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九 性斋先生文集
卷之十
作者:许传
1891年
卷之十一

杂著

警省文壬午

为父母致丧三年。谓之报生三年免怀之义也。是何足以报恩斯勤斯顾我复我教之诲之与天罔极之德乎。服止于三年者。情虽无竆。礼则有限。不得不为之节制也。然则如之何而可也。孟子曰大孝终身慕父母。孔子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然后庶几为子之职也。吾兄弟失所怙。于玆三年。零丁孤露。义方之教。更何承聆哉。道德文章。世业也。志先人之所志。行先人之所行。终身无改。使人称之曰某之子能如是。此所谓贻父母之令名也。不然而曰某之子奈如彼。此所谓贻父母之羞辱也。可不念哉。可不惧哉。且况既云物之灵矣。不能为所以灵之实。则与草木昆虫奚异哉。是固不可不以第一等人自期也。尧舜孔颜。于人亦类也。噫。生已晩矣。世衰道微。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求之。惟当杜门读古圣贒书。以尽所性而已矣。最所念者。慈母年高。而家产空乏。不能固竆安贫。终保此初心。是惧是戒。战战栗栗。

谕金海民人文甲子

咨我大小有众。尚明听之哉。天性无古今之殊。王化无内外之别。上有尧舜之君则下必有尧舜之民。今我主上。富于春秋。英明睿圣。建极敷治。大王大妃。有周太妊圣德。法宋宣仁母仪。临朝听政。大院君尊为清河之亲。德如周公之圣。乃心王室。爰自一元之初。凡于养民教民恤民之道。靡有遗虑。日下哀恸之教。一则曰民生困瘁。二则曰生民涂炭。又若曰纲纪坠废。风俗颓败。名节亏坏。廉耻都丧。赋敛繁兴。财用匮竭。于是惩墨守择良吏。亲临朝堂。垂涕泣而饬厉之。为臣子者。孰敢不感激对扬。为民庶者。孰敢不含恩仰德也哉。府使际玆盛时。承命分忧。以来是州。恐恐然栗栗然。惟惧上而负国家。下而失民望也。期欲先教化而后刑罚。导之以德。齐之以礼。而不意邹鲁之乡。君子之遗风扫地。天理熄而人欲肆。逐日盈庭之诉。非亲戚之争䦧。则乃邻里之欺诈。此专由于名教之不明也。府使莅任不过一望。德不足以过化。才不足以致理。惭愧忸怩。有䩄我士民。然亦尝奉教于前人。亦尝读圣人贒人之书矣。其至诚奉公之意。至公临民之心。则庶几不愧于屋漏矣。咨我大小有众。尚明听之哉。天性无古今之殊。王化无内外之别。其各为尧舜之民。以事我尧舜之君。其有化外。国有常刑。勉之哉戒之哉。

谕金海乡校诸生文

乡饮酒之礼。先圣王所以明政教之本也。养老敬贒贵贵之道备而孝悌立隆杀辨矣。尊宾辅主进退之仪成而仁义行礼让兴矣。孝悌立则民亲亲。隆杀辨则民不慢。仁义行则无㬥乱。礼让兴则无争闘。故孔子曰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圣人象天地阴阳三光四时之道。以为之此礼者。明政教之本也。此礼之废久矣。人心之陷溺。风俗之浇漓。亦未必不由于此。可胜叹哉。即今圣上初元。先以教化为急务。府使虽愚鲁。其欲行君之令而致之于民。则不敢不恐惧祇慎。矧今年丰人和。日吉辰良。嘉与诸君子暨诸父老。修复古礼。以补风教之万一云尔。

乡约文五纲三十五目

一曰惇叙彜伦。

譱事父母。服勤至死。

为父止慈。教以义方。

资父事君。移孝为忠。

兄友弟恭。式好无犹。

夫唱妇随。妾无匹嫡。

老老及人。慈幼恤孤。

信于朋友。切切偲偲。

二曰勉励事业。

修身为本。壹是诚敬。

勤学好问。博古通今。

教养后生。谆谆譱诱。

务农治产。临财无苟。

种树畜牲。养生送死。

赋纳税供。勿敢后人。

受任尽职。思不出位。

三曰和睦邻里。

生产嫁娶。及时扶助。

疾病死丧。若己自当。

水火盗贼。拯救捍御。

饥馑匈荒。赈贷全活。

冤郁诬枉。伸理发明。

日用什器。有无相资。

含垢匿瑕。务归和平。

四曰䂓戒过失。

亏坏四维。污辱名教。

干嘱奔竞。营私灭公。

沉酗酒肆。奸淫女色。

博奕樗蒲。游嬉怠慢。

奢侈逾滥。用度不节。

勇悍斗哄。以危父母。

市场出入。稧醵聚会。

五曰畏惧刑法。

谤讪朝政。诽毁官令。

强族豪民。武断乡曲。

沉溺异术。妖言惑众。

造言构诬。陷人不测。

眩乱真伪。争讼非理。

蔑分犯名。陵侮齿德。

私门用刑。屠杀潜卖。

右诸条。每月朝。乡长老集众读之。善者劝之。不善者惩之。甚者罚之。尤无良者。告官治之。皆书于籍。

书示掾厅丙寅元朝

我有一段公心。神可质也。尔无半点私意。天谁欺乎。

申谕一邑士庶人文

为申谕事。夫且岁改。人将日新。府使其敷心腹肾肠以告之。尚明听之哉。府使莅任以来。夙夜匪懈。殚竭诚力。庶几玆邑。一变至道。同我太平。歌咏圣化。而岁且二周。治未一轨。其故何也。昧昧我思之。无非自反处也。抑未知教化不明欤。法令不信欤。听断不公欤。赋役不均欤。束吏不严欤。奸猾壅蔽欤。请托潜滋欤。科外滥征欤。法外横政欤。门有滞讼欤。里有幽冤欤。粱肉不如药石欤。口舌不如斧钺欤。导率之未尽其方欤。习尚之不能移易欤。在官固有咎责。而在民得无羞耻乎。今余其敷心腹肾肠。谆复以告之。凡我士庶。其各孝于父母。推以及于人之父母。友于兄弟。推以及于人之兄弟。睦乃亲戚。恤乃邻保。农工商贾。各修其职。谨身节用。仰事俯育。暇日饬力文行忠信。则可以安生乐业。可以行己立名。可以需世利用。何惮而不为此乎。诚愿我士庶人专心正道。壹意本业。毋惰四支。毋失天时。毋遗地利。毋侮老成。毋弱孤独。毋樗蒲赌博。毋好勇闘悍。毋争讼非理。毋酗于酒。毋黩于货。一违于此。家之悖子。国之乱民。岂不为名教之大憝。常宪之罔赦也哉。矧今圣明在上。俊乂辅政。贒刺史承流宣化。此真尧舜之世也。尔无曰遐土。而甘自弃㬥。务农力学。日迁譱远辜。使鞭挞之刑。措而不用。不然则尔士庶获戾于府使。府使获戾于国家。不惟多告。咸须知悉。

申省牒

金海之为邑。处在最下之地。名之曰岭南都水口。盖洛东之末流渐大。至于守山之江。当本邑之西北。大山面迤而为觅礼江。即本邑之中北面。又迤而为三郞江。当本邑之生林面。东迤而为龙塘江,勿禁江。当本邑之上东面。东南迤而为月塘,鸟讷,立岩等江。当本邑之下东面。分流为三叉江。与海潮通。当本邑之德岛面,驾洛面,左部面。其外则大海经其西南。当本邑之鸣旨面,菉山面。又北江一派别为注津。南流入于下界面。又一派为桑津浦,花商浦。入于中北下北面。海潮自驾洛浦逆流。为潮满浦,昆池浦,磨札浦,德桥津。入于本邑之柳等也,台也,七山,右部等面。以此地形水势观之。非但四面之泛滥。抑亦腹背之溃决。是犹兖州之卑湿。而加之以青州之斥卤者也。虽非极备之岁。上流诸邑。小有雨水。则咸聚并凑。而遽成怀襄之势。其无水患处则惟栗里,进礼数面。而非硗确之薄则无灌漑之利。故天或小旱则偏受暵干之害。此所以丰小而歉多。无岁无灾者也。试以十年以来之灾观之。则乙卯二百七结零。丙辰九百三十四结零。丁巳四百十五结零。戊午二百六十八结零。己未一百三十一结零。庚申二百四十一结零。辛酉一百三十八结零。壬戌三百五十八结零。癸亥七十九结八十九负。以此推之。今年之灾。庶可洞烛矣。大抵今年年事。以一邑言之。不可不谓之丰年。而其所被害者。则又不可不谓之独匈。此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所憾焉者也。满堂欢乐。一人悲泣者也。谨当细陈其被灾之由。伏乞垂察焉。春夏之际则雨水适中。播种趁期。移秧及时。最先于他邑。故人皆曰大有之兆矣。方其秧根未着。秧茎未实。上流之浊水忽至。海潮之醎水俱溢。浸淫摇荡。此所谓沈损醎损也。堤堰消融。阡陌溃决。则此所谓洑沙损也。自七月初。至于九月不雨。东风日吹。高燥之处。青空白死。则此所谓枯损立损也。乃天之灾也。非人之为也。哀此竆民。终岁勤苦。秋无一穗一粒之收。而又使之征税。则恐非不忍之政也。是以查之又查。审之又审。从实牒报矣。成册还下。题饬严切。故万万惶悚。更为出野看审。则覆沙处但见白沙。沈损醎损处。但见白地。枯损立损处。尚有不获之穗。此皆躬至而目击也。果无虚实相蒙者矣。

又申省牒

谨因朝令营饬洋人跟捕及邪学摘发之节。不敢踈忽。而境内有柳宝鉴者。浸染邪术。至于见捉。竆核根因。则以为去年七月。全罗道金姓人过去时。遗此谚书。故崇信读习。而相从之人则熊川金哥,密阳宋哥云。故即令搜探则已于令出之际。自㥘逃亡。莫知所向。宝鉴则不肯自服。惟愿就死而升天堂。故杖囚数日。威之胁之。末乃晓之以彜伦之常。谕之以圣贒之道。谆谆诱之。反复丁宁。则有若翻然悔悟。即以永弃旧染之意。手书谚侤。因乞生还业农。盖此汉听言观貌。直一常贱之愚蠢者耳。始虽迷惑。终幸革心。则火其书人其人。不害为开其自新之路。而惟其邪诞妖妄之说。乃是灭伦败常夷狄禽兽之行也。有难自下擅断。故枷囚府狱。其谚文邪书。先所搜者四卷。不可一刻留置。当日公庭对众烧火。追后所搜三卷及谚侤。并印封上使。以待处分云云。

灾异说

灾异之辨不明。而天变不足畏之说出焉。此由俗士不察于理。而妄为傅会之过也。如汉书五行志。一一以某事应某事。而间有不验者。则昏君暗主。又不察于理。而虽遇灾恬然无恐惧之心。可胜叹哉。春秋有灾异则书之。而不言事应。书著雊雉。诗称云汉。此亦但言修省之道而已。则圣人之意。断可识矣。夫灾异者。天地乖沴之运。而即一气数之厄会。人为三才。则天地之厄会。乃人之厄会。故圣人之时。未尝无灾。尧汤之水旱是耳。尧汤岂有失德而致水旱。水旱又岂能为尧汤之灾也哉。前乎水旱而有时雍徯稣之乐。后乎水旱而无捐瘠吁哀之患。此无他。未遇灾而尽修省。既遇灾而益修省也。修省者何也。凡正德利用厚生之政。皆举之矣。故灾不为灾。后世君臣。既无德政于遇灾之前。又无德政于遇灾之后。故灾竟为灾。此非天之降灾。乃人之召灾也。盖天之变常。莫大于日月薄蚀。而近世历家有预先推步之术。故人或疑其天度之当然。然其不蚀时多而食时少。则多者常而少者非常也。非常则变也。日月蚀详见天地辨下向所云天地之厄会是也。至若彗孛震电山崩地陷百种妖孽。或为兵革。或为疠疫。或为饥馑。虽有大小迟速之殊。而其祸害一也。然兵革人或避焉。疠疫人或免焉。饥馑荐臻则人将无生。况兵革疠疫。皆出于饥馑之馀。则饥馑为甚畏也。若蓄积有素。如王制三十年之通。则足以御三者之祸。然则水旱之灾。尤宜预备也。然非但天灾。人亦有灾。人伦不明。教化不行。人之灾也。悖逆乱贼之变。皆由此而生。故齐景公对孔子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孟子曰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此所谓自作孽。而非一朝一夕之故者也。仁义礼让兴。然后人灾不作。人灾不作。而天灾不足忧矣。

力说宗人熽为其子孝承请一言

举至重之任者。有力人也。百匀。所谓至重。而乌获,任鄙能举之。故至于力。天下皆期于乌获,任鄙。然重至千匀则乌获,任鄙。亦有所不足于力者矣。若十分其千匀而十举之。乌获,任鄙足以胜之。百分其百匀而百举之。人皆可以胜之。此乃人十己千。人一己百之工也。古语云骏马一日千里。驽马十驾而追之。真善喩也。然一羽之轻。有时为乌获,任鄙所不胜者何也。为不用力焉。岂惟乌获,任鄙之膂力哉。离娄之明。不见泰山。师旷之聪。不闻雷霆。亦不为用力于耳目。岂惟师旷,离娄耳目之力哉。夫人莫不有是心。心者百軆之主。而万事之本也。心有力则百体从而万事理。心无力则百体不从而万事不理矣。故农而不力则稼穑痒矣。工而不力则器皿窳矣。商而不力则财匮少矣。彼农工商贾之成败利害。犹系乎此心之力不力如何。况士之为士。修其身推之家国。将自任以平均天下者也。其重奚啻百斤。其力奚啻乌获,任鄙而已哉。大学曰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正其心而无心力者。未之有也。无心力而能正其心者。亦未之有也。然其本又在乎诚。诚者一也实也无妄也不息也天道也。

女娲氏说

天尊地卑。地不可以为天矣。阳健阴顺。阴不可以为阳矣。君臣男女。天地阴阳之道。而不可易位者也。余窃怪夫女娲氏之君主天下也。而未得其说。及见宋兪琰之言曰女娲犹国名女真。如左传女艾,马史女鸠女防,庄子女偶女商,孟子冯妇。岂皆妇人乎。此可谓破千古疑案也。史略注云女娲盖伏羲女。或曰妹也。盖者疑辞也。或亦疑辞也。以疑传疑。无异于古今也。此义不明。启万世女主之祸。可胜惜哉。女娲氏亦曰风姓。号女希氏。炼石补天之说。尤荒怪不可言。

克己说

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启万世克己之大法也。惟天生民有欲。欲者有我之私也。欲一动而情既炽。则惟口耳目四肢百体。交攻是心。危者愈危。微者愈微。五性荡而天理或几乎熄矣。故吾夫子告颜氏曰克己。问克己之目。则又告之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礼也者理也。理也者善之极处。于事物细大。无所不在也。程先生作四勿箴以推衍之。勿者禁止之辞。禁止其非理者。乃所谓克己也。孟子所云遏人欲存天理。亦不外乎是矣。卢君佖渊从余游者也。孝于亲友于弟。有志于学。余甚嘉之。曰请名其书室以寓警。命之曰克斋。作克己说以贻之。

名裴生书室说

东海上僻处曰金州。州古驾洛国都。有先王遗风。其人重厚多质。且岭以南儒贤之教远被。往往有笃志好学者。岁甲子。余知州。先问乡之文士。有裴生晋曦者。工于易。好事者嘲之为周易裴氏云。秋行乡饮酒礼。裴生在众宾之列。后于课试举业。生以诗辄中格。由是知生。生为人醇谨。外若鲁钝。内实聪敏。余甚爱之。生遂愿从游。跋涉千里而来者屡矣。一日请名其书室。以寓警省之义。余谓为学之方。必先精熟四书。真积力久。可以上达天理。理固难通。如欲通理。特于语孟庸学。融会贯通。则万理自通。而易行乎其中。遂命之曰通庵。

权泰荣名字说

岁戊寅之孟春。权生名泰荣字一和者。谒余而言。生而父命之名。冠而敬其名而字之。是礼也。达乎古今。且姓所同也。百世而不相别焉。氏所以分也。别族而各从其属。族。氏者若今之所谓名行也。其义甚大。非己之所敢擅改也。亦非他宗之所可轻改也。生之名与字。皆大人所命也。族氏自菊庵公以来。世守之行也。庚午修谱时。他宗甚盛强。使之从其族氏改泰荣为锺稷。字曰圣周。非但于心不安。父兄一门。皆曰不可。负罪如此。何以立于世乎。虽即复其始命之名字。然已刊之谱。未可猝改也。愿赐一言之重。发明改过之心。并以为异日征信之资。姑依其言。书以归之。

恒说

天包地外。转运不熄。日月亦随而动。四时行焉。万物生焉。万古如一日。此易所谓天地之道。恒久不已。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者也。人于其间。以藐然之身。参为三才者无他。吾之心即天地之心。而天地之心。一个诚而已。中庸所言行之者一是也。一则恒。恒则久。久则天。天与我无间。然后可以成变化也。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吾夫子之训也。苟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已。邹孟氏之诫也。恒与不恒。圣狂之所由分也。可不兢惕哉。吾党之士金声铎。颇有志于学。既孤自伤其早失严教。益加勉励。常恐一念之间。此心或至于放而不收也。乃取一恒字表以揭之于书斋之壁。庸寓造次于是颠沛于是云。余闻而嘉之。作恒说以贻之。

存心说

人中处天地间。以藐然之身。参为三才者。心为之主宰也。心统性情。性情之正不正。在于此心之存不存如何耳。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惟心之谓。曾子曰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故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其要则又本于敬而已矣。主一无适。涵养省察。无事或忽。无时或怠。真实无妄。自强不息。然后可以存得此心。存如闲邪存诚之存。诚又主敬之本也。蔡生敬默请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余作存心说以贻之曰君其以此书之于读书之室。常目之哉。

诚敬说书与金兴鲁

诚者。纯乎天理之实也。故程子曰无妄之谓诚。朱子又加二字曰真实无妄之谓诚。苟或有一毫之妄。则非实有之理也。人道莫如敬。敬者主一之谓也。一者诚之谓也。诚则无不敬。未至于诚则敬然后诚矣。敬则内无妄思。外无妄动。圣学之成始成终者也。尧曰钦明。舜曰温恭。汤曰圣敬日跻。文王曰缉煕敬止。此圣人相传之要法也。诚与敬。互为軆用。诚为五常之本。百行之源。敬为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根本也。

杂说

犬之性。至诚恋主。故非其主必吠之。所以利用守盗也。饱则眠。眠且惺惺。耳能闻百步之外。目能视黑暗之中。口必向盗所在之方而吠。明有所指。使人易觉也。人或不之审察。而乍见吾目所不及。谓犬妄吠。反以叱之。甚者怒而击之。盗乃匿影而窃笑之。始幸主人之放心。终伺主人之熟睡。尽挈其宝藏而去。寤而悔之。何嗟及矣。忠臣有前知先见之明。而竭智殚诚。陈戒于危亡之际者。时君世主其不叱之击之。为小人所笑。而失其大宝者。亦几希矣。噫。犬之求食最苟。每曳鼻逐臭而行行不息。凡遇腐秽辄呑之。其走邻家则不但不敢吠其人。并不敢吠其客。此无他。心专于求食。畏首畏尾。不觉失其本性也。见人饮食则必低耳延颈而仰望。或投之以骨则含之而去。有狗儿旁过则睨视狺狺。惊起而相牙。噫。今之人有不曳鼻逐臭者乎。有不畏首畏尾而失性者乎。有不含骨而狺狺起噬者乎。其亦可哀也已。

虱之罪。殪殄灭之无遗育可也。依人而生。反害其人。物无有似此恶者矣。由其纯阴之气。化为垢腻之身绵絮之脚。苏东坡云垢腻所生。秦少游云绵絮所成。顷刻卵育。种下生种。处头而黑。养生论虱处头而黑。栖衣而白。明人虱赋云处头头白而不变黑。栖衣衣黑而不变白。伏匿于幽隐之中。潜伺人之动静而辄恣其欲。方其啮也。人犹未觉。及既远遁。始发痒痛。小人之至奸者情状如此。虽蚊虻之利嘴。蜂虿之辛螫。蜮影之暗射。蛊毒之阴中。何以加此。此其罪之大者也。若夫生于介胄则将军失暨暨之容。游于相须则天子损穆穆之仪。王荆公侍朝。忽有虱自襦领而上。直缘其须。上笑之。公退朝。禹王颂虱之功。日屡游相须。频经御览。此又罪也。谈世事者不扪不得。是可忍也。裹章服者不爬不已。何以堪之。嵇康与山涛绝交书曰。性又多虱。爬搔不已。若裹以章服。必不可堪。此又罪也。亲老疴痒。孝子不暇于抑搔。儿病疙秃。慈母必具其汤沐。疙毒小儿头疮。淮南子云汤沐具而虮虱相吊。此又罪也。见人将死。遽然叛背而北走。是何冷暖之巧觇也。医书人将死。虱必先走。○虱阴类。故行必北首。人或远出异乡。迷其方向。则放老虱以辨南北。此又罪也。馀不可殚举。而即是数者。罪不容于戮矣。虽然犹有可原者存。天之于物。凡有口腹者皆使之资生。而独于虱也不然。不与之角。不附之翼。无羽毛以土处。无鳞介以水居。无爪牙以争食。徒蜞针其口而鸱夷其腹。寄之裸虫之长。则其处于裈也。犹人之处于世也。其势不能不吮其血而养其躯。此天之命也。非虱之罪也。从古未闻有人之为虱所害而死。且病者则虱亦生矣。人亦生矣。况异类相害。圣人不之非焉。人之害异类。何翅虱之害人哉。且人之害人。有甚于虱者。独咎异类之害。而不诛同类之害可乎。噫。人之虚灵知觉。衣食寝处。本与虱霄壤。而加之宠君之爵。彰君之服。乘君之车。豊君之廪牺。何苦不厌。而犹复蟊民膏蠧国脉。为虱之所不为者。此又虱之罪人也。

兽而能幻形为人。以惑人者狐也。狐喜食人。故多依古冢。年久则幻化作人形。故曰不祥之物也。其惑人也。必先以媚。媚为惑人之本。而人未之悟则至于迷眩。竟为狐所害。嗟夫。唐贞元中江陵少尹裴君之子为狐所魅。延术士治之。有高氏子为之医治。居数日。又有王生至。见高曰此亦狐也。少选又有道士来。见二人曰此皆狐也。闭户相驱击。垂死则道士亦狐也。裴皆杀之而子差。见太平广记若非群狐之相驱。则人不能辨。终为其所魔。死而后已矣。虽然裴之子初若不惑于狐媚。裴又不惑于方术。则何有群狐之媚哉。

耽罗今济州本无鹊。或有陆地之鹊。偶坐船樯之上而至焉。则群乌萃止。怪视噪啄之。死而后已。甚矣。鹊之不智。而乌之不仁也。是故君子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天地辨上

天軆圆而地形亦圆。天包地外。地居天中。天地自相依附。盖气之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其两间之充塞而维持之者。都是气也。故地不得少移于一边。而定处天心。自天视地。地在下。自地视天。天在上。绕地一周。无不立地戴天。本乎天者。虽欲亲下而不可下也。本乎地者。虽欲亲上而不可上也。故日月星辰。丽于天。山川草木。丽于地。若其东西南北。随人所居而名之。此所谓东家之西。西家之东也。则西海之西。亦可为东海之东也。至于南极北极。乃天地运动之枢。犹纺车之轴。前后通贯者也。然前人所云地方之说。以地之德。而非以其形也。故曾子有地圆之语。见正宗大王天地策问出弘斋全书若夫四游之说。则未知何据。而如或少差于天心。偏向一方。则亦将有渐向一偏而坠下之患矣。地虽欲坠下。天岂有一偏。此理之可推而知者也。

大戴礼单居离问于曾子曰天圆而地方。诚有之乎。曾子曰诚如天圆而地方。则是四角之不揜也。参闻之矣。夫子曰天道曰圆。地道曰方。又见说文注○道曰方圆耳。非形也。程子易坤卦传曰未有乾行而坤止也。其动也刚。不害其为柔也。程子曰地既无适而不为中。则日无适而不为精也。元命苞曰天左旋。地右动。○朱子曰安知天运于外。而地不随之而转耶。○河图曰地常动而不止。如人在舟中。舟行而人不知。

天地辨中

天之一周三百六十六度。度者非丈尺之可限者。而大约名之也。日月五星。各有所系之天。层层包裹。高下不同。然皆以三百六十六度测之。则地居天心。虽是弹丸鸡黄。而亦可以三百六十六度当之矣。但天道则广大。地道则狭小而已也。近世历家。大明用西洋历法。而雍正帝又造历象考成。以三百六十度测天。而以地之二百五十里。当天之一度。则绕地一周。为九万里。其经三万里弱。二万八千六百三十六里零。百分里之三十六分。从地心言之。距地面为一万五千里弱也。人之环居地上者。常见地之半面也。天半有赤道分南北。而黄道斜交于赤道。南北各出二十三度半。日所躔也。赤道南二十三度半。为南道。北二十三度半为北道。中国之地在北道之北。北极出地三十六度。故日行赤道则昼夜平而均为五十刻。日行南道则昼减十刻为冬至。日行北道则昼增十刻为夏至。若在赤道之下。则南北极均为地平。而上戴二分之日。四时昼夜。无短无长。冬不寒夏不热。惟二分最热。又若至于北极之地。则赤道半。与地平旁转。而春分以后。日出赤道北则无夜。秋分以后日出赤道南则无书。南极之下则反是也。有十二时之昼。有一月之昼。有三月之昼。有半岁之昼。

程子曰天下之或寒或暖。只缘高下数百里间。气候争三月。以此差之则须争半岁。有在此冬至。在彼夏至者。按唐玄宗遣太监南宫说等测日晷及极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时候之。南至朗州。晷长七寸六分。极高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晷长二尺二寸九分。极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极差十度半。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则盖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而差一度也。周地上下。合十二万八千三百里四十五步也。此与二百五十里而差一度之说不同。疑西历之法。只以三百六十度测天。而天度地里。有与中国不同故也。然七纬书有地围九万里之说。则亦与西法合。必有所验而然也。

天地辨下

天之苍苍。其正色耶。大而无所至极耶。释氏三十三天之说。幻妄无据。而屈原天问所云圜则九重者。必有所征矣。泰西人刱为十二重天之论。则两曜五星及东西岁差。南北岁差。皆有各重天。而日月皆东行。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云。有所谓宗动天者在其上。挈诸天而西。故日月亦随而西。此古今儒家所不言也。近世历家颇从之。然宗动天云者。已渺茫玄远。苟无实测。则莫验其真伪。又其所谓最上。有永静不动天云者。虚诞邪妖惑众之说也。永静不动天。即谓之天堂则尤甚荒妄。○详见魏源海国图志君子不之信焉。至若七纬日月五星所行之天。则重重相包。月居最下。日居第四重。地大于月。三十八倍又三分之一。日大于地一百六十五倍又八分之三。以此推之。日大于月六千二百七十倍有馀也。日远于月。月近于地。故人在地上而望之。不辨大小之悬殊也。故合朔则日为月所蔽而蚀也。若夫月蚀则必于望。望者月与日正相对而望也。月之明。生于受日之光。而望则地球遮于中间。其影之所射为月蚀。宋濂亦有地影之论。然则每月皆有望。而其有蚀不蚀何也。日月之行。各有道。道又极广且远。故轮运之际。自然相差。差则不蚀必也。正合正对而后蚀。相差常也。正合正对。非常也。

朱子语类离骚九天之说。诸家妄解云有九天。据某观之。只是九重。盖天运行。有许多重数。里面重数较软。在外。则渐硬。想到第九重。成硬壳。转得愈紧矣。

昆仑河源辨

昆仑河源。为世大疑案。然昆仑即不周。不周即葱岭也。何以知之。按山海经云昆仑之邱。河水出焉。南流注于无达。赤水出焉。南流注于氾天之水。洋水出焉。西南流注于丑涂之水。黑水出焉。西流注于大极河。又云惟河水南流。为中国之黄河。又云华山七千七百六十七里曰不周之山。山形有缺不周匝。故因名不周。淮南子云不周山。为天柱。而七千七百馀里。葱岭距华山之里数也。十洲记云昆仑有四角。大山为其支辅。葱岭左干为天山。右干为南山。包回西南北。惟缺东面。形如半䂓。以此观之。昆仑河源。槩可辨也。又尔雅云河出昆仑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盖色白者。葱岭初源之水也。色黄者。星宿海再发之源也。凡葱岭以东之水。皆潴蒲昌海。伏流潜发于星宿海。为黄河。入于东海。葱岭以西之水。聚于里海。分三道入墨阿的湖。以达地中海。葱岭东北之水。一发于乌拉岭。大布里山一发于宰桑泊。基台湖汇归阿被河。厄尔齐斯河北注冰海也。星湖先生曰易讼之大象。天与水违行。龟山云天左旋而水东注。违行也。此但以中国水势言也。若大地之水则无东无西也。此必以葱岭之水验之也。夫葱岭。天下之祖山也。中国在葱岭之东。而山脉自西来。愈西愈高。至葱岭而极。西洋在葱岭之西。山脉自东往。愈东愈高。至葱岭而极。故曰万山之祖。当万国之中。其地产玉。其池曰龙池。故谓之玉山瑶池。又五天笁说曰昆仑居大地之中。天下万国环之。昆仑以东。大清国最大。以西南五笁国最大。以西俄罗斯国最大。今回国则西印度也。有五印度国即天笁皆在葱岭西南接西域。

大地之势。昆仑以东。大水有二。黄河自西南。北流迤入于中国。塞北诸水。汇注于黑龙。其大与河等。白头之干。从两水之间。屹立于肃慎之境。而众水四走。一干南走。结梢于庆尚一局。洛东一水。一点不外泄。东有大海。自黑龙以外。山脉连延。至日本。折转而抱潮不得上。星湖集中国之有河。自尧时始。朱子亦疑龙门之未辟。此水何处走。犹不及有沙漠之一道横亘在也。沙淀日积。河身日高。其势必溃。故逆行而南。至于泛滥怀襄。不知何世何年。东北由沙漠。入于黑龙者耶。禹贡弱水既西。馀波入于流沙。万国全图。昆仑以外。有大流沙。或称瀚海。宋史云沙深三丈。与今沙漠相似。不知何世何年。河由昆仑之北。西流入于西南海故也。禹贡时尚有馀波。可以西导。

糓辨

甘石星经。有八谷八星。星在河车之北则八谷俱熟。八糓者黍稷稻粱麻菽麦乌麻也。此大槩言之耳。谷之名不但八也。周礼注以麻麦黍稷豆为五谷。又以稌黍稷粱麦苽为六谷。又以稻黍稷粱麦大小豆麻苽为九谷。又以稷秫黍稻麻大小豆大小麦为九谷。炙毂子以黍稷麻麦稻粱苽大小豆为九谷。酉阳杂俎以黍稷稻粱三豆二麦为九谷。诸说各自不同。而以今观之。麦不止二。豆不止三。稻则不可胜名。故书与诗皆称百谷矣。然则黍与粱。是稷之类也。麻亦乌麻之类也。彼二者。独居八星之五。稻与麦。只居二星何也。盖粱是稷之粘者。稷是粱之不粘者。今人以稊稗为稷则误矣。粟则粱稷有甲者之总名也。粟。说文禾子也。嘉谷实也。○陶隐居以禾为粟。朱子以禾为谷连藳秸之总名。则粟亦谷之总名。秫黍之粘者。或曰稷之粘者。或曰他谷之粘者。亦假借通称。秫尔雅䟽黏粟也。其茎秆。似禾而麁大。周礼丹秫注赤粟也。○程氏瑶曰九谷考云稷𪗉大名也。粘者为秫。北方谓之高粱。通为秫。秫又谓之蜀黍。高大似芦。或谓之红粱。其粘者黄白二种。陶渊明种秫。稻之粘者。○崔豹古今注秫为黍稻。○说文𪗉稷也。又稷𪗉也。注䟽食者稷食也。稷形大。故得䟽名。○月令首种。郑云稷。

周礼五谷六谷九谷之名无粟。则粟之不为一谷之名可知也。汉以后始以粱之细而毛短者为粟。而后人袭谬也。

尔雅粢稷也。注呼粟为稷。䟽左传粢者稷也。曲礼稷曰明粢。郭璞曰江东人呼粟为粢。然则粢也稷也粟也一物也。本草稷米粟米。又似二物。故先儒甚疑焉。

尔雅翼曰粱者。黍稷统名。稻者氾种之统名。菽者众豆之统名。三谷各二十种为六十。蔬果之属助谷各二十种。凡百谷。

星湖稻谱序曰谷之贵者。莫如稻。言糓则稻宜居上。据周礼疾医及戴记月令。以麻黍稷麦豆为五谷。无所谓稻者。此盖只指五方所属之物。故稻虽贵不及也。食医则有六谷。无麻豆而有稌粱苽。太宰则有九谷。兼有秫稻小豆小麦。至职方氏并州之糓宜五种。郑谓黍稷菽麦稻也。朱子注孟子。盖如此说。而复以稻为冠也。且黍稷稻粱禾麻菽麦谓之八谷。禾与稻恐非二物。据曲礼稻曰嘉蔬。注谓苽蔬之属也。苽者即雕胡是也。盖古人或以雕胡为稻。而与嘉禾别矣。较九谷。稻是禾而苽是稻。此又一时之异名也。余之所树者稻。其种式繁。时有早晏。性有润枯。色有黑白黄赤。芒有长短。目有黑白。蒂有韧软。皆可品而别也。遂集以为稻谱。冀有裨补吾事。而又其中先种后熟谓之穜。后种先熟谓之稑。不因播而自生谓之稆。今年自落。明年生。谓之秜。重生谓之䄶𥣮。伤雨则黑班谓之䆀。伤风则虫谓之䅔。伤肌则腐败谓之穘。伤瘠则米多赤谓之䆁。伤失时则米碎谓之𮃷稆音吕𥣮或作𥠈初生曰𥠃。耎弱曰𥝦。长茂曰䅄。稠密曰穊。稀疏曰𥤀。始熟曰秪。垂秀曰䄪。黄熟曰𥤊。不实曰秙。不秀曰𥠔。是其别名。仍略采并录焉。又曰叶之附秆处谓之目。禾毛而莠滑也。其秆叶则禾劲而莠脆也。此禾与莠之别也。○愚亦证之曰自生曰稆。今年死来年生曰𥞺。相近曰䅚。生获曰穛。熟获曰稽。始熟曰秢。禾伤曰秡。病曰䆍。不实曰稴䆎。亦曰稴䅟。其摇动之貌曰䆉䅉。○内则稰穛。注熟获曰稰。生获曰穛。

易服包特辨

丧服小记。除丧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轻者。注男子易乎带。妇人易乎首。间传曰斩衰之丧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按古礼斩衰期功。皆于虞卒后受服。而男子去麻腰绖而着葛腰绖。妇人去麻首绖而着葛首绖。若于斩衰易葛之后。遭齐衰之丧。则男子以新丧之麻腰绖。易前丧之葛。妇人以新丧之麻首绖。易前丧之葛。则齐之麻。包斩之葛。斩之葛。与齐之麻同故也。此谓轻者包。男子重首。首绖特。仍斩之麻。妇人重腰。腰绖特。仍斩之麻。此谓重者特也。郑氏所云两施者。谓齐之麻虽卑。犹兼斩葛。故曰两施也。非谓首与腰俱着两绖也。后人不究易字包字特字之义。或言男子兼系斩齐带。妇人兼着斩齐绖。此非但违于经旨。大扼四绖带。并系于首腰则人岂堪胜乎。下文又曰齐衰之丧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麻葛兼服。此亦疏所云轻包重特之义者是也。

按郑氏服麻又服葛云者。亦麻葛包特之义。而非两绖两带之谓也。后人误看矣。

丧服小记曰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麻同兼服之。陆佃曰斩衰卒哭。男子变要绖以葛。若又遭齐衰之丧则以齐衰之麻。易葛带。其首犹是斩衰之麻。女子更首绖以葛。若又遭齐衰之丧则以齐衰之麻。易葛绖。其腰绖犹是斩衰之麻。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故也。郑氏谓服麻又服葛误矣。

衣带下尺辨

衣带者。衣之小系。非绖带之带也。衣带下尺者。衣长二尺二寸。而衣带以上尺二寸为袷之长。则衣带以下为一尺矣。注䟽失其旨。叠缀一尺之布于衣长之下谓之衣要。则衣为三尺二寸长矣。果合于经乎。后人疑之而亦未解惑。王廷相则曰束带下仍长一尺为度。郝敬则曰礼服吉匈皆有带。衣长带下尺。是皆欲变注䟽之别用一尺横缀之谬而已。其为衣长三尺二寸。而违于经之二尺二寸则一也。此全不辨衣带之为衣系故也。

又按开元礼斩衰裳以绳为带。齐衰裳以布为带。则开元以前未知何制也。此由于注䟽不以衣带为衣系故也。且以绳为衣带。亦何所据也。丘琼山以布作裳之带。今皆从之。

读礼通考斩衰实非三年说辨

徐干学曰斩衰实非三年。既卒哭则用六升之布如齐衰。既小祥则用七升之布为功衰。而谓斩衰三年者。对齐衰期而下言之。斩衰二字为句。其服则三年乃除。虞喜云斩衰因丧之称。非谓终三年也云云。按此说皆非也。斩者不缉之谓也。虽布升之变为六七升。而此不过渐杀之义也。其不缉则未尝少变也。何可曰非斩乎。不究奥旨。而务为别见。则类多此失。可慨也。

顾命麻冕黼裳反丧服辨乙亥

父母之丧。天下之通丧。无贵贱一也。斩齐匈服。所以饰至痛极哀。以毕三年者。而圣人制之。竆天地亘万世不可易也。然则成王初崩。而康王之冕何也。或谓之失礼。或谓之变礼。是皆未察经旨。起疑于无疑也。郑氏曰大夫以上殡敛皆以来日数。死之明日天子七日而殡。于死为八日。癸酉者殡之明日也。成王乙丑崩。除死日。则壬申为七日而殡。士丧礼成服注曰既殡之明日。愚按癸酉乃殡之明日而为成服日也。癸酉以前。未成服时也。未成服时则尸柩在堂。未忍遽死其亲。犹以生礼致之。又不可以纯吉。故去其华饰而已矣。大夫士则着深衣。天子则祭服也。麻冕黼裳。即王之祭服也。麻冕则去其珠琉。黼裳则只是黑白之斧形。非有五采之彰施者。则亦与衮衣之绘绣不同。故初丧时用之也。或者又以释冕反丧服。有若成服之后。旋脱丧服而着吉服。更脱吉服。还着丧服者然。此由误看反字为还字义也。夫反者。此与彼相反之谓也。成服之日。释去冕服。换着丧服。则丧服与冕服相反。故曰反丧服也。书经中反字如武成反商政之反。金縢反风之反。皆相反之反。○杂记山阴陆氏曰亲丧既祥。犹有他丧未除。今以祥。故缟然后反他丧之服。按此谓亲丧服与他丧服相反者也。或者又以黄朱圭币。谓康王之亲受。此亦不然。少仪曰臣为君丧赗马入庙门。穀梁传乘马曰赗。又云归死者日赗。今此乘黄非以进新王也。将与大辂等陈于大丧之次者也。故重其为先王而陈之曰王义嗣德。答拜若为新王而贽见。则天子之于诸侯。何下堂而拜之有乎。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其礼必如是。故召公相康王。遵而行之。孔子取之。以为后世法焉。

董鼎曰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在三祀之十有二月。是时三年之丧毕。去匈即吉。礼之常也。伊训所谓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乃太甲居仲壬之丧。伊尹摄政。则祭于汤庙者伊尹也。援此证恐未安。

陈栎曰证之朱子之说。当除礼职一条。固主苏氏答潘子善一条。未尝必主苏氏。未知二说。孰先孰后。莫若两存之。

张邦奇曰康王释冕反丧服。王以麻冕黼裳见诸侯。蔡传引苏氏之说。以为非礼是也。然丧礼周公制之。召公毕公曷为倡此非礼之举哉。朱子亦具二说。其一以为天子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己私服也。义亦未安。天子以国为家则先君之丧。正不得以为己私服也。尧之崩。四海遏密八音。是故天子者。天下之共主。其崩也。天下宜共丧焉。嗣王且不得私其父。况可以为私服乎。蔡氏以为毕召见三监淮夷殷民之变。故权一时之宜。以正君臣之分。亦有可疑者。使康主以㐫服见诸侯。君臣之分。未始不正也。曷为其吉哉。

胡安国曰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免丧从吉之祭也。然顾命康王诰。记成王之崩。群臣皆冕服何也。当是时成王方崩就殡。犹未成服而宅忧也。或以为康王释服。离次而即吉。误矣。

按朱子答潘时举问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不同云云。又一说则曰释斩衰服衮冕。于礼为非。使制礼作乐。当此之职。只得除之。陈栎曰二说未知孰先孰后。愚谓非礼之论。恐是后定也。故蔡氏亲承旨意。而著于集传也。

练衣縓音诠缘辨

檀弓练衣縓缘注。縓浅绛也。以练为中衣。缘中衣领。论语不以绀緅饰注。緅绛色。三年之丧以饰练服。餙领缘也有问于朱子。丧服如何绛色为饰。朱子曰不可晓。双峰饶氏曰古注误以縓为緅。疑当阙。愚按虽中衣之领而绛之浅者。犹不无可疑。况纯绛之緅乎。尤未可知也。

嫂叔服识疑

丧服记曰夫之所为兄弟服。妻降一等。按此明言嫂叔之服。而子夏之传檀弓之文。亦有无服之言。故世皆疑之。然至唐始服小功。程子曰后圣有作。制服可矣。朱子亦曰嫂叔之服。先儒固谓制服亦可。家礼从之。国典因之。然若从子夏之传则不服可也。若从丧服之记则大功可也。而魏徵之定为小功。未知何所本也。后儒所论。亦有明的。故录之左。

应㧑谦曰嫂叔无服。见檀弓。夫之昆弟无服。见本篇。而此记乃有妻降一等之说。则是嫂叔有服矣。

万斯同曰嫂叔无服之说。屡见于经。而乃仪礼丧服记。又有夫之所为兄弟服。妻降一等之语则何也。郑氏于此条无注。贾氏亦不得其解。谓夫之从母之类。噫。从母之类而可称之为兄弟乎。既言兄弟。可索之于兄弟之外乎。此正嫂叔有服之明证也。丧服虽不言嫂叔之有服。未尝言嫂叔之无服。惟子夏作传曰夫之昆弟。何以无服云云。以此为子夏之意则可。以此为经之旨则未可。盖记礼者于经之所未及。往往见之记。今记文具在。人无不以记之所言。与经之所言并信。何独此条之记。不可信。以为嫂叔无服乎云云。凡从服例降一等。夫于兄弟期。则妻之为大功。此一定之礼也。且娣姒之服小功乎。夫于兄弟之妻大功。故妻降一等而小功云云。使丧服记而尽削之也。则吾言为妄说也。使丧服记而不尽削。则吾固本乎礼而为言也。

徐干学曰玩此条文义则是妻于夫之兄弟有服矣。礼言嫂叔无服。而此言夫之兄弟。得无剌谬乎。且降一等则大功也。故郑氏不能解。贾氏不得已以夫之从母当之。摠与礼不合。今欲指为嫂叔之服。则泥于檀弓诸说。欲不指为嫂叔之服。则文义究作何解也。宁信仪礼之说乎。盖戴记实多汉儒之语。而仪礼自是周代之书。此必作记之人。见先王之制五服。不列嫂叔。故从而补之于记。犹之唐以前。未有嫂叔之服。贞观时始补之。岂可因檀弓诸说而反以仪礼为不足信乎。然何以大功也。妻从夫例降一等。后世之服小功。唐儒之过也云云。后世五代与宋初。尝增为大功矣。当时亦未尝以为非。然则何疑于仪礼乎。

皇清经解凌曙礼说曰自来多不解此。以致成粲之徒删去之所二字。以为嫂叔有服之证。夫嫂叔无服。传已大书特书。夫之昆弟何以无服也。可谓彰明较著者矣。是岂不足以征乎。然而扬成粲之馀波者。尚纷纷未已何也。此节兄弟二字。蒙上文小功以下为兄弟之例。比节贾䟽妻从夫服其族亲。蒙上郑注兄弟犹言族亲之例。据郑注兄弟指族亲。所容广矣。故贾䟽以为从母之类当之。不然岂有经言兄弟。而注言族亲。经言兄弟而䟽言从母之类者乎。可谓拟不于伦矣。郑氏于此节无注。上文已发凡起例。凡不见者以此求之。其不解者。非不能解。上例已明。固无须于再解耳。且郑于服问。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注。谓为公子之外祖父母从母缌麻。此正是丧服记夫之所谓兄弟服。妻降一等之切证也。贾亦以从母之类当之矣。尔雅母与妻之党为兄弟。非其证乎云云。从祖祖父者。祖之兄弟也。从祖父母者。父之从父兄弟也。从祖昆弟者。己之再从兄弟也。从母者母之女兄弟也。凡此之服。皆由兄弟而生。故传曰小功以下为兄弟。且嫂叔无服之例。见于檀弓。又见于奔丧。经传如是别无异义。而说经者欲逸出于经传之外。以求胜于古人。诚不得而知之矣。

并有丧葬

问。母葬近而家亲才遭重制。葬事退定甚难。虞卒哭当退否。陶庵曰期服成服前。实为未安。然送终大事。退期亦难。不得不过行。而既葬之后。虞祭又安可不设耶。然主丧之人。身有重制。未成服而备祭仪为未安。虞祭其子代行。祝词以父使子为词可耶。

问。为人后者所后葬时。未及下棺。本生母讣至。则当下棺而奔哭耶。陶庵答曰本生亲期服也。以大义断之。待下棺奔哭。恐为得礼之正。然闻㐫之后。虽未即奔。亦当伸情。礼云有殡闻外丧。哭之他室。可以旁照否。

退溪曰妻丧在途。而闻兄弟之丧。固当奔兄弟之丧。然若妻丧无人干护。不可以成葬。则妻丧掩圹而后奔。其或可也。

问。母丧既穿圹而遭妻丧。成服适当葬日。成服后更择日以葬。而虞卒哭祔祭。仿礼行之耶。尤庵答曰初再虞则即行。三虞卒哭祔祭。葬妻后择日行之。

冠制

张横渠曰吉冠之制。竖撘过布。布幅以二尺二寸为率。则前后共四尺四寸。首围所占之外。馀广尚多。而为缝以文多。故为吉。㐫冠则横绕布。直缝无文。陈祥道曰一幅之材。顺经为辟积则少而质。顺纬为辟积则多而文。顺经为缩缝。㥧纬为横缝。今吉冠横缝。丧冠缩缝。

聂氏述旧图谓夏曰毋追。殷曰章甫。周曰委皃。后代转以巧意改新而易其名耳。然则委皃也章甫也毋追也冠弁也。并用缁布为之。故皆可以玄冠名之。其制略有异同。而有梁有武有缨有緌有纯有缩缝有横缝。有辟积或五或七。大抵吉冠左辟。丧冠右辟。吉冠内毕。丧冠外毕。吉冠圜。丧冠厌。吉冠玄。丧冠素。吉冠不条属。丧冠条属。吉冠緌。丧冠不緌。吉冠缘。丧冠不缘。居冠属武。非居冠不属武。此其大略云云。

邦礼考

天子为皇伯母服

宋史礼志。哲宗昭慈圣献皇后孟氏崩。诏以继軆之重。当承重服。御史中丞章谊奏曰陛下以期制为轻。荐降重服之诏。然舍轻从重。较之先王礼义有紊。遗诰服期之制。已应制典云云。

徐干学曰高宗之位。受于钦宗。钦宗受于徽宗。徽宗受於哲宗。则高宗不上继哲宗明矣。今乃言继軆之重何也。盖高宗即位于抢攘之际。一切传授之命。皆由孟后出。非但先朝之母后。国家实赖以传统。此高宗所以欲服重也。况高宗远溯哲宗。有父道焉。君道焉。则於哲宗之后。有母道焉。君母之服。舍三年更何服哉。

明世宗实录。昭圣皇太后张氏崩。孝宗之后上发丧谕曰昭圣虽称伯母。朕母事之。礼制自有定式。礼部上仪注。上素服举哀十三日。内外文武百官及命妇宗亲及在京军民男妇俱二十七日而除。在外军民男妇十三日而除。

徐干学曰世宗之服孝后。自宜斩衰。前皇之后。有母道焉。乃礼官定仪注。于臣下则斩衰。于世宗则齐衰。并不从十三月之期。呜呼。君母也而可服齐衰乎。若言伯母则服止于期。天子绝期。何不并期年而亦已之。既不废期年服。则其心固知不可以无服矣。不可以无服。独可以期服乎。

万斯同曰孝后之丧。百官斩衰。不知百官之服从服也。世宗已不服斩。君服齐而臣服斩。则是加一等也。而可乎。前此武宗夏后之丧。帝以从嫂不制服。而臣下亦制斩衰。虽曰服母之义。究竟于从服之义安在也。自古岂有母后之丧。君不制服。而但使臣下服之者哉。世宗私其所亲。而于孝武两宫之丧。轻亵至此。蔑礼乱常。莫如世宗之甚。阿意顺旨。莫如世宗之臣之甚矣。

天子服前皇之后

晋礼志孝武宁康中。崇德太后褚氏崩。后于帝为从嫂。博士徐藻议夫属君道。妻亦后道。应服齐衰期。于是帝制期服。

明世宗实录。嘉靖十四年。庄肃皇后崩。武帝后夏氏也。于世宗从嫂。上谕曰丧礼量视圣慈仁寿太皇太后制行。礼部具仪注中。有上素冠素服绖带举哀。上曰朕于皇兄后无服制。岂忍用纯素。朕青服视事。尚书夏言等言天子之尊。服制既绝。则不必临御。君臣成服之后。又不服素。于是帝竟不服。宗室文武官军民皆服二十七日而除。

徐干学曰明制从兄弟之妻有缌麻之服。以为天子绝期。则从嫂固应无服。然世宗亲受国于武宗。不有父道乎。武宗有父道。则武宗之后不有母道乎。前既服武宗以二十七日。则固行子为父之服矣。今之服夏后。独不当依子为母之服乎。帝固有惭于晋孝武。夏言辈得不为徐藻之罪人乎。

愚按世宗之服二十七日。即臣为君之服也。而徐健庵以为子为父之服者误矣。以兄为父。古经无据矣。

藩王入承大统服先君

濮安懿王允让。商王元份子也。仁宗无子。乃以王第十三子宗实为皇子。仁宗崩。皇子即位。是为英宗。宋宗室传

宰相韩琦言濮王德盛位隆。所宜尊礼。陛下躬承圣统。顾以大义后其私亲。请下有司议。合行典礼。详议崇奉濮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相顾不敢先。天章阁待制司马光独奋笔立议曰云云。为人后者。不敢顾私亲。圣人制礼。尊无二上。秦汉以来。帝王有旁支入承大统。或推尊父母以为帝后。皆见非当时。取讥后世云云。今所以崇奉濮典礼。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王珪等议濮王于仁宗为兄。皇帝宜称皇伯而不名。如楚王泾王故事。中书又奏仪礼为人后者为所后父斩衰三年。为其父母齐衰期。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父母。皆称父母。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今珪等议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据。台谏皆是王珪。太后内出手书。切责韩琦等不当议皇考。王珪等判太常。范镇率礼官上言。汉宣帝于昭帝为孙。光武于平帝为祖。则其父容可称皇考。然议者犹或非之。今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王则其失又非宣光比也。侍御史知杂事吕诲言云云。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若复尊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乎云云。濮王当称皇伯。又何疑矣。

欧阳修著濮议。引丧服记云云。父子之道天性也。不可绝人道而灭天理。圣人制服。降三年为期。而不没其父母之名云云。

范纯仁,吕大防合奏曰参政欧阳修开邪议。妄引经据。以枉道说人主以近理云云。并言韩琦饰非。曾公亮赵槩苟且依违。乞下修于理。正琦等之罪。○吕诲等弹奏修首建邪议。琦公亮槩附会不正之罪。

伊川程子代彭思永论濮之典礼䟽。见二程全书尊称濮王为濮国大王。祭告当曰侄嗣皇帝。敢昭告于皇伯父濮国大王云云。

遭难未葬主入庙

通典晋怀帝蒙尘。崩于平阳。梓宫未及京师。元帝立庙之时。丧已过三年。贺循议云宜入太庙。修祭祀之礼。

愚按未葬则造主于何时耶。可疑也。

谒新旧陵仪本朝

肃宗十年。上以谒新旧陵仪。命议大臣。奉朝贺宋时烈议汉仪谒陵。素服举哀。宋帝谒陵。号恸哭之。张南轩每上墓恸哭。领相所谓以素冠白袍。兼行拜哭者。似得情礼之当。上从之。以素冠白袍。行于旧陵。丧冠衰服。行于新陵。

象纬考

历象

新罗文武王时。大奈麻德福。入唐传历术。始造历。

唐高祖时。道士傅仁均。上戊寅历。高祖时其术渐踈。李淳风作甲子元历。谓之麟德历。自麟德二年用因刘焯皇极历法。○按唐历以淳风,一行为宗。

高丽太祖时。承用唐宣明历。忠宣王时。改用元授时历。本朝自洪武以后。受皇明正朔。用大统历。大统历法数。实因郭守敬授时历。

世宗十五年。命郑麟趾等撰七政筭内外篇。

仁祖二十二年。观象监提调金堉。请用西洋人汤若望时宪历。中国自丙子丁丑改历法

潜谷言黄帝以来。古历六家之后。至汉武帝时。洛下闳造太初历。迄东汉末。凡三改历。自魏至隋。改者十三。唐历八改。五代诸国历。有八家。南北两宋。改历十一。至于元郭守敬,许衡等。明于历法。立差甚密。有盈缩迟疾加减之差。以至元十八年辛巳。为历元。至今三百六十五年。而日月之食不违。然西洋之历。适出于此时。诚改历之几会也。但韩兴持来之册有二论。而无立成。日官一二人。探问于钦天监。推考其法。解其疑难处而来云云。

孝宗四年。始行时宪历。

潜谷曰西洋人汤若望作时宪历。自崇祯初。始用其法。清人仍用之。其法甚精。

万历时。西洋人利玛窦入中国。天文历法。绝胜于古。徐光启,李天经。按西法进日月五星历指。即崇祯历指

肃宗三十四年。始用时宪历五星法。

分野

汉书曰自尾四度至斗六度。为析木之次。燕之分。得辽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等地。乐浪,玄菟属焉。

魏太史令陈卓曰自尾十度至南斗十一度。为析木燕之分野。辽西辽东入尾十度。渤海入箕一度。乐浪入箕三度。玄菟入箕度。

唐一行曰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南北两界。推云汉之所始。终之而言分野。其论析木之次曰尾箕。析木津也。初尾七度。中箕五度。终南斗八度。自渤海,九河之北。至辽西,辽东,乐浪,玄菟。属云汉之末派。皆北纪也。箕与南斗相近。得辽水之阳。朝鲜三韩之地。

皇明清类天文分野书曰尾三度至斗二度。析木之次也。永平府尾分。湾州府尾箕分。辽东尾箕分。朝鲜箕分。柳馨远曰我国虽属尾箕分。其南又与吴越同分。盖斗度已与尾箕同入析木之次。而又唐书箕斗间汉津。高丽地云。则我国之兼入斗分审矣。今忠清以上诸道。皆尾箕分。湖岭两南。当为箕斗分。

仪象

天文图新罗孝昭王时。僧道登自唐回上之。本朝世宗时石刻。

漏刻新罗圣德王时始造。

锺街更漏本朝太祖时始置。

大小简仪,浑仪,浑象,悬珠,天平,定南,仰釜晷日,星定定时,仪自击漏。我世宗时成。

测雨器世宗时制○长尺五寸圆经七寸。

窥标天行之数。成宗时制。

浑天仪明宗时制。

仪象宣祖时制。

钦敬阁显宗时为浑天仪。

齐政阁肃宗时建于昌德宫。修浑天仪。

赤道南北緫星图肃宗时。观象监进汤若望赤道南北緫星图。

揆政阁英宗时。建于煕庆宫。重修浑天仪。

木绵考

木绵。自古中国之所未有也。梁武帝大同十一年。始有木绵皂帐。则此必外夷所贡也。宋元以来。其种始传于关陕闽广。朱子在漳州。劝农文云多种吉贝,麻苎。亦可供备衣著。免被寒冻。此时只以作衣絮。而犹未知绩以为布也。元初孟祺作农桑辑要云木绵种于陕右。然元史种植之制。不言木绵。则犹未以为衣服及贡赋也。至明时。其种盛行。遍布于天下。地无南北。皆宜焉。陶九成辙耕录云闽广多种木绵。纺绩为布。则绩以为布。必自是时也。尝见通典远夷有木绵。濮有木绵树生房。房中绵如蚕所作。张籍昆仑儿诗行时半脱木绵裘。则唐时亦或有来贡者。又明史占城国古林邑出古贝。其花如鹅毳。抽以纺绩作布。注古贝树名。古字或作吉。亦曰吉贝。禹贡卉服织贝。注卉草也。葛越木绵之属。木绵之精好者。亦谓之吉贝。然虞夏之时。若己有贡。则历屡千百年。而其种之不入中国。亦所可疑也。我东则江城君文益渐始得种而来。遂为生民之利。虽谓之与后稷同功可也。

李石续博物志云闽中多木绵。植之数十株。采其花纺为布。名吉贝。南史言林邑等国。出古贝木。以古为吉讹也。

文益渐。高丽恭愍王时使元。谪南荒。得木绵种归。属其舅郑天益种之。又刱取子车缫丝车。

墓祭考

先儒皆谓古无墓祭。然按尧母庆都姓伊墓在成阳灵台而有碑。尧所奉祠。隶释周武王九年。上祭于毕。文王墓周本纪曾子问宗子去他国。庶子无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望墓为坛以时祭。若宗子死。告于墓而祭于家。礼记檀弓既反哭。主人与有司视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礼地神注周礼小宗伯成葬而祭墓为位。又冢人凡墓祭为尸。春官孔子葬鲁城北泗上。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家。孔子世家张良传汉高帝过谷城山下黄石宝祠之。及张良死。并葬黄石。每上冢伏腊祠黄石。汉书汉元帝遣使祠祭望之冢。终元帝世。萧望之传李通传帝幸南阳。遣使祠通父冢。后汉书窦融传帝诏修融父坟茔。祠以太牢。以此观之。古有墓祭矣。但不如后世之定为上冢之礼而然耶。

柏历考

按晋成帝杜皇后崩。有司奏陵所作㐫门柏历。号显阳端门。诏停止。宋文帝元皇后崩。神乕门设㐫门柏历。孔琳之建言㐫门柏装。起自末代。自天子达于庶人。义无所取。一罢㐫门之式。后齐亲王公主大妣。皆立㐫门柏历。隋开皇初。牛弘奏㐫门岂设重之礼。请革玆俗。诏可。蔡谟曰以二瓦器盛始死之祭。系于木裹以革席置庭中近南。名为重。今之㐫门。是其象也。范竖曰㐫门非礼。礼有悬重。形似㐫门。俗遂行之。

杂述

扬雄太玄。虽曰拟易而作。其所谓方州部家。不过以三为数。非有阴阳两仪之象也。积至四重。退不得为三才。进不得为兼三。而于万物之象。初无取也。其三方之分天地人者。虽仿三才之象。三才当以层位言。不当以方位言。此亦失易之义也。

关朗洞极。以一二三为数者。盖祖太玄。而但不用四重之法为异矣。有三才而无阴阳。又不合于易参两会极。不言作者姓名。只见于章璜图书编。其法合太玄九数。周易八卦。以为九者天之数。八者地之数。九八合造化行。然不可与易合义。而章氏独赞美之何也。

卫仲行元包卦次。一遵京房八宫法。而但其以阴先阳。以少先长有异矣。元包则盖祖归藏云。而今其书亡矣。

司马温公潜虚。其法依河图生成数。每名七变。系之辞。与太玄之九赞同例。温公最好太玄故拟玄。而以七变为者。则又一本乎律吕七声之法云耳。

大哥等称

唐书王琚传。玄宗泣曰四哥仁孝。同气惟有太平。睿宗行四故也。玄宗子棣王琰传。惟三哥辨其罪。玄宗行三故也。玄宗与宁王宪书。每称大哥。唐时宫中称父称兄。皆曰哥。

按此后世之谬习。而非名之正也。

妇人称号

汉文帝七年。令列侯太夫人。毋得擅征捕。如淳曰列侯之妻称夫人。列侯死子为列侯。乃称太夫人。子不为列侯。不得称也。

唐制四品妻为郡君。五品妻为县君。其母号皆加太。君封称太。此其始也。

小人小生

小人二字。见于左传。小生则汉书朱云传小生欲相吏耶。张禹传新学小生。○自称小生则始于韩退之与孟东野。寄孟几道联句云。小生何足道。

先辈

唐世举人呼已第者为先辈。唐李肇国史补。谓互相推敬曰先辈。

按此只是尊其先达者之称也。

门生

贡举之人。以有司为座主。自称门生。以同举为同年。自唐始。

公羊传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春秋有虞公州公。或因殷之旧爵。或尝为天子官。子孙因其号耳。非周之制也。东迁以后。列国诸侯。皆僭称公。至于唐而书公不必皆尊官。今日志状之文。人人得称公矣。

书。君奭,君陈,君牙。

春秋诸侯大夫相谓之君。左传庄公十一年。楚斗廉语屈瑕曰君次于郊郢。襄公二十五年。子产对晋士庄伯曰成公播荡。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

家臣之称其主者。昭公十四年。司徒老祈虑癸谓南蒯曰群臣不忘其君。二十八年。晋祁盈之臣曰憗使吾君闻胜与臧之死也。以为快也。

汉时人主称丞相为君侯。

汉时曹掾皆称其府主为君。至苍头亦得称其主人为君。后汉书李善传。君夫人在此。汉王章传。先死者必也先君也。此妻称其夫也。

郑康成曰天子诸侯卿大夫有地者。皆曰君云。则上下通称也。

春秋时。称卿大夫曰主。

足下

战国时人主称为足下。苏代之于燕昭王。乐毅之于燕惠王。苏厉之于赵惠王。皆称足下。又苏秦之于燕易王。范雎之于秦昭王是也。孟尝君之于舍人。又于卫君郦食其之于汉王。张良之于项羽。皆称足下。又秦纪阎乐数二世称足下。又汉文记丞相平太尉勃等。再拜言大王足下。

书太甲稽首于伊尹。成王稽首于周公。

仪礼公劳宾。宾再拜稽首。劳介。介再拜稽首。

古未有四拜之礼。战国策苏秦过洛阳。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盖因谢罪而加拜也。

周书宣帝纪。诏诸应拜者皆以三拜成礼。后代变而有四拜。不知天元自拟上帝。凡冕服之类十二者。皆增为三十四。而笞捶人亦以百二十为度。名曰天杖。然未有四拜。王世贞宛委馀编曰李涪谓唐世郊天祭地。止于再拜。而以妇拜姑章必四为非。然则彼时不行四拜也。方干处士每拜必三。时谓方三拜。朱子孙为淮东提刑。与显者书必云万拜。时谓之朱万拜。

春秋传申包胥三顿首。未尝九也。而杜注无衣三章三顿首。每顿首必三。此亡国之馀。情至迫切而变其平日之礼者也。七日夜哭于邻国之庭。古人有此礼乎。七日哭九顿首。此亡国之礼。不可通用也。

古者坐以东向为尊。宗庙之祭。太祖之位东向。即交际之礼。亦宾东向而主人西向。曲礼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自西阶而升。故东向。自东阶而升故西向。

生日

颜氏家训曰江南风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用弓矢纸笔。女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廉贪智愚。名之为试儿。亲表聚集。因成宴会。自此以后。二亲若在。每至此日。常有饮食之事。无教之徒。虽已孤露。其日皆为供设。酣畅声乐。不知感伤。

布衣抗礼

按事文类聚曰宰相自唐以来谓之礼绝。百僚见者无长幼皆拜。宰相平立。少垂手扶之。送客未尝下阶。客坐稍久则吏从傍唱相公尊重。客踧踖起退。及富郑公为相。虽微官布衣。谒见皆与之抗礼。送之及门。视其上马乃还。自是群公相效之云。

父子异宫

程子曰父子异宫者。为命士以上。愈贵则愈严。故父子异宫。犹今有逐位。非如异居也。朱子曰宫如今人四合屋。虽各一宫。然四面共墙云云。

堂室

说郛唐锦明人梦馀录曰唐制六品以下。堂舍不得过三间五架。门屋不得过一间两架。庶人房舍。不得过三间四架。不得辄施妆饰。宋制庶人屋舍。许五架一间两厦而已。其朱漆梁柱窗牖者。亦在所禁。我朝庶人。亦许三间五架。如唐之六品官矣。江南富翁一命未沾。辄大为营建。五间七间九架十架。犹为常常耳。曾不以越分为愧。浇风日滋。良可慨也。

茧袍

玉藻䟽皇氏曰六冕及爵弁。先加明衣。次加中衣。冬则次加袍茧。夏则不袍茧用葛。次加祭服。又云朝服布衣。亦先以明衣亲身。次加中衣。冬则次加裳。裳上加裼衣。裼衣之上加朝服。

按裳上加裼衣。裼衣上加朝服。此是丧服记所云裳内衰外之义。○程子茧袍亦此制耶。

礼男子冠妇人笄。男子免妇人髽。妇人无冠。只纚笄而已。且丈夫妇人其服相对为礼。故天子之燕居玄端而王后之燕居纚笄也。士之祭先服玄冠而其妻亦纚笄宵衣也。士之事亲服玄端。其妻亦纚笄宵衣也。婚礼婿见妇之父母玄端而妇见舅姑。纚笄宵衣也。古礼如此。而妇人有冠。自汉唐以来。至于宋明。便为盛服之一。其制甚多。而礼无所据矣。不若复古之法以纚笄之制行之。

短衫

短衫。自秦始。始也。衣裙之分所由也。今之妇女短衣。真莫嗣所谓服妖也。

东国衣冠

五礼仪裳侧有纯谓之綼。裳下有纯谓之緆。广各寸半。表里合为三寸。

后汉书曰高句丽公服皆锦绣。大加主簿皆着帻。如冠帻而无后。其小加着折风。形如弁。

北史高丽贵者冠曰苏骨。多用紫罗为之。饰以金银。服大袖衫。

唐书曰高句丽庶人衣褐戴弁。女子首巾帼。

文献通考曰百济妇人衣似袍而袖微大。

金富轼使于金。遇宋使刘逵来聘。见我国女阔袖衣色丝带大裙。叹曰三代之服。不意尚行于此。

高丽忠烈王时。有檐笠及禁白笠之说则着笠之制。似非古也。○忠惠王时。百官始着笠朝谒。○代言班主以上。皆戴黑草方笠。○辛禑时。始令胥吏着白方笠。两班五六品高顶笠。又雨雪则高顶笠。

本朝经国大典诸学生徒缁布巾。乡吏常服黑笠。○士族衣服。帖里及裳十三幅。庶人衣服九升帖里及裳十二幅。士族草笠五十竹。又马尾笠付竹笠。庶人草笠三十竹。又竹织笠绳结笠。○凡有职者。虽杂职皆着五十竹草笠。○大小人员。勿论文武。表衣前则去地三寸。后则去地二寸。袖长过手。复回至肘。袖桩广一尺。袖口七寸。庶民表衣前去地四寸。后去地三寸。袖长过手六寸。袖桩广八寸。袖口五寸。○堂上官外。勿着鬃笠。

宣祖朝申白衣之禁。士人无职者亦着红衣直领。显宗朝又禁白衣。肃宗朝又申禁白衣着青衣。又以笠制与前大异。台帽短凉台狭。骇于瞻聆。今一依孝宗朝笠制。台帽高布帛尺四寸五分。凉台之广亦如之。

英庙朝自公卿以下至士庶。皆令着青衣。

文献通考引程氏演繁露云裘如今道服。斜领交裾。与今长背子略同。其异者背子开袴。裘则缝合两腋也。然裘两裾交相掩拥。而道服两裾垂也。然则道服者后幅缺开。裘有掩拥者也。与我东儒生道袍相类。似非毛衣之称也。李白五云裘歌云云。断非毛衣。即古黼裘之类。然夏葛冬裘之类。是毛衣之名。其或古有裘制。以毛为之。故后世转为毛衣之称耶。

道袍

道服者。东俗所谓道袍也。礼注袍者衣有著也。有著则非上服矣。然白袍青袍之称。其来已久。字书云袍者表衣之通称。俗曰直身。两京称道袍。朝服亦曰袍。隋唐谓之冯翼。今号直裰。即古缝掖也。今世士大夫燕服皆用道袍。而武弁则用裰翼。凡深衣。衣与裳连。故有杀幅而无襞积。玄端。裳不连衣而有襞积。两傍缺开。有上下连而有襞积。古无此制也。裰翼恐冯翼之类耶。

幱衫

幱。裙也。衣与裳连曰幱。○唐马周以三代布深衣。因于其下着幱及裾袖褾襈。名曰幱衫。以为士之上服。褾袖端。又云领饬襈缘也。○家礼用于冠礼。从俗也。非古也。○宛委馀编云后魏胡服。便于鞍马。遂施裙于衣为横幅。两裰于下。谓之幱。戎狄之服。学士大夫皆安之。○国初道士服幱衫。其制留于安东权氏家。以绢为之。团领广缘。用黑丝带围绕。两臂垂绅在脊臀。人传明太祖之制。然决是错谬。纵曰有之。断非古制。其不可用明矣。

按五代史契丹阿保机锦袍大带垂后。漠外胡俗。或有如此者。几于不祥。○又按王圻三才图会。幱衫如今之长袄子。广袖月领。领专黑。衣齐及两袴袖口。皆有黑缘。而齐缘甚广。其说何以三代布深衣。因于其下着幱及裾。然非上下衣裳。则与深衣不同。着幱者。恐指齐之广缘而裾者何也。按字书。襟以下。皆谓之裾。或者谓横服为幱。因以缘及于襟下耶。腋下有缘则必将前后幅不连矣。

褙子

前襟才相对而不交。袖宽而短。两腋不开。

半臂

襟如褙子而无袖。两腋不连。一名褡𧞤。隋半臂除即长袖。唐减其袖也。其始若长袖。后又若无袖。不可谓半臂。是未可知。

袄子

圆袖而以文绣。别出为袪。两襟不交。而绣幅为襟缘。不及于下齐也。

折风笠

东国古俗有折风笠。通考云形如弁。李白乐府高句丽诗云金花折风帽是也。花谓檐四叶。今之方笠也。后折风变为蔽阳笠。蔽阳笠变为黑㓒笠。国朝崔锦南溥漂到中土。中土人以方笠为问。崔答云国俗遭丧者。自处以罪人。故不欲见天日而然也。人以为善对。愚谓崔言假饰不情。宜对曰此古东人折风之遗制也。礼不忘本。故遭丧者尚存此制。与衰绖同例。则事得其实。言有典则矣。礼曰夏收殷冔冔者章甫也。注云冔之名。出于幠。幠覆也。折风上如弁而四覆则可以证矣。按灵枢经风从西北来。名曰折风。即立冬之后也。似是摧伤万物之义也。此冠宜于冬寒故名也。

藤笠𩦲纚

今中国藤笠如檐。覆以朱丝。此北俗也。北俗皆汉时被发而不剃。其剃也不知何时。乃身毒之馀教。则必东京以后事。既去发。宜有戴帽。其短檐之笠。亦必西方之俗也。夫头毛有三种。顶毛上指火也。髯毛下指水也。眉毛横生木也。在古被发。在今除去。有水无火。北方之气胜也。自明以后。𩦲纚之制。遍天下。以畜物之尾。加人头之上。倒置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