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百六十五 太平御览 卷之四百六十六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四百六十七

太平御览卷第四百六十六

 人事部一百七

  嘲戏    骂詈

     嘲戏

说文曰嘲相调戏相弄也

又曰戏弄也

毛诗曰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又曰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又曰谑浪𥬇傲中心是悼

左传曰宋万归宋宋公靳之曰始吾爱子今子鲁囚也吾

不爱子矣万病之遂杀宋公戏而相狎曰靳

论语曰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莞尓而𥬇曰割鸡焉用牛

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

学道则易使夫子曰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汉书曰上以东方朔为常侍伏日诏赐从官肉朔独拔剑

割谓其同官曰伏日当早归即怀肉去上问朔赐肉不待

诏割肉而去何也先生自责朔曰不待诏何无礼也拔剑

割肉一何壮也割之不多又何廉也归遗细君又何仁也

上𥬇曰令生自责反自誉复赐酒一石肉一百斤使遗细

东观汉记曰光武令王霸至蓟市中募人将以击王郎市

中人皆大𥬇举手邪揄之霸惭懅而还

后汉书曰边韶字孝先陈留浚仪人以文学教授数百人

曽昼卧弟子嘲之曰边孝先腹便便懒读书伹欲眠韶潜

闻之应时对曰边为姓先为字腹便便五经笥但欲眠思

经事寐与周公通情梦与孔子同意师而可嘲出何典记

嘲者大惭

呉志曰诸葛瑾字子瑜面长似驴吴王使优人牵驴入题

其上曰诸葛子瑜瑾子恪请笔益两字曰之驴人伏其敏

权即以驴赐恪

蜀志曰先主与刘璋㑹涪时张𥙿为璋从事侍坐其人饶

须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县时多毛姓东西南北皆诸毛

也𥙿即答曰昔有士作上党潞长迁为涿郡令者去官还

家时人与书欲曙潞则失涿欲署涿则失潞乃署曰潞涿

君先主无须故𥙿以此及之

晋书曰范寗尝患目痛就中书侍郎张湛求方湛因嘲之

曰右方宋阳里子少得其术以授鲁东门伯东门伯以授

左丘明遂世世相传及汉杜子春郑康成魏髙堂隆晋左

太冲凡此诸贤并有目疾得此方云用损读书一减思虑

二专内视三简外观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六物熬以

神火下以气筛蕴于胸中七日然后纳诸方寸脩之一时

近能数其目㫸逺视尺捶之馀长服不巳洞见墙壁之外

非惟明目乃亦延年

又曰谢敷传𥘉月犯少微一名处士星占者以隠士当之

谯国戴逵有羙才时人忧之俄而敷死故㑹稽人士以嘲

呉人云吴中髙士便是求死不得死

又曰谢万有才名为㑹稽王道子骠𮪍长史尝因侍坐于

时月夜明净道子叹以为佳万率尓曰意谓不如微云㸃

缀道子因戏万曰卿居心不净乃复强欲滓秽太清耶

又曰何充性好释典崇修佛寺供给沙门縻费巨亿而不

𠫤亲友贫乏无所施遗以此获讥于世阮𥙿常戏之曰卿

志大宇宙勇迈终古充问其故𥙿曰我图数千戸郡尚不

能得卿图作佛不亦大乎

又曰陆云与荀隠素未相识尝㑹张华坐华曰今日相遇

可勿为常谈云因抚手曰云间陆士龙隠曰日下荀鸣鹤

鸣鹤隠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尓弓挟尔

矢隠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弩强是以

发遟华抚手大𥬇

又曰𡊮山松欲以女妻谢混王珣曰卿莫近禁脔𥘉元帝

始镇建业公私窘罄毎得一扽以为珍膳项下一脔尤羙

辄以荐帝群下未尝敢食于时呼为禁脔故珣以为戏混

果尚主

又曰郄诜迁雍州刺史东堂㑹送武帝问诜卿自以为何

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䇿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一枝昆山

之片玉帝𥬇侍中奏免诜诏曰与戏耳不足罪

又曰张凭字长宗祖镇苍梧太守慿年数歳镇谓其父曰

我不如汝有佳儿慿曰阿翁讵冝以子戏父耶

又曰郄超为桓温叅军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所重府中

语曰髯叅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又曰潘京为州所辟因谒见问策探得不孝字刺史戏京

曰辟士为不孝耶京举答板曰今为忠臣不得复为孝子

沈约宋书曰何承天除著作郎时年巳老诸佐郎并名家

少年荀伯子嘲之曰呼为你母承天曰卿当云鳯凰将九

子你母何言耶

又曰𡊮淑憙为夸诞毎为时人所嘲始兴王浚尝送钱三

万饷淑一𪧐复遣追取谓使人谬误欲以戏淑

齐书曰陵澄当世称为硕学读易三年不解义欲操宋书

终不就王俭戏之曰陆公书厨也

又曰𢈔杲之清贫自业食唯有韭菹𤅢韭生韭杂菜或戏

之曰谁谓𢈔郎贫食常有二十七种言三九也

又曰谢超宗送湘州刺史王僧䖍阁道坏坠水仆射王俭

尝牛惊跣下车超宗抚掌𥬇戏曰落水三公堕车仆射

梁书曰朱异遍治五经涉猎文史慱弈书算皆其所长年

二十诣尚书令沈约诫之因戏异曰卿年少何乃不廉异

逡巡未逹约乃曰天下唯有文义棋书卿一时将去可谓

不廉也

陈书曰徐陵使魏魏人授馆宴賔是日甚热其主客魏收

嘲陵曰今日之热当因徐常侍来陵即答曰昔王肃至此

为魏始制礼仪今我来聘使卿复知寒暑收大惭

隋书曰何妥少机警八歳游国学助教頋良戏之曰汝姓

何是荷叶之荷是河水之河妥应声答曰先生姓頋是眷

頋之頋是新故之故众咸异之

隋书曰麦铁杖考功郎窦一嘲之曰麦是何姓鐡杖应声

对曰麦豆不殊那忽相怪窦𧹞然无以应之时人以为敏

又曰郑译少为太祖所亲恒令与诸子游集年十馀歳尝

诣相府司录李长宗于众中戏之译敛容谓长宗曰明公

位望不轻瞻仰斯属辄相玩狎无乃䘮德也长宗甚异之

唐书曰苏世长髙祖尝嘲之曰名长意短口正心邪弃忠

贞于郑国忘信义于吾家丗长对曰名长意短实如圣旨

口正心邪未敢奉诏昔窦融以河西降汉汉十世封侯臣

以山南归国唯蒙屯监即日擢拜谏议大夫

晏子春秋曰晏子短小使楚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侧而延

晏子晏子不入日使狗国者从狗门入今日臣使楚不当

从狗门入王曰齐无人耶对曰齐之临淄张袂成帷挥汗

成雨何为齐无人使贤者使贤王不肖者使不肖王婴不

肖故使耳

庄子曰惠子始与庄子相见而问乎庄子曰今日自以为

见鳯凰而徒遭䴏雀耳坐者俱𥬇

孔藂子曰平原君与子髙饮强子髙酒曰昔有遗谚尧舜

千锺孔子百觚子路溘溘尚饮百㯼古之圣贤无不能饮

也吾子何辞焉子髙曰以穿所闻贤圣以道德为人未闻

以饮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言则此言何生子髙曰生于

嗜酒者盖其劝励采戏之辞非实然也平原欣然曰吾弗

戏子无所闻此雅言也

吕氏春秋曰成王与唐叔虞燕居援梧叶以为圭授虞曰

此封汝虞喜以告周公公请曰天子封耶成王曰余一人

与虞戏尓周公曰臣闻之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

工诵之士称之于是遂封虞于唐

裴启语林曰刘道真遭乱于河侧自牵舡见一老妪采稆刘

谓之曰女子何不调机利杼而采橹女答曰丈夫何不跨

马挥鞭而牵舡

又曰祖士言与锺雅相调锺语祖曰我汝颍之士利如锥

卿燕代之士钝如槌祖曰以我钝搥打尔利锥锺曰自有

神锥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锥亦有神捶锺遂屈

刘义庆世说曰谢太传始有东山之志祖公见药中有逺

志公问谢此药又曰小草何以一物二称谢未即答郝叅

军答曰处则为逺志岀则为小草谢公殊有愧色

又曰邓艾口吃语艾艾晋文王戏之曰为云艾艾故是几

艾邓答曰鳯兮鳯兮故是一鳯

葛恪别传曰孙权尝宴见蜀使费祎逆敕群臣使至伏

勿起祎至权辍食而群下不起祎嘲之曰鳯凰来翔骐𬴊


吐哺驴骡无知伏食如故恪答曰爱植梧桐以待鳯凰是

何燕雀自称来翔何不弹射使还故郷

刘昭㓜童传曰张玄字祖希年八歳亏齿先逹知其不常

故戏之君口复何为开狗窦玄答云正使君軰从中入

     骂詈

释名曰骂迫也以恶言𬒳迫人也

又曰詈历也以恶言相弥历音力智反

左传曰冉坚射陈武子中手失弓而骂

战国䇿曰宋康王时有雀生鹯于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

而生巨必霸天下王大喜于是灭滕伐薛取淮北之地逾

自信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㓕之曰威服

天下SKchar神骂国老諌者为无头之冠以是示勇国人大骇

齐闻而伐之

史记曰陈狶将赵利守东垣髙祖攻之月馀不下卒众骂

髙祖髙祖怒城降令岀骂者斩不骂者原之

汉书曰项羽拔荥阳城生得周苛羽谓苛为我将以公为

上将军苛骂曰(⿱艹石)不趍降汉今为虏矣

又曰陈稀反上自至邯郸令周昌选赵壮士可令将者昌

见四人上嫚骂曰竖子能为将乎四人惭伏地上以为将

又曰张汤以更定律令为SKchar尉汲黯于上前愤发骂曰天

下刀笔吏不可以为公卿果然

又曰王莽自立使安阳侯王舜素传国玺太后知为莽求

怒骂之曰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

可得

又曰魏豹叛汉王谓郦生曰缓颊往说之豹曰人生一丗

(⿱艹石)白驹过𨻶今汉王嫚侮人骂詈诸侯群臣如奴耳吾

不忍复见

又曰张敖为赵王髙祖从平城过赵王旦暮自上食髙祖

箕踞骂詈甚慢之赵相贯髙等怒说敖曰今王事皇帝甚

㳟而皇帝无礼请为王杀之

又曰讳信平齐使人请自立为假王汉王大怒詈曰吾困

于此望(⿱艹石)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附耳语之汉

王寤因复骂曰大丈夫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

又曰田鼢取燕王女为夫人太后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贺

灌夫行酒次至临汝侯灌贤方与程不识耳语又不避席

夫乃骂曰贤平生毁程不直一钱今长者为寿乃效女儿曹

沾嗫耳语耶

又曰黥布反上自征谓布何苦而反布曰欲为帝耳上怒

骂之遂战破布阵

又曰吕后召赵王周昌令王称疾不行吕后大骂昌曰尓

不知我之怨戚氏乎而不遣赵王也

又曰上击黥布时流矢所中行道疾甚吕后迎良医入见

问医疾可治不医曰可治上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

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

又曰陆贾时时前说称诗书髙帝骂曰我乃马上得之安

事诗书乎贾曰马上得之宁可马上治之乎

范晔后汉书曰王允与吕布谋令𮪍都尉李肃并勇士千

馀人于掖门内以待董卓卓将岀马惊不行肃以㦸刺之

坠车頋大呼曰吕布何在布曰有诏讨贼卓大骂曰庸狗

敢如是耶

又曰李𠐶等共追乘舆大战𢘆农东涧射声校尉祖隽𬒳

疮随马李𠐶谓左右曰尚可活不隽骂之曰汝等㓙逆逼

迫天子乱臣贼子未有如汝者𠐶使杀之

续汉书曰董卓为司空辟蔡邕称疾不就卓大怒詈曰我

力能族人邕不得巳及到署𥙊酒

东观汉记曰刘寛尝坐客遣苍头市酒迂乆大醉而还詈

曰畜生寛遣人视奴疑必自杀

魏志曰诸葛恪围合肥新城中遣士刘整出围传消息为

贼所得拷问所传语整骂曰死狗此何言也我当必死为

魏国SKchar不茍求活逐汝去

又曰庞德与曹仁讨关羽为羽所得羽谓曰我欲以卿为

将何不早降德骂羽曰竖子何谓降也遂为羽所杀

又曰刘备为豫州举𡊮涣为茂才后复为吕布所拘布欲

使涣作书詈辱备涣不可再三强之不许布大怒以兵胁

涣曰为之则生不为则死涣颜色不变𥬇而应之曰涣闻

唯徳可以辱人不闻以骂且他日之事刘将军犹今日之

事将军也将军亘去此复骂将军可乎布惭而止

呉志曰孙峻诛诸葛恪临淮臧均表乞收葬曰今恪父子

三首悬示积日观者数万骂声成风国之大刑无所不震

又曰孙坚至南阳太守张咨不给军粮又不见坚坚诈得

急病欲以兵付咨咨心利其兵则将𮪍五六百入营省坚

坚卧与相见无何卒然而起按剑骂咨遂执斩之

王隠晋书曰假疋䃅弟文鸯与石勒战所乘马乏勒呼曰

大兄乆望共同天不违愿今日相见何复战请释㐲语鸯

骂曰汝为虐乆应死吾兄不能用吾计故令汝得至此吾

宁死不忍为汝所擒遂下马与战

山海经曰(⿱艹石)山有兽焉名曰山膏其状如豚赤(⿱艹石)丹火善

好骂

贾𧨏新书曰纣自谓天王而桀自谓天父巳灭之后民以

相骂

祢衡别传曰祢衡着寛布单衣练巾坐曹操大营门下以

杖捶地数骂责操及其先祖无所不至营令史入启言外有

狂生祢衡言语悖逆请案科治操闻之嘿然良乆乃敕外

具上厩马三疋并𮪍二人挟将送置荆州黄祖遂令杀之

呉质别传曰魏文帝诏上将军及特进以下皆㑹质所上

将军曹真肥领军朱铄瘦质召优使说肥瘦真扣刀瞋目

曰言俳敢说吾斩尓遂骂质案剑曰曹子丹呉质吞尓不

揺喉何敢恃势骄耶

杨雄方言曰荆淮海岱杂齐之间骂奴曰𧷢骂婢曰获

桓谭新论曰哀帝时有老人范兰言年三百歳𥘉与人相

见则喜而相应和再三则骂而逐入

列女传曰安定皇甫规妻年盛色羙董卓娉以辎軿百乘

乃轻服诣卓门跪自陈请卓使侍者悉杖刀围之妻知不

免乃立骂卓曰君羌胡之种毒害天下犹未足耶敢欲行

非礼于尓君夫人乎卓乃以其头悬车轭鞭朴交至遂死

车下



太平御览卷第四百六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