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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大义觉迷录
卷四
 

    上谕:我朝肇造区夏,天锡人归,列祖相承,中外从乂。逮我圣祖仁皇帝,继天立极,福庇兆民,文治武功,恩施德教,超越百王,亘古罕有,此普天率土,心悦诚服。虽深山穷谷,庸夫儒子,以及凡有血气之伦,亦莫不尊亲者。

    讵意逆贼吕留良者,悍戾凶顽,好乱乐祸,自附明代王府仪宾之孙,追思旧国愤懑诋讥。夫仪宾之后裔,于戚属至为疏贱,何足比数?且生之末季,当流寇陷北京时,吕留良年方孩童,本朝定鼎之后,伊亲被教泽,始获读书。成立于顺治年间,应试得为诸生,嗣经岁科屡试,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盗窃虚名,夸荣乡里,是吕留良于明毫无痛痒之关,其本心何曾有高尚之节也。乃于康熙六年,因考校失利,妄为大言,弃去青衿,忽追思明代,深怨本朝。后以博学宏词荐,则诡云必死;以山林隐逸荐,则薙发为僧。按其岁月,吕留良身为本朝诸生十馀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虑,忽号为明之遗民,千古悖逆,反复之人,有如是之怪诞无耻可嗤可鄙者乎?自是著邪书,立逆书,丧心病狂,肆无忌惮。其实不过卖文鬻书,营求声利,而遂敢于圣祖仁皇帝,任意指斥,公然骂诅,以毫无影响之事,凭空撰造,所著诗文以及日记等类,或镌板流传,或珍藏秘密,皆人世耳目所未经,意想所未到者。

    朕审阅之馀,不胜惶骇震悼,盖其悖逆狂噬之词,非惟不可枚举,抑且凡为臣子者所不忍寓之于目,不忍出之于口,不忍述之于纸笔者也。今姑就其中数条略为宣示内外诸臣,庶天下后世共知其诪,张感愤之荒唐,犬吠狼嗥之忿唳。

    自生民以来,乱臣贼子,罪恶滔天,奸诈凶顽,匪类盗名,理学大儒者,未有如吕留良之可恨人也。其文集有云:“德祐以后,天地一变,亘古所未经。”又其形状云有:“故人死于西湖,为位以哭,坏墙裂竹,拟于西台之恸。”又云:“将以小庄为桃花源,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之人。”又云:“遂削发僧,敬延性命。”又辞山林隐逸之荐,答友人书云:“有人行于途卖饧者,唱曰:‘破帽换糖’,其人急除匿己,而唱曰:‘破网子换糖’,复匿之又唱曰:‘乱头发换糖’,乃惶遽无措,曰:‘何太相逼’。”留良之薙顶,亦正怕换糖者相逼耳。又示诸子戒生辰云:“如其有重于生也,则偷息一日一日之耻也。”世有君子曰:“夫夫也,何为至今不死也。则其僇严于𫓧钺,又何庆之有?使以辱身苟活者为庆,将置夫年不满三十,义顾门户,断脰飞首,以遂其志义者于何地也?”

    又曰记内诗句云:“若论五百年间事,紫色蛙声总正传。”又云:“麻剌吉出城,送者填塞饥渴,易为饮食。”如此观我民狼狈不知所归,可怜可痛也。

    又云:“李雯,华亭人,甲申后入北幕,与史道邻书及下江南诏皆其笔也。中有‘六合一而泰阶平,礼乐兴而干戈息’之句,人传嗤之。”

    又云:“沈天彝为其妹求旌贞节,且云其尊公弃车先生遗命,不请有司之旌,予曰:‘尊公之职高,其命正当尊也。’弃车先生遭变后,十馀年闭门不见宾客,颠毛全好,天彝忽以酒灌醉,尽髡之,醒为号痛而已。所著述将及栋,天彝尽取焚之,恐有刺触累己也。嘻,亦异矣!”

    又祭友人云:“斯文将丧,逆天者亡;顾我逆天,死反得后”等语,此即其梗化不臣,明目张胆,指我朝为闰统托吠,尧以自文者,皆此类也。

    夫吕留良食本朝之粟,履本朝之土,且身列胶庠,深被本朝之恩,何得视如仇敌而毫无顾忌?曾蜂蚁之不若乎?

    又文集有云:“人心恶薄日甚,即杀运所开,聊避睹闻,窃恐不免。”

    又日记云:“吴三桂乞撤之语,甚有愤懑不平之气。三桂老,不足虑,其下恐未必安。”又云:“滇中于甲寅元日寅时即王位,取四寅也。今按其时,正彼中日食云”

    又云:“董允瑫出其新作,乃平平凉颂也。予不看曰先须改题目,去首字,改颂作叹”

    又云:“闻吴三桂死,有吴国贵者立清,遣人往讲,割云贵罢兵。”

    又云:“闻闽乱为范承谟激成,承谟亦死于闽。”

    又其形状内云:“夙兴夜寐,终日乾乾……”等语。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留良于我朝食德服畴,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孙数十年,乃不知大一统之义。平日谓我朝皆任意指名,或曰清、或曰北、或曰燕、或曰彼,至于与逆藩吴三桂连书之处亦曰清、曰往讲,若本朝于逆藩为邻敌者,然何其悖乱之甚乎?!且吴三桂、耿精忠乃叛逆之贼奴,人人得而诛之,吕留良于其称兵犯顺则欣然有喜,惟恐其不成;于本朝疆宇之恢复则怅然若失,转形于嗟叹;于忠臣之殉难则污其过失,且闻其死而快意,不顾纲常之倒置,惟以助虐迎寇为心,不顾生民之涂炭,惟以兵连祸结为幸,何吕留良处心积虑,残忍凶暴之至此极也?

    且乾乾夕惕,《易经》传注皆以为人君之事,而其子孙公然以加吕留良之身,不更肆且妄乎?

    又云:“永历帝被执时,满汉皆倾心东宫。勒马前行,以鞭稍东指则东边满汉兵皆跪,西指则西跪。弑之日,天地晦霾,日月失光,百里之内凡关壮缪庙皆被雷击……”等语,查伪!永历朱由榔本窃立于流寇之中,在云贵、广西等处,其众自相攻剽劫夺,贻祸民生,后兵败逃窜缅甸。顺治十八年,定西将军爱星阿等领兵追至缅城,先遣人传谕缅酋,令执送朱由榔,否则军临城下,后悔无及。大军随至城下,缅人震惧,遂执朱由榔献军前,杀伪侯五维恭等一百镠人,于是全获朱由榔眷属以归,此伪永历之实迹,乃中外之人所共知者。朱由榔穷蹙无归,为我朝满汉大兵所共擒获,岂有擒获贼寇之人转于伊马前行跪之理乎?其时之汉人兵丁亦耻而不为之事,况于满人乎?此等瞽说荒唐鄙谬,无中生有,不知何自而来也。

    至云关壮缪侯庙皆被雷击,尤为荒诞之甚。朱由榔之死,实系上天诛殛,而人力岂能强为耶!

    关圣帝君与雷神皆为奉天司令之正神,何以有凡关庙者皆被雷击之事?于理亦甚为不顺。且本朝用兵以来,事事皆仰荷上天眷佑之恩,百神呵护之德,即如我兵之守永兴也,士卒不过千人,贼以重兵相攻,势甚危急,蒙真武之神显化,神兵布满岩谷,狂寇寒心裭魄,众遂溃逃而散,此有御制碑文详纪其事者。其克复云南城也,则有金马飞腾之兆,而逆寇即日荡平,此皆见之志,乘万目共睹之事,天下所共知者。然此不过举一二事而言,其他不可枚举。吕留良独不闻之乎?总之,逆贼吕留良于本朝应有征应之事迹则㮣为隐匿而不书,而专以造作妖诬,欲快其私愤,伊之妄诞伎俩,能逆天乎?!

    又文集内云:“今日之穷为羲皇以来所仅见……”等语。夫明末之时,朝廷失政,贪虐公行,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至于流寇肆毒,疆场日蹙,每岁糜饷数成万,悉皆出于民力,乃斯民极穷之时也。我朝扫靖寇氛,与民休养,于是明代之穷民咸有更生之庆。吕留良岂毫无耳目,乃丧心昧理,颠倒其说,转言今日之民穷乎?况逮我圣祖皇帝爱育黎元,海内殷庶,黄童白叟,不见兵革,蠲租减赋之政,史不胜书,何由而穷至为羲皇以来仅见之穷乎?试问之吕留良如我圣祖皇帝六十馀年,久道化成,休养生息,物阜民安,内外升平,兆民乐业,即自羲皇以来,史册所纪,曲指而数,蒙上天眷佑,可以比并我朝之盛者,果可多得乎?而乃云羲皇以来未有之穷,不太甚乎?

    即如吕留良还不逞之心,动云万金结客,而其刊刻我朝时文,货卖谋利,富仍不赀。观其日记所载米盐琐碎,算及粪坏,营营求财之心,惟日不足,尚得谓之穷乎?

    又日记内云:‘四月末,京中起怪风三日,其色大红,著人面皆红。’又云:‘石门镇堰桥水忽立二丈许,舟中芦席有飞至南高桥复还原舟者。’又云:‘有大星如碗,后有细星随之如彗。’又云:‘十二月二十九日夜,雨甚大,㸌然大电随发,震雷甚响而长,不知明年作何运数耳。’又云:‘初五日午后,日光磨荡有黑,日如斗状。’又云:‘日有三枚,日旁有一差,小者色白,不甚动。白日旁又一小者,色赤而动甚。’又云:‘河南郏县有凤至,百鸟朝会数日。有二赤鸟,长丈许,以身蔽。凤凰身五色陆离,鸣如萧韶,邑人怪之。驱牛厌胜,牛俱股栗不前。路上死鸟甚众,又有死金色鲤,狼藉地上。时予作凤砚铭云:“德未尝衰,尔或不来。善以道鸣,必圣人生。而忽闻此,又一异也。”’等语。凡此毫无影响、妄捏怪诞之记载甚多,总由其逆意中幸灾乐祸,但以捏造妄幻惑人观听为事,其荒诞不经皆不顾也。

    夫灾异亦古所时有,上天垂象,原以儆戒人君,令其修省进德,未有事不实而可以为鉴者也。若如吕留良之记载,一一皆虚,天地间未有之事何以示儆于将来?假使传诸后世,以捏影捕风之语,或信为实有之事,必以从前太平盛世尚有如此非常奇怪灾异。倘遇日月星辰水旱之变必轻忽为无关于治乱而漫不经心。其所以启后世人君之怠玩者,其罪不可胜数矣。

    又日记云:‘康熙甚吝吴中,顾云珵者写直甚精,供奉内廷,不许其遍游公侯之门。一日入朝,仓遽用旧服,康熙曰:“此要银子也!”荐之一王子,王子送元宝二百两及縀,康熙收之。临行辞康熙,止予二十四两而已。’等语。不但岂有此事,而怪诞悖乱何至于此极也!

    吕留良以此诬诋圣德。夫韩昭侯藏蔽袴曰:‘欲待有功者,史册相传。’以为美谈。今一写真之人,即圣祖仁皇帝不轻加厚赐,亦圣主慎重赏赉之盛德耳。而吕留良捏此浮言,讥为吝惜财物乎?

    圣祖仁皇帝在位六十一年,除水旱赈恤外,特恩蠲钱粮不下数百万万,此天下臣民所共知,岂吝主所能为者?吕留良独无耳目乎?忍心害理,可谓极矣!且吕留良谊属臣民而谩称康熙,其悖逆无状,何太甚矣!即此数条,猖狂悖乱已极放言横逆之罪,况其他太甚之词尤足令人痛心疾首、不共戴天!

    夫吕留良生于浙省人文之乡,读书学问初非曾静山野穷僻、冥顽无知者比,且曾静祇讥及于朕躬,而吕留良则上诬圣祖皇考之盛德。曾静之谤讪由于误听流言,而吕留良则自出胸臆,造作妖妄。况曾静谬执中国夷狄之见,胸中妄起疑团,若不读吕留良之书,不见吕留良之议论,蜂起快心满意,亦必有所顾忌而不敢见之文辞。是吕留良之罪大恶极,诚有较曾静更为倍甚者也。朕向来谓浙省风俗浇漓,人坏不逞。如汪景祺、嗣嗣庭之流,皆以谤讪悖逆,自伏其辜,皆吕留良之遗害也。

    甚至民间氓庶亦喜造言生事。如雍正四年内有海宁平湖阖城屠戮之谣,比时惊疑相煽、逃避流离者有之。此皆吕留良一人为之倡导于前,是以举乡从风靡也。盖浙江士人等习见吕留良之恣为狂吠,坐致盛名兼拥厚赀。曾无织芥之患,得婴其身,是以转相推服、转相慕效,多被愚迷而不知也。

    甚至地方官吏怵其声势之嚣凌、党徒之众盛,皆须加意周旋,优礼矜式,以沽重儒之誉。如近日总督李卫为大臣中公正刚直之人,亦于至任之时循沿往例,不得不为之赠送祠堂匾额,况他人乎?此其陷溺人心、浊乱世俗,害已不可胜言矣。

    数年以来,朕因浙省风俗之害,可忧者甚大,早夜筹划、仁育义正、备极化导整顿之。苦心近始渐为转移,日归于正。若使少为悠忽,不亟加整顿,则吕贸良之邪说诬民者,必致充塞胶固于人心而不可解,而天经地义之大闲泯没伦弃,几使人人为无父无君之人矣。

    吕留良之为祸浙省者不知何所底止耶。今日天道昭然,逆贼恶贯时至,令其奸诈阴险心情败露,则不容不明正其罪以维持世教、彰明国法者也。

    且吕留良动以理学自居,谓己身上续周程张朱之道统。夫周程张朱,世之大儒,岂有以无父无君为其道,以乱臣贼子为其学者乎?此其狎侮圣儒之教、败坏士人之心,真名教中大罪魁也!而庸流下愚,不能灼知其心迹行藏,乃以一不解天经地义之匪类,犹且群然以道学推之,则斯文扫地矣。

    即吕留良自撰之文亦云逆天者亡,又曰:‘顾我逆天,死反得后。’明知逆天之罪大,而欲悍然蹈之,死而不悔,不知古今以来天地间乖戾悍暴之气何独钟于吕留良也!

    朕即位以来,实不知吕留良有何著述之事。而其恶贯满盈、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致有曾静上书总督岳锺祺之举,曲折发露,以著吕留良之凶顽。而吕留良之子如吕葆中者,曾应举成名,蒙恩拔置鼎甲,仕列清华。其馀子孙多游庠序,乃不即毁板焚书,以灭其迹。且吕葆中既以身叨仕籍,犹世恶相承,并未洗心涤虑。前此一念和尚谋叛之案,党羽连及吕葆中,其时逆迹早已彰著。蒙圣祖仁皇帝如天之仁,免其究问,而吕葆中遂忧惧以死。就常情而论,吕葆中之兄子孙,遇如此之惊危险祸,且荷蒙圣祖皇帝如此之高厚洪恩,自当感激悔悟,共思掩覆前非,以为幸逃诛殛之计。岂料冥顽悍鸷,习与性成,复抱守遗编,深藏笥箧,此固吕留良以逆乱为其家传,故吕葆中等逆竖昏愚罔知警惕,而实乃天道昭然,不容少昧。如有鬼神驱遣,使逆贼之阴谋彻底呈现于今日,逆贼之遗毒不致漏网于天诛也。

    前此曾静逆书,朕所以一一剖白者,缘朕即位以来深知外间逆党甚众,自然散布讹言惑乱人之心志。其所诋,惟朕之一身者。朕可以己意自为判定归结,若如吕留良之罪大恶极,获罪于圣祖在天之灵者至深至重,即凡天下庸夫孺子,少有一线良心之人,知此亦无不切齿竖法,不欲与之戴履天地,此亦朕为臣子者情理之所必然。兹特降谕旨,将诸条略为宣示,其逆贼吕留良及其子孙、嫡亲弟兄、子侄应照何定律治罪之处著九卿、翰、詹、科、道会议,直省督抚、提督、两司秉公,各抒己见,详核定议俱奏

    杭奕禄等将吕留良一案上谕发与曾静、张熙、刘之珩等看,曾静等供词二条:

    曾静供:弥天重犯生于楚边,身未到过大都,目未接见文人,见闻固陋,胸次尤狭,只有一点迂腐。好古好义之心时存于中而不可泯,加以吕留良之文评盛行于世,文章举子家多以伊所论之文为程法,所说之义为定议,而其所讥诋本朝处又假托春秋之义,以寄其说于孔子口中,所以不得不令愚人信其实。弥天重犯心下虽不知本朝得统来历与列圣相承功德,然生圣祖皇帝之朝,赖圣祖皇帝之恩,自祖父以来,无干戈之扰,无苛政之苦,休养生息,以乐以利,大是安业顺化,胸中原无此说。无奈吕贸良将此义发得惊异,且以为说出于孔子。弥天重犯虽不识吕留良何如人焉,有不信孔子且浅陋无知,胸中实别寻个义理,解脱不出,因妄自揣量,以为士人读书,无事不当以孔子为法,岂有当前一个这样大的名义全不照管,竟孔子一部《春秋》囫囵吞下去,如何使得?所以抱此疑团,陷身大逆而莫救。直到今日,想来当时之所以别寻个义理解脱不出者,只为心中不知本朝龙兴之原与列圣递承之绩,所以为一部《春秋》束缚。若晓得这两个缘固,本朝名正言顺,大义亭亭,关春秋所摈甚事,与管仲所攘何涉,又何至为彼说所掬局?弥天重犯今日之所以切齿痛恨于吕留良者,为伊生于明末之季,身处江浙人文之区,于本朝功绩岂有不知?以伊之聪明才性,本朝如此亭亭大义,岂看不出既托身于儒林,合该早将斯义表白于天下,使天下读书士子晓然知本朝大功大德、名正言顺,尊之亲之而勿至疑孔子《春秋》之说。此方是吕留良当身之正义,如何反将此正大义理隐蔽,不见宣发,竟支吾旁引《春秋》之义以抵挡本朝既背经文之旨,复乖当身之义且流说于士林,遗累于国家。今日士子之从事举业文字,晓得他的说话者胸中未尝不染其恶,但所知有浅深,是以受病有轻重,求其能卓然自信,知吕留良之说为非,而复解脱得一部《春秋》之义与本朝丝毫无碍者实少,盖人纵晓得本朝功德之隆,治业之盛,远驾汉唐而直接三代,与圣人之生原无分于东西,然不能去吕留良之说而紧抱一部《春秋》,义旨在言下不是说坏,本朝不是圣人,定会诽谤孔子,错作《春秋》。此弥天重犯前在长沙两次亲供,解说此义到今,目思来实是皇天眷佑我朝,知得我朝正义正名。久为逆说,掩蔽于士庶人之胸,所以假弥天重犯之口,曲折阐发此义,使天下万世共尊共亲,无毫发遗玷于我朝之圣德神功,故必如狝天重犯之身亲经历方晓得此义。从前错误实由于无知而过信吕留良之说所致,今得圣谕开示,复就伊荒唐鄙谬、无中生有的说话,思之并考吕留良的实地与其学问心术,知得彼非不知而看错,实出于有意以诋诬也!所以,终本朝一切实有征应之事迹则概为隐匿而不书,而专以捏造妄幻、惑人观听为事,全不知食本朝之粟、覆本朝之土,食德服畴,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孙者数十年皇恩之当报,而竟无顾忌,相视如仇。今观其说话全是诪张佞利之口,逞其忿戾凶顽之习而复巧为藏奸隐诈,假托圣贤之说,盗名理学大儒以欺世而惑人。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包藏祸心,诱变士子、陷害良民者未有如吕留良可痛可恨之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