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春秋宗朱辨义 卷十一 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宗朱辨义卷十一
  髙淳张自超撰
  定公
  元年
  春王
  据左氏昭公丧至壤𬯎公子宋先入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则是年旷六月无君矣何以纪元哉诸儒以为追书之也是已当是旧史先阙而追书非夫子作春秋追书也意如之擅废立罪与翚遂同定公受榷臣之推戴罪与桓宣同桓宣之元年书正月者桓宣即位于正月故也隐庄闵僖之元年皆书正月者皆不修即位之礼故特书其即位之月也定以六月即位则不必书正月而三月有事则又不必书其时之首月矣其书春王三月与他正月二月无事而书春王三月岂有异文哉诸儒截春王二字为一条谓夫子削定公之正月以见定之不能正其始夫定之不正其始于书六月即位著之义不系乎不书正月也诸儒又以不书正月为不与季氏之承正朔者亦非也年而书元时而书春皆可以先阙而后追何独追书正月为疑于与季氏之承正朔乎诸儒说春秋多生义理往往如此故此年春王二字宐直贯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作一条而不书正月之义自寓矣
  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以大夫而执大夫于天子之侧故书以罪之其以归及归于京师不足论也不名晋大夫者不以专罪一人而书晋人以罪晋君臣也汪氏以为不曰执于成周而曰京师所以尊王室而正晋大夫无主之罪其城成周不称京师所以见周室下同于列国无自尊之实非也如书城京师则似就王城而增修之不见不居王城而留居成周之实矣如书执仲几于成周则不足以正执大夫于天子之侧之罪矣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丧逾六月而后归意如迟之也舍公衍公为而定公立意如废立之也定公不让公然先入而受意如之命定公之忍于先公而夺适子也凡此皆据事直书而恶不可掩者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以薨之日数之则葬为迟以归䘮之日数之则葬为速迟而不得葬意如之罪也迍而不加礼则定公之罪也
  九月大雩
  定公在丧不应出雩是必意如为之也大雩之礼诸侯已僭至于大夫而甚矣
  立炀宫
  定公甫立昭公甫葬而即立炀宫炀公者伯禽之庶子以弟而继兄考公者也鲁前此兄弟继世者凡七而始于炀公盖意如黜公衍公为而立定公惟恐不免于鲁人之议已故立炀宫以昭示鲁人之耳目使知以弟继兄为鲁之故葢有所自始也鲁阳万氏之说不可易矣据左氏昭公出意如祷于炀宫是意如初志即有公子宋在其意中而尚肯容昭公之复国哉
  冬十月陨霜杀菽
  是夏正之八月故以杀菽为异主夏正者引岁聿云暮采萧获菽之诗谓中原之菽有晚获者是夏正之十月杀菽为异也然菽即晚获至于夏正十月之时亦既好既实叶将落而萁且枯矣杀之乌足为异哉
  二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秋楚人伐吴
  楚伐吴者凡七而止于此葢楚之势衰其事不足详故从略书人陈氏以为贬囊瓦者经不见有此义也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旧未有而作则不曰新因其旧而新之则不曰作雉门及两观炎而曰新作言新者旧有也言新作者旧有而今无也
  三年
  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
  晋拒昭公于干侯当时讥之后世罪之而意如徳之也意如徳之则定公不敢不徳之矣宐其丧未毕而速往朝之欤晋既拒昭公则不恶意如不恶意如则意如之舎适立弟晋亦不得以为讨又何怒于定公而不受其朝哉葢晋既无礼于其先君而亦难于受其嗣君之礼也故召陵之侵既以师来而革鼬之盟不得不与之同矣背于公未有不徇其私者也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二月公谷作三月
  夏四月
  秋葬邾庄公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㧞㧞公作枚
  鲁纳邾之叛臣叛邑而邾不以为怨今两国之君皆新立邾子㤀丧请盟而鲁以大夫盟之者是时晋之伯令不行于诸侯邾既无可赴诉而犹恐季氏不㤀鄟陵也
  四年
  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
  三月公㑹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
  㑹王臣合十八国之诸侯桓文之伯未有威于此者也然桓文于小国之诸侯不列于㑹此列诸小国未为有加于桓文但如乆服于楚之蔡许时晋时楚之陈郑从未内属之顿胡皆合志以来㑹亦不可不谓之威矣葢以楚之暴虐而近为吴所弱其从前附楚之国恶其暴虐乘其哀弱求属于晋以上请王臣则正中国整顿之时而晋定不能有为为可惜也诸儒以春秋不书伐楚书侵楚为鄙晋定之苟且无能者则正不然晋楚自于宋以来弭兵交见重于败盟一失于楚国之篡国而不讨再失于灭陈蔡而不救三失于楚比弑䖍弃疾杀比而不问至此而楚未有慿凌中国之事虽欲仗义执言而无其名陈氏以为楚纳子朝故刘文公合诸侯以问其罪颇为有见但楚虽纳子朝未尝助子朝以内逼天王则楚之纳王子亦春秋诸侯纳亡公子之常不必深以为罪也则召陵之役既非声罪以讨而又止浅掠其境不成其为伐故以侵为用师之名而非春秋不书伐书侵以鄙晋定也葢召陵之侵功虽不大而亦未有致贬之义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姓公作归姓
  左氏谓沈不㑹召陵晋使蔡伐之夫齐桓伐楚不役江黄以江黄弱而近楚惟恐楚怒而加之罪此为齐桓之恕以待人也沈近于楚畏楚而不㑹召陵晋定亦当原情而恕之必使蔡灭其国而杀其君晋固无道而蔡听之亦不义矣然召陵甫㑹皋鼬未盟晋即怒沈命蔡何以用师若是之遽耶又凡受伯主命而加兵人国皆书侵使蔡无怨于沈何以灭其国而杀其君若是其毒耶是必蔡附楚之时沈尝倚楚肆虐于蔡蔡既归晋而因以一泄其积忿也观于文三年晋以六国之师伐沈则沈必恃楚而强为晋之所不悦故蔡人无忌于君之在㑹而致师于沈灭其国杀其君以绝楚而悦晋也春秋书之所以罪蔡而兼恶姓也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
  近楚之国皆背楚向晋其心必有畏于楚而欲坚托于晋则不得不推晋主盟以为始终援救之计故晋定亦俨然主盟而不复与诸侯同之矣惟晋主盟则诸侯为受盟而不可以王臣受晋侯之盟故曰诸侯盟于皋鼬以著刘子之不与也定公如晋而不得入此如不书公及则疑于晋之怒公而不使公与矣故曰公及诸侯盟于皋鼬以著定公之得与也文定以为定公受国于意如求为此盟书公及者为内志也然十八国之诸侯临以王臣而侵楚陈蔡郑许胡顿安得不请盟以托于晋晋既侵楚召衅又安得不盟诸侯以坚其内附之志而犹烦定公求盟而始盟哉必不然矣
  杞伯成卒于㑹成公作戊
  六月葬陈惠公
  许迁于容城
  王氏以为许四迁皆受楚令违害就利故以自迁为文不尽然也前此之许附楚以为楚迁之可也召陵之㑹许背楚向晋楚未必为许之利害而迁之矣疑于容城之迁许既背楚惧楚之见伐而迁之以备楚也
  秋七月公至自㑹
  不至侵楚而至㑹者季氏以为侵楚浅事故以皋鼬为重而至之其说是已
  刘卷卒
  刘卷书卒陈氏以刘单有功王室而卷又临召陵之盟以攘楚故卒之是以春秋予之而书其卒矣非也卷交于诸侯而以丧来赴耳不葬王子虎而葬刘卷者昭公以后丧礼有加故亦内㑹刘文之葬也
  葬杞悼公
  楚人围蔡
  囊瓦书人诸儒皆以为贬然楚之国蔡犹未为不义之甚也蔡以中国诸侯一旦去楚归晋楚伐而围之诚为非义沈为楚之属国察既灭其国又杀其君而谓楚不当一问蔡之罪耶江黄附齐晋楚灭江黄齐晋不救犹以为齐晋罪沈附楚为蔡所灭而楚兴师围蔡反以为楚罪岂义也哉春秋书楚人者楚事至此既不足详而亦不罪囊瓦也
  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
  楚以沈之故而围蔡晋不能以蔡之故而致师于楚犹构卫以有事于鲜虞晋为不义矣春秋书此于楚人围蔡之下蔡侯以吴子战柏举之上以著蔡属楚者屡世一旦去不正以从正而与皋鼬之盟又伐沈绝楚及被楚师之围晋不能救以致不得已而转托于吴则非蔡之罪而晋之罪也
  葬刘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柏举公作伯莒谷作伯举
  书法如此是蔡因楚国请援于吴吴师出而楚退蔡以吴师追及柏举而战败之也不书伐者非再举也不书救者吴本欲有事于楚非専为救蔡出师也吴子举爵者详柏举之战予吴子之助蔡而败强楚也蔡侯以吴子者蔡既内属于晋晋不来救势将复入于楚不得不请救于吴不罪其转附勾吴以攻荆蛮也诸儒每以敌人来伐受伐之国不修辞以却敌而愤怒一战为非义然则柏举之战何以予蔡侯之以吴子予吴子之为蔡侯所以耶楚称人者文定以为贬囊瓦与城濮贬得臣同义非也泓书宋公城濮书晋侯此书蔡侯楚皆称人不以楚大夫与中国诸侯敌也故鄢陵之战以君敌君则书晋侯及楚子矣邲之战以中国大夫敌外君则书荀林父及楚子矣此内外尊卑之分非褒贬所与也
  楚囊瓦出奔郑
  楚败城濮而杀得臣败鄢陵而杀公子侧葢其用法之严也今败柏举而法不行于囊瓦以是知楚之哀矣
  庚辰吴入郢郢公谷作楚
  公谷作入楚文定据左氏作入郢亦未发明何以书入郢不书入楚之义薛氏以为见楚之大其都犹不能守陈氏以为非得国之辞皆于大义无阙不足深辨不书吴子者柏举之战为救蔡之故故称爵入郢则吴之自欲得楚故还其本称也如曰因其入国而外之然则灭国不外而外入国乎中诸侯入国不外而外吴之入楚乎文定据左氏君舎君之室大夫舎大夫之室以为非道也故外之然春秋还吴本称而书吴入郢何以使后人知其舍君大夫之室因而贬绝之义耶葢吴之入郢吴楚之胜负不足以详故楚子奔随不书秦救楚不书败吴不书楚子复国不书也
  五年
  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公作正月
  夏归粟于蔡
  蔡受围而不救蔡围解而归粟失大义而施小惠春秋书以示讥也此与书城楚丘同诸侯各自归之非若归宋财之㑹谋于澶渊故以鲁自归粟为文而诸侯之各归蔡粟可知矣
  于越入吴
  书于越入吴以著吴之所以终不得志子楚也越常称人矣此还其本称与入郢还吴本称同非褒贬所寓葢不足以详也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意如书卒文定以为见定公不讨逐君之贼而以为大夫全始终之礼也然则公子翚之不卒以见桓公恶于翚之弑君而不全大夫始终之礼耶若云桓未有不加礼于翚春秋削而不书则定虽加礼于意如春秋亦当削之以示义矣何以有不同耶葢翚之不书卒是桓之时不卒大夫而自僖以后无不加礼之大夫故无有大夫卒而不书者春秋原不以书卒不书卒示义也如诸儒卒葬之例春秋之义舛者多矣不可从也
  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
  六年
  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速公作遫许事楚而楚存之许归晋而郑灭之晋不问郑之罪以复许而楚乃封许使许得再见于春秋孰谓中国义而楚不义哉甚矣晋不足以抚诸侯宐诸侯之散也
  二月公侵郑
  晋不讨郑灭许之罪而使鲁侵之鲁徒结怨于郑而卒不能存许亦何益矣
  公至自侵郑
  前此奉伯主之命以问罪邻国犹用大夫帅师至此则君亲行矣故书至以著其失也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既以报侵郑之命而亦请于晋以取郓也二卿并书者犹文十八年并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以著得臣之党遂弑君也此以著取郓之志孟氏与季氏同而逐昭公者孟氏亦有罪故围郓亦二卿并书也诸儒从左氏以为阳虎强仲孙行者经无由而见此义也
  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犁
  楚受吴败残其国都虽藉秦师复国而祸乱极矣使晋能治郑灭许之罪而合诸侯则中国可以复振乃既不能存许又以许之故而携郑今复执宋行人以携宋宋虽不若郑卫之急合于齐而赵范谋国亦失其道矣其执行人当必有故而经文前后无可详考左氏以为祁犁主赵氏饮酒私献赵范相轧致然文定据之以罪赵范殊非经义也
  冬城中城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齐为昭公取郓既不能纳公而又收郓以自利曲诚在齐但齐不能纳昭公为有益于季氏而定公亦因以得国虽欲善辞告齐以取亦难于𤼵端故托晋而为帅师围郓之谋也何忌不言何杜氏阙文为是
  七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齐侯郑伯盟于咸
  郑以晋责灭许之故而盟齐陈氏曰石门志诸侯之合于咸志诸侯之散亦见本末也其所以至此者楚势既弱无畏于楚晋伯既衰不服于晋故复相为党同以伐异使因晋楚之无争而睦邻修好保境息民为自强之计中国可以休息奈何外患不作内难复兴以相与自即于乱哉
  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
  晋执宋行人齐执卫行人其不义一也左氏以为卫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结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乃为沙之盟此为齐卫未有怨而忽执其行人又侵卫而卫出盟之速故为想当然之辞恐未必然也当是齐景图伯既得郑又欲得卫因北宫结之来而假词以罪之执结以侵其疆卫见晋已不在诸侯而利于合齐故亦因其来侵而盟齐以叛晋耳
  齐侯卫侯盟于沙公作沙泽
  于咸而郑背晋矣于沙而卫背晋矣春秋悉书之而中国自此无伯矣
  大雩
  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西鄙之伐以报二卿之围郓也夫齐不出一师以讨意如而纳昭公乃兴大众以伐西鄙而争郓景之舍义而而取利如此此所以死之日民无得而称也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
  春王正月公侵齐
  昭公孙国齐景虽不能纳公而犹有取郓围成㑹鄟陵汲汲于公之事晋顷晋定则继世而拒公于干侯此定公从亡八年所亲阅者也既受意如之推戴而篡适有国茍有良心亦当徳齐而怨晋即不怨晋何徳于晋即不徳齐何怨于齐西鄙之伐亦季氏围郓所招乃汲汲乎禀晋命而一侵再侵以致仇于齐耶葢季氏徳晋之拒昭而于齐之取郓围成㑹鄟陵不能亡怨季之所徳定不敢不徳之季之所怨定不敢不怨之也两侵齐疆其得已哉
  公至自侵齐
  二月公侵齐
  三月公至自侵齐
  诸儒以为季氏围郓以致西鄙之伐因迫公侵齐以报之然观晋以师来救亦是禀晋命而用师故春秋两皆书侵两皆书至侵与侵郑至侵郑同文也
  曹伯露卒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前西鄙之伐固围郓所招此西鄙之伐又两侵所招然齐之收郓原为不义故春秋两书国夏帅师以罪之
  公㑹晋师于瓦
  禀命侵齐再致西鄙之伐徳晋师之来救而亲出以㑹晋大夫虽春秋不名而书师其为大夫无疑得不为辱耶不书救者齐师既去不成救也其不书晋士鞅而曰晋师者诸儒谓以师为重非也如书晋士鞅则疑于公及士鞅之会而晋以师来救之故不著公禀晋命以侵齐之故亦不著矣嗟乎昭公次干侯三年而晋不礼定公为晋抗齐受伐而即以师来救怀利而不怀仁义晋伯所以绝于后也
  公至自瓦
  私㑹不至而此至者以其所㑹者非诸侯而为晋师故书至以著其失而又不可以书至㑹故以地至而曰自瓦也
  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
  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
  咸沙之㑹郑卫皆合于齐而晋师遂及郑卫矣夫晋自失诸侯不修礼与词以致衣裳之㑹而欲以强兵胁之又仅仅为无名之侵宐乎诸侯既不怀徳又不畏威而鲁宋皆去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陈怀公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
  鲁既为晋侵郑又为晋侵卫以晋之故而两失兄弟之好其何以为国乎
  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
  卫郑相盟不特约以抗晋而亦恶于鲁之无礼也
  从祀先公
  三𫝊以为顺祀闵僖也文定取冯氏之说以为始祀昭公于庙也高氏以为正群公之祀也三者之说文定为长而亦于从字不合当是鲁以定公为昭公之弟不以昭公为祢庙而祔于成公之庙以从祀故春秋书以讥之耳是必文公不祧成公不迁而定公所祀之高曾祖祢仍为文宣成襄也而又迟至八年始祔祭于意如既死之后则皆季氏之罪也杜氏因左氏顺祀先公而祈焉句谓阳虎将作大事欲以顺事取媚于是后儒以从祀为阳虎为之观春秋书法祀先公为一事窃宝玉大弓为一事左氏辛卯禘壬辰享者是序阳虎因祭而作乱后儒遂以阳虎欲作乱而祭比祀先公窃宝玉大弓作一事论殊难通晓
  盗窃宝玉大弓
  阳虎以邑叛不书而书窃宝玉大弓苏氏以为分器重于地然而先王赐履先公受之以世其子孙尺寸不可以不守分地分器顾有轻重哉其谓阳虎以郓讙龟阴叛奔齐与侯犯以郈南蒯以费叛皆以贱而不书庶几得之然书窃宝玉大弓而窃邑以奔可以不书犹之书公子憗奔齐而南蒯之以费叛可以不书两书围郕而俟犯之以郕叛可以不书也读者推其故而详其事之本末则虽不书而可知矣又当时所据皆三家之私邑而以强公室为名如书叛则不知其叛公室叛三家故虽不贱亦疑于不书也诸儒多以曹郲无大夫如繋劝惩则虽莒牟夷邾快以贱而得书于鲁之叛臣又以为以贱而不书何以莒邾之叛有系乎惩而鲁之叛无繋乎惩耶论之不可以通如此阳虎非卿而其强取宝器于私隐之地是亦盗行不谓之盗而何哉故春秋五书盗不尽以其贱而不名也
  九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
  得宝玉大弓
  前书盗窃此书得其得之于盗明矣得之于盗而不能诘盗是亦春秋所讥也
  六月葬郑献公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齐侯卫侯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集蒢至哀元年而后书齐侯卫侯伐晋此齐卫惮于伐晋而为虚张之势以观晋之变也杜氏以为讳伐盟主故不书伐固非陈氏以为有盟主非美事无盟主非细故故春秋重绝晋亦不尽然也观于鲁及齐平夫子相定公㑹齐侯于夹谷则知夫子亦不以坚事晋为是葢夫子以睦邻国息兵争为义不以晋为盟主鲁当坚事盟主而与齐为敌为义也然则春秋何重于伐盟主而以不书伐书次为别有义乎且如春秋凡书次皆非有侵伐之实迹也
  秦伯卒
  冬葬秦哀公
  十年
  春王三月及齐平
  暨平及平文定曰暨者齐求于鲁及者鲁求于齐也黄氏引书羲暨和及祖甲及我周文王之云辨之谓暨犹及也然观书辰暨佗𫸩奔辰及佗𫸩地叛固即其人而有异文矣但穀梁以暨为不得已文定以我及齐平非不得已则又皆泥于文也齐之请平于昭何所不得已而定既以侵齐召怨又将叛晋顾可谓其得已也哉
  夏公会齐侯于夹谷
  观前书及齐平而此书夹谷之㑹则齐鲁之平葢两欲之左氏莱人以兵劫鲁侯穀梁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之说皆不足据葢皆欲归徳于孔子之相故为此说也
  公至自夹谷
  夹谷之㑹亦至者初及齐平两君相见非无事而好㑹之常也葢是时诸侯皆有事鲁皆屈己以㑹之故此后盟黄㑹牵皆至也
  晋赵鞅帅师围卫
  晋主夏盟伐卫不服而至于围之晋之伯业衰矣
  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
  鲁事晋仇齐故齐不归田既及齐平而为夹谷之㑹宜乎齐之归田矣三传及诸儒皆欲归徳夫子故以为齐服孔子之有礼而归田文定以为孔子不自序其绩而又以为安而无所避真而无所妄则不尽然也观春秋书平书㑹而后书归田其不自序绩明矣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郈公作费
  以二卿围叛邑至再而后克之侯犯之强而郈之坚大可知矣此他日堕三都之端夫子所以因其机而用之也
  宋乐大心出奔曹
  乐大心奔公子地奔辰暨佗𫸩奔一年而奔二弟三臣宋之无政可知矣至诸人之罪则于入叛诛之
  宋公子地出奔陈
  地分室以嬖猎而怒公之取马以与向魋乃抶魋夺之以逆公焉得无罪乎
  冬齐侯卫侯郑游速会于安甫
  齐既盟郑于咸盟卫于沙今复合为安甫之㑹齐几几乎有复伯之势矣
  叔孙州仇如齐
  夹谷既㑹而又往聘以拜归田去晋合齐其迹显然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𫸩出奔陈
  以地马与向魋固宋公之过地抶魋而夺之不已甚乎地奔而宋公不止或犹可周旋以冀他日之归而辰岸然挟佗𫸩俱去不尤甚乎推其出奔之由数人者己不能无罪况又入萧以叛耶文定以书弟为罪宋公之嬖魋而失二弟无亲亲之恩亦不尽然也
  十有一年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𫸩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奔云暨者佗𫸩亦志乎奔而辰暨之奔也叛云及者辰王乎叛而及佗𫸩公子地以叛也何氏以及为汲汲之意夫及平及战谓其汲汲于平汲汲于战可也以为汲汲于叛可乎叛即不汲汲而顾可恕其罪乎李氏以为上暨字属佗𫸩下及字属辰于义为妥
  夏四月
  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大心托疾辞使遭谗被逐其出奔非得已也亦入辰党以叛何耶然则大心亦非抱贞守义者也子明之谗宋公之逐未为不道矣
  冬及郑平
  前之侵郑受晋命也既背晋不事则不得不平郑以释怨修好矣书及者鲁志也
  叔还如郑莅盟
  十有二年
  春薛伯定卒
  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侯犯据郈二卿亲帅师不能克而犯以奔齐故堕三都自郈始而侯犯既奔叔孙氏方受之于齐邑无强臣故堕三都惟郈为易也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楚患既息晋伯亦衰而互相侵伐则诸侯之自为乱也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堕三都事不可看得稀奇如谓是夫子礼教徳化所致何以不能教成人化孟孙乎至说三家自堕亦非也叔孙堕郈季孙堕费如谓自堕其邑欲行则行则孟孙不堕欲止则止何人又烦定公亲帅师以堕之乎葢是时家臣相继据邑以叛而每以强公室为名是三家之邑适为叛臣图己之资正难为计而夫子乘机为堕之之说故三家从之而又格于家臣众议故反假公室之令以为堕邑之名也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会齐侯盟于黄齐公作晋
  夹谷㑹后而又为黄之盟固鲁之徳齐归田而亦齐之欲坚鲁好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
  公至自围成
  夫子不能堕成论者为之深惜文定遂谓围成时孔子未専得鲁国之政必辨言如少正卯者疑沮其间至明年由大司寇摄相诛少正卯与闻国政而女乐之馈孔子遂行以此成终不得堕也其说曲矣夫三家苦叛臣之据邑夫子似为三家忠谋而其实可渐以杀三家之势亦用鲁行道之一端季叔未觉则郈费堕孟氏觉之则成不堕夫子固无如之何也成不堕何足以损夫子之道哉使夫子乆得鲁而行其道教之以礼化之以徳则天下归心何三家之不可格虽郈费皆不堕亦不足以为患不然圣人之治乃与秦皇李斯之销兵器毁名城同用哉其至围成者以著围之而成终不得堕也又以著叔孙堕郈则郈堕季仲堕费则费隳定公亲用师而不能堕成也
  十有三年
  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
  夏筑蛇渊囿
  夺民时而兴苑囿定公之志荒矣李氏以为此决非夫子为相时然使夫子相而能止其不筑囿则亦能止其不受女乐矣是年夫子虽未摄相而已自中都宰为司空司寇于朝如此等之事势可以止则止之势不可以止则姑听之渐以格君心之非而变强家之习则亦不足以为行道之累逮乎女乐之馈君臣宴乐三日不朝而后知定公之心终不可格三家之习终不可变于是而去志始决也
  大蒐于比蒲
  春秋三书囿成筑鹿囿昭筑郎囿定犹以为未足而又筑蛇渊囿晋楚之争既息齐郑之盟既坚君臣之间乐其所乐也春秋五书蒐昭一蒐于红再蒐于比蒲三蒐于昌间定又有甚焉而比年两蒐于比蒲公室外虞强晋之加兵三家内患叛臣之圗己君臣之间忧其所忧也内政不修而事荒于观游志渎于师武葢未有不爱民力而犹惜民命者也宜乎夫子之道卒不可以行欤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卫两伐曹皆为无名若以曹不叛晋而伐之尤为不义也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
  赵鞅杀邯郸午实为始祸范中行虽以私伐鞅而鞅恃有强邑既不忌其君而杀干又専私邑以拒范中行不得不谓之叛也
  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
  荀寅士吉射敢于伐君罪浮于鞅矣春秋未见末减赵鞅而加重荀士者其无忌于君一也是时诸侯叛于外而晋不能复与齐争者三卿内乱故也晋伯之衰以栾盈之叛晋伯之绝以赵鞅荀士之叛而齐皆因之以弱晋内不协于大臣所以外见侮于邻国也
  晋赵鞅归于晋
  前书赵鞅叛罪赵鞅也此书赵鞅归罪晋定也通春秋弑君卫州吁齐无知之外无得讨者然亦未见复用事于国复用事而见于经者赵盾而已通春秋叛君晋栾盈郑良霄之外无得讨者然亦未见复用事于国复用事而见于经者赵鞅而已然盾用事而晋犹强鞅用事而晋渐弱则时势不同而定之见胁于强家不能及身而争齐伯长黄池尚能保公室于数传之后哉诸儒毎以盾再见经而春秋书弑君原其为法受恶然则鞅再见经而春秋之书叛又有义耶
  薛弑其君比
  称国以弑者四薛弑比莒弑庶其左氏无事实可考惟其无考故不得其弑君之实也惟不得其实则既不可以专罪一人又不可以散罪众人也以薛莒观之则晋弑州蒲吴弑僚皆不得其实之故也
  十有四年
  春卫公叔戍来奔
  卫赵阳出奔宋卫公谷作晋
  卫灵受南子之诉而逐其宗臣并二大夫此所以积久而不能保有世子以致乱其国也
  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孙公作子牂公作抢
  召陵侵后晋不能复得诸侯诸侯内乱陈复去而从楚以助楚灭顿楚固怒顿之附晋而陈遂不顾皋鼬之盟其罪均矣
  夏卫北宫结来奔
  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吴子光卒槜公作醉
  五年于越入吴至此败吴而伤吴子黄池之岁越又入吴春秋悉书之哀元年吴子败越楼勾践于㑹稽不书文定以为㑹稽之役夫差复父仇而非报怨故春秋以为常事不书非也吴能弱楚又争长于黄池能弱楚则中国赖以休息争长于黄池则中国息楚患又将有吴患而卒至于败亡者越人议其后也使不书越之入吴败吴则吴之所以不能抗楚不能得志中国之实不著矣而吴之败越则吴越之胜败无关于中国不足以书也
  公会齐侯卫侯于牵牵公作坚又作𢱯
  牵洮之㑹左氏以为谋救范氏夫卫奔其三臣而二臣在鲁不当合志以助范氏宋有五叛在萧内难未靖尤不当从齐以助范氏也或是齐欲乘范氏之乱以伐晋强三国来㑹而三国不从故不见有伐晋之师至再逾年而从之伐晋者独卫也
  公至自会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
  洮之㑹宋当与咸之㑹郑沙之㑹卫夹谷之㑹鲁同葢至此而宋亦去晋即齐也李氏之说为是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书归脤者讥也诸儒之说皆是
  卫世子蒯聩出奔宋
  张氏从二刘之说不信左氏杀母之事以为南子之谗言而非当时之实录也汪氏以为楚商臣蔡般称世子弑君不当泥于蒯聩称世子而尽废左氏杀母之事也文定以为特书世子以两著其罪然两著其罪亦不在特书世子也使春秋欲专罪蒯聩而有不书世子者乎不书世子则不知蒯聩为卫之何人又非如突忽羁赤有两人牵连以书使可索其名实也葢从其实而书世子则世子之不安于国与致世子之不安于国是非之义可考而知之矣
  卫公孟𫸩出奔郑
  宋奔一母弟一公子三大臣卫奔一世叔一世子三大臣悉书于册即不必考其事之实而悬论其义使奔者皆有罪而纵之奔则两国为无政使奔者皆无罪而迫之奔则两君为无道使有有罪者有无罪者则国无政而君无道国无政君无道皆乱也
  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鲁纳卫公叔戍北宫结犹纳亡人之常辰据萧以叛者四年再奔而鲁纳之则不能免于纳叛之罪矣春秋未尝讳而不书也
  大蒐于比蒲
  邾子来会公
  公蒐而邾子来㑹此必有谋于公者母亦知三家利其田有强取之意而来㑹以求庇耶观于明年来朝又来奔丧皆勤谨以事鲁及公薨逾年而即伐取其田则是年犹定公所庇而三家姑从之也
  城莒父及霄
  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江黄从齐而楚灭之齐不能救顿胡从晋而楚灭之晋不能救小国何利于内属哉然观沈不会召陵而晋灭之则顿胡㑹召陵而楚灭之宐矣晋且不义何罪乎楚故书楚子灭顿楚子灭胡皆以罪中国也
  夏五月辛亥郊
  壬申公薨于高寝
  郑罕达帅师伐宋罕公作轩
  诸儒以郑之伐宋为公子地故然春秋不书公子地奔郑则伐宋未见其为公子地也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渠蒢公作蘧蒢
  渠蒢之次左氏以为救宋李氏以为与五氏垂葭同为谋晋其说为是使果救宋则当书救书次以示讥不当但书次也如谋救宋不应郑师在宋而犹缓为之谋也观明年齐卫伐晋则为谋伐晋无疑葢齐卫惮于伐晋三次以谋而后乘晋乱以伐之也
  邾子来奔丧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妾之卒葬不书书姒氏之卒葬者鲁以礼卒之葬之故书以示讥也以礼卒葬而不书夫人小君者哀公未逾年之君未及尊母为夫人故不得似他妾母之称夫人小君非以不称夫人小君为得礼也啖氏以不称夫人为正名者非也刘氏以哀未成君不败称夫人亦不是陈氏汪氏得之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会葬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昃公作稷无僃之说为是既择丁巳葬不克葬而至次日戊午乃葬不可不详其日也详其日以书之而不僃之实著矣
  辛巳葬定姒
  葬先轻而后重定姒之葬后于定公之葬是成礼以葬妾母而非礼也定姒之称与襄公母之谥定姒同先儒疑有一误或是生未及尊为夫人卒不当有谥而又不可以无称故以定公之谥为谥如宋共公夫人之谥共姬耳然非适夫人而谥配先公又与祖姑无别亦不得谓之礼也日纪辛巳以八月庚辰朔数之九月之丁巳距庚辰三十八日辛巳则距庚辰六十二日九月不当有此日矣或以比之僖二十八年书壬申公朝于王所上不繋月谓此为十月之辛巳而上亦不系月然此下明有冬城漆之文不当移冬十月之日纪于九月之后也成十七年日食十二月丁巳朔十一月不当有壬申公谷以壬申为十月婴齐待君命而卒故纪于十一月而于此不言其故则前说亦不可从刘氏陆氏以壬申为史文之误而于此亦无说然不合两有朔可纪之日而皆误文也故疑十七年是闰十一月此年闰九月辛巳当在闰月耳则春秋岁终置闰不可为定论矣大衍历文十七年闰六月此年闰三月大衍纪日食与春秋皆差则闰之不合宐矣而亦可知两年皆闰也长历于十七年闰十二月于此年不置闰恐是忽于九月之不当有辛巳也
  冬城漆















  春秋宗朱辨义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