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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律卷第三十(弥沙塞)

宋罽宾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译

第五分之九五百集法

尔时世尊泥洹未久,大迦叶在毗舍离猕猴水边重阁讲堂,与大比丘僧五百人俱,皆是阿罗汉,唯除阿难。告诸比丘:“昔吾从波旬国,向拘夷城;二国中间,闻佛世尊已般泥洹,我时中心迷乱,不能自摄。诸聚落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或躄、或踊,宛转于地,莫不哀号,叹速、叹疾:‘世间空虚,世间眼灭!’时跋难陀先游于彼,止众人言:‘彼长老常言:“应行是,不应行是;应学是,不应学是。”我等于今,始脱此苦!任意所为,无复拘碍。何为相与,而共啼哭?’吾闻其语,倍复忧毒,佛虽泥洹,比尼现在,应同勖勉共结集之;勿令跋难陀等别立眷属,以破正法。”诸比丘咸以为善,白迦叶言:“阿难常侍世尊,聪睿多闻,具持法藏,今应听在集比丘数。”迦叶言:“阿难犹在学地,或随爱恚痴畏,不应容之。”

时阿难在毗舍离,恒为四众昼夜说法,众人来往,殆若佛在。有跋耆比丘于彼阁上坐禅,以此闹乱不得游诸解脱三昧,作是念:“阿难今于学地应有所作,为无所作?而常在愦闹,多有所说。”既入定观,见应有所作。复作是念:“我今当为说厌离法,使其因悟。”便往阿难所,为说偈言:

“静处坐树下,  心趣于泥洹;  汝禅莫放逸,  多说何所为?”

诸比丘亦语阿难言:“汝应速有所作!大迦叶今欲集比尼法,而不听汝在此数中。”阿难既闻跋耆比丘所说偈,又闻迦叶不听在集比尼数中,初中后夜勤经行、思惟,望得解脱,而未能得。后夜垂过,身体疲极,欲小偃卧,头未至枕,豁然漏尽。诸比丘知,即白迦叶:“阿难昨夜已得解脱,今应听在集比尼数!”迦叶即听,于是迦叶作是念:“何许多有饮食、床坐、卧具,可得以资给集比尼?”唯见王舍城足以资给,便于僧中唱言:“此中五百阿罗汉应往王舍城安居,馀人一不得去!”

作是制已,五百罗汉至王舍城,于夏初月,补治房舍、卧具;二月,游戏诸禅解脱。三月,然后共集一处,于是迦叶白僧言:“大德僧听!我今于僧中,问优波离比尼义。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时优波离亦白僧言:“大德僧听!我今当答迦叶比尼义。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迦叶即问优波离:“佛于何处制初戒?”优波离言:“在毗舍离。”又问:“因谁制?”答言:“因须提那迦兰陀子。”又问:“以何事制?”答言:“共本二行淫。”又问:“有二制不?”答言:“有!有比丘共猕猴行淫。”

迦叶复问:“于何处制第二戒?”答言:“在王舍城。”又问:“因谁制?”答言:“因达腻吒。”又问:“以何事制?”答言:“盗瓶沙王材。”

迦叶复问:“于何处制第三戒?”答言:“在毗舍离。”又问:“因谁制?”答言:“因众多比丘。”又问:“以何事制?”答言:“自相害命。”

迦叶复问:“于何处制第四戒?”答言:“在毗舍离。”又问:“因谁制?”答言:“因婆求摩河诸比丘。”又问:“以何事制?”答言:“虚称得过人法。”

迦叶作如是等问一切比尼已,于僧中唱言:“此是比丘比尼、此是比丘尼比尼,合名为比尼藏。”

迦叶复白僧言:“大德僧听!我今欲于僧中,问阿难修多罗义。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阿难亦白僧言:“大德僧听!我今当答迦叶修多罗义。若僧时到僧忍听。白如是。”

迦叶即问阿难言:“佛在何处说增一经?在何处说增十经、大因缘经、僧祇陀经、沙门果经、梵动经?何等经因比丘说?何等经因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诸天子、天女说?”阿难皆随佛说而答。

迦叶如是问一切修多罗已,僧中唱言:“此是长经,今集为一部,名长阿含;此是不长、不短,今集为一部,名为中阿含;此是杂说,为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天子、天女说,今集为一部,名杂阿含;此是从一法,增至十一法,今集为一部,名增一阿含;自馀杂说,今集为一部,名为杂藏,合名为修多罗藏。我等已集法竟,从今已后,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如佛所教,应谨学之。”

阿难复白迦叶言:“我亲从佛闻:‘吾般泥洹后,若欲除小小戒,听除。’”迦叶即问:“汝欲以何为小小戒?”答言:“不知!”又问:“何故不知?”答言:“不问世尊。”又问:“何故不问?”答言:“时佛身痛,恐以恼乱。”迦叶诘言:“汝不问此义,犯突吉罗。应自见罪悔过!”阿难言:“大德!我非不敬戒,不问此义;恐恼乱世尊,是故不敢!我于是中不见罪相,敬信大德,今当悔过!”

迦叶复诘阿难言:“汝为世尊缝僧伽梨,以踋指押,犯突吉罗,亦应见罪悔过!”阿难言:“我非不敬佛,无人捉綦,是以脚押。我于是中亦不见罪相,敬信大德,今当悔过!”

迦叶复诘阿难言:“汝三请世尊,求听女人于正法出家,犯突吉罗,亦应见罪悔过!”阿难言:“我非不敬法,但摩诃波阇波提瞿昙弥,长养世尊至大出家,致成大道。此功应报,是以三请。我于此中亦不见罪相,敬信大德,今当悔过!”

迦叶复诘阿难言:“佛临泥洹现相语汝:‘若有得四神足,欲住寿一劫,若过一劫,便可得之。’如来成就无量定法,如是三反现相语汝,汝不请佛住世一劫,若过一劫,犯突吉罗,亦应见罪悔过!”阿难言:“我非不欲请佛久住,恶魔波旬厌蔽我心,是故致此!我于此中亦不见罪相,敬信大德,今当悔过!”

迦叶复诘阿难言:“佛昔从汝三反索水,汝竟不奉!犯突吉罗,亦应见罪悔过!”阿难言:“我非不欲奉!时有五百乘车上流厉渡,水浊未清,恐以致患,是以不奉。我于此中亦不见罪相,敬信大德,今当悔过!”

迦叶复诘阿难言:“汝听女人先礼舍利,犯突吉罗,亦应见罪悔过!”阿难言:“我非欲使女人先礼舍利,恐其日暮不得入城,是以听之。我于此中亦不见罪相,敬信大德,今当悔过!”

阿难敬信大迦叶故,即于众僧中作六突吉罗悔过。

迦叶复诘阿难言:“若我等以众学法为小小戒,馀比丘便言,至四波罗提提舍尼,亦是小小戒;若我等以至四波罗提提舍尼为小小戒,馀比丘便复言,至波逸提亦是小小戒;若我等以至波逸提为小小戒,馀比丘便复言,至尼萨耆波逸提,亦是小小戒。俄成四种,何可得定?”迦叶复言:“若我等不知小小戒相,而妄除者,诸外道辈当作是语:‘沙门释子其法如烟,师在之时,所制皆行;般泥洹后,不肯复学。’”

迦叶复于僧中唱言:“我等已集法竟,若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如佛所教,应谨学之。”

时长老富兰那在南方,闻佛于拘夷城般泥洹,诸长老比丘共集王舍城论比尼法。自与眷属如屈伸臂顷来到众中,语迦叶言:“我闻佛泥洹,上座比丘皆共集此,论比尼法,为实尔不?”迦叶答言:“大德!实尔。”富兰那言:“可更论之!”迦叶即如上更论。论已,富兰那语迦叶言:“我亲从佛闻,内宿、内熟、自熟、自持食、从人受、自取果食、就池水受、无净人净果除核食之。”迦叶答言:“大德!此七条者,佛在毗舍离,时世饥馑乞食难得,故权听之。后即于彼还更制四,至舍卫城复还制三。”富兰那言:“世尊不应制已还听,听已还制。”迦叶答言:“佛是法主,于法自在。制已还听,听已还制,有何等咎?”富兰那言:“我忍馀事,于此七条不能行之!”迦叶复于僧中唱言:“若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如佛所教,应谨学之。”

尔时拘舍弥阐陀比丘触恼众僧,不共和合。有一比丘安居竟,往迦叶所,具以事白。迦叶语阿难言:“汝往拘舍弥,以佛语、僧语,作梵坛法罚之。”阿难受使,与五百比丘俱往。阐陀闻阿难与五百比丘来,出迎问阿难言:“何故来此?将无与我欲作不益耶?”答言:“乃欲益汝!”阐陀言:“云何益我?”答言:“今当以佛语、僧语,作梵坛法罚汝!”即问:“云何名梵坛法?”答言:“梵坛法者,一切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不得共汝来往交言。”阐陀闻已,闷绝躄地,语阿难言:“此岂不名杀于我耶?”阿难言:“我亲从佛闻:‘汝当从我得道!’汝起,为汝说法。”彼便起听。阿难为说种种妙法,示教利喜,即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

集比尼法时,长老阿若㤭陈如为第一上座,富兰那为第二上座,昙弥为第三上座,陀婆迦叶为第四上座,跋陀迦叶为第五上座,大迦叶为第六上座,优波离为第七上座,阿那律为第八上座,凡五百阿罗汉不多不少,是故名为五百集法。

五分律第五分之十七百集法

佛泥洹后百岁,毗舍离诸跋耆比丘始起十非法:一、盐姜合,共宿净;二、两指抄食食净;三、复坐食净;四、越聚落食净;五、酥、油、蜜、石蜜,和酪净;六、饮阁楼伽酒净;七作坐具,随意大小净;八、习先所习净;九、求听净;十、受畜金银钱净。彼诸比丘常以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盛满钵水,集坐多人众处,持钵著前以为吉祥,要人求施。时诸白衣男女大小经过前者,便指钵水言:“此中吉祥!可与衣、钵、革屣、药直。”有欲与者,与之;不欲与者,便讥呵言:“沙门释子不应受畜金银及钱!设人自与,不应眼视,而今云何作此求施?”

时长老耶舍迦兰陀子,在彼猕猴水边重阁讲堂,语诸比丘言:“汝莫作此求施!我亲从佛闻,若有非法求施、施非法求,二俱得罪!”语诸比丘已,复语诸白衣男女大小:“汝等莫作此施!我亲从佛闻,若非法求施、施非法求,二俱得罪!”

彼诸比丘得金银钱已,语耶舍言:“大德!可受此分。”答言:“我不受非法求得施分!”复语言:“若不自受,可以施僧。”答言:“我既不受,云何施僧?”于是诸比丘便以耶舍前教白衣,为骂白衣,与作下意羯磨。羯磨已,耶舍言:“我亲从佛闻,若僧与作下意羯磨,应差一比丘为伴谢诸白衣。”诸比丘便白二羯磨差一比丘伴之,耶舍即将至白衣所,正值五百优婆塞聚在一处,便语之言:“诸君当知,是法,我说是法;非法,我说非法。是比尼,我说是比尼;非比尼,我说非比尼。是佛教,我说是佛教;非佛教,我说非佛教。我先所说,使诸优婆塞瞋,今来谢过!”诸优婆塞皆大惊言:“大德!何时为我等说:是法、是比尼、是佛教,使我等瞋,而来见谢?”耶舍更语诸人言:“世尊一时在王舍城耆域庵罗园。时瓶沙王诸大臣共集王门,作如是议:‘沙门释子应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时彼众中有一大臣名珠髻,语众人言:‘勿作此议,沙门释子不应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即以此事往白世尊:‘我之所说,将无过谬?’佛言:‘汝之所说正得其中!所以者何?我常说此,沙门释子不应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复白佛言:‘唯愿世尊遣告众人,令知非谬!’佛言:‘大善!’又告珠髻:‘譬如日月,为烟、云、尘、阿修罗,四曀所蔽,不明、不净。沙门、婆罗门有四种曀,亦复如是:或不断爱欲,行于淫法;或耽酒食,不能除断;或专作邪命,以自给活;或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若人以五欲为净,是人则以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为净;若人以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为净,是人则以五欲为净。若人依我出家受具足戒,而以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为净者,当知是人必定不信我之法律。我虽常说须车求车,须人求人,随所须物皆听求之;而终不得受畜金、银、珠宝及用贩卖。’”耶舍说此已,又言:“我先说是法、非法,是律、非律,是佛教、非佛教,是佛所说、非佛所说。”诸优婆塞言:“我等于此语中,无不信乐。今毗舍离,唯有大德是沙门释子。愿受我等尽寿住此四事供养!”

耶舍谢诸优婆塞已,与僧使比丘俱还僧坊。跋耆比丘问僧使比丘言:“耶舍比丘已谢诸优婆塞未?”答言:“已谢!但诸白衣皆信其语,咸作是言:‘今毗舍离唯有大德!’已请尽寿四事供养,于我等辈无复宜利。”跋耆比丘复以耶舍前教诸比丘,为骂僧,犯波逸提。语言:“汝当见罪悔过!”耶舍答言:“我无罪可见,云何悔过?”跋耆比丘便聚集,欲与作不见罪羯磨。于是耶舍便以神足飞往波旬国。

时波利邑有六十比丘皆是阿练若,三衣、乞食、粪扫衣、常坐、露地坐,具足三明六通,悉是阿难弟子;俱共飞来,向毗舍离。耶舍见之,便置衣钵于虚空中,犹如著地,与彼比丘共相问讯,具说跋耆比丘十种非法,语言:“大德!我等当共论比尼法,以灭斯事,勿使跋耆比丘破于正法!”彼比丘莫逆于心,欲共同灭。

复有三十波利邑比丘,德皆如上,亦是阿难弟子,在摩偷罗国。耶舍与六十比丘作是议言:“得彼三十比丘同我等者,必得如法灭彼恶事。”议已,便共飞往彼比丘所,具如上说,彼亦莫逆于心,欲共同灭。

复有波利邑三十比丘听皆如上,亦是阿难弟子,在阿腊脾邑。耶舍复与九十人作如上议,往到其所具如上说,彼亦同心欲共灭之。

时长老三浮陀在阿哹山上,耶舍复共百二十人作如上议,往到其所具如上说,彼亦同心欲共灭之。

时长老离婆多在拘舍弥城,得慈心三昧,有大眷属。耶舍复与百二十一人亦如上议,往到其所具如上说,彼亦同心欲共灭之。

时跋耆诸比丘,闻耶舍往拘舍弥离婆多所,便载满船沙门衣、钵,诸所须物,亦欲往彼行货求助。其船中伴有一持律比丘名沙兰,窃独思惟:“跋耆比丘为如法不?”即依诸经律察其所为,为不如法。时空中神三反唱言:“如是,如是!跋耆比丘所行非法,如汝所见!”跋耆诸比丘到拘舍弥,皆共上岸到长老离婆多所,白言:“我等多载沙门所须之物,来奉大德。愿为纳受!”答言:“我衣钵具足,不复须之!”又白言:“若不多须,愿受少许!”答言:“我衣钵已备,不得为汝亏法有受!”离婆多有一弟子名曰达磨,常侍左右,跋耆诸比丘便往其所,语言:“我有沙门所须之物,若有短乏,便可取之!”答言:“我皆自有,无所乏少。”跋耆诸比丘复言:“佛在世时,人来施佛,佛不受者以施阿难,阿难皆受。阿难既受,则是佛受。”达磨闻之,为受一物。受已,问言:“汝等何意强施我物?”答言:“欲汝为我白汝和尚,以力见助,不令耶舍坏我法律。”达磨便为往和尚所,白言:“和尚可助跋耆比丘。”答言:“行非法人,我所不助!”达磨复白:“愿更筹量!”答言:“汝今劝我助非法人,非我弟子!从今勿复在我左右,我亦不复共汝语言!”达磨愧惧,出到跋耆诸比丘所。彼皆问言:“汝和尚有助我意不?”答言:“无有!徒令我今为汝受责,得不共语摈。”跋耆诸比丘问言:“汝今几岁?”答言:“二十岁。”便言:“汝年德如此!何忍作此不共语摈?”

于是长老离婆多,作是念:“我若于此灭彼事者,彼造事人必更发起,今当共往就彼灭之。”念已,便与大众俱之毗舍离城。

彼城先有比丘名一切去,于阎浮提沙门释子中最为上座,得阿罗汉三明六通,亦是阿难最大弟子。耶舍于僧坊外语离婆多:“可往上座房敷卧具宿。”并具白上事。“我晨朝亦当问讯上座。”众人既入僧房,彼上座为办浴具,设过中浆。离婆多独往上座房中敷卧具宿,离婆多夜作是念:“此一切去羸老上座,犹尚克厉,竟夜坐禅。我今何宜而得安寝?”一切去亦作是念:“此客比丘行路疲极,复兼洗浴,犹尚竟夜坐禅行道。我今云何而得安卧?”二人相推,遂竟夜坐禅。至后夜时,一切去问离婆多言:“汝今夜多游何定?”答言:“我性多慈,今夜多游此定。”一切去言:“此是粗定。”又问:“汝是阿罗汉非?”答言:“是!”

离婆多次问一切去言:“上座今夜多游何定?”答言:“我性好空观,今夜多游此定。”离婆多言:“比是大人所行,何以故?空三昧是大人法。”又问:“上座是阿罗汉不?”答言:“是!”

后夜竟已,耶舍比丘到房前弹指,上座开户,即入问讯。问讯已,离婆多问一切去言:“盐姜合,共宿,净不?”答言:“此事应僧中问:若独问我,恐非法人以我为私,不容我作论比尼数。”于是离婆多即集僧,欲论比尼;而多乱语,便白僧言:“今日欲共论毗尼法,而多乱语,不得有断。彼此众应各求四人,僧为白二羯磨,差为断事主。”跋耆比丘先求四人:一名一切去、二名离婆多、三名不阇宗、四名修摩那。波利邑比丘亦求四人:一名三浮陀、二名沙兰、三名长发、四名婆沙蓝。诸上座被僧差已,共作是议:“何许地闲静平旷,可共于中论比尼法?”即遍观察,唯毗罗耶女所施园好。离婆多即使弟子达磨往彼敷座:“若上座至,汝便避去!”受敕即敷,诸上座至次第而坐。于是离婆多问一切去上座言:“盐姜合共宿,净不?”答言:“不净!”又问:“在何处制?”答言:“在王舍城。”又问:“因谁制?”答言:“因一阿练若比丘。”又问:“犯何事?”答言:“犯宿食,波逸提。”离婆多言:“此是法、此是律、此是佛教!跋耆比丘所行非法、非律、非佛教!今下一筹。”

离婆多复问:“两指抄食食,净不?”上座问:“云何名两指抄食食净?”离婆多言:“比丘足食已,更得食,以两指抄食之。”答言:“不净!”又问:“在何处制?”答言:“在王舍城。”又问:“因谁制?”答言:“因跋难陀。”又问:“犯何事?”答言:“犯不作残食法食,波逸提。”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二筹。”

复坐食净、越聚落食净,亦如是。下第三、第四筹。

离婆多复问:“酥、油、蜜、石蜜,和酪净不?”上座问:“云何名酥、油、蜜、石蜜,和酪净?”离婆多言:“非时饮之。”答言:“不净!”又问:“在何处制。”答言:“在舍卫城。”又问:“因谁制?”答言:“因迦留陀夷。”又问:“犯何事?”答言:“犯非时食,波逸提。”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五筹。”离婆多复问:“饮阇楼伽酒,净不?”上座问:“云何名阇楼伽酒?”离婆多言:“酿酒未熟者。”答言:“不净!”又问:“在何处制?”答言:“在拘舍弥。”又问:“因谁制?”答言:“因沙竭陀。”又问:“犯何事?”答言:“饮酒,波逸提。”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六筹。”

离婆多复问:“作坐具随意大小,净不?”答言:“不净!”又问:“在何处制?”答言:“舍卫城。”又问:“因谁制?”答言:“因迦留陀夷。”又问:“犯何事?”答言:“犯波逸提。”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七筹。”

离婆多复问:“习先所习,净不?”上座问:“云何名习先所习?”离婆多言:“习白衣时所作。”上座言:“或有可习、或不可习。”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八筹。”

离婆多复问:“求听净不?”上座问:“云何为求听?”离婆多言:“别作羯磨,然后来求馀人听。”答言:“不净!”又问:“何处制?”答言:“在瞻婆国。”又问:“因谁制?”答言:“因六群比丘。”又问:“犯何事?”答言:“随羯磨事。”

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九筹。”

离婆多复问:“受畜金银及钱,净不?”答言:“不净!”又问:“在何处制?”答言:“在王舍城。”又问:“因谁制?”答言:“因难陀、跋难陀。”又问:“犯何事?”答言:“犯受畜金银及钱,尼萨耆波逸提。”离婆多言:“此是法!乃至非佛教!今下第十筹。”

问竟共还,更都集僧,离婆多于大众中,更一一如上问一切去,下一筹乃至第十筹。于是离婆多唱言:“我等已论比尼法竟,若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如佛所教,应谨学之。”

尔时论比尼法众,第一上座名一切去,百三十六腊;第二上座名离婆多,百二十腊;第三上座名三浮陀、第四上座名耶舍,皆百一十腊,合有七百阿罗汉,不多不少,是故名为七百集法。

五分律卷第三十

罽宾律师佛陀什,弥沙塞部僧也!

以大宋景平元年秋七月达于扬州,冬十一月,晋侍中琅琊王练,比丘释慧严、竺道生,请令出焉。佛陀什谨执梵文,于填沙门智胜为译,至明年十二月都讫。考正理归文存简备,虽不穷原,庶无大过。愿以尘露崇广山海,贻于万代同舟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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