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大易择言 卷十六 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大易择言卷十六
  上元程廷祚撰
  ䷜坎下坎上
  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正义伊川程子曰卦中一阳上下二阴阳实阴虚上下无据一阳陷于二阴之中故为坎陷之义陷则为险习重也如学习温习皆重复之义也阳实在中为中有孚信维心亨维其心诚一故能亨通至诚可以通金石蹈水火何险难之不可亨也行有尚谓以诚一而行则能出险有可嘉尚谓有功也不行则常在险中矣
  紫阳朱子曰习重习也坎险陷也其象为水阳陷阴中外虚而中实也此卦上下皆坎是为重险中实为有孚心亨之象以是而行必有功矣故其占如此
  平庵项氏曰重卦坎字在六重卦之先故加习字以起后例示离震艮兑巽皆当以重习起义也乾坤不加习字者六爻只一爻故也
  通论隆山李氏曰坎之中实是为诚离之中虚是为明中实者坎之用中虚者离之用也作易者因坎离之中而寓诚明之用古圣人之心学也
  馀论云峰胡氏曰他卦亨字本义例以为占惟此则曰中实为有孚心亨之象盖他卦事之亨也此心之亨也阳实有孚之象阳明心亨之象
  章氏本清曰六十四卦独于坎卦指出心以示人可见心在身中真如一阳陷于二阴之内所谓道心惟微者此也
  存疑衡水孔氏曰坎是险陷之名习者便习之义险难之事非经便习不可以行故须便习于坎事乃得用故云习坎也案诸卦之名皆于卦上不加其字此坎卦之名特加习字者以坎为险难故特加习名
  蓝田吕氏曰习坎更试乎至难也八卦乾健坤顺震动艮止离明坎险巽入兑说惟险非吉徳君子所不取故于坎也独以习坎为名更试重险乃君子所有事也
  紫岩张氏曰习安行不息之称习坎险可出矣夫阳陷于阴非出险则功无自兴曰习坎以出险也
  愚案习坎彖𫝊曰重险也义训甚明故程𫝊亦但解为重复诸儒纷纷之论殊与彖𫝊不合且经教人之用险惟在有孚心亨如孔氏之说险难必须便习然后可行是为别生一义矣至卦名之上加一字者平庵项氏之说盖为近之
  存异郭氏曰卦首习字上脱卦名坎字彖𫝊同案说卦明八卦象义称坎多矣并无习字其误益明
  愚案白云郭氏曰易中诸卦于卦上无加字者独此称习坎王原叔先生引徐氏新义谓习坎字上脱卦名一坎字而易中卦名之下亦无重言卦者故离卦不曰离重离巽卦不曰巽重巽其重言卦名者皆孔子彖辞也孔氏既未明徐氏尤失之案新义之说即本之举正者白云之辨是也
  彖曰习坎重险也水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维心亨乃以刚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险之时用大矣哉正义伊川程子曰习坎者谓重险也上下皆坎两险相重也水流而不盈阳动于险中而未出于险乃水性之流行而未盈于坎既盈则出乎坎矣行险而不失其信阳刚中实居险之中行险而不失其信者也坎中实水就下皆为信义有孚也维其心可以亨通者乃以其刚中也中实为有孚之象至诚之道何所不通以刚中之道而行则可以济险难而亨通也以其刚中之才而往则有功故可嘉尚若止而不行则常在险中矣坎以能行为功髙不可升者天之险也山川邱陵地之险也王公君人者观坎之象知险之不可陵也故设为城郭沟池之险以守其国保其民人是有用险之时其用甚大故赞其大矣哉山河城池谓险之大端也若夫尊卑之辨贵贱之分明等威异物采凡所以杜绝陵僭限隔上下者皆体险之用也
  紫阳朱子曰水流不盈是说一坎满便流出去一坎又满又流出去行险而不失其信则是说决定如此
  又曰坎水只是平不解满盈是满出来
  云峰胡氏曰水字当读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两句皆指水言以水之内实行有常者释卦辞有孚之义也
  馀论王氏伯厚曰下阳举而虢亡虎牢城而郑惧西河失而魏蹙大岘度而燕危故曰设险以守其国
  石门梁氏曰流而不盈时止则止也盈而后进时行则行也坎以能止为信以能行为功时止时行其君子处险之道与
  象曰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徳行习教事
  正义呉郡陆氏曰洊再也水再至而益通流不舍昼夜重重相随以为常有似于习故君子象之以常徳行习教事如水不息也
  伊川程子曰坎为水水流仍洊而至两坎相习水流仍洊之象也水自涓滴至于寻丈至于江海洊习而不骤者也其因势就下信而有常故君子观坎水之象取其有常则常久其徳行人之徳行不常则伪也故当如水之有常取其洊习相受则以习熟其教令之事夫发政行教必使民熟于闻聴然后能从故三令五申之若骤告未喻遽责其从虽严刑以驱之不能也故当如水之洊习
  紫阳朱子曰治己治人皆必重习然后𤍨而安之
  馀论涑水司马氏曰水之流也习而不已以成大川人之学也习而不止以成大贤故君子以常徳行习教事
  东坡苏氏曰常其徳行故遇险而不变习其教事故遇险而能应
  石涧俞氏曰常徳行谓徳行有常而不改习教事谓教事练习而不辍
  初六习坎入于坎窞凶
  正义山阳王氏曰最处坎底入坎窞者也处重险而复入
  坎底其道凶也
  伊川程子曰初以阴柔居坎险之下非能出乎险也唯益陷于深险耳窞坎中之陷处已在习坎中更入坎窞其凶可知
  紫阳朱子曰以阴柔居重险之下其陷益深故其象占如此
  存异紫岩张氏曰阴居重坎下迷不知复以习于恶故凶失正道也𫝊曰小人行险以侥幸初六之谓
  愚案险以在下者为重故坎卦下三爻视上三爻其辞有甚焉初六习坎言此乃重险之下所谓坎窞者也使不知而误入之其凶极矣张氏以习坎为习于恶未之敢信
  象曰习坎入坎失道凶也
  正义愚案道谓天徳也失道者言初处坎之极下不复知
  有天徳也凶可知矣
  九二坎有险求小得
  正义伊川程子曰二当坎险之时陷上下二阴之中是有险也然其刚中之才虽未能出乎险中亦可小自济是所求小得也君子处险难而能自保者刚中而已
  紫阳朱子曰处重险之中未能自出故为有险之象然刚而得中故其占可以求小得也
  愚案此爻言陷溺已深几自失其阳德然本心之良未尝泯绝虽旦昼之牿亡而夜气犹有存者故曰坎有险求小得也旧说于此未畅
  象曰求小得未出中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以刚中之才不至陷于深险是所求小
  得也
  六三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
  正义伊川程子曰六三在坎陷之时以阴柔而居不中正其处不善来下则入于险之中之上则重险也故云来之坎坎枕谓支倚居险而支倚以处不安之甚也所处如此唯益入于深险耳故云入于坎窞如三所处之道不可用也故戒勿用
  紫阳朱子曰以阴柔不中正而履重险之间来往皆险前险而后枕其陷益深不可用也故其象占如此枕倚著未安之意
  又曰险且枕只是前后皆险来之自是两字谓下来亦坎上往亦坎之往也进退皆险也
  辨正愚案辅嗣云枕者枝而不安之谓𫝊义本此立说而微有同异又案于令升曰枕安也蓝田吕氏曰险且枕者安于所未安也此说似胜
  象曰来之坎坎终无功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进退皆险处又不安若用此道当益入
  于险终岂能有功乎
  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
  正义何氏𤣥子曰贰副也谓樽酒而副以簋也礼天子大臣出会诸俟主国樽棜簋副是也 折中云簋贰之说何氏得之
  辨正愚案六四所处出重险之外离陷溺之深酒食虽能陷人而樽酒簋贰则其陷亦微矣且坎之所以为幽暗者以天光之难见也若有牖以通阳而收纳约束于此以与之相接则道心之复不逺而可以免于险矣故终无咎也旧说虽主承比立论而况以大臣匡其君上之事意义非不可悦而揆之斯卦斯爻未见其比附确当而不可易学者详之
  存疑山阳王氏曰处重险而履正以柔居柔履得其位以承于五五亦得位刚柔各得其所皆无馀应以相承比明信显著不存外饰处坎以斯虽复一樽之酒二簋之食瓦缶之器纳此至约自进于牖乃可羞之于王公荐之于宗庙故终无咎也
  崔氏曰于重险之时居多惧之地比五而承阳修其洁诚进其忠信则终无咎也
  伊川程子曰六四阴柔而下无助非能济天下之险者以其在髙位故言为臣处险之道大臣当险难之时唯至诚见信于君其交固而不可间又能开明君心则可保无咎矣夫欲上之笃信唯当尽其质实而已多仪而尚饰莫如燕享之礼故以燕享喻之言当不尚浮饰唯以质实所用一樽之酒二簋之食复以瓦缶为器质之至也其质实如此又须纳约自牖纳约谓进结于君之道牖开通之义室之暗也故设牖所以通明自牖言自通明之处以况君心所明处诗云天之牖民如埙如篪毛公训牖为道亦开通之谓人臣以忠信善道结于君心必自其所明处乃能入也人心有所蔽有所通所蔽者暗处也所通者明处也尝就其明处而告之求信则易也故云纳约自牖能如是则虽艰险之时终得无咎也
  紫阳朱子曰九五尊位六四近之在险之时刚柔相际故有但用薄礼益以诚心进结自牖之象牖非所由之正而室之所以受明也始虽艰阻终得无咎故其占如此
  存异紫阳朱子曰晁氏云先儒读樽酒簋为一句贰用缶为一句今从之贰益之也周礼大祭三贰弟子职左执虚豆右执挟匕周旋而贰是也案樽酒簋贰用缶三字为句自虞仲翔始
  凤阿姜氏曰观孔子小象以樽酒簋贰为句则晁氏之说以贰用缶为句者非矣
  象曰樽酒簋贰刚柔际也
  辨正愚案樽酒簋贰程子以为举首句是也际者相近之谓言四虽柔暗然与五之刚阳相近则其能出于险而终无咎可知非谓君臣之交际也
  存疑伊川程子曰象只举首句如此比多矣樽酒簋贰质实之至刚柔相际接之道能如此则可终保无咎君臣之交能固而常者在诚实而已刚柔指四与五谓君臣之交际也
  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
  正义石涧俞氏曰坎不盈以其流也彖𫝊曰水流而不盈
  是也不盈则适至于既平故无咎
  何𤣥玄子曰祗适也犹言适足也言适于平而已即彖𫝊所谓水流而不盈也 折中曰如程𫝊说则不盈为未能盈科出险之义与彖𫝊异指矣须以俞氏何氏之说为是
  辨正愚案九五刚中正彖之所谓心亨者也然坎之为坎不与其出于险而但观其所以行险者坎不盈祗既平所谓行险而不失其信也险无常而其不盈也有常则险而平矣此言刚中之君子不畏天下之有险而能使天下之险自我而平则何咎之有乎王氏谓九五未免于咎不可从
  存疑山阳王氏曰为坎之主而无应辅可以自佐未能盈坎者也坎之不盈则俭不尽矣祗辞也为坎之主尽平乃无咎故曰祗既平无咎也说既平乃无咎明九五未免于咎也
  伊川程子曰九五在坎之中是不盈也盈则平而出矣祗皆音抵抵也复卦云无祗悔必抵于已平则无咎既曰不盈则是未平而尚在险中未得无咎也以九五刚中之才居尊位宜可以济于险然下无助也二陷于险中未能出馀皆阴柔无济险之才人君虽才安能独济天下之险居君位而不能致天下出于险则为有咎必祗既平乃得无咎
  象曰坎不盈中未大也
  正义紫阳朱子曰水之为物其在坎只能平自不能盈故
  曰不盈盈髙之义盈髙乃此处盈字之解
  辨正愚案坎不盈满既平而止乃险之有孚而可信者也中未大言其亨于心而不能亨于境也不盈乃水徳润下之本性旧说不知即坎之有孚中未大旧说言未能光大而不知即彖之心亨所以并无明确之论
  上六系用徽𬙊寘于丛棘三岁不得凶
  正义山阳王氏曰囚执寘于思过之地自修三岁乃可以
  求复故曰三岁不得凶
  草庐吴氏曰周官司圜收教罢民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三岁不得其罪大而不能改者与
  象曰上六失道凶三岁也
  辨正愚案坎之性下故上三爻视下三爻为轻不独四优于三五优于二也即上与初同为失道而丛棘之寘与坎窞之入有间焉观象𫝊自知之凶三岁者凶止于三岁也勿用则已甚矣
  ䷝离下离上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
  正义山阳王氏曰离之为卦以柔为正故必贞而后乃亨故曰利贞亨也柔处于内而履正中牝之善也外强而内顺牛之善也离之为体以柔顺为主者也故吉于畜牝牛也
  伊川程子曰离丽也万物莫不皆有所丽在人则为所亲附之人所由之道所主之事皆其所丽也人之所丽利于贞正得其正则可以亨通故曰离利贞亨畜牝牛吉牛之性顺而又牝焉顺之至也既附丽于正必能顺于正道如牝牛则吉也
  紫阳朱子曰离丽也阴丽于阳其象为火体阴而用阳也物之所丽贵乎得正牝牛柔顺之物也故占者能正则亨而畜牝牛则吉也
  通论平庵项氏曰坤以全体配干而行故为牝马之行地离以二五附干而居故为牝牛之畜养
  草庐吴氏曰牛牝皆坤象离中画一阴坤之中画也故象牝牛
  彖曰离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柔丽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正义伊川程子曰离丽也谓附丽也如日月则丽于天百榖草木则丽于土万物莫不各有所丽天地之中无无丽之物在人当审其所丽丽得其正则能亨也重明以丽乎正以卦才言也上下皆离重明也五二皆处中正丽乎正也君臣上下皆有明德而处中正可以化天下成文明之俗也二五以柔顺丽于中正所以能亨人能养其至顺以丽中正则吉故曰畜牝牛吉也
  平庵项氏曰重明以丽乎正此统论一卦之义以释卦名柔丽乎中正此以二五成卦之爻释卦辞也
  辨正愚案离卦虽取义于明者多究以丽义为本观彖辞以畜牝牛为象而彖𫝊曰离丽也则知此卦尤重依附之义旧说多失之附㑹者以但知以明义求之也
  通论云峰胡氏曰坎之刚中九五分数多故彖辞曰有孚而九五曰坎不盈离之中正六二分数多故彖辞曰畜牝牛而六二曰黄离元吉
  象曰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正义山阳王氏曰继谓不绝也明照相继不绝旷也紫阳朱子曰作起也
  辨正愚案彖𫝊言重明象𫝊言继明明因离象而起然古率谓居位者为明尚书中多有之如尧典明明皋陶谟庶明之类天子之下有诸侯诸侯之下有卿大夫而各尽其居上治人之道所谓重明以丽乎正者此也天子明明徳于天下诸侯明明徳于一国以至卿大夫莫不皆然所谓继明照于四方者此也其实非有二也旧说以继明为言前后又谓大人専言王者明两作皆指君俱误
  初九履错然敬之无咎
  正义汉上朱氏曰荣辱安危系于所丽君子处离之始安
  义守正是以无咎
  辨正愚案离以丽物为义初将附于物而未安故为履错然之象如君臣朋友交际之始情好未洽志趣未同其所践履纷错而靡宁也君子无往不敬而况于附物之始乎故惟持以戒慎之心以待人事之自合则可免于尤悔矣旧解此爻以履错为志刚上进或又以错然为敬慎之意恐皆未必然
  馀论缙云冯氏曰日方出人夙兴之晨也履错然动之始也于其始而加敬则终必吉祸福几微毎萌于初动之时故戒其初
  双湖胡氏曰错然是事物纷错之意能敬则心有主宰酬应不乱可免于咎不能敬则反是
  存疑衡水孔氏曰身处离初故其所履践恒错然敬慎不敢自宁故云履错然敬之无咎若能如此恭敬则得避其祸而无咎
  安定胡氏曰错然者敬之之貌也居离之初如日之初生于事之初则当常错然警惧以进徳修业所以得免其咎
  伊川程子曰阳固好动又居下而离体阳居下则欲进离性炎上志在上丽几于躁动其履错然谓交错也虽未进而迹已动矣动则失居下之分而有咎也然其刚明之才若知其义而敬慎之则不至于咎矣初在下无位者也明其身之进退乃所丽之道也其志既动不能敬慎则妄动是不明所丽乃有咎也
  象曰履错之敬以辟咎也
  馀论中溪张氏曰初居离之始所履之邪正善恶纷错而未知适从也不敬则妄动而获咎矣故履错之敬可以辟咎此论与丽物义未协
  六二黄离元吉
  正义紫阳朱子曰黄中色柔丽乎中而得其正故其象占如此象曰黄离元吉得中道也
  馀论伊川程子曰所以元吉者以其得中道也不云正者离以中为重所以成文明由中也正在其中矣
  兼山郭氏曰离之所以亨柔丽乎中正故亨也黄离之所以元吉文明而用中故元吉也故尽一卦之美其惟六二乎
  九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辨正愚案日昃之离时已过而相丽非所以持久也鼓缶之歌不足以为乐而大耋之嗟尤足以为忧盖欲丽而不可得矣凶何如乎此言失位之刚而处垂尽之地未有能自存者欲人之及时而自纳于中正也
  馀论石门梁氏曰三居下离之终乃日昃之时也夫持满定倾非中正之君子不能三处日之夕而过刚不中其志荒矣故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其歌也乐之失常也其嗟也哀之失常也哀乐失常能无咎乎君子值此之时则思患之心与乐天之诚并行而不悖是固不暇于歌矣而亦何至于嗟乎此说持论颇佳然于象𫝊何可久之言未见有当况丽物之本指乎
  存疑伊川程子曰九三居下体之终是前明将尽后明当继之时人之始终时之革易也故为日昃之离日下昃则为没矣以理言之盛必有衰始必有终常道也达者顺理为乐缶常用之器也鼓缶而歌乐其常也不能如是则以大耋为嗟忧乃为凶也
  紫阳朱子曰重离之间前明将尽故有日昃之象不安常以自乐则不能自处而凶矣戒占者宜如是也
  象曰日昃之离何可久也
  馀论伊川程子曰日既倾昃明能久乎
  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辨正愚案离卦九四于易之诸爻最为凶恶然旧说中鲜有得其解者考离之为卦以柔而丽于刚者也柔既丽刚则刚反无所丽矣而丽之为义又以内为安者也丽于外则天下有所不受矣九四自弃其中正之德外求依附而不知数之所穷者害之所必烈也其身受极祸非自取之乎
  存疑伊川程子曰九四离下体而升上体继明之初故言继承之义在上而近君继承之地也以阳居离体而处四刚躁而不中正且重刚以不正而刚盛之势突如而来非善继者也夫善继者必有巽让之诚顺承之道若舜启然今四突如其来失善继之道也又承六五阴柔之君其刚盛陵烁之势气焰如焚然故云焚如四之所行不善如此必被祸害故曰死如失继绍之义承上之道皆逆徳也众所弃绝故云弃如至于死弃祸之极矣故不假言凶也
  紫阳朱子曰后明将继之时而九四以刚迫之故其象如此
  象曰突如其来如无所容也
  正义紫阳朱子曰无所容言焚死弃也
  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
  正义伊川程子曰六五居尊位而守中有文明之徳可谓善矣然以柔居上危惧之势也唯其明也故能畏惧之深至于出涕忧虑之深至于戚嗟所以能保其吉也
  辨正愚案六五以所丽之位太髙而危故持之以忧惧则吉先儒或以为乘九四之刚或以为迫于上下之二阳皆非也
  象曰六五之吉离王公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六五之吉者所丽得王公之正位也据在上之势而明察事理畏惧忧虞以持之所以能吉也不然岂能安乎
  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
  正义山阳王氏曰离丽也各得安其所丽谓之离处离之极离道已成则除其非类以去民害王用出征之时也故必有嘉折首获匪其丑乃得无咎也
  紫阳朱子曰刚明及逺威震而刑不滥无咎之道也故其象占如此
  愚案刚爻于本卦无所附丽而上九又在事外故为王用出征以荡涤群阴而成盛治之象
  象曰王用岀征以正邦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王者用刚断以察除天下之恶所以正
  治其邦国也









  大易择言卷十六
<经部,易类,大易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