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四十四
卷四十五 

绍兴元年五月 丙申朔

宰相范宗尹率百官拜表请御正殿,不允,表三上,乃许之。

通直郎王铁为枢密院编修官。铁,南昌人,父本,仕至显谟阁侍制,秦桧舅也。铁通判邵州,为帅臣程昌㝢所劾,桧遂荐用之。 王明清《挥麈后录》:“建炎末,先人为枢宻院编修官,被旨集祖宗兵制,书成,高宗谕范觉民云:‘王某所进兵制甚佳,朕连夕观之,至于目痛,可改官,与陞擢差遣。’时秦㑹之参政知事,素与先人议论不同,虽更秩,然自此去国矣。王铁,桧之舅子,会之心欲用之,荐于上,谓有史才,名适与先人偏旁相似,上忽问云:‘岂非修兵制者乎?’㑹之即应云:‘是也。’诏再除枢属。”按明清父即王铚也,此所云秦桧对上语,疑未必然,时范宗尹为相,桧方进用,恐未敢面谩如此,今不取

丁酉

诏以淮南民未复业,全藉威望大臣措置,令江东安抚大使吕颐浩江、西安抚大使朱胜非、浙西安抚大使刘光世,并兼宣抚淮南。颐浩领寿春府、滁、庐、和州、无为军;胜非领徳安府、舒、蕲、光州、汉阳军;光世领真、扬、通、泰、承、楚州、涟水军。时李成既败,胜非乞置司洪州,而江州依沿邉旧制,以副帅总兵戍守,上不许。 胜非奏下,在己亥

朝奉大夫知临江军康倬、朝奉郎通判临江军邱鄄,并贬秩一等,倬冲替,鄄放罢,坐寇至弃城也。 王明清《挥麈录馀话》:“秦㑹之、范觉民同在庙堂,二公不相咸,敌骑初退,欲定江西二守臣之罪,临江康倬弃城走、抚州王仲山以城降。仲山,㑹之妇翁也,觉民欲寛之,㑹之云:『不可,既已投拜,委质于贼,什么话不曽说,岂可贷耶?’葢诋觉民尝仕伪楚耳。”案敌入江西乃建炎三年事,而王子献、吴将之、王仲山、仲薿之徒皆以次年三月间行遣,此时桧在敌寨未归也,今年春桧始参知政事,而康倬以五月冲替,葢坐李成入冦事,与仲山实不同时,又李成所䧟乃江、筠、临江、兴国四州军,抚州亦不在其数,明清葢甚误

诏李成罢舒蕲光黄四州镇抚使,削夺在身官职,俟获日,依法施行。

戊戌

翊卫大夫福州观察使辛道宗,为福建路马歩军副总管。

拱卫大夫相州防御使张用,为舒蕲镇抚使兼知蕲州。时用在鄂州驻军,朝议欲讨李允文,故有是命。

浙西安抚大使司统制官史康民,知真州,用刘光世奏也。

己亥

手诏:礼部太常寺讨论隆祐皇太后合行册礼及奏告天地宗庙等事,取旨。初进士黄纵上书论:“隆祐皇太后顷年以诬谤废斥,未尝昭雪,虽复位号,然未正典礼及册告宗庙。”朝议欲因陞祔庙庭,特行册礼,上谕大臣:“太母失位于绍圣之末,其后钦圣复之,再废于崇寜之初,虽事出大臣,然天下不能户晓,或得以窃议两朝。”范宗尹曰:“太母圣德,人心所归,自陛下推崇位号,海内莫不以为当然,前后废斥,寔出章惇、蔡京,人皆知非二圣之过。”上曰:“然。昔高宗欲立武氏,长孙无忌、禇遂良皆以为不可,而李𪟝独曰:‘此陛下家事,何湏问外人。’帝意遂决,则隆祐之废出于惇、京明矣。”富直柔曰:“陛下推崇隆祐,天下以为当,人亦不以尤哲庙与上皇,愿陛下勿复致疑。”上然之,乃命礼官讨论典礼,既而礼部员外郎王居正以谓:“国朝追册母后,皆由前日未极尊称之故,隆祐皇太后蚤俪宸极,虽䝉垢绍圣,退处道宫,而按元符三年五月诏书,则上皇受命钦圣宪肃皇后以复冡妇之意,亦已明甚,崇寜初,权臣擅政,悖违典礼,以卑废尊,是太后之隆名定位,已正于元符而不在靖康变故之日也,谓宜专用钦圣诏书及崇寜奸臣沮格之意奏告天地宗庙,其册礼不湏讨论。”刑部尚书兼权礼部尚书胡直孺等以闻,其议遂定。 礼官议上,在庚戌,今聨书之。绍兴四年五月庚申,臣僚上言:“哲宗朝事迹载在《时政记》《日历》者,皆为蔡京取旨焚毁㓕迹,绍兴元年,有进士黄纵者,尝缴进其父籍没京家所藏之馀,又皆残缺不全。”案纵所上书,未得其本,此所云蔡京残书,未知与黄策所进蔡京亲书复后所得圣语札子相闗否,当考

直徽猷阁主管江州太平观李弼孺,勒停。初范宗尹荐弼孺,使领营田,遂召赴行在,而右谏议大夫黎确奏:“弼孺淫污狡妄,媚事朱勔。”宗尹曰:“固知弼孺小人,然但欲委之劝耕,故有此命。”上曰:“君子易疏,小人易亲,不知者无如之何,既知弼孺小人,安可不疏?今日知田事者,应别有之,可勿召也。”弼孺怒,上疏讼确所言诬诞,故有是命。 弼孺以今年三月召,上语在其月己酉。臣留正等曰:“治道要务,在知下之邪正,邪正一辨,贤人君子常聚于本朝,而憸侫小人不容幸进以害治道,一或泾渭不分,牛骥同牢,则邪正杂揉,往往生事以产乱,天下可得而治乎?太上皇帝宣谕辅臣,深戒小人之勿用,葢邪正辨则朝廷治,天下不足以理矣!治道要务,孰有先此者,岂特垂训辅臣而已哉?真足以昭大训于无穷也!”

中奉大夫卢襄,再叙中大夫。

庚子

右金吾卫上将军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张楙卒,蜀国长公主子也 主,英宗女,适张敦礼 ,尝为向徳军节度使,靖康初换授。

初马进既败,乃执朝请郎知兴国军李宜之淮南,宜遁得免,至江州北岸,夜宿僧舍,宜纳衣中有黄金数十两,为主僧所觉,遂缢杀之,弃其印于江中。贼在兴国军㡬半年,宜能调䕶之,无秋毫扰,民感宜之惠,为立生祠,至是中书始奏宜容留马进之罪,诏罢之,而宜已死矣。

辛丑

御笔:“犒赏诸军一次。”范宗尹奏:“自昨犒后,已近五旬。”上曰:“朕不欲数犒,凡三月可省一次,今财用止出东南数十州,不免痛加节省,若更广用,竭民膏血,何以继之?”宗尹等曰:“陛下之言及此,天下幸甚。” 熊克《小历》:“上自南渡,颇优假卫士,每两月辄一赏赉”云云,案今年三月一日吕頥浩奏:“自来养兵之法,止是逐月支月粮料钱,即无毎日支食钱一百文并犒设一次体例。昨因自南京扈从南来,有司失于谋始,遂开此例,㡬殚国力。”据此则非自南渡后始有犒设,克所云误也。《日历》:“二月十九日丙辰诏行在禁卫诸班直、亲从、亲事辇官、宿卫亲兵、神武诸军、三衙军兵、宰执下亲兵,并令户部依例犒设一次。”据此则韩世忠等大军并在其中,非止卫士也。《时政记》:“后殿进呈犒设军兵御札,先是月一犒设,自正月至今五十日矣,上犹难之。”据此则克所云毎两月辄一赏赉,亦非也。自正月至今凡一百一十馀日,上三次赏赉,故云毎三月可省一次,若本自两月二赉,而今五旬即给之,则半年反增一次矣,未知克书卤莽或传本差误也

壬寅

左武大夫棣州刺史马钦等并特补旧官,听刘光世使唤。钦,故辽彰国军节度使尧俊子也,宣和末,为常胜军统领,燕山破,为金所得,用为千户,金师既去,钦与其徒数十人渡江,归刘光世军中,光世因留以为将。

癸卯

侍从台谏集议隆祐皇太后谥曰昭慈献烈,后三日,诏恭依。

甲辰

上始御正殿,用百官三请也。

江西安抚大使朱胜非奏:“内侍李肖随刘绍先出战,功系第二等。”上曰:“恐无此理,肖安得有战功?毋庸行出,惧贻笑四方。”张守曰:“不若但以传宣之劳赏之。”上曰:“然。”

癸卯

上出“大宋中兴之宝”及上皇所获元圭以示辅臣,宝上新刻者,其玉明润,视定命宝犹大半分,中书舍人洪拟转对,论帝王之学,中叙董仲舒、王吉之言,末以章句书艺为非帝王之事,上曰:“人欲明道见礼,非学问不可,惟能务学,则知古今治乱成败与夫君子小人善恶之迹,善所当为,恶所当戒,正心诚意,率由于此。”范宗尹曰:“人主尤以此为先务。”因奏仇士良告其徒之言,上然之。

是日,忠州防御使秦凤经略使吴玠及金人乌鲁、折合战于和尚原之北,败之。时金主晟之从侄没立与乌鲁、折合以数万骑分两道入犯,乌鲁自凤翔,二将由阶、成,约日㑹和尚原 熊克《小历》云乌鲁、折合自阶、成、凤出散闗,葢据王纶、王曮撰玠、璘《碑》所云也,然阶、成在散闗后,不应云出散闗,当云自阶成还趋散闗,会于和尚原乃可。纶、曮皆江东人,不知蜀口地理,克又因之耳 。玠与其弟统领官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璘,以散卒数千人驻原上,朝问隔绝,军储匮乏,将士家属往往陷敌,人无固志,有谋劫玠兄弟北去者,幕客陈逺猷夜入告,玠遽召诸将,励以忠义,㰱血而誓,诸将感泣,为备益力。是日二将以劲骑先期而至,阵于原北,玠击之,四战皆捷,山谷中路狭而多石,马不能行,敌弃马,遂败去。后三日,没立自犯箭筈闗,玠遣别将击之,二军卒不得合,又五日,敌移寨黄牛岭,㑹大风雨雹,翼日引去。张浚录其功,承制以玠为明州观察使,璘为武徳大夫康州团练使,赐金带,擢秦凤路兵马都钤辖统制和尚原军马 赵甡之《遗史》附此事于五月十四日戊申,案今年十月甲申吴玠乞三圣神庙额状,云:“五月八日金人与官军拒战”,八日,癸卯也,故系此日

丙午

故正议大夫何㮚,赠观文殿大学士,官子孙七人。初殿中侍御史章谊论㮚“折冲无谋,守御无策,坚请渊圣再幸敌营,此陛下父兄之仇,而中国招祸之首,虽死异域,当行追贬,望寝赠典,以允公议。”事既行 是日甲辰 ,参知政事秦桧力明其死节,深为金人所重,上曰:“㮚能如此,不可不示激劝,但比张叔夜等三人稍损可也。”故有是命,然㮚建炎初已遥除是职,今又以为赠官,葢中书失之。

江东安抚大使司奏捕䖍贼李敦仁,获捷,时吕颐浩犹在告,参议官李承造以闻,上曰:“颐浩大臣,义当体国,江西盗贼非张俊未易办,颐浩湏少推之,如廉、蔺相济乃可,可趣令视事。”李回请上亲札富直柔,又乞遣中使抚问,上从之。

诏承议郎范 同、宣教郎𠡠令所删定官刘一止、修职郎王洋,并召试馆职,初复故事也。既而同以内艰,不果试,二人皆入等。一止所对䇿,极言当世之务,且曰:“天下事不克济者,患在不为,不患其难,圣人不畏多难,以因难而图事尔。如其不为而俟天命自回、人事自正、敌国自屈,盗贼自平,岂有此理哉!”上览之称善,乃以一止为秘书省校书郎,洋为正字。同,江寜人。一止,归安人。洋,资深子也。 二人除命在六月庚寅,今并书之

是日,真扬镇抚使郭仲威为刘光世所执。初仲威闻敌退,乃以其将李懐忠知扬州,而自往真州屯驻,仲威与李成有旧,闻其在九江,欲往从之,时滁濠镇抚使刘纲以所部屯建康之雨花台,仲威为所扼,不得进,复还扬州,谋据淮南以通刘豫,光世知其反复,遣前军统制王德往捕之,宣言游徼淮上,至维扬,仲威迎谒于摘星台,德手擒之,遂并其众。德以功进秩一等。 此以赵甡之《遗史》及光世奏状参修,但《遗史》载此事于此月,又云仲威引兵至建康,为刘纲所招,刘光世生致之,皆误也。按《日历》光世奏仲威反状以五月十六日到,得旨令密切措置,而后两日已奏生擒仲威,葢光世先遣王德行而后奏上也。奏中第云谋与刘豫连和,若仲威已渡江,光世无缘却不言及,今略删定,令不抵牾

丁未

徽猷阁直学士高卫,复为尚书户部侍郎。卫始除鄂州,为李允文所拒,不得进,至是遂召用之。

戊申

临安府节度推官史祺孙言:“两浙扑买坊场一千三百三十四处,为净利钱约八十四万缗,今未卖者五百有奇,乞募进纳补官之家投买。”从之。

己酉

朝奉大夫胡舜陟,起复徽猷阁待制,充京畿京西淮南湖北路宣谕使;朝奉大夫直秘阁魏志崇,升直徽猷阁,副之。范宗尹素善舜陟,以其方持丧,故建议遣使谕旨京畿,而有是命。

诏以米价贵,谕积粟之家出粜三千斛以上,补官有差。

庚戌

朝请大夫主管亳州明道宫程瑀,直秘阁江南东路提㸃刑狱公事。

辛亥

诏以道路未通,诸路死罪囚应奏谳者,权令降等断遣。 五年正月壬子复奏案

登州防御使郭仲荀,权主管殿前司公事。自巡幸以来,三衙实无兵,名存而已。

朝散郎知䕫州韩迪,直徽猷阁。先是桑仲犯归州,迪能御之,张浚承旨除职二等,言于朝,乃有是命。

是日邵青以舟师犯太平州。初青以枢密院水军统制屯芜湖,及张俊讨李成,上令青受俊节制,青至池州不得进,复还芜湖就粮,守臣郭伟闻之,曰:“邵统制已受命讨李成,安得还此?”青怒,率众欲入城,城门皆闭,青遂拥众攻城,伟竭力拒之。

壬子

湖东安抚向子𬤇奏孔彦舟犯衡、永州,诏张俊密行措置。

癸丑

诏斩郭仲威于平江市,枭其首。先是仲威焚掠平江,邦人怨之最甚,故就诛之。

责授秘书少监道州居住黄潜厚,许自便。

甲寅

枢密院言:“刘超贼马侵犯澧州,及鼎、澧界有戴进、杨靖,大假猖蹶,访闻邻境施、黔等州,自来各有团结义军,轻捷可用,及䕫路兵马钤辖田祐恭见统家丁于䕫州把隘,欲令湖西帅臣程昌㝢、䕫路帅臣韩迪密切相度可否起发,令前来湖西,共杀贼马并所用钱粮,寔封条画以闻。”从之。。

秘阁修撰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赵令懬,为集英殿修撰知南外宗正事。上命令懬往泉南,选宗室子育之宫中,故有是命。

诏忠勇统制知泰州张荣已下吏士四千二十九人皆进官,用刘光世奏也。

初吕颐浩之在相位也,闻沧州人李齐在海中聚众,乃白上遣使臣董德乘海舟,赍诏授齐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使收复山东陷没州郡。丙辰,船乘风,误泊福岛,为范温所得,温以礼待二人,且询问朝廷消息,始知上驻跸㑹稽,士皆感泣,温遂遣参军事李植等三十二人泛舟赴行在,且告李齐已顺伪齐矣。温,农家子,初聚众牢山,后守福岛,其为人无他长,惟待人以诚,故能得众焉。 此据赵甡之《遗史》及温申状参修。齐初见建炎四年六月壬申。《遗史》董某无名,其至福岛亦无月日,此据状修入。状云:“五月二十一日,忽有海舟南来。”丙辰,二十一日也,故附此。植等八月丁卯至行在,吕颐浩遣徳亦《遗史》所云,按颐浩以建炎四年四月罢相,去此已逾年,恐非颐浩在相位所遣,今且云尔,当考

丁巳

诏江淮州军:“自今有金国南归之人赍到二圣密诏文檄蜡弹之类,未得奉行,具奏听旨,违者重寘典宪。”先是伪造者众,故条约之。

参知政事秦桧乞以“昨任御史中丞,致仕日,本家奏补兄彬、男熺恩泽文字毁抺,更用建炎二年大礼恩例,补兄彬文资。”从之。熺,王㬇孽子也,桧娶㬇女弟,无子,㬇妻郑居中女,怙贵而妒,桧在北方,出熺以为桧后,奏官之。至是其家以熺见桧,桧甚喜。 赵甡之《遗史》云:“桧陷敌,王㬇取王氏子,冒姓秦,以为桧嗣,立名曰熺。”不云谁之子,而王明清《挥麈录》所载颇详,今从之

戊午

权工部侍郎兼详定重修𠡠令韩肖胄言对修政和、嘉祐𠡠成。

复置太府寺丞,以承奉郎章亿为之,措置印给茶盐钞引。亿,惇孙也。 复长贰在四年五月

沅州言:“本州自熙寜末为郡,始创营田,招置弓弩手四千人,靖康调发,往往不归,今军食窘急,乞以闲田募民承佃,招补弓弩手二千人,馀助歳计。”从之。先是鼎、澧、辰、沅、靖诸州,以地接蛮猺溪峒,故熙丰间排置刀弩手,五郡合万三千人,散居边境,教以武艺,无事则耕作自赡,有警则集而用之,最为利便,后全军调发应援河东,或死或亡,其法浸废矣。 绍兴六年十二月己未所书可参考

朝散郎吕安中言:“旧官给钱募户长催税,近已差甲头,宜桩其雇钱,用助经费,诸路提刑司拘收赴行在。”既而言者以差甲头不便者五:一则小户丁少,科差不办;二、旧毎都保正长少四家,今甲头凡三十家,破产者必众;三、夏耕秋收,一都之内废农业者凡六十人,则通一路有数十万人,不容力穑;四、甲头皆耕夫,既不熟官府,且不能与形势豪户争;五、所差既多,争诉必倍。于是甲头不复差,而其户长役钱不复给。 不差甲头在今年九月乙巳,其户长役钱,五年正月壬戌诏分季起赴行在,今并聨书之

己未

手诏降榜式于诸路:“应州县因军期不得已而贷于民者,并计所用之多寡,度物力之轻重,依式开具,务令民间通知,毋得过数催理,违者窜岭表。”

故朝散大夫毕仲游,赠直徽猷阁,以党籍故也。

秘书少监程俱言:“见修《日历》,乞下诸州捜访建炎元年以后邸报,及所被受朝旨文字,仍于中外臣僚先,且取㑹二年事实,应曽任宰执至行在职事官,有《日历》合载事件,如政事弛张、臣僚黜陟、刑赏征战,凡所见闻,或私自记录,或亲承圣语,及所上章疏,并被受诏𠡠与公案官文书之类,并令诣实抄录回报,以慿修纂。”从之。

庚申

翰林学士汪藻上隆祐皇太后谥议。

福建制置使辛企宗奏:“顺昌盗余胜就招,若不补授名目稍高,虑致滋蔓,已补胜修武郎。”从之。

是日,孔彦舟自衡山引舟而下,过潭州,权湖南招捉公事马友以舟师迎击之,彦舟大败,遂趋岳州,州官吏遁去,一城皆空,彦舟无所掠,进犯鄂州。时鄂方大饥,米㪷三千五百,民多饿死,彦舟括军中米粜于市,㪷直二千,鄂人皆称扬彦舟之惠,安抚使李允文遣人招彦舟,彦舟听命,遂以湖东副总管屯汉阳 赵甡之《遗史》系此事于四月末,案《日历》七月一日潭州申:“彦舟五月二十五日败于潭州”,庚申,二十五日也,故系于此日。朝廷闻彦舟尚在衡、永间,诏张俊就便措置。始俊欲乘胜渡江,而军中粮乏,遂屯军九江四十馀日,然后北行,诏江东西及随军三漕臣协力应副。

辛酉

给事中陈戬,充宝文阁待制知处州。戬尝上疏论五失:一谓宰执尚寛厚,示大体,而务姑息;二谓宠任将臣,轻授之柄,遂便邀赏示恩,至谓本兵大臣出其门下;三谓台谏观望朝廷,交结权幸,毛举细务以塞责;四谓监司郡守身自犯法,岂能律奸;五谓内侍之权渐盛,交结将帅,恐临安之变生于不测。上奖其言,至是又论诸将造政事堂与大臣狎,紊乱朝纲,恐缓急不可用,于是枢臣上章待罪,诸将亦不自安,戬因力求去,乃有是命。戬所言葢指辛企宗、富直柔、黎确、冯益等也。

翰林学士汪藻言:“本院出入,经由隆祐殿𣪁宫,门工役不便,乞权就本家供职。”从之。

荆南镇抚使解潜言:“所管五州绝户及官田荒废者甚多,已便宜辟直秘阁宗纲权屯田使,中奉大夫樊賔权副使,募人使耕,分收子利。”诏以纲为镇抚司措置营田官,賔为同措置官。渡江后,营田自此始,其后荆州军食多仰给于营田,省县官之半焉。纲尝为湖北转运判官,官省而罢,遂为潜所辟。賔,河中人也。

壬戌

范宗尹等以国用不足,奏鬻通直、修武郎已下官,上曰:“不至人议论否?”张守曰:“祖宗时尝亦有此,第止是斋郎。”李回曰:“此犹愈于科敛百姓。”上曰:“然,大凡施设湏可行于今,可传于后,即善耳。”宗尹乃退,其后遂止鬻承直郎已下官。 馀见六月己巳

是日 ,邵青受刘光世招安,太平州围解。初青既薄城下,与其徒单德忠、阎在等分寨四郊,开畎河水,尽渰圩岸,以断援兵来路,调民伐木为慢道,怠缓者杀而并筑之,一日之间与城相平,贼攻具毕施,遂纵火焚楼橹,刳孕妇取胎以卜吉凶。敌楼为炮所壊,守臣郭伟运土寔之,贼不能近,伟方食于城上,青以炮击其案,又以矢毙其侍吏,伟亦不顾,相持凡九日,伟募死士,乘夜下城,因风焚其慢道,又二日,决姑溪水以灌其营,青穷蹙,㑹光世遣使来招安,翼日,青遂去。初青之参议官魏曦多智,伟惮之,乃为书以响箭射于城外,已而曦力劝青就招,青怒杀曦,人皆谓伟用间言,青信之也。 此据赵甡之《遗史》参修。曦劝青就招,据刘光世所奏云尔,然光世所奏,乃以为青解围后,至建康道中杀曦,今且附此,俟考

癸亥

诏滁濠镇抚使刘纲所部中军牙兵等六千馀人,并令神武中军统制辛永宗遣将官统押赴行在,用纲请也。纲受命逾年,卒不之镇,于是左军统制王惟忠等以所部土人数千渡江北去,纲所将者,独淮北数千人而已。始纲既不能渡江,盗王才因据濠之横涧山为寨,纵兵剽掠,杀权知滁州梅迪俊,纲即以权清流县丞张格非代知滁州。格非,濮州人也。时群盗纵横,格非以数十舟依山险避之,往来城中而已,才以王命阻隔,乃以其众附伪齐,用阜昌年号,而亦受招安为阁门宣赞舍人,然出没如故。

武翼大夫忠州刺史阁门宣赞舎人赵延寿,特迁武经大夫营州团练使,充江南东路兵马都监。延寿自湖北渡江,遂据分寜县,江东安抚大使吕颐浩遣乡贡进士李丕等谕降之,颐浩选其军,得精锐五千馀人,分隶统制官巨师古、阎皋、姚瑞、王进、傅选等九军,言于朝,故有是命。延寿之赴鄱阳也,颐浩令朝请郎分寜县丞逄汝霖随军济其刍粟,至是授丕忠州文学,而汝霖迁一官。汝霖,掖县人也。【案《宋史》系壬戍日】

朝议大夫俞赒卒。赒,钱塘人,宣政间以应奉故,屡为部使者,靖康初乃废。

是月 婺源尉方畴上疏,极论宰相范宗尹过失,不报。畴,弋阳人也。

伪齐知同州李成,冦升平寨,保义郎统领蒲城县忠义军马井全与战,为所杀。

初马进既为江淮招讨使张俊所败,而李成犹在蕲州,至是俊引兵渡江,至黄梅县,亲与成战,成据石幢坡,慿山以木石投人,俊乃先遣游卒进退,若争险状以误之,俊率众攻险,贼徙奔溃,进为追兵所杀 《林泉野记·张俊传》云:“俊追成至蕲州罗田山,成遂杀马进,降于刘豫”,与此不同,当考 ,成遁去,以馀众降伪齐。 俊败李成于蕲州,未见本日,案俊所奏,云:“自三月二十八日收复江州,为粮食匮乏,坐食四十馀日,旦夕渡江北去。”则其行必在五月半间也,俊又奏:“六月十八日已至丁家店”,则其败李成当在五六月之间,今参酌附此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