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大易择言 卷二十 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大易择言卷二十
  上元程廷祚撰
  ䷤离下巽上
  家人利女贞
  正义伊川程子曰家人者家内之道父子之亲夫妇之义尊卑长幼之序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卦外巽内离为风自火出火炽则风生风生自火自内而出也自内而出由家而及于外之象二与五正男女之位于内外为家人之道明于内而巽于外处家之道也家人之道利在女正女正则家道正矣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独云利女贞者夫正者身正也女正者家正也女正则男正可知矣
  龟山杨氏曰家人者治家之道也齐家自夫妇始舜观刑于二女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利女贞者言家道之本也
  紫阳朱子曰家人者一家之人卦之九五六二内外各得其正故为家人利女贞者欲先正乎内也内正则外无不正矣
  次崖林氏曰所正虽在女所以正之者则在夫盖主家之人也
  愚案利女贞辞若重女而实为男言之
  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正义山阳王氏曰家人之义以内为本故先说女也衡水孔氏曰此因二五得正以释家人之义并明女贞之㫖
  伊川程子曰彖以卦才而言阳居五在外也阴居二处内也男女各得其正位也尊卑内外之道正合天地阴阳之大义也家人之道必有所尊严而君长者谓父母也虽一家之小无尊严则孝敬衰无君长则法度废有严君而后家道正家者国之则也父子兄弟夫妇各得其道则家道正矣推一家之道可以及天下故家正则天下定矣
  紫阳朱子曰上父初子五三夫四二妇五兄三弟以卦画推之又有此象
  通论秋山王氏曰父道固主乎严母道尤不可以不严犹国有尊严之君长也无尊严则孝敬衰无君长则法度废故家人一卦大要以刚严为尚
  石涧俞氏曰彖辞举其端故但言利女贞彖传极其全故兼言男女之正而又以父子兄弟夫妇推广而备言之
  象曰风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正义衡水孔氏曰物事也言必有事即口无择言行必有常即身无择行正家之义修于近小言之与行君子枢机出身加人发迩见远故举言行以为之诫
  伊川程子曰正家之本在正其身正身之道一言一动不可易也君子观风自火出之象知事之由内而出故所言必有物所行必有恒也物谓事实恒谓常度法则也德业之著于外由言行之谨于内也言慎行修则身正而家治矣
  云峰胡氏曰风自火出一家之化自吾言行出皆由内及外自然薫蒸而成者也
  石涧俞氏曰齐家之道自修身始此风自火出所以为家人之象也君子知风之自于是齐家以修身为本而修身以言行为先言必有物而无妄行必有恒而不改物谓事实言而诚实则有物不诚实则无物也恒谓常度行而常久则有恒不常久则无恒也
  初九闲有家悔亡
  正义山阳王氏曰凡教在初而法在始家渎而后严之志变而后治之则悔矣处家人之初为家人之始故必闲有家然后悔亡也
  伊川程子曰初家道之始也闲谓防闲法度也治家之始茍不闲之以法度则人情流放必至于有悔失长幼之序乱男女之别伤恩义害伦理无所不至能以法度闲之于始则无是矣故悔亡也九刚明之才能闲其家者也不云无悔者群居必有悔以能闲故亡耳
  云峰胡氏曰初之时当闲九之刚能闲颜之推曰教子婴孩教妇初来
  象曰闲有家志未变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闲之于始家人志意未变动之前也正志未流散变动而闲之则不伤恩不失义处家之善也是以悔亡志变而后治则所伤多矣乃有悔也
  东坡苏氏曰忘闲焉则志变矣及其未变而闲之故悔亡
  六二无攸遂在中馈贞吉
  正义衡水孔氏曰六二履中居位以阴应阳尽妇人之义也妇人之道巽顺为常无所必遂其所职主在于家中馈食供祭而已得妇人之正故曰无攸遂在中馈贞吉
  紫阳朱子曰六二柔顺中正女之正位乎内者也故其象占如此
  通论童溪王氏曰无攸遂示不敢有所专也妇人之职不过奉祭祀馈饮食而已此外无他事也诗曰无非无仪惟酒食是议采蘩以供祭祀为不失职采𬞟以供祭祀为能循法度推而上之推而下之其职守莫不皆然是之谓贞而吉也
  象曰六二之吉顺以巽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二以阴柔居中正能顺从而卑巽者也
  故为妇人之贞吉也
  九三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
  正义山阳王氏曰以阳处阳刚严者也处下体之极为一家之长者也行与其慢宁过乎恭家与其渎宁过乎严是以家人虽嗃嗃悔厉犹得其道妇子嘻嘻乃失其节也
  伊川程子曰嗃嗃未详字义然以文义及音意观之与嗷嗷相类又若急束之意九三在内卦之上主治乎内者也以阳居刚而不中虽得正而过乎刚者也治内过刚则伤于严急故家人嗃嗃然治家过严不能无伤骨肉恩胜故悔也虽悔于严厉然而家道齐肃人心祇畏犹为家之吉也若妇子嘻嘻则终至羞吝矣在卦非有嘻嘻之象盖对嗃嗃而言嘻嘻笑乐无节也自恣无节则终至败家可羞吝也嘻嘻之甚则致败家之凶但云吝者可吝之甚则至于凶故未遽言凶也
  紫阳朱子曰以刚居刚而不中过乎刚者也故有嗃嗃严厉之象如是则虽有悔厉而吉也嘻嘻者嗃嗃之反吝之道也占者各以其德为应故两言之
  云峰胡氏曰嗃嗃以义胜情虽悔厉而吉嘻嘻以情胜义终吝悔自凶而吉吝自吉而凶九三以刚居刚若能严于家人者比乎二柔又若易昵于妇子者三其在吉凶之间乎故悔吝之占两言之
  馀论问易传云正家之道在于正伦理笃恩义今欲正伦理则有伤恩义欲笃恩义又有乖于伦理如何朱子曰须是于正伦理处笃恩义笃恩义而不失伦理方可
  象曰家人嗃嗃未失也妇子嘻嘻失家节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虽嗃嗃于治家之道未为甚失若妇子
  嘻嘻是无礼法失家之节家必乱矣
  六四富家大吉
  正义进斋徐氏曰富家者非必金帛宝玉而后为富但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各安其位顺而无逆能保有其家而不败即所谓富也吉莫大焉
  中溪张氏曰六四以巽顺之道而在髙位记曰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家之肥即家之富也
  愚案爻辞曰富家大吉而传以顺在位释之顺在位者即所谓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也一家之中各尽其道共得其理谓之富者言道义之充积也中溪张氏引礼运家之肥语最得其解胜于传义多财之误
  存疑伊川程子曰六以巽顺之体而居四得其正位居得其正为安处之义巽顺于事而由正道能保有其富者也居家之道能保有其富则为大吉也四高位而独云家者于家而言高位家之尊也
  紫阳朱子曰阳主义阴主利以阴居阴而在上位能富其家者也
  象曰富家大吉顺在位也
  馀论石涧俞氏曰礼运云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岂以多财为吉哉以顺居之则满而不溢可以保其家而长守其富吉孰大焉此与徐氏张氏二说微异
  九五王假有家勿恤吉
  正义山阳王氏曰居于尊位而明于家道则天下莫不化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六亲和睦交相爱乐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故王假有家则勿恤而吉
  白云郭氏曰勿恤吉者王假有家母忧天下之不定也天下定则吉孰大焉
  泉峰龚氏曰假与格同犹奏格无言昭假烈祖之假谓感格也九五以阳刚中正居尊位为有家之主盛德至善所以感格乎家人之心者至矣王者家大人众其心难一有未假者勿用忧恤而自吉也盖初之闲有家是以法度防闲之至王假有家则躬行有以感化之矣
  何氏元子曰舜假于文祖公假于太庙格假互用可证身范既端故能感格其家使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各得其所以相敦睦正家而天下定故不待忧恤而吉矣
  愚案九五居尊为王者教成于家之象故曰王假有家假以感格之义为正正家则天下自定勿恤郭子和谓母忧天下之不定其说可从卦本家人不重天下之能化然言勿恤则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之㫖较如矣
  通论释褐杨氏曰闲有家闲之于其始假有家则假之于
  其终也
  建安邱氏曰三五阳刚皆主治家者也三刚而不中失之过严未免有悔厉之失五刚而得中威而能爱尽乎治家之道者故人无不化可以勿忧恤而吉也
  存疑伊川程子曰假至也极乎有家之道也
  紫阳朱子曰假至也如假于太庙之假有家犹言有国也九五刚健中正下应六二之柔顺中正王者以是至于其家则勿用忧恤而吉可必矣盖聘纳后妃之吉占
  象曰王假有家交相爱也
  正义衡水孔氏曰交相爱也者王既明于家道天下化之
  六亲和睦交相爱乐也
  愚案交相爱者所谓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也此正释勿恤之意
  存疑紫阳朱子曰夫爱其内助妇爱其刑家
  上九有孚威如终吉
  止义山阳王氏曰家道可终惟信与威
  伊川程子曰上卦之终家道之成也故极言治家之本治家之道非至诚不能也故必中有孚信则能常久而众人自化为善不由至诚已且不能常守也况欲使人乎故治家以有孚为本治家者在妻孥情爱之间慈过则无严恩胜则掩义故家之患常在礼法不足而渎慢生也长失尊严少忘恭顺而家不乱者未之有也故必有威严则能终吉保家之终在有孚威如二者而已故于卦终言之
  紫阳朱子曰上九以刚居上在卦之终故言正家久远之道占者必有诚信严威则终吉也
  秋山王氏曰家人之终家道成也故极言齐家久远之道齐家之道以诚为本以严为用不诚则上下相欺众事不立不严则礼法不存渎慢易生如此而家道齐者未之有也故家人之终以孚威二者言之是二者保家道之终吉者也
  何氏元子曰治家观于身下五爻未及正身之义故于此爻足其意盖探本之论与大象言有物行有恒相表里
  象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
  正义伊川程氏曰爻辞谓治家当有严威而夫子又复戒云当先严其身也威严不先行于己则人怨而不复服故云威如而吉者能自反于身也孟子所谓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也
  紫阳朱子曰谓非作威也反身自治则人畏服之矣
  ䷥兑下离上
  睽小事吉
  正义伊川程子曰小事吉者止是方睽之时犹足以致小事之吉不成终睽而已须有济睽之道
  汴水赵氏曰睽盖人情事势之适然圣人自有御时之方小事吉者就其睽异之中有以善处之则亦吉也其也之小贞洪范之作内之时乎
  何氏元子曰业已睽矣不可以忿疾之心驱迫之也惟不为已甚徐徐转移此合睽之善术也故曰小事吉小事犹言以柔为事非大事不吉而小事吉之谓
  辨正愚案杂卦传云睽外也家人内也内谓天伦外谓事物之纷赜内主同外主异二卦之反对以此事物之理其原则一而品类散殊万有不齐不可以骤求其同小事者同则大而异则小也今方辨其异以从事故曰小事而将有不终于睽者故曰小事吉旧说以乖异离散训睽使诚为此义亦但当如小过言可小事不可大事而已而遽许小事以吉何与今以 折中所订为正
  存疑伊川程子曰睽者睽乖离散之时非吉道也以卦才
  之善虽处睽时而小事吉也
  紫阳朱子曰睽乖异也为卦上火下泽性相违异中女少女志不同归故为睽然以卦徳言之则内说而外明以卦体言之则六五得中而下应九二之刚是以其占不可大事而小事尚有吉之道也
  彖曰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说而丽乎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睽之时用大矣哉
  正义伊川程子曰彖先释睽义次言卦才终言合睽之道而赞其时用之大火之性动而上泽之性动而下二物之性违异故为睽义中少二女虽同居其志不同行亦为睽义女之少也同处长则各适其归其志异也兑说也离丽也又为明故为说顺而附丽于明方睽乖之时六五以柔居尊位有说顺丽明之善又得中道而应刚虽不能合天下之睽亦可以小济是以小事吉也见同之为同者世俗之知也圣人则明物理之本同所以能同天下而和合万类也以天地男女万物明之天髙地下其体睽也然阳降阴升相与合而成化育之事则同也男女异质睽也而相求之志则通也生物万殊睽也然而得天地之和禀阴阳之气则相类也物虽异而理本同故天下之大群生之众睽散万殊而圣人为能同之处睽之时合睽之用其事至大故云大矣哉
  紫阳朱子曰睽皆言始异终同之理
  愚案物理本同而其用各异人能辨其用之所宜则能合异而为同此卦之所以有睽也传首四句以内外卦体言物之各异也说而丽乎明三句言人能依乎天德明而且刚则可以辨天下之物而获其吉也末四句言天地男女万物皆以异而同以明合异为同由小而驯致于大之理
  象曰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
  正义伊川程子曰上火下泽二物之性违异所以为睽离之象君子观睽异之象于大同之中而知所当异也夫圣贤之处世在人理之常莫不大同于世俗所同者则有时而独异盖于秉𢑴则同矣于世俗之失则异也不能大同者乱常拂理之人也不能独异者随俗习非之人也要在同而能异耳中庸曰和而不流是也
  辨正愚案大象以一事用一卦而其取义必根据内外卦体精切著明如此卦火形而上有道之象焉泽形而下有器之象焉器者凡民所同具道者君子所独行人皆有视与听而聪明惟君子人皆有貌与言而恭敬为君子故曰君子以同而异旧说虽多名理然往往以为异而同非同而异也否则惟知发明独异之说而于卦象无所根据程传亦不免于此矣
  存疑颍川荀氏曰火性炎上泽性润下故曰睽也大归虽同小事当异百官殊职四民异业文武并用威德相反共归于治故曰君子以同而异也
  紫阳朱子曰如伯夷柳下惠伊尹三子所趋不同而其归则一在人则出处语黙虽不同而同归于理讲论文字为说不同而同于求合义理立朝论事所见不同而同于忠君此与荀说俱是以异而同
  初九悔亡丧马勿逐自复见恶人无咎
  正义东谷郑氏曰居睽之初在卦之下必安静以俟之寛裕以容之睽斯合矣丧马勿逐久则自复安静以俟之也睽而无应无非戾于己者拒绝之则愈戾故寛裕以容之也合睽之道莫善于斯
  折中曰案此爻所谓不立同异者也不求同故丧马勿逐不立异故见恶人然惟居初处下其睽未甚者用此道为宜耳立此心以为之本然后随所处而变通也不立同异之说先儒所未及
  愚案睽生于形之殊而成于心之辨初九在事之始彼我之形未立而分辨之心未起此其所以悔亡也非与九四同德相应之故丧马自复与见恶人得丧美恶不以婴其懐抱而得无咎皆承悔亡而发明之
  存疑伊川程子曰在睽乖之时以刚动于下有悔可知所以得亡者九四在上亦以刚阳睽离无与自然同类相合上下相与故能亡其悔也在睽诸爻皆有应夫合则有睽本异则何睽唯初与四虽非应而同德相与故相遇马者所以行也阳上行者也睽独无与则不能行是丧其马也四既与之合则能行矣是勿逐而马复得也恶人与已乖异者也见者与相通也当睽之时虽同德者相与然小人乖异者至众若弃绝之不几尽天下以仇君子乎如此则失含𢎞之义致凶咎之道也又安能化不善而使之合乎故必见恶人则无咎也
  愚案此卦二与五三与上皆旧例之所谓阴阳相应者而卦适为睽先儒则为本同而后有睽之说初与四皆阳此旧例之所谓不相应者先儒又为同德相应之说是所谓应者左右初无定据矣而可乎
  象曰见恶人以辟咎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若以恶人而拒绝之则将众仇于君子而祸咎至矣故必见之所以免辟怨咎也无怨咎则有可合之道
  九二遇主于巷无咎
  辨正愚案巷者纵横屈曲之名以喻物之不齐也主以喻理之一定也九二方与物接而入于纷赜之内有人在巷中之象爻为刚德有虽在巷中而不迷其定向之象遇主于巷而物之睽非所虑矣故无咎也物不可以终睽而合睽之道在于辨物理之同异卦之大义惟在于此若谓二五之交不固而待委曲以相求则彖传固云说而丽乎明得中而应乎刚矣又何交之不固而待委曲以求其合耶
  存疑伊川程子曰二与五正应然在睽乖之时阴阳相应之道衰而刚柔相戾之意胜故二五虽正应而其交非固巷者委曲之途也遇者㑹逢之谓也当委曲相求期于㑹遇与之合也所谓委曲者以善道宛转将就非枉己屈道也
  紫阳朱子曰二五阴阳正应居睽之时乖戾不合必委曲相求而得会遇乃为无咎故其象占如此
  象曰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辨正愚案以睽言之则惟见有巷而不见有主谓之失道
  可矣今曰遇主故曰未失道也
  存疑伊川程子曰当睽之时君心未合至诚以感动之尽力以扶持之明义理以致其知杜蔽惑以诚其意如是宛转以求其合也遇非枉道迎逢也巷非邪僻曲径也故夫子特云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六三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
  辨正安定胡氏曰天当作而字古文相类后人传写之谈也然谓而者在汉法有罪髡具𩯭髪曰而又周礼梓人为笋簴作而亦谓髡其𩯭髪也
  愚案六三阴柔居说体之极无辨物之明而欲骤与物合故为舆曳牛掣之象其人天且劓言不惟不能合而伤害且立见天与劓皆首刑睽之首不可以妄合也无初有终者知说之不可偏用而丽乎明则可以合天下之睽矣此爻之义宜如是解旧说似不可信
  存疑伊川程子曰三以正应在上欲进与上合志而四阻于前二牵于后车牛所以行之具也舆曳牵于后也牛掣阻于前也天髡首也劓截鼻也三从正应而四隔止之三虽阴柔处刚而志行故力进以犯之是以伤也天而又劓言重伤也三不合于二与四睽之时自无合义适合居刚守正之道也其于正应则睽极有终合之理始为二阳所厄是无初也后必得合是有终也掣从制从手执止之义也
  紫阳朱子曰六三上九正应而三居二阳之间后为二所曳前为四所掣而当睽之时上九猜狠方深故又有髡劓之伤然邪不胜正终必得合故其象占如此
  象曰见舆曳位不当也无初有终遇刚也
  辨正愚案非明不足以合天下之睽六三所用惟说故曰位不当也刚者明之本体前与刚遇不必定指上九即以九四为假象则明自生而可以辨物可以合睽矣
  存疑伊川程子曰以六居三非正也非正则不安又在二阳之间所以有如是艰厄由位不当也无初有终者终必与上九相遇而合乃遇刚也不正而合未有久而不离者也合以正道自无终睽之理故贤者顺理而安行智者知几而固守
  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
  辨正愚案九四初交明体分辨太严又失位之刚不足以合物之睽故曰睽孤元夫程子以为善士是也遇元夫而后与之交孚则其所取太狭天下之类亦至不一矣此岂共适于大同之道乎可危之甚也然能自行其刚正之志而于物无妄合之失故曰无咎旧说以睽孤为无应则无以处上九以四与初同德为交孚则又不见致厉之由不能无疑
  存疑伊川程子曰九四当睽时居非所安无应而在二阴之间是睽离孤处者也以刚阳之德当睽离之时孤立无与必以气类相求而合是以遇元夫也夫阳称元善也初九当睽之初遂能与同德而亡睽之悔处睽之至善者也故目之为元夫犹云善士也四与初皆以阳处一卦之下居相应之位当睽乖之时各无应援自然同德相亲故㑹遇也交孚各有孚诚也上下二阳以至诚相合则何时之不能行何危之不能济故虽处危厉而无咎也
  紫阳朱子曰睽孤谓无应遇元夫谓得初九交孚谓同德相信然当睽时故必危厉乃得无咎
  象曰交孚无咎志行也
  存疑伊川程子曰初四皆阳刚君子当睽乖之时上下以至诚相交协志同力则其志可以行不止无咎而已卦辞但言无咎夫子又从而明之云可以行其志救时之睽也
  六五悔亡厥宗噬肤往何咎
  辨正愚案初九之悔亡以方在事始而人我之形未立也六五之悔亡以明藏于内而物我之形胥泯也宗者同类之称噬肤言其合之易也合睽之道始于至近五以柔中而居尊位明足以辨物而无察察之迹厥宗噬肤此其同类之中已无有睽而不合者则由是以及万类之纷纭将皆足以合其睽矣而何咎乎○二之遇主于巷言其难也五之厥宗噬肤言其近也皆小事吉之谓
  存疑伊川程子曰六以阴柔当睽离之时而居尊位有悔可知然而下有九二阳刚之贤与之为应以辅翼之故得悔亡厥宗其党也谓九二正应也噬肤噬啮其肌肤而深入之也当睽之时非入之者深岂能合也五虽阴柔之才二辅以阳刚之道而深入之则可往而有庆复何过咎之有以周成之幼稚而兴盛王之治以刘禅之昏弱而有中兴之势盖由任圣贤之辅而姬公孔明所以入之者深也
  紫阳朱子曰以阴居阳悔也居中得应故能亡之厥宗指九二噬肤言易合六五有柔中之德故其象占如此案以阴居阳与居中得应者多矣未知朱子何故独以解此爻之悔亡
  象曰厥宗噬肤往有庆也
  存疑伊川程子曰爻辞但言厥宗噬肤则可以往而无咎象复推明其义言人君虽己才不足若能信任贤辅使以其道深入于己则可以有为是往而有福庆也
  上九睽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冦婚媾往遇雨则吉
  正义伊川程子曰上居卦之终睽之极也阳刚居上刚之极也在离之上用明之极也睽极则咈戾而难合刚极则躁暴而不祥明极则过察而多疑上九有六三之正应实不孤而其才性如此自睽孤也如人虽有亲党而多自疑猜妄生乖离虽处骨肉亲党之间而常孤独也上之与三虽为正应然居睽极无所不疑其见三如豕之污秽而又背负泥涂见其可恶之甚也既恶之甚则猜成其罪恶如见载鬼满一车也物理极而必反上之睽乖既极三之所处者正理大凡失道既极则必反正理故上于三始疑而终必合也先张之弧始疑恶而欲射之也三实无恶故后说弧而弗射睽极而反故与三非复为冦雠乃婚媾也此非冦婚媾之语与他卦同而义则殊也阴阳交而和畅则为雨上于三始疑而睽睽极则不疑而合阴阳合而益和则为雨故云往遇雨则吉往者自此以往也谓既合而益和则吉也
  紫阳朱子曰睽孤谓六三为二阳所制而已以刚处明极睽极之地又自猜狠而乖离也见豕负涂见其污也载鬼一车以无为有也张弧欲射之也说弧疑稍释也匪冦婚媾知其非冦而实亲也往遇雨则吉疑尽释而睽合也上九之与六三先睽后合故其象占如此
  辨正愚案四与初俱为阳爻上与三一阳一阴而皆曰睽孤此最足以破应之说程子以上九之睽孤为其才性如是者盖亦自疑于旧说之抵牾也然三与上既谓之正应矣若又谓上之疑为疑三而遇雨为先睽后合以此为睽之时使然则五之与二何其无疑而即合也又不可通矣
  象曰遇雨之吉群疑亡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雨者阴阳和也始睽而能终和故吉也所以能和者以群疑尽亡也其始睽也无所不疑故云群疑睽极而合则皆亡也
  通论紫阳朱子曰诸爻立象圣人必有所据非是白撰但今不可考耳到孔子方不说象如见豕负涂载鬼一车之类孔子只说群疑亡也便见得上面许多皆是狐惑可疑之事而已到后人解说便多牵强
  愚案人事有吉凶得失圣人取而系之卦爻之辞其必待假于物类而谓之象者以其事不可直指而非是又不足以包举之也后人闻象之说而欲极力求之穿凿附㑹无所不至不知物类之假乃系辞之不得已而非以此为正象也如此传之群疑亡乃所谓正象尔朱子谓当日圣人立象必有所据其论甚当又云孔子方不说象岂象之失传自赞易始与












  大易择言卷二十
<经部,易类,大易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