱告吴王惧乃合大夫而谋曰今无㑹而归与㑹而先晋孰利王孙雄曰二者莫利必㑹而先之今夕必挑战以广民志请王厉士以奋其势彼将不战而先我吴王昏乃秣马食士夜中命服兵擐甲陈士卒百人以为彻行万人以为方阵王中陈而立左右军亦如之为带甲三万以势攻昧明王乃秉桴亲鼓三军皆哗扣以振旅晋师大骇不出乃令董褐请事吴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约贡献莫入今非王室不平安是忧亿晋负众庶不式诸戎狄楚秦将不长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国孤欲守先君之班爵进则不敢退则不可孤之事君与不得事君皆在今日董褐还致命乃告赵鞅曰臣观吴王之色类有大忧将毒不可与战主其许之先然不可徒许也赵鞅许诺使褐复命曰君掩王东海以淫名闻于天子则何有于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诸侯是以敢辞夫诸侯无二君而周无二王君若无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吴公孤敢不顺君命长弟许诺吴王乃退就幕而㑹吴公先歃晋侯亚之 公羊传吴何以称子吴主会也吴主㑹则曷为先言晋侯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其言及吴子何㑹两伯之辞也不与夷狄之主中国则曷为以㑹两伯之辞言之重吴也曷为重吴吴在是则天下诸侯莫敢不至也 襄陵许氏曰两伯之盟左氏曰先晋国语曰先吴此二国史籍之异也顾自宋之盟则晋已为楚所先陵迟至于黄池之时岂能复与吴争国语信也晋人耻吴先之故讳焉耳 穀梁传黄池之㑹吴进乎哉遂子矣吴夷狄之国也祝发文身欲因鲁之礼因晋之权而请冠端而袭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吴进矣吴东方之大国也累累致小国以㑹诸侯以合乎中国吴能为之则不臣乎吴进矣王尊称也子卑称也辞尊称而居卑称以合乎诸侯以尊天王吴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 庐陵李氏曰此条先晋之说当主公羊爵吴之说当主穀梁书及之说公羊胡氏皆得之其事实则国语所载为详但所载尊周室之事葢二国假此以相胜耳岂真能奉王命哉 黄池之㑹左氏传以为先晋而外传乃谓夫差以三万兵胁晋而先之二者将孰从哉愚以春秋书法及事理考之外传之说是也何也春秋未尝许吴也而此㑹特书吴子若夫差无能改于其德因为越所败而先晋则不书晋侯及吴子矣考之经㑹吴始于锺离自是至橐皋凡七㑹吴至此乃特书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诚以夫差易王而称公耳夫去其王而称公此齐桓之所不能行于楚者也而夫差称吴公以㑹春秋以其尚存周室是以爵称之而异于他日㑹吴之书也不然黄池之去橐皋一二年间耳春秋安得遽子之哉或曰夫差迫于越之祸不得已而从耳孟子曰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一匹雏则为无力人矣今曰举百钧则为有力人矣圣人予呉人之改过迁善立法以垂世岂必穷其不得已之意哉楚公子申帅师伐陈 于越入吴传见上 孙氏曰于越入吴者吴子方会乘其无备也 胡氏传吴自柏举以来慿陵中国黄池之㑹遂主夏盟可谓强矣而春秋继书于越入吴所谓因事属辞垂戒后世见深切著明之义也 又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夫以力胜人者人亦以力胜之矣吴尝破越遂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齐之志既胜齐师复与晋人争长自谓莫之敌也而越已入其国都矣吴侵中国而越灭之越又不监而楚灭之楚又不监而秦灭之秦又不监而汉灭之老子曽子其言岂欺也哉 薛氏曰吴子不戒争中国之诸侯而越卒入吴所谓无逺虑有近忧矣吴子忘不共戴天之耻而求诸侯于外此越所以霸诸侯乎秋公至自㑹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公羊无曼字脱也 许氏曰晋以范中行之难伐卫伐鲜虞间齐之难而一侵之又再侵卫而诸侯卒莫之宗者惟其国无政也师虽数出能侵而已益玩而顿矣此王霸道尽之时也 高氏曰蒯聩在戚十有二年矣晋人不能以此讨卫乃以范中行故而数兴师故书侵葬许元公 九月螽高氏曰周之九月夏之七月也其为农灾又非冬十有二月之比也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东方何见于旦也何以书记异也 泰山孙氏曰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在之次者见于旦也案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此不言所在之次者见于旦可知也盗杀陈夏区夫区公羊作𫸩十有二月螽吕氏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又比年十二月螽阴阳错乱之甚当世君臣亦可以自省矣 许氏曰自用田赋而比年三书螽贪残无已之应也螽每在十二月传以为司历之过此历不时革之敝与春秋书鲁人事至用田赋书鲁天灾至于二年而三螽则见其民力已穷天命已去君子之心于鲁已矣故春秋以大敛之颠终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传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锄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杜氏曰大野在鲁西故曰西狩 诗释文麟麇身牛尾马足一角角端有肉毛虫之长也不践生草不履生虫音中锺吕行中规矩王者至仁则出 公羊传麟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麇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颜渊死子曰噫天丧子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则未知其为是与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以君子之为亦有乐乎此也 愚谓麒麟之于走兽犹圣人之于人出类拔萃为人物之法则者也故圣人之生必以四灵为畜包牺画卦而龙马出大舜作乐而鳯凰仪周公告召公曰耇造德不降我则鸣鸟不闻孔子曰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然则夫子生于周末而麟见于大野以仁圣之君子天锡仁兽之应乃理之当然无足疑者韩愈氏曰麟为圣人出也圣人必知麟是以西狩之获必夫子观之而知为麟也然气数之不偶固异于尧舜之盛而王霸之道方穷亦非文王麟趾之时是以麟虽为夫子出然获于锄商而谓为不祥以赐虞人然后取之其与明王不兴而天下不能宗夫子何以异哉程子曰始隠周之衰也终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旧矣但因麟而发耳麟不出春秋亦必作也春秋之作不过因鲁国之史而天地四时之无穷所以察其迁变而纪其差忒者无一略也中国四荒之广莫所以纪其交际而别其典礼者无一遗也其大且广者如此则凡小且偏者何一事一物之不得其治且理哉故曰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夫子之赞易者即其所以修春秋也以区区一鲁国之史而兼纪周齐晋宋诸国之事其尊卑大小统属之序秩然无毫发之不顺尽书治忽失得陵僭贼乱之变森然一循乎条理而无一之非法故曰非圣人谁能修之也夫其至动至赜之不齐而圣人何以一之哉曰仁而已矣故万物之聚散经世之纪纲圣人一道以成之曰仁观论语之书而知圣心之安仁书于春秋者无非此理观西狩之获而知天瑞之类应圣人先天后天而天且弗违而春秋之终不外乎此也




  春秋集注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