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真诀
本作品收录于《百陵学山

    老子谓孔子曰:使道可传人,则人莫不传之其子矣。然而不可者,无他也,中无主而道不可居也。

    上元夫人谓汉武帝曰:汝好道乎?勤而不获有由也。汝胎性暴,胎性淫,胎性奢,胎性酷,胎性贼,五者恒舍于荣卫之中,五藏之内,虽获良针,难愈也。暴则使气夺而攻神,是故神扰而气竭。淫则使精漏而魂疲,是故精竭而魂消。奢则使真离而魄秽,是故命逝而灵失。酷则使丧仁而自攻,是故失仁而眼乱。贼则使心[ ]而口干,是故内战而外绝。此五事者,皆截身之刀锯,刳命之斧斤矣。虽复志好长生,不能遣兹五难,亦何为捩性自劳乎?然由得此小益,以自知往尔。若从今已舍尔五性,反诸寻善明,务察下慈,务矜冤惠,务济贫[ ],务施劳念,务存孤惜,务及爱身,恒为阴德,救济死厄,旦夕孜孜。不泄精液,于是闭诸淫,养汝神,放诸奢,从至俭,勤斋戒,节饮食,绝五谷,去膻腥,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渠,按而行之,当有异耳。

    太乙真君谓许栖岩曰:尔于人世,亦好道乎?曰:读荘老、黄庭而已。曰:三景之中,得何可也。答曰:老子云:其精甚真。荘子云:息之以踵。黄庭云:但息以却寿无穷。笑曰:去道近矣,可教也。

    上界青童君仙女语赵旭曰:甚知君心,然事亦不令长与君往来,运数然耳。从此诀别,努力修持,当速相见也。其大要以心死可以身生,保精可以致神,遂留仙枢龙虎隐诀五篇,内多隐语,亦指验于旭,旭洞晓之。将旦去,旭悲嘤,执手女曰:悲自何来?旭白在心所牵耳。女曰:身为心牵,鬼道至矣。竦身上升,忽不见。

    寒山子语李褐曰:子修道未知其门而好凌人侮俗,何道可与?子颇知有寒山子?邪答曰:知。曰:即吾是矣,吾始谓汝可教,今不可也。修生之道,除嗜去欲,啬神抱和所以无累也。内抑其心,外检其身,所以无过也。先人后己,知柔守谦,所以安身也。善推于人,不善归诸身,所以积德也。功不在大,立之无怠。过不在小,去而不贰。所以积功也。然后内行充而外丹至,可以冀道于仿佛耳。子之三毒未剪,以冠智为饰,可谓虎豹之干而犬豕之质也。

    太和中,友人卢颢遇裴航于蓝桥驿之西,因说得道之事,遂赠蓝田美玉十斤,紫府云丹一粒,叙话永日,使达书于亲爱。卢颢稽顿曰:兄既得道,如何乞一言而教授?航曰:老子曰:虚其心,实其腹,今之人心愈实,何由有得道之理?卢子懵然又语之曰:心多妄想,腹漏精液,即虚实可知矣。凡人自有不死之术,还丹之方,但子便未可教,异日言之。

    太和中姚坤居侧有猎人网狐,每赎放之,活数百。嵩岭菩提寺僧惠沼,利坤荘价饮醉,投枯井中,以磴石压井口。夜有呼坤,谓曰:感君活我子孙,故来救君,投黄精疗饥。我狐通天者,初穴塜中,因上窍窥天,溟星辰有慕焉,恨身不能奋飞,遂凝盼注神,忽然不觉飞出,蹑虚驾云,登天漠,见仙宫瞻之,君能澄神泯虑,注盼玄虚,如此精确,不三旬而自能飞出,虽窍至微,无碍矣。坤曰:汝何据耶?狐曰:西升经云:神能飞形,亦能移山。君其努力,言讫去。坤信,依行之,约一月,忽跳出磴孔中,遂见僧,大骇,视井依然。

    泰山直符二使追摄刘无名曰:子以何术无计近子?刘曰:余无他术,但冥心至道,不视声利,静处幽山,志希度世而已。二使曰:子之黄光照灼于顶,迢高数丈,得非雄黄之功,然吾闻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金一石之谓丹。子但服其石,不饵其金。但得其阳,未知其阴,将何以超生死之难,期升腾之道乎?其次,广施阴功,救人济物。柔和雅静,无欲无为,至孝至忠,内修密行,功满三千,然后黑籍落名,青华定箓,制御神鬼,驱驾云龙,而上补仙官,求除地简,九祖超錬,七玄生天,如此,则不为冥官所追捕耳。

    昌黎韩愈曰:神仙可致乎?至道可求乎?侄湘曰:得之在心,失之亦心,校功铨善,黜陟之严,仿王禁也。

    益州老父每遇有识者,必告之曰:夫人一身,便如一国也,人之心即帝王也,傍列臓腑即内辅也,外长九窍即外臣也,故心有疾则内外不可救之,又何异君乱于上,臣下不可正之哉。但凡欲身之无病,必须先正其心,不使乱求,不使狂思,不使嗜欲,不使迷惑,则心先无病,心先无病,则内辅之臓腑虽有病不难疗也,外之九窍亦无由受病矣。况药亦有君有臣有佐有使,茍或攻其病,君先臣次,然后用佐、用使,自然合其宜。如以佐之药用之,以使使之药用之,以佐小不当其用,必自乱也,又何能攻人之病哉?此又象国家治人也。老夫用药,常以此为念,每遇人,一身君不君,臣不臣,使九窍之邪,悉纳其病,以至于良医自逃,名药不效,犹不知治身之病后时矣,悲夫!士君子记之。

    宋元丰三年,苏文定公谪官于筠。高安丐者赵生,岁暮忽来见苏。苏曰:生未尝求人而见我,何也?生曰:吾意欲见尔,吾知君好道而不得其要,阳不降,阴不升,故肉多而浮面,赤而疮,吾将教君用硫水灌溉百骸,经旬,诸疾可去,经岁不怠,虽度世可也。苏用其说,信然而怠,不能久。又尝约会,宿既而不至。问其故曰:将与君出游,度君不能无惊,惊则伤神,故不果来。苏曰:所游何处?曰:吾尝至泰山下,所见与世说地狱同,君若见之归,当不愿仕矣。苏问何故,曰:彼多僧与官吏,僧逾分,吏坏物,故耳。苏曰:生能到彼,彼亦相敬乎?曰:不然吾则见彼,彼不见我也。譬如鬼入人家,鬼能见人,人不见鬼尔。因自叹曰:此亦邪术,非正法也。君能自养使气与性俱全,则出入之际,不学而能,然后为正。苏曰:养气如生说,可矣。养性奈何生不答,他日遽问曰:君亦尝梦乎?曰:然。尝梦先公乎?曰:然,方其梦时亦知。存没忧乐乎?曰:是不可知也。生笑曰:尝问我养性,今有梦觉之异,则性不全矣。苏矍然异其言,生自言生于周甲寅,今百二十七岁,武原海口仙申曰:即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无梦觉,无生死矣。须戒、定、静、专之功慧发,见彻幽明。上元夫人指汉武暴、淫、奢、酷、贼五者为胎性,其名甚奇,先儒未言也。孟言:性善,天性也。荀言:性恶,胎性也。胎气清,性亦善。杨言:性善,恶浑。

    (以下原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