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八 后村先生大全集 卷第一百九
宋 刘克庄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赐砚堂钞本
卷第一百一十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单九

 题䟦

   术者施元龙行卷

太史公传日者不三二人扬子云以严君平与李士

元并称其为世所贵重如此今挟术浪走四方者如

麻粟而世反贱之何欤盖古之士不必蓬掖虽业一

技而甚贫窭者亦莫不自重屈原楚大夫贾𧨏宋忠

汉名卿皆即詹尹季主而卜有来而问无往而告也

史君君平垂帘闭肆国𥘉麻衣道者非陈希夷不能

致今术士异于是有𥂟街不售有守门不得见有不问

而告者矣上饶施君伯山过余谈天其学兼日者龟

䇲之长决以风鉴伦𩔖贯串谈论泉涌品其侪軰皆

在下风然客四方游三邉进不能取一命退不能谋

把茅丘田别我南辕姑与之饮呜呼安得有气力贵

人如燕昭为筑黄金之台如杜工部芘以突兀之厦

如白傅盖以万大之裘使君不以饥寒累心术益精

语益验为铁户限非辇金帛而来叩者勿纳

   孙夣得习斋

语二十章习第一义作圣功夫寔基于是陈以名庵

陈公和仲孙以名斋刘叟赞叹舜何人哉

   苏泽先天太极论

书有坦明易通者有㣲妙难通者孔氏语门人曰吾

无隠乎尔然当峕高弟有性与天道不可闻之叹虽

伯鱼亲受于家庭者不过诗礼而已经莫粹扵易夫

子五十而学如先天太极之义前有濓洛皇极经世

书通书易𫝊后有朱陆鹅湖往复之论至矣尽矣以

叶龙泉之精诣陈龙川之豪隽犹不能添一字注脚

潮士苏君泽迺著论以翼先儒之说而合诸家之异

嗟夫余㓜而执卷今七八十矣扵书多未能通其易

通者君年甚少顾能通其难通者亦足以见余之耄

而君之英妙不可及矣

   陈迈高梅诗

自昔咏梅者少六朝惟何逊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陆凯𢈔岭之作𫝊

扵世至 本朝孤山处士暗香踈影之句檀名至今

此二三君子或才思清丽足以誉梅或人物高胜足

以重梅又首为诗家破天荒如SKchar钵昙花扩劫一见

所以可贵其后举世皆咏梅无论山林之士虽市朝

之人莫不有作累数千百篇而不敢望前贤之一 聨

半句扵是不足以誉梅重梅而反以䙝梅轻梅矣余往

赋百绝先犯此戒和者二十馀家仙溪陈先辈最后和

而押韵用事新新无穷君妙年有场屋之债宜且参

取王沂公两句未可作此冷淡生活

   刘景山教学诗

难莫难于为人师而为童子之师尤难盖敏钝勤惰受

性各异有能秤象者有不能名六畜者有襁抱中识

之无者有误读金根者加以父兄骄惜保姆拥䕶左

右便佞謟媚少也不力长而犹𫘤童心无时而改师

教有特而倦则与之为婴児而已滔滔者皆是也吾

里刘君教学诗四十九韵谆谆然广弟子识小学书

之意而无韩子利禄之诱使家塾每得若人任击䝉

之责彼璞者可追𤥨成器甘白者可和采为色味拱

把者可培飬使之干霄拂云也君名景山

   三山薛璞讲义

自古有狄难布衣之负材智喜功名者皆游邉以求

售其说而穷经考古之士所挟既迂北辙不利往往

转而南辕长溪薛君以其学讲于泉泉之大夫国人

相师以聴前御史洪公君畴取其引周礼经文以正

岁为周正正月为夏正之说谓可以决千四百年之

疑君归遽余病眊不能细扣君为余略剖一二其说

皆信而有据办而不凿夫六经中千四百年之疑不

止扵建子建寅一事前人称贾生曰群疑亡矣君不

以其已通者自足而以其未通者自勉余与御史公

当为君特书屡书不一书

   章仲山诗

诗非逹官𩔰人所能为纵使为之不过能道富贵人

语世以王岐公诗为至宝丹晏元献不免有腰金枕

玉之句䋲以诗家之法谓之俗可也故诗必天地畸

人山林退士然后有标致必空乏拂乱必流离颠沛

然后有感触又必与其𩔖鍜链进璞然后工或曰孰

为𩔖曰有子桑必有子舆有孟郊必有贾岛有卢仝

必有马异天台章仲山示予吟藁庶几有标致有感

触矣意君之友必有若子与若贾岛若异者求之集

中未见其人若逹官𩔰人之评盖富贵人语也非诗

家语也惜予老病不得与君细论此事

   郑大年文卷

建士郑君赠余骚辞文貌音节歩趋屈子二十五之

作然楚辞惟骚经一篇三致意谆复而不为多委蛇

曲拆而不为费君所作可以约而尽者必演而伸之

为数十百言岂祖𫐠骚经而不参取九歌章句耶余

尝为作文难论文尤难貌似者不若意似貌似者法

言之似论语也两京三都之似上林子虚也意似者

杜诗之似史记也贞符之似王命论也此事话长他

日当为君倾倒

   严悫上舍诗卷

丙午余自少蓬兼西掖去国客或赠诗曰十载梅花

曽作崇一畨红薬又无情辛亥自右螭兼儤直去国

衘史刻余犹提起梅花旧话庚申沗左螭西掖之召

行至建安大学严生饯诗又为梅卷下注脚岁暮天

寒万卉摧落惟梅稍已萌动真余平生耐乆之友严

君知名六馆慈恩之杏广寒之桂还君好手盍以梅

花譲余

   曹夣祥石岩集

余少从事升阃毅斋徐公由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守持江东廋节道

升始见于传舍谋筦记之士扵余余荐假君昌武公

亦喜其文𢌿以斤削端平甲午召彼故老公还禁近

余亦有列于朝遂得朝夕亲炙每望公眉宇聴公绪

言窃意元曽山阳道州軰人不过如是后二十馀年

耆旧凋落余白首入京与尚书郎王公邻墙王公示

余曹君夣祥石岩集一编其文无惊波怒澜泓然止

水而已无奇葩丽藻苍然老干而已既而知其为毅

斋之宅相甚矣曹君之似毅斋也昔陶渊明为孟嘉

记𫐠平生号为名笔余尝欲为毅斋作传不果曹君

冝为渭阳任此责毋庸多逊

   刘澜诗集

诗必与诗人评之今卋言某人贵名掲日月直声塞

穹壌是名节人也某人性理际天渊源派𫝊濓洛是

学问人也某人窥姚姒逮荘骚摘屈宋熏班马是文

章人也某人万里外建侯某人立谈取卿相是功名

人也此数项人者其门挥汗成雨士群趍焉诗人亦

携诗往焉然主人不习为诗扵诗家高下深浅未尝

渉其藩墙津涯虽强评要未⿰扌𤓰 -- 抓着痒处天台刘君澜

抄其诗四卷示余短篇如新戒缚律大篇如散圣安

禅诗之体制略备然白以贺监知名贺以韩公定价

余未知君师友何人序其诗者方侯䝉仲余谓䝉仲

文章人亦未诗人也诗非本色人不能评贺韩皆自

能诗故能重二李之诗余少有此癖所恨渉世深为

俗縁分夺不得専心致意顷自柱史免归入山十年

得诗二百馀首稍似本色人语俄起家为从官词臣

终日为词头所困诗遂绝笔何以异扵䝉仲哉君足

迹遍江湖宜访卋外本色人与之评傥得其人飞书

相报余当从君北面而事之

   建宁县平寇录

属者蛮鞑干腹深入湘中之全衡永江西之临瑞皆

失守惟陈侯元桂死城郭他郡率瞷贼未至委之而

去窜伏山谷名曰移治郡虽小有厢禁军有隅总民兵

若平时拊以恩信激励而用之可以守亦可以𢧐何

至仓卒无具如此林君经徳之宰建宁也贼去县五

里君与其家端坐县𪠘不去布置方略躬率官民兵

𨒫敌遂大克捷𭶑酋凶渠以次俘馘邑人相贺曰㣲

宰君吾邑其蹀血矣郡与台阃方上其事于朝君谦

巽曰皆二塞之功也嗟夫一县之力不大扵郡二塞

之卒不强扵厢禁隅总彼以强大溃此以弱小存岂

非君素拊其士而无虐使乎时其衣廪而不刻削乎

向使君与全衡永瑞之守易地而处则千百瘴疠饥

疲送死之虏谁能蹂践数城如履无人之境哉君才

名三十年犹绾铜墨近方以学官召而保境卫民之

劳则未录也昔臧质守盱眙杜慆守泗各以寡敌众

诿曰彼者郡将如田单以区区即墨拒强燕虽楽毅

能下谓县不足守者非也惜余无太史公笔力不

足以𤼵之

   陈秘书集句诗

昔之文章家未有不取诸人以为善然融液众作而

成一家之言必有大气魄陵𭧂万象而无一物不为

吾用必有大力量唐人评昌㴝公之文雄伟不常比

之武事余谓诗亦然盖虽古名将必用素拊练士卒

素服习弓马廉颇为楚将则无功晋惠公乘郑驷则

败岂非气魄力量有所限局欤若李临淮因郭汾阳

之营屯壁垒一号令之而精采变李广夺胡児弓马南

驰且射杀追者此岂有法之可𫝊哉集句诗自半山

后他人为之戛戛其难秘书君扵此咄嗟谈笑而成

咏物或感时触事或绝句或五十六字杂取前人惊句

无论小家数若李杜韩桞欧苏黄陈大宗师亦皆俯

首受令扵旗鼔之下其气魄力量固已关古今骚人

墨客之口而夺之气矣是编乃君𥘉擢第为郡文学

时所作余文将顺下风求续集而观焉

   信庵为包君用作墨梅

顷年见信庵丞相为林肃翁作墨梅横卷肃翁自言

尝客扵公之塾后果擢上第入韩𫟍今观此卷乃为

永嘉包君用所作笔愈老君用亦公客也盖山相尝

求公一笔不与若二客未遇而公直以魁百花调𪔂

实之事期之可谓具服矣君用勉之他日科第官軄

当不在肃翁下君用名因器余先君少师同年通守

公之孙余旧同官录参军之子

   二戴诗卷

余为仪真郡⿰扌⿱彐𧰨 -- 掾始识戴不屏式之后佐金陵阃幕再

见之及归田里式之来入闽又见之皆辱赠诗式之

名为大诗人然平生不得一字力皇皇然行路万里

悲欢感触一𤼵扵诗其侄孙頥槖其遗藁示余追念

𭧽交式之余年甫三十一同时社友如赵紫芝仲白

翁灵舒孙季蕃高九万皆与式之化为飞仙余虽后

死然无与共谈旧事者矣頥诗亦有石屏风骨诸公多

称之昔礼楽有二戴余谓诗亦有之敬尊石屏曰大

戴頥曰小戴

   董朴发干文藁

余山居十年不见近人文字白首入京稍有䄂文卷

私淑余者大率章句多而议论少天台董君之作尽

卷无一篇诗惟记序题跋志诔繁者千百言简者三数

行他人文或读数句辄义堕或首尾不相贯属惟君

引笔行墨略无凝𣻉其融液先儒同异掊击后学疑

误透彻痛快必逹其意而后上使君进用而行其言

必有𥙷于世道贤于风云月露之作逺矣𥘉余未识

君见修斋王尚书称其人后识君人见其文叹曰知

   为径山闻老跋 宸翰

臣恭惟 皇帝陛下圣学渊奥儒释兼该奎画高妙

古今独歩迺者亲御翰墨赐径山主僧广闻号佛智

禅师闻侈上恩出以示臣臣谓智之为义在儒家曰

大智曰上智在释氏书曰佛智曰菩萨智惟真知大

觉者能之昔𥘉祖遇梁帝忠国师遇唐宗皆有问答

至令𫝊诵闻所以受知于 陛下者虽不以语臣然

故郑丞相清之尤端明焴皆深于佛皆臣所厚𮗚其

为闻序跋更迭称赞窃意闻必有言句上契圣心者

陛下岂䡖以名假人哉闻将勒石山中臣幸以薄技

待罪禁林赞叹有分

   萧栋所藏画卷

画洛神赋余见数本皆曰龙眠所临虽使善鉴定者

莫能辨其真赝庐陵萧君此本未有涧泉跋语不必

伯时真迹自可重矣

   方梅卿和 御制闻喜燕诗

和诗难和御诗尤难柳诚悬殿阁微凉之句虽无显

刺亦含微讽而坡公尚有公权小子之语莆士方和

仲以所赓 圣制闻喜燕赐新进士诗示余是日余

忝从臣与燕恭贺以进久之乃见和仲诗昔章子厚

愤不在前甲见于色辞和仲高才奉对仅得文学然

安义命敬君赐如此顷余尝客和仲于塾兹幸以薄

技在天子左右小不能如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得意之诵相如大不能

如常何之荐马周可愧也姑为跋诗和仲名梅卿

   再跋宇文肃愍公诗

余七十岁时为肃愍公跋此诗后六年诗与跋归肃

愍公之孙提管君陞祖身膏穹庐而手泽返于中国

不归他姓而归贤孙天也

   黄龙

南公与黄檗胜公书有扬子风近世陆放翁朱晦庵

笔意言语不掉书袋而自粲然成文璇公其宝藏之

   宗上人所藏杨文公刘宝学朱文公三帖

宗上人所宝三帖杨文公一也刘宝学二也朱文公

三也久轩此跋只举朱公而杨刘则置而不言是宗

上人惟是之从不问同异而久轩未免犹有同异也

虽然久轩学与朱氏者其尊师卫道之意严矣余景

定壬戌九月告者得归出宿湖山宗之徒括侍者出

示此卷念西山久轩皆不可作矣因题其后

   给事徐侍郎先集

某庚申仲冬朔侍立直前奏事越三日䝉恩擢贰夏

卿仍兼西掖时矩山徐公兼东省同论思同封驳每

见公于朝廷文字温润精切常自愧其论之繁芜其

于宫府命令士大夫除受必是是非非义形于色某

素懦虽欲自毁䄂中之藁附名淳夫之末而不敢近

傍也两省同寅者几二载一日公出二徐先生遗文

一帖曰觉溪公王父也曰观过堂公严考也觉溪之

作如蟠桃实如SKchar钵昙花希世一见见则为瑞𮗚过

公大篇如广楽万舞短章如庙瑟三叹鹤鸣章指金

华殿中语也岂特足以𥙷吕氏读诗记哉二老有文

如此而终身隠约不遇书诗之泽锺于矩山公之身

宜哉昔坡𨽾为文章大宗师而欧公尤称老苏秀才

之言曾南豊亦作明𠃔哀词山谷为诗𥘉祖而句律

自山鬼木怪着薜荔天禄辟邪眠莓苔之语而出某

于矩山公三世亦云

   包侍郎六官疑辨

某丙午以少蓬兼说书有㫖请尚书辛亥以大蓬再

兼说书当讲论语俄迁右史进侍讲当讲周礼辛酉

以兵侍兼侍讲复讲周礼上于经学皆深造某于周

礼非素习每进讲不免旋读䟽义傍采诸家解说陈

之旃厦至于心有所疑理有未安既不敢为臆说率

⿰扌𭥐 -- 捏合迁就以𫝊经文常恐明主顾问无以奉对闻

宏斋包公有周礼说北面而请焉始见所谓六官疑

辨盖先儒疑是书者非一人至宏斋始确然以为国

师公之书某心有所疑理有未安者如破痞刮膜矣

一日开卷缉熙讲天官至渔人奏曰臣虽按注䟽如

此说终是自信不过岂能有𥙷于圣学万一又奏周

礼一用扵新政再用于后周三用于熙宁皆为天下

之祸臣旧疑其书近见包某疑辨豁然每臣意合若

陛下因包某进讲试取其书𮗚之便见其人见识髙

非世儒寻行数墨者所能及上领之是日贵主将下

嫁讲退见大箱小箧拍塞殿庑窃意天上应酬群碎

亦如人间讲席所奏未必留圣虑矣及还舍坐未定

得宏斋东谓有旨宣谕刘某奏卿有周礼解义可录

进呈某与宏斋相与赞叹陛下之勤于典学未尝须

臾离也虽开甥馆而犹延儒臣方治家事而急闻经

说真万世帝王𮜿范宏斋既奉 诏抄其书奏

御某因题卷末而归之宏斋

   刘澜楽府

刘君涧尝请方𫎇仲序其诗以示余余曰诗当与诗

人评之䝉仲文人非诗人安能评诗今又请余评其

词余谢曰词当叶律使雪児春婴辈可歌不可以气

为色君所作未知叶律否前辈惟耆卿美成尤工君

其往问之读余此评者必笑曰君谓䝉仲不能评诗

君顾能评词乎

   吴必大检察山林素封集

昔陶榖尚书伐其翰墨之功希望大用善乎艺祖

圣训曰吾闻翰林草制依本画芦芦耳吴君此集十

有七篇皆翻空出奇幻假成真无本之葫芦也虽然

有毛颖革华𫝊在前谓之依本亦可但文字巧拙世

有公评君于四方精妙之至矣余独惜君才思郁积

无所泄而姑见于游戏如此他日秉笔以鸣国家之

盛当克其所谓精妙者为温润典雅为和平冲澹新

集行则此编为少作矣

   欧良司户文卷

辇路二年阅士友贽巷多矣率丛编巨帙多千篇少

亦叙百余病眊不能悉读或不能读终卷盰江欧君

示余古文八赋一古律诗十四俪语四其言质而绮

简而不烦如高人韵士深衣幅巾见者屈𰯌不待有

衮及绣自然贵重其佛老论王制月令辨皆精确砚

铭真赞皆峻㓗诗如贞女采莲之篇尤有古意杂兴

云璧固君所奇镜亦妄所惜乍可返君璧妄镜不可

得语尤高简于还珠吟矣五言云红黄冬𣗳叶紫翠

夕阳山惠崇大年着色画也

   蒋广诗卷

友人方善夫示余以宜兴蒋君子充诗卷留之年馀

余方待罪禁林客屦满门词头盈几未暇读及告老

得归出泊湖山善夫来徴所留卷始拂尘开卷不三

数首而城中賔客相寻未已终不得细续余闻诗人

警句皆旬鍜月链呕心搜肠而成盖有逾岁始𥙷足

一聫者此集百七十馀篇少亦费十年功夫余挑包

行矣且题姓名于卷末他日板行以一本𭔃山间当

别着语善夫名至于充名广

   毛震龙诗藁

诗料满天地诗人满江湖人人为诗人人有集然惟

极天下之清乃能及天下之工放一生客投社着一

俗字八卷败人清思矣生客不必贵要但闻人皆是

俗字不必请求但浮誉皆是林和靖在天圣明道间

诗名独歩招聘不至一旦杭守至山间置醴诘旦以

俪语叙不能出山谢地主之意大为物议所非衢士

毛君霆甫示诗一帙有事外之志但其间颇为闻人

浮誉所累余谓当尽拨弃之乃极清极清则极工矣

余此语亦当拨弃

   黄挺之诗卷

先人开禧初与白石同朝余端平𥘉与鲁庵同朝有

情好鲁庵虽不得年然诗名不下乃翁今其子若孙

又皆能诗诗固不可无源流耶抑白石仅至九卿不

登侍从疑诗为之也鲁庵仅至学官掌故不一麾

亦诗为之也去辨父子髙才俱未解褐疑又诗为之

也岂昌其诗者固啬其禄位耶余少喜吟所至龃龉

跋㚄后禁不为然后稍官逹诗能穷人之说余以身

体验之信而有证

   赠郑潜

衢人郑君潜善风鉴然未尝出山而四方名士莫不

接识余闻古之有道术者如严君平司马季主皆下

帘闭肆人即而问非即人而售也君之术余不能知

其浅深然不即人而人即之有严马之风矣君生于

庚戌余于君长岁

   魏司理定清梅百咏

作诗难和诗尤难语意相犯一难也趁韵二难也惟

意高者不蹈袭料多者不拘窘建阳魏君和余百梅

诗铸伟词新新押险韵易易盖意高而料多者念昔

宰建阳遍交邑之贤隽岁晚凋零百无一二嗟夫余

之去邑久矣君生于丙戌余去峕君方三岁今才名

如此诗笔如此子不云乎后生可畏又云吾衰也久矣

   江山王明府尚友堂诗跋

永嘉王君友直名其堂曰尚反秀岩李公鹤山魏公

皆为诗赋以推明其义継李魏为诗并跋者盈卷尚

友之说无馀蕴矣余不及识君而卷中诸公如鹤山

长春官余为郎擢西府余为⿰扌⿱彐𧰨 -- 掾如止堂则同师西山

同摄两省如西涧则早同朝晚同侍从惟秀岩出蜀

时余已去国此数公者皆当世名臣其言重于峕而

信于后矣君读书万卷取友千载终身隠约不求闻

逹而其子江阳明府継明堂之志任肯堂之责擢儒

科宰畿邑余行役出其境上官誉之舆人诵之牙异

辞异时绾铜墨于斯者率不旋踵伤锦而去惟明

府愈久而民愈信余叩明府县谱则蹙然曰吾汲汲

督赋以应期限未有以及民也然邑人固谅明府之

心矣余未知明府父子所欲友者以诸公所言推之

周元公曰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君欲友元公者

欤邵康节曰诸贤寛之一分民受一分之赐明府其

欲友康节者欤

   松山赵氏义庄规约

圣门以无改父道以善継志述事为孝孩提之童知

诵此言及乎耄老能践此言者寡矣父置醴待賔师

而子不设父开东阁而子施行焉父卮酒无庖廪之

费子揖无吐握之劳而父子嗜好相反如此况先志

有大于此者乎本朝故家买田赡族昔惟文正范公

今惟信奄赵公静斋赵公然非创置之难而增广之

难静斋之田六百石冶干君增为千石其景慕忠宣

公者欤他日官逹是㽵之増未已也

   崇兰图是跋

三公始有山林共隐之约既使江贯道图之又各赋

诗以见志其后蕳斋大用北山入为词臣皆未尝践

约而三公相継仙去矣此圗流𫝊跋者满卷如汪公

彦章辛公企李朱公希真张公巨山谢公季思刘公

季高皆南渡文章宿老笔精墨妙照映缣素乾淳以

后名公卿姓字亦班班见焉盖崇兰主人没于绍兴

壬戌至是甲子再周赵氏世珤此图今在其四世孙

与积处出以示余余曰此君家旧物也君其珍秘之

无若永禅师藏迺祖禊帖不密为京东学究所窃

   再题

汪公跋此卷年七十四有衰渐龙钟之叹余书卷末

年七十七衰病龙钟甚于汪公矣掩卷慨叹不已

   姚南一斋名

鄱阳姚君斋名乃与南渡参与陈公相犯陈公逺矣

心不竞此陈迹然长楽黄侍郎永嘉谢左史亦以蕳

名斋岁月尚近余恐君未免有与谢公争墩之嫌两


家未免有不虞君渉吾地之问

   李炎子诗卷

看人文字必推本其家世尚论其师友史记杜诗固

高妙然子长世掌太史如董相东方先生皆同时相

颉颃子美自谓吾祖诗冠古又与子昂太白岑参高

适诸诗人倡和故能洗空万古自成一家余少走

四方于当世胜流多所款接识果斋伊落之醇识斛

峰萧汲之直识径畈龚鲍之洁今三君子仅存其一

余亦耄老孤陋寡闻甚矣樵士李君云仲示诗三帙读

而异之问其谱系果斋其诸父也𮗚其赋咏斛峰径

畈其师也卷中格律若未离唐体然其意度脱换骚

选包含理致大而道徳性命小而草木虫鱼自昔经

生学士词人墨客智所未及笔力所未能𤼵者皆长

言而永歌之盖其濡染于家庭重炙于师友者深矣

然士生叔季有科举之累以程文为本经以诗古文

为外学惟才高能并工贾浪仙有诗名入试乃问原

夫辈乞一聫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补之妙辞翰礼闱作赋至第七韵思

不属求助于同人同人戏之曰何不画梅一枝足之

全虑君之本经为外学所掩也既诵其美因以箴之

君父师皆以其 魁天下诗文特其绪馀耳

   跋梅𥦗程公坦诗卷

吾诗工人曰拙勿信也吾诗拙人曰工勿信也孰信

哉自信而已郊以寒岛以瘦卢仝刘义以怪皆名家

然止求昌黎公印可不遍求名公卿也君其思之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单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