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九 太平御览 卷四百三十 卷四百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覧卷四百三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一
  信       谨慎
  
  释名曰信申也相申束使不相违也
  易中孚卦信及豚鱼又乾文言君子忠信所以进徳也韩诗外传曰受命之主正其衣冠而立俨然人望而信之其次闻言而信次见行而信既闻其言既见其行众皆不信民之下也
  又曰孟子少时闻东家尝杀猪孟子问其母曰东家杀猪何为其母曰欲啖汝母悔失言曰吾懐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适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乃买东家猪肉以食之眀不欺也
  礼记儒行曰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
  又曰忠信以为甲胄
  左传僖中曰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民所亡滋多退一舍原降吕氏春秋云七日期原不下去之也明年复伐与士期必得而反原闻之乃下卫人曰文公信至矣乃归之故曰攻原得卫新序云温人闻之而降故曰伐原得温
  又僖下曰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君子谓是盟也信
  公羊传曰荘公㑹齐侯盟于柯荘公将㑹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荘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自伤与齐侯仇不能复也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荘公曰诺于是㑹荘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曹子曰城壊压境齐数取鲁邑以渝信君不图欤君谓齐桓公也不当数侵鲁地也愿请汶阳之田管仲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已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也
  又僖中曰晋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废长而立㓜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讯问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杀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杀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论语学而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
  又颜渊曰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言民所特急者信也
  尔雅曰西至日所入为大𫎇大䝉之人信
  史记苏秦说燕王曰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又曰楚荘王围宋五月不解宋城中急无食华元乃夜出见楚将子反告荘王王问曰城中何如曰析骸而炊易子而食王曰诚哉是言我军亦有三日粮以其信故遂罢兵去
  又曰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徐君冡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与乎季子曰不然心已许之岂以死背吾心
  汉书曰季布楚人以任侠为名以然诺闻楚人为之谚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季布一诺
  东观汉记曰郭伋在并州行部到美稷有童儿数百骑竹马迎拜问使君何时还伋计日告之既还先期一日乃止乎野亭须期而入
  又曰任延除细阳令毎至岁时伏腊辄休遣系徒各使归家并感其恩徳应期而还有囚于家被病自载诣狱既至而死延率掾吏殡于门外百姓悦之
  范晔后汉书曰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年少游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元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劭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后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俟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信之审也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醖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母尽欢而别
  又曰髙湖及铜马馀众降光武封其渠帅为列侯降者犹不自安光武知其意令各归营勒兵乃自乘轻骑案行部陈降者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得不投死乎
  吴志曰太史慈字子义于神亭战败为孙䇿所执䇿素闻其名即解缚请见咨问进取之术慈曰州军新破士卒离心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尊意䇿长跪答曰诚本心所望也明日日中望君来还诸将皆疑䇿曰太史子义青州名士以信义为先终不欺䇿明日大㑹诸将豫设酒食立竿视影日中而慈果至
  晋阳秋曰陆抗羊祜推侨札之好抗尝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有疾祜馈之药抗亦推心服之
  唐书曰萧至忠年少时与友人期于路隅㑹风雪冻冽诸人皆奔避就宇下至忠曰寜有与人期而求安失信乎独不去众咸叹服
  鬻子曰上下相亲谓之和不求而得谓之信
  子思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化化在令外圣人在上民迁如化
  列子曰子华有宠于晋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也出行坰外宿于田叟商丘开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与言子华之名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商丘开先窘于饥寒潜于牖聴之因之子华子华之门徒皆世族也见商丘开年老力弱面目黧黒狎侮欺绐无所不为遂与商丘开俱乘髙台于众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赏百金众皆竞应商丘开以为信然遂先投之形若飞鸟扬于地肌骨无䃣复指河曲之隈曰此波中有宝珠泳可得也商丘开复从而泳之水底潜行曰泳既出果获珠焉众昉同疑昉始俄而范氏之藏失火子华曰若能入火取锦者从所得多少赏焉商丘开往无难色入火往还埃不漫身不燋范氏之徒乃共谢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绐子吾不知子之有神而辱子敢问其道商丘开曰吾亡道虽吾之心亦不知其所以然有一于此试与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舎也闻誉范氏之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吾诚信无二心故逺而来及来以子党之言皆实也唯恐诚之不至行之不及不知形体之所措利害之所著也心一而已物无迕者如斯已矣今昉知子党之绐我我内藏猜虑外矜观听追夫昔日之不燋溺也怛然内热惕然震悸矣水火岂复可近哉自此之后范氏门徒路遇乞儿马医弗敢辱也必下车而揖之宰我闻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不知乎夫至信也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岂但履危崄入火水而已哉
  孙卿子曰君者治之原也源清则流清在上有信小民不待探筹投钩
  荘子曰夫交迩则相靡以信交逺则忠之以言
  慎子曰折劵契属符节贤不肖用之劵契不为人信人自用之韩子曰魏文侯与虞人期腊明日天疾风左右止文侯文侯曰不可以疾风故失信遂犯风往战国䇿同
  又曰齐索谗鼎于鲁以其伪往齐曰使乐正子来将聴鲁君谓乐正子乐正子曰君胡不以真往曰我爱之答曰臣亦爱臣之信
  又曰吴子示其妻以组曰子为我织组合如是组妻织组异善吴起曰非诏也使衣之而归妻往请之起曰家无虚言
  吕氏春秋曰吴起治西河欲谕其信于民乃置表于南门之外令于邑中曰有能偾此表者仕长大夫民相谓曰此必不信有一人曰试往偾表还来谒之吴起见而仕大夫又复立表令于邑中如前邑人守门争表又曰晋文公伐原示信明年复伐之与士期必得原然后返原人闻之乃下卫人闻之以信为至矣乃归晋故曰攻原得卫者此之谓也始文公非不欲原也不信得之不若勿得必诚以得之归之者非独卫也文公可谓知本矣
  又曰人主必信信之为政大矣信立则虚言可以赏矣虚言可以赏则六合之内皆为己府天行不信不能成岁地安不信草木不大春风不信其华不盛夏暑不信其土不肥秋雨不信其榖不坚冬寒不信其地不闭天地之大四时之化而犹不能以不信成物也又况乎人事君不信则百姓诽谤社稷不寜处官不信则少不畏长贵贱相轻赏罚不信则民易犯法不可使令交友不信则离散郁怨不能相亲百工不信则器械苦伪丹漆不真夫可与为始可与为终可与尊通可与卑穷者其唯信乎信而又信重袭于身乃通于天以此君人则膏雨甘露降寒暑四时当矣
  又曰齐桓公伐鲁鲁人不敢战去鲁国五十里而封之鲁请比闗内侯以聴桓公许之曹刿谓荘公请从于是明日将盟荘公与刿皆懐剑至于坛上曰鲁国去境数百里今去境五十里亦无生矣均其死也戮于君前管仲鲍叔进曹刿案剑当两陛之间曰君将改图毋或进者庄公曰封于汶阳可不则请死管仲曰以地卫君非以君卫地君其许之乃遂封汶南与之盟归而欲勿予管仲曰不可人将劫君而不知不可谓智临难而不能勿听不可谓勇许之而不予不可谓信不智不勇不信有此三者不可以立功名予之虽亡地亦得信也以四百里之地见信于天下君犹得也荘公仇也曹刿贼也信于仇贼又况于非仇贼者乎夫九合而从之一匡而听之乃从此生矣
  贾谊书曰禹与士民同务故不自言其信谕矣
  淮南子曰管子以小辱成大荣苏秦以百诞成一信又曰胡人弹骨胡人盟约置酒人头骨中饮以相谊越人啮臂中国唼盟所由各异其于信一也
  说苑曰魏太子谓经侯曰主信臣忠此魏国之宝也列女传曰鲁之母师者九子之寡母也腊日祀毕悉召诸子谓曰妇人之义非有大故不出夫家然吾父母家多㓜稚岁时礼不理吾从汝谒往监之谒请也监视也诸子皆稽首唯诺又召诸妇曰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制之行少系于父母长系于夫老系于子今诸子许我视私家愿与少子俱以备妇人出入之制诸妇其慎房户之守吾夕而反于是使少子仆归办事天阴还失早至闾外而止待夕而入鲁大夫从台上见而怪之召而问之曰母从北来至闾外而止良乆乃入吾不知其故是以召母也对曰妾不幸早失夫独与九子处腊日从诸子谒归视私家与诸妇孺子期夕而反妾恐其酺醵醉饱酺醵合聚饮酒也人情所有也妾反失早故止闾外尽期而入大夫美之言于穆公穆公赐母尊号曰母师使朝谒夫人夫人诸姬皆师之
  会稽典录曰卓恕字公行上虞人恕为人笃信言不宿诺与人期约虽遭暴风疾雨雷电冰雪无不必至尝从建业还家辞太𫝊诸葛恪恪问何当复来恕对曰某日当复亲觐至是日恪欲为主人停不饮食以须恕至时賔客㑹者皆以为㑹稽建业相去千馀里道阻江湖风波难必岂得如期须臾恕至一座尽惊
  诸葛亮别𫝊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帝督张郃诸军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宻向剑阁亮有战士十万十二更下在者八万时魏军始陈畨兵适交亮叅佐咸以敌众强多非力所制宜权停下兵以并声势亮曰吾闻用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以计日皆敕速遣于是去者感恱愿留一战往者愤勇咸思致命临战之日莫不㧞刄争先以一当十杀张郃却宣帝一战大克此之由也
  王符论曰夫十步之间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谨慎
  易頥卦曰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
  尚书尧典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
  毛诗荡抑曰敬慎威仪惟民之则
  周礼地官大司徒曰以贤制爵则民慎徳
  礼记中庸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故君子慎其独也
  又儒行曰敬慎者仁之地也
  又大学曰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是故君子先慎乎徳
  论语学而曰慎终追逺民徳归厚矣
  又为政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尤过
  又述而曰子之所慎齐战疾
  又公冶长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
  孝经曰在上不骄髙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髙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
  家语曰孔子入后稷庙左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我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无患安乐必戒无所行悔
  汉书曰成帝为太子寛博谨慎上尝急召太子出龙楼门不敢绝驰道西至直城门得绝乃度
  又曰石建为太仆奏事事下建读之惊恐曰书马者与尾而五服䖍曰作马字曲者五建上事误作四今乃四不足一获谴死矣弟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䇿数马毕举手曰六马
  又曰金日䃅自在左右目不忤视者数十年赐出宫女不敢近上欲内其女后宫不肯应其笃慎如此
  又曰霍光入禁闼小心谨慎未尝有过
  又曰张安世职典枢机以谨慎周宻自著
  又曰孔光性周宻谨慎时有所言辄削槁沐日归休兄弟妻子燕语终不及朝廷政事或问光温室省中树皆何木也光嘿不应更答以他语其不泄如此
  东观汉记曰陈宠字昭公沛人为尚书宠性周宻重慎时所表荐辄自手书人莫得知常言人臣之义苦不畏慎自在枢机谢遣门人不复教授绝知友之路
  又曰樊楚字文髙为尚书郎毎当直事常晨驻马待漏虽在闲署冠剑不解于身毎齐祠恐失时乃张灯俯伏又曰阴识为执金吾居位数十年与賔客语不及国家其重慎如此
  又曰蔡伦字敬仲为中常侍有才学尽忠重慎毎至休沐辄闭门绝賔客勤体田野
  又曰樊宏字靡卿拜光禄大夫位特进宏为人谦慎毎当朝㑹先到俯伏待事时至乃起上闻之敕驺临朝乃告勿令豫到
  又曰杜安字伯夷贵戚慕其名或遗其书安不发悉壁藏之后捕贵戚賔客安开壁出书而封如故由是不罹其患
  又曰张纯字伯仁为虎贲中郎将纯素重慎周宻时上封事辄削去草
  后汉书曰马援在交趾还书诫兄子曰龙伯髙敦厚周宻吾爱之重之愿尔曹效之
  又曰马光字叔山为卫尉卿上以光周宻谨慎特亲异之
  又曰皇甫嵩为人爱慎勤书前后上表陈谏有补益者五百馀事皆手书毁草不宣于外
  吴志曰阚泽字徳润山阴人也性谦恭笃慎人有非短口未尝及容貌似不足者
  王隐晋书曰李康尝答司马文王问因以为家诫曰昔侍于先帝时有三长史俱见临辞出上曰为官长当慎当勤当清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上问臣曰必不得已于斯三者何先吾对曰慎乃为先夫清者不必慎慎者自清上曰卿言得之矣
  晋书曰羊祜多所进逹而人不知所由或谓祜慎宻太过者祜曰是何言与夫入则造膝出则诡辞君臣不宻之诫吾惟惧其不及不能举贤取异岂得不愧知人之难哉且拜爵公朝谢恩私门吾所不取
  晋起居注曰太康四年制曰选曹铨简人才宜得恪谨寡欲抑华崇本尚书朱整周慎敬让以自居是其人也后魏书曰庾岳代人也置相州即拜岳为刺史公廉平当百姓称之邺旧有园池时果初熟丞吏送之岳不受曰果未进御吾何得先食其谨慎如此
  北齐书曰封隆之字祖裔渤海脩人也性寛和有度量义旗始建首叅经略奇谋妙䇿宻以启闻上书削槁罕闻于外髙祖嘉其忠谨毎多从之
  隋书曰髙颎字昭元渤海脩人也少明敏尤善词令所出奇䇿宻谋及损益时政世皆无知之者
  又曰李徳林字公辅博陵平安人也从入官已后典机务甚宻慎常云古不言温树何足称也
  唐书曰温彦博自掌知机务即杜绝賔客国之利害知无不言太宗嘉之及薨谓侍臣曰彦博以忧国之故劳精竭神我见其不逮已二年矣恨不纵其闲逸致夭性灵
  又曰陆元方在官清谨再为宰相则天将有迁除毎先以访之必宻封以进未尝露其私恩临终取前后草奏悉命焚之且曰吾阴徳于人多矣其后庶几福不衰矣又有书一匣常自缄封家人莫有见者及卒视之乃前后敕书其慎宻如此
  又曰杨再思在位累载屈节希㫖无所规弼然慎畏未尝忤违或谓再思曰公名髙位重何为屈折如此再思曰世路艰难直者受祸苟不如此何以全其身哉又曰髙郢性恭慎廉洁罕与人交游守官奉法勤恪掌诰累年家无制草或谓曰前軰皆留制集公焚之何也曰王言不可存私家时人重其慎宻
  太公金匮曰黄帝曰予之居上揺揺恐夕不至朝尸子曰言美则响美言恶则响恶身长则影长身短则影短名者响也行者影也是故慎而言将有和之慎而行将有随之
  淮南子曰君子之居民上也若以腐索御马恐失民意若履薄冰蛟在其下
  又曰若行独梁不为无人不竞其容
  殷康明慎曰犇车之上无仲尼覆舟之下无伯夷盖言慎也
  魏任嘏别𫝊曰嘏字绍先梁安博昌人也文帝时为黄门侍郎毎纳忠言辄手书壊本自在禁省归书不封帝嘉其淑慎








  太平御览卷四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