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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正编列傅二集卷之二十二
诸臣列传十二
张登桂
下
子文悌
嗣德八年登桂复以年高多病折请致事养疴略
叙生平自量政事之才不及邓文添文学之富不
及潘清简勤干不如林维浃质厚不如尊室常徒
以趋陪密勿积日为功近来衰病日进政事奚裨
纵蒙曲赐优容问心能无自愧辞意谆切
谕慰留之寻又请解兵部钦天监事务仍旧国史馆钦修
寔录及充经筵机密以备顾问
帝以兵部重地代匮难人不许赐古铜织五彩加金四灵
凉纱袍一领用以轻身适体也辰北圻堤政或请
开江或请筑瑅各执一见登桂奏言北圻堤防莫
冲于河内臣前往履勘则河内兴安诸堤屡遭溃
决虽其地势漥下冲溵使然亦由堤功之未甚固
未可全归于水也今日之务当以修堤为急酌天
地乘除之理今年潦少而旱多若先于河内兴安
诸堤因工代赈修筑坚固尚可保数年之利然后
别开江道以为百年远久之计庶为完算若当此
仓储多缺之辰将开江筑堤一齐起办支费至数
百万钱粮而徒资于捐未可也
帝然之录交堤政知办十二年沱㶞与定边海疆有事登
桂与潘清简等陈言罢兵息民相辰遵养战不如
和然必要固守而后和之又言洋人此来原为立
铺通商今自请和其情较为逼切惟多占便宜我
不应轻许况在沱汛则用意固执在嘉定则托辞
恭顺事多龃龉和局未必能成请申饬沿海关要
等处加心修筑亦先事之预防也
帝以为是因
御制诗示之有云多事惟今日摅谋正此期宁无张子箸
抑效谢公碁责以筹济寻命轮往广南商筑防堡事登
桂又奏请节用以裕民财省工以养兵力母轻变
常法勿急求近功有牧民之责者留意抚宁母事
滋扰有典兵之责者加心训练务使精彊司钱榖
者量入为出要在适宜问词讼者制刑于中要归
平允和买则因辰平价母冒滥以分肥工作则料
寔工坚毋潦草以完事
皇上察其能否而黜陟之则兴平致理之机必由于此
帝谓言皆有要非新进者比惟愿寔心寔力以辅朕使无
大过则与卿后世有辞十三年九月登桂再请免归略
云自洋人来三载于兹䩄颜朝列不展一筹以退
之罪复奚辞又桑榆景逼病疾频仍若将就木固
位怀惭况灾异屡见大臣理宜坐免恳乞放归田
里以免人言下廷阅拟佥言请留筹济乃令赍赐
参桂品项
谕之曰卿近来老病朕已稔知何忍彊违其志然既受
两朝特达之知付托之重当此有事之秋宜感恩思奋竭
力当为苟一息尚存亦当勉图寸效何必避谤泥古引
身求去其视古人鞠躬尽瘁谆谆如梦中语者为何如
哉惟朕曲轸情殷亦当斟酌准仍原衔管理兵部充机
密院大臣经筵讲官部院事务重大者必关白商阅署
名进奏馀由同事等员办理再准解充钦天监国子史
馆事务听留私第医养俟病瘳或旬曰或五曰一朝有
大政者亦预议又准乘软舆至日精月英门外庶便趋
侍而免劳倦用示优待旧臣情礼两尽至意卿宜加心
摄理尽力匡襄俟天下太平听行其志未晚登桂寻复
疏言退虏无筹请以恩加半俸钱米留库以助军
需许之十五年上疏言礼大夫七十致事古今靡
不由之臣今年七十岁兼以秋冬喘咳与死为邻
仰邀轸其老病予以矜完至如犬马之报更待来
生
帝批示云兹方多难以大学士之分谊器识乃欲援例可
乎寻复蔬云臣叨受
国恩岂不思图报称况方有事之际独有何心向来
负乘致寇啧有烦言亦皆䩄颜顺受冀有寸效少
答
隆知迟回至兹不敢以请兹北圻事机日渐就绪且臣平
日无他才艺只以勤谨受知顾乃老病侵寻曰甚
一曰不能勤身何以率物自臣蒙事我
皇上经今十五年毫无建白驯至四郊多垒罪积丘山倘
蒙帷盖之恩得以全骸归里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若律以不职之罪革斥放归臣所甘心无悔也
帝复慰留之辰廷臣奏言登桂老成练达知虑精详尚能
谋议大事多所裨益惟兵部事繁请解管理之责
俾得静养降
谕准依登桂复疏请降为尚书衔夺其公爵略日臣忝以
旧辰臣仆仰蒙愍其老病听得软舆抵门朝斑赐
坐大事预商不烦细务优遇如此其至臣非木石
宁不知感玆不以衰老见留臣亦不敢恝然言去
以明臣义同休戚无有何心第须有以警励之方
彰公是至如廷臣所云虑事精详臣寔所不堪受
夫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伏愿出自
宸断将臣折不职请罪之处宣示降为尚书衔夺其公爵
仍准以原封伯爵留京奉朝请以备顾问俾臣无
位重之嫌安心静俟及遇有军机与钦交廷议诸
重事臣请随同商确罄竭其愚或裨一二俟东北
事平复申前请得完素志寔臣之至愿也若既以
衰年病弱幸获见留傥偃然白处于具瞻之位莫
副所望即不免再疏固辞重取罪戾此系臣量力
自处情出由衷仰荷矜其愚老而成全之
帝不准特批示曰卿之职爵系奉
恩命盖念畴昔勤劳特蒙知遇非寻常可儗也若予即位
以来于卿未有分毫之恩惟以情礼相待每有询访卿
尝感激流涕予素谓意气相孚不待言语又谓其老而
益壮其于当忧当断之大事往往中窾雄杰精约之识
非后进可及也予窃谓知臣莫匿君故直言之非虚誉
也若谓致寇当责则予之责将如何哉不独于卿已也
第兹已再三陈白当将此片付之众见俾知我君臣各
自认咎分责足以表白其心若予有不是处听其直谏
无不听从愿卿以子产司马光为式苟有利于社稷死
生以之何恤乎人言哉若再固执恐不免要求之诮虽
出真诚其谁知之登桂又请但受半俸
帝勉从之其年十一月行七十寿
御赐诗一章遭逢兼德齿均是古来稀岂不念劳病其如
代者希壮猷何暇老同志莫相违欲作耆英会须看定
两圻并养老读书诸品项
鹿茸一对人参五枝清桂二
片福寿锦石砚一笔十颖瓷
笔筒一墨一盒四枝名笺一盒百张金带一围鸠
杖一茶具一副瓷碗二盏七碟十御寒广袖衣中
袖衣狭袖衣各一领皆袭纩被一张坐卧烟各一亦
袭纩玄色柠绸玉蓝花䌷宝团蠎赤白素袖各一
疋
既而累疏恳请
帝乃俯从赐之以诗昨日同心语今朝解组辰勉完高尚
志终惜老成人北顾怀犹系南归景未新况乎机靡定
我亦病疲频及参桂金帛等项回期命廷臣祖饯寻准
岁支半俸省臣以辰存问每端阳正旦节
敕办猪酒颁给登桂既回
帝复恋念之再赐诗有云林中易采长生药楼上难求不
老丹未识支笻山水秀龙城竹屿肯回看并准有见闻
与思虑所及军国大事者驿以闻登桂寻奏言五
条一曰为治之道要在用人奉
皇上临御以来聪明仁孝闻于天下尝比汉之文帝宋之
仁尊臣窃以为然非过誉也然而天下未治者岂
用人之道有未尽欤文帝用一张释之而狱讼平
用一周亚夫而军政肃用申屠嘉为相而门无私
谒朝野晏然仁尊之世君子满朝武则有曹玮狄
青王德用之俦而王韩范富之贤相继为相治安
之致亦由于此虽后世完才者寡然一世人自足
了一世事天下未尝无才况方今西与外和而狼
心叵测北虽盗息而雁宅未安其自治自彊未尝
遽忽则用人诚要务也愿慎加选择随材受职则
定赏罚知所劝惩尽心所职则治安之效远过于
汉宋矣一曰年前以螽斯未兆为言奉
皇上语臣以久后必有臣窃以为喜日夜望之至今未见
兆朕臣深以为虑此亦国家之大本也臣在京辰
仰见
皇上忧勤庶务览奏批折甚觉焦劳其于颐神养性之道
有未遑及尤欲劳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于以颐养
精神日臻康健螽斯之应亦有必致之祥一曰县
令亲民之官诚不可忽窃见尊荫监诸人才到年
例未曾经事而委以民政未免有未操刀制锦之
讥拟应遵例核寔分补部院习知政事一二年后
由上司察堪按补庶免生疏一曰方今财用稍绌
昔有明宣尊令官吏军民入米赎罪清乾隆亦谓
金作赎刑兹请分别轻重斟酌议行庶罪人得免
久监而国用因之舒裕视与捐纳得官想为较便
一曰在京卫兵各止四百此可暂而不可为常向
曾酌议补束以充卫数此亦事关兵政宜以辰定
为是至如省减官吏臣曾已建白不敢复赘惟昔
人有云欲官之清莫如省员而增俸亦为至论但
事省而吏方可省欲事之省必须官得其人官得
其人则为治之道思过半矣疏入奉
批可采交廷臣阅议行之十七年有富衣续约二书亲藩
大臣议论不一
帝以约书并廷议本命中使驰问登桂奏言约中最关要
处二款而已其捐割三省界款请遵
批示讲说要在诚意动他俾得孚洽至如赔银一款诚难
堪受断然不从为是
帝深以为然十八年登桂病笃准驰递参桂又准广义省
臣就探问所欲言有益国计者抄递登桂对言历
事逮今叠蒙
恩遇缘分至此复有何言昔日奉和
御制诗有云平生佩服先贤训非道何曾敢上陈平生所
学只此傥蒙采而用之想亦不无少补省臣抄其
语以进
帝交机密院奉守备他曰史编其年二月卒年七十二讣
闻
帝辍朝三日赠太师赐谥文良增给钱二千五百缗并锦
币各项命赍尚方酒并
御制诗章大星一陨马群惊崧岳栖神几世生四得铭旌
书不尽两朝顾命史增荣归田曰啬牵戎务竭节心嫌
柰病情遥想黄泵遗恨在墓前松槚肯西倾省臣钦命
赐酒宣诗焚黄安厝日又赐祭一坛派弁兵营建
坟墓建竖石碑刻曰两朝顾命良臣张文良之墓
再颁给钱三千缗以立祠堂三年服阕廷臣奏言
登桂于多事之际以老归休弗克始终干济不无
可议惟该大臣公忠勋旧经蒙
圣训命以从祀而请休之日出自病情请应列入
世室从祀以彰厚道
帝曰朕何敢违成命惟考诸从祀名臣皆系始终全美有
功于国上不泛下不忝万世有辞登桂筹机佐理稔著
劳能晚年偶遭边变顾以老病再三求去其于忧辱之
义有所未合姑且缓之俟收复故疆准行方合二十二
年
四旬庆节复追念之赐祭于其家二十八年
谕日成命不敢久违旧德不可无报该天臣有功于社稷
虽晚遭边变不能杜渐而取长舍短瑕不掩瑜准礼部
择吉撰仪列入
世庙从祀第七案登桂鼻如悬腑声若巨钟少颕悟及长
游学长安到海云关口占云静对东溟惟有水回
看南岳更无山人已卜其有台辅之器筮仕辰公
暇博览群书学问渊粹仓山苇野二亲王并皇亲
诸公辰常问难及将诗文呈正月亭妙莲蕙圃三
公主亦尝送诗筒呈润称为女弟子焉其居官也
谦正持躬多闻善断敭历四十馀年位居台鼎而
服食简约无异布素之辰且有房仆射之勤有韩
魏公之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朝廷倚以为重
列圣素所简知奉
宪祖章皇帝嗣位之元年谕曰登桂于明命初年钦奉
皇考重念继体承祧慎选师傅匡辅冲人九载熏陶期于
造就
皇考圣心嘉悦焉至内阁初设召入办事承旨精详事臻
妥济机密院始建再充大臣懋展猷为赞襄军国清省
经略逋寇扫清南徼度田利民裕国大计考功屡加恩
典荣封世袭永纪山河带砺之盟加赐金鱼益寓君臣
相得之意及至弥留之际召予小子握手面谕云登桂
事朕二十一年于兹克殚臣节一秉公忠帷幄筹机边
廷宣力洵为耆旧大臣汝当言听计从他日列于世室
予悲疚曷已额手铭心卿其仰遵
遗旨以辅予之不逮也登桂凛遵
敕训七年之闲尽心辅佐屡蒙加奖焉暨
翼宗英皇帝继承大统开设经筵命充讲官一日进讲中
庸至知仁勇章
帝问勇字炤五常何字对曰勇即义也即论语所谓见义
不为无勇也
帝曰是又尝
谕曰登桂临大事而不糊涂始终罔闲陈善道以资匡赞
勤慎不渝及以老病引归复
谕慰留之日世之仕宦固有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亦有黾
勉从事不敢告劳盖随辰进退未尝胶柱今以卿之德
之位而欲引身遽退其不可者有五礼日七十致事本
朝典例亦同然考之于古裴晋公以龙钟暮景犹入中
书文潞公以厐硕宿德尚谈国事考之于今则武春谨
寿登致膳而不旷其官陈交忠年届悬车而靖共乃位
事有可征法非印定卿今年才逾耳顺未至休期比与
诸人讵云老耄又较之僚友之闲如邓文添潘清简林
维浃等齿算略同诸臣犹各尽力奉职遑恤衰朽况卿
位居其右人所具瞻何独恝然决意引退此不可一也
年前寝门侍疾膝下承欢奉我
皇考特简名卿留辅藐德玉音在耳手泽尚新才八周星
遽忘成命此不可二也朕冲年寡见庶政未娴图用旧
人匡救不逮凡有献替无不听从何碍何妨忍负知遇
此不可三也卿历受
两朝顾命眷注恩深方充史局总裁钦修
两朝寔录未能完草何以酬知此不可四也人臣以人事
君进贤为善卿未闻进一君子退一小人但知恬退不
顾长虑此不可五也且卿所谓病者不过风寒所逼茍
然旬日终得痊安又饮食未衰精神清爽处断机务练
达精明虽少壮人未易企及原非茂弘驽疴葛羁昏耄
者比胡乃有四不如之叹而忘五不可之恩累疏连章
岂悦人意设使曲从所请非惟朕心所不忍舍其如公
论何卿不闻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之节此何人
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何人邪此数子者岂不知明
哲保身之道邪何其惓惓若此盖其心公尔忘私国尔
忘身恋主情殷老而益壮所谓思臣不先身而后君益
信然矣卿博学远览涵养功深盍少思之毋徒执以已
见兹朕丁宁告谕非不欲成其大雅之度以风仕途但
君臣难得分谊最亲故不觉言之烦意之激卿宜仰体
朕心黾勉奉职䌤缝阙失奖贤举能卿有疾病朕噢咻
之卿有青误朕矜全之于以上慰先志下泽民生使万
世之下咸知我君臣一心一德始终无闲俟后年至古
稀朝多后又斯辰者欲为绿野耆英之游从之未晚及
届年例累疏陈请
帝重违乃许之归之日廷臣设祖席于香江津次篁亲公
主亦设祖饯于仓山公客亭所送诗文不下千首
人传为我
南邦臣子一大韵事云归后心尝恋阙思虑所及以
辰奏闻其忧爱之心廊庙江湖始终一致当其坐
朝也惟思以人事君每有汲引不曾许人知得况
又洁已以冰壶饮人以醇醉休休之量有大臣风
当日名臣如壮烈伯阮知方
帝亦谓其风度不及卒之后
皇上悼之朝廷惜之皇亲公主并中外士夫各制诗文对
联驰赙迨后绥理王奉撰神道碑文勒石竖于墓
前其为人所感慕有如此
国朝中兴以来始终恩遇进退两完如登桂者盖亦
仅见也平生所著作人每以平和典雅推之有广
溪诗文集行世子五光柱尚主授驸马都尉袭侯
爵届例致仕光憻以秀才被举从次以军功历膺
方面参赞军务陞授太子少傅东阁大学士充辅
政府机密院大臣后以年老专充史馆总裁经筵
讲官管理国子监年六十八援新例致仕现在贯
文悌以荫授仕至兵部参知有别传光愉授翰林
院编修商办广义省务光悦授翰林供奉光柱子
光楮亦尚主光憻子光愭领乡荐官至著作光意
机密行走登桂之侄登桢举绍治壬寅科同进士
亦为义省大科唱仕至内阁修撰
文悌有才办倜傥不羁嗣德十八年以荫授主事
领兵部员外郞充宁平董理二十一年山北有边
警与其兄光憻募勇从征㨍办山西省务未几擢
侍读学土充三宣军次赞襄屡有战功蒙赏金磬
一面二十五年与统督黄佐炎不相能以病请假
帝不准及丰登屯之役悌与参赞翁益兼进止自由不遵
帅令
语见益
兼传
钦命阮知方以事闻逮系来京寻准
革交宣次效派二十七年又安梅瑨等煽变蔓及
清化山次参赞黎说
原尊室攺
从母姓
率所部兵转往会
剿带之与随奏请权充赞襄以资商济及梅等窜
隐复回北次与提督阮文雄攻匪于安园东鲁
二
地
擒斩逆首名阵开复侍读充太次赞襄二十九
年改领义定山防剿抚使三十三年译蛮队长阮
增端往蛮贸易与之关通悌诱获先斩后奏
帝以其擅杀罪之复革从宣次效赎三十五年河城有警
帝谓清化汤沐重地悌谙干假编修衔充商办及废帝立
召回擢鸿胪寺少乡办理兵部既而权臣阮文祥
黎说檀行废立悌与益兼预谋焉
详益
兼传
建福初拔
授侍郞未几转参知咸宜元年京城有事咸宜帝
播迁悌从至广治山防以病留住甘露府寻奉
三宫懿旨邀迎出驾回京悌力疾以行辰说已挟驾远徙
悌蹑之不及退回病卒于广治同庆元年廷巨以
其附和权臣罪以夺职暨
皇上嗣统之二年光憻上疏讼其冤准开复原衔文悌
秉性严厉与人少和气
翼宋英皇帝每以寡学文年轻性燥训戒之卒之日年四
十九
大南正编列传二集卷之二十二
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