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春秋辩义 卷三 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三     明 卓尔康 撰
  桓公一
  庚午○桓王九年
  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卫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杞武四
  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胡氏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恵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隠之庶弟安得为适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隠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隠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说非欤曰此徇恵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之法也仲子有宠恵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恵公欲以桓为适嗣礼之所不得为也礼不得为而惠公从其邪心而为之隠公又探其邪心而成之公羊又肆其邪说而传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也
  公羊氏继故不书即位正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与闻乎弑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乎先君也隠不书即位既以为夫子削之然则桓之即位何以不削葢桓之弑隠有所归狱夷然不自以为弑也不自以为弑何敢以弑加之春秋所以处君父之道固是如此书公薨与书即位一也
  熊过氏曰即就也先谒庙明继祖也还就阼阶之位见百官以正君臣也事毕而反凶服焉其礼如伊尹冕服奉嗣王袛见厥祖者朱先生谓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是也然柩前之位所谓即位而哭阼阶之位亦止行于庙中与正朝犹有不同未受黻冕自难以士服临朝康王之诰曰诸侯出庙门俟王出在应门之内应门内王之治朝而可以麻冕彤裳临诸侯王世子受末命即成为君诸侯世子虽誓于王君薨犹必亲受命也借吉行事必待逾年改冕服见祖太甲于元祀月朔乃行之先儒谓始丧即行朝庙即位礼者亦考之不详也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桓公为仲子所生于宋更亲宋郑向以公子冯故互相构怨郑于隠十年已伐宋今不结鲁虞鲁必助宋以相难鲁固郑所亟欲善也隠公固阴结郑况桓公身抱大恶又为宋亲不交郑郑必仗大义以难鲁郑固鲁所亟欲善也故有是会
  垂曹地
  郑伯以璧假许田
  胡传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隠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隠国恶而已也
  郑人以祊易许田既有成言我已入祊矣许田固郑有也郑欲结鲁以临许复以璧假之多为贶于鲁其曰假者郑伯之辞为恭也抑春秋为鲁临文亦应如比
  郝仲舆曰初郑以祊归鲁名为易许实输鲁平以酬狐壤之怨缓救宋之师而未敢断然责偿也于今五年许不出郑亦不请一旦而责五年之负何也桓公气馁于篡国情迫于亲郑郑持其急而因以为市以璧假要之也
  刘氏曰公羊谓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许邑非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据实而书岂敢擅易哉
  左氏见隠公八年郑以祊与鲁桓元年鲁以许田与郑又见鲁颂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则遂以为许鲁地也曾不知许有二诗所谓许者周公旧封也春秋所谓许田者许国之地也如经书筑台于秦仲遂至黄乃复秦与黄皆鲁地而诸侯之国亦有秦有黄也不可以许田即为鲁旧地而生易田之说且文武之子孙孰非有功而亲者使皆有朝宿汤沐之邑中国何地以处之此不然也考之地志今许州许昌郡古许国也见有许田县则许田是许之田如邾田之类何得以为鲁地近许之田乎是又不然也况祊今在沂州琅琊县有祊地去泰山为远安得为郑人助祭汤沐之邑借如彼说时郑庄公方强此年既以祊归鲁必欲急得许田隠公何得终其身不归之及桓之立始以璧假之何哉况神不歆非祀民不祀非族郑伯虽至愚释泰山之祀而为鲁祀周公非人情之甚也圣人脩经欲令后世明知不待三传而后著使诚有易田之事但曰归祊入祊无乃太隠而不可知乎不知祊者乃郑尝所侵有之地而特近于鲁今归于我者郑人思以结鲁之援六年既来输平恐鲁之好未固谓隠公可以利啖之故以祊地与之郑归而鲁入之然后二国之党固矣予尝疑祊在沂州为鲁地经不书鲁失祊之时或在春秋之前也考之祊即近鲁非本鲁地也若本鲁地经但当书郑伯使宛来归祊足矣不当继书曰庚寅我入祊据齐人归我济西田经不书我入济西齐人归讙及阐经不书我入讙阐葢鲁之故地既失复得何用书入乎今祊特书曰我入祊则见鲁公贪郑之赂非可入而入故也若乃许田既非鲁之旧封何得是乎曰此春秋之微义隠公既交齐郑十年乃相与伐宋而取郜防十一年乃合齐郑之师伐许而有其地葢鲁之有许田自入许之年始伐宋之谋本于齐郑故经书翚帅师会齐人伐宋会者谋出于彼也入许之师出乎隠公故书公及齐人郑人入许及者谋主于我也然许田近郑而远于鲁鲁人虽有之郑人之所欲也时隠公尚强郑人虽欲得之而未能与鲁争逮一旦桓公篡隠郑庄乘间直至于鲁之垂以求许田名为璧假实胁取之也桓公不义方惧诸侯之讨宜不敢不与也自是许之土地为郑所有许田此不见经至郑庄死忽突争国郑国大乱许叔始得乘间而入许复有其国经于桓十五年先书郑突出奔蔡郑忽归于郑即继书许叔入于许其㫖隠而甚明由是郑人无时不伐许必欲得其故地许人凡四迁以避之而卒不免逮春秋之末经书郑㳺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而后已许郑之事葢繇郑庄假许田于鲁故也考之春秋许之源流兴亡若是何得如左氏附会之说妄假易田之事乎左氏为许田之说既误后又觉有许叔入许之事乃于隠十一年公及齐郑入许设辞谓齐侯以许让公公又以与郑人郑伯使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盖为后张本也不知郑之得许乃在于璧假之年何得于隠公之时已有之学者之于春秋不究源流始末期于自得而惟随三传东西若是错误者岂少耶此容齐说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辞曰渝盟无享国何其坚也鲁郑之交固而郑无宋虞矣鲁亦不虞讨矣
  越近垂地
  秋大水
  书大水之始
  冬十月
  辛未○桓王十年
  二年○齐僖二十一晋哀八卫宣九蔡桓五郑庄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陈桓三十五杞武四十一宋殇十弑秦宁六楚武三十一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郑庄公欲纳冯于宋自隠四年以后郑宋之兵大抵以冯故也殇公轻听谗人之交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则信有之孔父职为司马而不能谏律以大臣之道固不能无罪然华督冯之党也伺间久矣至是因民心内离郑援外固杀孔父而夺之兵因弑殇公而人莫敢动召公子冯于郑而立之以亲郑鲁齐皆有赂遂相宋公督之本末如此左氏杀孔氏取其妻葢碎说也而公羊义形于色之云亦缘文生义耳人臣死君难例书曰及孔父荀息仇牧是也而其人之贤否与其死之善不善则各存乎其事矣孔父先死而曰及书尊及卑也书大夫有官则称之亦非所谓贤乎孔父之意也
  胡传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黯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督为太宰不书其官或官非卿或卿不命或削之未可知也
  孔父嘉为司马左氏文也左氏以嘉为名刘敞曰君前臣名名其君于上不得字其臣于下礼之大节也杜氏曰孔父称名者内不能正其闺门外取怨于民也穀梁曰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也何以知先杀孔父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又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赵子常曰督宋大夫其名未赐族也孔父嘉不名者天子之命大夫也或名或字两家之说如聚讼然夫诸侯不生名死则名之不称与夷则殇公之名终身不见于经何所征疑信也熊过氏曰天子之命大夫故不名则益疏矣刘卷非天子三公乎然以字为得者有三义诸侯以字为氏因以为族骇乃公子展之孙公命以字为展氏孔父之后皆氏孔一也孔子为孔父之孙如果以孔为名将为孔氏子姓者世世名其祖矣忍乎穀梁为祖讳之说似为得之二也以字义为断名嘉字孔父与楚成嘉字孔父郑公子嘉字孔同三也予谓尤莫近于家语矣家语曰孔父生时所赐号与陈女叔一例葢宋陈为三恪时王崇异之此说不可易也
  或曰宋司城荡荡固其名而其孙为荡意诸则固以名为字矣岂高中𤣥所谓春秋宗㫖自有所在而或名或字无意于其间欤则谓孔氏子孙世世名祖之说又不可执
  滕子来朝
  滕子称子胡氏曰先儒谓时王所黜也又有言其在丧者矣又有言春秋严于乱贼之党桓公弑立滕侯首先来朝降而称子以正其罪者又有谓小国事大国不堪徴求甘从降爵以从杀礼者夫严于乱贼之党固谬矣如曰在丧则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者何说焉独为时王所黜似为近理高中𤣥曰周天子虽弱然岂曾无一事行于微小之国者乎传曰杞侯爵鲁庄公二十七年书杞伯来朝其后又称子葢为时王所黜薛侯爵庄公三十一年书薛伯卒盖为时王所黜滕侯爵隠公七年滕侯书卒其后称子盖为时王所黜固有记之者矣此何不足据而必以为孔子降之乎且孔子䧏滕侯为子也其杞侯之伯之子薛侯之伯亦皆孔子降之乎杞侯之伯之子薛侯之伯果时王所黜也则滕侯之子独非时王黜之乎孔子作春秋袛可明是非以定褒贬断不得自行予夺降人之侯而又与之以子也且文定亦未考桓王之时势耳盖当时周德虽衰而东迁未几王灵不歇桓王虽无拨乱反正之才然非孱主也即其在位二十三年行事叅之恶郑侯而不礼右虢公而畀政两置翼侯一伐曲沃宋公不王蔡卫郕不会王命即令齐郑讨之芮伯奔卫即同秦师执之亦蹈厉矣特为政不平凡事多狡如因曲沃之叛而改图立翼已不能有苏忿生之田而易于郑故天下不服耳则夫滕侯小有失礼而整君纲饬旧典因其弱而易法贬号为子此事理所必有也矧舍天下而独法滕亦桓王之故智也彼不会王命伐宋者非蔡卫郕三国耶而以齐人郑人讨违命者一郕也蔡卫大则舍之郕小则讨之天下大则舍之滕小则斥之桓王借一滕以彰天王一时之威夫子因借一书滕以存万古君臣之分此事理所必有也其以自贬为说亦有一证通鉴载周显二十三年卫更贬号曰侯服属三晋慎靓王元年卫更贬号曰君此皆春秋末战国初年之事也必以前固有此事卫可踵而行之耳此说孙明复程子皆主之
  灌甫曰按乐正子记滕侯薛侯旅朝隠公桓王闻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以子往以伯往自贬之说也王怒皆黜焉时王所黜之说也因其子往而贬之尤易为力乐正所记可作两证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宋有弑君之乱诸侯不能正名讨罪更受赂立贼而还春秋独书一成字以著其罪徐邈曰宋虽已乱诸侯讨之则有拨乱之功不讨则受成乱之责左氏谓四国受赂立华氏是长其乱萌而宋国他日之祸皆胚胎于此矣齐之伯也释晋里克及鲁庆父弑君之罪而不诛君臣之道遂以陵替晋之伯也削王室之地召王于温而使诸侯朝之名分之坏孰有甚于此者襄公以后虽数世为诸侯长然观其施为大抵皆缓篡弑之罪纵人臣之恶开祸乱之门夫子伤之甚痛之甚思欲一拯救之而不可得也于此书一成字以著其罪此特笔也故讨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后弑君者辈出多不书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后党逆者辈出多不书矣讨弑者已成绝笔以后之无可书而不书弑君者代不乏人以后之不胜书而不书故春秋之初止记二条以为大法而已诸侯之会自参以上必言故其义胡氏备矣成字解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谢氏曰遂其事之谓成此其义也说者不达经义而以成为平如杜氏所说悖教殊甚请以经传证之经书诸国平者六如隠八年郑来渝平宣四年平莒及郯十五年宋及楚平昭七年曁齐平定十年及齐平定十一年及郑平皆未有言成者则不以成为平可知也即左氏所载如隠之三成纪好桓元之结祊成三年之杞求成庄十五之郑成文三之请成于晋及拜晋成襄九之郑人恐乃行成如此不一皆言成也亦惟传有此成也然传言平者亦有四桓十二之宋公辞平僖十二之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二十五年之卫人平莒于我成元年之晋使瑕嘉平戎于王者是也与此条以成宋乱文适相似者亦有一庄十三年会于北杏以平宋乱是也乃北杏之去年冬猛获南宫长万皆已被醢伏其罪矣北杏之会不过亿宁其上下耳故可言平若华督弑君庄公为弑君所立正在乱时使齐侯一会戮华督而诛之易庄公置君而后去则宋乱平矣今为赂故立华氏适成其乱而已
  永嘉吕氏曰不书以成宋乱则稷之会疑于谋讨督不书宋灾故则澶渊之会疑于谋讨蔡直书其所为而后是非善恶之实著矣
  稷宋地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汪氏曰按公谷皆云周公称太庙而左传既称周公之庙又称周庙谓之宗庙杜预以为文王庙夫王制诸侯之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郑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齐之太公卫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于鲁以奉周公故周公为鲁之始祖而祀之于太庙伯禽为始封之君而祀之于世室也太者大而无上之名岂以太庙之上又有文王庙乎春秋四书太庙未尝书宗庙也郊特牲云诸侯不得祖天子岂以文王之庙而可立之于鲁乎礼称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盖繇鲁有禘礼祭文王为所自出之帝故遂谓鲁有文王庙若鲁颂称姜嫄而说礼者亦云鲁有姜嫄庙耳
  北郜在今兖州府城武县东南
  秋七月杞侯来朝
  左传杞侯来朝不敬乃谋伐之
  黄正宪氏曰莒与鲁为邻杞逼胁于莒欲求强援故来朝乃鲁桓欺其弱小苛责以利不遂所欲九月即入其国按黄氏此说葢以杞迁缘陵者也不知此时杞尚在雍丘不然误认公谷之纪也
  郝仲舆曰桓公篡国挟齐郑之助取宋赂受滕朝其以震矜于杞而来朝非志也滕杞皆侯也滕以子来鲁人以为敬杞以侯来鲁人以为不敬明年讨杞灌甫曰按乐正子记杞公以侯礼事周厉王黜为杞侯武公立仍称杞侯以朝鲁至惠公再黜为伯成公以夷礼事襄王黜为子桓公以后与晋为姻数从会盟以伐郑攘楚晋景公请于顷王仅复伯爵故盟于虫牢马陵蒲戏京城北萧鱼溴梁会于沙随夷仪平丘鄟陵召陵皆称杞伯终不能复其故爵葢国渐削弱势使然也武公自是年朝桓之后继有入杞之役会郕之平比事而观知其为杞必矣左氏乐正非误也若纪自齐郑伪朝之后始有戒心与杞无预至朝桓之失即文自见亦何待贬爵以著之乎
  杞今开封府杞县古雍丘
  杞公谷作纪
  蔡侯郑伯会于邓
  左传始惧楚也
  此后七年谷邓以楚逼奔鲁庄十年荆人执蔡侯荆蛮猾夏之渐盖自此始
  史记是年楚子熊通称王于丹阳初楚之伐随也随人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耳随人以为请王不听熊通怒曰吾先君鬻熊文王之师也成王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
  庐陵李氏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庇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鼢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合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骚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椘势益张他日争伯之权舆始此
  公羊曰离不言会此言会何葢邓与会耳是以邓为国者公羊也杜氏颍川召陵西南有邓地孔氏曰释例以此颍川邓城为蔡地其邓国则义阳邓县是也邓是小国去蔡路远蔡郑不宜远会其都且蔡郑惧楚始为此会何当反求近楚小国而与之结援故知非邓国也
  邓国今襄阳府北二十里邓城即其地
  九月入杞
  左传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
  冬公至自唐
  左传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桓公十八年出行共二十四次止书至二条一为二年之盟唐一为十八年四月之伐郑故元年盟越有不书者而与戎盟则书此可见经之所谨矣十三年及齐宋卫燕战有不书者而伐郑则书是年四月伐郑七月始归历四月逾二时也可见逾时交夷狄为春秋书至之法矣
  临川吴氏曰归而告庙常事尔春秋何为书之穀梁传曰书至危之也似得经意纠合诸侯自齐桓始幽柽首止𡩋母洮葵丘咸八大会鲁君皆与并不书至穀梁谓桓会不致安之也得经意矣末年牡丘淮二会书至范𡩋注曰桓会不至齐桓德衰故危而致之得传意矣淮之会僖公为齐所止声姜出会始得释则知书至危之也伐楚伐郑二役书至者兵凶战危不比衣裳之会故至也齐桓既殁僖公朝齐非所宜朝故致也以是推之桓庄文宣成襄昭定哀之行其书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难或动之非或地之远或时之久皆是危道幸其礼成事毕而得至故书也穀梁于襄公朝楚之传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鲁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齐归宁为得礼故特书其至其馀夫人之行皆非美事故不书至然则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得还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鲁大夫之书至者三皆为齐晋所执幸其解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非美事也
  啖氏曰凡公行总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策夫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
  此书至之始
  壬申○桓王十一年
  三年○齐僖二十二晋哀九卫宣十蔡桓六郑庄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陈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楚武三十二
  春正月公会齐侯于嬴
  左传会于嬴成婚于齐也
  杜氏曰公不繇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婚非礼也嬴今泰安州界内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传不盟也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
  诗恶屡盟春秋善胥命两君相命结言而退荀卿记之矣张洽氏谓彼此相命为伯以成其私与齐魏会于苴泽以相王秦齐约共称帝而相帝同则不然也考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会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非相推为伯明矣盖郑结齐而宋结卫彼此相敌已久宋遭弑君之祸郑构已解四国又皆有赂齐卫徒作此衅隙何为也于是文其事而为此蒲之役焉
  蒲今在大名府长垣县界古陈留地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左传杞求成也杞鲁自是交好
  杞公作纪郕公作盛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子翚如齐逆女
  翚称公子始命为卿也为卿未必然春秋书法初称名者葢君父方在寡人有子未知谁立故不称公子已称弟已称公子以渐进即远也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公羊传诸侯越境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穀梁传礼送女逾境非礼也
  左传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列女传齐孝公夫人孟姬华氏长女也齐国称其贞孝公闻之脩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戒之东阶之上诸母戒之两阶之间姑姊妹戒之门内可谓能行礼矣
  赵氏曰桓夫人文姜齐僖女庄夫人哀姜先儒以为齐襄女僖夫人声姜先儒以会齐桓证为桓女葢为公子时所取文夫人出姜齐昭女宣夫人穆姜齐惠女成夫人齐姜葢齐顷女襄公薨传言立胡女敬归之子卒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不言适夫人无子则襄公未尝取正适也昭公娶于吴为同姓其死曰孟子卒定夫人姒氏亦为公子日所取传言哀公以公子荆之母为夫人而以荆为太子则哀固以妾为妻矣
  汉志蛇丘有下讙亭今宁阳西界地入鲁境
  公会齐侯于讙
  姚舜牧氏曰鲁桓意在结齐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但重在会而不在于婚诸儒皆以婚礼责桓不得夫子春秋之㫖
  夫人姜氏至自齐
  灌甫曰桓畏不义之诛申好于齐是年春不繇媒妁往会于嬴以求婚已为非礼至是齐僖越境送女桓又因会纳妇岂皆别嫌正始之道邪不言翚以姜氏至者谓公自讙受之尔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致夫人也
  有年
  穀梁曰五谷皆熟为有年杨士勲氏曰有年书于冬者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公羊有年以喜书也大有年亦以喜书也有年何仅有年也大有年何大丰年也此事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脩之则为变异圣人立兴王之新法也程氏发明奥㫖以为纪异此得于意言之表者噫杨氏之言亦巧矣其君是恶其民何罪五谷皆熟总为吾民足衣食寛生计耳以君之故而恶其民且变其善恶吉凶之实而别立异义圣人书法恐不若是赵子常曰夫天道有变则有复水旱饥馑其变也有年大有年其复也虽非有年而亦不至于饥馑者其常也有年大有年史欲屡书而不可得乃生民休戚所系非天所以赏罚人君说者乃因一人行恶而遂欲灾及万民于是天道有反常之讥而春秋为迁怒之笔矣
  癸酉○桓王十二年
  四年○齐僖二十三晋小子侯元年卫宣十一蔡桓七郑庄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陈桓三十七杞武四十三宋庄二秦宁八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传书时礼也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
  四时之田止书蒐狩蒐狩经不多书其书者必有故也此狩郎也左氏书时礼也则于常事不书者碍矣公羊曰远也则昌间比蒲之蒐岂无远于郎者岂以皆讥乎载考郎为鱼台县近宋地前隠九年城郎后十年来战于郎庄公八年师次于郎其为鲁之要地可知于郎行狩以寓用武治兵之法书此者谨其事也乃春秋书此固有二科文公以后四公俱不书以大夫专国公不复知军政时田得失无足议也昭公八年以后又复频书是时三家分鲁假春蒐之礼以耀武示强又与非时非地之蒐不同故频书以示变耳
  公羊榖梁冬狩秋蒐并同而苗则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则夏时无名穀梁则春曰田田者四时猎之总名不专在于春故也公羊之义夏时务农不苗然则非警急及有兽害苗则不苗也
  此蒐狩之始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氏谓王朝之伯不可书名以父在故名解之渠姓伯纠名孙明复亦有是说熊过氏则谓宰有太宰卿小宰中大夫宰夫下大夫此宰夫也伯纠为字二说皆是胡氏以宰为冢宰犹可言也至此以宰为太宰益谬矣春秋记周事冢宰设官不见于礼然据书云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则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冢宰周六卿之长也若太宰在列国非上秩按成公十五年宋向带为太宰鱼府为少宰序次在少司冦之后襄十一年郑使行人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则太宰在行人之后矣十七年宋皇国父为太宰为平公筑台则太宰董土功之役矣楚有太宰而十五年载楚公子午为令尹以至宫廏尹共九官太宰一官且不得列矣吴有太宰而定五年以伯州犁之孙嚭为太宰则仅以处客子逋臣矣当时列国虽不王何至以王朝之所尊为下国之所贱倒置一如此也独卫祝𬶍有言曰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聃季为司空与周公为冢宰不合然周公为冢宰自在成王时为太宰自在武王时武王时秉钧执政自有其人未必即以少弟为尊官则太宰固非上秩益可知矣予著周礼说大宰如字作大不作太与大宗伯大司寇同则祝𬶍之言传者之误也固知羽父之求宋督之官皆大非太也
  是年不具秋冬桓篇多舛与下文甲戌巳丑连
  甲戌○桓王十三年
  五年○齐僖二十四晋小子二卫宣十二蔡桓八郑庄三十七曹桓五十陈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庄三秦宁九楚武三十四
  春正月甲戌巳丑陈侯鲍卒
  左传再赴也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故再赴
  公谷以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皆不知阙文之义也
  黄正宪氏曰按以隠公元年巳未推之则桓公五年岁在甲戌以元凯长𠪱正月甲申朔推之月内无甲戌日己丑为十六日当是甲戌年正月己丑日也史官之文偶倒置耳则左传再赴公羊戌亡丑得之说可置勿辩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
  春秋之初能以诈取人国者惟郑庄公庄公尝挟齐鲁以入许今又辅齐以图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多为计以谋免难而卒不能春秋恶其谲诈而书之若实朝于纪者刘敞所谓诛意之效也
  临川吴氏曰许近于郑纪近于齐郑欲得许与齐同谋之而卒得许齐欲得纪与郑同谋之而卒得纪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赵企明曰征兵也非也周非能征鲁兵恐其比郑以拒王为是作好耳
  杜氏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称子本于父字幼弱之辞此葢讥子弟预国政耳或谓责世官若然何不曰仍氏之子乎如仍氏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咺渠伯纠之类是也今曰仍叔之子葢知其未命之称也杜说得之
  郝仲舆曰王使一岁再问而鲁无一往乎曰往矣何以不书诸侯不朝以陪臣报不足录也
  仍谷作任
  葬陈桓公
  城祝丘
  讥不时也据文姜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故鲁非时城此以备之
  祝丘今沂州西有丘城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
  郑世为周卿士王贰于虢故周郑交恶王以诸侯伐郑其言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按十四年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天子无敌非郑伯可得抗也苏子繇曰不言战王者无敌莫敢与之战也不书败讳之也
  左氏称王以诸侯伐郑张洽氏曰此其君必亲从王春秋悉以人书而王不称天盖谓释鲁大恶不讨而以小忿伐郑贬也其实不然天子临戎诸侯以君为将执鞭弭从事称人以往固其宜也且君将称人者文公以前不一而足况蔡陈卫皆非大国也又州吁陈佗皆不成君也合而称人不必异议
  高忠宪曰不书战不书败所不忍言存天下之防也书从王明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书王师败绩于茅戎曰王师则非亲讨败而可书也
  永嘉吕氏曰王伐郑而从者仅三国何哉蔡卫陈之仇郑久矣隠二年郑伐卫四年宋陈蔡卫伐郑十年宋卫入郑又与蔡人伐戴而郑复伐取三国之师桓二年陈与郑虽会于稷蔡与郑虽会于邓未有成也卫之隙未解也王讨有加于郑而三国从之托公议以济私忿耳
  王师虽败而春秋书蔡人卫人从王伐郑犹有体也至庄六年而王人子突救卫诸侯不惟无相从者而反助卫朔以与天子抗矣救之为言何其卑也齐桓为伯首在尊周庄十四年与陈曹伐宋请师于周书曰单伯会伐宋立言有法庶复王室之旧焉成公十六年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十七年公会单子晋侯伐郑则天朝卿佐亦与执戈至此而王灵不复振矣陆氏曰陈佗杀太子而立王不能讨又许其以师从王之失政亦可知也
  大雩
  左传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胡传大雩者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为性命之文是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襧祭于已寝礼也
  熊过氏曰雩者号祭吁嗟求雨也鲁南为雩门舞雩在城南舞以女巫雩乐以皇所以达阳中之阴雩祭以舞为盛遂名坛曰舞雩舞雩有二龙见而雩设坛祈泽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大雩上帝用盛乐又非常僭也胡氏义备矣月令建午之雩则秦制耳龙见而雩雩以巳月为正旱则求之甚旱则大求之七月旱则七月求八月旱则八月求求则祷大求则用盛乐号呼之情随时迫切总以为吾民耳书雩之法不过志其时事如此勤怠僭越之说非所施也故大雩非时雩春秋皆不以为讥
  此书雩之始
  螽
  螽不书时不在一月也公作𧑄
  冬州公如曹
  左传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州地在今武陟县杜氏以为淳于则地在高宻而其来鲁之道不当先至曹矣此左氏说也以熊氏考之甚误
  乙亥○桓王十四年
  六年○齐僖二十五晋小子三卫宣十三蔡桓九郑庄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陈厉公跃元年杞武四十五宋庄四秦宁十楚武三十五
  春正月寔来
  寔者州公名是也詹莱氏曰昔公之而今名之何也以公如曹以匹夫留我也不以国氏蒙上文也胡子曰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诸侯失国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州公来朝以诸侯之礼接之春秋乃书其名以匹夫之贱畜之孟子乃以为礼然则何居曰诸侯放恣凌弱暴寡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若谭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卫可见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耳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劝戒矣按胡氏意责国君当自强以保氏姓其说甚正然名与不名未必尽然有国小文告不及而不名者有确得其名此后不及书卒而以一名征其实者有一国两君虽非卒灭而以一名定其疑者不可例论也杜元凯曰若州公者此后不及书卒而以一名征其实也
  寔之为名其说甚多杜元凯曰寔实也公羊曰实来者犹曰是人来也榖梁曰实来者是来也其义甚稚予甚非之及读张洽氏之说而不能无惑焉张氏曰记礼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实来成二年传王曰所使来抚予一人而巩伯实来或春秋时有是字法而经以此为文欤已再谛之曰伯父实来巩伯实来皆有郑重之意故下语确然如此若州公亡国之君羇邻国以没身虽见可怜当无所重要之还以实名为正
  州为采邑州公与虢公同犹之刘文公单靖公也熊过氏曰州者天子圻内之邑河内武陟地既非随绞州莱伐楚之州亦非淳于之州昔苏忿生有田十二而州在焉后为州公食邑隠十有一年苏叛天子不能有也取邬刘𫇭邘之田于郑以十二邑与郑盟向州在焉则州公失采矣至是五年伐郑仍叔之子以伐郑征兵而兵端始启意者仍氏未行州公犹得游⿲亻丨匽 -- 偃于州耶明年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齐卫人伐盟向王始迁盟向之民于郏夫十二邑有盟与向则王虽与郑而不有至是旅拒以争而州公之来继仍氏有征发耶春秋称公者惟二王后及三公称公故州公天子之三公也左氏不知以为淳于公舆地广记遂附会之以东海县有大小州山曰高宻夷安城淳于本春秋州国误矣淳于者郦道元云本夏之斟灌国武王以封淳于公杞并之夫淳于非二王之后安得称公是郦亦缘左氏再误也鲁南连曹西达于周州公来鲁经曹卫已从王鲁未尝出师故如曹而六年实来按周桓王以十二邑易郑四邑之田惟知向利乘便不顾州公失采矣郑虽得邑而其民不服观桓七年盟向背郑而伐之王迁盟向之民于郏则州可知使周不伐郑则郑犹不仇州州公犹得苟安本邑昨年王已伐郑矣州公何能自安故冬即如曹今年实来此实录也熊氏一朝洗出之快矣第云仍叔来征兵州公继仍叔来有所征发则非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
  左传纪来咨谋齐难也
  成在今泰安州莱芜县界
  成谷作郕
  左传北戎伐齐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大败戎师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怒故有郎之师齐侯欲以文姜妻太子忽辞
  秋八月壬午大阅
  大阅左氏曰冬事也秋兴之非正也公羊葢以罕书穀梁葢以观妇人书杜氏曰郑忽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
  高忠宪曰简车马也惧齐郑故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其备豫矣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也盛夏大阅厉农失政甚矣不言公一国之事也
  季明德曰阅简武也盖数而视之之意古者寓军政于四时之田皆于农隙讲武通谓之阅周礼大司马仲春教振旅仲夏教茇舍仲秋教治兵仲冬教大阅皆习武之事而以四时异名也春夏秋三时农务方殷则其法略冬时农务已毕则其法详略则少假时闲小试肄习如坐作进退之法姑举其概而已详则大合车徒备修战法一一数视欲其皆精故谓之大阅观周礼大阅列于振旅茇舍治兵之中则大之为名比三时独详之义也穀梁传则谓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又以治兵振旅分为出入二事矣其说与尔雅同其曰治兵本春秋甲午治兵而言也其曰振旅本虞书班师振旅而言也然采芑之诗有曰伐鼔渊渊振旅阗阗则兵以鼓进之时亦可谓之振旅此岂专指班师入国之名哉葢振者振起之义所以作其气之怠衰即戒严之法也茇者莱沛之区所以处其兵之止舍即安营之法也出而治兵法宜并习岂复别有一事哉周礼于治兵之外更立振旅茇舍二名似亦过于分析此传记之言不合于经义者未敢以为必是也故小阅则总名治兵大治则总名大阅一详一略而义已尽矣先儒以大为僭天子礼亦繇不知此意故耳
  书大阅之始
  蔡人杀陈佗
  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佗已逾年成君矣淫猎轻出自陨其首因其匹夫行故不称位不称爵春秋讨贼之义苟可得伸无所不尽
  程子曰蔡桓侯杀陈佗私也而书人同于讨贼者见讨贼者众人之公也
  胡传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讨贼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词也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而称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见弑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抑扬与夺见诸行事如此王樵氏曰按卫州吁之诛虽执于陈人而发之者石碏莅杀之者又卫人也故与以国讨而曰卫人杀州吁于濮陈佗立逾年矣陈国之臣子未闻有明其为贼者使非其淫猎轻出自陨其首于蔡人则遂成为君矣故书蔡人杀陈佗若曰陈之贼蔡人杀之尔胡文定乃谓善陈国不以为君恐未是
  九月丁卯子同生
  嫡子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多不书者常事也文公与成公子赤子野皆嫡长然不书于春秋而杜元凯又谓十二公惟同嫡长孔氏疏云文公哀公其母无明文未知是嫡与否据公衡之年成公又非穆姜所生盖在未君前所生纵令是嫡亦不书矣穀梁曰疑故志之文姜时与齐会啧有烦言安能无疑故猗嗟之诗有展我甥兮之句明其为甥必有疑其为子者矣及考文姜三年九月至自齐子同生于六年九月是时文姜犹未失正何嫌何疑而释之哉岂文成虽嫡时君不能行举嫡之礼夫子姑举子同之一以垂训欤
  沈长卿曰杜氏谓十二公中惟庄公为嫡长故特重其事而书之按传桓公谓与已同物而命名焉则居然以嫡自鸣而欲掩其篡也
  冬纪侯来朝
  左氏纪侯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杜谓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然明年王使主纪婚矣何言不能自通也当繇齐欲灭纪鲁与齐好不敢显言为纪求成耳
  丙子○桓王十五年
  七年○齐僖二十六晋小子四卫宣十四蔡桓十郑庄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陈厉二杞武四十六宋庄五秦宁十一楚武三十六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胡传咸丘地名易称王用三驱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无淫猎之过矣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
  咸丘公谷皆言邾邑也灌甫曰桓篡立七年滕杞皆脩朝礼而邾乃附庸之国独不至故焚其邑不言邾咸丘者附庸之地也比内地或曰焚火田也火田而在今十二月固其时也何用书乎明年秋伐邾益信夫小国即为附庸或于嘉好吉祥之事以内辞书可耳若取人之邑残人之地乃曰此吾附庸无害也而圣人又劝而成之以内辞书不亦嗜利而无耻乎咸丘不系邾定非邾邑明也若以今年之焚咸丘明年之伐邾为信尤不其然夫焚而后伐者不过焚其原野利吾马足耳今春焚咸丘直至明年秋伐邾又过两夏咸丘之野不更蒙茸乎高抑崇曰咸丘乃鲁地近齐者故孟子以咸丘蒙为齐东野人吴幼清以为非狩地或曰火田非蒐狩之法直书焚以讥其尽物也是矣
  咸丘今巨野有咸亭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谷邓皆名熊过氏曰古者诸侯不生名来朝而名则附庸也谷邓以诸侯而名者何也胡子以朝桓立义曰恶其党恶也然而滕纪不名又何以通于彼例也左氏谓贱之名夫降爵成礼如滕纪薛者有矣不敬见伐如杞者有矣史岂尝贱而名之先王制礼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名其君乎公谷皆云谷邓失地之君赵企明因订之曰谷邓皆在南阳而逼于楚惧不见容故越蔡许曹宿邾六国历千四百里而以朝礼接于鲁葢失地而奔者也然庄十六年楚方灭邓此时曷为遽以失地名之故赵匡刘敞以为用狄礼而名之夫言非失地而名信足辨公谷矣以为用狄礼而名即如杞桓公用夷礼何以不名哉是匡亦妄也或曰谷邓于鲁交好不通事无本末邓旋为楚所灭而谷终春秋不经见以其接我故详其名所谓以一名征其实者也
  谷今襄阳谷城县邓今邓州方城今裕州
  丁丑○桓王十六年
  八年○齐僖二十七晋侯缗元年卫宣十五蔡桓十一郑庄四十曹桓五十三陈厉三杞武四十七宋庄六秦宁十二楚武三十七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传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
  杜元凯曰此夏之仲冬非为过而书为夏五月复烝见黩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高抑崇曰谋纳后也
  左传春灭翼
  夏五月丁丑烝
  秋伐邾
  隠七年伐邾之后至今邾未朝鲁故伐之书伐邾或曰大夫专非也内辞书法自应如此与二年九月入杞同若隠七年公伐邾乃公将以说宋特笔也
  冬十月雨雪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
  左传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齐将灭纪纪托于鲁鲁势不能庇纪于是与谋俾纳女于王为重焉赵子常曰桓王取后于纪命鲁主婚春使家父来聘则其事前定矣既已纳币契成故祭公来受辞于主婚者而往逆后于纪皆礼之宜也灌甫谓祭公当归白于王然后如纪窃考纪地在今淮安府海州与鲁近如若还朝再往道途往来绎骚殊甚周在当时仅同小国未堪办此至鲁之后必以驿书报闻耳熊过氏曰天子不自主故祭公不称使成使于我故言遂诸家泥于常事不书之说谓书来书遂为非常于是讥祭公罪纪而议及天王坐以虚文说经而不以天子昏礼推原之也孔氏曰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辞赵氏曰遂者急后事之辞大夫无遂事与此不同
  书遂始此
  戊寅○桓王十七年
  九年○齐僖二十八晋缗二卫宣十六蔡桓十二郑庄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陈厉四杞靖公元年宋庄七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
  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刘夏逆王后于齐不书归此曷书鲁为之主也纪季姜归不书以天子之后非祭公所得以也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胡传按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前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耳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得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于道
  曹在今曹县东五十里

  春秋辩义卷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