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九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七十
卷七十一 

绍兴三年十有一月 壬子朔

太常博士兼权宗正丞赵霈,行尚书祠部员外郎。

直龙图阁胡寅,知永州。

癸丑

徽猷阁待制提举台州崇道观洪炎卒于信州,诏官给葬事,既而侍御史辛炳奏炎非功在社稷及死于国事之人,乞改正,上曰:“炎以文学称,有恤典盖用旧制,今既为言者论列,当罢之;然闻其家贫,可如胡直孺例,改赐银帛。炎盖黄庭坚之甥也。”徐俯曰:“庭坚自有亲孙。”上曰:“何在?”俯曰:“见任临安筦库,其家极贫。” 改赐银帛在十二月甲午。熊克《小历》书宰执奏故侍御史洪炎葬事云云,案炎未尝为此官,寻考其故,盖《日历》于旧申书进呈,侍御史言洪炎葬事而不出御史之名,克不细观,遂以侍御史为洪炎前衔,其卤莽如此

甲寅

皇后母 —— 福国夫人熊氏薨,遗表求恩如母后外家故事。前一日进呈,上曰:“朕于外戚不敢有私,前此官邢氏中外亲已减于韦氏矣,今祈请不已,其援母后以为比者亦勿听。”乃诏邢焕赠少师,追封嘉国公;子承事郎孝扬,加直秘阁;忠翊郎孝蕴、孝骞,并阁门祗候,赐银帛五百匹两,许造进酒及差官舟二只而已。

丙辰

执政进呈修运河画一,上曰:“有欲以五军不堪出战士卒充此役者,固不可;又有言调民而役之者,滋不可。惟发旁郡厢军壮城捍江之属为宜。至于廪给之费,则不当吝。”朱胜非曰:“开河似非急务,而馈饷艰难,故不得已。且时方盛寒,役者良苦,临流居民悉当迁避,至于畚挶所经、泥沙所积,当预空其处,则居民及富家以僦屋取赀者,皆非所便,恐议者或以为言。”上曰:“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浮言何恤焉!”

起复从义郎阁门祗候广西经略司走马承受公事俞似罢。似移文列郡,引崇宁诏旨,不隶属帅司,又欲与通判叙官,为诸司所劾,故罢。自是走马承受遂不复除。

诏:“诸郡委倚郭县,认纳公帑醋息钱者,徒一年。认而纳者,罪亦如之,著为令。”

丁巳

开封府布衣李汉英上书,言国家之弊在用柔太过,故敌得逞,上曰:“光武治天下以柔,汉室复兴,汉英所言狂易,朕不以为忤,闻罢可也【案此句疑有脱误】。”

戊午

右朝奉郎孙世显,知澧州。澧州自锺相作乱,久阙守臣,至是命知鼎州程昌㝢迁置,世显因即陶家市创山寨寓治,未能入城也。

己未

右文殿修撰主管万寿观王伦,为都督府参议官,行在供职。

诏王𤫉所部帅司并诸州军,并听𤫉节制,俟杨么平日取旨,以𤫉言湖南北安抚使折彦质、刘洪道不肯济师也。彦质闻命,上䟽言:“靖康中任河东宣抚副使,𤫉系臣部下兵官,兼曾体量行遣,嫌怨灼然,若使平时部属偏裨,一旦加乎其上,缓急听其慿陵,窃恐有亏国体。”诏彦质与𤫉同心讨贼,如托故避事,致有踈虞,当议重行窜责。 后旨在十二月癸巳

庚申

右承务郎李若虚,守司农寺丞;右通直郎曾惇,为太府寺丞;左朝奉郎张宇,为将作监丞;右宣义郎章仅,为军器监丞,并填新创阙。若虚,若水兄。惇,纡子。宇,守兄。仅,惇孙也。时寺监长贰不除,以丞颛其事,既而御史常同言惇浮薄无行,若虚人物麄恶,于是二人皆罢。 惇罢在四年正月戊辰,若虚罢在正月癸酉

监察御史李长民罢。时新除监察御史刘大中以尝论长民兄正民罪,乞避之,而长民亦有请,诏别与行在一等差遣,长民复求去,乃命知处州。

罢楚州吴城县为镇。县自兵火后,居民才八十馀家,故废之。

诏赐温州度牒、紫衣共二百,为崇奉神御神主之费。时岁用钱粮五万七千馀缗,守臣程迈告乏于朝,故有是赐。

礼部员外郎虞𤃅请铨试初出官人以经义、诗赋、时义、断案、律义,为五场,就试人十分取七,榜首循一资,从之。 此以绍兴七年四月十二日癸卯吏部尚书孙近札子修入,《日历》无之

壬戌

直秘阁江西提㸃刑狱公事孙佑,移知平江府。

癸亥

诏诸路上供钱物,令户部岁终举劾稽违侵隠去处,申朝廷取旨责罚。时左司谏唐辉论:“比年以来,责小官之法则密,縦大吏之法则踈,监司郡守失职者,未尝眀正典刑,臣请言其一二。两浙诸郡合桩上供籴本钱一百五十七万馀缗,今籴买正其时,方行催促,傥更违限,必失凖拟,此郡守不职也。前此诸路上供稽违拖欠,至于遣官四出,其间有侵欺妄用者,朝廷知之,不闻究治,此转运不职也。䖍、饶两司,自绍兴元年至今,起发过钱十二万馀缗,而费用三十五万馀缗,无益有损,此提㸃铸钱不职也。臣窃谓省部总天下之务,财用必有所统属,宜不虚设,不识但听诸路自至邪?亦当举劾钩放,谨其稽违侵隠邪?欲望严赐诫敕,一岁之间,省部稽诸路之勤惰,上之朝廷,眀为勤劳之赏,重为旷弛之罚,庶几稍知自效。”故有是旨。

是日,武徳大夫髙州刺史阁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锐第一将崔增、右武大夫忠州团练使荆潭制置司水军统制吴全,与湖寇遇于阳武口,死之。时荆潭制置使王𤫉将水军,以前二日至下芷江口,翌日,知鼎州程昌㝢亦至,共议取周伦寨,又翌日,增、全至阳武口,遇贼军船,皆寂然无声,呼之不应,增等以为空舟也,令湖海船倚梯而上,贼兵掩出,官军遂败,死者不知其数,增与全皆死,或曰为贼生执,脔割而食之。时统制官任士安以万人屯赤沙湖,阻水不能救,贼收其弓矢甲胄,欲西袭官军。𤫉遂并将增兵,后赠一阶,加果州防御使;赠全二阶,加忠州防御使,录其子有差。 四年六月癸未赠官

甲子

枢密院言端眀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韩肖胄、工部尚书胡松年使还,诏肖胄等速赴行在。自上即位,遣人入金,六七年未尝报聘,至是左副元帅宗维始遣安州团练使李永寿、职方郎中王翊等九人与肖胄偕来,寻诏刑部员外郎潘致尧、浙西兵马都监髙公绘接伴,而兵部侍郎赵子画、右武大夫忠州防御使提举台州崇道观杨应诚馆之,所至诸郡守贰出城送迎,勿用乐。时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在镇江,奏:“臣职系统兵,与北使别无相干。”乃诏世忠不见北使。致尧请淮南漕臣郭康伯、马承家随行应副事务,许之,又别遣文臣二员传旨抚问于扬州及平江。子画奏以元帅府遣官议事,与平时好使事体不同,乃命临时讲究。

是日,程昌㝢、王𤫉进兵取周伦寨,至凤港,闻二将之死,方踌躇,㑹贼袭官军于神山窖,不胜,遣书诣𤫉,诈降以缓师,昌㝢欲击之,𤫉犹冀其降,不果进。

乙丑

殿中侍御史常同言:“皇城司顷以郓王提领,而不隶台察;阁门、客省、四方馆以内侍邓文诰提举,而不隶台察;秘书省以新置,而不隶台察。若谓要近之司不当察,则三省枢密院尚有分察之法,岂有官司在六部之下而不隶台察之理?望复旧制。”时阁门、皇城司皆援靖康诏旨,依祖宗法隶属中书省,而秘书省亦以未尝隶台察为言,同复奏:“御史台格:吏察三馆、秘阁;礼察阁门、客省、四方馆;兵察皇城司。”乃诏并隶台察。同又言:“六曹长贰,拘执䋲墨,事无大小,不取可否,愿少假以权,使随事之宜,以意裁决。”上曰:“国朝以法令御百执事,故凡有司以奉法为能,而不敢以私意更令,如三代皆有所尚,两汉而下亦各自有制度,祖宗成宪,朕不敢改也。” 《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任人固愈于任法,而自秦汉以来,鲜不为法所用,何哉?公道不行,私意交胜,人不足任,而法为可守尔。况乎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法,而所谓一代之法者,本非成于一代,其所循治亦逺矣。特因时之宜而少为损益耳,遵之可以致治,违之则至于乱,盖已有眀效,大验于前世,庸可率意而轻之欤?常同之请,知任人任法之说,而未察公道私意。于时世也,尚书侍郎虽未必皆徇私之人,要其所御,皆宿奸巨猾,法眀如是,彼犹舞而用之,法意一縦,则将何所不至哉!臣谓今日弊,正在于不知谨守祖宗之法,而上下因循废弛,倘毎事一以祖宗之法御之,何患于不治,太上皇帝谓祖宗成宪,朕之家法,不敢改也,是宜宝之,以为致治之龟鉴。”

𠡠令所删定官陈琦,责监道州江华县博易场 琦初见十月戊戌。琦尝上书言台谏论列吕頥浩不当,又讼监察御史刘大中受命出使,急于进身,首发大臣,并恳要路,先乞面奏,及计㑹降诏三事,大中奏:“臣果欲进身,则当承顺大臣意旨,庇李回之奸恶,不当发其罪,及韩颜胄、李正民之徒亦不当按劾,臣不知出此,乃具以闻于陛下,致贻大臣之怒,急于进身,必不如此。又遣使之初,已画降圣旨,回日不隔班先次上殿,胡䝉、朱异、薛徽言三人还朝,亦便引对,何独臣还必欲结要路而后得对也?若夫陛下诏令,而琦谓臣将入国门,计㑹得之,且言于士大夫间,谓臣自作诏草进入,岂不大害国体。琦累受吕頥浩之恩,无以酬报,姑以是书为报恩之具,且以䛕辞取悦旧相。傥琦言为是,则臣为有罪,安得不亟诛夷,以惩奉使之失指;若琦言诬罔,则乞眀正典刑,以解天下之惑。”颜胄,琦孙也,先以右宣义郎通判吉州,大中劾罢之,䟽奏,故有是命,久之,颜胄狱成,有司当公罪罚金,诏贬二秩。 颜胄以五年五月甲午降官

诏沿淮诸寨乡兵,毋得辄擅侵扰齐国界分,用枢密院请也。

丙寅

诏今来议和与往日不同,更不发遣北人,令内外诸军帅分眀说谕。

川陕宣抚司以邠州观察使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知兴元府郭浩为利州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利州。 此据《利州知州题名》附入,《兴元知府题名》浩今年七月到,不见替时

郢州防御使利州路马歩军副总管田晟,权知兴元府兼管内安抚使。 此以眀年十二月宣抚使奏杀金平功状所繋衔修入,《兴元知府题名》无之。《兴元题名》称郭浩以节度使知府,《利州题名》称浩以承宣使知州,皆误

戊辰

诏北使经由州军,权避金国讳“旻”“晟”二字。

庚午

初闻襄阳失守,诏李横等即江北择地屯驻。

是日,临安火,承信郎杨有坐纵延烧,追一官,编管严州。 是月己卯行遣

壬申

御笔:“皇城司系专一掌管禁庭出入,祖宗法不隶台察,已降指挥,更不施行。自今臣僚不得妄有陈请,更改祖宗法度,如违,重行黜责。”先是御史常同既援台格奏陈,而干办皇城司冯益等复言:“本司旧吏张祐等供,自祖宗至今,并无隶台察指挥。”故有是旨。辅臣进呈,上曰:“政使皇城司隶台察何所惮,顾祖宗法不可易,今如易之,后将轻言变祖宗成宪者众,故不可不愼也。”

右宣义郎张叔献,直秘阁提㸃江西刑狱公事,专切制置䖍漳汀州盗贼。叔献,叔夜弟也,资政殿学士兼侍读谢克家荐于上,召见而擢之。

癸酉

诏行在民居失火,延烧官屋数多者,取旨,依军法。

甲戌

广南宣谕眀槖奏左朝散郎广西提㸃刑狱公事董弅、左朝散郎广东转运判官章杰、右朝奉郎广西转运判官赵子岩、左朝奉郎知英州王缙、知贵州赵奇、左奉议郎知潮阳县郑鬲、左修职郎广东茶盐司干办公事朱倬等十二人治行,且言:“弅公正奉法,特立不群,广西州县奸贪成风,其间能循守吏所恃以安职者,弅一人而已。倬操修廉正,问学淹该,公直在官,不为势屈。自绍兴以后,淮盐不通,盐价腾贵,缙、奇虽少增其直,而皆以剰利归之公。”上诏并进官一等,俟满秩,赴行在。子岩,子嵩弟。缙,分水人。鬲。宁徳人。倬,闽县人也。 弅、杰已见,奇未见

初命有司制浑天仪,太史局官丁师仁等请募工铸造,且言:“若往他州,则临时定北极髙下,量行移易。”有吕灿者言:“师仁等所募工,不知铸法。况浑天无量行更易之制,若用于临安,与天参合,移往他州,则必有差忒之患。”至是工部员外郎谢伋言:“所费穘多,事体亦大,宜先询考制度,敷求通晓天文历数之学,如汉之贾逵、张衡、本朝之苏颂者,参访是非,然后可作,望下温州访求苏颂遗书,考质制度。”诏别听指挥。 十四年四月丙戌可参考

乙亥

左司谏唐辉,守起居舍人。时新除舍人侯延庆在道未至,于是改命。 延庆眀年二月除少常

召保静军承宣使提举万寿观髙世则为枢密都承旨,寻不行。

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谢克家,知台州,从所请也。克家本吕頥浩所引,至是数称疾求去,上许之,寻改衢州。

诏复司马光十科举士之制,令文武侍从官岁各举三人,用宰相朱胜非请也。

命荆潭制置司统制官吴全、湖南制置司统制官吴锡,以所部屯武昌。时江北屡有警报,知黄州鲍贻逊徙治樊口;权知汉阳军呼延虎渡江,走鄂州;知兴国军徐璋亦以捍寇为辞,弃城而去,至是乃命二将移屯,受岳飞节度,而全已死矣,于是虎、璋皆坐贬秩。 二人贬秩在四年二月乙未

丙子

亲卫大夫宁州观察使提举亳州眀道宫韦渊言:“自宣和至今十二年,未尝磨勘,乞迁秩。”吏部言:“在法,横行无以年劳磨勘者。”上曰:“若宣和皇后来归,势必推恩外家,姑留此以需母后之归可也。”乃命留俟焉。

直秘阁主管江州太平观张颍卒。 颍,孝纯子

丁丑

诏宣谕官所劾赃吏罪至死者,令刑寺摘出情理巨蠹之人三两名,令所在留禁俟旨。时议举祖宗杖黥之制,故有是命。

初令宾、横、宜、观四州守臣专管买发战马,如邕州例,以提举广西买马李预言逐州并系接连外界,可以招诱故也。

戊寅

右承事郎直徽猷阁张滉,主管江州太平观。

镇江建康府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奏本司参谋官已下序位,诏谋议官与提举茶盐官叙官,机干官与诸州通判官序,既而世忠援孟庾例为言,且谓发运司干官,令在通判之上,乃诏谋议官知州资序人,与提刑运判叙官,机干官如发运司例。 后旨在四年三月甲戌

荆潭制置使王𤫉以两遇贼皆败,二将俱死,郁郁无憀,㑹得江北警报,欲移师鄂州防江,程昌㝢曰:“江北实无事,乃李横自弃襄阳,鄂州孤城,亦冀公速来少安尔。今二桥已就,事功垂成,大军一还,难以复合,愿公少留,共破三寨。若鄂州有警,疾驰尚可及也。”𤫉不听,是日𤫉引大军还鄂州,留统制官王渥、赵兴及湖南将马凖、歩谅四军,权听昌㝢节制,于是昌㝢移屯上芷,决贼堤四百丈。

己卯

蠲南剑州所负民间献纳钱十六万缗。自建炎初劝民出财助国,寄储是州,叶浓之乱,诸司悉取为军费,至是户部责偿,而侍御史辛炳言:“本州累经残破,今必以等第再取于民,其为数百万户之害,岂特十六万缗而已。”上以为然,乃寝前命。

庚辰

诏诸州大辟应奏者,从提刑司具因依缴奏,申旧制也。时上既钦恤庶狱,而言者以为“州县之制,于罪无可矜者,类以疑谳上闻,冀幸寛贷,其意以为失出之罚轻,阴徳之报厚,奸胥猾吏,旁縁惟货,元恶巨蠹,罔有悛心,望自今罪人情渉疑虑,并申宪司阅实,委有可悯,本州当职官与提刑司官连书具奏。”事下刑寺,刑部言:“旧法已是详备,若如所陈,反见迂枉,望坐条申严行下。”从之。

直秘阁知简州勾光祖,为陕西转运判官。光祖有吏才,川陕宣抚司承制授之,至是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