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十
  墨子目录       杂家类一杂学之属卷一
  亲士第一
  脩身第二
  所染第三
  法仪第四
  七患第五
  辞过第六
  三辩第七
  卷二
  尚贤上第八
  尚贤中第九
  尚贤下第十
  卷三
  尚同上第十一
  尚同中第十二
  尚同下第十三
  卷四
  兼爱上第十四
  兼爱中第十五
  兼爱下第十六
  卷五
  非攻上第十七
  非攻中第十八
  非攻下第十九
  卷六
  节用上第二十
  节用中第二十一
  节用下第二十二
  节葬上第二十三
  节葬中第二十四
  节葬下第二十五
  卷七
  天志上第二十六
  天志中第二十七
  天志下第二十八
  卷八
  明鬼上第二十九
  明鬼中第三十
  明鬼下第三十一
  非乐上第三十二
  非乐中第三十三
  卷九
  非乐下第三十四
  非命上第三十五
  非命中第三十六
  非命下第三十七
  非儒上第三十八
  非儒下第三十九
  卷十
  经上第四十
  经下第四十一
  经说上第四十二
  经说下第四十三
  卷十一
  大取第四十四
  小取第四十五
  耕柱第四十六
  卷十二
  贵义第四十七
  公孟第四十八
  卷十三
  鲁问第四十九
  公输第五十
  卷十四
  备城门第五十二
  备髙临第五十三
  备梯第五十六
  备水第五十八
  备突第六十一
  备穴第六十二
  备蛾传第六十三
  卷十五
  迎敌祠第六十八
  旗帜第六十九
  号令第七十
  杂守第七十一
  等谨案墨子十五卷旧本题宋墨翟撰考汉书艺文志墨子七十一篇注曰名翟宋大夫在孔子后隋书经籍志亦曰宋大夫墨翟撰然其书中多称子墨子则门人之言非所自著也宋馆阁书目称十五卷六十一篇此本所列篇数终于第七十一与汉志合而按其目次缺者十篇正得六十一篇与馆阁书目亦合惟六十一篇之中其八篇有录无书则陈振孙书录解题所称又有一本止存五十三篇者殆即此本欤墨家者流史罕著录盖以孟子所辟无人肯居其名然佛氏之教其清净取诸老其慈悲则取诸墨韩愈送浮屠文畅序称儒名墨行墨名儒行以佛为墨盖得其真而读墨子一篇乃称墨必用孔孔必用墨开后人三教归一之说则未为笃论特在彼法之中能自啬其身而时时利济于物亦有足以自立者故其教得列于九流而其书亦至今不泯耳第五十二篇以下皆兵家言其文古奥或不可句读与全书为不类疑因五十一篇言公输般九攻墨子九拒之事其徒因采摭其术附记于末观其称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持守固之器在宋城上是能传其术之证矣乾隆四十三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读墨子
  儒讥墨以上同兼爱上贤明鬼而孔子畏大人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春秋讥专臣不上同哉孔子汎爱亲仁以博施济众为圣不兼爱哉孔子贤贤以四科进褒弟子疾没世而名不称不上贤哉孔子祭如在讥祭如不祭者曰我祭则受福不明鬼哉儒墨同是尧舜同非桀纣同脩身正心以治天下国家奚不相悦如是哉余以为辩生于末学各务售其师之说非二师之道本然也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为孔墨唐昌黎韩愈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一
  亲士第一
  入国而不存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急非士无与虑国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曽有也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国而霸诸侯越王句践逊吴王之仇而尚摄中国之贤君三子之能达名成功于天下也皆于其国抑而大丑也太上无败其次败而有以成此之谓用民吾闻之曰非无安居也我无安心也非无足财也我无足心也是故君子自难而易彼众人自易而难彼君子进不败其志内究其情虽杂庸民终无怨心彼有自信者也是故为其所难者必得其所欲焉未闻为其所欲而免其所恶者也是故逼臣伤君谄下伤上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詻詻之下分议者延延而支辅者詻詻焉可以长生保国臣下重其爵位而不言近臣则喑逺臣则唫怨结于民心谄䛕在侧善议障塞则国危矣桀纣不以其无天下之士邪杀其身而丧天下故曰归国宝不若献贤而进士今有五锥此其铦铦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错错者必先靡是以甘井近竭乔木近伐灵龟近灼神蛇近暴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贲之杀其勇也西施之沈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故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长故曰太盛难守也故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髙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逺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已也故能大圣人者事无辞也物无违也故能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恶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徳不尧尧者乃千人之长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万物是故谿狭者速涸逝浅者速竭墝埆者其地不育王者淳泽不出宫中则不能流国矣
  修身第二
  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是故置本不安者无务丰末近者不亲无务来逺亲戚不附无务外交事无始终无务多业举物而暗无务博闻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必察迩来逺君子察迩而迩修者也见不脩行见毁而反之身者也此以怨省而行修矣谮慝之言无入之耳批捍之声无出之口杀伤人之孩无存之心虽有诋讦之民无所依矣故君子力事日强愿欲日逾设壮日盛君子之道也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四行者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蔵于心者无以竭爱动于身者无以竭恭出于口者无以竭驯畅之四支接之肌肤华发隳巅而犹弗舎者其唯圣人乎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与友守道不笃遍物不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本不固者末必㡬雄而不脩者其后必惰源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耗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务言而繁行虽辩必不聴多力而伐功虽劳必不图慧者心辩而不繁说多力而不伐功此以名誉扬天下言无务为多而务为智无务为文而务为察故彼智无察在身而情反其路者也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名不可简而成也誉不可巧而立也君子以身戴行者也思利寻焉忘名忽焉可以为士于天下者未尝有也
  所染第三
  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而已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舜染于许由伯阳禹染于皋陶伯益汤染于伊尹仲虺武王染于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此四王者夏桀染于干辛推哆殷纣染于崇侯恶来厉王染于厉公长父荣夷终幽王染于傅公夷祭公榖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举天下不义辱人必称此四王者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文染于舅犯髙偃楚庄染于孙叔沈尹吴阖闾染于伍员文义越句践染于范蠡大夫种此五君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世范吉射染于长柳朔王⿰中行寅染于籍秦髙强吴夫差染于王孙雒太宰嚭知伯瑶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染于魏义偃长宋康染于唐鞅伷不礼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身为刑戮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苛扰者必称此六君也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生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非独国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义淳谨畏令则家日益身日安名日荣处官得其理矣则段干木禽子傅说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奋创作比周则家日损身日危名日辱处官失其理矣则子西易牙竖刁之徒是也诗曰必择其所堪必谨所堪者此之谓也
  法仪第四
  子墨子曰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虽至士之为将相者皆有法虽至百工从事者亦皆有法百工为方以矩为圜以规直以绳正以悬无巧工不巧工皆以此四者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虽不能中放依以从事犹逾已故百工从事皆有法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国而无法度此不若百工辩也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当皆法其父母奚若天下之为父母者众而仁者寡若皆法其父母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当皆法其学奚若天下为学者众而仁者寡若皆法其学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当皆法其君奚若天下之为君者众而仁者寡若皆法其君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故父母学君三者莫可以为治法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故曰莫若法天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徳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然而天何欲何恶者也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奚以知天之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以其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奚以知天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今天下无小大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此以莫不刍牛羊豢犬猪洁为酒醴粢盛以敬事天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茍兼而有食之夫奚为其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日杀不辜者得不祥焉夫岂不以人之相杀而天与祸乎是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暴王桀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汤文武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人以得祸者亦有矣
  七患第五
  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寇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于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侍客三患也仕者待禄游者思反君脩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言不忠所忠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治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凡五榖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民无食则不可治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五榖尽收则五味尽御于主不尽收则不尽御一榖不收谓之馑二榖不收谓之旱三榖不收谓之凶四榖不收谓之馈五榖不收谓之饥岁馑则仕者大夫以下皆损禄五分之一旱则损五分之二凶则损五分之三馈则损五分之四饥则尽无禄禀食而已矣故凶饥存乎国人君彻鼎食五分之五大夫彻县士不入学君朝之衣不革制诸侯之客四邻之使饔食而不盛彻骖𬴂涂不芸马不食粟婢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今有负其子而汲者队其子于井中其母必従而拯之今岁凶民饥道饿此其疚重于队子其可无察邪故时年岁善则民仁且良时年岁凶则民吝且恶夫民何常之有为者寡食者众则岁无丰故曰财不足则反之时食不足则反之用故先民以时生财固本而用财则财足故虽上世之圣王岂能使五榖常收而旱水不至哉然而无冻饿之民者何也其力时急而自养俭也故夏书曰禹七年水殷书曰汤五年旱此其离凶饿甚矣然而民不冻饿者何也其生财密其用之节也故食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郭不备全不可以自守心无备虑不可以应卒是故庆忌无去之心不能轻出夫桀无待汤之备故放纣无待武王之备故杀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故曰以其极赏以赐无功虚其府库以备车马衣裘奇怪苦其役徒以治宫室台观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生时治台榭死又脩坟墓故民苦于外府库单于内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故国离冦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此皆备不具之罪也且夫食者圣人之所宝也故周书曰国无三年之食者国非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谓国备
  辞过第六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时就陵阜以居穴而处下润湿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髙足以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髙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费财劳力不加利者不为也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帯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赈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凊圣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役修丝麻捆布绢以为民衣为衣服之法冬夏则练帛之饰足以为温且清谨此则止故圣人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时坚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使然故民衣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顿士民不劳足以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当今之王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暖夏则轻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佩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用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以为民食其为食也足以増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夏则设冰冬则饰饐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欲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饮食不可不节古之民未知为舟车时重任不移逺道不至故圣王作为舟车以便民之事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逺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是以民乐而利之故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当今之王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饰车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脩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脩刻镂故民饥人君为舟车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寒并至故为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不可不节凡周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莫不有也虽至圣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则曰上下四时也则曰阴阳人情也则曰男女禽兽也则曰牝牡雄雌也真天壤之情虽有先王不能更也虽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民无怨宫无拘女故天下无寡夫内无拘女外无寡夫故天下之民众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无妻女多拘无夫男子失时故民少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当蓄私不可不节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节俭则昌淫佚则亡此五者不可不节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榖熟衣服节而肌肤和
  三辩第七
  程繁问于子墨子曰圣王不为乐昔诸侯倦于聴治息于锺鼔之乐士大夫倦于聴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秋敛冬蔵息于聆缶之乐今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弓张而不弛无乃非有血气者之所不能至邪子墨子曰昔者尧舜有第期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汤放桀于大水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自作乐命曰九招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命曰驺虞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汤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观之乐非所以治天下也程繁曰子曰圣王无乐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圣王无乐也子墨子曰圣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饥而食之者智也因为无知矣今圣有乐而少此亦无也


  墨子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二
  尚贤上第八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是其故何也子墨子言曰是在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不能以尚贤事能为政也是故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已曰然则众贤之术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譬若欲众其国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后国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众也况又有贤良之士厚乎徳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者乎此固国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亦必且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后国之良士亦将可得而众也是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言曰不义不富不义不贵不义不亲不义不近是以国之富贵人闻之皆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富贵也今上举义不辟贫贱然则我不可不为义亲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亲也今上举义不辟亲疏然则我不可不为义近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近也今上举义不辟近然则我不可不为义逺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以逺为无恃今上举义不辟逺然则我不可不为义逮至逺鄙郊外之臣门庭庶子国中之众四鄙之氓人闻之皆竞为义是其故何也曰上之所以使下者一物也下之所以事上者一术也譬之富者有髙墙深宫墙立既谨上为凿一门有盗人入阖其自入而求之盗其无自出是其故何也则上得要也故古者圣王之为政别徳而尚贤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髙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曰爵位不髙则民弗敬蓄禄不厚则民不信政令不断则民不畏举三者授之贤者非为贤赐也欲其事之成故当是时以徳就列以官服事以劳殿赏量功而分禄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此若言之谓也故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禹举益于阴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谋得文王举闳夭泰颠于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故当是时虽在于厚禄尊位之臣莫不敬惧而施虽在农与工肆之人莫不竞劝而尚意故士者所以为辅相承嗣也故得士则谋不困体不劳名立而功业彰而恶不生则由得士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得意贤士不可不举不得意贤士不可不举尚欲祖述尧舜禹汤之道将不可不以尚贤夫尚贤者政之本也
  尚贤中第九
  子墨子言曰今王公大人之君人民主社稷治国家欲脩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何以知尚贤之为政本也曰用贵且智者为政乎愚且贱者则治用愚且贱者为政乎贵且智者则乱是以知尚贤之为政本也故古者圣王甚尊尚贤而任使能不党父兄不偏贵富不嬖颜色贤者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以为官长不肖者抑而废之贫而贱之以为徒役是以民皆劝其赏畏其罚相率而为贤者以贤者众而不肖者寡此谓进贤然后圣人聴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谓事能故可使治国者使治国可使长官者使长官可使治邑者使治邑凡所使治国家官府邑里此皆国之贤者也贤者之治国家也蚤朝晏退聴狱治政是以国家治而刑法正贤者之长官也夜寝夙兴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官府是以官府实而财不散贤者之治邑也蚤出莫入耕稼树艺聚菽粟是以菽粟多而民足乎食故国家治则刑法正官府实则万民富上有以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为皮币与四邻诸侯交接内有以食饥息劳将养其万民外有以怀天下之贤人是故上者天鬼富之外者诸侯与之内者万民亲之贤人归之以此谋事则得举事则成入守则固出诛则强故唯昔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此亦其法已既曰若法未知所以行之术则事犹若未成是以必为置三本何谓三本曰爵位不髙则民不敬也蓄禄不厚则民不信也政令不断则民不畏也故古圣王髙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夫岂为其臣赐哉欲其事之成也诗曰告女忧恤诲女序爵孰能执热鲜不用濯则此语古者国君诸侯之不可以不执善承嗣辅佐也譬之犹执热之有濯也将休其手焉古者圣王唯毋得贤人而使之班爵以贵之裂地以封之终身不厌贤人唯毋得明君而事之竭四肢之力以任君之事终身不倦若有美善则归之上是以美善在上而所怨谤在下宁乐在君忧戚在臣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今王公大人亦欲效人以尚贤使能为政髙予之爵而禄不从也夫髙爵而无禄民不信也曰此非中实爱我也假藉而用我也夫假藉之民将岂能亲其上哉故先王言曰贪于政者不能分人以事厚于货者不能分人以禄事则不与禄则不分请问天下之贤人将何自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哉若茍贤者不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则此不肖者在左右也不肖者在左右则其所誉不当贤而所罚不当暴王公大人尊此以为政乎国家则赏亦必不当贤而罚亦必不当暴若茍赏不当贤而罚不当暴则是为贤者不劝而为暴者不沮矣是以入则不慈孝父母出则不长弟乡里居处无节出入无度男女无别使治官府则盗窃守城则倍畔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从使断狱则不中分财则不均与谋事不得举事不成入守不固出诛不强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失措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以此故也何则皆以明小物而不明大物也今王公大人有一衣裳不能制也必藉良工有一牛羊不能杀也必藉良宰故当若之二物者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贤使能为政也逮至其国家之乱社稷之危则不知使能以治之亲戚则使之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夫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有慧哉若使之治国家则是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国家之乱既可得而知己且夫王公大人有所爱其色而使其人不察其知而与其爱是故不能治百人者使处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此其故何也曰若处官者爵髙而禄厚故爱其色而使之焉夫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则此官什倍也夫治之法将日至者也日以治之日不什脩知以治之知不什益而予官什倍则此治一而弃其九矣虽日夜相接以治若官官犹若不治此其故何也则王公大人不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也故以尚贤使能为政而治者夫若言之谓也以下贤为政而乱者若吾言之谓也今王公大人中实将欲治其国家欲脩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且以尚贤为政之本者亦岂独子墨子之言哉此圣王之道先王之书竖年之言也传曰求圣君哲人以禆辅而身汤誓曰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则此言圣之不失以尚贤使能为政也故古者圣王唯能审以尚贤使能为政无异物杂焉天下皆得其列古者舜耕历山陶河濵渔雷泽尧得之服泽之阳举以为天子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傅说被褐帯索庸筑乎傅岩武丁得之举以为三公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此何故始贱卒而贵始贫卒而富则王公大人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是以民无饥而不得食寒而不得衣劳而不得息乱而不得治者故古圣王审以尚贤使能为政而取法于天虽天亦不辩贫富贵贱逺迩亲疏贤者举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废之然则富贵为贤以得其赏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是也所以得其赏何也曰其为政乎天下也兼而爱之从而利之又率天下之万民以尚尊天事鬼爱利万民是故天鬼赏之立为天子以为民父母万民从而誉之曰圣王至今不已则此富贵为贤以得其赏者也然则富贵为暴以得其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是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其为政乎天下也兼而憎之从而贱之又率天下之民以诟天侮鬼贱傲万民是故天鬼罚之使身死而为刑戮子孙离散室家丧灭绝无后嗣万民从而非之曰暴王至今不已则此富贵为暴而以得其罚者也然则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伯鲧帝之元子废帝之徳庸既乃刑之于羽之郊乃热照无有及也帝亦不爱则此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也然则天之所使能者谁也曰若昔者禹稷皋陶是也何以知其然也先王之书吕刑道之曰皇帝清问下民有辞于苖曰群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鳏寡无盖徳威维威徳明维明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维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种农殖嘉榖三后成功维殷于民则此言三圣人者谨其言慎其行精其思虑索天下之隠事遗利以上事天则天乡其徳下施之万民万民被其利终身无巳故先王之言曰此道也大用之天下则不窕小用之则不困脩用之则万民被其利终身无巳周颂道之曰圣人之徳若天之髙若地之普其有昭于天下也若地之固若山之承不坼不崩若日之光若月之明与天地同常则此言圣人之徳章明博大埴固以脩久也故圣人之徳盖总乎天地者也今王公大人欲王天下正诸侯夫无徳义将何以哉其说将必挟震威强今王公大人将焉取挟震威强哉倾者民之死也民生为甚欲死为甚憎所欲不得而所憎屡至自古及今未尝能有以此王天下正诸侯者也今大人欲王天下正诸侯将欲使意得乎天下名成乎后世故必察尚贤政之本也此圣人之厚行也
  尚贤下第十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王公大人皆欲其国家之富也人民之众也刑法之治也然而不识以尚贤为政治其国家百姓王公大人本失尚贤为政之本也若茍王公大人本失尚贤为政之本也则不能毋举物示之乎今若有一诸侯于此为政于国家也曰凡我国能射御之士我将赏贵之不能射御之士我将罪贱之问于若国之士孰喜孰惧我以为必能射御之士喜不能射御之士惧我赏因而诱之矣曰凡我国之忠信之士我将赏贵之不忠信之士我将罪贱之问于若国之士孰喜孰惧我以为必忠信之士喜不忠不信之士惧今唯毋以尚贤为政其国家百姓使国为善者劝为暴者沮夫以为政于天下使天下之为善者劝为暴者沮然昔吾所以贵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者何故以哉以其唯毋临众发政而治民使天下之为善者可得而劝也为暴者可得而沮也然则此尚贤者也与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同矣而今天下之士君子处居言语皆尚贤逮至其临众发政而治民莫知尚贤而使能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明小而不明于大也何以知其然乎今王公大人有一牛羊之财不能杀必索良宰有一衣裳之财不能制必索良工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虽有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实知其不能也不使之也是何故恐其败财也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则不失尚贤而使能王公大人有一罢马不能治必索良医有一危弓不能张必索良工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虽有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实知其不能也必不使也是何故恐其败财也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则不失尚贤而使能逮至其国家则不然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则举之则王公大人之亲其国家也不若其亲一危弓罢马衣裳牛羊之财与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也此譬犹喑者而使为行人聋者而使为乐师是故古之圣王之治天下也其所富其所贵未必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也是故昔者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濒渔于雷泽灰于常阳尧得之服泽之阳立为天子使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昔伊尹为莘氏女师仆使为庖人汤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昔者傅说居北海之洲圜土之上衣褐帯索庸筑于傅岩之城武丁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之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是故昔者尧之举舜也汤之举伊尹也武丁之举傅说也岂以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哉唯法其言用其谋行其道上可以利天中可以利鬼下可以利人是故推而上之古者圣王既审尚贤欲以为政故书之竹帛琢之盘盂传以遗后世子孙于先王之书吕刑之书然王曰于来有国有土告女讼刑在今而安百姓女何择言人何敬不刑何度不及能择人而敬为刑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可及也是何也则以尚贤及之于先王之书竖年之言然曰晞夫圣武知人以屏辅而身此言先王之治天下也必选择贤者以为其群属辅佐曰今也天下言士君子皆欲富贵而恶贫贱曰然女何为而得富贵而辟贫贱莫若为贤为贤之道将奈何曰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若此则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乱者得治若饥则得食寒则得衣乱则得治此安生生今王公大人其所富其所贵皆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也今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焉故必知哉若不知使治其国家则其国家之乱可得而知也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欲富贵而恶贫贱然女何为而得富贵而辟贫贱哉曰莫若为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此非可学能者也使不知辩徳行之厚若禹汤文武不加得也王公大人骨肉之亲蹙喑聋暴为桀纣不加失也是故以赏不当贤罚不当暴其所赏者已无故矣其所罚者亦无罪是以使百姓皆攸心解体沮以为善隳其股肱之力而不相劳来也腐臭馀财而不相分资也隠匿良道而不相教诲也若此则饥者不推而上之以是故昔者尧有舜舜有禹禹有皋陶汤有小臣武王有闳夭泰颠南宫括散宜生得此不劝誉且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求为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而天下和庶民阜是以近者安之逺者归之日月之所照舟车之所及雨露之所渐粒食之所养故尚贤之为说而不可不察此者也尚贤者天鬼百姓之利而政事之本也











  墨子卷二
<子部,杂家类,杂学之属,墨子>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三
  尚同上第十一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盖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滋众其所谓义者亦滋众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义故交相非是也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馀力不能以相劳府列馀财不以相分隠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夫明呼天下之所以乱者生于无政长是故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天下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三公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为博大逺国异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辩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画分万国立诸侯国君诸侯国君既已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其国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正长正长既已具天子发政于天下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上有过则规谏之下有善则傍荐之上同而不下比者此上之所赏而下之所誉也意若闻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过弗规谏下有善弗傍荐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罚而百姓所毁也上以此为赏罚其明察以审信是故里长者里之仁人也里长发政里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其乡长乡长之所是必皆是之乡长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则乡何说以乱哉察乡之所治者何也乡长唯能壹同乡之义是以乡治也乡长者乡之仁人也乡长发政乡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者必以告国君国君之所是必皆是之国君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国君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国君之善行则国何说以乱哉察国之所以治者何也国君唯能壹同国之义是以国治也国君者国之仁人也国君发政国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天子天子之所是皆是之天子之所非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天子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天子之善行则天下何说以乱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以治也天下之百姓皆上同于天一而不上同于天则菑犹未去也今若天飘风苦雨凑凑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罚百姓之不上同于天者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圣王为五刑请以治其民譬若丝缕之有纪罔罟之有纲所以连牧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尚同中第十二
  子墨子曰方今之时复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长之时盖其语曰天下之人异义是以一人一义十人十义百人百义其人数滋众其所谓义者亦滋众是以人是其义而非人之义故交相非也内之父子兄弟作怨雠皆有离散之心不能相和合至乎舎馀力不以相劳隠匿良道不以相教府列馀财不以相分天下之乱也至如禽兽然无君臣上下长幼之节父子兄弟之礼是以天下乱焉明乎民之无正长以一同天下之义而天下乱也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天子既已立矣以为唯其耳目之近不能独一同天下之义是故选择天下赞阅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置以为三公与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天子三公既已立矣以为天下博大山林逺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是故靡分天下设以为万诸侯国君使从事乎一同其国之义国君既已立矣又以为唯其耳目之近不能一同其国之义是故择其国之贤者置以为左右将军大夫以逺至乎乡里之长与从事乎一同其国之义天子诸侯之君民之正长既已定矣天子为发政施教曰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亦是之上之所非必亦非之见有善傍荐之上有过规諌之尚同义其上而毋有下比之心上得则赏之万民闻则誉之意若闻见善不以告其上闻见不善亦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不能是上之所非不能非见有善不能傍荐之上有过不能规谏之下比而非其上者上得则诛罚之万民闻则非毁之故古者圣王之为刑政赏誉也甚明察以审信是以举天下之人皆欲得上之赏誉而畏上之毁罚是故里长顺天子政而一同其里之义里长既同其里之义率其里之万民以尚同乎乡长曰凡里之万民皆尚同乎乡长而不敢下比乡长之所是必亦是之乡长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乡长固乡之贤者也举郷人以法乡长夫乡何说而不治哉察乡长之所以治乡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乡之义是以乡治其乡而乡既以治矣又率其乡万民以尚同乎国君曰凡乡之万民皆上同乎国君而不敢下比国君之所是必亦是之国君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国君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国君之善行国君固国之贤者也举国人以法国君夫国何说而不治哉察国君之所以治国而国治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国之义是以国治国君治其国而既已治矣又率其国之万民以尚同乎天子曰凡国之万民上同乎天子而不敢下比天子之所是必亦是之天子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天子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天子之善行天子者固天下之仁人也举天下之万民以法天子夫天下何说而不治哉察天子之所以治天下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治夫既尚同乎天子而未尚同乎天者则天菑将犹未止也故若天降寒热不节霜雪雨露不时五榖不熟六畜不遂疾菑戾疫飘风苦雨荐臻而至者此天之降罚也将以罚下人之不尚同乎天者也故古者圣王明天鬼之所欲而避天鬼之所憎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是以率天下之万民齐戒沐浴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其事鬼神也酒醴粢盛不敢不蠲洁牺牲不敢不腯肥圭璧币帛不敢不中度量春秋祭祀不敢失时期聴狱不敢不中分财不敢不均居处不敢怠慢曰其为正长若此是故出诛胜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为政者也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今天下之人曰方今之时天鬼之福可得也万民之所便利而能强从事焉则万民之亲可得也其为政若此是以谋事举事成入守固上者天鬼有厚乎其为政长也下者万民有便利乎其为政长也天鬼之所深厚而强从事焉则天下之正长犹未废乎天下也而天下之所以乱者何故之以也子墨子曰方今之时之正长则本与古者异矣譬之若有量之以五刑然昔者圣王制为五刑以治天下逮至有苗之制五刑以乱天下则此岂刑不善哉用刑则不善也是以先王之书吕刑之道曰苗民否用练折则刑唯作五杀之刑曰法则此言善用刑者以治民不善用刑者以为五杀则此岂刑不善哉用刑则不善故遂以为五杀是以先王之书术令之道曰惟口出好兴戎则此言善用口者出好不善用口者以为谗贼冦戎则此岂口不善哉用口则不善也故遂以为䜛贼冦戎故古者之置正长也将以治民也譬之若丝缕之有纪而罔罟之有纲也将以运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义也是以先王之书相年之道曰夫建国设都乃作后王君公否用泰也轻大夫师长否用佚也维辩使治天均则此语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设国都立正长也非髙其爵厚其禄富贵佚而错之也将以为万民兴利除害富贵贫寡安危治乱也故古者圣王之为若此今王公大人之为刑政则举此政以属便辟宗于父兄故旧以为左右置以为正长民知上置正长之非正以治民也是以皆比周隠匿而莫肯尚同其上是故上下不同义若茍上下不同义赏誉不足以劝善而刑罚不足以沮暴何以知其然也曰上唯毋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曰人可赏吾将赏之若茍上下不同义上之所赏则众之所非日与众人处于众得非则是虽使得上之赏未足以劝乎上唯毋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曰人可罚吾将罚之若茍上下不同义上之所罚则众之所誉日与众人处于众得誉则是虽使得上之罚未足以沮乎若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赏誉不足以劝善而刑罚不可以沮暴则是不与乡吾本言民始生未有正长之时同乎若有正长与无正长之时同则此非所以治民一众之道故古者圣王唯壹以尚同以为正长是上下请谒为通上有隠事遗利下得而利之下有蓄怨积害上得而除之是以数千万里之外有为善者其室人未遍知乡里未遍闻天子得而赏之数千万里之外有为不善者其室人未遍知郷里未遍闻天子得而罚之是以举天下之人皆恐惧振动惕栗不敢为淫暴曰天子之视聴也神先王之言曰非神也夫唯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视聴使人之吻助己言谈使人之心助己思虑使人之股肱助己动作助之视聴者众则其所闻见者逺矣助之言谈者众则其徳音之所抚循者博矣助之思虑者众则其谋虑速得矣助之动作者众则其举事速成矣故古者圣人之所以济事成功垂名于后世者无他故异物焉曰唯能以尚同为政者也是以先王之书周颂之道曰载来见彼王曰求厥章则此语古者国君诸侯之以春秋来朝聘天子之廷受天子之严教退而治国政之所加莫敢不宾当此之时本无有敢纷天子之教者诗曰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又曰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即此语也古者国君诸侯之闻见善与不善也皆驰驱以告天子是以赏当贤罚当暴不杀不辜不失有罪则此尚同之功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请将欲富其国家众其人民治其刑政定其社稷当若尚同之不可不察此之本也
  尚同下第十三
  子墨子言曰知者之事必计国家百姓所以治者而为之必计国家百姓之所以乱者而辟之然计国家百姓之所以治者何也上之为政得下之情则治不得下之情则乱何以知其然也上之为政得下之情则是明于民之善非也茍若明于民之善非也则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也善人赏而暴人罚则国必治上之为政也不得下之情则是不明于民之善非也若茍不明于民之善非则是不得善人而赏之不得暴人而罚之善人不赏而暴人不罚为政若此国众必乱故赏不得下之情而不可不察者也然计得下之情将奈何可故子墨子曰唯能以尚同一义为政然后可矣何以知尚同一义之可而为政于天下也然胡不审稽古之治为政之说乎古者天之始生民未有正长也百姓为政若茍百姓为政是一人一义十人十义百人百义千人千义逮至人之众不可胜计也则其所谓义者亦不可胜计此皆是其义而非人之义是以厚者有鬬而薄者有争是故天下之欲同一天下之义也是故选择贤者立为天子天子以其知力为未足独治天下是以选择其次立为三公三公又以其知力为未足独左右天子也是以分国建诸侯诸侯又以其知力为未足独治其四境之内也是以选择其次立为卿之宰卿之宰又以其知力为未足独左右其君也是以选择其次立而为乡长家君是故古者天子之立三公诸侯卿之宰乡长家君非特富贵游佚而择之也将使助治乱刑政也故古者建国设都乃立后王君公奉以卿士师长此非欲用说也唯辩而使助治天民也今此何为人上而不能治其下为人下而不能事其上则是上下相残也何故以然则义不同也若茍义不同者有党上以若人为善将赏之若人唯使得上之赏而避百姓之毁是以为善者必未可使劝见有赏也上以若人为暴将罚之若人唯使得上之罚而怀百姓之誉是以为暴者必未可使沮见有罚也故讣上之赏誉不足以劝善计其毁罚不足以沮暴此何故以然则欲同一天下之义将奈何可故子墨子言曰然胡不赏使家君试用家君发宪布令其家曰若见爱利家者必以告若见恶贼家者亦必以告若见爱利家以告亦犹爱利家者也上得且赏之众闻则誉之若见恶贼家不以告亦犹恶贼家者也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以遍若家之人皆欲得其长上之赏誉辟其毁罚是以善言之不善言之家君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善人之赏而暴人之罚则家必治矣然计若家之所以治者何也唯以尚同一义为政故也家既已治国之道尽此已邪则未也国之为家数也甚多此皆是其家而非人之家是以厚者有乱而薄者有争故又使家君总其家之义以尚同于国君国君亦为发宪布令于国之众曰若见爱利国者必以告若见恶贼国者亦必以告若见爱利国以告者亦犹爱利国者也上得且赏之众闻则誉之若见恶贼国不以告者亦犹恶贼国者也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以遍若国之人皆欲得其长上之赏誉避其毁罚是以民见善者言之见不善者言之国君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善人赏而暴人罚则国必治矣然计若国之所以治者何也唯能以尚同一义为政故也国既已治矣天下之道尽此已邪则未也天下之为国数也甚多此皆是其国而非人之国是以厚者有乱而薄者有争故又使国君选其国之义以义尚同于天子天子亦为发宪布令于天下之众曰若见爱利天下者必以告若见恶贼天下者亦以告若见爱利天下以告者亦犹爱利天下者也上得且赏之众闻则誉之若见恶贼天下不以告者亦犹恶贼天下者也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以遍天下之人皆欲得其长上之赏誉避其毁罚是以见善不善者告之天子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善人赏而暴人罚则天下必治矣然计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唯以尚同一义为政故也天下既以治天子又总天下之义以尚同于天故当尚同之为说也上用之天子可以治天下矣中用之诸侯可用而治其国矣小用之家君可而治其家矣是故大用之治天下而不窕小用之治一国一家而不横者若道之谓也故曰治天下之国若治一家使天下之民若使一夫意独子墨子有此而先王无此其有邪则亦然也圣王皆以尚同为政故天下治何以知其然也于先王之书也大誓之言然曰小人见奸巧乃闻不言也发罪钧此言见淫僻不以告者其罪亦犹淫僻者也故古之圣王治天下也其所差论以自左右羽翼者皆良外为之人助之视聴者众故与人谋事先人得之与人举事先人成之光誉令问先人发之唯信身而从事故利若此古者有语焉曰一目之视也不若二目之视也一耳之聴也不若二耳之聴也一手之操也不若二手之强也夫唯能信身而从事故利若此是故古之圣王之治天下也千里之外有贤人焉其乡里之人皆未之均闻见也圣王得而赏之千里之外有暴人焉其乡里未之均见也圣王得而罚之故唯毋以圣王为聪耳明目与岂能一视而通见千里之外哉一聴而通闻千里之外哉圣王不往而视也不就而聴也然而使天下之为冦乱盗贼者周流天下无所重足者何也其以尚同为政善也是故子墨子曰凡使民尚同者爱民不疾民无可使曰必疾爱而使之致信而持之富贵以道其前明罚以率其后为政若此唯欲毋与我同将不可得也是以子墨子曰今天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将欲为仁义求为士上欲中圣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尚同之说而不可不察尚同为政之本而治要也







  墨子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四
  兼爱上第十四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不能治譬之如医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则弗能攻治乱者何独不然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弗能治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不可不察乱之所自起当察乱何自起起不相爱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子自爱不爱父故亏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故亏兄而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而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父自爱也不爱子故亏子而自利兄自爱也不爱弟故亏弟而自利君自爱也不爱臣故亏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天下之为盗贼者亦然盗爱其室不爱其异室故窃异室以利其室贼爱其身不爱人故贼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亦然大夫各爱家不爱异家故乱异家以利家诸侯各爱其国不爱异国故攻异国以利其国天下之乱物具此而已矣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爱若使天下兼相爱人若爱其身恶施不孝犹有不慈者乎视子弟与臣若其身恶施不慈不慈不孝亡犹有盗贼乎故视人之室若其室谁窃视人身若其身谁贼故盗贼有亡犹有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乎视人家若其家谁乱视人国若其国谁攻故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有亡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则天下治故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恶得不禁恶而劝爱故天下兼相爱则治相恶则乱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劝爱人者此也
  兼爱中第十五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然则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子墨子言曰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家之与家之相篡人之与人之相贼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则此天下之害也然则崇此害亦何用生哉以不相爱生邪子墨子言以不相爱生今诸侯独知爱其国不爱人之国是以不惮举其国以攻人之国今家主独知爱其家而不爱人之家是以不惮举其家以篡人之家今人独知爱其身不爱人之身是以不惮举其身以贼人之身是故诸侯不相爱则必野战家主不相爱则必相篡人与人不相爱则必相贼君臣不相爱则不惠忠父子不相爱则不慈孝兄弟不相爱则不和调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傲贱诈必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是以仁者非之既以非之何以易之子墨子言曰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然则兼相爱交相利之法将奈何哉子墨子言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是故诸侯相爱则不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人与人相爱则不相贼贵不傲贱诈不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仁者誉之然而今天下之士君臣相爱则惠忠父子相爱则慈孝兄弟相爱则和调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子墨子曰然乃若兼则善矣虽然天下之难物于故也子墨子言曰天下之士君子特不识其利辩其故也今若夫攻城野战杀身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茍君说之则士众能为之况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此异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此何难之有特上弗以为政士不以为行故也昔者晋文公好士之恶衣故文公之臣皆䍧羊之裘帯以褊韦练帛之冠入以见于君出以践于朝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为之也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据肱然后兴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危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能之也昔越王句践好士之勇教驯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试其士曰越国之宝尽在此越王亲自鼔其士而进之其士闻鼓音破碎乱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馀越王击金而退之是故子墨子言曰乃若夫少食恶衣杀身而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若茍君说之则众能为之况兼相爱交相利与此异矣夫爱人者人亦从而爱之利人者人亦从而利之恶人者人亦从而恶之害人者人亦从而害之此何难之有焉特上不以为政而士不以为行故也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则善矣虽然不可行之物也譬若挈泰山越河济也子墨子言是非其譬也夫挈泰山而越河济可谓勇健有力矣自古及今未有能行之者也况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此异古者圣王行之何以知其然古者禹治天下西为西河渔窦以泄渠孙皇之水北为防原𣲖注后之邸呼池之窦洒为底柱凿为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之民东为漏之陆防盖诸之泽洒为九浍以楗东土之水以利冀州之民南为江汉淮汝东流之注五湖之处以利楚荆越与南夷之民此言禹之事吾今行兼矣昔者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于四方于西土不为大国侮小国不为众庶侮鳏寡不为暴势夺穑人黍稷狗彘天屑临文王慈是以老而无子者有所得终其寿运独无兄弟者有所杂于生人之间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长此文王之事则吾今行兼矣昔者武王将事泰山隧传曰泰山有道曽孙周王有事大事既获仁人尚作以祗商夏蛮夷丑貉虽有周亲不若仁人万方有罪维予一人此言武王之事吾今行兼矣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欲天下之士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兼相爱交相利此圣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务为也
  兼爱下第十六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当今之时天下之害孰为大曰若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劫弱众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傲贱此天下之害也又与为人君者之不惠也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与今人之贱人执其兵刃毒药水火以交相亏贼此又天下之害也姑尝本原若众害之所自此胡自生此自爱人利人生与即必曰非然也必曰从恶人贼人生分名乎天下恶人而贼人者兼与别与即必别也然即之交别者果生天下之大害者与是故别非也子墨子曰非人者必有以易之若非人而无以易之譬之犹以火救水也其说将必无可焉是故子墨子曰兼以易别然即兼之可以易别之故何也曰藉为人之国若为其国夫谁独举其国以攻人之国者哉为彼者由为巳也为人之都若为其都夫谁独举其都以伐人之都者哉为彼犹为巳也为人之家若为其家夫谁独举其家以乱人之家者哉为彼犹为巳也然即国都不相攻伐人家不相乱贼此天下之害与天下之利与即必曰天下之利也姑尝本原若众利之所自生此胡自生此自恶人贼人生与即必曰非然也必曰从爱人利人生分名乎天下爱人而利人者别与兼与即必曰兼也然即之交兼者果生天下之大利者与是故子墨子曰兼是也且乡吾本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今吾本原兼之所生天下之大利者也吾本原别之所生天下之大害者也是故子墨子曰别非而兼是者出乎若方也今吾将正求兴天下之利而取之以兼为正是以聪耳明目相为视聴乎是以股肱勇强相为动宰乎而有道肆相教诲是以老而无妻子者有所侍养以终其寿幼弱孤童之无父母者有所放依以长其身今唯毋以兼为正即若其利也不识天下之士所以皆闻兼而非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犹未止也曰即善矣虽然岂可用哉子墨子曰用而不可者亦将非之且焉有善而不可用者姑尝两而进之谁以为二士使其一士者执别使其一士者执兼是故别士之言曰吾岂能为吾友之身若为吾身为吾友之亲若为吾亲是故退睹其友饥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养死丧不葬埋别士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士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闻为髙士于天下者必为其友之身若为其身为其友之亲若为其亲然后可以为髙士于天下是故退睹其友饥则食之寒则衣之疾病侍养之死丧葬埋之兼士之言若此行若此若之二者言相非而行相反与常使若二士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无言而不行也然即敢问今有平原广野于此被甲婴胄将往战死生之权未可识也又有君大夫之逺使于巴越齐荆往来及否未及否未可识也然即将家室奉承亲戚提挈妻子而寄托之不识于兼之有是乎于别之有是乎哉以为当其于此也天下无愚夫愚妇虽非兼之
  人必寄托之于兼之有是也言而非兼择即此
  言行拂也不识天下之士所以皆闻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犹未止也曰意可以择士而不可以择君子姑尝两而进之谁以为二君使其一君者执兼使其一君者执别是故别君之言曰吾恶能为吾万民之身若为吾身此泰非天下之情也人之生乎地上之无㡬何也譬之犹驰驷而过隙也是故退睹其万民饥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养死丧不葬埋别君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君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闻为明君于天下者必先万民之身后为其身然后可以为明君于天下是故退睹万民饥即食之寒即衣之疾病侍养之死丧葬埋之兼君之言若此行若此然即交若之二君者言相非而行相反与当使若二君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无言而不行也然即敢问今岁有疠疫万民多有勤苦冻馁转死沟壑中者既已众矣不识将择之二君者将何从也我以为当其于此也天下无愚夫愚妇虽非兼君必从兼君是也言而非兼择即此言行拂也不识天下所以皆闻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也犹未止也曰兼即仁矣义矣虽然岂可为哉吾譬兼之不可为也犹挈泰山以超江河也故兼者直愿之也夫岂可为之物哉子墨子曰夫挈泰山以超江河自古及今生民而来未尝有也今若夫兼相爱交相利此自先圣六王者亲行之何知先圣六王之亲行之也子墨子曰吾非与之并世同时亲闻其声见其色也以其所书于竹帛镂于金石琢于盘盂传遗后世子孙者知之泰誓曰文王若日若月乍照光于四方于西土即此言文王之兼爱天下之博大也譬之日月兼照天下之无有私也即此文王兼也虽子墨子之所谓兼者于文王取法焉且不惟泰誓为然虽禹誓即亦犹是也禹曰济济有众咸聴朕言非惟小子敢行称乱蠢兹有苗用天之罚若予既率尔群对诸群以征有苗禹之征有苗也非以求重富贵干福禄乐耳目也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即此禹兼也虽子墨子之所谓兼者于禹求焉且不惟禹誓为然虽汤说即亦犹是也汤曰惟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告于上天后曰今天大旱即当朕身履未知得罪于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简在帝心万方有罪即当朕身朕身有罪无及万方即此言汤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且不惮以身为牺牲以祠说于上帝鬼神即此汤兼也虽子墨子之所谓兼者于汤取法焉且不唯誓命与汤说为然周诗即亦犹是也周诗曰王道荡荡不偏不党王道平平不党不偏其直若矢其易若底君子之所履小人之所视若吾言非语道之谓也古者文武为政均分赏贤罚暴勿有亲戚弟兄之所阿即此文武兼也虽子墨子之所谓兼者于文武取法焉不识天下之人所以皆闻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非兼者之言犹未止曰意不忠亲之利而害为孝乎子墨子曰姑尝本原之孝子之为亲度者吾不识孝子之为亲度者亦欲人爱利其亲与意欲人之恶贼其亲与以说观之即欲人之爱利其亲也然即吾恶先从事即得此若我先从事乎爱利人之亲然后人报我爱利吾亲乎意我先从事乎恶贼人之亲然后人报我以爱利吾亲乎即必吾先从事乎爱利人之亲然后人报我以爱利吾亲也然即之效孝子者果不得已乎毋先从事爱利人之亲者与意以天下之孝子为偶而不足以为正乎姑尝本原之先王之所书大雅之所道曰无言而不雠无徳而不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即此言爱人者必见爱也而恶人者必见恶也不识天下之士所以皆闻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意以为难而不可为耶尝有难此而可为者昔荆灵王好小腰当灵王之身荆国之士饭不逾乎一握据而后兴扶垣而后行故约食为其难者也然后为而灵王说之未逾于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乡其上也昔者越王句践好勇教其士臣三年以其知为未足以知之也焚舟失火鼔而进之其士偃前列伏水火而死者不可胜数也当此之时不鼔而退也越国之士可谓颤矣故焚身为其难为也然后为而越王说之未逾于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乡其上也昔者晋文公好苴服当文公之时晋国之士大布之衣䍧羊之裘练帛之冠蒯苴之屦入见文公出以践之朝故苴服为其难为也然后为而文公说之未逾于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乡其上也是故约食焚舟苴服此天下之至难为也然后为而上说之未逾于世而民可移也何故也即求以乡其上也今若夫兼相利此其有利且易为也不可胜计也我以为则无有上说之者而已矣茍有上说之者劝之以赏誉威之以刑罚我以为人之于就兼相爱交相利也譬之犹火之就上水之就下也不可防止于天下故兼者圣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万民衣食之所以足也故君子莫若审兼而务行之为人君必惠为人臣必忠为人父必慈为人子必孝为人兄必友为人弟必悌故君子莫若欲为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当若兼之不可不行也此圣王之道而万民之大利也














  墨子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五
  非攻上第十七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栏廏取人马牛者其不仁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茍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杀不辜人也褫其衣裘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廏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茍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矣罪益厚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攻国则弗之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之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今有人于此少见黒曰黒多见黒曰白则以此人不知白黒之辨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而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辨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辨义与不义之乱也
  非攻中第十八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情欲誉之审赏罚之当刑政之不过失是故子墨子曰古者有语谋而不得则以往知来以见知隠谋若此可得而知矣今师徒唯毋兴起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此不可以冬夏为者也春则废民耕稼树艺秋则废民获敛今唯毋废一时则百姓饥寒冻馁而死者不可胜数今尝计军士竹箭羽旄幄幕甲盾拨劫往而靡弊腐冷不反者不可胜数乂与矛㦸戈剑乘车其列住碎折靡弊而不反者不可胜数与其马牛肥而往瘠而反往死亡而不反者不可胜数与其涂道之脩逺粮食辍绝而不继百姓死者不可胜数也与其居处之不安食饭之不时饥饱之不节百姓之道疾病而死者不可胜数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则是鬼神之丧其主后亦不可胜数国家发政夺民之用废民之利若此甚众然而何为为之曰我贪伐胜之名及得之利故为之子墨子言曰讣其所自胜无所可用也计其所得反不如所丧者之多今攻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攻此不用锐且无杀而徒得此然也杀人多必数于万寡必数于千然后三里之城七里之郭且可得也今万乘之国虚数于千不胜而人广衍数于万不胜而辟然则土地者所有馀也王民者所不足也今尽王民之死严下上之患以争虚城则是弃所不足而重所有馀也为政若此非国之务者也饰攻战者言曰南则荆吴之王北则齐晋之君始封于天下之时其土地之方未有至数百里也人徒之众未有至数十万人也以攻战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人徒之众至有数百万人故当攻战而不可已也子墨子言曰虽四五国则得利焉犹谓之非行道也譬若医之药人之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药于天下之有病者而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人得利焉犹谓之非行药也故孝子不以食其亲忠臣不以食其君古者封国于天下尚者以耳之所闻近者以目之所见以攻战亡者不可胜数何以知其然也东方有莒之国者其为国甚小间于大国之间不敬事于大大国亦弗之从而爱利是以东者越人夹削其壤地西者齐人兼而有之讣莒之所以亡于齐越之间者以是攻战也虽南者陈蔡其所以亡于吴越之间者亦以攻战虽北者中山诸国其所以亡于燕代胡貊之间者亦以攻战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情欲得而恶失故安而恶危故当攻战而不可不非饰攻战者之言曰彼不能收用彼众是故亡我能收用我众以此攻战于天下谁敢不賔服哉子墨子言曰子虽能收用子之众子岂若古者吴阖闾哉古者吴阖闾教七年奉甲执兵奔三百里而舎焉次注林出于冥隘之径战于柏举中楚国而朝宋与及鲁至夫差之身北面攻齐舎于汶上战于艾陵大败齐人而葆之泰山东面攻越济三江五湖而葆之会稽九夷之国莫不賔服于是退不能赏孤施舍群氓自恃其力伐其功誉其智怠于教遂筑姑苏之台七年不成及若此则吴有离罢之心越王句践视吴上下不相得收其众以复其雠入北郭徙大内围王宫而吴国以亡昔者晋有六将军而智伯莫为强焉计其土地之博人徒之众欲以抗诸侯以为英名攻战之速故差论其爪牙之士皆列舟车之众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谋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败之并三家以为一家而不止又围赵襄子于晋阳及若此则韩魏亦相从而谋曰古者有语唇亡则齿寒赵氏朝亡我夕从之赵氏夕亡我朝从之诗曰鱼水不务陆将何及乎是以三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门除道奉甲兴士韩魏自外赵氏自内击智伯大败之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有语曰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今以攻战为利则盖尝鉴之于智伯之事乎此其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
  非攻下第十九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所誉善者其说将何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誉意无非为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与虽使下之愚人必曰将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也今天下之所同义者圣王之法也今天下之诸侯将犹多皆勉攻伐并兼则是有誉义之名而不察其实也此譬犹盲者之与人同命白黒之名而不能分其物也则岂谓有别哉是故古之知者之为天下度也必顺虑其义而后为之行是以动则不疑速通成得其所欲而顺天鬼百姓之利则知者之道也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国之说一天下之和总四海之内焉率天下之百姓以农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赏之愚富之人誉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叅乎天地至今不废此则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今王公大人天下之诸侯则不然将必皆差论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舟车之卒伍于此为坚甲利兵以往攻伐无罪之国入其国家边境芟刈其禾稼斩其树木坠其城郭以湮其沟池攘杀其牲牷燔溃其祖庙劲杀其万民覆其老弱迁其重器卒进而柱乎斗曰死命为上多杀次之身伤者为下又况先列北挠乎哉罪死无杀以譂其众夫无兼国覆军贼虐万民以乱圣人之绪意将以为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杀天民剥振神之位倾覆社稷攘杀其牺牲则此上不中天之利矣意将以为利鬼乎夫杀之神灭鬼神之主废灭先王贼虐万民百姓离散则此中不中鬼之利矣意将以为利人乎夫杀之人为利人也博矣又计其费此为周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财用不可胜数也则此下不中人之利矣今夫师者之相为不利者也曰将不勇士不分兵不利教不习师不众卒不和威不圉害之不久争之不疾孙之不强植心不坚与国诸侯疑与国诸侯疑则敌生虑而意嬴矣偏具此物而致从事焉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今不尝观其说好攻伐之国若使中兴师君子庶人也必且数千徒倍十万然后足以师而动矣久者数岁速者数月是上不暇聴治士不暇治其官府农夫不暇稼穑妇人不暇纺绩织纴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然而又与其车马之罢弊也幔幕帷盖三军之用甲兵之备五分而得其一则犹为序疏矣然而又与其散亡道路道路辽逺粮食不继傺食饮之时厕役以此饥寒冻馁疾病而转死沟壑中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不利于人也天下之害厚矣而王公大人乐而行之则此乐贼灭天下之万民也岂不悖哉今天下好战之国齐晋楚越若使此四国者得意于天下此皆十倍其国之众而未能食其地也是人不足而地有馀也今又以争地之故而反相贼也然则是亏不足而重有馀也今还夫好攻伐之君乂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以攻伐之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禹征有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彼非所谓攻谓诛也昔者有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庙大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榖变化民乃大振高阳乃命𤣥宫禹亲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四雷诱祗有神人面鸟身若瑾以侍扼矢有苗之祥苗师大乱后乃遂㡬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极而神民不违天下乃静则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逮至乎夏王桀天有⿰命日月不时寒暑杂至五榖焦死鬼呼国鸖鸣十馀夕乃命汤于镳宫用受夏之大命夏徳大乱予既卒其命于天矣往而诛之必使女堪之汤焉敢奉率其众是以乡有夏之境帝乃使阴暴毁有夏之城少少有神来告曰夏徳大乱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予既受命于天天命融隆火于夏之城间西北之隅汤奉桀众以克有属诸侯于薄荐章天命通于四方而天下诸侯莫敢不賔服则此汤之所以诛桀也逮至乎商王纣天不序其徳祀用失时兼夜中十日雨王于薄九鼎迁止妇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为男天雨肉棘生乎国道王兄自纵也赤鸟衔圭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泰颠来賔河出绿图地出乘黄武王践功梦见三神予既沈渍殷纣于酒徳矣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武王乃攻狂夫反商之周天赐武王黄鸟之旗王既已克殷成帝之来分主诸神祀纣先王通维四夷而天下莫不宾焉袭汤之绪此即武王之所以诛纣也若以此三圣王者观之则非所谓攻所谓诛也则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子以攻伐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楚熊丽始讨此睢山之间越王紧亏出自有遽始邦于越唐叔与吕尚邦齐晋此皆地方数百里今以并国之故四分天下而有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古者天子之始封诸侯也万有馀今以并国之国万国有馀皆灭而四国独立此譬犹医之药万有馀人而四人愈也则不可谓良医矣则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曰我非以金玉子女壤地为不足也我欲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徳来诸侯也子墨子曰今若有能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徳来诸侯者天下之服可立而待也夫天下处攻伐久矣譬犹傅子之为马然今若有能信效先利天下诸侯者大国之不义也则同忧之大国之攻小国也则同救之小国城郭之不全也必使修之布粟之绝则委之币帛不足则共之以此效大国则小国之君说人劳我逸则我甲兵强寛以惠缓易急民必移易攻伐以治我国攻必倍量我师举之费以诤诸侯之毙则必可得而序利焉督以止义其名必务寛吾众信吾师以此授诸侯之师则天下无敌矣其为下不可胜数也以天下之利而王公大人不知而用则此可谓不知利天下之巨务矣是故子墨子曰今且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繁为攻伐此实天下之巨害也今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若非攻之为说而将不可不察者此也








  墨子卷五
<子部,杂家类,杂学之属,墨子>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六
  节用上第二十
  圣人为政一国一国可倍也大之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倍之非外取地也因其国家去其无用足以倍之圣王为政其发令兴事便民用财也无加用而为者是故用财不费民徳不劳其兴利多矣其为衣裘何以为冬以圉寒夏以圉暑凡为衣裘之道冬加温夏加凊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其为宫室何以为冬以圉风寒夏以圉暑雨凡为宫室加固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其为甲盾五兵何以为以圉冦乱盗贼若有冦乱盗贼有甲盾五兵者胜无有不胜是故圣人作为甲盾五兵凡为甲盾五兵皆轻以利坚而难折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其为舟车何以为车以行陵陆舟以行川谷以通四方之利凡为舟车之道加轻以利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凡其为此物也无加用而为者是故用财不费民徳不劳其兴利多有去大人之好聚珠玉鸟兽犬马以益衣裳宫室甲盾五兵舟车之数于数倍乎若则不难故孰为难倍惟人为难倍然人有可倍也昔圣王为法曰丈夫年二十毋敢不处家女子年十五毋敢不事人此圣王之法也圣王既没于民次也其欲蚤处家者有所二十年处家其欲晩处家者有所四十年处家以其蚤与其晩相践后圣王之法十年若纯三年而字子生可以二三计矣此惟不使民蚤处家而可以倍与且不然已今天下为政者其所以寡人之道多其使民劳其籍敛厚民财不足冻饿死者不可胜数也且大人唯毋兴师以攻伐邻国久者终年速者数月男女久不相见此所以寡人之道也与居处不安饮食不时作疾病死者有与侵就𠋠槖攻城野战死者不可胜数此非今为政者所以寡人之道数术而起与圣人为政特无此圣人为政其所以众人之道亦数术而起与故子墨子曰去无用之务行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
  节用中第二十一
  子墨子言曰古者明王圣人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彼其爱民谨忠利民谨厚忠信相连又示之以利是以终身不餍殁二十而不卷古者明王圣人其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此也是故古者圣王制为节用之法曰凡天下群百工轮车鞼匏陶冶梓匠使各从事其所能曰凡足以奉给民用诸加费不加民利则止古者圣王制为饮食之法曰足以充虚继气强股肱耳目聪明则止不极五味之调芬香之和不致逺国珍恢异物何以知其然古者尧治天下南抚交趾北降幽都东西至日所出入莫不宾服建至其厚爱黍稷不二羮胾不重饮于土㙧啜于土硎斗以酌俛仰周旋威仪之礼圣王弗为古者圣王制为衣服之法曰冬服绀緅之衣轻且暖夏服𫄨绤之衣轻且凊则止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古者圣王为猛禽狡兽暴人害民于是教民以兵行日帯剑为刺则入击则断旁击而不折此剑之利也甲为衣则轻且利动则兵且从此甲之利也车为服重致逺乘之则安引之则利安以不伤人利以速至此车之利也古者圣王为大川广谷之不可济于是制为舟楫足以将之则止虽上者三公诸侯至舟楫不易津人不饰此舟之利也古者圣王制为节葬之法曰衣三领足以朽肉棺三寸足以朽骸掘穴深不通于泉流不发泄则止死者既葬生者毋久丧用哀古者人之始生未有宫室之时因陵丘掘穴而处焉圣王虑之以为掘穴曰冬可以辟风寒逮夏下润湿上熏烝恐伤民之气于是作为宫室而利然则为宫室之法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其旁可以圉风寒上可以圉雪霜雨露其中蠲洁可以祭祀宫墙足以为男女之别则止诸加费不加民利者圣王弗为
  节用下第二十二
  节葬上第二十三
  节葬中第二十四
  节葬下第二十五
  子墨子言曰仁者之为天下度也辟之无以异乎孝子之为亲度也今孝子之为亲度也将奈何哉曰亲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乱则从事乎治之当其于此也亦有力不足财不赡知不知然后已矣无敢舎馀力隠谋遗利而不为亲为之者矣若三务孝子之为亲度也既若此矣虽仁者为天下度亦犹此也曰天下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而乱则从事乎治之当其于此亦有力不足财不赡知不知然后已矣无敢舎馀力隠谋遗利而不为天下为之者矣若三务者此仁者之为天下度既若此矣今逮至昔者三代圣王既没天下失义后世之君子或以厚葬久丧以为仁也义也孝子之事也或以厚葬久丧以为非仁义非孝子之事也曰二子者言则相非行即相反皆曰吾上祖述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者也而言即相非行即相反于此乎后世之君子皆疑惑乎二子者言也若茍疑惑乎之二子者言然则姑尝传而为政乎国家万民而观之计厚葬久丧奚当此三利者我意若使法其言用其谋厚葬久丧实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此仁也义也孝子之事为人谋者不可不劝也仁者将求兴之天下谁霸而使民誉之终勿废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谋厚葬久丧实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此非仁非义非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劝也仁者将兴之天下谁霸而使民誉之终勿废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谋厚葬久丧实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理乱乎此非仁非义非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沮也仁者将求除之天下相废而使人非之终身勿为且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今国家百姓之不治也自古及今未尝有之也何以知其然也今天下之士君子将犹多皆疑惑厚葬久丧之为中是非利害也故子墨子言曰然则姑尝稽之今虽毋法执厚葬久丧者言以为事乎国家此存乎王公大人有丧者曰棺椁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绣必繁丘陇必巨存乎正夫贱人死者殆竭家室乎诸侯死者虚库府然后金玉珠玑比乎身纶组节约车马蔵乎圹又必多为屋幕鼎鼓几筵壶滥戈剑羽旄齿革寝而埋之满意若送从曰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者数人处丧之法将奈何哉曰哭泣不秩声翁缞绖垂涕处倚庐寝苫枕凷又相率强不食而为饥不衣而为寒使面目陷𨼥颜色黧黑耳目不聪明手足不劲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之持丧也必扶而后起杖而后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使王公大人行此则必不能蚤朝五官六府辟草木实仓廪使农夫行此则必不能蚤出夜入耕稼树艺使百工行此则必不能修舟车为器皿矣使妇人行此则必不能夙兴夜寐纺绩织絍细计厚葬为多埋赋之财者也计久丧为久禁从事者也财以成者扶而埋之后得生者久而禁之以此求富此譬犹禁耕而求获也富之说无可得焉是故以求富家而既已不可矣欲以众人民意者可邪其说又不可矣今惟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君死丧之三年父母死丧之三年妻与后子死者皆丧之三年然后伯父叔父兄弟孽子其族人五月姑姊甥舅皆有月数则毁瘠必有制矣使面目陷𨼥颜色黧黑耳目不聪明手足不劲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持丧也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茍其饥约又若此矣是故百姓冬不忍寒夏不忍暑作疾病死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败男女之交多矣以此求众譬犹使人负剑而求其寿也众之说无可得焉是故求以众人民而既以不可矣欲以治刑政意者可乎其说又不可矣今惟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若法若言行若道使为上者行此则不能聴治使为下者行此则不能从事上不聴治刑政必乱下不従事衣食之财必不足若茍不足为人弟者求其兄而不得不弟弟必将怨其兄矣为人子者求其亲而不得不孝子必且怨其亲矣为人臣者求之君而不得不忠臣必且乱其上矣是以僻淫邪行之民出则无衣也入则无食也内溃奚若并为淫暴而不可胜禁也是故盗贼众而治者寡众盗贼而寡治者以此求治譬犹使人之众而毋负已也治之说无可得焉是故求以治刑政而既已不可矣欲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意者可邪其说又不可矣是故昔者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征南有楚越之王而北有齐晋之君此皆砥砺其卒伍以攻伐并兼为政于天下是故凡大国之所以不攻小国者积委多城郭脩上下调和是故大国不嗜攻之无积委城郭不脩上下不调和是故大国者攻之今惟毋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若茍贫是无以为积委也若茍寡是城郭沟渠者寡也若茍乱是出战不克入守不固此求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意者可邪其说又不可矣今惟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若茍贫是粢盛酒醴不净洁也若茍寡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若茍乱是祭祀不时度也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为政若此上帝鬼神始得从上抚之曰我有是人也与无是人也孰愈曰我有是人也与无是人也无择也则惟上帝鬼神降之罪厉之祸罚而弃之则岂不亦乃其所哉故古圣王制为葬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体衣衾三领足以覆恶以及其葬也下毋及泉上无通臭垄若参耕之亩则止矣死者既以葬矣生者必无久哭而疾而从事人为其所能以交相利也此圣王之法也今执厚葬久丧者之言曰厚葬久丧虽使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然此圣王之道也子墨子曰不然昔者尧北教乎八狄道死葬巩山之阴衣衾三领榖木之棺葛以缄之既𣳜而后哭满坎无封已葬而牛马乘之舜西教乎七戎道死葬南已之市衣衾三领榖木之棺葛以缄之已葬而市人乘之禹东教乎九夷道死葬㑹稽之山衣衾三领桐棺三寸葛以缄之绞之不合道之不塪土地之深下毋及泉上毋通臭既葬收馀壤其上垄若参耕之亩取止矣若以此若三圣王者观之则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故三王者皆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岂忧财用之不足哉以为如此葬埋之法今王公大人之为葬埋则异于此必大棺中棺革阓三操璧玉即具戈剑鼎鼔壶滥文绣素练大鞅万领舆马女乐皆具曰必捶捈差通垄锐比山陵此为辍民之事靡民之财不可胜计也其为无用若此矣是故子墨子曰郷者吾本言曰意亦使其言用其谋计厚葬久丧诚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则仁也义也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劝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谋若人厚葬久丧实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则非仁也非义也非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沮也是故求以富国家甚得贫焉欲以众人民甚得寡焉欲以治刑政甚得乱焉求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千上帝鬼神之福又得祸焉上稽之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而政逆之下稽之桀纣幽厉之事犹合节也若以此观则厚葬久丧其非圣王之道也今执厚葬久丧者言曰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夫胡说中国之君子为而不已操而不择哉子墨子曰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昔者越之东有□沐之国者其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其大父死负其大母而弃之曰鬼妻不可与居处此上以为政下以为俗为而不已操而不择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楚之南有炎人国者其亲戚死朽其肉而弃之然后埋其骨乃成为孝子秦之西有仪秉之国者其亲戚死聚柴薪而焚之熏上谓之登遐然后成为孝子此上以为政下以为俗为而不已操而不择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若以此若三国者观之则亦犹薄矣若中国之君子观之则亦犹厚矣如彼则大厚如此则大薄然则葬埋之有节矣故衣食者人之生利也然且犹尚有节葬埋者人之死利也夫何独无节于此乎子墨子制为葬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骨衣三领足以朽肉掘地之深下无菹漏气无发泄于上垄足以期其所则止矣哭往哭来反从事乎衣食之财佴乎祭祀以致孝于亲故曰子墨子之法不失死生之利者此也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咸谓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若节葬之为政而不可不察者此也








  墨子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七
  天志上第二十六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何以知之以其处家者知之若处家而得罪于家长犹有邻家所避逃之然且亲戚兄弟所知识共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恶有处家得罪于家长而可为也非独处家者为然虽处国亦然处国得罪于国君犹有邻国所避逃之然且亲戚兄弟所知识共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谁亦有处国得罪于国君而可为也此有所避逃之者也相儆戒犹若此其厚况无所避逃之者相儆戒岂不愈厚然后可哉且语言有之曰焉而晏曰焉而得罪将恶避逃之曰无所避逃之夫天不可为林谷幽门无人明必见之然而天下之君子天也忽然不知以相儆戒此我所以知天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也然则天亦何欲何恶天欲义而恶不义然则率天下之百姓以从事于义则我乃为天之所欲也我为天之所欲天亦为我所欲然则我何欲何恶我欲福禄而恶祸祟然则我率天下之百姓以从事于祸祟中也然则何知天之欲义而恶不义曰天下有义则生无义则死有义则富无义则贫有义则治无义则乱然则天欲其生而恶其死欲其富而恶其贫欲其治而恶其乱此我所以知天欲义而恶不义也曰且夫义者政也无从下之政上必从上之政下是故庶人竭力从事未得恣已而为政有士政之士竭力从事未得恣已而为政有将军大夫政之将军大夫竭力从事未得恣已而为政有三公诸侯政之三公诸侯竭力聴治未得恣已而为政有天子政之天子未得恣已而为政有天政之天子为政于三公诸侯士庶人天下之士君子固明知天之为政于天子天下百姓未得之明知也故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欲以天之为政于天子明说天下之百姓故莫不犓牛羊豢犬彘洁盛酒醴以祭祀上帝鬼神而求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下之所求祈福于天子者也我所以知天之为政于天子者也故天子者天下之穷贵也天下之穷富也故欲富且贵者当天意而不可不慎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反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必得罚然则是谁顺天意而得赏者谁反天意而得罚者子墨子言曰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此顺天意而得赏也昔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此反天意而得罚者也然则禹汤文武其得赏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爱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爱兼而爱之我所利兼而利之爱人者此为博焉利人者此为厚焉故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业万世子孙传称其善方施天下至今称之谓之圣王然则桀纣幽厉得其罚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诟天中诬鬼下贱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爱别而恶之我所利交而贼之恶人者此为之博也贼人者此为之厚也故使不得终其寿不殁其世至今毁之谓之暴王然则何以知天之爱天下之百姓以其兼而明之何以知其兼而明之以其兼而有之何以知其兼而有之以其兼而食焉何以知其兼而食焉曰四海之内粒食之民莫不犓牛羊豢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祭祀于上帝鬼神天有兼食何用弗爱也且吾言杀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杀不辜者谁也则人也予之不祥者谁也则天也若以天为不爱天下之百姓则何故以人与人相杀而天予之不祥此我所以知天之爱天下之百姓也顺天意者义政也反天意者力政也然义政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处大国不攻小国处大家不篡小家强者不劫弱贵者不傲贱多诈者不欺愚此必上利于天中利于鬼下利于人三利无所不利故举天下美名加之谓之圣王力政者则与此异言非此行反此犹偝驰也处大国攻小国处大家篡小家强者劫弱贵者傲贱多诈欺愚此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三不利无所利故举天下恶名加之谓之暴王子墨子言曰我有天志譬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轮匠执其规矩以度天下之方圜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书不可胜载言语不可尽计上说诸侯下说列士其于仁义则大相逺也何以知之曰我得天下之明法以度之
  天志中第二十七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君子之欲为仁义者则不可不察义之所从出既曰不可以不察义之所从出然则义何从出子墨子曰义不从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何以知义之不从愚且贱者出而必自贵且知者出也曰义者善政也何以知义之善政也曰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是以知义之善政也夫愚且贱者不得为政乎贵且知者然后得为政乎愚且贱者此吾所以知义之不从愚且贱者出而必自贵且知者出也然则孰为贵孰为知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然则义果自天出矣今天下之人曰当若天子之贵诸侯诸侯之贵大夫髙明知之然吾未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也子墨子曰吾所以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者有矣曰天子为善天能赏之天子为暴天能罚之天子有疾病祸祟必斋戒沐浴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则天能除去之然吾未知天之祈福于天子也此吾所以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者不止此而已矣又以先王之书训天明不解之道也知之曰明哲维天临君下出则此语天之贵且知于天子不知亦有贵知夫天者乎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然则义果自天出矣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既以天之意以为不可不慎已然则天之将何欲何憎子墨子曰天之意不欲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傲贱此天之所不欲也止此而已欲人之有力相营有道相教有财相分也又欲上之强聴治也下之强从事也上强聴治则国家治矣下强从事则财用足矣若国家治用足则内有以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为环璧珠玉以聘交四邻诸侯之冤不兴矣边境兵甲不作矣内有以食饥息劳持养其万民则君臣上下惠忠父子弟兄慈孝故惟毋明乎顺天之意奉而光施之天下则刑政治万民和国家富财用足百姓皆得暖衣饱食使宁无忧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且夫天子之有天下也辟之无以异乎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今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夫岂欲其臣国万民之相为不利哉今若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乱小家欲以此求赏誉终不可得诛罚必至矣夫天子之有天下也将无已异此今若处大国攻小国处大都则伐小都欲以此求福禄于天福禄终不得而祸祟必至矣然有所不为天之所欲而为天之所不欲则夫天亦且不为人之所欲而为人之所不欲矣人之所不欲者何也曰病疾祟也若已不为天之所欲而为天之所不欲是率天下之万民以从事乎祸祟之中也故古者圣王明知天鬼之所福而辟天鬼之所憎以求兴天下之利而除天下之害是以天之为寒热也节四时调阴阳雨露也时五榖熟六畜遂疾菑戾疫凶饥则不至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意不可不慎也且夫天下盖有不仁不祥者曰当若子之不事父弟之不事兄臣之不事君也故天下之君子举谓之不祥者今夫天兼天下而爱之撽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为也而民得而利之则可谓否矣然独无报夫天而不知其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谓君子明细而不明大也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有矣曰以磨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制为四时春秋冬夏以纪纲之降雷雪霜雨露以长遂五榖麻丝使民得而财利之列为山川谿谷播赋百事以临司民之善否为王公侯伯使之赏贤而罚暴贼金木鸟兽从事乎五榖麻丝以为民衣食之财自古及今未尝不有此也今有人于此驩若爱其子竭力单务以利之其子长而无报子求父故天下之君子举谓之不仁不祥今夫天兼天下而爱之撽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为而民得而利之则可谓否矣然独无报夫天而不知其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谓君子明细而不明大也且吾所以知天爱民之厚者不止此而足矣曰杀不辜者天予不祥不辜者谁也曰人也予之不祥者谁也曰天也若天不爱民之厚天胡说人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此吾以知天之爱民之厚也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不止此而已矣曰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有矣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亦有矣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谁也曰若昔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是也尧舜禹汤文武焉所从事曰从事兼不从事别兼者处大国不攻小国大家不乱小家强不劫弱众不暴寡诈不谋愚贵不傲贱观其事上利乎天中利乎鬼下利乎人三利无所不利是谓天徳聚敛天下之美名而加之焉曰此仁也义也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也不止此而已书于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曰将何以为将以识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也皇矣道之曰帝谓文王予怀明徳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善其顺法则也故举殷以赏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誉至今不息故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既可得留而已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是也桀纣幽厉焉所从事曰从事别不从事兼别者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乱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谋愚贵傲贱观其事上不利乎天中不利乎鬼下不利乎人三不利无所利是谓天贼聚敛天下之丑名而加之焉曰此非仁也非义也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也不止此而已又书其事于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曰将何以为将以识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也大明道之曰纣越厥夷居不肯事上帝弃厥先神祗不祀乃曰吾有命无廖⿰务天下天亦纵弃纣而不葆察天之纵弃纣而不葆者反天之意也故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既可谓而知也是故子墨子曰有天志辟人无以异乎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也今夫轮人操其规将以量度天下之圜与不圜也曰中吾规者谓之圜不中吾规者谓之不圜是以圜与不圜皆可得而知也此其故何则圜法明也匠人亦操其矩将以量度天下之方与不方也曰中吾矩者谓之方不中吾矩者谓之不方是以方与不方皆可得而知之此其故何则方法明也故子墨子之有天之意也上将以度天下之王公大人之为刑政也下将以量天下之万民为文学出言谈也观其行顺天之意谓之善意行反天之意谓之不善意非观其言谈顺天意谓之善言谈反天之意谓之不善言谈观其刑政顺天之意谓之善刑政反天之意谓之不善刑政故置此以为法立此以为仪将以量度天下之王公大人卿大夫之仁与不仁譬之犹分黒白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顺也顺天之意者义之法也
  天志下第二十八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所以乱者其说将何哉则是天下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何以知其明于小不明于大也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何以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以处人之家者知之今人处若家得罪将犹有异家所以避逃之者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处人之家不戒之慎之而有处人之国者乎今人处若国得罪将犹有异国所以避逃之者矣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处人之国者不可不戒慎也今人皆处天下而事天得罪于天将无所以避逃之者矣然而莫知以相极戒也吾以此知大物则不知者也是故子墨子言曰戒之慎之必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恶曰天之所欲者何也所恶者何也天欲义而恶其不义者也何以知其然也曰义者正也何以知义之为正也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我以此知义之为正也然而正者无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是故庶人不得恣已而为正有士正之士不得恣已而为正有大夫正之大夫不得恣已而为正有诸侯正之诸侯不得恣已而为正有三公正之三公不得恣已而为正有天子正之天子不得恣已而为正有天正之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明于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于天正也是故古者圣人明以此说人曰天子有善天能赏之天子有过天能罚之天子赏罚不当聴狱不中天下疾病祸祟霜露不时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祷祠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之祷祈福于天子也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贵于天子也是故义者不自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曰谁为知天为知然则义果自天出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曰顺天之意何若曰兼爱天下之人何以知兼爱天下之人也以兼而食之也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自古及今无有逺灵孤夷之国皆犓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茍兼而食焉必兼而爱之譬之若楚越之君今是楚王食于楚之四境之内故不爱越之人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爱天下之人也且天之爱百姓也不尽物而止矣今天下之国粒食之民国杀一不辜不祥曰谁杀不辜曰人也孰予之不祥曰天也若天之中实不爱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且天之爱百姓厚矣天之爱百姓别矣既可得而知也何以知天之爱百姓也吾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何以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吾以昔者三代之圣王知之故昔也三代之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兼爱天下也从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从其所爱而爱之从其所利而利之于是加其赏焉使之处上位立为天子以法也名之曰圣人以此知其赏善之证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之兼恶天下也从而贼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诟侮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不从其所爱而恶之不从其所利而贼之于是加其罚焉使之父子离散国家灭亡陨失社稷忧以及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属而毁之业万世子孙继嗣毁之贲不之废也名之曰失王以此知其罚暴之证今天下之士君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曰顺天之意者兼也反天之意者别也兼之为道也义正别之为道也力正曰义正者何若曰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徳故凡从事此者圣知也仁义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敛天下之善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顺天之意也曰力正者何若曰大则攻小也强则侮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壮则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方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贼害也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不利而无所利是谓天贼故凡从事此者冦乱也盗贼也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也是故聚敛天下之恶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反天之意也故子墨子置立天志以为仪法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也今轮人以规匠人以矩以此方圜之别矣是故子墨子置立天志以为仪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之逺也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逺也今之为大国之君寛然者曰吾处大国而不攻小国吾何以为大哉是以差论爪牙之士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伐无罪之国入其沟境刈其禾稼斩其树木残其城郭以污其沟池焚烧其祖庙攘杀其牺牷民之格者则劲拔之不格者则系操而归大夫以为仆圉胥靡妇人以为舂酋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以告四邻诸侯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其邻国之君亦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有具其皮币发其綛处使人飨贺焉则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有书之竹帛蔵之府库为人后子者必且欲顺其先君之行曰何不当发吾库视吾先君之法未必不曰文武之为政者若此矣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者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𤓰姜者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何也曰不与其劳获其实已非其所有取之故而况有逾于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乎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乎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乎而况有杀一不辜人乎今王公大人之为政也自杀一不辜人者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与逾人之栏牢窃人牛马桃李𤓰姜者今王公大人之加罚此也虽古之尧舜禹汤文武之为政亦无以异此矣今天下之诸侯将犹皆侵凌攻伐兼并此为杀一不辜人者数千万矣此为逾人之墙垣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府库窃人金玉蚤絫者数千万矣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园窃人之桃李𤓰姜者数千万矣而自曰义也故子墨子言曰是蕡我者则岂有以异是蕡黒白甘苦之辨者哉今有人于此少而示之黒谓之黒多示之黒谓白必曰吾目乱不知黒白之别今有人于此能少尝之甘谓甘多尝谓苦必曰吾口乱不知其甘苦之味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或杀人其国家禁之此蚤越有能多杀其邻国之人因以为文义此岂有异蕡白黒甘苦之别者哉故子墨子置天志以为仪法非独子墨子以天之志为法也于先王之书大夏道之之然帝谓文王予怀而明徳毋大声以色毋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谓文王之以天志为法也而顺帝之则也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者当天之志而不可不察也天之志者义之经也














  墨子卷七
<子部,杂家类,杂学之属,墨子>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八
  眀鬼上第二十九
  眀鬼中第三十
  眀鬼下第三十一
  子墨子言曰逮至昔三代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正是以存夫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长贞良也正长之不强于聴治贱人之不强于从事也民之为淫暴寇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率径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并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乱此其故何以然也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眀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今若使天下之人借若信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则夫天下岂乱哉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旦暮以为教诲乎天下之疑天下之众使天下之众皆疑惑乎鬼神有无之别是以天下乱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故当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以为将不可不眀察此者也既以鬼神有无之别以为不可不察已然则吾为眀察此其说将奈何而可子墨子曰是与天下之所以察知有与无之道者必以众之耳目之实知有与无为仪者也请惑闻之见之则必以为无若是何不尝入一乡一里而问之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有尝见鬼神之物闻鬼神之声则鬼神可谓无乎若莫闻莫见则鬼神可谓有乎今执无鬼者言曰夫天下之为闻见鬼神之物者不可胜计也亦孰为闻见鬼神有无之物哉子墨子曰若以众之所同见与众之所同闻则若昔者杜伯是也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杀我而不辜若以死者为无知则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诸侯而田于圃田车数百乘从数千人满野日中杜伯乘白马素车朱衣冠执朱弓挟朱矢追周宣王射入车上中心折脊殪车中伏弢而死当是之时周人従者莫不见逺者莫不闻著在周之春秋为君者以教其臣为父者以警其子曰戒之慎之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谋若此之𢡚遫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非惟若书之说为然昔者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素服三绝面状正方郑穆公见之乃恐惧奔神曰帝享女眀徳使予锡女寿十年有九使若国家蕃昌子孙茂毋失郑穆公再拜稽首曰敢问神曰予为句芒若以郑穆公之所身见为仪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燕简公杀其臣荘子仪而不辜荘子仪曰吾君王杀我而不辜死人无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将驰祖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日中燕简公方将驰于祖涂荘子仪荷朱杖而击之殪之车上当是时燕人従者莫不见逺者莫不闻著在燕之春秋诸侯传而言之曰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其𢡚遬也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观辜固尝従事于厉株子杖揖出与言曰观辜是何陆璧之不满度量酒醴粢盛之不净洁也牺牲之不牷肥春夏秋冬选失时岂女为之与意鲍为之与观辜曰鲍幼弱在荷襁之中鲍何与识焉官臣观辜特为之株子举揖而槁之殪之坛上当是时宋人従者莫不见逺者莫不闻著在宋之春秋诸侯传而语之曰诸不敬慎祭祀者鬼神之诛至若此其憯遬以若书之说观之鬼神之有岂可疑哉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齐荘君之时有所谓王里国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讼三年而狱不㫁齐君若兼杀之恐不辜若兼释之恐释有罪乃使之人共一羊盟齐之神社二子许诺于是泏洫𢵣羊而漉其血读王里国之辞既已终矣读中里徼之辞未半也羊起而触之折其脚祧神而槁之殪之盟所当是时齐人従者莫不见逺者莫不闻著在齐之春秋诸侯传而语之曰请品先不以其请者鬼神之诛至若此其憯遬也以若书之说观之鬼神之有岂可疑哉是故子墨子言曰虽有深溪博林幽涧无人之所施行不可以不董见有鬼神视之今执无鬼者曰夫众人耳目之请岂足以断疑哉奈何其欲为髙君子于天下而有复信众之耳目之请哉子曰若以众之耳目之请以为不足信也不以断疑不识若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足以为法乎故于此乎自中人以上皆曰若昔者三代圣王足以为法矣若茍昔者三代圣王足以为法然则姑尝上观圣王之事昔者武王之攻殷诛纣也使诸侯分其祭曰使亲者受内祀疏者受外祀故武王必以鬼神为有是故攻殷诛纣使诸侯分其祭若鬼神无有则武王何分祭哉非惟武王之事为然也故圣王其赏也必于祖其僇也必于社赏于祖者何也告分之均也僇于社者何也告聴之中也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且惟昔者虞夏商周三代之圣王其始建国营都日必择国之正坛置以为宗庙必择木之修茂者立以为菆位必择国之父兄慈孝贞良者以为祝宗必择六畜之胜腯肥倅毛以为牺牲圭璧璜琮称财为度必择五榖之芳黄以为酒醴粢盛故酒醴粢盛与岁上下也故古圣王治天下也故必先鬼神而后人者此也故曰官府选效必先祭器祭服毕藏于府祝宗有司毕立于朝牺牷不与昔聚群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古者圣王必以鬼神为其务鬼神厚矣又恐后世子孙不能知也故书之竹帛传遗后世子孙咸恐其腐蠹绝灭后世子孙不得而记故琢之盘盂镂之金石以重之有恐后世子孙不䏻敬莙以取灾故先王之书圣人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此其故何则圣王务之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则此反圣王之务反圣王之务则非所以为君子之道也今执无鬼者之言曰先王之书慎无一尺之帛一萹之书语数鬼神之有重有重亦何书之亦何书有之哉子墨子曰周书大雅有之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穆穆文王令闻不已若鬼神无有则文王既死彼岂䏻在帝之左右哉此吾所以知周书之鬼也且周书独鬼而商书不鬼则未足以为法也然则姑尝止观乎商书曰呜呼古者有夏方未有祸之时百兽贞虫允及飞鸟莫不比方矧住人面胡敢异心山川鬼神亦莫敢不寜若能共允住天下之合下土之葆察山川鬼神之所以莫敢不寜者以佐谋禹也此吾所以知周商之鬼也且商书独鬼而夏书不鬼则未足以为法也然则姑尝止观乎夏书禹誓曰大战于甘王乃命左右六人下聴誓于中军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有曰日中今予与有扈氏争一日之命且尔卿大夫庶人予非尔田野葆士之欲也予共行天之罚也左不共于左右不共于右若不共命御非尔马之政若不共命是以赏于祖而僇扵社赏于祖者何也言分命之均也僇于社者何也言聴狱之事也故古圣王必以鬼神为赏贤而罚暴是故赏必于祖而僇必于社此吾所以知夏书之鬼也故尚书夏书其次商周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此其故何也则圣王务之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于古曰吉日丁卯周代祝社方岁于社考以延年寿若无鬼神彼岂有所延年寿哉是故子墨子曰尝若鬼神之䏻赏贤而罚暴也盖夲施之国家施之万民实所以治国家利万民之道也若以为不然是以吏治官府之不洁廉男女之为无别者鬼神见之民之为淫暴冦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有鬼神现之是以吏治官府不敢不洁廉见善不敢不赏见暴不敢不罪民之为淫暴冦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由此止是以莫放幽间拟乎鬼神之眀显眀有一人畏上诛罚是以天下治故鬼神之眀不可为幽间广泽山林深谷鬼神之眀必知之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鬼神之罚必胜之若以为不然昔者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祥上帝伐元山帝行故于此乎天乃使汤至眀罚焉汤以车九两鸟阵雁行汤乘大赞犯遂下众人之⿰遂王手禽推哆大戏故昔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之推哆大戏主别兕虎指画杀人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且不惟此为然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虐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刳剔孕妇庶旧鳏寡号啕无告也故于此乎天乃使武王至眀罚焉武王以革车百两虎贲之卒四百人先庶国节窥戎与殷人战乎牧之野王手禽费中恶来众畔百走武王逐奔入宫万年梓株折纣而系之赤环载之白旗以为天下诸侯僇故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费中恶来崇侯虎指寡杀人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力勇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且禽艾之道之曰得玑无小灭宗无大则此言鬼神之所赏无小必赏之鬼神之所罚无大必罚之今执无鬼者曰意不忠亲之利而害为孝子乎子墨子曰古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川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今有子先其父死弟先其兄死者矣意虽死然然而天下之陈物曰先生者先死若是则先死者非父则母非兄而姒也今洁为酒醴粢盛以敬慎祭祀若使鬼神诚有是得其父母姒兄而饮食之也岂非厚利哉若使鬼神诚无是乃费其所为酒醴粢盛之财耳自夫费之特注之污壑而弃之也内者宗族外者乡里皆得如具饮食之虽使鬼神诚无此犹可以合驩聚众取亲于乡里今执无鬼者言曰鬼神者固诚无有是以不共其酒醴粢盛牺牲之财吾非乃今爱其酒醴粢盛牺牲之财乎其所得者将何哉此上逆圣王之书内逆民人孝子之行而为上士于天下此非所以为上士道是故子墨子曰今吾为祭祀也非直注之污壑而弃之也上以交鬼之福下以合驩聚众取亲乎乡里若神有则是得吾父母弟兄而食之也则此岂非天下利事也哉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眀也圣王之道也
  非乐上第三十二
  子墨子言曰仁者之事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将以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为天下度也非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乐口之所甘身体之所安以此亏夺民衣食之财仁者弗为也是故子墨子之所以非乐者非以大锺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为不乐也非以刻镂华文章之色以为不美也非以犓豢煎炙之味以为不甘也非以髙台厚榭䆳野之居以为不安也虽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乐也然上度之不中圣人之事下度之不中万民之利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今王公大人虽无造为乐器以为事乎国家非直棓潦水折壤垣而为之也将必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锺鸣鼓琴瑟竽笙之声譬之若圣王之为舟车也即我弗敢非也古者圣王亦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舟车既已成矣曰吾将恶许用之曰舟用之水车用之陆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故万民出财赍而予之不敢以为戚恨者何也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则乐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则当用乐器民有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然则当为之撞巨锺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戚民衣食之财将安可得乎即我以为未必然也意舎此今有大国即攻小国有大家即伐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欺愚贵傲贱冦乱盗贼并兴不可禁止也然即当为之撞巨锺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戚天下之乱也将安可得而治与即我未必然也是故子墨子曰姑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锺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无补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今王公大人惟无处髙台厚榭之上而视之锺犹是延鼎也弗撞击将何乐得焉哉其说将必撞击之惟勿撞击将必不使老与迟者老与迟者耳目不聪眀股肱不毕强声不和调眀不转朴将必使壮年因其耳目之聪眀股肱之毕强声之和调眀之转朴使文夫为之废丈夫耕稼树艺之时使妇人为之废妇人纺绩织絍之事今王公大人惟毋为乐亏夺民衣食之时以拊乐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今大锺鸣鼓琴瑟竽笙之声既已具矣大人锈然奏而独聴之将何乐得焉哉其说将必与贱人不与君子聴之与君子聴之废君子聴治与贱人聴之废贱人之従事今王公大人惟毋为乐亏夺民之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昔者齐康公兴乐万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饮不美面目颜色不足视也衣服不美身体従容丑羸不足观也是以食必粱肉衣必文绣此掌不従事乎衣食之财而掌食乎人者也是故子墨子曰今王公大人惟无为乐亏夺民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今人固与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异者也今之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因其羽毛以为衣裘因其蹄蚤以为绔履因其水草以为饮食故唯使雄不耕稼树艺雌亦不纺绩织絍衣食之财固已具矣今人与此异者也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君子不强聴治即刑政乱贱人不强从事即财用不足今天下之士君子以吾言不然然即姑尝数天下分事而观乐之害王公大人蚤朝晏退聴狱政治此其分事也士君子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农夫蚤出暮入耕稼树艺多聚升粟此其分事也妇人夙兴夜寐纺绩织絍多治麻丝葛绪细布縿此其分事也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说乐而聴之即必不能蚤朝晏退聴狱治政是故国家乱而社稷危矣今惟毋在乎士君子说乐而聴之即必不能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是故仓廪府库不实今惟毋在乎农夫说乐而聴之即必不能蚤出暮入耕稼树艺多聚升粟不足今惟毋在乎妇人说乐而聴之即必不夙兴夜寐纺绩织絍多治麻丝葛绪细布縿是故布縿不兴曰孰为大人之聴治而废国家之従事曰乐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先王之书汤之官刑有之曰其恒舞于宫是谓巫风其刑君子出丝二卫小人否似二伯黄径乃言曰呜呼舞洋洋嘉言孔章上帝弗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顺降之百殃其家必懐䘮察九有之所以亡者徒从饰乐也于武观曰殷乃淫溢康乐野于饮食将铭苋磬以力湛浊于酒渝食于野万舞翼翼章闻于天天用弗式故上者天鬼弗戒下者万民弗利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士君子请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在乐之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非乐中第三十三












  墨子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九
  非乐下第三十四
  非命上第三十五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为政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是故何也子墨子言曰执有命者以杂于民间者众执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则富命贫则贫命众则众命寡则寡命治则治命乱则乱命寿则寿命夭则夭命虽强劲何益哉上以说王公大人下以沮百姓之従事故执有命者不仁故当执有命者之言不可不眀辩然则眀辩此之说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必立仪言而母仪譬如运钧之上而立朝夕者也是非利害之辩不可得而眀知也故言必有三表何谓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于何用之发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谓言有三表也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益盖尝尚观于圣王之事古者桀之所乱汤受而治之纣之所乱武王受而治之此世未易民未渝于桀纣则天下乱在于汤武则天下治岂可谓有命哉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益尝尚观于先王之书先王之书所出国家布施百姓宪也先王之宪亦尝有曰福不可请而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所以聴狱制罪者刑也先王之刑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所以整设师旅进退师徒者誓也先王之誓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是故子墨子言曰吾当未监数天下之良书不可尽计数大方论数而五者是也今虽毋求执有命者之言不必得不亦可错乎今用执有命者之言是覆天下之义覆天下之义者是立命者也百姓之谇也说百姓之谇者是灭天下之人也然则所为欲义在上者何也曰义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干主万民被其大利何以知之子墨子曰古者汤封于亳绝长继短方地百里与其百姓兼相爱交相利移则分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诸侯与之百姓亲之贤士归之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诸侯昔者文王封于岐周绝长继短方地百里与其百姓兼相爱交相利则是以近者安其政逺者归其徳闻文王者皆起而趋之罢不肖股肱不利者处而愿之曰奈何乎使文王之地及我吾则吾利岂不亦犹文王之民也哉是以天鬼富之诸侯与之百姓亲之贤士归之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诸侯乡者言曰义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干主万民被其大利吾用此知之是故古之圣王发宪出令设以为赏罚以劝贤是以入则孝慈于亲戚出则弟长于乡里坐处有度出入有节男女有辩是故使治官府则不盗窃守城则不崩叛君有难则死出亡则送此上之所赏而百姓之所誉也执有命者之言曰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上之所罚命固且罚不暴故罚也是故入则不慈孝于亲戚出则不治长于乡里坐处不度出入无节男女无辨是故治官府则盗窃守城则崩叛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送此上之所罚百姓之所非毁也执有命者言曰上之所罚命固且罚不暴故罚也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以此为君则不义为臣则不忠为父则不慈为子则不孝为兄则不良为弟则不弟而强执此者此持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者然则何以知命之为暴人之道昔上世之穷民贪于饮食惰于従事是以衣食之财不足而饥寒冻馁之忧至不知曰我罢不肖従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贫苦上世暴主不忍其耳目之淫心意之辟不顺其亲戚遂以亡失国家倾覆社稷不知曰我罢不肖为政不善必曰吾命固失之于仲虺之诰曰我闻于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帝式是恶用爽厥师此言汤之所以非桀之执有命也于太誓曰纣夷处不肯事上帝鬼神祸厥先神祇不祀乃曰吾民有命无廖排屚天亦縦之弃而弗葆此言武王所以非纣执有命也今用执有命者之言则上不聴治下不従事上不聴治则刑政乱下不従事则财用不足上无以共粢盛酒醴祭祀上帝鬼神降绥天下贤可之士外无以应待诸侯之賔客内无以食饥衣寒将养老弱故命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而强执此者此持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执有命者之言不可不非此天下之大害也
  非命中第三十六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谈由文章之为道也则不可而不先立仪法若言而无仪譬犹立朝夕于运钧之上也则虽有巧工必不能得正焉然今天下之情伪未可得而识也故使言有三法三法者何也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其本之也考之天鬼之志圣王之事于其原之也征以先王之书用之奈何发而为刑此言之三法也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亡我所以知命之有与亡者以众人耳目之情知有与亡有闻之有见之谓之有莫之闻莫之见谓之亡然胡尝考之百姓之情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尝见命之物闻命之声者乎则未尝有也若以百姓为愚不肖耳目之情不足因而为法然则胡不尝考之诸侯之传言流语乎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尝有闻命之声见命之体者乎则未尝有也然胡不尝考之圣王之事古之圣王举孝子而劝之事亲尊贤良而劝之为善发宪布令以教诲赏罚以劝沮若此则乱者可使治而危者可使安矣若以为不然昔者桀之所乱汤治之纣之所乱武王治之此世不渝而民不改上变政而民易教其在汤武则治其在桀纣则乱安危治乱在上之发政也则岂可谓有命哉夫曰有命云者亦不然矣今夫有命者言曰我非作之后世也自昔三代有若言以传流矣今故先王对之曰夫有命者不志昔也三代之圣善人与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也何以知之初之列士卿大夫慎言知行此上有以规諌其君长下有以教顺其百姓故上有以规諌其君长下有以教顺其百姓故上得其君长之赏下得其百姓之誉列士卿大夫声闻不废传流至今而天下皆曰其力也一不顾其国家百姓之政䌓为无用暴逆百姓使下不亲其上是故国为虚厉身在刑僇之中必不能曰我见命焉是故昔者三代之暴王不缪其耳目之淫不慎其心志之辟外之驱骋田猎毕弋内沈于酒乐我罢不肖我为刑政不善必曰我命故且亡虽昔也三代之穷民亦犹此也内之不能善事其亲戚外不能善事其君长恶恭俭而好简易贪饮食而惰従事衣食之财不足使身至有饥寒冻馁之忧必不能曰我罢不肖我従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穷虽昔也三代之伪民亦犹此也䌓饰有命以教众愚朴人久矣圣王之患此也故书之竹帛琢之金石于先王之书仲虺之诰曰我闻有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帝式是恶用厥师此语夏王桀之执有命也汤与仲虺共非之先王之书太誓之言然曰纣夷之居而不肯事上帝弃厥先神而不祀也曰我民有命毋僇其务天不亦弃縦而不葆此言纣之执有命也武王以太誓非之有于三代不国有之曰女毋崇天之有命也命三不国亦言命之无也于召公之执令于然且敬哉无天命惟予二人而无造言不自天降之哉得之在于夏商之诗书曰命者暴王作之且今天下之士君子将欲辩是非利害之故当有天命者不可不疾非也执有命者此天下之厚害也是故子墨子非也
  非命下第三十七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谈则不可而不先立仪而言若不先立仪而言譬之犹运钧之上而立朝夕焉也我以为虽有朝夕之辩必将终未可得而从定也是故言有三法何谓三法曰有考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恶乎考之考先圣大王之事恶乎原之察众之耳目之请恶乎用之发而为政乎国察万民而观之此谓三法也故昔者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方为政乎天下之时曰必务举孝子而劝之事亲尊贤良之人而教之为善是故出政施教赏善罚暴且以为若此则天下之乱也将属可得而治也社稷之危也将属可得而定也若以为不然昔桀之所乱汤治之纣之所乱武王治之当此之时世不渝而民不易上变政而民改俗存乎桀纣而天下乱存乎汤武而天下治天下之治也汤武之力也天下之乱也桀纣之罪也若以此观之夫安危治乱存乎上之为政也则夫岂可谓有命哉故昔者禹汤文武方为政乎天下之时曰必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乱者得治遂得光誉令闻于天下夫岂可以为命哉故以为其力也今贤良之人尊贤而好道术故上得其王公大人之赏下得其万民之誉遂得光誉令闻于天下亦岂以为其命哉又以为力也然今执有命者不识昔也三代之圣善人与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与若以说观之则必非昔三代圣善人也必暴不肖人也然今以命为有者昔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于此乎不矫其耳目之欲而従其心意之辟外之⿰区支 -- 驱骋田猎毕弋内湛于酒乐而不顾其国家百姓之政繁为无用暴逆百姓遂失其宗庙其言不曰吾罢不肖吾聴治不强必曰吾命固将失之虽昔也三代罢不肖之民亦犹此也不能善事亲戚君长甚恶恭俭而好简易贪饮食而惰从事衣食之财不足是以身陷乎饥寒冻馁之忧其言不曰吾罢不肖吾従事不强必曰吾命固将穷昔三代伪民亦犹此也昔者暴王作之穷人术之此皆疑众迟朴先圣王之患之也固在前矣是以书之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曰何书焉存禹之总徳有之曰允不著惟天民不而葆既防凶心天加之咎不慎厥徳天命焉葆仲虺之诰曰我闻有夏人矫天命于下帝式是増用爽厥师彼用无为有故谓矫若有而谓有夫岂谓矫哉昔者桀执有命而行汤为仲虺之诰以非之太誓之言也于去发曰恶乎君子天有显徳其行甚章为鉴不逺在彼殷王谓人有命谓敬不可行谓祭无益谓暴无伤上帝不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顺祝降其䘮惟我有周受之大帝昔者纣执有命而行武王为太誓去发以非之曰子胡不尚考之乎商周虞夏之记従十简之篇以尚皆无之将何若者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之为文章出言谈也非将勤劳其颊舌而利其唇呡也中实将欲为其国家邑里万民刑政者也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早朝晏退聴狱治政终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治不强必乱强必宁不强必危故不敢怠倦今也卿大夫之所以竭股肱之力殚其思虑之知内治官府外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官府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贵不强必贱强必荣不强必辱故不敢怠倦今也农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强乎耕稼树艺多聚升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强必饱不强必饥故不敢怠倦今也妇人之所以夙兴夜寐强乎纺绩织絍多治麻统葛绪捆布縿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强必暖不强必寒故不敢怠倦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真若信有命而致行之则必怠乎聴狱治政矣卿大夫必怠乎治官府矣农夫必怠乎耕稼树艺矣妇人必怠乎纺绩织絍矣王公大人怠乎聴狱治政卿大夫怠乎治官府则我以为天下必乱矣农夫怠乎耕稼树艺妇人怠乎纺绩织絍则我以为天下衣食之财将必不足矣若以为政乎天下上以事天鬼天鬼不使下以待养百姓百姓不利必离散不可得用也是以入守则不固出诛则不胜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共陨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此也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有命者言也曰命者暴王所作穷人所术非仁者之言也今之为仁义者将不可不察而强非者此也
  非儒上第三十八
  非儒下第三十九
  儒者曰亲亲有术尊贤有等言亲疏尊卑之异也其礼曰䘮父母三年其后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戚族人五月若以亲疏为岁月之数则亲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后子与父同也若以尊卑为岁月数则是尊其妻子与父母同而亲伯父宗兄而卑子也逆孰大焉其亲死列户弗登屋窥井挑䑕穴探涤器而求其人焉以为实在则戅愚甚矣如其亡也必求焉伪亦大矣取妻身迎祗褍为仆秉辔授绥如仰严亲昏礼威仪如承祭祀颠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则妻子妻子上侵事亲若此可谓孝乎传者迎妻妻之奉祭祀子将守宗庙故重之应之曰此诬言也其宗兄守其先宗庙数十年死丧之其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则丧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夫忧妻子以大负絫有曰所以重亲也为欲厚所至和轻所至重岂非大奸也哉有强执有命以说议曰寿夭贫富安危治乱固有天命不可损益穷逹赏罚幸否有极人之知力不能为焉群吏信之则怠于分职庶人信之则怠于从事不治则乱农事缓则贫贫且乱政之本而儒者以为道教是贱天下之人者也且夫䌓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立命缓贫而髙浩居倍本弃事而安怠倦贪于饮食惰于作务陷于饥寒危于冻馁无以违之是苦人气⿰䑕蔵而羝羊视羵彘起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夫夏乞麦禾五榖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従得厌饮食毕治数丧足以至矣因人之扇翣以为恃因人之野以为尊富人有丧乃大说喜曰此衣食之端也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后仁应之曰所谓古之者皆尝新矣而古人服之则君子也然则必法非君子之法言非君子之言而后仁乎又曰君子循而不作应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车巧垂作舟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又曰君子胜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应之曰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仁人则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若两暴交争其胜者欲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虽尽能犹且不得为君子也意暴残之国也圣人将为世除害兴师诛罚胜将因用儒术令士卒曰母逐奔揜函勿射施则助之胥车暴乱之人也得治天下害不除是为群残父母而深贱世也不义莫大焉又曰吾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应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今击之则鸣弗击不鸣隠知豫力恬漠待问而后对虽有君亲之大利弗问不言若将有大寇乱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他人不知己独知之虽其君亲皆在不问不言是夫大乱之贼也以是为人臣不忠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贞良夫执后不言之朝物见利使已虽恐后言君若言而未有利焉则髙拱下视㑹噎为深曰惟其未之学也用谁急遗行逺矣夫一道术学业仁义也昔大以治人小以任官逺施用偏近以循身不义不处非理不行务兴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则止此君子之道也以所闻孔丘之行则本与此相反谬也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不对景公曰以孔丘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丘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㡬灭而白公僇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聴于君必利人教行下必于上是以言眀而易知也行易而从也行义可眀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今孔丘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也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眀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丘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景公曰呜呼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丘之与白公同也孔丘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谿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儒浩裾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异服勉容不可使导众孔丘盛容脩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䌓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观众儒学不可使议世劳思不可以补民絫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䌓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今君封之以侈齐俗非所以导众存民扵是厚其礼留其封敬见而不问其道孔丘乃志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及于田常之门告南郭𠅤子以所欲为归于鲁有顷间齐将伐鲁告子贡曰赐乎举大事于今之时矣乃遣子贡之齐因南郭惠子以见田常劝之伐吴以教髙国鲍晏使毋得害田常之乱劝越伐吴三年之内齐吴破国之难伏尸以言术数孔丘之诛也孔丘为鲁司寇舍公家而于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孔丘穷于蔡陈之间藜羮不糂十日子路为烹豚孔丘不问肉之所由来而食剥人衣以酤酒孔丘不问酒之所由来而饮哀公迎孔丘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子路进请曰何其与陈蔡反也孔丘曰来吾语女曩与女为茍义夫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羸饱伪行以自饰污邪诈伪孰大于此孔丘与其门弟子闲坐曰夫舜见瞽叟然就此时天下岌乎周公旦非其人也邪何为亦舍家室而托寓也孔丘所行心术所至也其徒属弟子皆效孔丘子贡季路辅孔悝乎卫阳虎乱乎齐佛肸以中牟叛求雕刑残莫大焉夫为弟子后生其师必脩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后已今孔丘之行如此儒士则可以疑矣















  墨子卷九
<子部,杂家类,杂学之属,墨子>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十
  经上第四十
  故所得而后成也止以久也体分于兼也必不已也知材也平同髙也虑求也同长以缶相尽也知接也中同长也𢜔眀也厚有所大也仁体爱也日中缶南也义利也直参也礼敬也圜一中同长也行为也方柱隅四讙也实荣也倍为二也忠以为利而强低也端体之无序而最前者也孝利亲也有问中也信言合于意也间不及旁也佴自作也纑间虚也□作嗛也盈莫不有也廉作非也坚白不相外也令不为所作也撄相得也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似有以相撄有不相撄也勇志之所以敢也次无间而不撄撄也力形之所以奋也法所若而然也生形与知处也佴所然也卧知无知也说所以眀也梦卧而以为然也攸不可两不可也平知无欲恶也辩争攸也辩胜当也利所得而喜也为穷知而□于欲也害所得而恶也已成亡治求得也使谓故誉眀美也名逹类私诽眀恶也谓移举加举拟实也知间说亲名实合为言出举也闻博亲且且言然也见体尽君臣⿱⺾眀通约也合缶宜必功利民也欲缶权利且恶缶权害赏上报下之功也为存亡易荡治化罪犯禁也同重体合类罚上报下之罪也异二体不合不类同异而俱于之一也同异交得放有无久弥异时也守弥异所也闻耳之聪也穷或有前不容尺也循所闻而得其意心也察也尽莫不然也言口之利也始当时也执所言而意得见心之辩也化征易也诺不一利用损偏去也服执说巧转则求其故大益儇租秪法同则观其同库易也法异则观其宜动或従也止因以别道读此书旁行缶无非
  经下第四十一
  止类以行人说在同所存与者于存与孰存驷异说推类之难说在之大小五行母常胜说在宜物尽同名二与斗爱食与招白与视丽与夫与履一偏弃之谓而固是也说在因不可偏去而二说在见与俱一与二广与循无欲恶之为益损也说在宜不能而不害说在害损而不害说在馀异类不吡说在量知而不以五路说在久偏去莫加少说在故必热说在顿假必悖说在不然知其所以不知说在以名取物之所以然与所以知之与所以使人知之不必同说在病无不必待有说在所谓疑说在逢循遇过擢虑不疑说在有无合与一或复否说在拒且然不可正而不害用工说在宜欧物一体也说在俱一惟是均之绝不说在所均宇或従说在长宇久尧之义也生于今而处于古而异时说在所义二临鉴而立景到多而若少说在寡区狗犬也而杀狗非杀犬也可说在重鉴位量一小而易一大而缶说在中之外内使殷美说在使鉴圑景一不坚白说在荆之大其沈浅也说在具无久与宇坚白说在因以槛为博于以为无知也说在意在诸其所然未者然说在于是推之意未可知说在可用过仵景不従说在改为一少于二而多于五说在建住景二说在重非半弗⿰则不动说在端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可无也有之而不可去说在尝然景迎曰说在博缶而不可担说在博景之小大说在地缶逺近宇进无近说在敷天而必缶说在得行循以久说在先后贞而不挠说在胜一法者之相与也尽若方之相召也说在方契与枝板说在薄狂举不可以知异说在有不可牛马之非牛与可之同说在兼倚者不可正说在剃循此循此与彼此同说在异推之必往说在废材唱和同患说在功买无贵说在仮其贾闻所不知若所知则两知之说在告贾宜则雠说在尽以言为尽悖悖说在其言无说而惧说在弗心惟吾谓非名也则不可说在仮或过名也说在实无穷不害兼说在盈否知知之否之足用也谆说在无以也不知其数而知其尽也说在眀者谓辩无胜必不当说在辩不知其所处不害爱之说在䘮子者无不让也不可说在始仁义之为外内也内说在仵颜于一有知焉有不知焉说在存学之益也说在诽者有指于二而不可逃说在以二絫诽之可否不以众寡说在可非所知而弗能指说在春也逃臣狗犬贵者非诽者谆说在弗非知狗而自谓不知犬过也说在重物箕不甚说在若是通意后对说在不知其谁谓也取下以求上也说在泽是是与是同说在不州
  经说上第四十二
  故小故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体也若有端大故有之必无然若见之成见也体若二之一尺之端也知材知也者所以知也而必知若眀虑虑也者以其知有求也而不必得之若睨知知也者以其知过物而能貌之若见恕恕也者以其知论物而其知之也著若眀仁爱己者非为用己也不若爱焉著若眀义志以天下为芬而能能利之不必用礼贵者公贱者名而俱有敬僈焉等异论也行所为不善名行也所为善名巧也若为盗实其志气之见也使人如己不若金声玉振忠不利弱子亥足将入止容孝以亲为芬而能能利亲不必得信不以其言之当也使人视城得金佴与人遇人众循⿰为是为是之治彼也弗为也廉己惟为之知其思佴也所令非身弗行任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勇以其敢于是也命之不以其不敢于彼也害之力重之谓下与重旧也生楹之生商不可必也卧梦平惔然利得是而喜则是利也其害也非是也害得是而恶则是害也其利也非是也治吾事治矣人有治南北誉之必其行也其言之忻使人督之诽必其行也其言之忻誉告以文名举彼实也故言也者诸口能之出民者也民若画俿也言也谓言犹名致也且自前曰且自后曰己方然亦且若名者也君以若名者也功不待时若衣裘功不待时若衣裘赏罪不在禁惟害无罪殆姑上报下之功也罚上报下之罪也侗二人而俱见是楹也若事君今久古今且莫宇东西家南北穷或不容尺有穷莫不容尺无穷也尽但止动始时或有久或无久始当无久化若蛙为鹑损偏也者兼之礼也其体或去存谓其存者损儇昫民也库区穴若斯貌常动偏祭従者户枢免瑟止无久之不止当牛非马若人过楹有久之不止当马非马若人过梁必谓台执者也若弟兄一然者一不然者必不必也是非必也同楗与狂之同长也心中自是往相若也厚惟无所大圜规写攴也方矩见攴也倍二尺与尺但去一端是无同也有闻谓夹之者也闻谓夹者也尺前于区穴而后于端不夹于端与区穴及及非齐之及也纑虚也者两木之间谓其无木者也盈无盈无厚于尺无所往而不得得二坚异处不相盈相非是相外也撄尺与尺俱不尽端无端但尽尺与或尽或不尽坚白之撄相尽体撄不相尽端仳两目端而后可次无厚而厚可法意䂓员三也俱可以为法佴然也者民若法也彼凡牛枢非牛两也无以非也辩或谓之牛或谓之非牛是争彼也是不俱当不俱当必或不当不若当犬为欲⿰其指智不知其害是智之罪也若智之慎文也无遗于其害也而犹欲⿰之则离之是犹食脯也骚之利害未知也欲而骚是不以所疑止所欲也廧外之利害未可知也趋之而得力则弗趋也是以所疑止所欲也观为穷知而⿰于欲之理食脯而非𢜔也⿰指而非愚也所为与不所与为相疑也非谋也己为衣成也治病亡也使令谓谓也不必成湿故也必待所为之成也名物逹也有实必待文多也命之马类也若实也者必以是名也命之臧私也是名也止于是实也声出口俱有名若姓宇洒谓狗犬命也狗犬举也叱狗加也知传受之闻也方不㢓说也身观焉亲也所以谓名也所谓实也名实耦合也志行为也闻或告之传也身观焉亲也见时者体也二者尽也古兵立反中志工正也臧之为宜也非彼必不有必也圣者用而勿必必也者可勿疑仗者两而勿偏为早台存也病亡也买鬻易也霄尽荡也顺长治也蛙买化也同二名一实重同也不外于兼体同也俱处于室合同也有以同类同也异二必异二也不连属不体也不同所不合也不有同不类也同异交得于福家良恕有无也比度多少也免虭还园去就也鸟折用桐坚柔也剑尤早死生也处室子子母长少也两绝胜白黑也中央旁也论行行行学实是非也难宿成未也兄弟俱适也身处志往存亡也霍为姓故也贾宜贵贱也诺超城员止也相従相去先知是可五色长短前后轻重援执服难成言务成之九则求执之法法取同观巧传法取此择彼问故观宜以人之有黑者有不黑者也止黑人与以有爱于人有不爱于人心爱人是孰宜心彼举然者以为此其然也则举不然者而问之若圣人有非而不非正五诺皆人于知有说过五诺若员无直无说用五诺若自然矣
  经说下第四十三
  止彼以此其然也说是其然也我以此其不然也疑是其然也谓四足兽与立鸟与物尽与大小也此然是必然则俱为麋同名俱鬬不俱二三与鬬也包肝肺子爱也橘茅食与抬也白马多白视马不多视白与视也为丽不必丽不必丽与暴也为非以人是不为非若为夫勇不为夫为屦以买衣为屦夫与屦也二与一亡不与一在偏去未有文实也而后谓之无文实也则无谓也不若敷与美谓是则是固美也谓也则是非美无谓则报也见不见离一二不相盈广循坚白举不重不与箴非力之任也为握者之⿰倍非智之任也若耳目异木与夜孰长智与粟孰多爵亲行贾四者孰贵麋与霍孰髙麋与霍孰霍虭与瑟孰瑟偏俱一无变假假必非也而后假狗假霍也犹氏霍也物或伤之然也见之智也吉之使智也疑蓬为务则士为牛庐者夏寒蓬也举之则轻废之则重非有力也沛従削非巧也若石羽楯也鬬者之敝也以饮酒若以曰中是不可智也愚也智与以已为然也与愚也俱俱一若牛马四足惟是当牛马数牛数马则牛马二数牛马则牛马一若数指指五而五一长宇徙而有处宇宇南北在且有在莫宇徙久无坚得白必相盈也在尧善治自今在诸古也自古在之今则尧不能治也景光至景亡若在尽古息景二光夹一光一光者景也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髙髙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逺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景日之光反烛人则景在日与人之间景木杝景短大木正景长小大小于木则景大于木非独小也逺近临正鉴景寡貌能白黑逺近杝正异于光鉴景当俱就去尔当俱俱用北鉴者之臭于鉴无所不鉴景之臭无数而必过正故同处其体俱然鉴分鉴中之内鉴者近中则所鉴大景亦大逺中则所鉴小景亦小而必正起于中縁正而长其直也中之外鉴者近中则所鉴大景亦大逺中则所鉴小景亦小而必易合于而长其直也鉴鉴者近则所鉴大景亦大亦逺所鉴小景亦小而必正景过正故招负衡木加重焉而不挠极胜重也右校交绳无加焉而挠极不胜重也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挈有力也引无力也不必所挈之止于施也绳制挈之也若以锥刺之挈长重者下短轻者上上者愈得下下者愈亡绳直权重相若则心矣收上者愈䘮下者愈得上者权重尽则遂挈两轮髙两轮为輲车梯也重其前弦其前载弦其前载弦其轱而县重于其前是梯挈且挈则行凡重上弗挈下弗收旁弗劫则下直杝或害之也㳅⿰者不得⿰直也今也废尺于平地重不下无䠙也若夫绳之引轱也是犹自舟中引横也倚倍拒坚䠳倚焉则不正谁⿰石絫石耳夹𡨦者法也方石去地尺关石于其下县丝于其上使适至方石不下柱也胶丝去石挈也丝绝引也未变而名易收也买刀籴相为贾刀轻则籴不贵刀重则籴不易王刀无变籴有变岁变籴则岁变刀若鬻子贾尽也者尽去其以不雠也其所以不雠去则雠缶贾也宜不宜缶欲不欲若败邦鬻室嫁子无子在军不必其死生闻战亦不必其生前也不惧今也惧或知是之非此也有知是之不在此也然而谓此南北过而以己为然始也谓此南方故今也谓此南方智论之非智无以也谓所谓非同也则异也同则或谓之狗其或谓之犬也异则或谓之牛牛或谓之马也俱无胜是不辩也辩也者或谓之是或谓之非当者胜也无让者酒未让始也不可让也于石一也坚白二也而在石故有智焉有不智焉可有指子智是有智是吾所先举重则子智是而不智吾所先举也是一谓有智焉有不智焉也若智之则当指之智告我则我智之兼指之以二也衡指之参直之也若曰必独指吾所举毋举吾所不举则者固不能独指所欲相不传意若未校且其所智是也所不智是也则是智是之不智也恶得为一谓而有智焉有不智焉所智也其执固不可指也逃臣不智其处狗犬不智其名也遗者巧弗能两也智智狗重智犬则过不重则不过通问者曰子智□乎应之曰□何谓也彼曰□施则智之若不问□何谓径应以弗智则过且应必应问之时若应长应有深浅天常中在兵人长所室堂所存也其子存者也据在者而问室堂恶可存也主室堂而问存者孰存也是一主存者以问所存一主所存以问存者五合水土火火离然火铄金火多也金靡炭金多也合之府木木离木若识麋与鱼之数惟所利无欲恶伤生损寿说以少连是谁爱也尝多粟或者欲不有能伤也若酒之于人也且𢜔人利人爱也则惟𢜔弗治也损饱者去馀适足不害能害饱若伤麋之无脾也且有损而后益智者若𤷡病之之于𤷡也智以目见而目以火见而火不见惟以五路智久不当以目见若以火见火谓火热也非以火之热我有若视曰智杂所智与所不智而问之则必曰是所智也是所不智也取去俱能之是两智之也无若无焉则有之而后无无天陷则无之而无擢疑无谓也臧也今死而智也得文文死也可且犹是也且且必然且己必己且用工而后己者必用工后己均髪均县轻而髪绝不均也均其绝也莫绝尧霍或以名视人或以实视人举友富商也是以名视人也指视霍也是以实视人也尧之义也是声也于今所义之实处于古若殆于城门与于臧也狗狗犬也谓之杀犬可若两⿰使令使也我使我我不使亦使我殿戈亦使殿不美亦使殿荆沈荆之具也则沈浅非荆浅也若易五之一以楹之搏也见之其于意也不易先智意相也若楹轻于秋其于意也洋然段椎锥俱事于履可用也成绘屦过椎与成椎过绘屦同过件也一五有一焉一有五焉十二焉非⿰半进前取也前则中无为半犹端也前后取则端中也⿰必半毋与非半不可⿰也可无也己给则当给不可无也久有穷无穷正凡无所处而不中县搏也伛宇不可偏举字也进行者先敷近后敷逺行者行者必先近而后逺逺脩近脩也先后久也民行脩必以久也一方貌尽俱有法而异或木或石不害其方之相台也尽貌犹方也物俱然牛狂与马惟异以牛有齿马有尾说牛之非马也不可是俱有不偏有偏无有曰之与马不类用牛角马无角是类不同也若举牛有角马无角以是为类之不同也是狂举也犹牛有齿马有尾或不非牛而非牛也可则或非牛或牛而牛也可故曰牛马非牛也未可牛马牛也未可则或可或不可而曰牛马牛也未可亦不可且牛不二马不二而牛马二则牛不非牛马不非马而牛马非牛非马无难彼正名者彼此彼此可彼彼止于彼此此止于此彼此不可彼且此也彼此亦可彼此止于彼此若是而彼此也则彼亦且此此也唱无过无所周若粺和无过使也不得已唱而不和是不学也智少而不学必寡和而不唱是不教也智而不教功适息使人夺人衣罪或轻或重使人予人酒或厚或薄闻在外者所不知也或曰在室者之色若是其色是所不智若所智也犹白若黑也谁胜是若其色也若白者必白今也智其色之若白也故智其白也夫名以所眀正所不智不以所不智疑所眀若以尺度所不智长外亲智也窒中说智也以悖不可也出入之言可是不悖则是有可也之人之言不可以当必不审惟谓是霍可而犹之非夫霍也谓彼是是也不可谓者毋惟乎其谓彼犹惟乎其谓则吾谓不行彼若不惟其谓则不行也无南者有穷则可尽无穷则不可尽有穷无穷未可智则可尽不可尽不可尽未可智人之盈之否未可智而必人之可尽不可尽亦未可智而必人之可尽爱也悖人若不盈先穷则人有穷也尽有穷无难盈无穷则无穷尽也尽有穷无难不二智其数恶智爱民之尽文也或者遗乎其问也尽问人则尽爱其所问若不智其数而智爱之尽文也无难仁仁爱也义利也爱利此也所爱所利彼也爱利不相为内外所爱利亦不相为外内其为仁内也义外也举爱与所利也是狂举也若左目出右目入学也以为不知学之无益也故告之也是使智学之无益也是教也以学为无益也教悖论诽诽之可不可以理之可诽虽多诽其诽是也其理不可诽虽少诽非也今也谓多诽者不可是犹以长论短不诽非已之诽也不非诽非可非也不可非也是不非诽也物甚长甚短莫长于是莫短于是是之是也非是也者莫甚于是取髙下以善不善为度不若山泽处下善于处上下所谓上也不是是则是且是焉今是文于是而不于是故是不文是不文则是而不文焉今是不文于是而文于是故文与是不文同说也







  墨子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十一
  大取第四十四
  天之爱人也薄于圣人之爱人也其利人也厚于圣人之利人也大人之爱小人也薄于小人之爱大人也其利小人也厚于小人之利大人也以臧为其亲也而爱之非爱其亲也以臧为其亲也而利之非利其亲也以乐为利其子而为其子欲之爱其子也以乐为利其子而为其子求之非利其子也于所体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权权非为是也非非为非也权正也断指以存蚤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其所取者人之所执也遇盗人而断指以免身利也其遇盗人害也断指与断腕利于天下相若无择也死生利若一无择也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杀已以存天下是杀巳以利天下于事为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求求为之非也害之中取小求为义非为义也为暴人语天之为是也而性为暴人歌天之为非也诸陈执既有所为而我为之陈执执之所为因吾所为也若陈执未有所为而我为之陈执陈执因吾所为也暴人为我为天之以人非为是也而性不可正而正之利之中取大非不得已也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所未有而取焉是利之中取大也于所既有而弃焉是害之中取小也义可厚厚之义可薄薄之谓伦列徳行君上老长亲戚此皆所厚也为长厚不为幼薄亲厚厚亲薄薄亲至薄不至义厚亲不称行而顾行为天下厚禹为禹也为天下厚爱禹乃为禹之人爱也厚禹之加于天下而厚禹不加于天下若恶盗之为加于天下而恶盗不加于天下爱人不外已已在所爱之中己在所爱爱加于己伦列之爱己爱人也圣人恶疾病不恶危难正体不动欲人之利也非恶人之害也圣人不为其室臧之故在于臧圣人不得为子之事圣人之法死亡亲为天下也厚亲分也以死亡之体渇兴利有厚薄而无伦列之兴利为巳语经语经也非白马焉执驹焉说求之舞说非也渔大之舞大非也三物必具然后足以生臧之爱己非为爱己之人也厚不外已爱无厚薄举己非贤也义利不义害志功为辩有有于秦马有有于马也智来者之马也爱众众世与爱寡世相若兼爱之有相若爱尚世与爱后世一若今之世人也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天下之利驩圣人有爱而无利伣日之言也乃客之言也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也犹在不得已而欲之非欲之也非杀臧也専杀盗非杀盗也凡学爱人小圜之圜与大圜之圜同方至尺之不至也与不至锺之至不异其不至同者逺近之谓也是璜也是玉也意楹非意木也意是楹之木也意指之人也非意人也意获也乃意禽也志功不可以相従也利人也非其人也富人非为其人也有为也以富人富人也治人有为鬼焉为赏誉利一人非为赏誉利人也亦不至无贵于人智亲之一利未为孝也亦不至于智不为已之利于亲也智是之世之有盗也尽爱是世智是室之有盗也不尽是室也智其一人之盗也不尽是二人虽其一人之盗茍不智其所在尽恶其弱也诸圣人所先为人欲名实名实不必名茍是石也白败是石也尽与白同是石也唯大不与大同是有便谓焉也以形貌命者必智是之谋也焉智某也不可以形貌命者唯不智是之某也智某可也诸以居运命者茍人于其中者皆是也去之因非也诸以居运命者若乡里齐荆者皆是诸以形貌命者若山丘室庙者皆是也智与意异重同具同连同同类之同同名之同丘同鲋同是之同然之同同根之同有非之异有不然之异有其异也为其同也为其同也异一曰乃是而然二曰乃是而不然三曰迁四曰强子深其深浅其浅益其益尊其尊察次山比因至优指复次察声端名因请复正夫辞恶者人右以其请得焉诸所遭执而欲恶生者人不必以其请得焉圣人之拊⿰也仁而无利爱利爱生于虑昔者之虑也非今日之虑也昔者之爱人也非今之爱人也爱获之爱人也生于虑获之利非虑臧之利也而爱臧之爱人也乃爱获之爱人也去其爱而天下利弗能去也昔之知墙非今日之知墙也贵为天子其利人不厚于正夫二子事亲或遇熟或遇凶其亲也相若非彼其行益也非加也外执无能厚吾利者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吾特养臧也万倍吾爱臧也不加厚长人之异短人之同其貌同者也故同指之人也与首之人也异人之体非一貌者也故异将剑与挺剑异剑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异杨木之木与桃木之木也同诸非以举量数命者败之尽是也故一人指非一人也是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方之一面非方也方木之面方木也以故生以理长以类行也者立辞而不眀于其所生忘也今人非道无所行唯有强股肱而不眀于道其困也可立而待也夫辞以类行者也立辞而不眀于其类则必困矣故浸淫之辞其类在于鼓栗圣人也为天下也其类在于追迷或寿或卒其利天下也指若其类在誉石一日而百万生爱不加厚其类在恶害爱二世有厚薄而爱二世相若其类在蛇文爱之相若择而杀其一人其类在坑下之鼠小仁与大仁行厚相若其类在申凡兴利除害也其类在漏雍厚亲不称行而类行其类在江上井不为已之可学也其类在猎走爱人非为誉也其类在逆旅爱人之亲若爱其亲其类在官茍兼爱相若一爱相若一爱相若其类在死蛇
  小取第四十五
  夫辩者将以眀是非之分审治乱之纪眀同异之处察名实之理处利害决嫌疑焉摹略万物之然论求群言之比以名举实以辞抒意以说出故以类取以类予有诸巳不非诸人无诸已不求诸人或也者不尽也假者今不然也效者为之法也所效者所以为之法也故中效则是也不中效则非也此效也辟也者举也物而以眀之也侔也者比辞而俱行也援也者曰子然我奚独不可以然也推也者以其所不取之同于其所取者予之也是犹谓也者同也吾岂谓也者异也夫物有以同而不率遂同辞而侔也有所至而正其然也有所以然也同其所以然不必同其取之也有以取之其取之也同其所以取之不必同是故辟侔援推之辞行而异转而危逺而失流而离本则不可不审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夫物或乃是而然或是而不然或一害而一不害或一是而一不是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非也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骊马马也乘骊马乘马也获人也爱获爱人也臧人也爱臧爱人也此乃是而然者也获之亲人也获事其亲非事人也其弟美人也爱弟非爱美人也车木也乘车非乘木也船木也乘船非乘木也盗人人也多盗非多人也无盗非无人也奚以眀之恶多盗非恶多人也欲无盗非欲无人也世相与共是之若若是则虽盗人人也爱盗非爱人也不爱盗非不爱人也杀盗人非杀人也无难盗无难矣此与彼同类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非之无故也焉所谓内胶外闭与心毋空乎内胶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且夫读书非好书也且鬬鸡非鸡也好鬬鸡好鸡也且入井非入井也止且入井止入井也且出门非出门也止且出门止出门也若若是且夭非夭也寿夭也有命非命也非执有命非命也无难矣此与彼同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罪非之无也故焉所谓内胶外闭与心毋空乎内胶而不解也此乃是而然者也爱人待周爱人而后为爱人不爱人不待周不爱人不失周爱因为不爱人矣乘马待周乘马然后为乘马也有乘于马因为乘马矣逮至不乘马待周不乘马而后不乘马而后不乘马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居于国则为居国有一宅于国而不为有国桃之实桃也棘之实非棘也问人之病问人也恶人之病非恶人也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祭之鬼非祭人也祭兄之鬼乃祭兄也之马之目盼则为之马盼之马之目大而不谓之马大之牛之毛黄则为之牛黄之牛之毛众而不谓之牛众一马马也二马马也马四足者一马而四足也非两马而四足也一马马也马或白者二马而或白也非一马而或白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
  耕柱第四十六
  子墨子怒耕柱子耕柱子曰我毋俞于人乎子墨子曰我将上大行驾骥与羊我将谁殴耕柱子曰将殴骥也子墨子曰何故殴骥也耕柱子曰骥足以责子曰我亦以子为足以责巫马子谓子墨子曰鬼神孰与圣人明智子墨子曰鬼神之眀智于圣人犹聪耳眀目之与聋瞽也昔者夏后开使蜚廉折金于山川而陶铸之于昆吾是使翁难雉乙卜于白若之龟曰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享灬不举而自藏不迁而自行以祭于昆吾之墟上乙又言兆之由曰飨矣逢逢白云一南一北一西一东九鼎既成迁于三国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后殷周之相受也数百岁矣使圣人聚其良臣与其桀相而鉴岂能知数百岁之后哉而鬼神知之是故曰鬼神之眀智于圣人也犹聪耳眀目之与聋瞽也治徒娱县子硕问于子墨子曰为义孰为大务子墨子曰譬若筑墙然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掀者掀然后墙成也为义犹是也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従事者従事然后义事成也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子兼爱天下未云利也我不爱天下未云贼也功皆未至子何独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于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贵于二人巫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意而非夫掺火者之意子曰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子墨子游荆耕柱子于楚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耕柱子处楚无益矣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母㡬何而遗十金于子墨子曰后生不敢死有十金于此愿夫子之用也子墨子曰果未可知也巫马子谓子墨子之为义也人不见而耶鬼不见而富而子为之有狂疾子墨子曰今使子有二臣于此其一人者见子从事不见子则不从事其一人者见子亦从事不见子亦从事子谁贵于此二人巫马子曰我贵其见我亦从事不见我亦从事者子墨子曰然则是子亦贵有狂疾也子夏之徒问于子墨子曰君子有鬬乎子墨子曰君子无斗子夏之徒曰狗狶犹有鬬恶有士而无鬬乎子墨子曰伤矣哉言则称于汤文行则譬于狗狶伤矣哉巫马子谓子墨子曰舎今之人而誉先王是誉槁骨也譬若匠人然知槁木也而不知生木子墨子曰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今誉先王是誉天下之所以生也可誉而不誉非仁也子墨子曰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异此诸侯之所谓良宝也可以富国家众人民治刑政安社稷乎曰不可所谓贵良宝者为其可以利也而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异不可以利人是非天下之良宝也今用义为政于国家人民必众刑政必治社稷必安所为贵良宝者可以利民也而义可以利人故曰义天下之良宝也叶公子髙问政于仲尼曰善为政者若之何仲尼对曰善为政者逺者近之而旧者新之子墨子闻之曰叶公子髙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叶公子髙岂不知善为政者之逺者近也而旧者新哉是问所以为之若之何也不以人之所不知告人所以知告之故叶公子髙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大国之攻小国譬犹童子之为马也童子之为马足用而劳今大国之攻小国也攻者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以守为事攻人者亦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以攻为事故大国之攻小国也譬犹童子之为马也子墨子曰言足以复行者常之不足以举行者勿常不足以举行而常之是荡口也子墨子使管黔⿰游髙石子于卫卫君致禄甚厚设之于卿髙石子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者去而之齐见子墨子曰卫君以夫子之故致禄甚厚设我于卿石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是以去之也卫君无乃以石为狂乎子墨子曰去之茍道受狂何伤古者周公旦非管叔辞三公东处于商盖人皆谓之狂后世称其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名至今不息且翟闻之为义非避毁就誉去之茍道受狂何伤髙石子曰石去之焉敢不道也昔者夫子有言曰天下无道仁士不处厚焉今卫君无道而贪其禄爵则是我为茍处人厚也子墨子说而召子禽子曰姑聴此乎夫倍义而乡禄者我常闻之矣倍禄而乡义者于髙石子焉见之也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贫而谓之富则怒无义而谓之有义则喜岂不悖哉公孟子曰先人有则三而已矣子墨子曰孰先人而曰有则三而已矣子未知人之先有后生有反子墨子而反者我岂有罪哉吾反后子墨子曰是犹三军北失后之人求赏也公孟子曰君子不作术而己子墨子曰不然人之其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诛今也善者不作其次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遂已有善则作之欲善之自己出也今诛而不作是无所异于不好遂而作者矣吾以为古之善者则诛之今之善者则作之欲善之益多也巫马子谓子墨子曰我与子异我不能兼爱我爱邹人于越人爱鲁人于邹人爱我乡人于鲁人爱我家人于乡人爱我亲于我家人爱我身于吾亲以为近我也击我则疾击彼则不疾于我我何故疾者之不拂而不疾者之拂故有我有杀彼以我无杀我以利子墨子曰子之义将匿耶意将以告人乎巫马子曰我何故匿我义吾将以告人子墨子曰然则一人说子一人欲杀子以利己十人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利己天下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利己一人不说子一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十人不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天下不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说子亦欲杀子不说子亦欲杀子是所谓经者口也杀常之身者也子墨子曰子之言恶利也若无所利而不言是荡口也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今有一人于此羊牛刍豢饔人日割而和之食之胜食也见人之生饼则还然窃之曰舍余食不知日月安不足乎其有窃疾乎鲁阳文君曰有窃疾也子墨子曰楚三意之田旷芜而不可胜辟𧦝灵数千不可胜见宋郑之间邑则还然窃之此与彼异乎鲁阳文君曰是犹彼也实有窃疾也子墨子曰季孙绍与孟伯常治鲁国之政不能相信而祝于禁社曰茍使我和是犹弇其目而视于禁社也茍使我皆视岂不缪哉子墨子谓骆滑牦曰我闻子好勇骆滑牦曰然我闻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夺其所恶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



  墨子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十二
  贵义第四十七
  子墨子曰万事莫贵于义今谓人曰予子冠履而断子之手足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冠履不若手足之贵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杀子之身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天下不若身之贵也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故曰万事莫贵于义也子墨子自鲁齐即过故人谓子墨子曰今天下莫为义子独自苦而为义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于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处则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则食者众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为义则子如劝我者也何故止我子墨子南游于楚献惠王献惠王以老辞使穆贺见子墨子子墨子说穆贺穆贺大说谓子墨子曰子之言则诚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贱人之所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药然草之本天子食之以顺其疾岂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农夫入其税于大人大人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岂曰贱人之所为而不享哉故虽贱人也上比之农下比之药曽不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尝闻汤之说乎昔者汤将往见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问曰君将何之汤曰将往见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贱人也君若欲见之亦令召问焉彼受赐矣汤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药于此食之则耳加聪目加眀则吾必说而强食之今伊尹之于我国也譬之良医善药也而子不欲我见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茍然然后可也子墨子曰凡言凡动利于天鬼百姓者为之凡言凡动害于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为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舍之子墨子曰言足以迁行者常之不足以迁行者勿常以迁行而常之是荡口也子墨子曰必去六辟嘿则思言则诲动则事使者三代御必为圣人必去喜去怒去乐去悲去爱而用仁义手足口鼻耳从事于义必为圣人子墨子谓二三子曰为义而不能必无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斵而不能无排其绳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为一彘之宰不能则辞之使为一国之相不能而为之岂不悖哉子墨子曰今瞽曰巨者白也黔者黒也虽眀目者无以易之兼白黒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黒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虽禹汤无以易之兼仁与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继茍而仇焉必择良者今士之用身则不然意之所欲则为之厚者入刑罚薄者被毁丑则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义之成而助之脩其身则愠是犹欲其墙之成而人助之筑则愠也岂不悖哉子墨子曰古之圣王欲传其道于后世是故书之竹帛镂之金石传遗后世子孙欲后世子孙法之也今闻先王之遗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子墨子南游使卫关中载书甚多弦唐子见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过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载书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读书百篇夕见七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脩至于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吾安敢废此翟闻之同归之物信有误者然而民聴不钧是以书多也今若过之心者数逆于精微同归之物既巳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书也而子何怪焉子墨子谓公良桓子曰卫小国也处于齐晋之间犹贫家之处于富家之间也贫家而学富家之衣食多用则速亡必矣今简子之家饰车数百乘马食菽粟者数百匹妇人衣文绣者数百人吾取饰车食马之费与绣衣之财以畜士必千人有馀若有患难则使百人处于前数百于后与妇人数百人处前后孰安吾以为不若畜士之安也子墨子仕人于卫所仕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对曰与我言而不审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过千盆则子去之乎对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则非为其不审也为其寡也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视义士不若负粟者今有人于此负粟息于路侧欲起而不能君子见之无长少贵贱必起之何故也曰义也今为义也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语之纵不说而行又从而非毁之则是世俗之君子之视义士也不若视负粟者也子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贾信徙虽有关梁之难盗贼之危必为之今士坐而言义无关梁之难盗贼之危此为信徙不可胜计然而不为士之计利不若商人之察也子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黒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子墨子不聴遂北而反焉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若用子之言则是禁下行者也是围心而虚天下也子之言不可用也子墨子曰吾言足用矣舍言革思者是犹舍获而攗粟也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犹以卵投石也尽天下之卵其石犹是也不可毁也
  公孟第四十八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锺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又未知其所谓也若大人行淫暴于国家进而谏则谓之不逊因左右而献諌则谓之言议此君子之所疑惑也若大人为政将因于国家之难譬若机之将发也然君子之必以諌然而大人之利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若大人举不义之异行虽得大巧之经可行于军旅之事欲攻伐无罪之国有之也君得之则必用之矣以广辟土地著税伪材出必见辱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两不利也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且子曰君子共己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锺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今未有叩子而言是子之谓不扣而鸣邪是子之所谓非君子邪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实为善人孰不知譬若良玉处而不出有馀精譬若美女处而不出人争求之行而自炫人莫之取也今子遍从人而说之何其劳也子墨子曰今夫世乱求美女者众美女虽不出人多求之今求善者寡不强说人人莫之知也且有二生于此善星一行为人筮者与处而不出者其精孰多公孟子曰行为人筮者其精多子墨子曰仁义钧行说人者其功善亦多何故不行说人也公孟子戴章甫搢⿱儒服而以见子墨子曰君子服然后行乎其行然后服乎子墨子曰行不在服公孟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子墨子曰昔者齐桓公髙冠博带金剑木盾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晋文公大布之衣䍧羊之裘韦以带剑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楚荘王鲜冠组缨绛衣博袍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越王句践剪髪文身以治其国其国治此四君者其服不同其行犹一也翟以是知行之不在服也公孟子曰善吾闻之曰宿善者不祥请舍⿱易章甫复见夫子可乎子墨子曰请因以相见也若必将舍⿱易章甫而后相见然则行果在服也公孟子曰君子必古言服然后仁子墨子曰昔者商王纣卿士费仲为天下之暴人箕子微子为天下之圣人此同言而或仁不仁也周公旦为天下之圣人管叔为天下之暴人此同服或仁或不仁然则不在古服与古言矣且子法周而未法夏也子之古非古也公孟子谓子墨子曰昔者圣王之列也上圣立为天子其次立为卿大夫今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若使孔子当圣王则岂不以孔子为天子哉子墨子曰夫知者必尊天事鬼爱人用节合焉为知矣今子曰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而曰可以为天子是数人之齿而以为富公孟子曰贫富寿夭齰然在天不可损益又曰君子必学子墨子曰教人学而执有命是犹命人葆而去其冠也公孟子谓子墨子曰有义不义无祥不祥子墨子曰古者圣王皆以鬼神为神眀而为祸福执有祥不祥是以政治而国安也自桀纣以下皆以鬼神为不神眀不能为祸福执无祥不祥是以政乱而国危也故先王之书子亦有之曰亦傲也出于子不祥此言为不善之有罚为善之有赏子墨子谓公孟子曰丧礼君与父母妻后子死三年丧服伯父叔父兄弟期族人五月姑姊勇甥皆有数月之丧或以不丧之间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若用子之言则君子何日以聴治庶人何日以从事公孟子曰国乱则治之治则为礼乐国治则从事国富则为礼乐子墨子曰国之治治之废则国之治亦废国之富也从事故富也从事废则国之富亦废故虽治国劝之无餍然后可也今子曰国治则为礼乐乱则治之是譬犹噎而穿井也死而求医也古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薾为声乐不顾其民是以身为刑僇国为戾虚者皆从此道也公孟子曰无鬼神又曰君子必学祭祀子墨子曰执无鬼而学祭礼是犹无客而学客礼也是犹无鱼而为鱼罟也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为非子之三日之丧亦非也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非三日之丧是犹裸谓蹶者不恭也公孟子谓子墨子曰知有贤于人则可谓知乎子墨子曰愚之知有以贤于人而愚岂可谓知矣哉公孟子曰三年之丧学吾之慕父母子墨子曰夫婴儿子之知独慕父母而已父母不可得也然号而不止此其故何也即愚之至也然则儒者之知岂有以贤于婴儿子哉子墨子曰问于儒者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子墨子曰子未我应也今我问曰何故为室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为男女之别焉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今我问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是犹曰何故为室曰室以为室也子墨子谓程子曰儒者之道足以丧天下者四政焉儒以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天鬼不说此足以丧天下又厚葬久丧重为棺椁多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后起杖后行耳无闻目无见此足以丧天下又弦歌鼓舞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又以命为有贫富寿夭治乱安危有极矣不可损益也为上者行之必不聴治矣为下者行之必不从事矣此足以丧天下程子曰甚矣先生之毁儒也子墨子曰儒固无此各四政者而我言之则是毁也今儒固有此四政者而我言之则非毁也告闻也程子无辞而出子墨子曰迷之反后坐进复曰乡者先生之言有可闻者焉若先生之言则是不誉禹不毁桀纣也子墨子曰不然夫应孰辞称议而为之敏也厚攻则厚吾薄攻则薄吾应孰辞而称议是犹荷辕而击蛾也子墨子与程子辩称于孔子程子曰非儒何故称于孔子也子墨子曰是亦当而不可易者也今鸟闻热旱之忧则髙鱼闻热旱之忧则下当此虽禹汤为之谋必不能易矣鱼鸟可谓愚矣禹汤犹云因焉今翟曽无称于孔子乎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谓子墨子曰先生以鬼为神眀知能为祸人哉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身体强良思虑徇通欲使随而学子墨子曰姑学乎吾将仕子劝于善言而学其年而责仕于子墨子子曰不仕子子亦闻夫鲁语乎有昆弟五人者其父死其长子嗜酒而不葬其四弟曰子与我葬当为子沽酒劝于善言而葬巳葬而责酒于其四弟四弟曰吾未予子酒矣子葬子父我葬吾父岂独吾父哉子不葬则人将笑子故劝子葬也今子为义我亦为义岂独我义也哉子不学则人将笑子故劝子于学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子墨子曰盍学乎对曰吾族人无学者子墨子曰不然天好美者岂曰吾族人莫之好故不好哉夫欲富贵者岂曰吾族人莫之欲故不欲哉好美欲富贵者不视人犹强为之夫义天下之大器也何以视人必强为之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谓子墨子曰先生以鬼为神明为善者富之暴者祸之今吾事先生久矣而福不至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乎我何故不得福也子墨子曰虽子不得福吾言何遽不善而鬼神何遽不明子亦闻乎匿徒之刑之有刑乎对曰未得闻之也子墨子曰今有人于此什子子能什誉之而一自誉乎对曰不能有人于此百子子能终身誉其善而子无一乎对曰不能子墨子曰匿一人者犹有罪今子所匿者若此其多将有厚罪者也何福之求子墨子有疾跌鼻进而问曰先生以鬼神为明能为祸福善者赏之为不善罚之今先生圣人也何故有疾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知乎子墨子曰虽使我有病何遽不明人之所得于病者多方有得之寒暑有得之劳苦百门而一开焉则盗何遽无从二三子有游于子墨子学射者子墨子曰不可夫知者必量其力所能至而从事焉国士战且扶人犹不可及也今子非国士也岂能成学又成射哉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告子曰言义而行甚恶请弃之子墨子曰不可称我言以毁我行愈于亡有人于此翟甚不仁尊天事鬼爱人甚不仁犹愈于亡也今告子言谈甚辩言仁义而不吾毁告子犹愈亡也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告子胜为仁子墨子曰未必然也告子为仁譬犹跛以为长隠以为广不可久也告子谓子墨子曰我治国为政子墨子曰政者口言之身必行之今子口言之而身不行是子之身乱也子不能治子之身恶能治国政子姑防子之身乱之矣












  墨子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十三
  鲁问第四十九
  鲁君谓子墨子曰吾恐齐之攻吾也可救乎子墨子曰可昔者三代之圣王禹汤文武百里之诸侯也说忠行义取天下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雠怨行暴失天下吾愿主君之上者尊天事鬼下者爱利百姓厚为皮币卑辞令函遍礼四邻诸侯驱国而以事齐患可救也非愿无可为者齐将伐鲁子墨子谓项子牛曰伐鲁齐之大过也昔者吴王东伐越栖诸㑹稽西伐楚葆昭王于随北伐齐取国太子以归于吴诸侯报其雠百姓苦其劳而弗为用是以国为虚戾身为刑戮也昔者智伯伐范氏与中行氏兼三晋之地诸侯报其雠百姓苦其劳而弗为用是以国为虚戾身为刑戮用是也故大国之攻小国也是交相贼也过必反于国子墨子见齐大王曰今有刀于此试之人头倅然断之可谓利乎大王曰利子墨子曰多试之人头倅然断之可谓利乎大王曰利子墨子曰刀则利矣孰将受其不祥大王曰刀受其利试者受其不祥子墨子曰并国覆军贼虐百姓孰将受其不祥大王俯仰而思之曰我受其不祥鲁阳文君将攻郑子墨子闻而止之谓阳文君曰今使鲁四境之内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杀其民人取其牛马狗豕布帛米粟货财则何若鲁阳文君曰鲁四境之内皆寡人之臣也今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夺之货财则寡人必将厚罚之子墨子曰夫天之兼有天下也亦犹君之有四境之内也今举兵将以攻郑天诛其不至乎鲁阳文君曰先生止我攻郑也我攻郑顺于天之志郑人三世杀其父天加诛焉使三年不登我将助天诛也子墨子曰郑人三世杀其父而天加诛焉使三年不登天诛足矣今又举兵将以攻郑曰吾攻郑也顺于天之志譬有人于此其子强梁不材故其父笞之其邻家之父举木而击之曰吾击之也顺于其父之志则岂不悖哉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攻其邻国杀其民人取其牛马粟米货财则书之于竹帛镂之于金石以为铭于锺鼎传遗后世子孙曰莫若我多吾今贱人也亦攻其邻家杀其人民取其狗豕食粮衣裘亦书之竹帛以为铭于席豆以遗后世子孙曰莫若我多其可乎鲁阳文君曰然吾以子之言观之则天下之所谓可者未必然也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世俗之君子皆知小物而不知大物今有人于此窃一犬一彘则谓之不仁窃一国一都则以为义譬犹小视白谓之白大视白则谓之黒是故世俗之君子知小物而不知大物者若此言之谓也鲁阳文君语子墨子曰楚南有啖人之国者其国之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美则以遗其君君喜则赏其父岂不恶俗哉子墨子曰虽中国之俗亦犹是也杀其父而赏其子何以异食其子而赏其父者哉茍不用仁义何以非夷人食其子也鲁君之嬖人死鲁君为之诔鲁人因说而用之子墨子闻之曰诔者道死人之志也今因说而用之是犹以来首从服也鲁阳文君谓子墨子曰有语我以忠臣者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处则静呼则应可谓忠臣乎子墨子曰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是似景也处则静呼则应是似响也君将何得于景与响哉若以翟之所谓忠臣者上有过则微之以諌己有善则访之上而无敢以告外匡其邪而入其善尚而无下比以美善在上而怨雠在下安乐在上而忧戚在臣此翟之谓忠臣者也鲁君谓子墨子曰我有二子一人者好学一人者好分人财孰以为太子而可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或所为赏兴为是也钓者之恭非为鱼赐也⿰䑕以虫非爱之也吾愿主君之合其志功而观焉鲁人有因子墨子而学其子者其子战而死其父让子墨子子墨子曰子欲学子之子今学成矣战而死而子愠是犹欲粜籴雠则愠也岂不费哉鲁之南鄙人有吴虑者冬陶夏耕自比于舜子墨子闻而见之吴虑谓子墨子义耳义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子之所谓义者亦有力以劳人有财以分人乎吴虑曰有子墨子曰翟尝计之矣翟虑耕而食天下之人矣盛然后当一农之耕分诸天下不能人得一升粟藉而以为得一升粟其不能饱天下之饥者既可睹矣翟虑织而衣天下之人矣盛然后当一妇人之织分诸天下不能人得尺布藉而为得尺布其不能暖天下之寒者既可睹矣翟虑披坚执锐救诸侯之患盛然后当一夫之战一夫之战其不御三军既可睹矣翟以为不若诵先王之道而求其说通圣人之言而察其辞上说王公大人次匹夫徒步之士王公大人用吾言国必治匹夫徒步之士用吾言行必脩故翟以为虽不耕而食饥不织而衣寒功贤于耕而食之织而衣之者也故翟以为虽不耕织乎而功贤于耕织也吴虑谓子墨子曰义耳义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籍设而天下不知耕教人耕与不教人耕而独耕者其功孰多吴虑曰教人耕者其功多子墨子曰籍设而攻不义之国鼓而使众进战与不鼓而使众进战而独进战者其功孰多吴虑曰鼓而进众者其功多子墨子曰天下匹夫徒步之士少知义而教天下以义者功亦多何故弗言也若得鼓而进于义则吾义岂不益进哉子墨子游公尚过于越公尚过说越王越王大说谓公尚过曰先生茍能使子墨子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过许诺遂为公尚过束车五十乘以迎子墨子于鲁曰吾以夫子之道说越王越王大悦谓过曰茍能使子墨子至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子墨子谓公尚过曰子观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聴吾言用吾道则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奚能以封为哉抑越不聴吾言不用吾道而我往焉则是我以义粜也钧之粜亦于中国耳何必于越哉子墨子游魏越曰既得见四方之君子则将先语子墨子曰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憙音湛湎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淫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则语之兼爱非曰择务而从事焉子墨子曰出曹公子而于宋三年而反睹子墨子曰始吾游于子之门短褐之衣藿羮朝得之则夕弗得祭祀鬼神而以夫子之政家厚于始也有家厚谨祭祀鬼神然而人徒多死六畜不蕃身湛于病吾未知夫子之道之可用也子墨子曰不然夫鬼神之所欲于人者多欲人之处髙爵禄则以让贤也多财则以分贫也夫鬼神岂唯擢季钳肺之为欲哉今子处髙爵禄而不以让贤一不祥也多财而不以分贫二不祥也今子事鬼神唯祭而已矣而曰病何自至哉是犹百门而闭一门焉曰盗何从入若是而求福于有怪之鬼岂可哉鲁祝以一豚祭而求百福于鬼神子墨子闻之曰是不可今施人薄而望人厚则人唯恐其有赐于己也今以一豚祭而求百福于鬼神唯恐其以牛羊祀也古者圣王事鬼神祭而已矣今以豚祭而求百福则其富不如其贫也彭轻生子曰往者可知来者不可知子墨子曰藉设而亲在百里之外则遇难焉期以一日也及之则生不及则死今有固车良马于此又有驽马四隅之轮于此使子择焉子将何乘对曰乘良马固车可以速至子墨子曰焉在矣来孟山誉王子闾曰昔白公之祸执王子闾斧钺钩要直兵当心谓之曰为王则生不为王则死王子闾曰何其侮我也杀我亲而喜我以楚国我得天下而不义不为也又况于楚国乎遂而不为王子闾岂不仁哉子墨子曰难则难矣然而未仁也若以王为无道则何故不受而治也若以白公为不义何故不受王诛白公然而反王故曰难则难矣然而未仁也子墨子使胜绰事项子牛项子牛三侵鲁地而胜绰三从子墨子闻之使髙孙子请而退之曰我使绰也将以济骄而正嬖也今绰也禄厚而谲夫子夫子三侵鲁而绰三从是鼓鞭于马勒也翟闻之言义而弗行是犯眀也绰非弗之知也禄胜义也昔者楚人与越人舟战于江楚人顺流而进迎流而退见利而进见不利则其退难越人迎流而进顺流而退见利进见不利则其退速越人因此若执函败楚人公输子自鲁南游楚焉始为舟战之器作为钩强之备退者钩之进者强之量其钩强之长而制为之兵楚之兵节越之兵不节楚人因此若执函败越人公输子善其巧以语子墨子曰我舟战以钩强不知子之义亦有钩强乎子墨子曰我义之钩强贤于子舟战之钩强我钩强我钩之以爱揣之以恭弗钩以爱则不亲弗揣以恭则速狎狎而不亲则速离故交相爱交相恭犹若相利也今子钩而止人人亦钩而止子子强而距人人亦强而距子交相钩交相强犹若相害也故我义之钩强贤子舟战之钩强公输子削竹木以为䧿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子墨子谓公输子曰子之为䧿也不如翟之为车辖须㬰留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所为巧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公输子谓子墨子曰吾未得见之时我欲得宋自我得见之后予我宋而不义我不为子墨子曰翟之未得见之时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见子之后予子宋而不义子弗为是我予子宋也子务为义翟又将与子天下
  公输第五十
  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公输盘曰夫子何命焉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愿藉子杀之公输盘不说子墨子曰请献十金公输盘曰吾义固不杀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馀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馀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公输盘服子墨子曰然乎不已乎公输盘曰不可吾既己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见我于王公输盘曰诺子墨子见王曰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弊轝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裋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王曰必为窃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轝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宋所为无雉兔狐狸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糠糟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柟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裋褐也臣以三事之攻宋也为与此同类王曰善哉虽然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于是见公输盘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圉有馀公输盘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冦矣虽杀臣不能绝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眀者众人知之















  墨子卷十三
<子部,杂家类,杂学之属,墨子>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十四
  备城门第五十二
  禽滑釐问于子墨子曰由圣人之言鳯鸟之不出诸侯畔殷周之国甲兵方起于天下大攻小强执弱吾欲守小国为之奈何子墨子曰何攻之守禽滑釐对曰今之世常所以攻者临钩冲梯湮水穴□空洞蚁传轒辒轩车服问守此十二者奈何子墨子曰我城池修守器具推粟足上下相亲又得四邻诸侯之救此所以持也且守者虽善则若不可以守也若君用之守者又必能乎守者不能而君用之则犹若不可以守也然则守者必善而君尊用之然后可以守也故凡守城之法备城门为县沈机长二丈广八尺为之两相如问扁数令相接三寸施士扁上无过二寸堑中深丈五广比扇堑长以力为度堑之末为之县可容一人所容至诸门户皆令凿而慕孔孜之各为二幕二一凿而系绳长四尺救车火为烟矢射火城门上凿扇上为栈涂之持水麻升草盆救之门扇薄植皆凿半尺一寸一湪弋弋长二寸见一寸相去七寸厚涂之以备火城门上所凿以救门火者各一垂水火三石以上大小相杂门植关必环锢以锢金若铁鍱之门关再重鍱之以铁必坚梳关关二尺梳关一苋封以守印时令人行貌封及视关人桓浅深门者皆无得挟斧斤凿锯椎城上二步一渠渠立程丈三尺冠长十尺辟长六尺二步一答广九尺表十二尺二步置连挺长斧长椎各一物枪二十枚周置二步中二步一木弩必射五十步以上及多为矢节毋以竹箭楛赵⿰榆可盖求齐铁夫播以射□及拢摐二步积石石重中钧以上者五百枚毋百以亢疾犁璧皆可善方二步积苙大一围长丈二十枚五步一罂盛水有奚奚大蠡容一斗伍步积狗尸五百枚狗尸长三尺丧以弟瓮亦端坚约弋十步积抟大二围以上长八尺者二十枚二十五步一灶有铁鐟容石以上者一戒以为汤及持沙毋下千石三十步置坐𠉀楼楼出于堞四尺广三尺广四尺板周三面宻傅之夏盖亦上五十步一藉车必为铁纂五十步一井屏周垣之髙八尺五十步一方方尚必为关龠守之五十步积薪毋下三百石善蒙涂毋令外火能伤也百步一拢摐起地髙五丈三层下广前面八尺后十三尺亦上称议衰杀之百步一木楼楼广前面九尺髙七尺楼⿰居⿰出城十二尺百步再再十壅以木为系连水器容四斗到六什者百百步一积杂秆大二围以上者五十枚百步为橹橹广四尺髙八尺为冲术百步为幽𦢌广三尺髙四尺者千二百步一立楼城中广二丈五尺二长二丈出枢五尺城上广三步到四步乃可以为使鬬埤堄广三尺髙二尺五寸陛髙二尺五广长各三尺逺广各六尺城上四隅童异髙五尺四尉舍焉城上七尺一渠长丈五狸三尺去堞五寸夫长丈二尺臂长六尺半植一凿内后长五寸夫雨凿渠夫前端下堞四寸而适狸渠凿坎覆以瓦冬日以马夫寒皆待命若以瓦为坎城上千步一表长丈弃水者操表摇之五五十步一厕与下同圂之厕者不得操城上三十步一藉车当队者不用城上五十步一道陛髙二尺五寸长十步城上五十步一楼⿰□勇勇必重士楼百步一外门发楼左右渠之为楼加藉慕栈上出之以救外城上皆毋得有室若也可依匿者尽除去之城下州道内百步一积藉毋下三千石以上善涂之城上十人一什长属一吏士一帛尉百步一亭髙垣丈四尺厚四尺为闺门两扇令各可以自闬亭尉尉必取有序忠信可任事者二舍共一井□灰康秕杯马夫皆谨收蔵之城上之备渠谵藉车行栈行楼到頶皋连挺长斧长椎长兹距飞冲县批屈楼五十步一堞下为爵内三尺而一为薪皋二围长四尺半必有洁瓦石重二升以上上城上涉五十步一积灶置铁错焉与涉同处木大二围长丈二尺以上善耿卞本名曰长从五十步三十木桥长三丈毋下五十后使辛急为垒壁以盖瓦后之用瓦木罂容十升以上者五十步而十盛水且用之五十二者十步而二城四面四隅皆为髙磨⿰使重室乎子居卞上𠉀适视卞㑷状与卞进左右所移处失𠉀斩适人为内而来我函使穴师选本匝而穴之为之且内弩以应之民室杵木瓦石可以盖城之备者盖上之不从令者斩昔筑七尺一居属五步一垒五筑有锑长斧柄长八尺十步一长镰柄长八尺十步一鬬长椎柄长六尺头长尺斧亦两端三步一凡守围城之法厚以髙壕也深以广楼撕揗守备缮利薪食足以交三月以上人众以选吏尺和大臣有功劳于上者多主信以义万民乐之无穷不然父母坟墓在焉不然山林草泽之饶足利不然地形之难攻而易守也不然则有深怨于敌而有大功于上不然则赏眀可信而罚严足畏也城下里中家人各葆亦左右前后如城上城小人众葆离乡老弱国中及也大城寇至度必攻主人先削城编唯勿烧冦在城下时换吏卒署而毋换亦养养毋得上城寇在城下牧诸盆瓮耕积之城下百步一积积五百城门内不得有室为周官桓吏四尺为倪行栈内闬二关一堞除城场外去池百步墙垣树木小大尽壊代除去之寇所从来若昵道傒近若城场皆为扈楼立竹箭天中守堂下为大楼髙临城堂下周散道中应客客待见时召三老左葆官中者与计事得为之奈何子墨子曰问穴士之守邪备穴者城内为髙楼以谨此十四者具则民亦不疑上矣然后城可守十四者无一则虽善者不能守矣守法五十步丈夫十人丁女二十人老小十人计之五十步四百人城下楼本率一步一人二十步二十人城小大以此率之乃足以守围宕冯面而蛾传之主人则先之知主人利客适客攻以遂十万物之众攻无过四队者上术广五百步中术三百步下术五十步诸不尽百五步者主人利而客病广五百步之队丈夫千人丁女子二千人老小千人凡千人而足以应之此守术之数也使老小不事者守于城上不当术者城持出必为眀填令吏民皆智知之从一人百人以上持出不操填章从人非亦故人乃亦稹章也千人之将以上止之勿令得行行及吏卒从之皆斩具以闻于上此守城之重禁之夫奸之所生也不可不审也𠉀望敌人敌人为变筑垣聚土非常者若彭有水浊非常者此穴土也急壍城内内亦土直之穿井城内五步一井傅城足髙地丈五尺地得泉三尺而止令陶者为罂容四十斗以上固顺之以薄𩊚革置井中使聪耳者伏罂而聴之审知穴之所在凿内迎之令陶者为月眀长二尺五寸六围中判之合而施之内中偃一覆一柱之外善周涂亦传柱者勿烧柱者勿烧柱善涂亦窦际勿令泄两旁皆如此与内俱前下迫地置康若疾亦中勿满疾康长五窦左右俱杂相如也穴内口为灶令如窑令容七八员艾左右窦皆如此灶用四槖穴且愚以颉皋冲之疾鼓槖熏之必令眀翟槖事者勿令离灶口连版以穴髙下广狭为度令穴者与版俱前凿亦版令容予参分亦疏数令可以救窦穴则遇以攸当之以予救窦勿令塞窦窦则塞弓版而郄过一窦而塞之凿亦窦通亦烟烟通疾鼓橐以熏之徒穴内聴穴左右急绝亦前勿令得行若集客穴塞之以柴涂令无可烧板也然则内士之攻败矣斩艾与此长尺乃置窑灶中先垒窑壁迎穴为连凿井傅城足三丈一视外之广狭而为凿井慎勿失城卑内髙从内难凿井城上为三四井内新甀井中伏而聴之审知穴之所在穴而迎之穴且遇为颉皋必以坚杖为夫以利斧施之命有力者三人用颉皋冲之灌以不洁十馀石趣状此井中置艾亦上七分盆盖井口毋令烟上泄旁亦槖口疾鼓之以车轮⿰一束樵梁麻索涂中以束之鐡锁县正当寇内口铁锁长三丈端环一端钩⿰穴髙七尺五寸广柱间也尺二尺一柱柱下传舄二柱共一员十一两柱同质横员士柱大二围半必固亦员士无柱与柱交者穴二窑皆为穴月屋为置吏舍人各一人必置水塞穴门以车两走为蒕涂亦上以穴髙下广狭为度令人穴中四五尺维置之当内者客争伏门转而塞之为窑各三员艾者令亦□人伏付□一旁以二槖守之勿离内予以铁长四尺半大如铁服说即刃之二予内去窦尺邪凿之上穴当心亦予长七尺穴中为环利率穴二凿井城上俟亦身井且通居版上而凿亦一遍已而移版凿一遍颉皋为两夫而旁狸亦植而敷钩亦两端诸作穴者五十人男女相半城上为爵穴下堞三尺广亦外五步一爵穴大容苴高者六尺下者三尺疏数自适为之塞外堑去格七尺为县梁城筵陕不可堑者勿堑城上三十步一聋灶入坛苣长五节寇在城下闻鼓音燔苣复鼓内苣爵穴中照外诸藉车皆铁什藉车之柱长丈七尺亦狸者四尺夫长三丈以上至三丈五尺马颊长二尺八寸试藉车之力而为之困失四分之三在上藉车夫长三尺四二三在上马颊在三分中马颊长二尺八寸夫长二十四尺以下不用治困以大车轮藉车桓长丈二尺半诸藉车皆铁什复车者在之寇□池来为作水甬深四尺坚慕狸之十尺一覆以月而待令以木大围长二尺四分而早凿之置炭火亦中而合慕之而以藉车投之为疾犁投长二尺五寸大二围以上涿代代长七寸我间六寸剡亦未狗走广七尺长尺八寸蚤长四寸大耳施之子墨子曰守城之法必数城中之木十人之所举为十挈五人之所举为五挈凡轻重以挈为人数为薪樵挈壮者有挈者弱有挈皆称亦任凡挈轻重所为吏人各得亦任城中无食则为大杀去城门五步大堑之髙地三丈下地至施贼亦中上为发梁而机巧之比传薪土使可道行旁有沟垒毋可逾越而出佻且比敌人遂入引机发梁适人可禽适人恐惧而有疑心因而离
  备髙临第五十三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敌人积土为髙以临吾城薪土俱上以为羊黔𫎇橹俱前遂属之城兵弩俱上为之奈何子墨子曰子问羊黔者将之拙者也足以劳本不足以害城守为台城以临羊黔左右出巨各二十尺行城三十尺强弩之技机藉之奇器之然则羊黔之攻败矣备矣临以连弩之车杖大方一方一尺长称城之薄厚两轴三轮轮居筐中重下上筐左右旁二植左右有衡植衡植左右皆圜内内径四寸左右䌸弩皆于植以弦弦至于大弦弩臂前后与筐齐筐髙八尺弩轴去下筐三尺五寸连弩机郭同铜一石三十斤引弦鹿长奴筐大三围半左右有钩距方三寸轮厚尺二寸铜距臂博尺四寸厚七寸长六尺横臂齐筐外蚤尺五寸有距博六寸厚三寸长如筐有仪有诎胜可上下为武重一石以材大围五寸矢长十尺以绳矢端如如戈射以⿴□卷牧矢髙弩臂三尺用弩无数出人六十枚用小矢无留十人主此车遂具寇为髙楼以射道城上以答罗矢
  备梯第五十六
  禽滑釐子事子墨子三年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役身给使不敢问欲子墨子其哀之及管酒槐脯寄于大山昧葇坐之以樵禽子禽子再拜而叹子墨子曰亦何欲乎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守道子墨子曰姑亡姑亡古亦有术者内不亲民外不约治以少间众以弱轻强身死国亡为天下笑子亦慎之恐为身姜禽子再拜顿首愿遂问守道曰敢问客众而勇烟资吾池军卒并进云梯既施攻备已具武士又多争土吾城为之奈何子墨子曰问云梯之邪云梯者重器也亦动移甚难守为行城杂楼相见以环亦中以适广狭为度环中藉慕毋广亦处行城之法髙城二十尺上加堞广十尺左右出巨各二十尺髙广如行城之法为爵穴辉⿰施答亦外机冲钱城广与队等杂亦间以镌剑持冲十人执剑五人皆以有力者令案目者视适以鼓发之夹而射之重而射彼机藉之城上䌓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汤以济之审赏行罚以静为故从之以急毋使生虑若此则云梯之攻败矣守为行堞堞髙髙六尺而一等施剑亦面以机发之冲至则去之不至则施之爵穴三尺而一蒺黎投必遂而立以车推引之裾城外去城十尺裾厚十尺伐裾小大尽本断之以十尺为传杂而深埋之坚筑毋使可拔二十步一杀杀有一鬲鬲厚十尺杀有两门门广五尺裾门一施浅埋勿筑令易㧞城希裾门而直桀县火四尺一钩樴五步一灶门有垆炭令适人尽入辉火烧门县火次之出载而立亦广终队两载之间载之门一火皆立而持鼓而撚火即具发之适人除火而复攻县火复下适人甚病故引兵而去则令吾死左右出穴门击遗师令贲士主将皆聴城鼓之音而出又聴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施休夜半城上四面鼓噪适人必或有此必破军杀将以白衣为服以号相得若也则云梯之攻败矣
  备水第五十八
  城内堑外周道广八步备水谨度四旁髙下城池中遍下令耳亦内及下地地深穿之令漏泉置则瓦井中视外水深丈以上凿城内水耳并船以为十临临三十人人擅弩计四有方必善以船为⿰轒二十舡为一队选材士有力者三十人共舡亦二十人人擅有方剑甲鞮瞀十人擅苖先养材士为异舍食亦父母妻子以为质视水可决以临轒⿰决外堤城上为射㩘疾佐之
  备突第六十一
  城百步一突门突门各为窑灶窦八门四五尺为亦门上瓦屋毋令水潦能入门中吏主塞突门用车辆轮以木束之涂亦上维置突门内使度门广狭令之入门中四五尺置窑灶门旁为槁充灶状柴艾寇即入下辅而塞之鼓槁而熏之
  备穴第六十二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古人有善攻者穴土而入䌸柱施火以壊吾城壊或中人大铤前长尺蚤长五寸两铤交之置如平不如平不利兑亦两未穴队若冲队必审如攻队之广狭而令雅穿亦穴令亦广必夷客队疏束树木令足以为柴搏毋前面树长丈七尺一以为外面以柴搏从横施之外面以强涂毋令土漏令亦广厚能任三丈五尺之城以上以柴木土稍杜之以急为故前面之长短豫蚤接之令能任涂足以为堞善涂亦外令毋可烧拔也大城丈五为闺门广四尺为郭门郭门在外为衡以两木当门凿亦木维敷上堞为斩县梁𨠎穿断城以板桥邪穿外以板次之倚杀如城报城内有傅壤因以内壤为外凿亦间深丈五尺室以樵可烧之以待适令耳属城为再重楼下凿城外堞内深丈五广丈二楼若今耳皆令有力者主敌善射者主发佐皆广矢治裾诸延堞髙六尺部广四尺皆为兵弩简格转射机机长六尺狸一尺两杖合而为之辒辒长二尺中凿夫之为道臂臂长至桓二十步一令善射之者佐一人皆勿离城上百步一楼楼四植植皆为通舄下髙丈上九尺广长各丈六尺皆为寜三十步一突九尺广十尺髙八尺凿广三尺表二尺为寜城上为攅火夫长以城髙下为度置火亦未城上九尺一弩一㦸一权一斧一艾皆积参石蒺蔾渠长丈六尺夫长丈臂长六尺亦狸者三尺树渠毋堞堞三尺藉莫长八尺广七尺亦木也广五尺中藉苴为之桥索亦端适攻一令人下上之勿离城上二十步一藉车当队者不用此数城上三十步一垄灶传火者必以布麻什革盆十步一柄长八尺什大容二什以上到三十敝裕新布长六尺中拙柄长丈十步一必以大绳为箭城上十步一⿰水缻容三石以上小大相杂盆蠡各二财为卒干饭人二斗以备阴雨面使积燥处令使守为城内堞外行餐置器备杀沙砾铁皆为坏斗令陶者为薄缻大容一斗以上至二斗即取用三秘合束坚为斗城上隔栈髙二剡亦一未为闺门闺门两扇令可以各自闭也救𬮱池者以火与争鼓槁冯瑱外内以柴为燔灵丁三丈一火耳施之十步一人居柴内弩弩半为狗犀者环之墙七步而一寇至吾城急非常也谨备穴穴疑有应寇急穴穴未得慎毋追凡杀以穴攻者二十步一置穴穴髙十尺凿十尺凿如前步下三尺十步拥穴左右横行广广各十尺杀俚两罂深平城置板亦上⿰板以井聴五步一宻用⿰若松为穴户户穴有两蒺蔾皆长极亦户户为环垒石外⿰髙七尺加堞亦上勿为陛与石以县陛上下出入具𬬻槁槁以牛皮𬬻有两缻以桥鼓之百十每亦熏四十什然炭杜之满𬬻而盖之毋令气出适人疾近五百穴穴髙若下不至吾穴即以伯凿而求通之穴中与适人遇则皆圉而毋逐且战址以须𬬻火之然也即去而入壅穴杀有⿰⿰为之户及关钥独顺得往来行亦中穴垒之中各一狗狗吠即有人也五十人攻内为传士之口受参约枲绳以牛亦下可提而与投已则穴七人守退垒之中为大庑一蔵穴具亦中难穴取城外池唇木月散之什斩亦穴深到界难近穴为铁𫓧金与扶林长四尺财自足容即穴亦穴而应之为铁钩巨长四尺者财自足穴微以钩客穴者为矩㦸短弩䖟矢自足穴彻以鬬以金剑为难长五尺为銎木杘杘有虑枚以左客穴戒持罂客三十斤以上狸穴中丈一以聴穴者声为穴髙八尺广善为传置具全牛交槁皮及⿰卫穴二盖陈靃及艾穴彻熏之以斧斤为斫杘长三尺卫穴四为垒卫穴四十属四为斤斧锯凿䦆财自足为铁校卫穴四为中橹髙十丈半广四尺为横穴八橹□具槁枲财自足以烛穴中盖持□客即熏以救目救目分方䥢穴以益盛□置穴中丈盆毋少四斗即熏以自临□上及以沺目
  备蛾传六十三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敌人强弱遂以传城后上先断以为𣳬程斩城为基掘下为室前止不止后射既疾为之奈何子墨子曰子问蛾传之守邪蛾传者将之忽者也守为行临射之校机藉之擢之太汜迫之烧答复之沙石雨之然则蛾传之攻败矣备蛾传为县脾以木板厚二寸前后三尺旁广五尺髙五尺而折为下磨车转径尺六寸令一人操二丈四方刃其两端居县脾中以鐡鏁⿰县二脾上衡为之机令有力四人下上之勿难施县脾大数二十步一攻队所在六步一为累答广从丈各二尺以木为上衡以麻索大遍之深其索涂中为鐡鏁钩其两端之县客则蛾传城烧答以覆之连䈕抄大皆救之以车两走轴间广大以圉犯之⿰其两端以束轮遍遍涂其上室中以榆若蒸以棘为旁命曰火捽一曰传汤以当队客则乘队烧传汤斩维而下之令勇士随而击之以为勇士前行城上辄塞壊城城下足为下说镵找长五尺大圉半以上皆剡其末为五行行间广三尺狸三尺大耳树之为连殳长五尺大十尺挺长二尺大六寸索长二尺椎柄长六尺首长尺五寸斧柄长六尺刃必利皆⿱其一后答广丈二尺丈六尺垂前衡四寸两端接尺相覆勿令鱼鳞三著其后行中央木绳一长二丈六尺答楼不㑹者以牒塞数暴干答为格令风上下堞恶疑壊者先狸木十尺一枚一节壊⿰植以押虑卢薄于木卢薄表八尺广七寸经尺一数施一击而下之为上下釫而⿰之经一钩禾楼罗石县答植内毋植外杜格狸四尺髙者十尺木长短相杂兑其上而外内厚涂之为前行行栈县答隅为楼楼必曲里土五步一母其二十畾爵穴十尺一下壊三尺广其外转⿰城上楼及散与池革盆若转攻卒击其后暖失治车革火凡杀蛾传而攻者之法置薄城外去城十尺薄厚十尺伐操之法大小尽木断之以十尺为断离而深狸坚筑之毋使可拔二十步一杀有⿰厚十尺杀有两门广五步薄门板梯狸之筑令易拔城上希薄门而置捣县大四尺一椅五步一灶灶门有𬬻炭传令敌人尽人火烧门县火次之载而立其广终队两载之间一火皆立而待鼓音而燃即俱废之敌人辟火而复攻县火复下敌人甚病敌引哭而榆则令吾死士左右出穴门击遗师令贲士主将皆聴城鼓之音而出又聴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将施伏夜半而城上四面鼓噪敌之必或破军杀将以衣为服以号相得














  墨子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墨子卷十五
  迎敌祠第六十八
  敌以东方来迎之东坛坛髙八尺堂宻八年八十者八人主祭青旗青神长八尺者八弩八八发而止将服必青其牲以鸡敌以南方来迎之南坛坛髙七尺堂宻七年七十者七人主祭赤旗赤神长七尺者七弩七七发而止将服必赤其牲以狗敌以西方来迎之西坛坛髙九尺堂宻九年九十者九人主祭白旗素神长九尺者九弩九九发而止将服必白其牲以羊敌以北方来迎之北坛坛髙六尺堂密六年六十者六人主祭黑旗黑神长六尺者六弩六六发而止将服必黑其牲以彘从外宅诸名大祠灵巫或祷焉给祷牲凡望气有大将气有小将气有往气有来气有败气能得眀此者可知成败吉凶举巫医卜有所长具药宫之善为舍巫必近公社必敬神之巫卜以请守守独智巫卜望之气请而已其出入为流言惊骇恐吏民谨微察之断罪不赦望气舍近守官牧贤大夫及有方技者若工弟之举屠酤者置厨给事弟之凡守城之法县师受事出葆循沟防筑荐通涂脩城百官共财百工即事司马视城脩卒伍设守门三人掌右阉二人掌左阉四人掌闭百甲坐之城止步一甲一㦸其赞三人五步有五长十步有什长百步有百长旁有大率中有大将皆有司吏卒长城上当阶有司守之移中中处泽急而奏之士皆有职城之外矢之所还壊其墙无以为客菌三十里之内薪蒸水皆入内狗彘豚鸡食其□敛其骸以为醢腹病者以起城之内薪蒸庐室矢之所还皆为之涂菌令命昏纬狗纂马掔纬静夜闻鼓声而謲所以阉客之气也所以固民之意也故时謲则民不疾矣祝史乃告于望四山川社稷先于戎乃退公素服誓于太庙曰其人为不道不脩义详唯乃是王曰于必懐亡尔社稷灭尔百姓二三子尚夜自厦以勤寡人和心比力兼左右各死而守既誓公乃退食舍于中太庙之右祝史舍于社百官具御乃斗鼔于问右置旗左置旌于隅练名射参发告胜五兵咸备乃下出挨升望我郊乃命鼓俄升役司马射自门右蓬矢射之茅参发弓弩继之校自门左先以挥木石继之祝史宗人告社覆之以甑
  旗帜第六十九
  守城之法木为苍旗火为赤旗薪樵为黄旗石为白旗水为黑旗食为菌旗死士为仓英之旗竟士为雩旗多卒为双兔之旗五尺男子为童旗女子为梯末之旗弩为狗旗㦸为⿱旗剑盾为羽旗车为垄旗骑为鸟旗凡所求索旗名不在书者皆以其形名为旗城上举旗备具之官致财物之足而下旗凡守城之法后有积樵薪有积菅茅有积萑苇有积水有积炭有积沙有积松柏有积蓬艾有积麻脂有积金铁有积粟米有积井灶有处重质有居五兵各有旗节各有辨法令各有贞轻重分数各有请主慎道路者有经亭尉各为帜竿长二丈五帛长丈五广半幅者大寇传攻前池外廉城上当队鼓三举一帜到水中周鼓四举二帜到藩鼓五举三帜到冯垣鼓六举四帜到女垣鼓七举五帜到六城鼓八举六帜乘六城半以上鼓无休夜以火如此数寇郤解辄部帜如进数而无鼓城为隆长五十尺四面四门将长四十尺其次三十尺其次二十五尺其次二十尺其次十五尺髙无下四十五尺城上吏卒置之背卒于头上城下吏卒置之眉在他于左眉中军置之胸各一鼓中军一三每鼓三十击之诸有鼓之吏谨以次应之当应鼓而不应不当应而应鼓主者斩道广三十步于城下夹阶者各二其井置铁⿰于道之外为屏三十步而为之圜髙丈为民圂垣髙十二尺以上巷术周道者心为之门门二人守之非有信符勿行不从令者斩城中吏卒民男女皆葕异衣章徽令男女可知诸守牲格者三出却敌守以令召赐食前予大旗署百户邑若他人财物建旗其署令皆眀白知之曰某子旗性格内广二十五步外广十步表以地形为度靳卒中教解前后左右卒劳者更休之
  号令第七十
  安国之道道任地始地得其任则功成地不得其任则劳而无功人亦为此备不先具者无以安主吏卒民多心不一者皆在其将长诸行赏罚及有治者必出于公王数使人行劳赐守邉城关塞备蛮夷之劳苦者举其守率之财用有馀不足地形之当守邉者其器备常多者邉县邑视其树木恶则少用田不辟少食无大屋草盖少用乘多财民好食为内堞内行栈置器备其上城上吏卒养皆为舍道内各当其隔部养十二人为符者曰养吏一人办护诸门门者及有守禁者皆无令无事者得稽留心其旁不从令者戮敌人但至千丈之城必郭近之主人利不尽千丈者勿迎也视敌之居曲众少而应之此守城之大体也其不在此中者皆心术与人事参之凡守城者以函伤敌为上其延日持久以待救之至眀于守者也必能此乃能守城守城之法敌去邑百里以上城将如今尽召五官及百长以富人重室之亲舍之官符谨令信人守卫之谨宻为故乃传城守城将营无下三百人四面四门之将必选择之有功劳之臣及死事之后重者从卒各百人门将并守他门他之上必夹为髙楼使善射者居焉女郭冯垣一人一人守之使重字子五十步一击因城中里为八部部一吏吏各从四人以行冲术及里中里中父老小不举守之事及㑹计者分里以为四部部一长以苛往来不以时行行而有他异者以得其奸吏从卒四人以上有分者大将必与为信符大将使人行守操信符信不合及号不相应者伯长以上辄止之以闻大将当止不止及从吏卒纵之皆斩诸有罪自死罪上皆还父母妻子同产诸男女有守于城上者什六弩四兵丁女子老少人一矛卒有惊事中军疾击鼓者三城上道路里中巷街皆无得行行者斩女子到大军令行者男人行左女子行右无并行皆就其守不从令者斩离守者三日而一徇而所以备奸也里缶与皆守宿里门吏行其部至里门缶与开门内吏与行父老之守及穷巷间无人之处奸民之所谋为外心罪车裂缶与父老及吏主部者不得皆斩之除又赏之黄金人二镒大将使使人行守长夜五循行短夜三循行四面之吏亦皆自行其守如大将之行不从令者斩诸灶火为井火突髙出屋四尺慎无敢失火失火者斩其端失火以为事者车裂五人不得斩得之除救火者无敢讙哗及离守绝巷救火者斩其缶及父老有守此巷中部吏皆得救之部吏亟令人谒之大将大将使信人将左右救之部吏失不言者斩诸女子有死罪及坐失火皆无有所失逮其以火为乱事者如法围城之重禁敌人卒而至严令吏民无敢讙嚣三最并行相视坐泣流涕若视举手相探相指相呼相历相踵相投相击相靡以身及衣讼驳言语及非令也而视敌动移者斩伍人不得斩得之除五人逾城归敌伍人不得斩与伯归敌队吏斩与吏归敌队将斩归敌者父母妻子同产皆车裂先觉之除当术需敌离地斩五人不得斩得之除其疾鬬却敌于术敌下终不能复上疾鬬者队二人赐上奉而胜围城周里以上封城将三十里地为关内侯辅将如今赐上卿丞及吏比于丞者赐爵五大夫官吏豪杰与计坚者守十人及城上吏比五官者皆赐公乘男子有守者爵人二级女子赐钱伍千男女老小先分守者人赐钱千复之三岁无有所与不租税此所以劝吏民坚守胜围也吏卒侍大门中者曹无过二人勇敢为前行伍坐令各知其左右前后擅离署戮门尉昼三阅之莫鼓击门闭一阅守时令人参之上逋者名铺食皆于署不得外食守必谨微察视谒者执盾中涓及妇人侍前者志意颜色使令言语之请及上饮食必令人尝皆非请也击而请故守有所不悦谒者执盾中涓及妇人侍前者守日断之冲之若缚之不如令及后缚者皆断必时素诫之诸门下朝夕立若坐各令以年少长相次旦夕就位先估有功有能其馀皆以次立五日官各上喜戏居处不荘好侵侮人者一诸人士外使者来必合有以执将出而还若行县必使信人先戒舍室乃出迎门守乃入舍为人下者常司上之随而行松上不随下必须随客卒守主人及以为守卫主人亦守客卒城中戍卒其邑或以下寇谨备之数录其署同邑者勿令共所守与阶门吏为符符合人劳符不合牧守言若上城者衣服他不如令者宿鼓在守大门中莫令骑若使者操节闭城者皆以执毚昏鼓鼓十诸门亭皆闭之行者断必击问行故乃行其罪晨见掌文鼓纵行者诸城门吏各人请龠开门已辄复上龠有符节不用此令寇至楼鼓五有周鼓杂小鼓乃应之小鼓五后从军断命必足畏赏必足利令必行令出辄人随省其可行不行号夕有号失号断为守备程而署之曰某程置署街街衢阶若门令往来者皆视而放诸吏卒民有谋杀伤其将长者与谋反同罪有能捕告赐黄金二十斤谨罪非其分职而擅之取若非其所当治而擅治为之断诸吏卒民非其部界而擅入他部界辄牧以属都司空若𠉀𠉀以闻守不牧而擅纵之断能捕得谋反卖城逾城敌者一人以令为除死罪二人城旦四人反城事父母去者去者之父母妻子悉举民室材木凡若蔺石数署长短小大当举不举吏有罪诸卒民居城上者各葆其左右左右有罪而不知也其次伍有罪若能身捕罪人若告之吏皆购之若非伍而先知他伍之罪皆倍其购赏城外令任城内守任令丞尉亡得入当满十人以上令丞尉夺爵各二级百人以上令丞尉免以卒戍诸取当者必取寇虏乃聴之募民欲财物粟米以贸易凡器者卒以贾予邑人知识昆弟有罪虽不在县中而欲为赎若以粟米钱金布帛他财物免出者令许之传言者十步一人稽留言及乏传者断诸可以便事者函以疏传言守吏卒民欲言事者函为传言请之吏稽留不言诸者断县各上其县中豪杰若谋士居大夫重厚口数多少宫府城下吏卒民皆前后左右相传保火火发自燔燔曼延燔人断诸以众强凌弱少及强奸人妇女以讙哗者皆断诸城门若亭谨𠉀视往来行者符符传疑若无符皆诣县廷言请问其所使其有符传者善舍官府其有知识兄弟欲见之为召勿令里巷中三老守闾令厉缮夫为答若他以事者微者不得入里中三老不得入家人传令里中有以羽羽在三所差家人各令其官中失令若稽留令者断家有守者治食吏卒民无符节而擅入里巷官府吏三老守闾者失苛心皆断诸盗守器械财物及相盗者直一钱以上皆断吏卒民各自大书于楬著之其署同守案其署擅入者断城上曰壹发席蓐令相错发有匿不言人所挟蔵在禁中者断吏卒民死者辄召其人与次司空葬之勿令得坐泣伤甚者令归治病家善养予医给药赐酒日二升肉二斤令吏数行闾视病有瘳辄造事上诈为自贼伤以辟事者族之事已守使吏身行死伤家临户而悲哀之寇去事已塞祷守以令益邑中豪杰力鬬诸有功者必身行死伤者家以吊哀之身见死事之后城围罢主函发使者往劳举有功及死伤者数使爵禄守身尊宠眀白贵之令其怨结于敌城上卒若吏各保其左右若欲以城为外谋者父母妻子同产皆断左右知不捕告皆与同罪城下里中家人皆相葆若城上之数有能捕告之者封之以千家之邑若非其左右乃他伍捕告者封之二千家之邑城禁使卒民不欲寇微职和旌者断不从令者断非擅出令者断失令者断倚㦸县不城上下不与众等者断无应而妄讙呼者断总失者断誉客内毁者断离署而聚语者断闻城鼓声而伍后上署者断人自大书版著之其署隔守必自谋其先后非其署而妄入之者断离署左右共入他署左右不捕挟私书行请谒及为行书者释守事而治私家事卒民相盗家室婴儿皆断无赦人举而藉之无符节而横行军中者断客在城下因数易其署而无易其养誉敌少以为众乱以为治敌攻拙以为巧者断客主人无得相与言及相藉客射以书无得誉外示内以善无得应不从令者皆断禁无得举矢书若以书射寇犯令者父母妻子皆断身枭城上有能捕告之者赏之黄金二十斤非时而行者唯守及掺太守之节而使者守人临城必谨问父老吏大夫请有怨仇雠不相解者召其人眀白为之解之守必自异其入而藉之狐之有以私怨害城若吏事者父母妻子皆断其以城为外谋者三族有能得若捕告者以其所守邑小大封之守还授其印尊宠官之令吏大夫及卒民皆眀知之豪杰之外多交诸侯者常请之令上通知之善属之所居之吏上数选具之令无得擅出入连质之术乡长者父老豪杰之亲戚父母妻子必尊宠之若贫人食不能自给食者上食之及勇士父母亲戚妻子皆时酒肉必敬之舍之必近太守守楼临质宫而善周必宻涂楼令下无见上上见下下无知上有人无人守之所亲举吏贞廉忠信无害可任事者其饮食酒肉勿禁钱金布帛财物各自守之慎勿相盗葆宫之墙必三重墙之垣守者皆累瓦釜墙上门有吏主者门里筦闭必须太守之节葆卫必取戍卒有重厚者请择吏之忠信者无害可任事者令将卫自筑十尺之垣周还墙门闺者非令卫司马门望气者舍必近太守巫舍必近公社必敬神之巫祝史与望气者必以善言告民以请报守上守独知其请而已无与望气妄为不善言惊恐民断勿赦度食不足食民各自占家五种石升数为期其在莼害吏与杂訾期尽匿不占占悉令吏卒款得皆断有能捕告赐什三牧粟米布钱金出内畜产皆为平直其贾与主人劵书之事已皆各以其贾倍偿之又用其贾贵贱多少赐爵欲为吏者许之其不欲为吏而欲以受赐赏爵禄若赎土亲戚所知罪人者以令许之其受购赏者令葆官见以与其亲欲以复佐上者皆倍其爵赏某县某里某子家食口二人积粟六百石某里某子家食口十人积粟百石出粟米有期日过期不出者王公有之有能得若告之赏之什三慎无令民知吾粟米多少守入城先以𠉀为始得辄宫养之勿令知吾守卫之备𠉀者为冀官父母妻子皆同其宫赐衣食酒肉信吏善待之𠉀来若复就间守宫三难外环隅为之楼内环为楼楼入葆宫丈五尺为复道葆不得有室三日一发席蓐略视之布茅宫中厚三尺以上发𠉀必使乡邑忠信善重士有亲戚妻子厚奉资之必重发𠉀为养其亲若妻子为冀舍无与员同所给食之酒肉遣他𠉀奉资之如前𠉀反相参审信厚赐之𠉀三发三信重赐之不欲受赐而欲为吏者许之二百石之吏守佩授之印其不欲为吏而欲受购赏禄皆如前有能入深至主国者问之审信赏之倍他𠉀其不欲受赏而欲为吏者许之三石之𠉀捍士受赏赐者守必身自致之其亲之其亲之所见其见守之任其欲复以佐上者其购赏爵禄罪人倍之士𠉀无过十里居髙便所树表表三人守之北至城者三表与城上烽燧相望昼则举烽夜则举火闻寇所从来审知寇形必攻论小城不自守通者尽葆其老弱粟米畜产遣卒𠉀者无过五十人客至堞去之慎无厌建𠉀者曹无过三百人日暮出之为徽帜空队要塞之人所往来者令可迹者无下里三人平而迹各立其表城上应之𠉀出越陈表遮坐郭门之外内立其表令卒之少居门内令其少多无知可也节有惊见寇越陈表城上以麾指之迹坐击缶期以战备从麾所指望举一垂入竟举二垂狎郭举三垂入垣举四垂狎城举五垂夜以火皆如此去郭百步墙垣树木小大尽伐除之外空井尽窒之无可得汲也外空室尽发之木尽伐之诸可以攻城者尽内城中令其人各有以记之事已各以其记取之事为之劵书其枚数当隧枚木不能尽内即烧之无令客得而用之人自大书版著之其署忠有司出其所治则从淫之法其罪射务色谩缶淫嚣不静当路尼众舍事后就逾时 其罪射讙嚣駴众其罪杀非上不諌次主   杀无敢有乐器弊骐军中有则其罪射非有司令无敢有车驰人趋有则其罪射无敢散牛马军中有则其罪射饮食不时其罪射无敢歌哭于军中有则其罪射令各执罚尽杀有司见有罪而不诛同罚若或逃之亦杀凡将率鬬其众失法杀凡有司不使去卒吏民闻誓令伐之服罪凡戮人于市死上目行谒者侍令门外为二曹夹门坐铺食更无空门下谒者一长守数令人中视其亡者以督门尉与其官长及亡者入中报四人夹今门内生二人夹散门外坐客见持兵立前铺食更上侍者名守室下髙楼𠉀者望见乘车若骑卒道外来者及城中非常者辄言之守守以徇城上𠉀城门及邑吏来告其事者以验之楼下人受𠉀者言以报守中涓二人夹散门内坐门常闲铺食更中涓一长者环守宫之术衢置屯道各垣其两旁髙丈为埤𨺙立初鸡足置夹挟视葆食而扎书得必谨案视参食者节不法正请之屯陈垣外术衢街皆楼髙临里中楼一鼓聋灶即有物故鼓吏至而正夜以火指鼓所城下五十步一厕厕与上同圂请有罪过而可无断者令杼厕利之
  杂守第七十一
  禽子问曰客众而勇轻意见威以骇主人薪上俱上以为羊坽积土为髙以临民𫎇橹俱前遂属之城兵弩俱上为之奈何子墨子曰子问羊坽守邪羊坽者攻之拙者也足以劳卒不足以害城羊坽之政逺攻则逺害近城则近害不至城矢石无休左右趣射兰为柱后望以固厉吾锐卒慎无使顾守者重下攻者轻去养勇髙奋民心百倍百执数少乃不殆作士不休不能禁御遂属之城以御云梯之法应之凡待烟冲云梯临之法必广城以御之曰不足则以木椁之左百步右百步䌓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汤以济之选厉锐卒慎无使顾赏审行罚以静为故从之以急无使主虑恚𤹯髙愤民心百倍多执数赏卒不乃怠冲临梯皆以冲冲之渠长丈五尺具理者三尺矢长丈二尺渠广丈六尺其弟丈二尺渠之垂者四尺树渠无传叶五寸梯渠十丈一梯渠答大数里二百五十八渠答百二十九诸外道可要塞以难寇其甚害者为筑三亭亭三隅织女之令能相救诸讵阜山林沟渎丘陵阡陌郭门若阎术可要塞及为徽帜可以迹知往来者少多及所伏蔵之处葆民先举城中官府民宅室署小大调处葆者或欲从兄弟知者许之外宅粟米畜产财物诸可以佐城者送入城中事即急则使积门内𠉀无过五十寇至随弃去唯弇逮民献粟米布帛金钱牛马畜产皆为置平贾与主劵书之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钧其分职天下事皆得其所喜天下事备强弱有数天下事具矣筑卸亭者圜之髙三丈以上令侍杀为辟梯梯两臂长三尺连门三尺报以绳连之椠再杂为县梁聋灶亭一鼓寇烽惊烽乱烽传火以次应之至主国正其事急者引而上下之烽火以举辄五鼓传又以火属之言寇所从来者少多旦弇还去来属次烽勿罢望见寇举一烽入境举二烽射妻举三烽一蓝郭㑹举四烽二蓝城㑹举五烽五蓝夜以火如此数守烽者事急日暮出之令皆为徽帜距阜山林皆令可以迹平眀而迹无迹各立其表下城之应𠉀出置田表斥坐郭内外立旗帜卒半在内令多少无可知即有惊举孔表见寇举牧表城上以麾指之斥步鼓整旗旗以备战从麾所指田者男子以战备从斥女子函走入即见放到传到城正守表者三人更立捶表而望守数令骑若吏行旁视有以知为所为其曹一鼓望见寇鼓传到城止升食终岁三十六石参食终岁二十四石四食终岁十八石五食终岁十四石升六食终岁十二石升食食五升参食食三升四食食二升半五食食二升六食食一升大半日再食救死之时日二升者二十日日三升者三十日日四升者四十日如是而民免于九十日之约矣寇近函收诸杂乡金器若铜铁及他可以佐守事者先举县官室居官府不急者材之大小长短及凡数即急先发寇薄发屋伐木虽有请谒勿聴入柴勿积鱼鳞簪当队令易取也材木不能尽入者燔之无令寇得用之积木各以长短小大恶美形相从城四面外各积其内诸木大者皆以为关鼻乃积聚之城守司马以上父母昆弟妻子有质在主所乃可以坚守署都司空大城四人𠉀二人县𠉀面一亭尉次司空亭一人吏侍守所者财足廉信父母昆弟妻子有在葆宫中者乃得为侍吏诸吏必有质乃得任事守大门者二人夹门而立令行者趣其外各四㦸夹门立而其人坐其下吏曰五阅之上逋者名池水廉有要有害必为疑人令往来行夜者射之谋其疏者墙外水中为竹⿱⿱尺广二步剪于下水五寸杂长短前外廉三行外外乡内亦内乡三十步一弩庐庐广十尺袤丈二尺队有急极急发其近者往佐其次袭其处守节出入使主节必疏书署其情令若其事而须其还报以剑验之节出使所出门者辄言节出时掺者名百步一队阁通守舍相错穿室治复道为筑墉墉善其上先行徳计谋合乃入葆葆入守无行城无离舍诸守者审知卑城浅池而错守焉晨暮卒歌以为度用人少易守取疏令民家有三年畜蔬食以备湛旱岁不为常令邉县豫种畜芫芸乌喙袾叶外宅沟井可寘塞不可置此其中安则示以危危示以安寇至诸门户令皆凿而类窍之各为二类一凿而属绳绳长四尺大如指寇至先杀牛羊鸡狗乌雁收其支革筋角脂□羽彘皆剥之吏橝桐卣为鐡錍厚简为衡柱事急卒不可逺令掘外宅林谋多少若治城元本空为击三隅之重五斤已上诸林木渥水中无过一筏涂茅屋若积薪者厚五寸已上吏各举其步界中财物可以佐守备者上有谗人有利人有恶人有善人有长人有谋士有勇士有巧士有使士有内人者外人者有善人者有善门人者守必察其所以然者应名乃内之民相恶若议吏吏所解皆礼书蔵之以须告之至以参验之睨者小五尺不可卒者为署吏令给事官府若舍蔺石厉矢诸林器用皆谨部各有积分数为解车以台城矣以轺车轮⿰广十尺辕长丈为三辐广六尺为板箱长与辕等四髙尺善盖上治中令可载矢子墨子曰凡不守者有五城大人少一不守也城小人众二不守也人众食寡三不守也市去城逺四不守也畜积在外富人在虚五不守也率万家而城方三里










  墨子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