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春秋集传详说 卷二十三 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说卷二十三 宋 家铉翁 撰
  昭公一名裯襄公子母齐归 周景王四年立是歳晋平十七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入春秋即位以正者四君文成襄哀也皆继先君而立承国于父昭公乃子野之弟母齐归乃子野母敬归之娣季氏越次而立之鲁大夫穆叔谓太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子野非嫡夫人之子不当立其娣子季氏不从则襄公诸子盖有年长而当立者季氏利昭公之幼弱而立耳隐公之立正也先儒犹以为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春秋不书即位今子野死昭公越次而立内无所承上不禀命者也春秋何犹书即位乎尝窃观圣人之微旨昭公所以特书即位者正季氏逐君之罪也季氏窃鲁国之柄犯上作乱渐至不制昭公起而诛之此人君之所得为事不克济殒身于外嗣子复为贼臣所摈不得有国春秋若不书即位无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乱贼之戮故于昭公特书即位为其有讨乱之心与夫为大夫所立而俛首屏气受制于贼臣者不可同日而语矣此书即位之变例盖昭公之立与文成襄哀异矣
  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义已见襄二十七年会盟于宋
  宋之盟虢之会夷之利而非中国福也愚前已论之因木讷所评有云赵武为宋盟而弭天下之兵诸侯安之于是复率诸侯之大夫而为天下之利甚大故春秋褒之吁误矣木讷每以利害而谈春秋愚恐为后人之惑不容己于言也夫夷夏有常分中国之尊不与夷狄对峙并存于宇宙之内也帝王盛时事不复可谈于衰世自入春秋以来百七十年楚僻居南服虽崛强自大而不得与晋齿也中国诸侯依盟主以自存其有屈于夷者暂也非其常也宋向戌持弭兵之说以内交于二国辞曰弭兵始谋未尝欲驱中国诸侯而为楚役也赵武不明内外之分苟偷目前之安于宋之盟首紊常经倒置冠履俾晋楚之与国交相见而中国诸侯宋鲁郑卫咸北面于夷楚之庭为辱实大其甚悖义者始以弭兵而合晋楚之成既而楚盛兵以临诸侯灭陈灭蔡灭赖芟夷小国凭陵诸夏人有左衽之忧夷狄之祸至是为烈而陋儒苟见目前之暂安遂以盟楚为天下之大利是之谓邪说有国有家者所当深惩而痛绝虽加以正卯之戮殆不为过也所谓读旧书不歃血者楚再为长而晋不敢与争中国之耻也而谓春秋与之岂非诬乎盖春秋为中国惜不使夷得以僭华是故长晋夫岂谓晋人所行为是褒之而无贬乎会盟于中原逊裔夷以为长此岂小失而谓晋人以信为本故春秋每书必先岂不大失春秋之本旨乎盖榖梁左传倡之后之儒者借说经以迎合时论愚读书至此不能不为愤叹也
  三月取郓公羊作运
  公羊曰内邑也其言取之何不听也注谓运叛而鲁讨之不当书取左氏以为莒之郓鲁伐而取之诸儒多从左氏但郓有东西之异文十二年城诸及郓者鲁郓也成九年楚入郓襄十二年季宿救台入郓者莒郓也传谓鲁莒争郓为日久矣盖地相接而名偶同此为莒郓何疑不书某帅师伐莒取郓者为鲁讳亦以贬也诸侯方为会而鲁以兵取人之邑此与盗窃何以异是时昭公新立岂知为此皆季氏所为也盖救台入郓之时欲取而未得至是遂取而有之楚人欲治其罪赵武反曲为辞说谓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之自武为是言当时诸侯益无所惮小国几不能以自存楚亦用是轻中国韩之会所以肆行而罔忌武实有以召之
  夏秦伯之弟针出奔晋义初见隐七年
  公羊曰仕诸晋也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榖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而奔之恶也此秦后子也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惧其及于祸使之奔晋传谓针适晋有车千乘夫以千乘之国而区区母弟车之多伉其君针之汰亦甚矣书秦伯之弟出奔晋不惟讥秦伯亦贬针也其母使之奔母亦智矣使如叔段之母则乱作于内诛不旋踵其所以卒得返国由母贤故尔后子岂得无罪三传专责秦伯过矣
  六月丁巳邾子革卒
  晋荀呉帅师败狄于大卤公榖以为太原
  大卤太原也狄来冦晋败之于太原本无讥也据左传晋人于是始毁车以为行诱狄而败之胡氏曰使后世车战法亡崇尚步卒以变诈相高皆此等启之书败讥之也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呉义已见襄公三十年莒人弑君左传以展舆为弑君父之贼前既辨其不然矣但展舆者因国人弑君而得立不能为父讨贼莒之罪人也去疾乃密州之长子厥父舎长立少去疾则当立者也今去疾自外而入展舆出奔春秋皆系之以国者展舆为君不得不系之以国系而奔之耳去疾为长则系以国而入之虽然地居长当立而其父未尝命之以为世子则其立也为挟大国之力非立之正优于众公子之自外而入者不得不以世子自居矣故郑忽在春秋之世独得以世子而入所以存其为长异乎庶孽之干正者也
  叔弓帅师疆郓田
  前此取邑多矣未有疆其田者今而书帅师书疆郓田何哉盖鲁之郓与莒之郓壤地相接名虽同而二国之境截然不可紊也今鲁乘莒之有乱伐而兼之又惧莒人来争不已故出师往疆其田疆之者不宜疆者也周之建国疆理具在取他人之有又从而疆之重贬鲁也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左传谓公子围弑之谥曰郏敖围改名为䖍春秋书卒而左传以为公子围弑之凡弑而书卒者有之如襄七年郑伯髡顽如㑹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不书弑而弑之义见今麇死惟书楚子麇卒愚窃观经旨疑传所载之未实也盖围所弑者楚之嗣君麇之世子如鲁子般子赤之类而非弑麇也何以言之麇病革围闻其将死自外急归乘君之殒戕其子而篡其位是亦弑也而非弑其君麇当时诸国传闻之误有以为弑君者耳不然围之罪显著春秋何以不正其弑君之戮而惟以卒书乎自昭公之后夫子年在弱冠亲见一时之事故据实而书之胡文定累数百千言求以通左氏之说辞虽繁而终未可通不若据经之为实
  楚公子比出奔晋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夏叔弓如晋
  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
  公孙黒之死当其罪矣称国以杀何哉杀不以其罪耳黒之攻良霄也其罪固已当诛子产畏之而不能正也兄弟争室其罪均当逐子产又畏之而不能裁也今因其伤疾作始克明正典刑亦云晚矣以累上书言郑国之无政也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榖梁曰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十二年传又曰季氏不使遂乎晋与此互文以见义公凡六及河而复惟二十三年书至河有疾乃复者实以疾复愚谓昭公之立至此曽未两年虽无可称之善亦未有显然可指之恶晋平拒而不见晋平甚庸岂知为此斯皆晋之强大夫党于季氏疏绝其君以从季氏之欲愚意鲁昭是时已有锄治强宗之意将谋之晋君藉盟主之力而去之为季氏所先故屡及河而不得进春秋书之深著晋人党臣抑君之罪亦以垂人臣外交之戒云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夏叔弓如滕
  五月葬滕成公襄公之葬滕子来㑹故叔弓如滕特书
  秋小邾子来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此著时而书雨雹又加以大字频见于一冬也明年春正月又著月而书雨雹亦加大字频见于一月也阴阳和而为雨露霜雪阴阳争而为雹历时弥月而未巳臣干君下陵上其兆见矣传载申丰之言归咎于藏冰之失胡氏驳之曰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遍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事耳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菑霜雹则亦诬矣申丰季氏之党故为谄辞以塞人君遇灾之惧左传之录之过矣胡氏驳之甚当
  北燕伯款出奔齐燕初见桓十二年
  北燕姬姓在晋之北召公奭之后也称北燕所以别于南燕北燕为山戎所隔齐桓公伐戎开道乃与中国通国君出奔有书名以奔者有不书名以奔者卫侯衎为孙甯所逐奔而不名北燕伯款为诸大夫所胁奔而名之亦各以当时事为书法之抑扬耳据传北燕伯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所嬖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而奔则其奔也亦有以自取与孙甯作乱逐君其事差若不同此所以有名不名之异耳或曰嬖宠固不可任群卿有若齐田鲁季卫孙氏者其必任之可乎曰是所谓权臣非所谓公卿大夫也所贵乎国君者选贤㧞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与之共图国政近习不得闻也国有公卿大夫而以近习间之乱也若夫控御权奸固自有道不可与近习谋义已见襄十四年卫侯出奔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义已见去年冬大雨雹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书爵义见前
  楚人执徐子
  宋之盟虢之会晋楚同之犹以紊夷夏内外之辨春秋讥焉今楚䖍新立逞其狂悖从晋人求诸侯晋之君臣不知为中国惜轻以许楚遂合夷夏之君十有三国而为此㑹夷主夏盟㑹盟之一大变也赵武韩起叔向无以辞其责武起不学倚叔向以决大议而晋楚之从交相见与今兹求诸侯而为此㑹议皆从叔向而决而轻徇夷楚坐失夏盟遗中国以耻人谓叔向为忠且智吾但见其委曲顺从以苟目前之安而已是㑹也夷主之夷㑹之是之谓夷㑹中国诸侯预于夷㑹者辱也鲁以时祭辞卫以疾辞曹邾以难辞皆不至惟郑伯先至于申宋世子后至宋向戌郑子产又从而献礼焉呜呼曹邾鲁卫犹有羞恶之心子产郑国之良伍于夷而不自以为耻岂非利害所迫失其本心者欤春秋序郑于顿沈胡之前齿宋于淮夷之列夷之也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公榖作灭厉
  始向戌合晋楚之成曰以弭兵也今楚䖍既得诸侯遂动兵伐呉呉虽与楚为仇而预于中国会盟姬姓同盟之国也楚辄以兵加呉是之谓背盟晋之为政者当召向戌责以楚人背盟首祸之故执而归之京师遣使诘楚期以罢兵守境彼若不从我奉辞以问其罪师直为壮未至遽出楚下而晋平荒淫不度其臣各为其私坐视夷楚流毒中原略无所问春秋联书㑹盟伐国辞繁而不杀哀晋人之失霸夷狄之祸方来而未已也或曰执齐庆封非讨有罪乎曰楚䖍弑嗣君而篡有其国贼之未讨者也今伐呉执齐庆封而声其弑君之罪是谓以贼讨贼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遂灭赖著楚之暴也齐桓公侵蔡蔡溃遂伐楚为中国攘夷狄遂事之正也今楚䖍怙其强大劫中国之诸侯而灭无罪之国书遂所以诛也遂之为义要当随事而观以求经意执一例则拘矣
  九月取鄫
  先是莒人灭鄫左传以为莒实灭鄫公榖以鄫人取莒甥为后是以著义为灭愚从公榖之说今书取鄫左传以为鲁取之于莒公榖无文考之传鲁人常请属鄫于晋鄫故鲁之附庸其后莒以其子为后于鄫视鄫为彼之私属鲁莒既有积憾乘晋霸之不纲争鄫于莒而遂取之耳前曰莒人继鄫鄫之庙社犹存今为鲁所得而鄫于是始灭春秋书取鄫责鲁也鲁灭鄫而晋不问晋亦重可责矣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昭子立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军义已见襄十一年作三军
  舎中军榖以为复正公羊以为复古皆非也左传曰舎中军卑公室也初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今舎之四分公室季氏择二孟叔氏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盖舎中军非复为二军乃析三军为四而季氏独有其二孟叔氏各有其一于是鲁国兵权尽属季氏昭公莫之能正不得正也而孟则羯亡而貜始立叔氏则豹卒而婼未安于位皆惟季氏所欲为当是时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父子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篡弑之肘则田常所为不在齐而在鲁祸不止于干侯之出也或曰春秋何以无贬曰兵有常制今季氏专鲁作之未几旋复舎之春秋书作于前书舎于后季氏变更军制之罪不待贬斥而见矣左传曰舎中军卑公室也得书法之旨
  楚杀其大夫屈申
  楚灵以屈申为贰于吴而杀之杀之不以其罪也刘氏曰屈申之为人臣也君弑而不能讨国乱而不能去北面而事寇仇足以杀其身而已矣责之甚当楚灵之图篡也群臣从者风靡不过为保身保家之计既而卒不获免为人臣子者观是知所鉴矣
  公如晋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义见襄二十一年邾庶其来
  庶其牟夷邾莒之盗也季孙宿鲁之盗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晋庶其以地来奔季氏纳之今公如晋在行牟夷复以地来奔季氏又纳之季氏乘鲁君之出招纳邾莒之叛人叛邑以为己之私有不曰鲁之纳盗可乎中间襄公如楚还及方城季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惧不敢入几欲适诸侯今公在晋而宿所为复尔盖置其君于陷阱罟擭之地将使晋人执之已得以遂其窃国之计意如逐君之谋实兆于宿宿实有无君之罪左传承鲁之谄史以为昭公造衅殆不然也义又见昭二十一年
  秋七月公至自晋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鼢泉公羊作𣸣泉
  秦伯卒
  左传以为未同盟故不名公羊曰何以不名夷秦也匿嫡之名也注谓子生不以名令于国惟择勇猛者立之婴稻以嫡得立故名愚谓秦自穆公以来遵礼守法未甘于夷也不应尚循弊俗如公羊所云但吉凶庆吊之事少通中国故史失其名春秋因之而书非贬也或曰秦人告不以名故略之亦恐未然前已辨之矣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越始见而书人论者疑之而未得其说愚以为人之于夷之会非进之中国之会与襄三年呉人会戚不同也胡文定以为楚伐呉克朱方戮齐庆封讨罪也呉不当兴师以报楚于是复为此役师出有名是故从之者皆进而称人愚窃以为未然也楚䖍篡弑之贼罪之当讨者也已有罪未讨乃云为齐讨贼春秋不以乱治乱以贼治贼也呉之报楚楚之伐呉夷狄自相攻耳其从之者皆迫于威力乌知曲直义利之辨今谓其师出有名春秋并其从之者皆进而人之春秋进夷狄未有若是之骤者此人之于夷之会何疑若中国会盟则决无可进之理胡氏议论或过于峻轻于与关系春秋条贯不容己于言也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孙宿如晋
  葬杞文公
  宋华合比出奔卫
  宋平公以寺人伊戾之谗害其太子而诛之矣既诛之则太子为无罪而寺人可不必信今以合比之事观之则伊戾死而寺人柳继之复以伊戾所以谮太子者而谮其大臣坎用牲埋书以售其险谋后先如出一辙而华亥之比柳与向戌之比伊适以相似而平公不之悟也嗟夫阉宦祸人国家有自来矣然必外廷臣与之合而其谮乃售伊柳戌亥之事后世往往有之可不惧哉可不戒哉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罢帅师伐吴
  冬叔弓如楚
  齐侯伐北燕
  齐侯伐北燕将纳其君书爵书伐为其师出有名也不书所以伐则贬也前此卫侯为孙林父所逐晋不能讨春秋贬焉今齐侯为北燕伯出师实行霸讨之事晋人有愧多矣春秋是以贵之而齐景公立心不刚仗义而往纳赂而还是以春秋书伐不书所以伐著其不能成功也是时晋平愚暗楚灵狂暴中国无霸人有左衽之忧齐固霸国景亦贤君而志不能以帅气每欲有为辄为近幸小人所沮优游不断以逮终老而国非其国矣惜哉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左传以为燕暨齐平承去年齐侯伐燕而为说也榖梁以为鲁暨齐平以书法当从榖梁定十年及齐平夏公㑹齐侯于夹谷约而后会耳此先书暨齐平约之也继书叔孙婼如齐莅盟往盟之也但春秋有书及书暨之不同公羊曰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我欲之曰及不得已曰暨是时鲁婚于呉睦于晋而又附楚无意与齐为盟齐欲之也故书暨然亦不可执一例而求
  三月公如楚
  叔孙婼如齐莅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榖梁曰乡曰卫齐恶今曰卫侯恶何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注谓亲之所名臣虽欲改君不当听也君不听臣易名者欲使人重父命也榖梁此义其必有所授矣盖所谓讳者特讳之于庙耳未闻生者而为之讳卫之君臣同名乃其明证后之人以谄事君讳其所不当讳是故春秋每因事而垂法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自季友至行父虽专鲁国犹善事其君无悖于臣节至于宿乘主幼尽盗兵权擅伐国取地以自私襄公几为所逐自后世而言司马懿其人也至昭师遂移宗社意如逐君宿所命也其鲁国之大盗欤
  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
  案左传陈哀公以溺爱之故欲废太子偃师而立其孽子留属留于司徒招招由是杀太子立留哀公缢如传所言废太子本哀公意何为忧惧以至于缢以春秋书法而观招实为之耳意者招与二姬谋废嫡立庶如敬嬴襄仲之所为而哀公未之知是故书招杀不然将目君如晋献宋平之杀矣木讷云春秋书弟有二义其责皆在兄弟而贤乃至于不相容兄之过也弟而不贤乃至于不能制亦兄之过也不相容是不友也不能制是失教也惟郑之段则兄之过为轻而逆在段故不书弟如陈侯之弟黄出奔楚是不相容者也若宋公之弟辰入于萧以叛是不能制者也今陈公子招至于杀陈世子偃师尚为能制之者乎故书陈侯之弟而不书公子以陈侯不能教其弟而祸及其子也然招之恶亦既贯矣上抗其兄下杀其侄卒之召楚人之虐陈以不祀皆招之罪也虽然非陈侯宠任之过不至于是故前书公子招此书陈侯之弟木讷春秋惟郑段一节讲明至到诸说皆不能及
  叔弓如晋
  楚人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
  陈人作乱杀其太子致其君死不以正命罪在一招楚不能讨而纵之于越干徴师何罪而以为首戮乎盖楚灵因陈乱以为利贼杀不辜欲以震怖陈国而墟其宗社杀人以行其诈者也春秋先书招之罪继书干徴师之死继书孔奂之死言当讨者纵无罪者死伤夷诛之行乎中原莫得而正也
  陈公子留出奔郑留为招所立未成君
  秋蒐于红
  蒐者蒐简军政之总名常事不书此所以书者忧季氏挟兵权盗有鲁国渐至不制而书之耳传称大蒐于红自根牟至商卫革车千乘鲁兵初不为少井邑甸丘尽为强家所专制作三军未几复舎中军四分公室而季氏窃有其二兵皆季氏之兵将皆季氏之将号令政事一出于季氏日蒐简何益哉自是迄于定哀之世凡四蒐入春秋以来蒐事未有如此频者春秋备书于䇿著季氏专鲁国挟兵权以胁制其上是蒐也盖季氏之蒐国何有焉书蒐书大蒐为鲁忧耳或以为蒐春事而秋兴之是故讥浅哉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
  过与招同为乱招其首也春秋既于今年春正招首恶之罪今招委罪于过而杀之春秋复于此而正过同为乱之罪招与过皆当有罪但首从之不同耳不去其官而书杀其罪亚也过以从而死招以首而放著夷楚之失制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
  陈舜后也自晋悼公鄬之会逃盟而归楚迨今三十四年甘为夷役而不耻彼谓夷可托国而无复虑外之忧矣今夷为不道乘陈招杀太子而掩取其国挟义声以行其大不义与楚庄之讨夏徴舒后先一辙庄取之而旋舎之灵则遂取为己有明德之后百年之间再有夷祸此春秋所以动色而书之自春徂冬凡七见书皆陈事言之重辞之复闵陈而罪楚也责中国诸侯不能治陈之乱使夷得以行诈而灭人之国也招自知罪在不贷却兵开门以纳䖍䖍德之而免其死孔奂者陈之旧臣拒䖍不受为所杀春秋于陈亡招放之后而书奂死录奂也杜氏以为招党误矣吁留则奔之招则放之干徴师无罪而杀之孔奂守节而害之春秋备书以见楚灵之不道夷狄之祸方炽而未已为中国忧也
  葬陈哀公
  或曰陈哀公之葬传以为众嬖人杀马毁玉以葬之春秋之书之何欤曰此书葬之变例也仇未复贼未讨而以葬书国既亡无与任讨贼之事者也国既亡而书葬亦所以存陈也孙泰山曰陈已灭此言葬陈哀公如未灭之辞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与楚子灭陈而葬哀公故以陈人自葬为文所以存陈也











  春秋集传详说卷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