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大易择言 卷十三 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大易择言卷十三
  上元程廷祚撰
  ䷖坤下艮上
  剥不利有攸往
  正义北海郑氏曰阴气侵阳上至于五万物零落故谓之剥也五阴一阳小人极盛君子不可有所之故不利有攸往也
  伊川程子曰剥者群阴长盛消剥于阳之时众小人剥丧于君子故君子不利有所往唯当巽言晦迹随时消息以免小人之害也
  紫阳朱子曰剥落也五阴在下而方生一阳在上而将尽阴盛长而阳消落也阴盛阳衰小人壮而君子病又内坤而外艮有顺时而止之象故占得之者不可有所往也
  馀论草庐吴氏曰以卦体而 □阴长已至于五仅存一阳再往则并一阳消之矣故不宜有往以占者而言则小人极盛之时当顺时而止不可以有所往也案此与熊氏说虽非正义亦理之所有故存之
  梅边熊氏曰不利有攸往为上九君子谋也然诸阴爻多凶亦岂小人之利哉君子于此时当顺时而止以待得舆之日小人当以贞自守不宜进迫于君子以自取剥庐之祸是小人亦不利有攸往也
  彖曰剥剥也柔变刚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剥剥也谓剥落也柔变刚也柔长而刚变也阴小人之道方长盛而剥消于阳故君子不利有所往也卦有顺止之象乃处剥之道君子当观而体之理有消衰有息长有盈满有虚损顺之则吉逆之则凶君子随时敦尚所以事天也
  通纶陈氏隆山曰夬彖曰刚决柔而剥曰柔变刚何也君子之去小人声其罪与天下共弃之名正言顺故曰决小人之欲去君子辞不顺理不直必萋菲浸润以侵蚀之故曰变一字之间君子小人之情状皦然矣
  云峰胡氏曰凡卦画皆象也皆当观也于剥独言之者为处变君子言也消息盈虚四字皆为阳言复者阳之息姤者阳之消干者阳之盈坤者阳之虚剥五阴而一阳则阳之消而至于虚者也其变也大矣然亦天行也故剥曰天行复亦曰天行
  象曰山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
  正义衡水孔氏曰上以厚下安宅者剥之为义从下而起故在上之人当须丰厚于下安物之居以防于剥也
  刘氏长民曰山以地为基厚其地则山保其髙君以民为本厚其下则君安于上
  涑水司马氏曰基薄则墙颓下薄则上危故君子厚其下者所以自安其居也
  伊川程子曰上谓人君与居人上者观剥之象而厚固其下以安其居也下者上之本未有基本固而能剥者也故上之剥必自下下剥则上危矣为人上者知理之如是则安养人民以厚其本乃所以安其居也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寜
  紫阳朱子曰惟其地厚所以山安其居而不摇人君厚下以得民则其位亦安而不摇犹所谓本固邦寜也
  存疑会稽虞氏曰山髙绝于地今附地者明被剥矣愚案山附地以立犹上之恃下而安也此以义明象而𤼵治剥之道与他卦之取象不同自虞氏以附地为被剥正义程𫝊皆据之恐误
  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
  正义伊川程子曰阴之剥阳自下而上以床为象者取身之所处也自下而剥渐至于身也剥始自下故为剥足阴自下进渐消蔑于贞正凶之道也蔑无也谓消亡于道也
  紫阳朱子曰剥自下起灭正则凶故其占如此蔑灭也
  存疑石涧俞氏曰阴之消阳自下而进初在下故为剥床而先以床足灭于下之象当此不利有攸往之时唯宜顺时而止耳贞凶戒占者固执而不知变则凶也 折中曰此说是以蔑字属上句读益自象𫝊灭下看出亦可备一说
  象曰剥床以足以灭下也
  正义会稽虞氏曰床所以安人在下故称足先从下剥渐至于上故曰以灭下也案程𫝊以灭为没似与剥义不合
  六二剥床以辨蔑贞凶
  正义伊川程子曰辨分隔上下者床之干也阴渐进而上
  剥至于辨愈蔑于正也凶益甚矣
  辨正或问初与二蔑贞凶是以阴蔑阳以小人蔑君子之正道凶之象也不知只是阳与君子当之则凶为复阴与小人以自为凶朱子曰自古小人灭害君子终亦有凶但此爻象只说阳与君子之凶也
  愚案易之吉凶视乎理之顺逆而已凡所谓凶皆小人而逆理者也若君子则虽处剥之世不过顺时而止何凶之有即不幸而为比干之死箕子之囚亦未尝有㡬㣲之不顺于理而可以谓之不吉也观此卦初二两爻皆言蔑贞凶又六五以宫人宠则无不利而上九又有小人剥庐之象可见天下无凶则已有必小人当之也晦翁之说误矣
  象曰剥床以辨未有与也
  辨正愚案与者助也六二下不至于剥足上不至于剥肤其危阳在轻重之间其自处在隐显之际而经之系辞与初无以异者以其形迹虽未昭著而实无助阳之心者也
  存疑伊川程子曰阴之侵剥于阳得以益盛至于剥辨者以阳未有应与故也小人侵剥君子若君子有与则可以胜小人不能为害矣唯其无与所以被蔑而凶当消剥之时而无徒与岂能自存也言未有与剥之未盛有与犹可胜也示人之意深矣
  紫阳朱子曰言未大盛
  泉峰龚氏曰六二阴柔中正使有阳刚之与则必应之助之而不为剥矣惟其无与所以杂于群阴之中而为剥若三则有与故虽不如二之中正而得无咎
  六三剥之无咎
  正义颍川荀氏曰众皆剥阳三独应上无剥害意是以无
  
  山阳王氏曰与上为应群阴剥阳我独协焉虽处于剥可以无咎
  伊川程子曰重阴剥阳之时而三独居刚应刚与上下之阴异矣志从于正在剥之时为无咎者也
  紫阳朱子曰众阴方剥阳而已独应之去其党而从正无咎之道也占者如是则得无咎 折中曰王氏程子皆以剥之无咎连读言此乃剥时之无咎者也玩本义似以剥之为剥去其党
  辨正愚案内卦坤体坤者顺也正则为顺于理不正则为顺于时势而已故其在于剥大率以害阳为主初与二之蔑贞是也三处顺极其势稍衰又见外卦之艮而止故虽在群阴之中而独异于众剥之者自剥而不剥阳也犹冰雪之消释于春日也夫为冰雪以成隆冬阴之咎也见𬀪曰消而何咎乎此六三之所以无咎也旧说以应上解之然爻义自明不必言应
  象曰剥之无咎失上下也
  正义山阳王氏曰三上下各有二阴而三独应于阳则失
  上下也
  伊川程子曰三居剥而无咎者其所处与上下诸阴不同是与其同类相失于处剥之道为无咎如东汉之吕强是也
  六四剥床以肤凶
  正义伊川程子曰始剥于床足渐至于肤肤身之外也将灭其身矣其凶可知阴长已盛阳剥已甚贞道已消故更不言蔑贞直言凶也
  紫阳朱子曰阴祸切身故不复言蔑贞而直言凶也
  象曰剥床以肤切近灾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剥及其肤身垂于亡矣切近于灾祸也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
  正义伊川程子曰五群阴之主也鱼阴物故以为象五能使群阴顺序如贯鱼然反获宠爱于在上之阳如宫人则无所不利也宫人宫中之人妻妾侍使也以一阳在上众阴有顺从之道故𤼵此义
  紫阳朱子曰鱼阴物宫人阴之美而受制于阳者也五为众阴之长当率其类受制于阳故有此象而占者如是则无不利也
  通论张氏彦陵曰遁阴长而犹㣲可制也则告阳以制阴之道曰畜臣妾剥阴长已极不可制矣则教阴以从阳之道曰以宫人宠
  存异伊川程子曰剥及君位剥之极也其凶可知故更不
  言剥而别设义以开小人迁善之门
  愚案六五以艮止之体而适当柔中之位故以宫人宠其美次于坤之黄裳者也程子以为剥及君位其凶可知夫五位不必皆君而卦体爻位之吉凶则有一定圣人未尝以意为之也观卦虽属阳消以九犹居尊而谓之大观在上岂别设一义曰扶阳之道当如是乎此爻亦犹是矣
  象曰以宫人宠终无尤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群阴消剥于阳以至于极六五若能长率群阴骈首顺序反获宠爱于阳则终无过尤也
  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正义伊川程子曰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见复生之理乱极自当思治故众心愿载于君子君子得舆也若小人则当剥之极剥其庐矣无所容其身也庐取在上之象
  紫阳朱子曰一阳在上剥未尽而能复生君子在上则为众阴所载小人居之则剥极于上自失所覆而无复硕果得舆之象矣取象既明而君子小人其占不同圣人之情益可见矣
  通论伊川程子曰息训为生者盖息则生矣中无间断硕
  果不食则便为复也
  云峰胡氏曰干为木果众阳皆变而上独存有硕果不食象果中有仁天地生生之心存焉床上之藉下以安者也庐下之藉上以安者也始而剥床欲上失所安今而剥庐自失所安矣自古小人欲害君子亦岂小人之利哉
  虚斋蔡氏曰易固为君子谋然其为君子谋者亦所以为小人谋也观小人剥庐之辞可见盖道理自是如此天地间岂可一日无善类哉不然人之类灭矣可见圣人非姑为是抑彼以伸此也
  乔氏还一曰硕果不食核也仁也生生之根也自古无不朽之株有相𫝊之果此剥之所以复也
  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通论紫阳朱子曰唯君子乃能覆盖小人小人必赖君子以保其身今小人欲剥君子则君子亡而小人亦无所容其身如自剥其庐也且看自古小人欲害君子到害得尽后国破家亡其小人曾有存活得者否故圣人于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
  ䷗震下坤上
  复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
  正义临淄房氏曰出入无疾害之者喜阳气之复朋来无
  罪咎之者欲众阳渐进之意
  伊川程子曰复亨既复则亨也阳气复生于下渐亨盛而生育万物君子之道既复则渐以亨通泽于天下故复则有亨盛之理也出入谓生长复生于内入也长进于外出也出入无疾谓㣲阳生长无害之者也既无害之而其类渐进而来则将亨盛故无咎也所谓咎在气则为差忒在君子则为抑塞不得尽其理一阳始生至㣲固未能胜群阴而𤼵生万物必待诸阳之来然后能成生物之功而无差忒以朋来而无咎也若君子之道既消而复岂能便胜于小人必待其朋类渐盛则能协力以胜之也反复其道谓消长之道反复迭至阳之消至七日而来复阳进则阴退君子道长则小人道消故利有攸往也
  紫阳朱子曰复阳复生于下也剥尽则为纯坤十月之卦而阳气已生于下矣积之逾月然后一阳之体始成而来复故十有一月其卦为复以其阳既往而复反故有亨道又内震外坤有阳动于下而以顺上行之象故其占又为已之出入既得无疾朋类之来亦得无咎又自五月姤卦一阴始生至此七爻而一阳来复乃天运之自然故其占又为反复其道至于七日当得来复又以刚徳方长故其占又为利有攸往也反复其道往而复来来而复往之意七日者所占来复之期也案疾字之说𫝊义㣲有不同然观彖𫝊言顺行则本义较长
  云峰胡氏曰反复其道统言阴阳往来其理如此七日来复専言一阳往来其数如此
  张氏彦陵曰反复其道犹云反复计其程道也此二句正见天运自有定期君子不可不善承之耳
  通论郑氏亨仲曰七者阳数日者阳物故于阳长言七日八者阴数月者阴物临刚长以阴为戒故曰八月
  紫阳朱子曰七日止取七义犹八月有凶只取八义案日月亦当取义
  彖曰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利有攸往刚长也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正义伊川程子曰复亨谓刚反而亨也阳刚消极而来反既来反则渐长盛而亨通矣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以卦才言其所以然也下动而上顺是动而以顺行也阳刚反而顺动是以得出入无疾朋来而无咎也朋之来亦顺动也其道反复往来迭消迭息七日而来复者天地之运行如是也消长相因天之理也阳刚君子之道长故利有攸往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紫阳朱子曰复亨刚反刚反则亨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以卦徳而言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阴阳消息天运然也利有攸往刚长也以卦体而言既生则渐长矣复其见天地之心乎积阴之下一阳复生天地生物之心㡬于灭息而至此乃复可见在人则为静极而动恶极而善本心㡬息而复见之端也程子论之详矣而邵子之诗亦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𤣥酒味方淡大音声正希此言如不信更请问包羲至哉言也学者宜尽心焉
  辨正伊川程子曰复其见天地之心皆谓至静能见天地之心非也复之卦下面一画便是动也安得谓之静自古儒者皆言静见天地之心惟某言动而见天地之心或曰莫是于动上求静否曰固是然最难
  紫阳朱子曰天地以生生为徳元亨利贞乃生物之心也但其静而复乃未𤼵之体动而通焉则已𤼵之用一阳未复其始生甚㣲固若静矣然动之机日长而万物莫不资始焉此天命流行之初造化𤼵育之始天地生生不已之心于是而可见也若其静而未𤼵则此心之体虽无所不在然却有未𤼵见处此程子所以以动之端为天地之心亦举用以该其体尔
  又曰伊川与濂溪说复字亦差不同濂溪就回来处说伊川却正就动处说如元亨利贞濂溪就利贞上说复字伊川就元字头说复字以周易卦爻之意推之则伊川之说为正然濂溪伊川之说道理只一般只是所指地头不同王弼之说与濂溪同案王辅嗣曰复者反本之谓也天地以本为心者也动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见也
  石涧俞氏曰天地之心谓天地生万物之心也天地生物之心无乎不在圣人于剥反为复静极动初见天地生物之心未尝一日息非谓惟复卦见天地之心也或谓静为天地之心非也或又谓动为天地之心亦非也
  愚案天地之心不己者也自其不涉于形象有静之名自其流行于物变有动之名动静虽殊无往而非天地之心也论复之为卦一阳处乎极下而动体已萌以是为天地之心程子之说其近之矣然此一阳本无声臭之可寻则辅嗣之所谓动息静中者亦未为失也两家各执其是不无见仁见智之弊当以石涧之论折𠂻之夫知其无乎不在则剥之硕果不食亦可以见天地之心岂惟复哉而圣人独于复言之者恐人致疑于剥复之间而谓其有㡬㣲之或息也非欲以动静言也
  通论横渠张子曰复言见天地之心咸恒大壮言天地之
  情心𤼵乎㣲情𤼵乎显
  伊川程子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一言以蔽之天地以生物为心
  建安丘氏曰刚反言剥之一刚穷上反下而为复也刚长言复之一阳自下进上为临为泰以至为干也以其既去而来反也故亨以其既反而渐长也故利有攸往刚反言方复之初刚长言已复之后
  云峰胡氏曰天地生复之心即人之本心也皆于㡬息而复萌之时见之
  敬庵吴氏曰天地以生物为心所谓仁也复之一阳初动仁也故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象曰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正义伊川程子曰雷者阴阳相薄而成声当阳之㣲未能𤼵也雷在地中阳始复之时也阳始生于下而甚㣲安静而后能长先王顺天道当至日阳之始生安静以养之故闭关使商旅不得行人君不省视四方观复之象而顺天道也在一人之身亦然当安静以养其阳也
  紫阳朱子曰安静以养㣲阳也月令是月斋戒掩身以待阴阳之所定
  通论语类问阳始生甚㣲安静而后能长故复之象曰先王以至日闭关人善端之萌亦甚㣲须庄敬持养然后能大不然复亡之矣朱子曰然
  问纯坤之月可谓至静然昨日之静所以养成今日之动一阳之复乃是纯阴养得出来在人则主静而后善始复曰固有此意但不是此卦大义大象所谓至日闭关者正是于己动之后要以安静养之
  杨氏文源曰闭关静以养阳施命动以制阴王者于姤复用意深矣
  初九不逺复无祇悔元吉
  正义伊川程子曰复者阳反来复也阳君子之道故复为反善之义初刚阳来复处卦之初复之最先者也是不逺而复也失而后有复不失则何复之有唯失之不逺而复则不至于悔大善而吉也祇宜音柢抵也玉篇云适也义亦同无祇悔不至于悔也坎卦曰祇既平无咎谓至既平也颜子无形显之过夫子谓其庶㡬乃无祇悔也过既未形而改何悔之有既未能不勉而中所欲不逾矩是有过也然其明而刚故一有不善未尝不知既知未尝不遽改故不至于悔乃不逺复也
  龟山杨氏曰初九阳始生而未形动之㣲也吉凶悔吝生乎动者也未形而复其复不逺矣故不至于悔而元吉
  紫阳朱子曰一阳复生于下复之主也祇抵也又居事初失之未逺能复于善不抵于悔大善而吉之道也故其象占如此
  石涧俞氏曰初居震动之始方动即复是不逺而复复之最先者也故不至于悔而元吉
  象曰不逺之复以修身也
  正义山阳王氏曰所以不逺速复者以能修正其身有过
  则改故也
  伊川程子曰不逺而复者君子所以修其身之道也学问之道无他也唯其知不善则速改以从善而已
  双峰饶氏曰人之一心善端绵绵本自相续念虑之间虽或小有所差而其慊然不自安之意已萌于中是即天地生物之心之所呈露而孟子所谓𪫟惕恻隐之心者也人唯省察克治之功不加虽有为善之㡬而无反善之实是以纵欲妄行而其悔至于不可追也善用力者诚能因是心之萌而速反之使不底于悔焉则人欲去而天理还矣此不逺之复以修身也
  六二休复吉
  正义伊川程子曰二虽阴爻处中正而切比于初志从于
  阳能下仁也所以美而吉也
  紫阳朱子曰柔顺中正近于初九而能下之复之休美吉之道也
  馀论紫阳朱子曰学莫便于近乎仁既得仁者而亲之资其善以自益则力不劳而学美矣故曰休复吉
  象曰休复之吉以下仁也
  正义衡水孔氏曰阳为仁行已在其上附而顺之是降下
  于仁所以吉也
  伊川程子曰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初复于仁二能亲而下之是以吉也
  通论南轩张氏曰易三百八十四爻未尝言仁此独言之盖有深㫖克己复礼为仁克其私心复其天理所以为仁二去初未逺上无系应能从初而复所以为下仁也至四但言从道而不谓之仁盖道者举其大凡不若仁为至切也
  六三频复厉无咎
  正义伊川程子曰三以阴躁处动之极复之频数而不能固者也复贵安固频复频失不安于复也复善而屡失危之道也圣人开迁善之道与其复而危其屡失故云厉无咎不可以频失而戒其复也频失则为危屡复何咎过在失而不在复也
  紫阳朱子曰以阴居阳不中不正又处动极复而不固屡失屡复之象屡失故危复则无咎故其占又如此
  汴水赵氏曰三为震动之极故曰频厉危也即人心惟危之危
  象曰频复之厉义无咎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频复频失虽为危厉然复善之义则无
  咎也
  六四中行独复
  正义衡水孔氏曰中行独复者处于上卦之下上下各有二阴已独应初居在众阴之中故曰中行独自应初故曰独复
  紫阳朱子曰四处群阴之中而独与初应为与众俱行而独能从善之象当此之时阳气甚㣲未足以有为故不言吉然理所当然吉凶非所论也
  愚案此爻以居四阴之中而曰中行以中行而曰独复语势相因卦名为复不惟柔有所复也即刚亦自有所复若谓四之独复为独与初应则群阴爻之言复皆将复于何所而初之不逺复其复又为何物乎不知复之在初者谓之刚反在二爻至五爻则知有刚而不迷者也区区以爻位求之已非通论而独谓四与初应而后有复可乎
  存异伊川程子曰此爻之义最宜详玩四行群阴之中而独能复自处于正下应于阳刚其志可谓善矣不言吉凶者盖四以柔居群阴之间初方甚㣲不足以相援无可济之理故圣人但称其能独复而不欲言其独从道而必凶也曰然则不言无咎何也曰以阴居阴柔弱之甚虽有从阳之志终不克济非无咎也
  蒙斋李氏曰此说误矣凡卦中之凶咎多言于可疑之爻若此爻之吉不待言而后见也何也为善便吉为恶便凶易之定理若云初方甚㣲不足以相援则二亦不能获吉三又岂能无咎哉案李氏此说最为有理
  象曰中行独复以从道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称其独复者以其从阳刚君子之善道
  
  六五敦复无悔
  正义伊川程子曰六五以中顺之徳处君位能敦笃于复善者也故无悔虽本善戒亦在其中矣
  紫阳朱子曰以中顺居尊而当复之时敦复之象无悔之道也
  通论云峰胡氏曰不逺复者善心之萌敦复者善行之固故初九无祇悔敦复则可无悔矣不逺复入徳之事也敦复其成徳之事与
  象曰敦复无悔中以自考也
  正义临川王氏曰能以中道自考则动作不离于中石门梁氏曰中以自考言以其有中徳故能自考其善不善也
  愚案中为天徳考者温故知新日就月将之义惟其反复之而不厌是以谓之敦也程朱本之注疏以考为成不免艰深故今存王氏梁氏二说
  存疑伊川程子曰以中道自成也五以阴居尊处中而体顺能敦笃其志以中道自成则可以无悔也自成谓成其中顺之徳
  紫阳朱子曰考成也
  上六迷复凶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
  正义伊川程子曰以阴柔居复之终终迷不复者也迷而不复其凶可知既迷不复善在已则动皆过失灾祸亦自外而至盖所招也迷道不复无施而可用以行师则终有大败以之为国则君之凶也十年者数之终至于十年不克征谓终不能行既迷于道何时而可行也
  紫阳朱子曰以阴柔居复终终迷不复之象凶之道也故其占如此以犹及也
  进斋徐氏曰上六位髙而无下仁之美刚逺而无迁善之机厚极而有难开之蔽柔终而无改过之勇是昏迷而不知复者也
  杨氏文源曰心为天君以其国君言丧失其本心也何氏𤣥子曰坤本先迷今居其极则迷之甚矣言迷复即昏迷而不知所复之谓行师以下皆假象以喻一心不能驭众动徇物必至丧天君也
  象曰迷复之凶反君道也
  正义伊川程子曰复则合道既迷于复与道相反也其凶
  可知以其国君凶谓其反君道也
  杨氏文源曰心为天君惟君能役群动而反以群动役与心之道相背驰者也


  大易择言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