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官部二十三 太平御览
卷二百二十六.职官部二十四
职官部二十五 

    御史中丞下

    《晋书》曰︰熊远字孝文。迁御史中丞,中宗每叹其公忠,谓远曰︰“卿在朝政正色,不茹柔吐刚,忠亮至劲,可谓王臣。”

    又曰︰庾峻字山甫,为御史中丞,优而不克。

    又曰︰周处字子隐,为御史中丞,奏征虏将军石崇、大将军梁王彤等,正绳直笔,权豪震肃。

    又曰︰刘暾他昆切。字长升,兼中丞,奏免尚书仆射等十馀人,朝廷嘉之,遂以即真。

    谢灵运《晋书》曰︰汉官,尚书为中台,御史为宪台,谒者为外台,是为三台。自汉罢御史大夫而宪台犹置,以丞为台主,中丞是也。

    《晋中兴书》曰︰王恬字元愉,音俞。为御史中丞,值海西公废,太宗即位,未解严,大司马桓温屯中堂,夜吹警角。恬奏劾温大不敬,请理罪。明日,温见奏事叹曰︰“此儿乃敢弹我,真可畏也。”

    又曰︰熊远迁御史中丞,尚书郎卢𬘭入直,逢尚书刀协于大司马门外。协醉,使𬘭避之。𬘭以当直不肯回,协令人牵𬘭堕马,至协乘马而后释。远奏请免协官。诏令白衣领职。

    又曰︰刘瑀音雨。迁御史中丞。瑀气尚人,为宪司,甚得志。弹萧惠开云︰“非才,非望,非勋,非地。”弹王僧远云︰“荫藉高华,人品冗末。”朝士莫不畏其笔端。

    又曰︰萧惠开拜御史中丞。世祖与刘季之诏曰︰“今以萧惠开为宪司,冀当称职。但往一服。额已自殊。有所震及。”在任百寮畏惮之。八年入为侍中,诏曰︰“惠开前任宪,奉法绳,不阿权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

    又曰︰郑鲜之迁御史中丞,明宪直绳,甚得直司之体。外甥毅权重当时,朝廷莫不归附。鲜之尽心,高祖独不屈意,毅甚恨焉。”

    又曰︰“荀伯子为御史中丞,莅职勤恪,有匪躬之称。立朝正色,内外惮之。凡所奏劾,莫不深相呵毁,或延及祖宗,其言切直。又颇杂嘲戏,故世人以此非之。

    《齐书》曰︰王僧处迁御史中丞,甲族由来多不居宪职,王氏分枝居乌衣者位宦微减。僧处为此官,乃曰︰“此是乌衣诸郎坐处,我亦可试为耳!”

    又曰︰江淹为御史中丞,明帝作相谓淹曰︰“君昔在尚书中,非公事不妄行,在官宽猛能折衷,今为南司,足以震肃百寮也。”曰︰“今日之事,可谓当官而行,更恐不足仰称明旨耳!”于是弹中书令谢朏、音斐。司徒左长史王糸青、音茜。护军长史庾弘远,并以托疾不预山陵公事。又奏收前益州刺史刘悛、梁州刺史阴智伯并赃货巨万,辄收付廷尉。临海太守沈昭略、永嘉太守庾昙又诸郡二千石,并大县官长多被劾,内外肃然。明帝谓曰︰“自宋已来不复有严明中丞,君今日可谓近世独步。”

    《梁书》曰︰乐蔼迁御史中丞。初,蔼发江陵,无故于舡得八车辐,如中丞健步避道者。至是果迁焉。

    又曰︰王僧孺兼御史中丞。僧儒幼贫,其母鬻纱布以自业,携僧儒至市,道遇中丞卤簿驱迫坠沟中。及是拜日引驺清道,悲感不自胜,顷之即真。

    《后魏书》曰︰李彪为中尉,号为严酷。以奸款难得,乃为木手击其胁腋,气绝而后属者时有。汾州叛胡,得其凶渠,皆鞭而杀之。及彪之病也,体上疮溃,痛毒备极。

    又曰︰李彪迁御史中尉。彪为高祖所宠,性又刚直,遂多所弹纠,远近畏之,豪右屏气。高祖尝呼为李生,又从容谓群臣曰︰“吾之有李生,犹汉之有汲黯。”

    《北齐书》曰︰齐王高澄用崔暹为御史中尉,宋游道为尚书左丞,谓之曰︰“卿一人处南台,一人处北省,当使天下肃然。”

    又曰︰琅邪王俨,字仁威,武成第三子,累为御史中丞。魏氏旧制,中丞出,清道,与皇太子分路行,王公皆径住车去牛,顿车于地,以待中丞过,其或违迟,则赤棒棒之。自都邺后,此仪寝绝。武成欲雄宠俨,乃使一依旧制。初,从北宫出,将上宫丞,凡京畿步骑,领军之官属,中丞之威仪,司徒之卤簿,莫不毕备。时俨总领四职,帝与胡后在华林园东门外张幕,隔青纱步障观之。遣中使骤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应声碎其鞍,马惊人坠。帝大笑,以为善。更敕令驻车,传语良久,观者倾京邑。

    《陈书》曰︰徐陵除散骑常侍、御史中丞。时安成王为司空,以帝弟之尊,势倾朝野。直兵鲍僧睿假王威权,抑塞辞讼,大臣莫敢言者。陵闻之,乃为奏弹,导从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世祖见陵服章严肃,若不可犯,为敛容正色坐。陵进读奉状时,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视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书监。自此朝廷肃然。

    《隋书》曰︰后魏延昌中,王显有宠于宣武,御史中丞请革选御史,此后踵其事,每一殿中更置御史。自开皇后,始自吏部选用,依旧直入禁中。

    《唐书官品志》曰︰中丞一人,掌督司百僚。皇太子已下,其在营门行,行马内违法者,皆纠弹之。虽在马外而监司不纠,亦得奏之。专道而行,逢尚书丞、郎,亦得停驻。

    又曰︰张易之纵恣益横,尝私引相工李引泰占吉凶,言涉不顺。御史丞宋璟音冏。请穷究其状,武太后曰︰“易之等已上闻。”璟曰︰“谋反大逆,无容首免。易之等分外承恩,臣知言出祸从,然义激于心,虽死不恨。”太后不悦。内史姚璹音轨。恐忤旨,遽宣敕令出。璟曰︰“天颜咫尺,亲奉德音,不烦宰相擅宣王命。”太后意解,及收易之等就狱,寻诏原之,命就宅谢罪。璟拒而不见,曰︰“公事当公言之,若私见,法无私也。”

    又曰︰御史中丞姚庭筠奏称︰“律令格式,悬之象魏,奉而行之,事无不理。比见诸司寮采,不能遵守章程,事无大小,皆悉闻奏。臣闻为君者任臣,为臣者奉法,故云汝为君目,将司明也。则知万机务综,不可遍览也。所以设官分职者,委任责成,百工惟时,以成垂拱之化。比者,或修一水窗,或伐一枯木,并皆上闻。旒扆取断宸衷,岂代天理物,至公之道也。自今已后,若缘军国大事及牒式无文者,任奏取进旨。自馀据章程合行者,各令准法处分。其故生疑滞致有稽失者,请令御史随事纠弹。”上从之。

    又曰︰卢奕,怀慎之少子也。与兄奂音唤。齐名,天宝十一年为御史中丞。始怀慎及奂并为此官,父子三人为中丞,清节不易,时人美之。

    又曰︰齐映为御史中丞,从德宗幸梁州,每遇险,映尝执辔,会上马惊,跳奔益甚。上惧伤映,令舍辔,映坚执,久之乃止。问其故,对曰︰“马奔踶,音弟。不过伤臣;如舍之,或犯清尘。虽臣万死,何以塞责?”上嘉叹无己。

    又曰︰御史中丞武元衡奏︰“贞元二年御史中丞窦参所奏,凡诸使兼宪官者,除元帅、都统、节度、观察、都团练、防御等使,馀并在本官之位。其后苏弁、音卞。于䪹音顾。以度支郎中兼御史中丞,邓求以易州刺史兼御史大夫,皆奉进旨,令在同类之上。伏以前后异同,遵守不一,臣谨议伏请,自今常参官兼御史大夫中丞者,惟检校省官,立在本品同类之上。”从之。

    又曰︰元和中御史中丞王播奏︰“监察御史,旧例在任二十五月转准具员,不加,今请仍旧。殿中侍御史,旧例在任十三月转准具员,加至十八月,今请减至十五月。侍御史,旧例在任六月转准具员,加十三月,今请减至十月。”从之。

    又曰︰文宗开成初,中丞狄兼谟谢官,上曰︰“御史中丞,朝廷纪纲,一台理则朝廷理,朝廷理则天下理。无旷厥职。”兼谟奏曰︰“凡天下有碍法不得中道事,臣尽得以弹奏。”上曰︰“大抵以顾望畏忌为心者,自失职业。卿梁公之后,将嗣家声,不可不留意。”

    又曰︰文宗谓宰臣曰︰“丁居晦作中丞何如?”因悉数大臣而品第之,叹曰︰“宋申锡堪任此官,惜哉!”

    又曰︰牛僧孺可为大夫,宰臣郑覃曰︰“顷为中丞,未尝搏击,恐无风望。”上曰︰“不然,鸾凤与鹰隼事异。”

    又曰︰居晦作此官,朕曾以时谚谓杜甫、李白辈为四绝问。居晦曰︰“此非君上要知之事。”常以此记得居晦,今所以擢为中丞。

    又曰︰会昌元年,中书门下奏︰“御史中丞为大夫之贰,缘大夫秩崇,官不常置,中丞常为宪台之长。今寺监、少卿、少监、司业、少尹并为寺置之贰,皆为四品。中丞,官名至重,见秩未崇,望升为从四品。”从之。

    又曰︰薛存诚为给事中。琼林库使奏召工徒太广,存诚以为此者奸人窜名以避征徭,不可许。咸阳尉袁儋都甘切。与军镇相竞,军人无理,遂肆侵诬,儋反受罚。二敕继至,存诚皆执之。上闻甚悦,命中使嘉劳。由是选拜御史中丞。

    又曰︰孔纬为御史中丞。纬器志方雅,嫉恶如仇。既总宪纲,中外不绳而自肃。

    又曰︰卢坦为御史中丞,裴均为仆射,左班逾位请退之,均不受。坦曰︰“姚南仲为仆射,例如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南仲是守正而不交权幸者。”寻罢为右庶子,时人归咎于均。

    《三国典略》曰︰梁张绾,字孝卿,雍州刺吏绩之弟也。梁主策其百事,绾对阙其六,乃号为百六公。常为御史中丞,兄绩为仆射。元日朝会,及百司就列,兄弟并导驺两途,前世未有,时人荣之。

    崔鸿《十六国春秋前录》曰︰段凯骁勇善射,好读书,为御史中丞,明笔直绳,无所阿避,号曰老虎。

    《傅咸集》︰奏曰︰司隶中丞得纠太子而不得纠尚书。臣所未譬,朝廷无亦易之。梅陶自叙曰︰“余居丞,曾以法鞭皇太子傅,亲友莫不致谏。余笑而应之。堂高由陛下,太子所以崇于上,由吾奉王者法,吾岂枉道曲媚?后皇太子特见延清,赐以请宴礼之,如师。”袁淑《谢中丞章》曰︰“窃惟此职,昭赞实预损益,必须廉明威正。刺骨穷文,使权家勋族不敢藉强而侮物;戚门右姓不得称雄以掩众。昔傅咸卧治,僚辟戢惧;孙宝移疾,卿尹皆怠。”

    持书侍御史

    汉书》曰︰宣皇帝元凤中,路温舒上书宜尚德缓刑,帝深采览之。季秋后谳,谳,鱼列反,又音𪩘。时帝幸宣室齐宫而决事,命侍御史二人持书,遂置持书御史。

    《通典》曰︰御史中丞,旧持书御史也。国讳改焉,后历代皆同。

    《风俗通》曰︰顷者,廷尉多墙面而苟充兹位,持书侍御史不复平议谳,当纠纷,岂一事哉!里语曰︰“县官漫漫,冤死者半。”

    《后汉书》曰︰蔡邕以侍御史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迁三台。

    《续后汉书·百官志》曰︰持书御史,秩百石,掌选明法律者为之。天子疑狱,以法律谳是非,纠六品已下。桓帝以后不治狱,充位而已。

    《魏志》曰︰王观字伟台,东郡亶丘人也。明帝幸许昌,召观为治音持,下同。书侍御史,典行台狱。时多仓卒喜怒,而观不阿音顺旨。

    《晋书》曰︰杜预为镇南,入辞,口启陈寿才史通博,宜补黄散也。黄,黄门待郎。散,散骑常待。上曰︰“寿可作治书否?”预对曰︰“惟在圣诏。”即手诏用之。

    又曰︰太始四年置黄沙狱、持书御史一人,秩与中丞同,掌诏狱及廷尉不当,皆理之。

    《梁书》曰︰谢几卿,天监初除征虏,鄱阳王记室,尚书三公侍郎,寻为治书侍御史。旧郎官转为此职者,世谓为南奔。几卿颇失志,多陈疾,台事略不复理。徙为散骑侍郎。

    《后魏书》曰︰高道悦拜治书御史,正己当官,亡惮强御,奏举任城王王澄等免官。高祖诏褒美之。

    《隋书》曰︰柳彧迁治书侍御史。于时刺史多任武将,类不称职。彧上表曰︰“方今天下太平,四海清谧,共治百姓,须任其才。昔汉光武一代明哲,超自布衣,备知情伪,与二十八将,披荆棘,定天下,及功成之后,无所职任。伏见诏书以上柱国和干子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钟鸣漏尽。前任赵州,暗于职务,政由群小,贿赂公行,百姓吁嗟,歌谣满道。乃云︰老禾不早杀,馀种秽良田。古人乃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干子弓马武用,是其所长,治民莅职,非其所解。至尊思治,无忘兴寝,如谓优老尚年,自可厚赐金帛,若令刺举,所损殊大。臣死而后已,敢不竭诚!”上善之,干子竟免。

    又曰︰梁毗为持书御史。时京师饥,上令禁酒,刘昉使妾任任,纵也。屋当炉酤酒,毗劾奏昉曰︰“臣闻处贵则戒之以奢,持满则守之以约。昉既位列郡公,秩高庶尹,縻爵稍久,厚禄已淹,正当戒满归盈,监斯止足。何乃规曲蘖之润,竞锥刀之末,身昵酒徒,家为逋薮?若不纠绳,何以肃厉!”有诏不治,昉郁郁不得志。

    又曰︰柳彧为治书御史,右仆射杨素当涂显贵,百寮慑惮,无敢忤者。尝以少谴,敕送南台。素恃贵,坐彧床。彧从外来,见素如此,于阶下端笏整容,谓素曰︰“奉敕治公之罪。”素遽下,彧据案而坐,立素于廷,辨诘事状。素由是衔之。

    《唐书》曰︰孙伏伽初以三事上谏,高祖大悦,擢拜治书侍御史,兼赐帛三百匹。时军国多事,赋敛繁重,伏伽屡奏请改革旧政,高祖并纳之,因谓裴寂曰︰“隋末无道,上下相蒙,主则骄矜,臣惟谄佞,上不闻过,下不尽忠,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拨乱反正,志在安人,平乱任武臣,官方委文吏,庶得各展器能,以匡不逮。此每虚心接待,冀闻谠言。然惟李纲差尽忠款,孙伏伽可谓诚直,馀人犹踵弊风,俯首而已,岂朕所望哉?”

    江总《赠孔中丞诗》曰︰我行五岭表,辞乡二十年,闻鹦欲动咏,披雾即依然。畴昔同寮き,今随年代改。借问藏书处,惟君故人在。故人名宦高,清简肃权豪。谁知怀九叹,徒然泣二毛。

    傅咸《御史中丞箴叙》曰︰百官之箴,以箴王阙。馀承先君之踪,窃位宪台,惧有忝累垂翼之责,且造斯箴以自勖励。不云自箴,而云御史中丞箴者,凡为御史中丞,欲通以箴之也。词曰︰“煌煌天文,众星是环。爰立执法,其辉有焕。执宪之纲,秉国之宪。鹰扬虎视,肃清违慢。骞骞匪躬,是曰王臣。既直其道,奚顾其身?身之不顾,孰有弗震?邦国若否,惟仲山甫是明。焉用彼相,莫扶其倾。淮南构逆,实惮汲生。赫赫有国,可无忠贞!忧责有在,绳亦必直。良农耘秽,勿使能植。无礼是逐,安惜翅翼?喏尔庶寮,各敬乃职。无为罚先,无怙厥力。怨及朋友,无惭于色。得之天子,内省有恧。音匿,惭也。是用作箴,惟以自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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