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关于新质生产力发展情况的报告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相里斌(受国务院委托)
2025年6月24日于人民大会堂
(在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上)
本作品收录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公报/2025年/第四号
——2025年6月24日在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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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院关于新质生产力发展情况的报告
——2025年6月24日在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上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 相里斌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

我受国务院委托,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报告新质生产力发展情况,请审议。

发展新质生产力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刻洞察我国发展面临的复杂内外部环境、深刻认识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性特征和规律、深刻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党的二十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发展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和实践、方法和路径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为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了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党中央、国务院加强顶层设计,对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作出系统部署。全国人大常委会高度关注发展新质生产力,通过立法修法、重点督办建议等方式,持续给予精心指导和大力支持。各地区各部门认真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深入听取全国人大代表意见建议,有力推动新质生产力稳步发展。

一、工作主要进展和成效

(一)科技创新效能持续提升,创新驱动发展成效日益显现。科技创新体系持续健全。稳步推进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优化整合国家级科技创新平台基地。北京、上海、粤港澳大湾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成效显著,在2024年全球科技集群排名中均居前五位。着力提升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全生命周期管理水平,累计布局77个设施,已有42个投入运行。培育壮大科技领军企业、专精特新中小企业,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不断强化。重大科技创新成果竞相涌现。全面启动实施科技创新2030—重大项目和国家科技重大专项接续项目,产出一批标志性成果。“梦想”号大洋钻探船建成入列,“奋斗者”号载人潜水器实现极限深潜,第三代自主超导量子计算机“本源悟空”上线运行,300兆瓦级F级重型燃气轮机完成首次满负荷试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不断取得突破。统筹各方力量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攻克了一批“卡脖子”问题。集成电路设计、制造、封测全产业链实力进一步增强,2024年集成电路产量增长22.2%,出口额超过1.1万亿元,创历史新高。大马力无级变速拖拉机、大型液化天然气(LNG)运输船等一批国产高端装备投入应用。C919大飞机实现三大航全面运营,累计承运旅客超200万人次。

(二)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现代化产业体系加快构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步伐加快。实施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24年本),加快引导传统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深入实施智能制造工程,工业机器人年新增装机量占全球比重超50%。实施制造业卓越质量工程,推动传统产业增品种、提品质、创品牌。加强国家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建设,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75%。新兴产业加速发展壮大。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2024年规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8.9%,占全部规上工业比重达16.3%。新能源汽车年产量突破1300万辆,产销量连续10年居全球第一。全链条支持创新药加快发展,在研新药和上市新药数量排名全球前列。加快推动北斗规模应用,交通、自然资源、应急等重点领域应用覆盖率已超90%。未来产业有序前瞻布局。强化人工智能、生物制造、量子科技等未来产业顶层设计,建立统筹推进工作机制。组织开展中央企业未来产业启航行动。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全力推动人工智能赋能千行百业。建立未来产业投入增长机制,加快设立国家创业投资引导基金。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组织开展“数据要素×”行动,大力培育全国一体化数据市场。深入实施“东数西算”工程,推动构建全国一体化算力网,算力总规模居全球第二。2024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达到10%左右。

(三)绿色低碳发展纵深推进,经济社会发展方式加快转型。绿色发展政策体系不断完善。出台关于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的意见,构建系统完备的碳达峰碳中和“1+N”政策体系。完善碳排放统计核算、预算管理和标准计量体系,启动全国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市场,推进国家碳达峰试点建设。截至2025年4月,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碳排放配额累计成交量6.4亿吨,累计成交额440.5亿元。重点领域绿色转型有序推进。实施绿色低碳转型产业指导目录(2024年版),发布推广112项绿色技术和147个绿色低碳先进技术示范项目。加力支持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推广应用高效节能设备、产品。在钢铁、水泥等重点行业实施节能降碳专项行动和超低排放改造,2024年单位GDP能耗降幅超过3%。能源绿色低碳转型加快。进一步加强化石能源清洁高效利用。建成全球最大、发展最快的可再生能源体系,非化石能源消费占比达19.8%。2024年,我国特高压直流输电通道输送绿电超4000亿千瓦时,为全球提供了80%的光伏组件和70%的风电关键零部件。

(四)体制机制改革持续推进,创新发展生态不断优化。高标准市场体系加快构建。完善市场准入制度,推出一批体系性、突破性较强的政策举措放宽市场准入,有力破除限制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不合理准入障碍。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统筹推进。深入推进劳动力、资金、技术、数据等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加快构建有力支撑科技产业创新的金融服务体系。截至2024年末,高新技术企业贷款余额15.2万亿元,同比增长13.8%。高水平对外开放持续深化。与150多个国家和30多个国际组织签署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出台扎实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行动方案,持续实施“一带一路”科技创新行动计划,深度融入全球创新网络。

(五)教育科技人才发展一体推进,高素质人才队伍持续壮大。科教融汇培养体系更加完善。统筹推进高等教育学科专业设置调整优化,增设集成电路、生命健康、量子科学等急需学科专业。深入实施国家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战略行动,在77所高校布局建设288个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基地。着力培育具有全球视野的国际化人才,设立本科以上合作机构和项目1600余个。产教融合发展机制更加健全。试点建设现代产业学院、未来技术学院等139个特色学院,围绕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生物育种等重点领域布局建设45个国家产教融合创新平台。加快推进专业技术人才和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全国高技能人才总量超过6000万人。激发人才活力体制机制加速构建。深入推进科技人才分类评价改革,完善职称评价新标准,推动企业自主开展技能人才评价。推进高校、科研院所薪酬制度改革试点,落实事业单位高层次人才工资分配激励、国有企业重大科技创新薪酬分配激励等政策。

二、新质生产力发展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当前,全球科技创新进入空前密集活跃的时期,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重构全球创新版图、重塑全球经济结构。与此同时,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不稳定不确定性因素明显增多,我国新质生产力发展面临的环境更加复杂严峻。一是科技创新竞争日趋激烈,高质量科技供给有待强化。高技术领域已经成为国际竞争最前沿和主战场。同时,我国原创性基础研究与颠覆性技术创新能力依然不强,支撑机制还不完善。二是重点领域关键环节存在短板,产业创新能力有待提升。集成电路、工业母机等领域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状况仍然突出。部分行业阶段性、结构性供需失衡,引发“内卷式”竞争。三是碳达峰碳中和任务艰巨,全面绿色转型政策体系有待完善。我国能源消费增长依然较快,统筹能源安全和能源转型的压力增大。部分高耗能高排放行业存在发展路径依赖。绿色低碳标准体系建设仍需加快。四是要素顺畅流动仍有堵点卡点,激发创新活力的体制机制有待健全。金融支持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力度不够。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对监管规则和标准提出更高要求。五是人才培养质效不高,教育科技人才良性循环有待加强。人才供给与科技和产业发展需求不适应的矛盾依然突出。高校、科研机构、企业等创新主体在人才培养方面尚未完全形成合力。

在直面困难挑战的同时,我们更要坚定发展信心、善于把握机遇。我国发展新质生产力具备良好基础和诸多有利条件。一是具备显著制度优势。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持续显现,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确定的300多项重大改革举措加快落地,为进一步激活新质生产力发展动能提供了坚强有力保障。二是具备坚实产业基础。我国是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制造业规模连续15年居世界首位。世界500种主要工业产品中,我国有220多种产品产量位居全球第一。三是具备广阔市场空间。我国有14亿多人口、4亿多中等收入群体,是全球最有潜力的消费市场。2024年,内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69.7%,持续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四是具备丰富人才资源。我国每年科学、技术、工程、数学专业高校毕业生数量超过500万人,稳居全球第一。研发人员全时当量连续多年领跑全球。

总的看,我国发展新质生产力既面临新风险新挑战,也迎来新机遇新空间。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们有基础有条件、有信心有能力加快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激发更强劲的高质量发展动能。

三、进一步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点工作

下一步,我们将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二十大和二十届二中、三中全会精神,全方位推进科技创新、产业创新、发展方式创新、体制机制创新和人才工作机制创新,推动新质生产力加快发展。

(一)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加快技术革命性突破。加强科技资源配置统筹协调,探索建立科技项目全过程评价机制,提升科技创新投入和成果转化效能。加快组织实施和超前布局重大科技项目。推动科技支出向基础研究倾斜,完善竞争性支持和稳定支持相结合的基础研究投入机制,提高基础研究组织化程度。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建设,增强国家实验室体系战略引领能力,提升国家科研机构攻坚突破和基础支撑能力,夯实高水平研究型大学基础研究和人才培养能力,增强科技领军企业原始创新和国际竞争能力。强化科技基础条件保障,体系化推进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建设。持续优化国家级科技创新平台基地布局。统筹各方力量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强化从制度上落实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落实好企业研发准备金制度。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支持企业参与国家科技创新决策、承担重大科技项目。

(二)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促进产业深度转型升级。深入实施制造业重大技术改造升级和大规模设备更新工程。持续开展数字化转型工程和智能制造工程,加速传统产业“智改数转”。扎实推进新一轮千亿斤粮食产能提升行动、种业振兴行动、智慧农业行动,发展农业工厂等新形态。深化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试点,加快服务业数字化、标准化、品牌化发展。积极推动化解重点产业结构性矛盾,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深入实施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展工程,实施培育新兴产业打造新动能行动。开展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示范行动,加快培育生物制造、量子科技、具身智能等未来产业。大力推动基于自主大模型的人工智能在各行业应用,培育和推广高价值人工智能应用场景。

(三)着力推进发展方式创新,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加快构建碳排放双控制度体系,制定出台碳达峰碳中和综合评价考核办法。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完善全国统一绿证市场。深入实施绿色低碳先进技术示范工程。支持钢铁、焦化、有色金属、石化化工等重点领域节能减污降碳改造和用能治污设备更新。有序推进用煤设施清洁能源替代,重点消减分散燃煤。统筹新能源开发与消纳,加快重大水电工程和“沙戈荒”新能源基地、海上风电基地等清洁能源基地建设,积极安全有序发展核电,因地制宜发展分布式能源,持续完善新型储能调度机制。扩围提质实施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进一步扩大绿色产品供给和消费。

(四)扎实推进体制机制创新,促进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全面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综合改革试点。加快完善数据产权、流通交易、收益分配等基础制度,推动数据流通安全治理制度细化落地,促进和规范数据跨境流动。鼓励和引导高校、科研院所按照先使用后付费方式把科技成果许可给中小微企业使用。推进职务科技成果赋权和资产单列管理改革。建立高效的知识产权综合管理体制,完善惩罚性赔偿制度。健全多层次科技金融服务体系,深化科创板、创业板改革,加快债券市场“科技板”建设,积极发展创业投资。扩大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切实把外资企业的国民待遇落实到位。引导对外投资健康安全有序发展,优化产业链供应链国际合作布局。

(五)深化人才工作机制创新,打造高水平创新型人才队伍。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发展,依托重大科技任务和重要科技创新平台基地培养造就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卓越工程师。探索拔尖创新人才早发现早培养机制。完善高校学科专业设置调整机制,培育重点领域急需紧缺人才。全面推进工学一体化技能人才培养模式,促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打通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人才交流通道,推动产学研人才联合培养和交流。深化人才分类评价改革和科教界“帽子”治理,建立以创新能力、质量、实效、贡献为导向的人才评价体系。建立完善覆盖全体留学回国人才的服务体系,探索建立高技术人才移民制度,优化外籍人才服务,加快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制度体系。

我们将持续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论述和指示批示精神,全面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在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的监督支持下,加快推进各项政策措施落地见效,更好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强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