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五十六 太平御览 卷四百五十七 卷四百五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八
  谏诤七
  白虎通曰谏间也更也是非相间革更其行也
  又曰窥谏者礼也视君颜色不悦且却悦者复前以礼进退之
  又曰士不得谏者士贱不得豫政谏及之得因尽其礼传曰大夫进谏士传民语妻得谏夫者夫妻一体荣辱共之诗曰相䑕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胡为此妻谏夫之诗子谏父父不从不得去者父子一体无相离之性犹火去木而灭
  刘向新序曰鲁哀公为室而大公仪子谏哀公毁室而止又曰庄辛谏楚襄王曰君王左州侯右夏侯从新安君与寿陵君同轩淫衍侈靡而亡国政郢其危矣王曰先生者惽欤妄为楚国祓欤对曰臣非敢为楚祓诚见之也不出十月十月王果亡失江汉鄢郢之地
  新序曰楚王亡失江汉鄢郢之地乃使召庄辛辛曰庶人有称曰亡羊而补牢不为迟见兔而呼狗不为晩汤武以百里王桀纣以天下亡今国虽小绝长继短以千里数且君王独不见夫青蛉乎六足四翼蜚翔乎天地之间求蚊䖟而食之待甘露而饮之自以为无患不知五尺童子以竹竿加之乎四仞之上而下为虫蚁食青蛉犹其小者黄雀俛啄白粒仰栖茂树鼓其翼奋其翅自以为无患与民无争不知公子王孙左抱弹右摄丸昼游乎茂树而夕和乎酸咸黄雀犹其小者鸿鹄嬉游乎江湖修其六翮一举千里自以为无患与民无争不知弋者撰其弓矢修其防翳故朝游乎江湖而暮调乎鼎爼鸿鹄犹其小者蔡侯之事又是也蔡侯南游乎髙陵北经乎巫山嬉游乎商蔡之囿不以国家为事不知子发受命灵王继以朱丝也蔡侯之事犹其小者今君王之事又是也君王左州侯右夏侯从新安君与寿陵君淫行康乐游娯驰骋不知穰侯方与秦王谋投之乎黾塞之外襄王大惧形体掉栗曰谨受令乃封辛为成陵君而用计焉战国策文亦同
  又曰赵简子上羊肠之坂群臣皆偏𥘵推车而虎哙独担㦸行歌不推车简子曰寡人上坂群臣皆推车哙担㦸行歌不推车哙为人臣而侮其主者其罪何若对曰为人臣侮其主者死又曰身死妻子为戮君既已闻为人臣侮其主之罪君亦闻为人君侮其臣者乎简子曰为人君而侮其臣者如何对曰为人君侮其臣智者不为谋辩者不为使勇者不为斗夫智者不为谋则社稷危辩者不为使则指事不通勇者不斗则边境侵三者不使则君难保简子曰善乃罢群臣推车以为上大夫举酒饮群臣以虎哙为上客
  又曰楚人有献鱼于楚王者曰今日鱼获食之不尽卖之不售弃之又惜故来献之左右曰鄙哉辞也楚王曰不知渔者仁人也盖闻囤仓粟馀者国有饿死民后宫多幽女者下多旷夫馀衍之蓄众府库者境内多贫困之民皆失君人之道渔者知之以此谕寡人也于是乃遣使恤寡而存孤独出仓粟发币帛而赒赈不足罢出后宫不御者出以妻鳏夫楚民大悦邻国归之故渔者献鱼而楚国赖之
  又曰魏文侯与士大夫坐问曰寡人何如君群臣皆曰仁君也次至翟璜曰君非仁君曰子何以言之对曰君伐中山不封君之弟而封君之长子臣以知君非仁君也文侯怒而逐翟璜璜趋而出次至任座文侯问寡人何如君也任坐对曰仁君也臣闻之其君仁者其臣直闻翟璜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也文侯曰善复召翟璜各纳木新序曰魏文侯曰吾一见箕季而得四焉其墙壊而不筑吾问何不筑对曰不时是教我不夺农工其墙枉而不端吾问何不端对曰然是教我无侵封疆也从者食其桃箕季禁之岂爱桃哉是教我下无犯上也食我糟飡之食𤓰瓠之美岂不具五味教我无多敛于百姓以省饮食之养也
  王孙子新书曰楚庄王攻宋将军子重谏曰今君厨肉臭而不可食樽酒败而不可饮而三军之士皆有饥色欲以胜敌不亦难乎庄王曰请有酒投之水有食馈之贤行军中之有饥色者加五倍之赐
  又曰卫灵公座重华之台侍御数百随珠照日罗衣从风仲叔敖入谏曰昔桀而行亡今四境内侵诸侯加兵土地日削百姓乖离今君王宠无乃太盛欤灵公再拜曰寡人过矣㣲子之言社稷倾于是出宫女之不进者数百人百姓大悦
  庄子曰赵简子出田郑龙为右有一野人简子曰龙下射彼使无惊吾马三命郑龙郑龙不得对简子怒郑龙曰昔践土之民不戮一人虎狼杀人固将救之简子还车辍田曰今吾田也得士
  又曰梁君出猎见白雁群集梁君下车彀弓欲射之道有行者白雁群骇梁公怒欲杀行者其御公孙龙下车抚其心梁君忿然作色而怒曰龙不欲其君而顾与他人何也公孙龙对曰昔者齐景公之时天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下堂顿首曰吾所以求雨者为民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将自当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何为有徳于天而惠施民也今主君以白雁之故而欲杀人无异于虎狼梁君援手与上车归入郭门呼万岁曰乐哉今日也人猎皆禽兽吾猎独得善言而归
  又曰齐桓公读书堂上轮扁斵轮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耶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死矣然则君之读者古人之糟粕也列子曰晋文公出欲㑹伐卫公子锄仰而笑公问何笑曰笑臣邻之人也臣之邻人有送其妻适家者道见柔妇悦而有言然顾视其妻亦有招之者矣窃笑此也公悟其言乃止引师还未至而伐其北鄙者至矣
  见君火韩子曰卫灵公之时弥子瑕有宠专于卫国侏儒有见公者曰臣之夣践矣公曰奚夣曰见灶为见公也公怒曰吾闻夣见人曰奚为见灶对曰夫人君兼照曰一国一人不能壅故将见主人而夣见灶夫灶一人炀(“旦”改为“𠀇”)焉则后人不能见矣今者一人炀(“旦”改为“𠀇”)君乎则臣虽夣见灶不亦可乎公曰善遂去痈疽退子瑕而用司空狗台甲孔丛子曰陈恵侯大城因起陵阳之䑓未终而坐法死者数十人欲坑三监吏杀之夫子适见陈侯与登台而观焉夫子曰美哉斯台自古圣王之为城台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陈侯黙然而退遽窃赦所坑吏既而见夫子问曰昔周作灵台亦戮人乎答曰文王之兴附者六州六州之众各以子道来故区区之台未及期日而已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少少之众能立大大之功惟君尔
  又曰齐王行车裂之刑群臣谏争之弗听子髙见齐王曰车裂之刑无道之刑而君用之臣窃以为下吏之过也齐王曰谨闻命遂除车裂
  又曰智伯欲伐𬽦由而道难不通乃铸大锺遗𬽦由𬽦由君悦除道将内之章晏谓曰不可此小之所以事大而今大以事小卒必随之不可内不听遂内之㬅丈因以㫁毂而驰至齐十月而𬽦由亡
  又曰秦缪公以女乐二八与良宰遗戎王戎王喜迷惑大乱由余骤谏而不听因怒而归缪公也
  谏木孔丛子曰赵简子曰厥也爱我铎也不爱我厥谏我必于无人之所铎之谏我也喜质我于人中必使我愧尹铎对曰厥爱君之愧也而不爱君之过也铎也爱君之过而不忧君之愧也此简子之贤也人主贤则人臣之言直
  又曰越饥请食于呉子胥谏曰不可与也夫呉之与越𬽦仇之国非呉丧越越必丧呉若燕秦齐晋山处陆居岂能逾五湖九江越十地以有呉哉今将输之粟是长𬽦仇财匮民怨悔无及也
  杀谏庚符子曰龙逢进谏桀曰臣尝观君之冕非其冕也而冕危石君之履非其履也而履春冰未有冠危石而不压逾春冰而不䧟者也桀乃笑而应之曰子且就炮烙之刑龙逢布武而趋赴火而死
  桓氏要论曰易曰王臣蹇蹇𫝊曰谔谔者昌变人之情抑人之欲咈人之耳逆人之意不尔不为谏也
  楚汉春秋曰惠帝崩吕太后欲为髙坟使从未央宫而见之诸将谏不许东阳侯垂泣曰陛下见惠帝冢悲哀流涕无已是伤生也臣窃哀之太后乃止
  汝南先贤传曰郭宪字子横建武中为光禄勲车驾西征隗嚣谏曰天下初定车驾未可动宪乃当车㧞佩刀以断车靷帝不从遂上陇其后颍川兵起乃回驾而还帝叹曰恨不用光禄之言也
  又曰郭宪字子横学贯秘奥师事东海王仲子王莽为大司马权贵倾朝莽召仲子欲令为儿讲仲子闻即褰裳欲往宪曰今君位为博士如何轻身贱道礼有来学无往教之义不宜轻道也于是仲子晏乃往莽问君来何迟仲子具以宪言答之莽阴奇焉
  又曰刘璋遣法正迎先主刘巴谏曰不可内也既入巴复谏曰若使之讨张鲁是放虎于山林也璋不听巴闭门称疾及攻成都令军中其有害巴者诛及三族及得甚喜
  又曰时匈奴数犯塞帝患之乃召百僚廷议时郭宪以为天下疲弊不冝动众谏诤不合乃伏称眩瞀不复言帝令两郎扶下殿宪亦不拜
  又曰薛勤字子㤗定逺侯班始尚公主主遇姑傲慢无妇礼姑杀主诏书怒欲灭其家勤建议抗志不顾遂奏上施行其立朝尽忠类皆如此
  又楚国先贤𫝊曰杨颙字子昭襄阳人为蜀丞相主簿诸葛亮每自校簿书颙直入谏曰为治有体不可相侵请为明公作家以喻之今有人使奴执耕稼婢典炊爨鸡主司晨狗主吠盗牛负重载马渉逺路私业无旷所求皆足雍容髙拱饮食而已矣忽一旦损弃欲以身亲其役为此碎务形疲神困终无一成岂智不如奴婢鸡犬哉失家之法耳是以古人称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明公为治乃躬自校簿流汗竟日不亦劳乎亮谢
  锺离意别传曰明帝作北宫意谏曰昔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耶使民疾耶宫室崇耶女谒盛耶谗说昌耶苞苴盈耶夫宫室广大所以惊耳极观非所以崇徳治平宣化海内
  东方朔别𫝊曰孝武皇帝时人有杀上林鹿者武帝大怒下有司杀之群臣皆相阿杀人主鹿大不敬当死东方朔时在旁曰是人罪当死者三使陛下以鹿之故杀人一当死使天下闻之皆以陛下重鹿贱人二当死也匈奴即有急推鹿触之三当死也武帝黙然遂释杀鹿者之罪
  邵氏家传曰邵信字孝信为执法都尉呉王尝因迎春便道游猎信从行露板谏曰今元正御节是万物萌育之始岂可亡温养之徳而为逆害之道乎呉主省板即为回驾
  虞溥江表𫝊曰孙权以郑众为郎中尝与之言卿好于众中而谏或失礼敬宁不畏龙鳞乎对曰君明臣直朝廷与下无讳实恃洪恩不畏龙鳞
  諌木顾子曰昔梁丘据之谏景公也于房而晏子之谏景公也于朝然晏之忠著于竹素梁丘之佞于今不绝亦惟公平正直者圣之所先矣
  宫殿甲汉书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甘泉赋曰甘泉本因秦离宫既奢泰而武帝复増通天髙光迎风宫且其为巳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谏则非时欲黙则不能巳故遂推而隆之乃上比于帝室紫宫若曰此非人力之所为傥鬼神可也何晏表谏魏齐王曰臣晏言臣闻善为国者必先治其身慎其所习季末暗主不知损益乱生近昵譬之柱䑕崔骃与窦宪笺曰主簿崔骃言今旦汉阳太守棱吏卒数十人皆臂鹰牵狗陈于道侧云欲上幕府骃闻传曰禽兽之皮不足以备器用其肉不可以将献养则公不举焉礼公侯非兕靡射且以服猛为民除害因以登临器械也故晋唐叔射兕于徒林以为大甲夫鹰犬所获不过雉兔而有历险阻之难斯乃细人匹夫之事非王公大人所为要资也
  崔骃与窦宪笺曰骃幸得充下馆序在众贤后尘是以竭其惓惓敢进一言
  阎纂理愍懐太子表曰臣备近职虽未能自㓗天日请因阍守悾悾之职
  王景兴与锺元常书谏其室人大归事曰朗白近闻室人孙氏归或曰大归也共经忧乐既久矣曷为一旦离析以至于归而不反乎不得面谈裁书叙心
  祖台之与王荆州书曰君顷复饮否古人以酒为诫通人往往累于此君受重任忧深责大至于酒事一条目下先急仆请以谏愿君屏爵弃卮焚罍毁榼殛仪狄于羽山放杜康于三危流王武于幽都拘谷阳于崇山四罪既除道自康矣
  楚辞曰七谏者东方朔之所作也谏正也陈法度以正君也











  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