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雅博之士,折衷六经,靡以尚矣。然犹参订诸子,旁采百家,虽漆园之放旷、柱史之荒唐郗萌、郑玄辈之怪诞,君子亦以不诡于道而录焉。至于稗官小史,罔不涉猎,以洽闻见。辟若承都宫之祭者,巨鬯大羹,秩然夙戒,而芹藻之细亦必错陈;奏钧天之乐者,洪锺贲鼓,阗然奋击,而鼗管这属亦必悉举,尚其备也。

矧君子穷天地人之理,以为通儒,而见闻可使弗备乎?

余从伯九峰先生,少好读书,皓首不倦。尝举于乡,敷政教于士民,而学弗究于用。迨解组还山,犹博综群籍,上下千古,探造化之变幻,极生灵之辽廓,泄鬼神之情状,索有无之隐迹,汇事之异常者,辑而编之,名曰《奇闻类纪》。不知者曰录奇集异,毋乃滋不经之敝乎?

噫!尝观孔子作春秋,灾异必书,而删诗特存风雅之变者,其意微矣。然则兹纪也,独博雅之助乎哉?

万历丙子七月既望,赐进士出身奉政大夫,南京刑部云南清吏司郎中,愚侄梦龙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