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纪卷之十一 大越史记全书
本纪卷之十二
本纪卷之十三 

圣宗淳皇帝

讳思诚,又讳灏,太宗第四子也。在位三十八年,寿五十六而崩,㘸昭陵。
帝创制立度,文物可观,拓土开疆,版章孔厚,真英䧺才略之主。虽汉之武帝,唐之太宗,莫能过矣。然土木之兴逾于古制,兄弟之义失于友于,此其所短也。
其母光淑皇太后吴氏,清化安定董滂人也。初太后为婕妤,祈嗣,梦天帝锡以仙童,遂有娠。世传太后临诞时,因闷假寐,梦至上帝一仙童降为太后子所,上帝令一仙童降为太后子,仙童迟久不肯行,上帝怒,以玉笏击其额出血。后梦觉,遂生帝,额上隐然有如梦中所见痕迹,如梦中所见,及其寿年,不改此痕迹也。以大宝三年壬戌,七月二十日诞生。帝之生也,天姿日表,神彩英异,岐岐然,巍巍然,惶惶然,穆穆然,真作后之聪明,肆学。保邦之智勇也。大和三年封平原王,奉藩入京师,日与诸王同经筵肆学。时经筵官陈封等见帝容止端重,聪睿过人,心中异之。帝愈自韬晦,不露英气,惟以古今经籍圣宝义理为娱,天性生知,而未尝释卷,天才高迈,而制作有所留情,乐善好贤,亹亹不倦,宣慈太后视若己生,仁宗推为难弟。及延甯年间,宜民僭位,改封帝为嘉王,仍建邸右内殿以居之。未几,大臣阮炽、丁列等共以禁兵讨屯,般等,遂废宜民,迎帝即位。时帝年十八,入承大统,称天南洞主,庙号圣宗。

庚辰,光顺元年(明天顺四年)[1460年]

六月以前宜民僭称天兴二年,明天顺四年

春二月,宜民议置府县。有孛星见于翼分野。

宜民分设六部,六科,府县州官。

夏五月,蚩尤尤白旗自东至西,横天散彩。

六月初六日,诸大臣阮炽,丁列等倡议诛屯,般逆党,降宜民为侯,迎嘉王即帝位。时宜民篡位才八月,崇信奸回,屠戮旧臣,祖宗法制,一切纷更,人怨天怒,于是勋旧大臣开府仪同三司入内检校太傅平章军国重事亚郡侯阮炽,丁列,入内检校太傅平章军国重事亚上侯黎陵,司马参预朝政亭上侯黎念,总知御前后军亚侯黎仁顺,总知御前中后军关内侯黎仁噌,总知御前善棹名军、冠服侯郑文洒,佥知北道军民簿籍郑铎,殿前司都指挥使阮德忠,铁突左军大队长阮烟,入内大行遣黎永长,殿前都指挥黎燕,黎解等相与议曰:“今谅山王宜民甚于不德,率彼无赖之人范屯,潘般等,乘夜间梯城入宫禁中,弑君及国母皇太后,恶莫大焉。我等忝以勋旧之臣,面见此事,宜死于社稷,而居于悖逆之下,立于篡弑之朝,为万世之罪人,何面目见显著于地下乎。”朝退,俱坐于议事堂崇武门外,阮炽等倡义,弑首逆屯、般于议事堂前,因闭诸城门,各以禁兵平其内难,并诛逆党陈陵等一百馀人。大臣既诛逆党,相与谋曰:“天位惟难,神器至重,倘非大德,何以克堪。今嘉王天资明睿,器略沉雄,卓冠群伦,非诸王比,人心咸属,天意可知。”即日以乘与迎帝于于嘉邸一云西邸。定仪降宜民为厉德侯按一云,既诛逆党陈陵等,黎凌以帛授宜民,令自缢。既诛宜民,往迎恭王,名克昌,恭王固辞,乃迎帝于西邸即位,后帝听谗,恭王死。初八日,帝即位于祥光殿,改元光顺元年,大赦天下,赠内官陶表爵一资,并赐官田五亩祭祀,还妻子田产,以旌死节。正黎得宁罪,以得宁典兵不能卫社稷,乃拥兵助逆,戒不忠也。

帝即位,为仁宗及太后发丧,辛未,告庙,升祔仁宗。癸酉,奉金册,上仁宗尊号曰:钦文仁孝宣明皇帝,庙号仁宗,阮太后尊谥曰:宣慈仁懿昭肃皇太后。

是夜,天大雨,自春至此不雨。仁宗既升祔,乃雨。

七月,以生日为崇天生节。

旨挥内密官内密女内人宫婢等,今后见有诏旨及宫内诸事,不德先私与外人及妻子亲戚漏泄。

旨挥五道诸卫军各府镇各军总管总知等,凡有国家,必有武备,今听依官颁阵于本卫士分,整饰队伍,教以坐作击刺之法,名其号令金鼓之声,使士卒谙习弓箭,不忘武备。

八月,旨挥出榜原陈氏避著程姓字。

旨挥诸府路镇州县峒册庄军民诸色,系有贮粟数多,情愿上进者,听就该管官司呈报,修簿奏呈,从其多少,授之官爵。自二百石许散职正七品官,一百五十石许三散职从七品官,一百石许散职从八品官,其子并免选,若七十石赏一资,止复其身。

九月二十一日,遣陪臣丁兰、阮复、阮德𬨎等如明奏事。

冬,十月初一日,遣陪臣阮日升、潘维祯、阮似等如明求封。

呈六月功,总督阮炽、同督丁列等奏为列番各官御营各军并先后倡议斩叛臣屯、般等项姓名。一先倡议并先下手一下,黎仁顺斩逆陵,一倡议以下,郑铎、阮德忠、黎烟、黎永长、黎通、黎逋、黎解,一预知以下,黎宝、黎厥中、黎仁贵至黎栗凡四十九人,又呈阮助、阮言、黎师路凡六人,封功臣阮炽为葵郡公,太保礼山侯黎念为太傅祈郡公,黎寿域为左都督参议朝政掌殿前司,阮耒为大都督掌刑部耒,汝览子,黎康为文振侯。

旨挥内外官应得荫充而无所生男者,许养同姓亲戚之子,止一人成荫。

十一日,玉岝字与应天县姆舍社孝悌人阮廉复其身。令本县官凑作门楼挂张黄榜。

旨挥诸府路镇州县官系在边境,宜谨守关隘,不得通同化外。

给功臣三十员世业田,亩数各有差,黎凌田三百亩,黎念田二百亩,黎仁顺一百三十亩,黎寿域、黎师回、黎仁噌田一百五十亩,郑文洒以下田各有差。

敕宰臣黎炽等奏升功臣,各官见任及薨殁有无赐国姓及男子未陛除数,有赐国姓则自太傅黎列男黎贯之,黎秘男黎文老等以下至黎练男黎纪,无国姓则自阮炽男阮师回至黎多美男黎弄,薨殁有赐国姓则自黎问男黎闷,黎杯男黎举至黎汝撰男黎文良,无赐国姓则自黎准男黎文铁之黎铁男黎文麟。及炽等上奏,帝谕曰:“览奏具悉,有云望乞许黎酰、黎受、杜秘、黎昂等如功臣薨殁例,此言犹可辨。延宁年间,杜秘、黎酰位居绝席,任重秉钧。黎昴、黎受身提禁旅,寄以安危,固宜肃清乱贼,变危为安,可也。反骈首鸡于瓮中,漏长鲸于网外,至后谋事不密,肆尸路傍,此秘、昴等罪之中又别加一罪也。赵盾弑君何异哉!安得并于中功臣薨殁乎?”

二十四日,招魂葬仁宗于永陵之右曰杨陵。仍命中书省令知三馆事,仍知学生御前二局,轻车尉阮直、中书省令、侍郎入侍经筵,兼管近侍祗候各局,上骑都尉阮伯骥同撰杨陵碑。

二十七日,旨挥刑官今后讼每月三次呈决,永为定制。

十二月,命太傅黎列、太傅黎榴、太保黎凌领诸兵分道击琴。

选簿补军伍。

攅造户籍。

以阮如堵为吏部尚书。

敕中书省令、侍郎入侍经筵,兼管近侍祗候各局,上骑都尉阮伯骥、黄门侍郎兼国史院同修国史黄莘夫校定庙讳并御名。

辛巳,光顺二年(明天顺五年)[1461年]

春,正月,颁庙讳御名,庙讳凡九,显祖讳汀,显慈讳廓,宣祖讳旷,贞慈讳苍,太祖讳利,恭慈讳陈,太宗讳龙,宣慈讳英,仁宗讳基,今上御名讳诚,光淑皇太后讳瑶。

二月,帝幸西京,拝谒山陵。

三月十一日,夜雷震承天门。

旨挥府县路镇社官等,今后农务宜劝课军民各勤生业,以足衣食。不得弃本逐末,并托贩卖技术,游足游手。其有田土者,不勤耕种,该管官同捉呈论罪。

秋,七月十一日,地震。

旨挥府路各处寺观,系无原额不得擅造。

禁尊卑呼称,不得妄僣。

敕谕吏部官阮如堵、阮善等:“去年汝受杜不没属托,尔奏乞为北平卫总知,朝议喧腾,尔乃奏乞不没以总兵卫致事,其为奸太甚!”

八月初一日,皇长子鏳生,后为宪宗。鏳,除更切其母乃阮德忠第二女。初年选入宫,拝充仪,居永宁宫,后尊长乐皇太后。

冬,十月二十一日,敕谕太保黎凌。先是,帝既遣正掌阮耒赍银两赏赐黎凌,敕云:“尔其谨终于始,惟清惟公。”至是又谕云:“尔之气岸大刚,色厉内荏,是以人有不足于己,即推之于泉下;人有不逆于己,即置之于膝上。物论未谐,非为此欤!”

帝谕都御史台吴士连、汧仁寿曰:“我新服厥政,惟新厥德,乃循我圣祖、神宗之旧典,而春首谒郊也。尔谓祖宗设郊,亦不足述,尔谓我国是古诸藩,是尔从死之道,无君之心。且厉德侯篡时,士连不为激扬风宪乎?宠遇隆矣。仁寿不为替画帷幄乎?位任极矣。今厉德侯为我失国,尔不能以禄死,反去事吾,纵我不言,尔心不愧死乎?真卖国奸臣也。”

十一月,大赦天下,以前八月太子诞生故也。

冬,十二月,颁大诰各条,自府至州县庄各一本,禁属吏不得私开封簿牒,及不得支分执把将回家,并与外人传抄。

以黎弄都督平章事,黎执中都督,郑文洒都督参预朝政,掌殿前司武览翰林院直学士,翰林院学士阮廷美权礼仪院尚书。

壬午,光顺三年(明天顺六年)[1462年]

春,正月,校定进表并拝牌仪注,从权礼仪院尚书阮廷美之奏也。

改院儿为应差。

二月,倍大酺钱数。

十一日,明遣正使行人司行人刘秩来谕祭于仁宗。 旨挥文武百官中都府路县军民之家,某有吴人奴婢,不得放行通同客使。

严禁拒斥铜钱。

三月,饶阮师回死罪。帝谕在朝诸臣曰:“师回为有中兴之功,并父炽有大勋劳于开国之时,宜饶死罪。若郑里等,尔朝臣共议之。”

敕谕左都督黎寿域曰:“夫此妖诗未必师回所撰也,疑似之间将可诬矣。黎念、阮耒、郑文洒之句,疑其可也,寿域谓凶暴,诚未至,叛逆之指,安可怪为师回。如中绝命,自天夭之,尔可萌复仇之心乎?”是时师回欲倾害黎念辈,自作一诗,弃之于道,使人流传于𣫂辇之下。诗曰:“人有二心尤可疑,似来终竟好为非。土边有或真凶暴,水在西傍社稷危。”人有二心乃念字,黎念也。似来乃耒字,阮耒也。土边有或乃域字,黎寿域也。水在西傍乃洒字,郑文洒也。师回作此诗,未及流传而奸情败露,众咸乞罪师回,故帝有此论,以戒寿域等。

夏四月,定保结乡试例。旨挥天下应试士人,不拘军民诸色,期以今年八月上旬,就本监本道报名通身,候乡试场,中者送名礼仪院。至明年正月中旬会试,听本管官及本社社长保结其人实有德行者,方许上数应试。其不孝、不睦、不义、乱伦及教唆之类,虽有学问词章,不许入试。其法,一、举人通身脚色,并供出府县社年齿及治经,祖父脚色,不许诈冒。一、倡优之家,并逆党伪官有恶名者,其本身及孙并不得应试。若怀挟乃借人代作,罪依律。一、乡试法,先暗写汰冗一科。自第壹场四书经义共五道。第贰场制诏表用古体四六。第参场诗用唐律,赋用古体骚选,同三百字以上。第肆场策一道,经史时务中出题限一千字,国朝讳二字相连并不得用。若散一字,亦许以他字代写圈外以行。

以黄清为门下省右司郎中,参知西道军民簿籍都尉。时因雨雹风雷之变,诏求直言,清乃上疏陈七事:“一曰顺阴阳,以召和气;二曰亲经筵,以崇正学;三曰求储嗣,以固国本;四曰节财用,以需经费;五曰重守职,以寄民牧;六曰时训练,以岩武备;七曰置屯田,以实边储。”上采纳之。

五月,旨挥五道官,系朝退未时在本道视事。若空阙衙门,以降罢论。

六月,敕谕太傅阮炽等:“尔本武人为镇抚,镇抚字义,武夫所能乎?夫灭文仲倘蒙孔子窃位之诛,矧卿塞贤才之路,浚侥幸之源哉。”

秋,八月,杀太尉黎凌潜,以黎凌潜谋不轨故也。

九月,明遣正使翰林院侍读学士钱溥、副使礼科给事中王豫赍敕册来封帝为安南国王。司礼监太监柴升、指挥佥事张俊、奉御张荣来收买香料。

冬,十月初六日,明使钱溥等寓于使馆。及还,帝赍礼物送之,溥等固辞不受。

旨挥天下继今文武任职官员,出年六十五岁愿致仕者,及吏典监生儒生生徒,年六十以上欲还民者,并许本人投告吏部类奏施行。

令天下内外各衙门奏题等本,即本员书名,不得借吏代书名。

十二月,遣使如明,黎公路谢致祭,陈盘奏事,裴祐谢册封。

初四日,立皇长子鏳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是年,加太傅阮炽入内右相国。

癸未,光顺四年(明天顺七年)[1463年]

春,正月,免会期,以前年有赦故也。

初定三年大比。

二月,会试天下举人,时应举者四千四百馀名,取四十四人。十六日,殿试进士。命入内检校司徒平章事阮耒、入内都督同平章事知东道诸卫军国子监祭酒黎念提调,政事院参议政事阮复监试,门下省左谏议大夫知北道军民簿籍兼翰林院承旨学士阮如堵、翰林院承旨学士知东道军民阮永赐、国子监祭酒阮伯骥读卷。上临轩制策,咨以帝王治道,赐梁世荣等以下及第出身有差。

圣旨祈雨,致祭用税钱。

玉岝字与清池县大右例社节妇阮氏蒲,黄榜旌表门闾,许免子孙一人给养。

二十二日,胪传进士梁世荣等名颁恩命。命礼官捧黄榜,揭于东华门外,以示多士。

三月初三日,黄清卒,年五十三。清,字直卿,时洪州如鹄有遗像赞云:“少结知于太祖,长信任于圣宗,体具而用周,子孝二臣忠,四朝历事,一节始终。”

旨挥纷争诸讼,已经理断,不得强争。

夏,四月,禁内宫人女与外人结好,交通言语,更相交狎。

五月,禁田土强争,理曲将卖世家。

旨挥有假用别色劔笠以入皇城内者,俱处死。

秋,七月,旱,帝避正殿,减膳彻乐。

地震。

冬,十月,敕谕在朝诸臣:“昨者,阮复见春大旱三月,谓必有事,劝朕静以观变,兵以防身,朕不之听,后果无事。然圣人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将不可以儆戒之哉,亦安可蓄疑以败谋哉。”

十二月,谕太傅阮炽等:“宗社安危在卿数人矣!卿当思之深,计之熟,奏闻政事,朕力疾内决,卿等外承之。”

旨挥天下卜筮道释之人,今后不得与内宫后庭交言语。

敕谕吏部尚书阮如堵、刑部尚书陈封、兵部尚书阮用锡、户部尚书阮居法、兵部尚书阮廷美:“闻司马光曰:‘君子进治之本,小人进乱之阶。’予与尔誓于天地,用君子去小人,日夜孜孜,尔其毋忽。”

又谕宰臣及经筵等官:“今黎景徽、阮如堵、范瑜等,或朝庙堂议论,或政事得失,阿谀茍悦,缄默不言,虽有小过,寘诸法可也。阮茂、阮永锡、阮𬸦、阮善等能忧君爱国,随事尽言,虽有过失,在所宽恕亦可也。昨者,阮茂言事不实,而不绳以法,是朕报阮茂能言之德。”

敕谕礼部左侍郎梁如鹄:“昨,阮永祯不学国语诗体,作诗不入法,吾意尔知,故试问尔,尔皆不知。且吾见尔洪州国语诗集失律尚多,意尔不知,吾便言之,武览曾不欲吾与尔言矣。”

敕谕都督阮师回、杨国明谓:“吴西将银三十两付阮胡,赂尔等,尔使妾受领,及前赂尔父炽五十两,今转赂尔,共八十两,尚在尔家,尔岂不知乎?特遣司礼监阮盎将敕谕尔,及索取前送赂银八十两领回,尔有过勿惮改,后必灾矣。”又谕阮师回云:“予俯徇舆情,诞登大宝,尚赖勋贤同心辅弼,四年于兹,尔父子一门,重圭叠绶,可谓矣。朕方尔信,虽有此书,终无捐也。得此之后,尔心有不安,尔其可不深为防身之术乎?”时露屋上有匿名之书,云师回将反,故帝谕之。

谕太保黎念云:“昔我太祖开创大业,尔父临东驰西,屡为国捐身。逮太宗继志述事,念尔父功,尔在弱龄,未能从政。仁宗委之宥府,出镇雄藩,遂至变生肘腋,卿切图回,白刄一挥,而奸邪授首;乘舆反正,而宗社奠安。然卿既立莫大之事功,当永守莫大之事业,上则我祖宗之业,益以光大;下则乃父子之功,日愈显明,岂不快哉!”

甲申,光顺五年(明天顺八年)[1464年]

春,正月十七日,明英宗崩。二十二日,太子见濡即位,改元成化,是为宪宗。

定厉祭牲醴物。

二月,幸西京,拝谒山陵。

敕谕掌刑部黎景徽:“尔历任枢机,事迹可纪。极谏敢言,指陈朕过,虽得失相半,而救弊济时之方,忠君爱国之发,累句连行。自今而后,谨察冤滥,摘扶邪顽,议论庙堂,灼照黑白,义之与比,勿事滑稽,大任重寄,朕尚须于卿一身耳。”

夏,六月,颁内外文武官每衙门印各一颗。

旨挥府路州县社,今后不得妄行自阉。

秋,七月,赐阮廌子鹦鹉县职。

贬兵部左侍郎阮廷美,帝谕之曰:“器尚惟新,人当求旧,耆老儒臣,若尔之辈尚几人哉?而尔之犯,亦后吴士连、阮善之犯矣。法司持平,律当降罢,我便怜才,更命贬之。夫法者,国家之公器,与卿等共之,汝其思之哉!”

八月,圣旨犯偷籴珠及私铸铜钱罪,首从有差。

敕谕刑部左侍郎阮茂:“尔孜孜奉国,善归人君,不企如晦、玄龄,至于戴胄处烦治剧,彦博敷奏详明,二子之中,亦有少长矣。为臣以此,可厚褒称,可赐银两,颁至之日,尔益砥砺前心,期予于治。朕之国矣,指陈直言,宜强董宣之项,勿隐苏威之性。”

冬,十月,明遣正使尚宝寺卿苏陵信,副使行人司行人邵震等来告宪宗即位,并赐冠服彩币及敕谕。

十一月,遣使如明,范伯圭进香,黎友直、杨宗海、范庆庸贺即位,黎宗荣、范琚、陈文真谢赐彩币。

敕谕大臣百官等:“昔我太祖,栉风沐雨以定天下,时则佐命勋臣,同其劳苦,恩义兼至,以故特赐国姓,用示殊眷。然尔子孙传袭日久,恐失原祖之姓,有乖教人以孝之道,今后功臣特赐国姓,止及其身,若子孙并依原姓。”

太尉阮炽病,帝谕曰:“昔朕藩邸朱鸱逍遥,非心黄屋,卿等同心推戴,殄灭逆徒。朕躬与御乾元至兹五载,歌儿舞女,卿未及于宋石、高,劳心焦思;卿愈切于唐房、杜。厥功朕未酬报,弥病卿何连绵。卿当以国为念,则𫗴粥不可调颐;卿当以朕为忧,则药石不可不瞑眩。尔师回乎?非亲父哉?当尽尔之诚,谒尔之敬。古人之祈天祭鬼,可以逭其灾,卿其思之。”

谕佥都御史阮善云:“太和、延宁之间,上则宰相,下则百执,交相征利,赂遗多行。尔谓阮廷羙小人,不可信任。予登大宝五年于兹,廷羙奔走服勤,罄竭心力,前则憸小,后则良善,果何伤乎。厉德侯时好奇贵异,阮如堵、陈封之北行也,鬻买千计,开阖百端,假令阮如堵、陈封之忠谁所知乎。尔其思而师之。”

又谕阮善曰:“尔为吾臣,尽诚于国,恪勤厥仁,屡进嘉言。朕或震之以威,未尝顿挫。虽事务未建明,奸回不弹劾拨,其梗概亦足褒嘉。特遣司礼监赍敕往谕,赏赐银两,尚其勉之。”

敕谕兵部尚书阮永锡:“今杨国明昔年常赂尔母银子三十四两、略无证据、宁有诬诈、谕到我自掩匿、许尔自新。”又谕云:“覧尔疏条、甚为切当、唐之王、魏何以加焉、可赐银十两、用答忠诚、且尔之论、深契先儒之旨、朕嘉纳焉。”

乙酉,光顺六年(明宪宗见濡成化元年)[1465年]

春、正月、敕谕都督阮师回:“大狱之兴、多捕权贵家之子弟、尔将不熟思之乎。他说及恭王黎念、慎勿与言。

旨挥掌词讼等官、速拟定五刑院大夫某理词讼无冤滥、写为一项、平常为一项、劣为一项、奏呈、无冤滥褒赏、平常留任、劣除转运。

定各镇路文庙春秋二丁癸止十哲、从阮廷美之奏也。

二月、敕左都督黎寿域选丁、帝谕曰:“尔以拨乱良臣、特命尔选丁之事、将不尽诚室欲、使不孤予委寄乎。”

三月十六日、月食、既。

置六院、以亲随进为左右羽林车。

造敬天殿。

夏、四月、帝幸昌江、扈从赏一资。

定勾讼外任令、入内大行遣左仆射参知政事掌内密院事黎景徽、奏一对诸讼事理、干到外任官、轻则移该衙门、供称明白、缴报若干、重事听具奏、方许勾对。

钦差复命令例、继今各衙门官奉命差干事毕回京、即于通政使司递本、仍就东华门外候伺召对、得旨方可回家。

五月、旨挥礼部、出榜敦风化。

秋、七月、攅造户籍。其法并以六年为率期、府县州官拘集社官、各将本社户口赴京对写。

起造舆人女丁。

八月、遣皇太子入学、帝作诗示之曰:“至亲盍不尽诚爱、便嬖刚肠〔肠〕绕指柔、楚国樊姬光妇德、长孙皇后有嘉谋、投床重使秦王恨、佯醉时知卫瓘忧、众口咻咻聪耳聒、音括、讙声也。何曾一见薜居州。”时皇太后仁惠有馀、义断不足、训戒子孙、未尝变容、或有鞭扑、寻复悲痛。帝忧鏳态渐至骄嚚、故作此诗以示之。

改都省堂为钦刑尚书、知词讼事为左右侍郎、中书科改为吏科、海科改为户科、东科改为礼科、南科改为兵科、西科改为刑科、北科改为工科、编科改为尚宝寺、各道行遣改为宣政使司。

造谨德殿。

九月、敕旨、故意杀官象、定罪有差。

陈封出为西道宣政使。帝谕在朝诸臣曰:“陈谨为陈封弟、谨得罪、朕问谨平日行藏于封、封便从此媒蘖谓酿成其罪也。其短、倾而覆之、兄弟之情、几乎覆矣、人伦攸斁、莫甚于此、倘能思盖前愆、惟忠、惟孝、吾亦跂足待其后效。”

圣旨谕诸镇县官、选取本衙门掾吏、有廉能达练优才、许奏置常川各一人、以便应务。时翰林院大学士权御史大夫陈盘奏曰:“朝廷设官分职、所以为民也、民告烦琐、簿牒倥偬、官不能烛理、又置之吏、以检文案焉。故曰:‘官无吏不行、吏无官不立’所以共行政事也。今臣窃虑各衙门倥偬簿牒、罪累难免、伏望定例。颁降诸县路各置常川掾吏一人、谙晓簿牒、颇能书算、以守文牒、如是则簿牒无迟滞之愆、民事免稽留之苦。”帝从之、故定此例。

冬、十月、禁倡优不得戏谑父母并官长。

帝遣使如明、陶隽、陶正巳、黎的岁贡。

阮士兴奏保乐州被掳掠事。

十一月、大赦、以敬天、乾德二殿方成故也。

国子监祭酒兼文明殿大学士阮伯骥卒。先是伯骥以帝为文颇略经史、上疏争之。帝谕云:“朕才览疏、悉谓其略经史、而尚浮华无用之学、极意烟霞之表、纵如我诚好文、不本乎经史、云谁书也。予反求诸己、究诸言、浮华无用四字之中、实已忠矣、予反为文而办之、予诚有过、尔当时诤之、勿以为是介意也。”至是卒、帝遣司礼监官范虎赍敕谕之云:“尔事上也忠、持身也正、旦夕左右、于兹六年、气几绝时、忠尚未已。”

颁阅习水步阵图法、其水阵图法、则有中虚、常山蛇、满天星、雁行、联珠、鱼队、三才、横七门、偃月等图法。其步阵图法则有张箕、相击、奇兵等图法。又颁水阵军令三十一条、象阵军令二十二条、马阵军令二十七条、京卫步阵四十二条。

帝又谕五道诸卫军及府镇各军总管知等:“凡有国家、必有武备、常于农隙之时、且停不急之务、系每月望日、入番点目、量割军人守门廊店草屋草象等役、馀于一二日以前、听依官颁图阵于本卫土分、整饬队伍、教以坐作进退之法、听其号令金鼓之声、使士卒谙习弓箭、不忘武备。至四日以后、始造杂役、若某官不能用心教戒、练习士卒、敢有雑扰、以贬罢论。”

丙戌,光顺七年(明成化二年)[1466年]

春、正月、追征赋税。

二月八日、敕旨内外各衙门官员、坐事听该管追取前给敕命、收回本科收照。黎仁哙奏:“凡所降之职、自罢至徒流死罪、宜尽追收前所给敕命。”帝从之。

置宣政使司参政参议主事推官、以范文显为钦刑院尚书阮时达为顺化宣政使司宣正使阮文质为乂安宣政使司、参政黎仁哙为司兵院入内少保尚书。

西道宣政使陈封奏:“系典卖田等文字、自陈、胡时至吴时年间并不得赎、若自顺天元年以来听赎。”从之。

会试天下举人、取二十七名。三月十二日、上御敬天门、亲策问以帝王治天下。命崇进入内左都督兼太子少保黎景徽、权政事院尚书兼谨德殿大学士太子宾家阮如堵提调、翰林院大学士权御史台都御史大夫陈盘监试、翰林院承旨阮直、翰林院承旨权户部右侍郎兼谨德殿大学士入侍经筵兼左春坊太子左谕德阮居道、翰林院学士行海西道宣政使司参知兼秘书监学士武永祯读卷。擢杨如珠等八名为进士、阮仁浃等十九名为同进士、三年一科自此始。二十六日、唱进士杨如珠等名颁恩命、礼步捧黄榜、揭于东华门外。

习水阵于胶水。

闰三月初三日、赐进士杨如珠等荣归。按覃文礼进士题名碑记云:“人村之于国家、其所关者大矣。粤自唐虞三代至汉唐宋、庠序学校之制立、而人材有所成、宾兴科目之法行、而人材有所用、虽其治效纯驳不同、然未尝不以得人为先务也。黎太祖平定区宇、教育英才、其博访则遗逸有求、其延揽则学生有试、虽进士之科名未设、而斯文之气脉已完。太宗肇基、自壬戌(一四四二)开科、群才入壳。仁宗三科继举、人文益彰。至圣宗癸未(一四六三)中兴一科、取人视前为盛。然自壬戌至癸未、或六年一举、或五年一科、而三年一科、以是年丙戌(一四六六)为始。凡预登进、号称得人、尔后制度益洋、弥文大备、会试登科有录、既足以表当代之盛明、题名刻石有碑、又足以示后来之广劝焉。”

夏、四月、禁转任官不得折取公廨器用等物件。

初置五府六部、改六院置六寺、改钦刑院为刑部、并为吏、户、礼、兵、刑、工等部尚书。

五月、太仆寺少卿行尚宝寺少卿黎廷俊奏:“于五月六月当农务、其常班役军人听留宿直、并守门廊店草屋草象等役、其省院局百作诸色留半在役、馀皆放回农务。从之。

赐左都督黎寿域银二十两。谕云:“尔为吾臣、七年于兹矣、但能建明本职当为之事、未尝言及吾动静不中之节、因得此奏、吾甚褒之、特赐银二十两、以为他日之期、岂有此一小事而赏哉。”时寿域奏:“一、文武官员不时宣召、并如传宣中官引入、若寻常出入禁门、如六科学士等职即许入。一、四方进象马等物、并引入端明门外。”帝览请旨奏本、令即开此两条、特赏之。

考试各府训导、敕旨训导缺员、责令该司选各堂监生及各衙门吏。会试中一、二、三场、有行检学问、自三十五岁以上、依前年例、考试肆场、合格方许。

六月、定文武服色、自一品至三品著红衣、四五品着绿衣、馀著青衣。

设立承宣十三道、曰清化、乂安、顺化、天长、南策、国威、北江、安邦、兴化、宣光、太原、谅山、中都府。改路为府、改镇为州、改路安抚使为知府、镇抚为同知府、转运为知县、巡察为县丞、社官为社长。颁知府印、停路安抚印。

申明避讳令。

秋、七月、改伍正、伍长为总旗、副伍长为小总旗、改队史为军史、改工部各匠人为副伍长。

定奏本、题本体式、各该衙门该奉圣旨缴题施行等本则曰题本。各衙门官吏百姓一切公私事务理应陈奏、则曰奏本。

以佥都御史阮善为清华宣抚副使。曰:“尔曩为谏官、议论切直、今抚绥百姓保障一方、当奉法忧民、惩忿窒欲、尔其谆ヒ勉匕、无忝所职。”

中书令秘书监学生梁如鹄等奉拟、系各衙门写本、如遇正官缺或公出、则佐贰官承掌本衙门印信、署名于年月下。

八月、裴榴奏:“一、各衙门迁任之官、其在勘词讼簿牒、未及交代、待至他日、再回交领、烦人迎送、致讼事阻滞、伏望系官员迁任之时、听开本任簿牒词讼及各项事务付该当处掾吏收执、见新任官交付施行。”从之。

九月、敕旨羽林军、犯罪还民、不得还官男。

冬、十月、颁各部印。

改左刑为清刑司郎中大夫、右刑为慎刑司郎中大夫、司刑为明祥刑、停审刑官、并置郎中、置医司训科等属。

谕佥都御史陶隽曰:“大〔太〕和、延宁年间、御史之职不出于外戚、则出于权臣、是以公论混淆、马鹿不辨、国政之弊、莫斯为甚。”又谕云:“陶隽违弃国例、率意妄行、今司风宪、假轻易言语、诚猾吏也。”

丁亥,光顺八年(明成化三年)[1467年]

春、正月、幸西京、回天泒江习阵。大赦、以自秋徂冬、天久不雨固也。按赦文云:“上谕公候、文武官员、百姓等、朕以否德、君临兆姓、欲咸底阜康、以丕臻盛治。去年自秋徂冬天久不雨人缺屡豊之望民有艰食之忧。朕为民父母、第疾于怀、苟不推在宥之宽恩、何以见及民之实惠。”

禁织造凉巾、以盗剪公私马尾故也。

敕旨朝参官带牌扈从、宣署扈从、禁硝硝不得为烟火之戏、从户部尚书陈封之奏也。

敕旨镇朔卫、继今大集军期将终、该都承宪三司、每司二员、就本卫把令放告、并博稔、永蓬等经略使所列校旗军、同来本卫习阵。

十日、令五府都督郑文洒、黎希葛等同兵部尚书阮锡阅选五府诸卫大小总旗、充殿前五卫军。礼科给事中汝文兰奏、小总旗九年以上方许充。从之。

十二日、初拟春祭葆神礼、无齐〔斋〕戒用帛、依国俗而已。

十六日、行庆寿仪于勤政殿。初每春首行葆神礼于太庙、礼毕行庆寿礼、至是始行庆寿礼于勤政堂、是后率以为常。

十八日、以官员子孙前充金吾卫军者、试中充国子监监生、若会试中场充三舎生、中鄕试及有美质、许本监官再类奏留读书。

掌监察御史管公添、以梁世荣劾其容纵送赂人汉宗业也。

二十七日、帝始至蓝京拝谒蓝京陵。二十九日、驾驻安泊行殿、颁习阵图法。

二月、丁酉、朔、日食。

行文庙祭。

八月甲辰、帝以天久不雨、奏告祈之。又命太保阮耒灯祷于至灵、弘祐等祠。

命戸郎尚书陈封、同宣政官藩师宗等勘蓝山鄕及霪村官土给功臣、自一品至六七品有差。仍谕百官耆老曰:“蓝京乃帝鄕根本之地、非京师他处可比。比者势家多挠礼法、慢视刑章、私占其地以为己有、诸王公主曾无立锥之地。将欲绳之以法、孰若先之以礼、使皇族日蕃、庶有容身之地。今立定界限、敢有违犯、依律治罪。”

九日乙巳、命行总兵屈打领兵征哀牢。初哀牢占居弄恫、侵掠辺境、至是边臣以其事闻。帝即命屈打领兵千馀人往征之、以定勋卫同总兵阮洞为副、并汧仁寿赞理军务、会嘉兴镇守军讨之。帝谓仁寿曰:“汝与屈打听便宜行事。”仁寿至东京、留守太保黎念援兵于武库而行。

谕留守官黎念、发官库钱五十缗、令济生堂买官药、差人医治国威、三帯等府人民之瘟疫者、并谕今后某府有疫疠者、听本处官用税钱买药治之。

十五日、驾至飞来行殿、时占国使神沈朴勒沙来进贡适至、因锡朝见于行殿。

十六日、安邦镇守官奏明人载粮船漂至本处。帝谓太师丁列、太保阮耒曰:“往者朕言监执明国载粮之人、以彼或设此策以误我、欲阻彼之计、权一时之宜、非常行之道也。”耒等曰:“纵彼妄行意外、设为此策、我执之、彼以为辞、不如放回、如其不然、恐生边衅。”帝曰:“卿等言虽善矣、奈奸人反复何。”都御史阮居道曰:“人臣所谕虽有同异、在人主断之何如耳。”竟留明人不还。

二十日、习中虚阵于鲁江。

帝幸天长承宣治所、问承宣官范瑜等民间疾苦、仍赐瑜及知府阮似等钱各有差。命宁朔卫权总知陶院为督将、代屈打征哀牢。打等至、哀牢先已遁走、打等飞奏、言哀牢乞伏其地、请班师。帝谕屈打、以陶院代领其众及赐钱十贯。

是月二十三日、习三才、七门阵于韦江、西军都督黎舌等违令、面䌸诣营门、寻放之。

罢镇殿副将军黎汉庭等官职。初汉庭为转运、在职贪污、恐民告诉、奏乞养病。指挥使陶保荐之于朝、言转运汉庭与太祝丞阮德素习兵法、汉庭等进阵图、一曰中虚、二曰满天星、三曰常山蛇、帝嘉纳之、乃拝二人为镇殿副将军。令五府军以阵图习之、再三不成、帝命二人教之、又不成、帝恕、拿杖罢回本贯。

二十六日、习鱼队、雁行阵于安吒江、习常山阵于白鹤三岐江。

二十九日、大驾还京。

三月、吏部奏考近侍学生除各县县丞、国子监监生及各衙门吏除各府教职、从之。

下营缮员外郎黄文弁狱、罚钱五十贯、工部右侍郎郑公旦罚钱三十贯、以暴露公用林木故也。

令蚕桑各司凿池于讲武亭。

命求故翰林承旨学士阮廌诗文遗藁。

命礼部尚书黎弘毓宴占城使臣于北使馆、命内官问占国使臣以事大之礼。对曰:“占国之于圣朝、如子之恃父母、惟教命是听。然天子所命常贡之外、责以锡贡、是乃新例、不敢专对、伏乞遣使问本国主、以光下国。”不从。

夺西军都督黎舌所管、以舌子伯达白日驰马街市、纵奴驱人故也。

以戸部尚书兼宫师府太子宾客陈封为刑部尚书兼太子宾客、吏部尚书范文显为中军府都督同知、礼部尚书兼太常寺卿黎弘毓为西军府都督同知、工部尚书裴括为东军府都督佥事、刑部尚书范公毅为礼部尚书、御史台副都御史兼勤政殿奉侍经筵阮居道台御史台都御史权户部尚书知经筵事、天长承宣使范瑜为宣慰大使权工部尚书、御史台副都御史陈𬸦为宫师府太子宾客兼御史台都御史翰林院大学士、权吏部左侍郎兼秘书监学士阮廷美为宫师府大学士权戸部左侍郎翰林院大学士、权兵部左侍郎兼秘书监学士陈盘为宫师府宾家权吏部左侍郎太仆寺卿、行通政司通政使黎忠为承德司承德大使权户部右侍郎、光禄寺卿兼秘书监学士武永祯为翰林院大学士权礼部右侍郎兼光禄寺卿秘书监学士知经筵事、大理寺卿阮宁为詹事行大理寺卿、右谕德权吏部右侍郎潘维祯为宣慰使权天长处承宣使、兴化承宣使参议阮德𬨎为御史台佥都督御史、归化府知府阮叔通为兴化承宣使参议。

总管屈打与通政司左丞汧仁寿等招降哀牢贼道铜等班师还。先是官军至嘉兴木州并土兵三百人、直抵马江沟弄册、半月程驻营、屈打分遣嘉兴卫总知黎勉领本卫军至丘祝并同越每二州土兵声言击贼扰兵、实则截其要路、贼众闻之奔溃。屈打差人谕以祸福利害、道铜等诣营门降。屈打乃令木州经略车变、修完旧隘、与土官盗琴萝督率土兵守备、打等班师而还。是役也往返才十八日、经行之处、鸡犬不惊。献俘之日、帝欲将贼众回本处诛之、以警其馀。太保丁列等对曰:“道铜果于诚服来降、则待之不死、以劝后来、若迫于驰逐、以图免死、诛之可也。”诏监道铜于御前狱。

初明人李茂实等二十九人、有船二只、载米二百五斛、送广东布政司、漂到安邦、巡司获之、送诣行在。都御史阮居道奏宜放回本国、帝不从。至是以其米给本船人各一斛、充屯田司、其馀米令四城兵马装载、分行宣光、归化、陀江等处、给会期军人饥困者。

以御史台佥都御史杨宗海为都给事中、权尚宝寺卿。

翰林院直学士权工科给事中梁世荣劾镇殿将军裴训、奏略曰:“人之大伦有五、朋友、夫妇实居其一。今训在妻丧、而纳辈行子前已娶女为妻、薄伉俪之恩、蔑纲常之道、事关风化、系是紊乱彝伦、送法司治罪。”从之。

初置五经博士。时监生治诗书经者多、习礼记、周易、春秋者少、故置五经博士、专治一经以授诸生。

林卫指挥使黎宗永冒荫调迁、宗永本嘉远人阮固子、而总管黎元养为己子、以荫调迁、为权给事中梁世荣所劾、帝夺其职。

苏问[ロ+答]剌国商舶贡物。

减省北平、通化二府诸州县官各一员。

遣北道监察御史潘宗荐往北平勘问镇守官黎六、阮量等、仍执送回京。时明国镇安府土人岑祖德率其众千馀人驻于音洞、声言捉逃贼岑望、因劫掠北平镇、通农那蛮边民牛畜而去、后再占居保乐州哩土蛮。祖德有奏云:“蛮离蛮戎等村、原系诈归附镇安府、劫掠人民牛畜、伏望圣恩差拨大军、往征治戒、离等村、仍乞追治通农、保乐二州、驱犯人岑望等回业。”朝廷皆以为祖德所言皆诈、帝特命中书修辞直告布政司还所掠人畜、及宗荐往勘问之、仍执阮量等回京、以守备不谨、致外人寇边也。

校尉黄辇以安西府土兵与哀牢人战于丘牢、死伤者三千馀人、获贼馘。

索取明国人于苏问嗒剌国商舶、送还本国。

夏、四月初、令吏部官凡文武各职白身初授及降职致职并许写勘合颁给。

嘉兴府顺每州送纳琴同妻子家属及哀牢俘馘于京师。

攽五经官板于国子监。从秘书监学士武永祯之言也。

命权尚宝寺卿杨宗海、通政司右丞汧仁寿教习骁勇兵马等军读书。

都给事中郑铁长等劾奏刑部杜宗男等居官受赂、吏部阮如堵保举非人、并送法司如律治罪。从之。

以阮复为清化承宣参议。帝谕之曰:“昔年遣尔北使康疆而归、今年宣召为进昌言、深可嘉也。今遣监丞阮耒赍银两赏赐、以旌其忠、以尽其情、至可领也。”

五月一日、北平府知州陶复礼奏:“明国镇安府土官令宗绍侵锁脱隘、夺本处田、及擅取牛畜。”诏下朝臣议以防之之策。太师丁列等皆以为宜固守封疆、无启边衅、见彼之来。拒之而已。

礼部尚书范公毅奏云:“古者建国、因以为姓、胙之土、而命之氏。契始封商、赐以子氏、稷始封卲、赐以姫氏、常胙土受封以赐姓、命氏以立宗。自是而后、各有其姓、如虞舜姚氏、夏禹姒姓、周文姫姓、则九官、三公、五臣、十乱、皆有勋劳于国、未尝见有赐姓。至汉髙祖以娄敬上建都之策、则赐姓刘氏、唐高祖嘉世𪟝真纯臣之节、则赐姓李氏、皆是驾驭豪杰之策。其源一开、流而为弊、为之臣者、亦幸以荣殊、不知姓有谱系、固不可混、赐之失所系最大。以人臣而同国姓则不敬、以人子而忘本族则不孝、执有不敬不孝而能济事哉、宜革正之。凡人臣得赐国姓、并许改还祖父本姓、使澄天潢之宗派、明姓氏之本原。”帝从之。

宣光镇守副总兵黎馈奏:“本镇蒙当社被吒音诧。”人烧毁人家、杀掠人口。”诏下朝臣议、宰相丁列等曰:“辺远蛮夷、自相攻击、乃其俗耳、惟固守我疆、无启边衅可也。”

九日、雷震监门卫城上店。

十日甲戌、令五府军造战器样、既而又改别样、军人有咨嗟者、威雷卫军人文庐上疏、其略曰:“臣窃见本年正月、陛下既出新样、遣诸将造战器、今又改为别样、是正令之不常也。”帝令吏部谕庐曰:“战器是同一样、尔所言乃妄尔。”侍郎梁如鹄私谓庐曰:“尔非言职、安敢妄论国事。”庐曰:“国以民为本、而兵所以卫民也、今号令不信、军民愁叹、公乃近臣、縅默而不言、仆见而言、亦爱君之言也。”鹄等默然。

十三日丁丑、吏部尚书阮如堵奏言、会试中二三场、充各衙门吏、今考试教职中格、宜除经历等职、帝允其奏。

十四日戊寅、以翰林院侍读学士行吏科都给事中郑铁长为翰林侍讲学士权工部右侍郎权国威等处赞治承宣使司、参政杨执中为大理寺卿权刑部左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署院事兼兵科都给事中范琚为太仆寺卿权谅山等处赞治承宣参政。

二十日、赐大臣及职事官内宴于勤政殿。

敕谕谅山、安邦、北平等处镇守副总兵土官等曰:“朝廷守土之臣、固宜保境安民、折冲御侮、乃其职也。顷者外人侵入边境、虏掠人畜、屡见驰奏、战守之效、寂然无闻、今欲一一绳之以法、恐有不胜、尔等宜竭尽心力、思盖前愆。”仍颁科令十一条。

以汧仁寿为尚宝寺卿、权吏科都给事中。

许谅山处权参政阮哿致事。

敕旨、今后任边远满九年、始得别调京县。

六月初一日、以大理寺卿黎伯达为招讨大使、行北平府知府、佥知北平卫。

令十二承宣勘管内山川险易古今事迹、画图详注、送户部作地理舆图。

考试汰东宫侍讲武原潜、谢彪于凤仪堂。时原潜、彪侍学东宫、帝幸东宫、问曩日义字何如、太子以原潜所授对。帝乃命作制、诏、表三题、令潜彪等试事于凤仪堂。潜等皆忘本事、三题并不成文理。帝覧之、批云:“可唾。”仍让吏部尚书阮如堵、东宫官陈封、都御史台陈𬸦、以保举潜、彪非人。

命都督佥事屈打领五府兵五百人往安邦可勒堡追讨草贼、不及而还。

命权吏科都给事中汧仁寿、东道监察韶惟精往安邦镇可勒堡、按问将帅之逗遛与败挠者。

罢西库都督黎舌官职、以舌差队差将巡边、恐取脱州人银子、事发故罢之。

赐兵部尚书阮永锡闲住、以永锡前年受人银子、今委以兵曹之重、妄为总知奏请俸、故收所悬带牌、与之闲住。

命六部、六寺、六科选本吏识字有行检各二人、以备体访军民疾苦及政事得失。

以黎伯筹为兵部尚书。

流北平镇守副总兵黎六、同总知阮量于远州、以守本镇为寇贼所烧关隘事发故也、免居作。

令内外仓粟许该官责令所司常加检看、勿致雨水渗沴音轸、陵乱也。亏损粮储。

令各州府县贰官公堂视事、不得与正官正席坐。

十二月〔秋、七月〕帝以天南皇帝之宝示宰臣、使之商议。权户部尚书阮居道言:“皇帝之宝乃传国之宝、但天南二字、若稍新异、不如顺天承运之宝、极有含蓄意思。”帝又谕群臣曰:“向者传国之宝、再命秘书官梁如鹄等考文献通考以制、号为皇帝受命之宝、宰臣各官具本奏来。”

帝欲观国史、命内官就翰林院密谕史官黎义曰:“昔房玄龄为史官、唐太宗欲观实录、玄龄不与之观、今尔与玄龄孰贤。”义曰:“玄武门之事、玄龄却不直书、唐太史之而后书、恐未为贤。”内官曰:“帝欲观光顺元年至八年日历。”义曰:“人君观国史、固非美事、唐太、玄龄所为、而后世非之。”内官曰:“帝谓观日历、向者有过、得以悛改耳。”义曰:“陛下强为善而已、何必观史乎。”内官谕之再三、义曰:“圣主实能改过、社稷无疆之福、此是不谏而谏。”遂进日历。帝观毕、遂还史院。

议安邦镇卫军、以其地颇瘴疠、及有边境阻远不应援故也。草贼犯安邦镇可勒堡、命西军都督府佥事屈打领五府军一千人、并命亲军殿前二司校尉二司军人讨之。召太师丁列、太保阮耒、黎念、五府郑文洒入嘉祐门、商议对草贼之方、仍命骁卫牒总知黎公仪领五府军往救、命南军府都督同知阮德忠等往监安邦讨草贼、许前杀后奏。发官库米三万升、命中都府人造粮运安镇以给军食。

化州承宣使司参议邓贴上疏、言兴便五条:“一曰、立堡守于思客。二曰、塞[土+奂]海口。三曰、开连渠。四曰、罢源头税使。五曰、招流亡耕垦布政荒田。”

八月、钦差权吏科给事中汧仁寿劾奏安邦镇总兵黎悔不能料敌、督将屈打追讨失利、致有败衄。敕仁寿行勘问、仍执回京。

诏赐减田租人丁税有差、以戸部奏田禾减失故也。

令乂安承宣官用官钱买稻粟装载赴京、时京都米价贵、乂安稍贱、故籴之。

以亲卫总知阮勋为安邦镇守副总兵兼承宣使司承宣使、以翰林院侍读学士权御史台副都御史陶隽为太仆寺卿权安邦等处赞治承宣使司参政知本卫军事。东军府权都督郑公路自安邦回、上便宜疏四条:“一曰、立万宁、新安营堡以御外侮。二曰、选置鄕长为甲首以相统摄。三曰、择有文武才干以为镇守官。四曰:塞关隘之路、勿使斩伐材木、开通道路以致失险。”

敕戸部疏塞田间水道、勿使淹浸干涸。

命戸部移文各处承宣、勘某处劝农河堤司、有淹没禾榖及留废田亩者奏闻。

十五日、立石栏于敬天殿陛及起造小殿于讲武庭。

十六日、以刻皇帝受命之宝奏告太庙、是日大风雨。

谕都督同知阮德忠暂镇安邦、遣总兵阮文谈等往安邦讨贼、受阮德忠节制。

造军实每卫五所二十队、每队二十人、依新例。

敕旨恩命一品用制、武一品、文三品用诰、武三四品、文四五品用敕、馀并给勘合。

礼部侍郎梁如鹄并阮廷美以时和岁豊、民康物阜、上表劝进。

九月、小熟。

蝗。

钦差权吏科都给事中汧仁寿等解屈打、阮报、黎悔等送京师、以讨贼败衄故也。

暹罗国海舶来云屯庄、上进金叶表文及献方物、帝却不受。

敕谕安邦、谅山、宣光等处镇守各卫副总兵等官:“尔等职为西坊控制边陲、当备不虞、以防外御。要令将校戒饬军人、不可狃于故熊、逃回留废所守、违者罪加常律。”

杖殿前经历高伯祥、流外州、以检点官黎寿域、黎逋、范文献等监守军人充家役放回取钱、而伯祥不能举劾故也。

命道士禳蝗虫。

命吏部、礼部等部尚书阮如堵等致祭各神禳蝗。

二十日、飓风、南策、荚山、太平、建昌、海濒等府海水大涨、堤坊决裂、禾榖浸淹、濒海之民多饥死、乂安、源头、海濒等亦被水害。

敕各镇府副总兵兼承宣使、但由武途出身、不晓文学、兼司两职、恐妨军政。今副总兵宜停兼承宣使、若承宣副选文学官、其参政参议当省一员、边方有事、则总兵承宣并得商议、从镇殿将军黎纹之言也。

冬、十月、哀牢呼笼乞内附、却之。

习武艺定赏罚各有差、徙安邦镇守军营居排禀。

清化承宣使进野茧成丝一筐、帝却之。敕旨各衙门、选儒吏出身除各职、并详所管、从公察举、各县正官有缺如无科目、许以中参场调除。

明安平州土官李璘领兵八千、马三百疋来侵下琅州、璘战败、退还本州、分兵守界。土首镇守官陶院、黎伯达等乞致书于璘、问其兴兵之由、帝许之。

十六日、大臣百官上表劝进。帝批云:“皇帝之号、朕未敢言、皇上之称于群臣、嗣皇之称于太庙、亦足以别诸王之号。若比〔比〕之言、卿当拟定、数年后如见天顺于上、民安于下、雨若风调、大怀小畏、凡徽号始可与谋、卿等其熟思之。”

十九日、大臣文武百官复上表劝进曰:“陛下既履至尊、宜称皇帝。”上不从。

爪哇国使臣那杯等来见。

冬、十一月初五日、朝退、帝问大臣百官曰:“都督屈打前虽失律、刑部方案问、朕欲以总兵呼之、使镇守北平、可乎。”太保阮耒曰:“生杀予夺、人君之权、非臣下敢论。然屈打奉命、前功不成、六科见劾、刑部方按问、且待狱成、如其无罪、用之可也。”刑部尚书黎伯筹独曰:“屈打虽有罪、今从权用之、又何妨乎。”帝从耒言、其命遂寝。

敕旨宰臣、录囚日有大理寺官、囚人鸣冤、得便折辨。

以吏科给事中宁滔兼教习功臣子弟及近侍学生。

命谏官陈𬸦等问掌诏狱都指挥使阮复不能速勘、致狱多淹滞之罪。复进辨曰:“如有淹滞者、黎文叨、文豊二讼而已、馀始送来、未经律限。”帝不问。

十三日、诏各衙门官中进士科黎廷俊同秘书监梁世荣三十员人入凤仪堂、帝命题试之。

召吏部尚书阮如堵复职。先是如堵铨注不明、锦衣拿问失其职、至是再许复职。

刑部尚书陈封等鞠北平总兵黎悔、狱成欲以军令当之、以悔有功、遂以入议请。都御史陈𬸦曰:“悔既付法司按问、宜从入议、所以不议者、惟恶逆耳、未闻失律而不议。”帝谕之曰:“军法一而无二、𬸦之所言、是岐而二、决非军法之论、乃游说之语耳、宜以游说罪之。”未几、帝又谕𬸦曰:“予诬尔为游说之客、予失言也。嘉谋嘉猷入告于内、庶乎甘霖岁旱、舟楫济川、钦哉。

谕陈封曰:“朕闻国之不有赏罚、虽唐虞不能以治天下、今吾重寄托于汝、汝惟勤成敦懿四字而已、汝将不黾勉読书、以识明哲保身之道乎。”

命检占人归顺户口、及束约禁职官私奴婢等项人。

命东军权右都督郑公路等督五府军砌皇城、以皇城卑陋故也。

降北道等处承宣使黎公恪等各一等、以本处多蝗虫、不能先奏、坐视民瘼也。

申明功臣子孙还祖父姓。

待制杨如珠以学业不进、出鸿胪寺丞。

十二月甲午日、冬祭、初称曰孝孙国皇、国皇之号自此始。

以行北军都督佥事黎解为殿前司都検点、兵部尚书黎伯筹为左検点。

还西军左都督黎舌职。初舌以犯赃失律罢、至是帝以才可用、命颁前所收制命还之。颁诏收制敕自舌始。

敕玉籍秘书省奉行。

颁给都検点黎解等制诰之命、并曰皇上制诰之命、曰皇上自此始。

命朝臣举县官职有刚直能触邪者各一员。

吏部尚书阮如堵以世家亲识人阮世美等八人应选、帝以为皆新进常才。翌日又命举内任各职十员、太保黎念举梁世荣、都督郑文洒举户科给事中邓淑教、尚书陈封举尚宝寺卿杨宗海、各举所知、帝覧其奏、多有以职而不称职者、遂拣去梁世荣等姓名、止留教授阮仁随、县官丁逋刚在选。仍批云:“六部、六科、御史台保非其人、受降罢罪、如得其人、必加重赏。”命内官以示廷臣、莫不惊骇帝之明察。

移刑部大理出城外、谅山总兵黎练奏言、访得明国广西总兵调大集兵马十三万、驻札在浯、浔等州、声言脩治浩海谿涧梂路、进攻蛮贼于廉州、及广西凭祥县知县李广宁诈谓犹设守备于南交关、不暇调兵攻蛮蛮贼。帝命朝臣会议、太保阮耒等皆曰:“宜固守关隘、任彼所为又何妨乎。”

试宏词科、点集入试官凡三十人、时钦刑院郎中武有、员外郎阮廷科五人、并辞疾不入试、帝怪、问诘其心在于贿赂。因谕在朝诸臣曰:“刑狱繁剧、其劳有三、终日区区、垂头丧气、一也。论刊失当、受出入罪、二也。讼案堆积、详审难辨、三也。有此三劳、人虽无病、足以致疾、况有病乎。”盖议武有也。许郎中阮详、黎廷俊、知县阮仁浃、陶舜举、员外郎范如蓝、奏使陈季暄并入秘书监读书、以中宏词科故也。

召应试官范柰等二十员人入鳯仪堂、帝自命题试之。

九日、帝命吏部尚书阮如堵选内外各衙门、有仁恕明允者、类取姓名、代除刑部郎中员外范柰、谭文通等、时狱多冤滥、往往于公朝鸣诉、帝益厌之、故有是命。

敕停砌宫城、以屡奏不登、米价腾踊、故缓之。

免濒海军人明年大集、以八九月间飓风大作、海水涨溢、濒海民屋房漂没故也。

赏秘书监官钱拾贯、而责梁世荣、杜欣等以学业不进之罪。

以国子监教授阮仁随、县丞丁逋刚、监簿陶仁随、知县黎伯脩、明刑司员外郎陶郎种等为海西东北南等处监察御史。

命监察丁仁甫、韶惟精分行海东、西、南三道、勘濒海堤岸、令本处承司培筑。

二十日、以陶舜举为翰林院待制、入秘书监读书。

宝玺成、命太师丁列奏告太庙、南道监察御史程伯脩上疏、极言时政阙失、忤旨出为北平府弄原州知州。

帝以梁如鹄举陈季暄非其人、诏系狱、并收季暄勘合。

开决顺化连港并清化、乂安各港。

是岁、断天下死囚三百二十三人。

戊子,光顺九年(明成化四年)[1468年]

春、正月、敕旨官员任边远瘴地、其能抚字有方、催科不扰而税足、满六年、许迁善地。若托疾以避、进税多欠者、再除边远、满六年方许定夺。

三月、敕旨各衙门系公事首奏、许用本衙门印。若官员军色等奏本、无有印信、并许通政使司检夹纸钤缝。

谕都指挥阮复:“尔比先为家臣之时、乃浮言曰:‘吾当为天子。’尔天帝欤、鬼神欤、安先知之。且为辅导之官、便行侥幸之险、是尔不杀吾、而吾所不报也。然吾不负于尔有六、而尔之负于吾已十有一矣、尔是奸臣矣、是乱臣矣、是贼臣矣。”

夏、四月、旱。敕谕公侯伯官员百姓等凡九条、以裴白良、范溥为皇太子侍讲。

六月、敕旨礼部议定民间诸文字样式、颁行天下。

定祈雨祈晴仪注。

秋、七月、谕吏部尚书阮如堵:“大〔太〕和年、一刑部大夫二员断天下讼多留滞。前年予置一刑三员或四员、云何今置一刑二员哉。尔吏部速据〔拣〕闲住在朝在外官员、刚乐〔柔〕相济、才长鞠狱、置每刑员外三员。

八月、扈从蓝京、帝与皇太子及祈郡公黎念、并从臣黎弘毓、杜润、郭廷宝等、君臣赓歌、作英华孝治诗集、有掷地金声之句。

十三日、谕吏部尚书阮如堵等:“尔固请以教授为县官、奸计生矣、教授当久厥任、以责人才之效、敢有迁移、其罪不小。”

九月、敕旨、今后某申冤诉枉等、该衙门勘而无冤枉者、听杖八十、罚钱五贯。

谕阮如堵等:“观陈封之为人、色厉内荏、易语轻言。至若谄事贵游、跋胡疐尾、胡颔下悬肉、老狼有胡、进则躐其胡、退则跲其尾。舐德忠之痔、吮阮烟之痈、此封所以为好官之长策也。”先是陈封早从众论、纠阮德忠之非、晚往德忠家、更谢其过、德忠长乐皇后之父、烟乃后之舅也、封请婚于烟、庭拜终日、烟乃与之。

谕户部尚书阮居道:“昔予少时、为尔所友、登大宝日、尔作经筵、以臣下而观、则尔为知己之友、学识之交矣。以君臣而观、则尔为鱼水之缘、风云之会矣、尔能尽心协力、勉图报国、至公无私、杜塞贿赂。若是则吾得为知人之君、尔得为尽忠之臣、显亲扬名、光于方册、顾不快哉。不能如是、则吾为不知人知君、尔为尸位之臣矣、二者惟尔择其所从。”

冬、十月二十八日、帝谕在朝诸臣:“观陈封之乞赎犯罪賍、黎逋赎黥、是当者多贿而免殃、贫者无缘而得罪、敢违祖宗之法、立怙终而赎黥、是朝廷怜才之恩、敢作威福以害国也。”大理寺按律治罪。

以范溥为指挥、溥中癸未科进士、三上奏章、愿充武职、帝嘉志足有为、故以不次除之。

十一月、遣使如明、杨文旦、范鉴、黄仁等岁贡。

谢种奏永安、万宁等州被虏掠事。

敕谕御史陈𬸦、阮文质等:“尔奏谓内臣阮书、朱德大、杨明丰、呉阏、潘宗祯俱以近习受赂、法司持平、罪当诛死、其何饶阮书罪、而潘宗祯不饶、公耶私耶、是不信于天下。予闻阮武受賍、死甘心矣、予今不杀、尚其他日改过而得驱使。且潘宗祯为内官贤假子、贤死肉未寒、烝贤之妇、夺为己妾、前年又与宫女阮梅交狎、二罪俱重、死则宜矣。”

己丑,光顺十年(明成化五年)[1469年]

春、闰二月、禁天下家臧兵器。帝谕文武百官等:“朕嗣守洪业、于今有年、海宇谧宁、兵革不试、诏天下不得家藏兵器申谕禁之。

敕旨捕海贼陞赏。

敕旨官员有罪老还民、从刑部尚书陈封之奏也。

会试天下举人、取二十名。

二十六日、上御敬天门亲策问治国取士、命太保平章军国重事兼提调国子监黎念原、吏部尚书阮如堵提调、大理寺卿权刑部右侍郎杨执中监试、翰林院承旨阮直、翰林院大学士署院事兼光禄寺卿同知经筵事武永宁、翰林院直学士阮德贞、郭廷宝读卷、赐范播等进士出身有差。

敕旨公侯伯给制命、文武百官二品给诰命、三品至五品给敕命龙笺、六七品给敕命黑烂、八品九品给勘合。

三月、帝幸平滩、往征盆蛮。

占城人乘船航海、寇扰化州。

禁狱官科敛军钱。先是狱官常敛军钱买猪酒、托为祭祀狱主、因饮食亏损军钱、至是禁之。

夏、四月、敕旨神武、游弩、神臂、羽林、天威等卫司、每上期番宿直者并更班专习本艺、若五威卫及外卫铳弩各所并停杂差、量定守把各处、馀皆专习本艺、班终考阅如例赏罚。

定天下十二承宣府州县社庄册版图、清华四府、十六县、四州、乂安九府、二十七县、二州、顺化二府、七县、四州、海阳四府、十八县、山南十一府、四十二县、山西六府、二十四县、京北四府、十九县、安邦一府、三县、三州、宣光一府、二县、五州、兴化三府、四县、十七州、谅山一县、七州、宁朔一府、七县、并奉天府二县。

初九日、治指挥使潘师京罪、以师京所奏、纷纷杂冗、簧惑欺慢故也。

禁造卖粉白色笠。

五月、罢范溥指挥职、时溥与妻同就徽人同桃家、适同桃已入宫中、溥与妻伏地罗拜同桃夫武邻、使同桃纳己女于宫中、以思固权位。帝谕在朝诸臣云:“范溥国之贼臣尔、故罢之。”

十二日、唱进士范播等名、颁恩品、授冠带衣服、并赐宴于礼部。

秋、七月十四日、帝谕吏部尚书阮如堵:“尔再三乞管领黎卜为总知、而卜有风疾、缓弱不堪、诚奸吏也。”

九月、禁以伪钱换税钱。

冬、十一月十六日、大赦、改元、以明年为洪德元年。

十八日、敕谕天下文武官员及百姓等:“朕惟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礼之为防范也。苟或无礼、则肆情纵欲、放僻邪侈、无所不至。今后官吏诸色、某或迁陞除授、即吏部札示府县社、责令社长备状端供、本员人年已及格、嫁娶遵行婚礼、方许奏闻、陞除如例、若非人滥及名器、本员以墨徒。

十二月、敕旨府县官、亲行该内相视田畴、禁市肆民间卖水磨笠、朱漆笠。上谕天下官员百姓等、甲冒之属、所以壮军容、如水磨笠、朱漆笠、乃亲军所戴以宿卫。今市肆民间多有发卖、宜禁止之。

以黎景耀为户部尚书、黎国祯为乂安镇守副总兵、申仁忠为翰林院侍读、覃宗礼为翰林院校理、丁叔通为翰林院直学士。

庚寅,洪德元年(明成化六年)[1470年]

春、正月、禁假造皮笠、选金吾卫武士捕海贼。

敕旨:“子居父母丧、妻居夫丧、当遵三年通制、不得徇情直行、悖礼逆法。子居父母丧、而妻妾怀孕、以流罪罪之。妻居夫丧、而肆行淫乱、或丧未满、释服从吉、并先通嫁信及娶之者、并以死罪罪之。若居丧服、出见戏场、纵观不避、以流罪论。如有贪财好色、而娶恶逆之妻妾及蛮人烝亡兄弟妻妾、并为官吏而受赂、抵罪。

二月、选补军伍。

敕旨、漏籍人自十岁以上、壮者充军。户内有父子兄弟三丁、不在充数。

定选壮健替补令、从清华镇守副总兵兼清华等处承宣使司阮德忠之奏也。

敕谕数奸臣阮复罪凡十二条、时复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也。

幸西京、帝曰:“前年吾往福光堂洞滂、田水浅不可种禾、今年多水、夏禾极目。口占一绝云:万顷青青是夏田、齐民当以食为天、村头三两农夫到、皆谓今年胜昔年。”时帝谒洞滂福光堂也。

三月、定厨人势家给帖公同买物令、从奉天府权知府阮宗西之奏也。

禁非僧类不得剃发。

夏、四月、帝亲制道庵千字、其略曰:“乾健至刚、坤顺无疆、辟兼智勇、邦俾炽昌、配択妃匹、懿媲任姜。”

饶水军卫指挥使陶保罪。上谓朝臣曰:“陶保是前吴人、屠城之后为黎察家奴、及收没黎察、赐平原府为奴、今又拒违敕旨、故违军令、罪当死、然陶保曾为藩邸犬马、特饶死、徒种田兵。”

五月、帝谕在朝诸臣云:“小人两事、阮廷美略已行之、其固权则奏云、将士乐起土木、其卖直则奏云、朝廷臣怀疾〔嫉〕妒心、而请一月三次奏事、曰者廷美已曾试于朕、今廷美尚为三品之贵、朝廷犹崇信之、应以小人廷美居从四品之职、足以明朝廷墍谗说疾憸壬之意也。庶几他日有如廷美者、犹思改心易虑、而迁于无过之地。”

秋、七月初三日、明皇子祐樘生。即明孝宗皇帝也。

八月、占城国王盘罗茶全亲出水步象马十馀万袭化州、化州守边将范文显等战不敌驱民入城、飞书告急。

九月、敕黄丁十二岁已选取充军、改为十五岁以上开为男子大项、从阮日升之奏也。

敕官员男孙岁小身才大、犹隐避不呈送、本身充本府军、厥父罢职。

敕谕天长府承宣使曰:“制乱莫先用武、强兵固在足粮。敕至、尔等增征军色吏员生徒等项、每人米十五筒、黄丁、老人米十二筒、责所收又蒸为熟米、勿淹时日、递纳使司。该官起造草舎、验实量入、具本奏闻、敢有逋逃、定为斩首。”

冬、十月、遣使如明。

阮廷美奏占城骚扰边事、郭廷宝奏偸氽珍珠及地方侵掠事。

十一月、校令行兵政令五十二条。

定驾行禁浮言假诈令。

六日、帝下诏亲征占城。先是占城尸耐人盘罗茶悦以乳母子杀其主贲田〔贵由〕而夺其国。传弟茶全、为人凶暴淫政、慢臣虐民。占人民叛、茶全不之恤、方且侮慢自贤、不修职贡、凌辱朝使、侵扰边氓、诬诈明人、求援入寇。帝乃征精兵二十六万、下诏亲征。诏曰:“昔我太祖髙皇帝荡平乱略、肇造家邦。太宗文皇帝敬天勤民、继志述事、小怀大畏、内修外攘。裳卉䯻椎、梯山航海、万流仰德、八极倾风。蚩蠢占城、趑趄鬼窟、蜂虿养而成毒、禽兽饱而忘恩、踯躅独夫、徘徊小智、彰闻秽德、好忘无地之躯、包藏祸心、妄画射天之策。我先皇爱赫斯怒、惟怀永图、三载遏音、大勋未集、仁庙践极、种落实繁、凭古垒之狐丘、恃阇盘之蚁穴、惟狂罔念、称伯父而侄我皇、灭德作威、号天佛而臣我越、恶积不可揜、言辱不可详、呼侣会俦、敢逞狗偸之态、抵虚投隙、潜驱乌合之徒、攻劫化州、虔刘屯戍、滔天之逆、逾月而平。计已不行、谋之更拙、死期将至、足以灭身、眇视不明、发有逸口、计穷辞遁、将叛辞惭。作狐媚于燕京、笙簧行谮人之计、萌蚕食于象郡、腹背陷受敌之危、求铜柱立于横山、令汉兵下于僰道、薄言往诉、胡谮莫惩、更诬我以籍万兵、将并北朝之境宇、继言我如天二日、自尊南国之帝皇、谓我夺金宝贡珍、谓我争白花母象、视吾民甚轻于草芥、忍生沙虱之心、指我国易取如奕棋、妄觅蓬莪之骨。观其措言口舌、莫非倾人宗祧、若是其几、无所不至、以致大明之疑虑、赍敕连年、奈兹丑虏之跳梁、蹈凶覆辙、何校灭耳、艮限熏心、鸦峙危巢、臣仆我朝、使蛙鸣底井、謦咳我敕书、日长月增、雄唱雌和、与乱同事、谓暴无伤、涴狗父猪母之腥膻、行篡弑、而移逋提之祚胤、动佛塔鬼祠之劳费、扇祸福、而滋茶全之蔓延。禁屠而困天民、止酒而匮神祀、男女尽驱于厮役、鱌寡久毒于劓焚、占氓则重赋惨刑、尸耐则高官好爵、臧获我男妇、渊薮我逃亡、流民蹐地而衔冤、阖境告天而无路、族焚其次、播奸冗而冒化风、帝用不臧、逞凶残而行正事。小人在位、大邦为雠、内窃窥窬、外扬贯献、借使狐鸣帝里、诚所甘心、岂期蚁聚神州、竟将肆志。我弛则啸群入寇、我张则掉尾乞怜、为宗社雠、为生民患、谓鞭长不及马腹、谓风末不举鸿毛、敢怀好乱之心、正犯必诛之令、豪杰闻之而切齿、忠义听之而伤心、原始反终、智小谋大、有典有则、造逆无赦于国章、不威不惩、除暴孰分于夷服。朕仰体上天之道、近继皇考之心、殄春秋九世之仇、定国家万全之计、救兆姓倒悬之苦、安积年反道之邦、伐叛救民、圣哲以之而耀武、栽培倾覆、天地以之而为心、盖自古夷狄为患国中、故圣王弧矢以威天下、九黎乱德、黄帝治兵、三苗不恭、大禹誓众、虽用兵乃圣人之不得已、而立法使愚妇之所共知。霚小何蔽日明、榻边岂容鼾睡、选斗量之飞将、募云集之健儿、貔虎万夫、舳舻千里、士百其勇、人一厥心。莫不扼腕争先、持绳待试、请筑鲸鲵之观、思垂竹帛之功、师出有名、刑兹罔赦。朕指挥武节、号令神兵、肃将明威、恭行天罚、风飞云卷、树蔽野之旌旗、日射星辉、扬摩空之斧钺、易如解箨、有若摧枯、虏在目中、雷疾宁容于掩耳、师行席上、火炎立见于燎毛、直收一旦之功、思雪百王之耻、且为民而除螟、不以贼而遗子孙、小武帝之黩兵、大文王之辟土、於戏穷冦刲羊无血、可稽六月之师、南陲见豕负涂、不待七旬之格、布告天下、咸使知。”

是日、命太师麟郡公征虏将军丁列、太保祈郡公征虏将军黎念领东南北三府卫水军先行、颁征占令二十四条于诸营及锦衣、金吴、神武、殿前各卫司。

七日辛巳、帝奏告太庙曰:“臣小子无良、入承大统、惟怀安民保境、岂敢黩武穷兵。蚩蠢占城、窥窬狂寇、不畏天而苟保、兴我国而为仇、始则攻掠化州、图为夺我疆土、终则关闻明国、更谋坏我宗祧、以狗父猪母之污、作贼君盗国之逆、膏腴尸耐、刀机象郡、积恶滔天、包臧广地、臣绎之庙算、质之民心、咸谓蛇豕之凶、生灵之患、正宜兴兵间罪、悬首枭街、臣不得已、祗徇众情、恭行天罚。甲兵大举于外、威权不少假人、于本月初六日庚辰、分命征虏将军麟郡公丁列、副将祈郡公黎念领水军十万先行。十六日庚寅、臣督率水军十五万继进、深入其地、不失其时。上以继祖宗皇考赫怒之心、下以救天万流民倒悬之苦、为子孙计、殄祖宗雠、伏望列圣在天之灵、阴相默佑、俾陈师鞠旅、帖海恬风、兵扬熊虎之威、贼筑鲸鲵之观、妖氛顿扫、清庙告成、迄收平定之功、皆望圣神之助、臣谨具奏闻。”

十六日、帝亲率大军继进、命左都督黎希葛、右都督黎景徽等居守。是日、御驾发行、小雨北风。司天监谢克谐奏曰:“雨为润军雨、风从北方为和风、故御驾发行。有诗云:‘百万师徒远启行、敲蓬雨作润军声’、盖纪其实也。”命吏部尚书阮如堵祀丁先皇祠、凡道经神祠、命官致祭、祈军也。

二十五日、是夜、杜润侍御前、上语及道理二字。谓:“道者当然之事、明白易知、理者所以然之故、微妙难见、予尝作此二诗、积日乃成。”润对曰:“帝之理学、缉熙光明、于混然之中、有粲然之别、精微蕰奥、形诸声诗、岂寻常学士经生、窥仰所及。”上又语天文之学、详指二十八宿、五星运行、皆有所犯、犯于某星则某事应、帝之学博、概见其端。

上覧占国地图、改定山川名号。

十二月初三日、大驾发铁山、赏按察使丁叔通、阮才等钱有差。帝敕奖谕之曰:“六师胜败之事任在将军、一营利害之机责归按察、太师丁列軰兵无纪律、事儿戏若〔事若儿戏〕、尔等能露章奏之、予惟嘉尔、赏赐官钱、可至而领也。”

初七日、玉麻府土官琴丽来朝、进贡方物、盖仿古者方岳之礼。

按察使丁叔通、范永裕、裴叔史、阮才等奏议诬妄、召诣行在、诘以腐儒败事之罪、免帽溺以辱之。

上谕征虏将军丁列、黎念等曰:“一举兵机、百端儿戏、失火而伤死三十馀人、予心揆之、实为少矣、赍敕告谕、尔其思之。”

十八日、水军入占城。

定考课该内令。一、内外各衙门长官考课该内、详勘历任事迹、果能有心抚恤、人民爱慕、并管内逃亡数少方称职。若搅扰诛求、徇私生弊、并管内逃亡数多者为不称职。

辛卯,洪德二年(明成化七年)[1471年]

春、正月初二日、上以大军将临敌境时、士卒尤宜闲习。于是诏顺化军出海以试舟师。上虑占国山川有未易知、乃命顺化土酋阮武图其险易以进。

初六日、指挥  〔罡〕远生致占国倶低关吏蓬莪沙、沙杯藩酋琴緆、顺平藩酋道贰来朝进献方物、哀牢国使臣官平镇守头目郎俪等各赍方物来献。

帝亲制平占策颁诸营、策中有心胜之理者十、有可惧之事者三、上虑将士未晓令、旨挥阮世义译为国语、以申谕之。

命监察御史黎伯夷发顺化仓粟作带壳米、转漕行在。

二月初五日、茶全令弟尸耐及大臣六人将兵象千人、潜来近帝营。六日、帝密令左游击将军黎希葛、黄仁添及前锋将军黎势、郑文洒等将舟五百馀艘、精兵三万、夜出厌坐海口、急渡海潜入沙奇海门、立垒筑城、截贼归路、占人不之知。七日、帝亲率舟师一千馀艘、精兵七十馀万、出新厌、旧坐二海口、树天子旌旗、鼓噪而进前。密令步兵将军阮德忠率步兵潜行山脚、贼将望见御营、遂大溃、率相  〔  〕藉、走入阇盘、行至幕奴山、忽见希葛军等已截归路、仓惶失据、横逾髙山脚、人马军资、僵尸满野。黎念、吴洪等纵兵击之、斩大将一人、馀皆惊散。时帝至米芹、纵兵进击、斩首三百馀级、生擒六十馀人。茶全闻弟败走、乃大惊惧、遣其亲信、奉表乞降、帝亦遣使、往来无间。二十七日、帝亲率大军攻破尸耐城、斩首百馀级。二十八日、帝进兵围阇盘城。二十九日、直抵城下、围之数重。三月初一日、阇盘城陷、俘获三万馀人、斩首四万馀级、生擒茶全还、班师。先是、诸营飞桥既成、茶全日送降款、上召黎厥忠等谓曰:“贼之斗志已解、我之攻期既成、茶全今日乘城、一鼓可拔。予将发炮、恐彼知之、不如密约诸营、同时进讨。”乃遍谕将士、可急梯城。有顷、上遥见前駆营军已登城堞、乃连发炮各三响以应之。又命内臣领神武军斫东门关以入、命同太监阮耽谕诸营将士曰:“府库财物各宜封守、不得烧燔、占国茶全生致辕门、不得戕杀。”帝命指挥吴雁引降贼逋产诃摩至、且令陈列求降货财器用、非我国所有、命尉杜环历指其名、有银匣形如劔、上问是何物也。环对曰占物、自古为国主、必有此器、传之子孙。诃摩乃茶全之伯父、顺仕军生擒茶全、引至上前、俯伏而跪。译问曰:“尔占主欤。”对曰:“是也。”上曰:“君乎。”对曰:“臣望见封釆、已知其为圣上矣。”上曰:“尔子几人乎。”对曰:“臣之残息有十馀人。”杜环曰:“彼乞怜为臣、愿陛下待以不死。”上曰:“锋镝之下、恐尔遇害、幸能生致、实慰我心。”乃命茶全出镇殿司外小葺居之。左右扶去稍急、上曰:“徐引去、彼乃一国主、岂可如是窘迫乎。”初二日、上以阇盘已破、即语班师。

上以茶全所乘船窄、不容妻妾、命择二人与偕、馀至京师尽还之。茶全妻乃贲该之女、与女侄皆其兄盘罗茶悦之妻、而茶全烝之。茶全既被擒、其将逋持持走至藩笼、据其地称占城主、持持得国五分之一、使使称臣入贡、乃封为王、帝又封华英、南蟠〔二〕王凡三国、以羁縻之。

初七日、以占降人巴太为太占同知州、多水为佥知州。上谕之曰:“太占、古垒二州旧为我境、近代沦于占国、今尽复之、特命汝等镇守、敢有不从、杀然后奏。”十一日、命杜子归为同知州、知太占军民事、黎倚陀为古垒州知军民、占人敢有悖乱、杀然后奏。

哀牢遣使来朝。先是哀牢遣使朝于京、适大驾启行、乃自京行至思客行殿、大驾凯还、方得进见。

镇宁府土官琴公差头目来朝贡、顺平州土官道贰等来朝。时驾回至顺化、知州道贰及其弟道童与部党百馀人将象五只来贡。

攸朴峒知州道虑亦将象牙土物来贡、盖上既平占城、威振绝域、故西方藩国皆奔走先后、争来朝贡。

上令杜环指黎寿域谓茶全曰:“殿前都督击阇盘时、先登破城乃此人也。”茶全目之久焉。

付顺化营军贮粮、时阮文质所漕粮皆熟米。上问曰:“熟米可十年贮乎。”文质对曰:“大〔太〕和年间征占熟米、迄征盆蛮时、经二十六年、尚可食也。”上曰:“好者乃尔、岂无红腐耶、概其近久则十年全好矣。”

十五日、上既平占城、生致茶全、乃亲制捷诏、命官赍致京师、布告天下。

夏、四月、驾驻乂安。初八日、上至飞来江上、见皇太后乘船、有太子随侍、上驰轻舟而至、更服登舟、还天泒行殿。占主茶全以忧悖成疾、至是死、斩其首、焚其尸投于江、载其首以行。又于船头树白旗、题曰占城元恶茶全之首、使天下知之。十一日、驾至土瓦行殿、上御于千秋船、既而先于珥河之津、皇太子随侍、扈从诸船才数艘、上舣舟良久、发炮六响、俟千秋船至、上乃还宫。

二十二日、献俘于太庙、以所得占主茶全首及俘获贼馘讯丑告蓝京。

五月初一日、行驾捷礼、群臣黎念等进驾捷表。

六月、以占城地置为广南承宣及升华卫、置十二承宣按察及置广南三司。

秋、七月、定颁降版图书契体式、日期以本年正月初十日为始、此后或未奉行、准为失格、从户部尚书兼太子太保黎景徽之奏也。

宣准词体式。

十日、遣太保户部尚书兼太子太保黎景徽赍金册立皇弟五子镔为建王。

八月、定提刑职掌。提刑御史朝参立班必如该道御史、若提察刑部大理寺检诸五刑狱、如顺天大宝事例、非是新设。刑部尚书以下及大理寺并狱官不法、出入人罪、量宜纠劾、罪人冤枉、亦宜伸雪。锦衣卫诏狱及殿前司狱、傥有枉屈惨害宜奏闻、日日亲至检问。

九月、敕旨、系原有官奴婢等、人伪官伪吏土官拒敌出城、投拜吴父京母奸冗逆党、及哀牢、狗𤞤、占城等项、一切系官奴婢、已补各色役、而中罪襁褓、变易姓名为民人及嫁娶别县社、其生男女孙侄姓名正身、就珠林院阅选。

二十一日、遣使如明、裴曰良、阮览、黎仁等岁贡、阮德贞、范穆等奏占城袭边事。

二十六日、校定皇朝官制。上谕文武官员百姓等:“今之土宇版章、视之昔时大相迳庭、不得不躬制作之权、尽变通之道。内而军卫之众、则五府分掌之、机务之繁、则六部参综之。禁兵守御三司、以备爪牙心膂、六科审驳百司、六寺承行庶务、通政使司以宣上德达下情、御史宪察以纠官邪灼民隐。外而十三承司与总兵方面都司守御、控制要冲、府州县以亲民堡所关以备御、联常事体、互相维持、故征发督府事也。体统必关兵部、出纳户部职也、帮支必与户科、吏部铨叙非才、吏科得以驳正、礼部仪制失序、礼科得以封弹、刑科论刑部审谳之乖宜、工科检工部课程之勤怠。至如各五府军需簿额填委之多、将帅偏裨选愞懦、软二音、宫外垣也。之别、经历首领得以稽考纠察之。前制建官多以品崇爵侈、今制建官总是禄省秩卑、官设与前颇增、禄费与前相准、食既无冗、责实有归、使大小相维、轻重相制、威权不者、国是难摇。有道揆法守之风、无悖义犯刑之过、以成我圣祖神宗之志、而保治安于无究、非作聪明乱旧章而箝天下之议也。继今为我子孙、当知此制之行、出于不得已、法式一定、恪宜持循、勿恃一己之聪明、妄拟先朝而改作、颠覆典刑、以陷于不孝之地。为之臣辅、亦当恪守常宪、永弼乃后、俾绍前烈、其永无愆。敢有妄引前制、妄议一官易一职、委是奸逆之臣、紊乱成宪、弃市不怜、家属发去边远、以明为臣不忠之罪、庶几万世之后、知夫创制立法之意有在矣。”其制以皇宗列爵为始、亲王则皇子受封、以府为号。如建兴府曰建兴王之类是也。嗣亲王则亲王世子受封、以县为号。如海陵县曰海陵王之类是也。公则皇太子亲王众子受封、以美字为号。如肇康公之类是也。侯则嗣亲王公长子受封、以美字为号。如承建侯之类是也。伯则皇太孙嗣亲王公众子亲公主长子受封、以美字为号。如靖共伯之类是也。子则视正一品亲公主众子侯伯长子受封、以美字为号。如建昌子之类是也。男则视从一品进赠亲公主长子侯伯众子受封、以美字为号。如广泽男之类。然皇宗其例有八、自佐国使至叙〔叙〕恩使是也。其次勋臣列爵、非硕德元勋、旧劳于国、不可滥封、如国公郡公以府县为号、止用一字、侯伯以社为号、全用二字、其勋级则文勋自上柱国至修慎少尹凡五品、各有正从。武勋自上柱国至铁骑尉凡五品、亦有正从。文阶散官自正一品初受特进金紫荣禄大夫至正九品初受将仕庶郎凡九品、各有正从。武阶散官自正一品初受特进辅国上将军至从六品初受果敢将军凡六品、各有正从。内官散官自侍中令正三品至副历使从九品、其制凡七、亦有正副。其通资上秩二十四资至下列一资、凡十九通。其功臣荣封则自推忠至宜力凡二十四字、大抵有功文臣武臣初加二字至八字、为人宜某字临时特加。又以太师、太尉、太傅、太保、少师、少尉、少傅、少保为大臣重职、以吏、户、礼、兵、刑、工为六部、六部之外又有六科、大理、太常、光禄、太仆、鸿胪、尚宝为六寺。又置十三道监察御史、五府军都督府、金、锦衣谓之二卫、中前左右后谓之效力四卫、前后左右卫谓之神武四卫、羽林、宣忠、天威、水军、神策、应天谓之殿前六卫。在外各镇亦置府卫都司、江海各处亦置巡检江官、诸承司府县州外任各衙门、莫不各置官以治之焉。

定人丁税例、每人纳钱八陌。

定桑洲税钱、量亩一二三等出钱。

敕旨、凡内文武职官、中官同。初任试职、吏部具奏、颁给勘合、著冠带、给俸三分之一、子孙止如百姓、至三年称职无犯者、加陞授实职、不称者黜还前军色等项、如有才能卓异之人、出自特恩者、不拘此例。未入流者、官虽正授、止给勘合、不给敕命。今后凡有敕旨及大小诸例、该都使司府县州诸衙门并出榜挂张、使百姓钦遵奉行。

闰九月、定衣服补子制度。上谕之曰:“朝廷乃礼乐之地、衣服为章彩之文、名分截然、讵宜爽越、故舜观古人、以章施其五釆、禹恶衣服、而致美乎黼冕、舜、禹圣人、不以衣服为末节、必于此乎存心、后世为人君、为人臣者、可不于此致谨乎。我国家抚安区夏、稽古礼文、上下章服、文禽武兽、古有制矣。贵贱等仪、不可逾僣、旧有禁矣。夫何有僚莫辨、视国家制度为虚文、庶民犯法、以纻丝织金为常服、尔官员百姓等其听朕言、文武职官章服胸肯一循定制、百日之内、不依制者、降级治罪。”

置舆人女丁。

冬、十月、颁花样补子画图、凡禽兽色物、公侯伯驸马并画一、文武正品画一、从品画二、风宪堂上官画一、公司画二。云河山水花木等件、繁杀多少、随意制作、不拘泥青黄亦白金碧缘等彩色、官样从宜绣造、亦不必一概、金缘如云河如山水禽兽、用金线亦许。

改府县州。

禁奏本不得糊涂。

十一月、敕谕山南承宣府县等官曰:“尔軰任隆方面、责任亲民、不能体朝廷惠养之仁、乃徒为鞭朴簿书之末。今尔使司府县等宜速行管内山泽海岸等地、可为田堤堰沟渠、势可筑决、及有虎狼为害、豪横教唆、风俗浇漓、生民疾苦、凡便之当兴、害之当去。百日之内、谨续奏举、怠慢过期、差锦衣卫士体访得便犹可兴、害犹可除、而尔奏不及、府县罢职、充广南军、承司官降职。”

敕旨、祖父失职、子孙充本府军。

敕旨、朔望大礼日、文武不著公服、止著常服、躲避门外、缺点充军。

禁滞考课。帝谕云:“考课之法所以甄别贤否、振起治功。唐虞三载考绩、行其黜陟、成周三岁计治、行其诛赏。今尔内外各衙门在任职满三年、急告该官无得留滞。若经百日内不类送者、计所滞每员罚钱拾贯、徇私容情、一体治罪。”

是月、上命合总兵宣召符敕、仍谕各卫总兵官:“尔軰帅阃重任、藩维所寄、朝廷有宣召拿问发兵诸重事、务必降敕书内符、详勘合符、果无差忒、方可从命。如有敕无符、有符无敕、及公侯以下各衙门移勾征调等文书、并是奸诈、尔速留起本驿奏、擅自离任者、重死轻流。”

初八日、再征占城、擒其主茶遂及部党回京。

是年以杜润、郭廷宝为东阁校书、吴士连为史官修撰。

以太保建阳伯黎景徽掌六科。

壬辰,洪德三年(明成化八年)[1472年]

春、正月、敕旨、系有实封奏本、许他签白于奏本纸。

三月、令各衙门吏鄕试、中式除正官。

火烧西门阁。

会试天下举人、取黎俊彦等二十六人。其试法、第一场、四书八题。举子自择四题作四文、论四题、孟四题。五经每经三题、举子自择一题作文、惟春秋二题并为一题、作一文。第二场、则制、诏、表各三题。第三场、诗赋各二题、赋用李白体。第四场、策问一道、其策题以经书旨意之异同、历代政事之得失为问。

夏、四月初七日、上临轩亲策问以帝王理天下。帝命太保兵部尚书兼太子太保建阳伯黎景徽、通章大夫左春坊左庶子兼吏部尚书陈𬸦二员提调缺名二员监试。丁叔通、郭廷宝等五员读卷。赐弟一甲武杰、阮全安、王克述三人进士及第、第二甲武德康等七人进士出身、第三甲褚丰等十六人同进士出身。

定进士资格例、第一甲第一名正六品八资、第二名从六品七资、第三名正七品六资、并赐进士及第。第二甲从七品五资、赐进士出身。第三甲正八品四资、赐同进士出身、入翰林院加一级、除监察御史、知县以本品除。

五月、敕典吏有廉勤者除贰官。

六月、以阮荗为御史台都御史知词讼。

秋、八月、定丁祭、每年各府春秋二仲、上丁行礼。

敕旨各处承宣承司使司府县等官、培筑堤路。

九月、敕旨、申戒五府都督六部尚书等官、朝退各就本衙门视理一切公务、该属下僚齐来承禀长官、不得自回、若下僚缓缺、长官打点举奏。

敕旨太仆寺卿、拷占蛮人等姓名、如占人姓新原依制、蛮人姓归保依、一如重复、名止著三字、如苏门、苏沙门、如沙瓜、沙哇爪之类。

冬、十月、定护卫朝仪、凡将士每日进朝、先于端门外东西序立。朔望、即于文明崇武门外、俟鼓三严发之后、犹未整齐、锦衣、金吾拿捉请罪。

置髙尺令、田土每亩十髙、每高十六尺五寸。

禁官员及百姓等、不得私臧占城人。

十一月、颁征蛮令十九条。

以陶举为翰林知制告。

十二月、敕谕太保建阳伯黎景徽等:“得安邦奏、谓明人夺兵从广西会勘官何多、尔火急差人体探事情、如见事势颇异、即移文各处、集兵防守。”

敕旨文武百官、继今进朝、如遇雨之日、补子靴鞋穿着绵麻布服、亦许从宜、至于天晴路干、服饰一如旧例。

以陶隽为兵部尚书、范仁谦为工科给事中、王师霸为国子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