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张子全书 卷八 巻九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八
  祭祀
  无后者必祭借如有伯祖至孙而绝则伯祖不得言无后盖有子也至从父然后可以言无后也夫祭者必是正统相承然后祭礼正有所统属今既宗法不正则无縁得祭祀正故且须参酌古今顺人情而为之今为士者而其庙设三世几筵士当一庙而设三世似是只于祢庙而设祖与曾祖位也有人又有伯祖与伯祖之子者当如何为祭伯祖则自当与祖为列从父则自当与父为列苟不如此使死者有知以人情言之必不安礼于亲疏逺近则礼自有烦简或月祭之或享尝乃止故拜朔之礼施于三世伯祖之祭止可施于享尝平日藏其位版于椟中至祭时则取而袷之其位则自如尊卑只欲尊祖岂有逆祀之礼若使伯祖设于他所则似不得袷祭皆人情所不安便使庶人亦须祭及三代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高祖
  近世亦有祭礼于男子之位礼物皆同而于其配皆有降杀凡器皿俎豆筵席纯縁之类莫不异也此意亦近得之其从食者必又有降虽古人必须有此降杀以明尊卑亲疏故今设袝位虽以其班亦须少退其礼物当少损其主祭者于袝食者若其尊也则不必亲执其礼必使有司或子弟为之
  祭接鬼神合宗族施德恵行教化其为备须是豫故至时受福也羞无他物则虽羞一品足矣既曰庶矣则惟恐其不多有则共载一器中簿正之外多无妨
  古者既为孟月之祭又为仲月之荐荐者祭之略今之祭不若仲月祭之大抵仲月为荐新今将新物便可仲月祭之盖物之成不如仲月因时感念之深又不如仲月祭必卜日若不卜日则时同时同则大宗小宗之家无由相助今之士大夫主既在一堂何不合祭之分而作夏秋特祭则无义天子七庙一日而行则力不给故礼有一特一祫之说仲特则祭一祫则偏祭如春祭享祖夏祫群庙秋祭曽冬又祫来春祭祖夏又祫秋祭祢冬又祫
  铺筵设同几只设一位以其精神合也后又见合葬孔子善之知道有此义然不知一人数娶设同几之道又如何此未易处
  奠酒奠安置也若言奠摰奠枕是也谓注之于地非也祭则香茶非古也香必燔柴之意茶用生人意事之膟骨升首今已用之所以达臭也
  古人因祭祀大事饮食礼乐以㑹賔客亲族重専杀必因重事
  今人之祭但致其事生之礼陈其数而已其于接鬼神之道则未也祭祀之礼所总者博其理甚深今人所知者其数犹不足又安能达圣人致祭之义
  凡荐如有司执事者在外庖为之则男子荐之又如笾豆之类本妇人所为者复妇人荐之
  礼义之家虽奴婢出而之他必能笑人之丧祭无理者贤者之效不为细也
  五更而祭非礼也
  庶羞不逾牲不丰于牲也传者以品之不逾非也岂有牲体少而羞掩豆是谓之逾牲
  尸惟虞则男女皆有是初祔庙时也至于吉祭则惟见男尸而不见女尸则必女无尸也当初祔时则不可以无尸节服氏言郊祀而送逆尸车则祀天有尸也天地山川之类非人鬼者恐皆难有尸节服氏言郊祀有亦不害后稷配天而有尸也诗序有言灵星之尸此说似不可取丝衣之诗正是既祭之明日求神于门其始必有祭其实所以賔礼尸也天子既以臣为尸不可祭罢便使出门而就臣位故其退尸也皆有渐言丝衣已是不著冕服言弁已是不冠冕也渐有从便之礼至于燕尸必极醉饱所谓不吴不敖胡考之休吴敖犹言娱乐也不娱乐何以成其休考
  祭所以有尸也盖以示教若接鬼神则室中之事足矣至于事尸分明以孙行反以子道事之则事亲之道可以喻矣
  抱孙不抱子父于子主尊严故不抱孙自有其父故在祖则可抱非谓尸而抱也
  七庙之主聚于太祖者此盖有意以其当有祧者且祧者当易担故尽用出之因而祧之用意婉转古者言迁主不见所以安置之所若祭器祭服则有焚埋之说木主不知置之何地又公出疆及大夫出聘皆载迁庙之主而行以此观之则是主常存也然则当其祫时必皆取而合祭也庶人当祭五世以恩须当及也然其祫也止可谓之合食
  祫祭既不见男女异庙之文今以人情推之且不若男从东方女从西方而太祖居南面男祔其祖妇祔其姑虽一人数娶犹不妨东方虚其位以应西方之数其次世则复对西方之配也
  凡人家正㕔似所谓庙也犹天子之受正朔之殿人不可常居以为祭祀吉凶冠婚之事于此行之㕔后谓之寝又有适寝是下室所居之室也
  去坛为𫮃去𫮃曰鬼从庙数以至坛𫮃皆有等差定数至于鬼只是鬼飨之又非孝经所谓鬼飨也此言鬼飨既不在庙与坛𫮃之数即并合上世一齐飨之而已非更有位次分别直共一飨之耳只是懐精神也鬼者只是归之太虚故共飨之也既曰鬼飨之又分别世数位次则后将有百世之鬼
  既是坛𫮃则其礼必不如宗庙但鬼飨之耳鬼飨之者血毛以为尚也孝经言为之宗庙而鬼飨之又不与此意同彼之为鬼者只以人死为鬼犹周礼言天神地祇人鬼
  山川之祀止是其如此巍然而高渊然而深蒸润而足以兴云致雨必报之故祀之视三公诸侯何尝有此人像圣人为政必去之
  八蜡先啬一也始治稼穯者据易则神农是也司啬是修此职者二也农三也邮表畷四也猫虎五也坊六也水庸七也百种八也百种百谷之种旧说以昆虫为八昆虫是为害者不当祭此岁终大报也
  龙见而雩当以孟夏为百谷祈甘雨也水旱既其气使然祈祷复何用意也民患若此不可坐视圣人忧民而已如人之疾其子祈祷不过卒归无益也故曰丘之祷久矣
  月令綂
  秦为月令必取先王之法以成文字未必实行之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此皆法外之意秦苟有爱民为惠之心方能行徒法不以行须实有其心也有其心而无其法则是虽有仁心仁闻不行先王之道不能为政于天下
  古者诸侯之建继世以立此象贤也虽有不贤者象之而已天子使吏治其国彼不得暴其民如舜封象是不得已用礼建国大小必参相得盖皆建大国其势不能相下皆小国则无纪以小事大莫不有法
  泰社王为群姓所立必在国外也民各有社不害为泰社王社王自立为社必在城内在汉犹有泰社在唐只见一社
  章旒之数自九降至五皆降差以两奇数有君之象四以下恐是诸侯卿大夫之服
  井田而不封建犹能养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犹能教而不能养封建井田而不肉刑犹能教养而不能使然此未可遽行之
  四时蒐狩田猎教师行于草莽之法行于草莽则潜师潜师夜战声相闻易曰伏戎于莽
  丧纪
  丧不虑居也非无薪也必毁屋扉明于死者无所爱惜所以趋其急也
  郑氏之说恐非丧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三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若无祭于殡宫则哭于何处古者君薨三年丧毕吉禘然后祔因其祫祧主藏于夹室新主遂自殡宫入于庙国语言日祭月享礼中岂有日祭之礼此正谓三年之中不彻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馈犹定省之礼如其亲之存也至于祔祭须是三年丧终乃可祔也
  卒哭者卒去非常之时哭非不哭也故伯鱼期而犹哭也
  古人于忌日不为荐奠之礼特致哀示变而已古人亦不为影像绘画不真世逺则弃不免于亵慢也故不如用主古人犹以主为藏之于椟设之于位亦为亵慢故始无设为重鬲以为主道其形制甚陋止用苇蔑为之又设于中庭则是敬鬼神而逺之之义重主道也士大夫得其重应当有主既埋重不可一日无主故设苴及其已作主即不用苴
  重主道也谓人所嗜者饮食故死以饮食依之既葬然后为主未葬之时棺柩尚存未可为主故以重为主今人之丧既设魂帛又设重则是两主道也
  古之椁言井椁以大木自下排上来非如今日之笼棺也故其四隅有隙可以置物也
  祔葬祔祭极至理而论只合祔一人夫妇之道当其初昏未尝约再配是夫只合一娶妇只是合一嫁今妇人夫死而不可再嫁如天地之大义然夫岂得而再娶然以重者计之养亲承家祭祀继续不可无也故有再娶之理然其葬其祔虽为同穴同筵几然譬之人情一室中岂容二妻以义㫁之须祔以首娶继室别为一所可也
  正叔尝为葬说有五相地须使异日决不为道路不置城郭不为沟渠不为贵家所夺不致耕犁所及
  安穴之次设如尊穴南面北首陪葬者前为两列亦须北首各于其穴安夫妇之位坐于堂上则男东而女西卧于室中则男外而女内也
  葬法有风水山岗此全无义理不足取南方用青囊犹或得之西方人用一行尤无义理南方试葬地将五色帛埋于地下经年而取观之地美则采色不变地气恶则色变矣又以器贮水养小鱼埋经年以死生卜地美恶取草木之荣枯亦可卜地之美恶
  韩退之以少孤养于嫂故为嫂服加等大抵族属之丧不可有加若为嫂养便以有恩而加服则是待兄之恩至薄大抵无母不养于嫂更何处可养若为族属之亲有恩而加等则待己无恩者可不服乎哉昔有士人少养于嫂生事之如母死自处以齐衰或告之非先王之礼闻而遂除之惟持心丧遂不复应举人以为得体礼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娶妇疑大功之末以下十二字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云父大功之末则是已小功之末也而已之子缌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娶也盖冠娶者固己无服矣凡卒哭之后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义无所附着已虽小功既卒哭可与冠取妻是己自冠取妻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丧之何也子思曰昔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安能出妻不当使子丧之礼子于母则不忘丧若父不使子丧之为子固不可违父当黙持心丧亦礼也若父使之丧而丧之亦礼也子思以我未至于圣孔子圣人处权我循礼而已
  圣人不制师之服师无定体如何是师见彼之善而已效之便是师也故有得其一言一义如朋友者有相亲炙而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岂可一概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丧之可也孔子死吊服如麻亦是服也却不得谓无服也
  礼称母为长子斩三年此理未安父存子为母期母如何却服斩此为父只一子死则世绝莫大之戚故服斩不如此岂可服斩
  父在母服三年之丧则家有二尊有所嫌也处今之宜但可服齐衰一年外可以墨衰从事可以合古之礼全今之制
  同母异父之兄弟小功服之可也或云未之前闻当古之时又岂有此事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又两月为禫共二十七月礼钻燧改火天道一变其期已矣情不可以已于是再期再期又不可以已于是加之三月是二十七月也大功以下算闰月期已上以期㫁不算闰月三年之丧禫祥闰月亦算之
  古者为舅姑齐衰期正服也今斩衰三年从夫也孔子恶哭诸野者谓其有服之丧不哭诸家而哭诸野者也
  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如颜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己之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至曲艺莫不有师岂可一概制服
  受祥日食肉弹琴恐不是圣人举动使其哀未忘则子于是日哭不饮酒食肉以全哀况弹琴可乎使其哀已忘何必弹琴
  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不论其族逺近并以期服服之据今之律五服之内方许为后以礼文言又无此文若五服之内无人使后绝可乎必须以疏属为之后也有适母在其所生母死礼虽服缌亦当心丧难以求仕祭器祭服以其尝用于鬼神不敢亵用故具埋焚之礼至于衰绖冠履不见所以毁之丈惟杖则言弃诸隠者弃诸隠者不免有时而亵何不即焚埋之常谓丧服非为死者己所以致哀也不须道敬丧服也礼云齐衰不以边坐大功不以服勤皆言主在哀也非是为敬丧服不边坐专席而坐礼云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专席而坐有忧则意不安故侧席而坐侧席者坐不安也有丧者则专在于哀不为容也故专席而坐得席则坐更无所逊于前后是以无容也大功不以服勤不以服勤劳之事皆是不二事之义也毁丧服者必于除日毁以散诸贫者或诸守墓者皆可也盖古人不恶凶事而今人以为嫌留之家人情不悦不若散之焚埋之又似恶丧服
  练亦谓之功衰盖练其功衰而衣之尔据曾子问三年之丧不吊又杂记三年之丧虽功衰不以吊又服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服其功衰又杂记有父母之丧尚功衰此云尚功衰盖未祥之前尚衣轻练之功衰耳知既练犹谓之功衰者以下文云则练冠三年之丧礼不当吊而杂记又云虽功衰不以吊兼服之服重者以易轻者旧注不可用此为三年之丧以上而言故作记者以斩齐及大功明之若斩衰既练齐衰既卒哭则首带皆葛又有大功新衰之麻则与齐之首绖麻葛两施之既不敢易斩葛之轻以斩葛大于大功之麻又不敢易齐首之重轻者方敢易去则重者固当存故麻葛之绖两施于首若大功既葬则当服齐首之葛不服大功之葛所谓兼服之服重者则变轻者正谓此尔若齐麻未葛则大功之麻亦止当免则绖之而已如此丧变虽多一用此制前后礼文不相乖戾
  练衣必煅炼大功之布以为衣故有言功衰功衰上之衣也以其著衰于上故通谓之衰必著受服之上称受者以此得名受盖受始丧斩疏之衰而著之变服其意以丧久变轻不欲摧割之心亟忘于内也此说昔尝与学者言之今二年始获二人同矣
  古之冠也缩缝古之吉冠缩缝也今之冠也衡缝今之吉冠衡缝也吉冠当缩缝丧冠当衡缝今丧反吉非古也
  小功大功言末恐止是以卒哭之后为末齐衰不言末谓其无是礼也
  小祥乃练其功衰而衣之则练与功衰非二物也有父母之丧尚功衰此尚功衰谓末祥犹衣所练之功衰未衣麻衣也
  特牲少牢馈食一出孺悲之学不胜钦叹父母












  张子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