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周易集说 卷十二 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周易集说卷十二
  宋 俞琰 撰
  象辞二
  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
  艮山静而止质也离火动而明文也火明于山下则质而以文故曰山下有火贲夫山下安得有火所以有火者有人于此居之也人居于山下则烟火辏集与荒山寂寞之境不同矣庶众也与庶物之庶同非谓其小也秀岩李氏曰政与狱皆有小大不当执庶字以为小也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者修明庶政之治具则可饰之以文若断狱则不可也书吕刑曰非佞折狱唯良折狱佞为口才也口才且不可断狱矧可以文而饰之乎茍恃其明察而深文巧诋縁饰以没其情在小人则敢如是在君子则无敢如是也君子而如是则非君子矣丰卦明于内而动于外故其象曰折狱致刑贲则明于内而止于外故其象曰明庶政无敢折狱深居冯氏曰明庶政者离之明无敢折狱者艮之止又曰先之以临观之教养后之以噬嗑贲之刑政刑特以辅教而已
  山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
  山之根深藏于地中不可得而纪极而曰山附于地以众人所共见者言之耳莫高匪山今乃附着于地剥之象也山之巅高出于地上安静而不摇盖以地厚故也宅居也为人上者欲安居于上可不使下之厚乎书五子之歌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盖本固则邦宁下厚则上安未有本不固而邦宁下不厚而上安者也谓之上者凡居众人之上者皆不可刻剥其下非但人君为然也隆山李氏曰易中象辞曰大人曰君子曰先王而此独曰上者剥之世在下故指在上之一阳而为之辞也圭叔吕氏曰厚下坤象安宅艮象上九一爻为庐亦宅之义卦取柔变刚义象取上安下义各有所主也平庵项氏曰凡彖所言皆六爻消长之象凡象所言皆八卦取物之象大抵卦有吉凶善恶而象无不善者盖天下所有之理君子皆当象之遇卦之凶者既不可象之以为凶德则必于凶之中取吉以为象焉剥与明夷是也人君无用阴剥阳之理则当自剥以厚下君子无用暗伤明之事则当自晦以莅众凡此皆于凶中取吉诸象之例皆然
  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复十一月之卦是时天气正寒而井泉初温阳气在下故也先王以至日闭闗而不通往来故商旅于至日不行后于至日不省方盖安静以养其稚阳之气不敢先时而动夫震阳初复于坤地之下其气至㣲唯安静而后能长是宜爱护以养之未可劳动人或动而泄之是争天地之先而分夺其气也先王谓古先哲王后谓时王或谓后乃继体守成之君言先王而又言后所以别于先王也至日闭闗乃先王之遗法至日不省方后王遵先王之遗意也平庵项氏曰彖取阳之复来故可以出入象取雷之在地中故不可以行不可以出彖与象取义不同诸家与彖同说则非众象之例亦非此象之义也愚按书舜典云十有一月朔巡狩正当省方之时今乃曰后不省方盖为冬至之一日尔他日不然也夫闗所以通来往岂可闭商旅皆欲出于涂岂可使之不行今曰至日闭闗商旅不行亦不过谓冬至之一日而已闭闗象坤之阖户商旅象坤之众震为大涂商旅所行之路坤为迷不行之象也坤为地方之象也颜师古训方为常谓不省方为不视常务殆非也
  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
  六十四卦之象例作一句无分为两句者先儒皆以天下雷行为句物与无妄为句误矣唯胡旦与深居冯氏云间田氏以天下雷行物与作一句今从之无妄之为卦上干天下震雷雷之动于天下而无妄行物之动于天下亦无妄与故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与者应也无妄诚也天以诚动物以诚应皆无妄也兼山郭氏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率归之自然而已此无妄之本也愚谓无妄则诚诚者天之道也天之道自然而已矣天道出于自然雷之行于天下物之动于天下亦莫不皆出于自然夫唯其皆出于自然是以雷发声则万物出而与之俱动有翼者动而飞有足者动而走生于山林者动于山林生于川泽者动于川泽其动也时至而气自化盖无一物不由乎天理之自然岂有妄耶先王以茂对天时长育万物夫何为哉亦不过顺天理之自然而一出于诚耳岂有妄耶夫天有是时先王非能先后之也对而循之耳物有是生先王非能损益之也育而成之耳中庸之所谓诚即易之所谓无妄也中庸云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子思之说盖本乎此伊川程子曰茂对之为言犹盛行永言之比无他说也节斋蔡氏曰对与对上帝之对同言至诚之动无时不动无物不育也平庵项氏曰时以象天物以象震节初齐氏曰象言育者三卦蒙也蛊也无妄也蛊上艮互震在下蒙无妄皆下震互艮在上震者物之生理而艮所以育之也一阳入于坎出于震而艮在坎震之间此育之意也
  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汉上朱氏曰天在山中以人所见为象圣人论天地日月皆以人所见言之深居冯氏曰以气言之天之气藏于山中亦为大畜之象天之气固无不在唯山则气所附而能藏畜之也愚谓大畜之为卦下干天上艮山是为天在山中大莫大于天而曰天在山中则其所畜者大矣今人以九霄之上日月所丽处为天遂疑天不在山中殊不知地之上虚空处皆天也大凡掘一尺地则有一尺天是故井中有井中之天洞中有洞中之天室中有室中之天山中有山中之天何必以九霄之上乃为天哉小而壶中瓮中亦莫不有天又何必以天不在山中为疑哉人之蕴畜由学而大君子以多识前贤往圣之善言善行而学以聚之则其胸中所得日以富矣盖其所识者多则其徳之所蓄者大也识音志与论语黙而识之识同平庵项氏曰文在外故为小畜识在心故为大畜汉书作志义同深居冯氏曰识记也多识如天之容覆畜德如山之围绕虚斋赵氏曰互震足兑口于中爻有言行畜德之象
  山下有雷颐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
  山者禽兽草木生植之地雷动则禽兽草木皆动盖不可非时而动也雷动而在山上则声已出山是为小过在山下则声犹未出山其动不至于过是颐养之象也人之所养在乎言语饮食言语妄出于口则祸至饮食妄入于口则病生二者皆养身养德之切务君子知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是以慎节其出入颐乃口颊之象故取其切于颐者言之曰慎言语节饮食充此言语之类则凡号令政教之出于已者皆所当慎而不可悖出充此饮食之类则凡货财赋税之入于上者皆所当节而不可悖入虚斋赵氏曰言语饮食取其动慎与节取其止
  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泽水盖润养其木者也今也高涨而浸灭其木不亦过甚矣乎是大过之象也木虽为水浸灭而其根干未尝动摇故君子之于时也在位则独立而不惧不在位则遁世无闷独立不惧非有大过人之才不能也遁世无闷非有大过人之德不能也扬庭郑氏曰独立不惧居大位任大事者也遁世无闷有大德无大位者也其说是已夫当此大过之时尚可以有为则君子之在其位任其责者不容不为故虽千万人吾往矣夫何惧果不可以有为则君子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者退而避之而已有何闷君子之才之德大过于人故能若是不然则独立而人莫我辅能不惧乎遁世而人莫我知能无闷乎独立象巽木之植遁世象巽之伏不惧无闷象兑之说紫岩张氏曰序卦云颐者飬也不养则不可动故受之以大过考大过之象非养之有素其能至于是乎节斋蔡氏曰独立不惧巽木象遁世无闷兑说象
  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坎为水下卦坎上卦又重之以坎故曰水洊至习坎洊之义与洊雷震之洊同雷曰洊声相续也水曰洊流相续也水之流也前者往而东去后者又从而西来往者过来者续往来相继继而不绝是两坎之象也坎字上加习盖承卦辞之误常德行谓德行有常而不改习教事谓教事练习而不辍治已治人必皆重习然后熟而安之也节斋蔡氏曰常德行坎刚中象习教事重坎象或曰坎北方之卦积阴肃杀之气在焉坎险也难也兵凶器战危事以其行险而犯难也故重坎取兵武之象教事如月令仲春教振旅仲秋教治兵之事是也诗常武云有常德以立武事德行无常而欲武事之立难矣论语云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战乃武事而以文事教之古之道也武事而无文之教则残民以逞不败亡者几希
  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离明也下卦离上卦又重之以离是为明两作非并作也水就下故坎言水洊至火炎上故离言明两作也秀岩李氏曰明两作雷雨作二象皆当以作字为句深居冯氏曰日出曰明没曰昏作起也发也与诗薇亦作止之作同解言雷雨作亦此义也明作犹言明发两犹再也日一而已而旦旦明作以见重离之象愚谓离为日不称日而言明天无二日也他卦之离有在上者有在下者亦皆不称日何也日君象也易道无所不通称日则唯人君可用如士庶皆不可用也大人以德言乃王公之通称盖有大德而与天地合德日月合明者也继明者今日之明继前日之明而不绝其明相继不绝故能遍照四方不然则耳目所及且不能照又安能遍照于四方万里之逺哉继明即是明两作谓前日在下位而其明如此今日在上位而其明亦如此前后自相踵盖皆一人之明非谓后王而继前王之照而世袭其明也紫阳朱子曰明两作犹言水洊至今日明来日又明若说两明却是两个日头白云郭氏曰六十四卦唯离象独称大人大人者与日月合其明故称大人伊川程子曰诸象或称先王或称后或称君子或称大人称先王者先王所以立法制建国作乐省方敕法闭闗育物享帝皆是也称后者后王之所为也财成天地之道施命诰四方是也君子则上下之通称大人者王公之通称
  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
  山上何为而有泽泽气上蒸于山而山受之也山上而有泽则山体中虚可知矣山唯中虚乃能受泽心唯中虚乃能受人心有私主而物欲窒之则自满自是必将拒人故君子观此山上有泽之象而以虚受人也家语云损其自多以虚受故能成其博也与此同㫖圭叔吕氏曰虚取山之虚象受人取山受泽之润象节初齐氏曰所谓受者归斯受之也若有心于受则巳非虚矣又曰泽非山上所有也而有焉盖为山之虚也使止欲象泽之通于山则岂不可如蹇之山上有水而必曰泽非以其有水也以其虚也彼实也故为蹇此虚也故为咸赵氏辑闻云彖辞爻辞与象辞义各有攸主易变无穷圣人之取义未尝执一释彖言咸感释象言虚受唯圆机之士可以学易
  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雷迅则风烈风飞则雷厉二者常相从而不厌故曰雷风恒方谓事情所向立不易方谓君子卓然自立有定向而不妄动也平庵项氏曰巽入也而在内震出也而在外二物各居其位故谓之恒雷入而从风风出而从雷二物易位而相从故谓之益象于恒言立不易方于益言则迁与改其义明矣
  天下有山遁君子以逺小人不恶而严
  紫阳朱子曰天体无穷山高有限遁之象也愚谓遁之义虽是退避亦取逺去之意以象言之山止于下天行于上天盖逺于山而相去甚辽绝也君子观象以逺小人岂有他哉不过危行言逊而已逊其言则不恶不使之怨也危其行则有不可犯之严不使之不逊也此君子逺小人之道也若怒悻悻然见于面目发于声音则疾之己甚适致小人之忿怨以激其变耳岂全身逺害之道哉逺去声恶入声张横渠读为憎恶之恶亦通不恶是君子待小人之礼严是君子守己之节天下有山遥望之天与山若相接连何恶之有及到山顶则山自止于下天自行于上山于天邈不可干岂非严乎隆山李氏曰大畜之为卦天在山中盖艮在上而干在下干之健进艮而止之故曰大畜遁之为卦天下有山则是干在上而艮在下干之健行于外艮在下而不能止之故曰遁
  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雷在地中则阳气潜藏出地则阳气奋发在天上则阳气甚盛是大壮之象也大壮二月卦雷乃发声之时也雷之发声必以其时非其时则不发君子之举动必由乎礼故非礼则弗履礼者天理之节文取干天之象履者足之动取震足之象或曰干为首震为足以足加于首此非礼之甚者也冠虽敝犹不可加以屦何况乎首而可加以足乎圣人以震在干上足无加首之理故特曰非礼弗履汉上朱氏曰雷在天上非所履而履故史墨谓雷乘干为臣强之象君子以是动必以正非礼弗履也
  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
  明谓离日之明不言日而言明详见离象或谓日君象也不敢指斥故称明以代之非也日者众阳之宗若月若星若河若电若霞若霓皆假日以为明日之明乃自已之明也未出地则其明为地形所蔽及其出也渐渐升腾而起则其明昭著于上晋之象也明德君子固有之德也自昭者自有此明德而自明之也夫人之德本明其不明者人欲蔽之耳人欲蔽之不能不少昏昧而其本然之明固未尝息也忽尔省察而知所以自明焉则吾本然之明亦如日之出地而其明昭著初无増损也自之一字盖谓由吾自巳为之耳非由乎人也大学所谓明明德所谓自明与此同㫖干之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竭我力也晋之象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我明我德也君子唯尽其在我而已矣平庵项氏曰明德以象日自昭以象地
  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
  按浑天之说天包地地在天中犹鸡卵中黄天虚空无体日行于虚空绕地而转其出也在虚空之中与地相去悬绝其没也亦然何尝入于地中此卦下坤上离离日在坤地之下其明隐而不见故曰明入地中地之中惟有水耳日何尝入之哉莅临也莅众不用晦而明则众心睽疑以此为明则亦不明甚矣用晦而明则众乃安和是以君子之明必用晦也用晦于外而明于内君子盖观此明入地中之象而得莅众之道故唯韬光晦迹以逺害不察察以为明也家语云水至清则无鱼人太察则无徒明其可尽用哉伊川程子曰古之圣人设前旒屏树者不欲明之尽乎隐也深居冯氏曰所莅者众安得人人而察之莅之象离明也而入坤地之中为晦之象虚斋赵氏曰自昭者治己之德用晦者莅众之道
  风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齐家之道自修身始此风自火出所以为家人之象也君子知风之自于是齐家以修身为本而修身以言行为先言行之接莫亲且久于家人岂容有一毫矫饰是以君子言必有物而无妄行必有恒而不改物谓事实言而诚实则有物不诚实则无物也恒谓常度行而常久则有恒不常久则无恒也深居冯氏曰体巽以言有物入人之谓言也体离以行有恒可见之谓行也
  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
  火性炎上而又在兑泽之上泽性润下而又在离火之下上不逮下下不奉上二卦合体而性不同睽之象也君子以同而异是谓于大同之中有不同者焉非谓求异于众也犹之饮酒虽与众同饮而不同沉湎耳论语云君子群而不党中庸云君子和而不流此即同而异之谓也同象二女之同异象火泽之异伊川程子曰在人理之常则莫不同于世俗之失则异不能大同者乱常拂理之人也不能独异者随俗习非之人也要在同而能异耳秀岩李氏曰彖言睽中有合所以责君子之济睽象言同中有异所以论君子之不茍同
  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徳
  坎水本流通之水若出于艮山之下则为蒙泉之始达今在艮山之上涩滞而不流通盖为土石所碍耳夫以艮山之峻阻而有坎水之险陷在其前则险阻艰难不胜跋渉劳苦矣蹇之象也君子之遇蹇则反求诸身自修其德而已有所未善则必改无歉于心则唯加勉不行险以徼幸也孟子云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已此之谓也虚斋赵氏曰反身取艮之背修身取坎之心节斋蔡氏曰反身者止乎外艮象修德者养乎中坎象
  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深居冯氏曰易有两卦自为义例者云雷为屯雷雨作为解愚谓震雷在下而坎水在上则水汽结而为云屯之象也震雷在上而坎水在下则水汽散而为雨解之象也秀岩李氏曰明两作雷雨作二象皆当以作字为句愚谓作者动也明两作动而又动也雷雨作谓二者俱动也君子观此解散之象以赦过宥罪凡有过误而非故犯者则赦而释之有罪恶而当刑罚者则宥而寛之号令如雷之震而天下无不耸动恩泽如雨之霈而天下无不喜悦使幽闭久系之人一旦弛其禁锢脱其桎梏如陷阱中出而复见天日则其忧闷郁结之气无不解散所以体天地与物为新之意而与民为新也过言赦罪言宥圣人之意可见矣盖过误可赦故犯不可赦也故唯寛之而巳若赦之则非义也赦过宥罪固君子之仁心然小过可赦过之大亦不可赦也小罪可宥罪之大亦不可宥也赦宥之令数出则长奸滋恶岂良民之幸与当知易之所谓赦过宥罪特因险难解散而与民更始故有是也不然何以于蹇卦之后言之节斋蔡氏曰赦宥解义过动震象罪陷坎象
  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咸损二卦以山泽上下取义所重皆在山与彖传之说不同夫彖传自是一说象辞自是一说其说或相通或不相通盖不可强同如必欲合为一说则豫之作乐崇德岂可以为建侯行师复之闭闗不行岂可以为利有攸往哉夫山泽二者其气相通者也山体中虚而受润于是泽气上通而山上有泽是为咸之象山下有泽则泽冦山而山塞泽泽也日壅山也日削是为损之象扬子云曰山杀瘦泽增高其说是已人之忿怒气涌与山之突兀相似况多忿如少男者乎故君子惩之必如山之倾摧人之意欲无厌与泽之汗下相似况多欲如少女者乎故君子窒之必如泽之填塞紫阳朱子曰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填壑亨仲郑氏曰通互体论之震动忿也艮山止之是为惩忿兑说欲也坤土塞之是为窒欲
  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恒言雷风恒益言风雷益并无所谓上下盖风雷相遇于天地间上下无常不可以上下言也若曰雷下有风恒风下有雷益是何言与今人见益之象辞但曰风雷益遂以为风雷相益未之思尔挠万物者莫疾乎风动万物者莫疾乎雷二者固不相悖然而风乃阴气也唯能挠物而已其所以成发育之功者得雷之阳气动而为之助耳如山下有泽损谓艮山因兑泽之冦而为损非为山泽相损也风雷益谓巽风得震动之助而为益非为风雷相益也易以阳为善阴为不善风阴气动则挠物则谓之不善可也物为所挠而衰者以损枯者以折岂非过甚者乎得雷之阳气相助遂为之鼓舞于两间变其昔者杀物之不善转而为今日生物之善夫是之谓益君子见人为善则喜而迁就之知已有过则悔而改更之亦犹风得雷助而为益也震出也入而在内巽入也出而在外迁改之象也与恒之立不易方盖相反或谓彖传之意盖谓损下益上为损损上益下为益皆以下卦为重今曰山为泽所寇而为损风得雷之助而为益则以上卦为重无乃与彖传之意相悖乎曰彖传言六爻刚柔之义象辞言二体上下之象非相悖也各有所发明也彖传自是彖传意象辞自是象辞意岂可并而为一而必欲求其同哉节斋蔡氏曰迁善震象改过巽象




  周易集说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