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三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五十四
卷五十五 

绍兴二年五月 庚申朔

日北至,祀皇地祗于天庆观之望祭殿,始用牲玉,自政和行方泽之祭,改设皇地祗位于坛南方,北乡,至是将命大臣侍祀,礼官请如旧制,为位于北方,南乡,从之。 礼官奏请在闰月庚戌

辛酉

兵部尚书兼侍读权邦彦,充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邦彦献十议以图中兴,其一谓:“宜以天下为度,进图洪业,恢复土宇,勿茍安于东南。”其二谓:“驾御诸将,宜威之以法而限之以爵。”其三谓:“宜命讲读之臣于所论说之外,取累朝训典及三代汉唐中兴故事,日陈于前,以裨圣学。”其四谓:“宜监观伤善妨贤之䜛,偷合茍容之佞,市恩立威之奸,懐谖罔上之欺,听其言察其事,则忠邪判矣。”其五谓:“爱民先爱其力,寛民先节其用。”又谓:“朘已俸以佐国,用当自宰执始,又谓分阃而属大事,类非偏裨之所能为,必得贤大将然后可。”又谓:“制置一官,宜可省也,合令沿江州县各备其境内,而总之以漕帅,上自荆鄂江池,下至采石京口,讲之有方,委之有人,防秋上䇿也。”又谓:“宗室中岂无杰,然有人望可以济艰难赞密,勿留宿卫者,愿求其人,置诸左右。”又谓:“人事尽,则天悔祸,否则恐天未欲平治也,不可独归之数。”吕頥浩与邦彦善,乃荐用之,给事中程瑀言邦彦不可用,不听。邦彦在枢筦又言:“宜乘机者三:祖宗徳泽在人,人心不忘,王师一兴,诸路响应,一也:内则淮海之贼骑,悉往西北,以虚其南,外则林牙等侵入,患在腹心,以牵其北,二也;近觇者报敌兵疲于浚河之役,而守淮之兵皆持梃之农夫,三也。譬诸奕,争先而已,安可随应随解,不制人而制于人者哉?然疆理淮堧以连下邳,藩屏荆汉以通上流,指顾陇蜀以成建瓴东下之势,亦䇿之次也。”

翊卫大夫泉州观察使神武右军前部副统制鲁珏,特贷死命,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勒停,免真决,不刺面,配琼州本城收管。珏前在京东,掠取良家子,且贼杀不辜,为人所告,下台狱,当斩,上以珏累立战功,特贷之,其三子并留右军,仍令临安府遣官兵自四眀市客舟,由海道䕶送。

枢宻院言:“据探报,敌人分屯淮阳军、海州,窃虑以轻舟南来,震惊江浙。縁苏扬之南,海道通快,可以径趋浙江。”诏两浙路帅司速遣官相度控扼,次第图本闻奏。

诏迪功郎荆湖北路提举茶盐司干办公事高佑赠承务郎、与一资、下州文学,以为锺相所杀,特录之也。

诏神武诸军御前准备差使使唤使臣不能马歩射者,并放罢,发归刑部。

户部侍郎黄叔敖请江东西路今年上供米并赴建康府、饶州寄廒,以候行在取拨,非奉朝旨,虽安抚大使及诸统兵官毋得擅支,如违,取旨窜责,漕臣不举者,与同罪,从之。

检校少保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建武军节度使江西兵马副都总管杨惟忠薨。惟忠之讨赵进也,即军中得疾,还洪州一日而死,安抚大使李回收其军隶本司,以统制官傅选、胡友所部四千人为前、后军,又命亲卫大夫鼎州团练使祁超将馀兵五千充本司统制 此据今年七月六日李回所奏増入 。惟忠起行间,兼长战守,宣政间在陕西,颇有威名,及从上至东南,官崇志满,不肯尽力,声誉日衰,薨年六十六,后谥恭勇。

伪齐刘豫闻桑仲死,遣通直郎张珖持敕书至随州招李道,使臣彭义至邓州招李横。时横留别将蔡立知邓州,二人皆不受,且执其使以闻,诏嘉奖 据李道申,伪檄以五月二日到,李横申以五月三日到,辛酉,初二日也,故附于此。其后陈规言于朝,六月壬子降诏奖谕,八月甲辰三人各进二官

壬戌

降授中大夫朱胜非,复左宣奉大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吕頥浩荐之也。胜非以前宰相侍经筵不带职名,亦非故事。

癸亥

吕頥浩出师,以神武后军及御前忠锐将崔増、赵延寿二军从行,百官班送 赵甡之《遗史》頥浩出师在壬戌。今从《日历》。甡之又云頥浩以新创置忠锐十将偕行,案《日历》闰月三日有旨:“吕頥浩进发,其神武、忠锐统制将佐不许出城辞送”,则忠锐决非偕行也,又忠锐初止七将,此月二日乃命第八将赵琦,而第六将单德忠先已从申世景在闽中,此云十将亦误矣。第四将邵青五月壬午拣并,元只在临安,盖第一将崔増、第二将赵延寿实从頥浩行,馀人不与,甡之不深考耳

甲子

武节大夫果州刺史兼阁门宣赞舍人襄邓镇抚使司都统制知郢州霍眀,权襄阳府邓随郢州镇抚使司公事、权知襄阳府,听吕頥浩节制,其郢州,令军中统制官同举可以服众者权知,具名闻奏。朝廷始闻桑仲死,故就命之。翌日,迁眀武功大夫遥郡团练使,仍赐诏书奖谕,不知眀已败矣。

诏观察使以上,许荐可为将帅者二人,枢宻院置籍以备选用。言者论:“今正右武之时,虽二三大将尝立奇功,而取富贵矣,窃恐隠约之中,尚多奇士,愿诏管军臣僚及都统制官,与夫内外侍从监司郡守,各举所知,有谋略精深武艺超卓者,具名来上,陛下亲屈帝尊,问以恢复之计,果得其人,则不次用之,庶㡬豪杰并出。”故有是旨。

乙丑

进士及第张九成,为左宣教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㕔公事。九成,两浙路类试为第一,用陞甲恩,特迁之。

直龙图阁知临安府宋辉,升秘阁修撰,仍赐三品服

直徽猷阁两浙东路提㸃刑狱公事徐天民罢。先是上闻常州科敛害民,遣度支员外郎胡䝉往究其实,未奏,天民自知常州改命御史中丞,沈与求奏:“朝廷号令之出,要当使民信之而已。方体究其罪,乃加除擢,赏刑错乱,民其信乎?朝廷示人好恶如此,傥使胡䝉稍懐观望,岂肯以实达于陛下之前,四方闻之,谓朝廷阳为寛恤之言,阴纵掊克之吏,欲使其知禁劝,盖亦难矣!况天民掊克蠹民,为浙西诸郡之最,尝致无锡县之民不胜诛求之苦,致有自断其腕,声冤讼庭者,亦有自溺于井者,天民庇而不发,今又付之廉按之权,责之澄清之任,未见其可。”乃罢天民,令提刑司治罪。

忠训郎韩遹,为阁门祇候知孝感县。初孝感阙令久,镇抚使陈䂓闻遹在复州之湖中,召使为尉,以兼邑事,遹去县十馀里,临河筑垒以捍贼,未㡬有告遹谋叛者,䂓谓之曰:“乱离以来,州郡不为贼破者,独徳安耳,孝感,徳安之喉襟,使吾无以制汝,则不汝付也,汝胡为反?”遹叩头请死,规曰:“吾保汝。”人言若是,复遣还邑,才两日,遹斩谋乱者数人以献,䂓上其功于朝,故有是命。

丁卯

罢两浙转运司回易库,以言者论其苛细也。

戊辰

言者奏:“盗贼窃发州县所不能免,要在居官任职之人或先事以折其奸,或乘㣲以戢其暴,如火始燃随即扑灭。昨范汝为啸聚回源,初不过四十人,不时讨杀,遂致贼得为计,日以滋蔓,至烦朝廷遣将出师,仅能得其死命,而遗黎之不遭贼者十无一二,盖不胜其酷。昨者宣抚司所上功状,动以千万计,朝廷既捐赏以予之,顾一时养寇遗患,有如前所云者,岂可以置而不问?望陛下以臣章付外,议当时帅臣监司郡守县令之罪,特出威断施行,庶为盗发所临谬懦不及事者之戒。”诏本路转运司体究,申尚书省。时建州守臣朝奉大夫韩珉已罢去,于是又降二官。 珉降官在九月庚午

己巳

诏侍从官知州,于本路安抚大使用申状,前宰执即书检。

庚午

岳飞奏破曹成于贺州,诏飞不以逺近袭逐,如成肯自新,一面从长措置。

直徽猷阁刘民瞻,提㸃䕫州路刑狱公事。自建炎以来,川陕帅臣部使者皆张浚版授,至是稍以敕除,浚寻徙民瞻成都府路转运副使。 《成都漕司题名》民瞻以今年九月三十日到任

赐江东安抚大使司折帛钱十万缗为修行宫之费。时李光言建康自一都㑹,望朝廷略示经略之意,故有是命。

辛未

诏左文林郎赵子偁,令赴都堂审察 子偁初见建炎元年十月 。时集英殿修撰知南外宗正事令懬奉诏选宗子伯琮、伯浩入禁中,伯浩丰而泽,伯琮清而癯,上初爱伯浩,忽曰:“更子细观。”乃令二人并立,有猫过,伯浩以足蹴之,伯琮拱立如故,上曰:“此儿轻易乃尔,安能任重耶?”乃赐伯浩白金三百两,罢之,后四日,以子偁为左宣教郎。 此以《日历》及王眀清《挥麈录》参修。熊克《小历》云:“上以子偁之子生有圣质,育于禁中。”又云赐名伯琮,臣谨案阜陵藩邸旧讳,从“玉”从“宗”,至绍兴三年二月壬寅除防御使,然后改赐名,去“伯”字,克误也。明清云伯浩后终于温州兵马都监

东海军使葛玥以舟师至淮岸,为海州漕船所邀,吕頥浩言贼船虽不能多载骑兵,然乘秋初北风南来钱塘江上,震惊行朝,乃诏温、台州募海船土豪,杭、越、苏、秀州措置斥堠。

壬申

以霖雨不止,命刑部郎官及诸路宪臣穷督狱讼。

蕲黄镇抚使孔彦舟言:“刘伪已迁汴京,金人留戍甚寡,人苦科役,日望王师,土豪人户,尚有团结保险坚守不降者。诚能拜相臣为大元帅,宿重兵于淮南要害之地以为根本,指挥诸镇分道进兵,将见天戈所指,州县望风降顺,因民所欲,籍以为兵,不必乞师于神武,取民所馀,资以为粮,不必仰给于县官,河南之地指日可定,而京城孤立矣,一旦㑹合辐辏城下,而刘豫唾手可擒也。伏念臣昨任东平府钤辖,统领巡社乡兵,屡战获捷,京东军民粗知姓名,见今所部将士又多东北人,皆曽随臣出入行阵,习知山川,不烦乡导,伏望圣慈假借名目,稍重事权,使臣独当一路,自光之蔡,迤𨓦进兵。”诏赐敕书嘉奖,仍令就都督府计议。

太学博士詹公荐自东京遁归行在,诏吏部与见阙差遣。

甲戌

给事中程瑀,为尚书兵部侍郎。瑀以亲年髙求去,后三日,除龙图阁待制出守,已而复留之。 瑀复为给事中在此月辛巳

乙亥

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副使韩世忠言:“自来全无纎毫生事,欲以钱三万八千缗市新淦县所籍贼徒田宅,虑有违碍。”诏以赐世忠。

丙子

权尚书吏部侍郎廖刚,试给事中。大理卿章谊,权吏部侍郎,刚寻以忧去。

右朝散大夫赵元裕,行太常丞。元裕,党人彦若子也 彦若,青州人,元祐侍读学士 ,通习典故,坐父故,闲废四十年,至是添差签书昭庆军节度判官,禄薄不能赡,请于朝,召赴行在,遂命之,时元裕年㡬七十矣。

初朝廷以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使孟庾自温州趋湖南,故命湖广宣抚使李纲由汀、道州之镇,至是纲言:“祖宗朝,宣抚使以执政为之,近张浚、孟庾为宣抚,皆见执政,如臣起废典藩,亦冒使名,兼庾己领湖南北,韩世忠副之,今又除臣湖南,借使诸处盗贼,一司欲令招纳,一司欲令讨捕,不知何所适从?诸州钱粮,一司欲令支用,一司欲令桩留,不知如何遵禀?以至节制诸将、辟差官吏,行移措置,皆有所妨,望详酌事宜,眀降处分,使有遵守。”纲又言:“自建昌、䖍、吉至衡、潭,约一月程,自汀、道州三倍。今曹成在连、贺,非重兵不可行,又福建等路宣抚司经由江西及荆湖路分,逐路州县钱米,先次刬刷拘收,理当通融应副,所有朝廷支降并他路所输钱粮银帛、官告度牒馀剰之数,乞并桩留,拨付本司。”诏纲先往广东置司捍寇,俟庾、世忠抚定盗贼毕,赴潭州,仍令庾等班师曰:“度量合用钱粮数外,并留与纲。”纲请取拨所至州县钱四十万缗、米二千斛为一岁之用,又请移行所部帅臣监司州县并用札子,皆从之。于是曹成已为岳飞所破,遂就韩世忠招安,而朝廷未知也。

兰州文学王隲,坐馈马进钱粮,昭州编管。 事见建炎四年十月己卯

丁丑

责授中大夫余深,复特进。朝廷闻深已死,故用赦复之。给事中程瑀言:“深奸谋阴贼,实蔡京之腹心,今一赦尽复元官,则京傥未死,官亦可复也。夫旷荡之泽,虽曲示于寛恩,然眚灾之赦,难施于巨蠹。”乃诏寝前命。 寝命在此月丁亥

初尚书左仆射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吕頥浩总师次常州,而其前军将武节大夫荣州团练使赵延寿所部忠锐军,叛于吕城镇,是日,叛兵过金坛县,奉议郎知县事胡思忠率射士迎敌,为所败,贼以枪刺之,思忠曰:“寜杀令,毋掠藏库,杀平民。”贼怒逐之,至市河,思忠溺死。浙西安抚大使刘光世遣前军统制王德追叛兵至建平县,及之,尽殱其众。后赠思忠三官,录其家一人。于是頥浩称疾不进。 熊克《小历》附此事于七月,又云:“頥浩行未至丹阳县,后军叛去。”皆误也。《日历》五月二十五日都督府申:“赵延寿下溃兵在广徳军作过。”二十六日右司谏方孟卿言:“臣昨晚闻吕頥浩所帯前军自常州以来逃窜。”六月七日镇江府申:“有都督府前军人马在吕城镇作过。”据此,则非后军也。叛去之日不可得而知,案张缜申明胡思忠死事状,云五月十八日有过军在市杀人,即指此事,故附见于此。思忠六月丙申赠官

己卯

武功大夫康州刺史阁门宣赞舍人枢宻院统制山东忠义军马范温,升忠州团练使。伪齐刘豫自去冬起登、莱、宻三郡之兵,犯福岛寨,失利而去,遂广造战舰,又送旗榜伪赦,欲间众心,温收系其使,至是以闻,且乞赐粮舟,自募商人贩米,许之。

初御前除戎器,而浙东诸州所遣民匠困于工程,多以暍死,上知之,诏给赍粮遣还故郡,俟秋深乃集。

庚辰

诏江东西路各籴米十万石,于建康府、饶州桩管,应副行在及防秋使用。自巡幸以来,军储岁计多仰浙西,而平江、湖、秀之产倍于他郡,至是久雨,三州中下之田率皆淹没,而上田所损十亦二三,议者恐所入必亏,故于江南増籴。

是日,临安府火,弥六七里,延烧万馀家。火之始炽也,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仗剑登屋,督所部救之,不能止,最后修内司搭材兵至,火乃熄,于是临安府守臣兵官及三衙管军皆坐贬秩。时浙部淫雨害稼,御史中丞沈与求因推言灾异,谓:“徽、严水泉暴涌,漂及城郭庐舍,临安火延居民至万馀家,天变异常,同时而见,可畏也。陛下当于行事之际,思其所未至者,加之以诚。夫畏天不以诚,则巫祝虽具,近于致凟;爱民不以诚,则诏令虽繁,终于失信;用人不以诚,则䜛间日进,将以疑似而逺正人;听言不以诚,则阿谀日闻,将以忌讳而恶直士;追祖宗之法而不以诚,则不无背戾;惇骨肉之亲而不以诚,则不无猜嫌;薄宦寺之权而不以诚,则虽名为裁抑,而桀黠之辈不除;正宫闱之化而不以诚,则虽外示朴素,而奢靡之习犹在。愿陛下加意而行,则天地感格,阴阳和平,灾异之生,顾为福耳。”上嘉纳焉。 徽、严水灾,于史不见,特与求章疏中及之,故附于此

壬午

武功郎阁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锐第四将邵青,充绍兴府兵马钤辖,拣其所部精锐千三百人隶神武中军。

保静军承宣使髙世则,提举万寿观,温州供职。

故追复龙图阁直学士曽肇,赠龙图阁学士,谥文昭,以党籍故也。 肇,南丰人,故相布弟,元符末翰林学士,待制以上第二十五人,汀州安置

诏泛海往山东者行军法。谍报刘豫于登、密、淮阳造舟,论者恐贾舟为伪地所拘,则槔工、柁师悉为贼用,故有是旨。

癸未

御史中丞沈与求言:“虏若来侵,当由武昌、建康两路而来,其造海舟,虑为虚声以惧我,议者多欲于眀州向头设备,使敌舟得至向头,则已入吾腹心之地矣。臣闻海舟自京东入浙,必由泰州石港、通州料角、陈贴、通明镇等处,次至平江南北洋,次至秀州、金山,次至向头,又闻料角水势湍险,一失水道,则舟必沦溺,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转掉,况敌人舍马,不能有所为,若用舟行,一舟所容㡬马?彼不为此,不过分遣京东签军乘舟以惧我耳,傥于石港、料角等处拘收水手,优给庸直而存养之,以待缓急之用,彼亦安能冲突。望分拨耿进、李彦进水军,择人统之,似为利便。”诏以付都督府,仍令江东浙西大帅司海舟并听督府使唤,既而吕頥浩言:“料角等处,去金陵辽逺,缓急恐失事机,彦进见隶刘光世军中,乞就委光世措置。”从之。 委光世在六月丁酉

三省请于行在别置作院一所,令诸军匠各造器甲,并申朝廷支拨,后以御前军器所为名,仍隶工部。 《日历》不载此,据《㑹要》増修。《㑹要》云隶工部在五年三月,而此年六月六日工部侍郎韩肖胄己申眀看验等事,则是元隶本部也,三十年七月黄中又有申眀,不知何时不隶本部

尚书左仆射吕頥浩言:“前左承议郎范同,儒学知兵,望起复故官,主管都督府机宜文字。”从之。 同初见元年二月甲申

上临轩踈决系囚,自是遂为故事。

户部请诸路上供丝帛并半折钱三千,如两浙例 两浙折帛已见建炎三年三月壬辰 ,许之。是时江浙、湖北、夔路岁额䌷三十九万疋 浙东路上供八万、淮福衣八千;浙西上供九万二千、淮衣六千;江东上供九万八千、淮福衣二万七千;江西上供五万二千、淮福衣万五千;湖北上供三百;夔路上供三百,已上皆有奇 ,江南、川广、湖南、两浙绢二百七十三万匹 浙东上供绢四十三万六千、淮福衣五万三千、天申大礼八千;浙西上供三十八万一千、淮福衣十三万八千、天申大礼八千;江东上供四十万六千、淮福衣十三万九千、天申大礼八千;江西上供三十万五千、淮福衣六万七千、天申大礼八千,以上四路皆有奇。淮东天申大礼四千九百五十;淮西大礼三千七百;湖南天申大礼四百;广东天申大礼四千六百;广西天申大礼六千五百;西川天申大礼万三千;东川上供万一千、天申大礼万六百;夔路上供二万二千、天申大礼七千;利路天申大礼八千三百。四川宣抚司截三路纲三十万匹,又科激赏绢三十三万匹,皆不隶户部 ,东川、两浙、湖南绫罗絁七万匹 东川绫二万六千三百;浙西八千七百;西川七千八百;浙东四千六百,皆有奇。婺州罗二万;湖南绝三千 ,成都府锦绮千八百馀匹段,皆有奇。江淮、闽广、荆湖折帛钱,盖自此始。 川绢、川布已见建炎四年乙未,东南绢三年十月庚寅,广布五年末可参考

诏行在权官并罢,惟户部、刑寺许长贰指差见任人兼权。时言者论州县权官之弊,以为屡降约束,而监司帅臣未必奉行者,盖由朝廷不自信其说,有以启之,于是自省郎已下权摄者并罢。

是日,始闻都督府前军叛,诏浙西大帅司遣兵趣捕之。

乙酉

承议郎叶斐,除名,邻州编管,坐授范汝为伪命知建州也。

丙戌

诏置修政局。时尚书左仆射吕頥浩既督军于外,右仆射秦桧乃奏设此局,命桧提举,而参知政事翟汝文同领之,又以尚书户部侍郎黄叔敖为参详官,起居郎胡世将、太常少卿王居正为参议官,尚书右司员外郎吴表臣、屯田员外郎曽统、兵部员外郎楼照、考功员外郎张觷并为检讨官。置局如讲议司故事 差提举官已下在六月辛卯,今因置局,遂书之。熊克《小历》云参详、参议官皆以侍臣为之,案差参议官时,世将未为舍人,居正未为左史,克盖误也 ,仍诏侍从、台省、寺监官、监司守令各书所见,言省费裕国、强兵息民之䇿。监察御史刘一止言:“宣王内修政事者,亦修其车马器械之政而已,如缓其所急,先后倒置,何修为哉!今不过薄言狱讼与官吏迁除、土木营造之务,未见所当急也。”工部侍郎韩肖胄应诏言:“天下财赋窠名,旧悉隶三司,今户部惟有上供之目而已。问诸路所总窠名于户部,户部不能悉;问诸郡所总窠名于漕司,漕司不能悉。失一窠名,则所入亡矣,积以岁月,所亡至多,愿诏诸路漕司括州县所入所出,可罢罢之,可并并之,立为定籍,简眀可考。漕司总诸州,户部总诸路,以视出纳,则无䧟失矣。且经费之大,莫过于养兵,今诸兵军人亡而冒请者甚多,财如江河,难实漏卮,愿立诸军核实之法,重将帅冒请之罪,优给告赏,断在必行,则兵数得实,饷给不虚,省费裕国,此其大者。艰难以来,正兵散于四方,流为盗贼,故军籍日削,愿仿康定、治平弓手、义勇之制,申以选练教习之法,即有缓急,俾佐行阵,或令保守,盖人有顾藉,则进必死敌,退不溃散矣。生民之不得休息,为日久矣,常赋之外,迫以军期,吏縁为奸,敛取百端,复为寇所逼逐,田桑失时,寇去归业,未容息肩,催科之吏已呼于门,使何所措手足乎?愿诏郡邑,招集流散,官贷之种,俟三年收,始责其赋,置籍书之,以课殿最,强兵息民,此其先者。”世将应诏言:“兵卫寡弱,乞以神武五军并建都、副统制,以分其势,益増三衙精卒,为万乘扈卫,以备非常。”居正应诏言省费尤切,大略谓:“今有司以数路之所出,欲尽为向者一百七十三年之事,不忍暂废,非所谓知时变。夫不知随时以省事,而乃随事以省费,故今日例有减半之说,究其实,未始不重,而徒示人以弱。如国初岁举进士不过数十,今至四五百人,此其费亦大矣,然御试之日,臣备员考官,有司给烛半挺,曰此省费也,呜呼!其亦拙矣,他皆类此。臣愿诏大臣论定,若非御寇备敌与恤民之事,一切姑置,则费省而国裕矣。”司勲员外郎张焘请复置御营司,分诸将为六军,命大臣大将为使副,各典一军,以收兵权,举淮南之地,分置重镇,使自战自守,又乞躬行实徳以率百官。曽统言于桧曰:“丞相事无不统,何以局为?”桧不听。右文殿修撰季陵应诏言:“国家承平日久,纯以文治,其弊极矣。自军兴以来,朝廷所降,类多诰牒,非强以与民则莫售;师旅所须,最先粮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民之倍费,已莫能堪,又况重役暴敛,有不可胜言者。故民之流亡,终莫能救,甚可痛也!今之为监司守令者,亦太巧矣,监司移文于郡守,则曰不得骚扰科率,郡守移文于县令,则亦曰不得骚扰科率,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籴,能偿其直者㡬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足者,预借来年之赋,又不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乃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上下相笼,专以智诈,此文弊之极也。今之为兵将者,亦少恣矣,衣食不取其饱暖而取其丰美,器械不取其坚利而取其华好,务末胜本,初无斗心,贼至则伪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则千为一,遇胜则一为千,此亦文弊之极也。臣愿陛下用夏之忠,以革诞谩,兼商之质,以去华侈,守此为修政之本,庶㡬其有瘳乎。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去五六,至此而无益于国者,军政不修而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陕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太府者无㡬矣,计行朝每月官吏之费寡,而军兵之费多,是竭天下之财,祇足以养兵,兵籍日众,财用日窘,国日削,民日贫,厥咎安在?议者非不知此意,谓兵为大事,艰难之际,恃以恢复,当尽节浮费,唯兵是图,其意诚美,殊不知欲强兵者,正不在冗食也。为今之计,傥能一举而空敌军,暂费暂劳,皆不足恤,若犹未也,当为长久之虑,无徇目前,至于大壊而后已。今相臣将臣同司兵柄,尝汰羸卒矣,尝置营田矣,茍利于国,知无不为,节制之师,固无可议,然偏裨逺去,纪律渐踈,臣所目击者,试言其略:凡称统领,兵数不多,家口随行,般挈劳重,一闻贼至,择其精锐,䕶送老小,其用以自随者,祗办走计耳,此当议者一也。家粮口劵,赡给无馀,掳掠妇女,军中多有,养既不足,寜免作过,此当议者二也。所至州军,邀求犒设,稍忤其意,公肆劫持,守令惮于生事,竭取于民而奉之,此当议者三也。诡名虚劵,随在批请,死亡逃窜,开破不眀,枉费官物,谁敢检察?此可议者四也。悠悠之徒,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名军籍,觊冒功赏,用命之人,安得不怨,此可议者五也。事类此者,未可悉数,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其因循,以作士气,如此则军政立矣。”

诏江东西诸州上供丝帛,并于建康府、吉州桩管,非朝旨而擅用者,依军法,用三省请也。

丁亥

左朝奉大夫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仇悆,充集英殿修撰沿海制置使,寻命悆兼领福建两浙淮东诸路,序位视发运使,举官如两浙漕臣,诸路非沿海州军,皆许按察。悆请置司平江之许浦镇,又辟右承奉郎王安道充本司参议官,皆从之。 悆兼领诸路及许按察在六月戊申;申明举官及奏辟王安道在六月癸丑;申眀叙位在七月庚申

吏部言:“近旨寺监丞已下,令本部依格注拟,其间有应堂除及専法奏辟者,未有该载。”诏榷货务都茶场仍旧堂除,御史台检法官、主簿,令本台自辟,其寺监丞以下及检鼓等六院官,并还吏部。自吕頥浩再相,用堂后官张纯为榷货务场使,更盐法,故独重其职焉。 熊克《小历》:“吕頥浩之长天官也,尝请寺监书局以上依旧堂除,馀悉归吏部。”案《日历》今年闰四月二十四日吕頥浩等札子云云,盖其为相时所陈,非吏部建请也,札子又云:“寺监丞、法寺官乞令吏部按格法注拟”,其后吏部申明,乃留太常、国子丞博以上,克所书寺监书局以上依旧堂除,亦误,今不取

初宣抚处置使张浚以淮盐未通,乃通大寜盐于京西、湖北,至是秦桧闻其事,下堂帖禁之,其后浚复通蜀盐于荆南,诏不许。 诏止在三年四月己丑,今并书

戊子

手诏:“用建隆故事,行在百官日轮一人专对,令极言得失。”先是诏省台官限半月各述利害,条具以闻,而御史中丞沈与求言台谏系言事官,遇有职事,非时入对,不在轮对及条列之限,乃命釐务官通直郎以上如初诏。 后诏在此月己丑,六月辛亥

左宣奉大夫新除提举醴泉观兼侍读朱胜非,复观文殿学士知绍兴府。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张守,提举醴泉观兼侍读。

初右中奉大夫两浙转运副使徐康国自温州奏,发宣和间所制间金销金屏障等物,上命止之,而康国已津送至行在,御史中丞沈与求奏曰:“陛下勤俭,徳侔大禹,汉文帝已下不足道也,康国不识事君之礼,尚习故态,欲以㣲物累盛徳,乞用广陵故事,斥而焚之。仍显黜康国,眀示好恶,且为小人希旨之戒。”诏屏障令临安府毁弃,康国特降二官。 《日百》戊子日事俱不详,今以《与求附传》及奏议増入

宣抚处置使张浚承制,以拱卫大夫贵州防御使熙河兰廓路马歩军副总管统制熙秦两路军马关师古为荣州防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