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四 厚斋先生集
卷之十五
作者:金干
1766年
卷之十六

答问

礼疑

丧礼

反哭
答韩永叔

主椟家礼则至家椟之。而沙溪先生曰岂有自墓来不椟。而今始椟之。活看可也。盖家礼之意以为神主才成。不知魂之依否。不忍遽椟而藏之也。故曰其反如疑。为亲在彼。至家椟之者。其义甚精。恐不可活看。如何如何。

示意亦好。第此有一说可以仰质者。今以下祭礼考之有奉椟启椟敛椟纳椟之说。而此独不然。于发引曰主箱在帛后。于题主。曰祝出主。置于卓上。所谓出者。自箱中出也。其下曰奉主只曰奉主不曰奉椟升车云云。自发引至升车。一不言椟字。逮乎至家而后始曰入就位椟之。由是以观。至家以前。其无椟可知也。若主与椟俱至墓所。则自发引而题主。题主而升车之时。必有奉椟启椟如祭祀之云。似无一不举论之理也。未知如何如何。

虞祭
答士直族弟

有以疠致丧。过数月之后行葬事。过再虞未及三虞之前。疠疾复起。遂各自奔避。三虞卒哭。势将待疠息还入之后行之否。

按家礼三虞下注。若墓远途中遇刚日且阙之。须至家乃可行此祭。以此观之。三虞卒哭之不即行于再虞后者可知矣。又按丧服小记报葬者报虞。三月而后卒哭。以此观之。卒哭虽在虞后经月之久亦可行。以此两条为今日之傍照。则姑待疠疾干净后行三虞卒哭。似无不可。第此所遭之事。异于常例。必须临时以家有疠患。退行三虞卒哭之意。具由先告于灵几而后行祭。恐似得宜。未知如何。

答柳道卿

自初虞既倚杖于室外。则朝夕哭上食及朔望奠。皆当去杖。而今人多不去杖。未知如何。

虞后朝夕哭上食及朔望奠之去杖。礼无明文。未敢详知。小记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注虞祭在寝。祭后不以杖入室。祔祭在祖庙。祭后不以杖升堂。皆杀哀之节也。大记子有王命则去杖听卜。有事于尸则去杖。注有事于尸。虞与卒哭及祔也。大夫士哭殡则杖。哭柩则辑杖。注哭殡则杖。哀胜敬也。哭柩启后也。辑杖敬胜哀也。开元礼虞杖不入室。祔杖不升堂。应杖者朝夕哭则杖之云云。以此诸说参酌而行之似好矣。

父母同葬者。当依问解父之虞。葬日反哭后行之。母虞翌日行之。再虞以下亦当迭行。而但日之刚柔相错。惟当随日刚柔。父之再虞三虞连行后。母之再虞三虞亦连行如何。

以丧服小记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观之。凡父母偕葬者。母之虞祔。幷行于父之虞祔毕后无疑矣。刚柔日相错。非所论也。先生尝以为如此则其间日子几至十馀日之久。此似未安云矣。闻近来申相国翼相家遭此事。而不用小记说。两丧虞祭幷设于同日。而只于行祭时先行父虞。后行母虞。卒哭亦然盖此问于尼山而行之云。亦未知其如何也。

答洪子容

虞祭条祝噫歆告启门三。此先出噫歆声。又告启门声三。然后乃启门也。时祭条及备要虞祭时祭条及击蒙要诀时祭条则皆云祝声三噫歆乃启门。此文势则只出噫歆声然后乃启门也。文势似相抵牾。

礼曾子问曰祝声三告。注祝为噫歆之声三。以警动神听。乃告之也。噫是叹恨之声。歆者欲其歆飨之义也。观乎此则其意可知。以此言之。家礼虞祭条云云者。意亦如此。盖其所以噫歆者。即所以告启门也。恐不必深疑。如何如何。

答洪子容

魂魄依礼埋于屏处洁地为可。按家礼会成曰俟实土将平圹。铺魂帛于内而埋之。此时神已移于主。魂帛同柩而埋之可也。后世墓所之埋。想始于此矣。然此恐失礼意。不可从。若埋于墓所之屏处洁地。则或可否。

答在鲁族侄

以水代茶。退溪,栗谷,沙溪说皆有之。惟抄饭和水一节无见处。尝考礼意进茶初不为抄饭和水而设。如朔望参亦有点茶之节。则其非为抄饭和水者甚明。曾闻之先生曰抄饭和水。只可行之于三年内朝夕上食。其馀祭祀不用为可。

时祭主人西向。祝东向告利成。而虞卒等祭皆无主人相向之文。抑以悲哀遑遑。未暇备礼耶。

丧祭异于吉祭。故略此一节。非但虞卒哭。至于祔练祥禫幷无。

答申明允

舅于子妇丧。既以亡子妇题主。虞卒时或有病故。使其夫代祭。则祝头当曰舅使子某告耶。子之为其夫者代舅行祭则不可拜也。若拜则是代舅拜也。三件皆可疑。

妇之虞卒。舅有病而夫行其事。则前期具由告之。当祭之日。依小记说直行夫祭妻之礼。则似无三件窒碍矣。然亦未知其如何也。若以夫祭妻。恐当有拜矣。

答韩师伯

虞祭炙肝。家礼无之。第仪礼士虞礼曰宾长以肝从实于俎。郑注曰从实肝炙于俎也。丘仪备要之次第补入者。似得于此。而但三献之炙。同盛于一盘。幷进于初献之前。则士虞礼亦不言。无或以其悲遑之中。未及备礼而然耶。至于练祥禫祭。大抵节文皆用虞时之礼。则炙肝亦为幷进者。似是因而未改之意耶。

答若鲁族侄

三年内行祭时。厥明夙兴下。无朝哭之文何也。

或者言质明有主人以下入哭之礼。故无朝哭一节云。似或然矣。

卒哭
答士直族弟

虞祭主人以下入哭。注曰主人及兄弟倚杖于室外。卒哭主人以下入哭。注曰幷同虞祭云云。既曰幷同则虞卒倚杖之无所异者。岂不分明耶。祔祭之又言倚杖者。盖以虞祭室外。至祔变作阶下。故不得不更为特言耳。

祔祭
答崔士逊

宗子死无子。只有两侄一弟。支子行祔祭时。宗子之侄虽未承重。权行宗子之事耶。宗子之弟姑以兄亡弟及之义。行宗子之事耶。

祔大祭。故虽朋友亦有主袝之礼。以此推之。宗子虽无子。而宗子之弟当为摄行无疑矣。

答洪子容

祔祭倚杖于阶下。自祔以后上食及祭奠时。不为拄杖而哭之可也。俗或有拄杖者如何。

先师答人书。据小记杀哀之节。虞祔以后上食时。以去杖者为是。恐当遵用也。

答在鲁族侄

有人遭曾祖母高祖母丧。当行祔祭。而当祔之位既已祧迁。尚在最长房则与已埋安者有间。先告于祧主而设位行祔祭耶。若果设位行祔则祧主之宗孙当主祭耶。当以即今奉祀之长房主祭耶。按丧服小记妾祔于妾祖。姑亡则中一以上而祔。孔疏曰下文云妾母不世祭则妾无庙。今乃祔高祖妾者。当是为坛而祔。以此观之。所当祔位虽已迁埋。依为坛之礼设位而祔如何。

祔乃重礼。虽是祧主。尚在最长房。而于亡者为当祔之位则其不可废也明矣。依家礼设虚位以祭之说。以纸榜行之恐得之。主祭事未知以何者为主。以宗法为重则宗孙犹为主之耶。盖即今奉祧主者特以长房奉祀而已。若以其时方奉祀而为之主则无乃与祔祭条归重宗子之意。或相反耶。然此于古今礼文都无所考。不敢强说。至于既为埋安。则未知又将何以处之。依左右所引小记疏说而行之。似为明白可据也。

家礼祔祭亚终献条。丧主非宗子则丧主为亚献。主妇为终献。此主妇是宗子之妻耶。

终献之主妇。恐是丧主妇也。盖宗子自为丧主。则丧主为初献。而丧主妇为亚献。亲宾为终献。若丧主非宗子则宗子为初献。故以此而降丧主为亚献。丧主妇为终献矣。且观丘仪曰若丧主非宗子。则宗子宗妇改家礼主妇为宗妇立两阶间。丧主在宗子之右。主妇改家礼丧主妇直为主妇在宗子妇之左云云。上改主妇为宗妇。下改丧主妇单作主妇。而以别宗妇主妇之分。则其下终献所谓主妇之为丧主妇尤似分明。须考见丘仪本文如何。

答尚鲁族侄

祔祭祝辞。亡者无官则当称谁耶。

亡者无官则依题主例。以生时所称书之。其亦无好耶。

答致福族孙

宗子方居父母丧。有期大功丧。则祔祭当服其所祔之服而祭之矣。若祔从弟之妻。则似不可以齐斩之服行祀。使从弟若子侄代行否。

祔祭必宗子主之。则虽在丧中。以布直领布深衣行之或可否。

小祥
答李君辅

绞带至虞用布。贾疏始焉。而本非周公经文之旨也。盖贾疏。勉斋取入丧服图式。故备要后板虽仍图式载于小祥条。备要前板则只言变麻服葛而已。贾疏用布之文。初无取入之事矣。

虞后绞带之变麻为布。贾氏疏盖据公士大夫之臣为君之服。而添补经文之未备者也。其后勉斋黄氏编入于通解丧服变除。奉质于朱子。遂为后世遵用之礼。则其义已正。而其来又远矣。盖礼意无穷。变节多端。故经文所不言之礼。注疏言之者亦多有之。以经统疏。以疏补经。互为发明。文相为用。则此仪礼经传一书之大体然也。何独于此一节。疑之太甚而攻之太急耶。虞绞之变麻为布。固不见于经文。而与绖一体变葛。亦尝见于经文耶。用布用葛。俱不见于经文。则今以贾疏为据。而以朱子,黄氏以下诸儒之说为证者。独不愈于硬用古今礼文中所不言之葛绞耶。贾氏疏说固已补经文之未备。而黄氏丧服又尝经朱子之勘定。则无论其他。此固可以为法于后世。今兄于千载之下。刱出一体变葛之说。此既不见于经文。不见于注疏。又不见于后来诸儒之说。不过兄以意推之。私自义起者。辨说虽勤。不敢闻命。备要后本。沙溪既已从礼意而修改。则其不用之旧本。恐不可引而为证也。

按丧服首绖腰绖绞带。皆以苴麻一体为之。则及至虞卒变葛之时。亦一体变葛。似是礼意之所当然也。况首绖腰绖。只变葛而仍存其绖之本体。则绞带独可代布而不存其带之本体耶。此贾疏之可疑者一也。郑注曰腰绖象大带。绞带象革带。朱子曰革带是正带。腰绖绞带。虽有轻重。既是一般丧服之正带。则虞卒有用葛用布之不同。夫岂经文之本意乎。此贾疏之可疑者二也。又以贾疏言之。其曰绖带至虞后变麻服葛。绞带不言所变云云者。言礼经无绞带变葛之文也。其曰按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其君服布带。齐衰以下亦布带。则绞带虞后变麻服布。于义可也云云者。言绞带以布用之之意也。如曰绞带之虞卒变葛。果无于经文。则绞带之虞卒变布。亦有于经文耶。夫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其君服布带者。压于天子诸侯之故也。齐衰之亦布带者。以其斩衰之别也。周公之分别绞带布带。其意甚严。虞卒之后。虽有变除之节。变绳带而为布带。与众臣及齐衰之带。混为一色。无复有别。似有乖于当初制礼之意。此贾疏之可疑者三也云云。

初丧丧服之腰绖。两股相交。绞带小于腰绖而三重四股。则两股四股之间。差等自别。及至虞卒变葛之时。当初绖带之两股者。降为绞带四股之制。当初绞带之四股者。降而为布者。此皆渐杀致饰之节也。今兄以为与绖带一体变葛云。则未知所谓葛绞仍用当初四股之制耶。抑别用他制耶。若仍用四股则与绖带漫无差等。而亦非次第渐杀致饰之义也。麻绖麻绞既有两股四股之别。则葛绖葛绞独同为四股耶。若别用他制则未知其制如何而可也。由是观之。变葛变布之际。礼意之精微曲尽可见。其不可疑者一也。绖带绞带。兄虽谓一般正带。然自初丧已有差等之别。则至变除之时。独无差等耶。其不可疑者二也。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其君服布带。见于丧服斩衰章。而其下贾疏果有压于天子诸侯之说。则贾氏初非不知有此。而犹且引用于此。是岂无据而为者哉。况黄氏编入于通解丧服篇。而又经朱子之勘定。夫朱子与黄氏。亦岂不知压于天子诸侯而终无一言半辞及于此。则其不可疑者三也。齐斩之布带绞带。兄以为其义甚严者是矣。然此只据本服之轻重而言也。若在变除渐杀之际则有所不然者。何则。斩衰齐衰。服之重者。而至练变除之时。去其负版辟领衰。夫去负版辟领衰。是大功以下之服制。而齐斩练时尚且用之。则今于虞后降用布带者。有何不可也。其不可疑者四也。此原于贾疏。成于通解。质于朱子。入于图式。以至吾东自沙溪备要以下。尤,春两丈及我先师皆遵用而无二辞。则其不可疑者五也。大抵兄以经传中前后所言绖带。皆以为兼包绞带。首尾一意。串贯说来。故以虞后葛带。亦以为兼包葛绞而言。然是礼也。考之于古既如彼。参之于今又如此。变节次第。昭然可见。惟一体变葛之说。始自吾兄主张。而其所引证者。独备要旧本耳。此段于后来正本。亦已修改而删去。则即今以葛为主者。只兄一人而已。此近于无稽。恐难为后人之考征而信用也。

答李君辅

弟之所主而为说。则专出于士丧士虞记。而考证论说。亦皆有据。盖士丧士虞记言绖带绞带。而其一体变葛之义。则意緖语脉。亦甚精微。造次之间。晓然未易者。亦无足为怪也。按丧服经文斩衰条曰。苴绖绞带。则虞后当着亦两绖绞带也。小敛后既着两绖绞带。则虞后当变亦两绖绞带也。虞后当变既两绖绞带。则庙门外当说亦两绖绞带。是以士虞记所谓庙门外说绖带者。非有他意。既虞之后。当受变葛之绖带。则庙门外先说用麻之绖带也。如曰首绖两带。虞后虽变。庙门外说麻。只在于腰绖。则首绖与绞带之麻。当依前在首而在腰矣。服葛之际。将何以处之耶。麻葛其当兼服之耶。此则必无之理也。必以说绖带之绖。指其首绖之说。说绖带之带。兼指两带之说。然后小敛之麻方可尽脱。而虞变之葛又皆有着落也。大抵据其虞后之变首绖两带。而知其说绖带亦包首绖两带之说也。据其说绖带。亦包首绖两带之说。而知记者亦于澡葛绖带。又包首绖两带而解之也。小敛袭绖之下则必补绞带澡葛。说麻之处则不言绞带。于此益见袭绖之不包绞带。而绖带之兼包绞带也。如曰澡葛绖带既包绞带。则其虞后一体变葛。亦可一贯而无疑矣。贾氏变布之文。岂不为叠言赘意乎。浅见所主。都在此段。更加商量回报如何。

此段所论。即吾兄葛绞带之说所根柢也。前后辨说。殆数万馀言。而其主意肯綮。都在于是。盖丧次条不说绖带之绖带。兄以为此必兼包绞带而言也。不说绖带。既为兼包绞带。则士虞记庙门外说绖带之绖带。亦必兼包绞带而言也。遂引士虞礼祝所变之澡葛绖带。乃曰不说绖带及说绖带之绖带。既为兼包绞带。则澡葛绖带之绖带。是亦必当兼包绞带而言也。澡葛绖带既为兼包绞带。则此兼包之绞带。当于腰绖变葛之时。亦与之一体变葛。遂搜得仪礼中许多绖带字。添入绞带二字。而臆揣礼意。凑合成说。骤看虽似粗通。而求其本旨。专不交涉。是以其所为言。若是其多且详也。而一无明文的证可引而为据者。其所引者不过曰彼条所言如此。则此条所言必当如此。推意演说。缕缕不已。正朱夫子答门人书所谓旁引曲说。蔓衍太多。此为大病。如此缠绕。无复超脱之期者。恐近之矣。况以士虞礼观之。于虞祭变除之时。记者只曰丈夫说绖带于庙门外而已。又不言绖带之变葛。故其下郑注曰当变麻。受之以葛也。夫绖带当变之葛。记者不补则其绞带之不补。无足怪者。记者不补。故贾氏于此引公士众臣之礼。以布绞补之。其有补于礼经之阙遗大矣。弟之疑吾兄葛绞之说。反甚于吾兄疑贾疏布绞之说也。且有一焉。今所谓葛绞。以兄自信之笃。自行于家内则可矣。若以此思所以易一世则决知其不然也。

所论虞后腰首绖俱变之说。本不关于布绞葛绞之辨。既承盛说。不敢不略为奉报。按檀弓曰妇人不葛带。孔疏曰卒哭变麻服葛。而妇人重要而质不变。所重故不葛带。至期除之。大功以下轻。至卒哭幷变为葛。与男子同。陈注曰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妇人以葛为首绖而麻带不变。然此所谓妇人居齐衰之服者如此。若大功以下轻者。至卒哭幷变为葛。与男子同云云。注疏所谓幷变为葛。与男子同者。其意盖言齐衰妇人服重。故卒哭后腰绖不变。而自大功以下妇人服轻。故腰绖亦变。受之以葛。与男子卒哭后腰绖变而为葛者同。然则所谓幷变者。言大功以下妇人之腰绖幷变云尔。非谓腰首绖之幷变也。注说首段言丈夫首绖不变。既曰首绖不变。而其下即又曰腰首绖幷变。是不成说话矣。注者若非至愚而不通文义。则于一注之内。决不为此首尾横决之语也。况此注疏俱是释妇人不葛带。则其下所谓幷变为葛者。即蒙上文妇人葛带字而言也。然则幷变为葛四字。不及于首绖。而单指其带而言者可知也。且间传葛带下疏引檀弓此文。而其下曰大功以下妇人亦葛带。所谓亦葛带者。言男子葛带。故妇人亦葛带也。今兄以幷变二字为腰首绖俱变之证。未知此何所据而云也。至于所谓澡葛绖带者。本文之意与兄说有不同者。按士虞礼门外位条曰祝免澡葛绖带。注曰祭祀之礼。祝所亲也。治葛以为首绖及带。接神宜变也。其下门内位条曰祝入门左北面。注曰不与执事同接神尊也。然则接神宜变接神尊。皆指祝而言也。以此观之。所谓澡葛绖带者。乃祝所变之服也。今兄以此祝所变之澡葛绖带。把作齐斩男子之服。而遂以其下郑注治葛以为首绖及带之说。为腰首绖俱变之证。此于经注本意何如也。按士虞记曰丈夫说绖带于庙门外。郑注曰卒哭当变麻受之以葛也。此言丈夫卒哭后。当脱绖带之麻而受之以葛也。又按间传曰去麻服葛。葛带三重。郑注曰葛带三重。谓男子也。陈注曰去麻服葛者。葬后男子去腰之麻绖而系葛绖。此皆言男子虞后之腰绖变麻为葛而已。何尝有首绖俱变之语耶。又按丧服小记曰。除丧者先重者。疏曰男重首女重腰。凡所重者有除无变。所以卒哭不受以轻服。至小祥各除其重也。又按檀弓不葛带陈注曰。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又檀弓曰腰葛绖。陈注曰小祥男子去首之麻绖。惟馀腰葛。又按家礼注杨氏曰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今合此数说而观之。一无虞后男子腰首绖俱变之说也。惟士虞记妇人说首绖不说带。疏曰首绖虽葛不三重也。丧服变除既虞卒哭受服条疏曰。首绖腰绖。男子皆以葛易之。吾兄之说。盖本于此。况丧服图式卒哭受服图首绖下注曰。去麻服葛。此又一证也。弟于当初非不知有此等说。而前日所以奉禀者。诚以士虞记,檀弓,间传,丧服小记,郑氏,杨氏,陈氏之说。又不啻分明。虽以杨,陈二先生言之。杨氏亲炙朱门而修正图式。陈氏折衷古今而改注戴经。是于经记注疏之说。必览之熟而考之详。则于此疏说。决无不见之理。况戴经陈注多用疏说。而乃反于此疏独不取焉。夫二先生所以如此者。其源似本于士虞记,檀弓,间传,丧服,小记,郑氏之说也。是岂专无所见而刱为无据之说哉。但弟之前书只主杨,陈。而不取疏说。是则果为未稳。而至于兄则专主疏说而力攻杨,陈。又未知其可也。盖俱变之说。既有所据。而不变之说。又多有证。则固不可舍此而取彼。又不可舍彼而取此也。此所以今日之争有未易决者。惟贾氏布绞之说。上下千载。绝无二义。则其不若虞后首绖之或言变或言不变者甚明。而今兄于俱变之疏。守之甚固。于变布之疏。攻之太过。无乃有与已合则取之。与已异则斥底意思耶。

答李君辅

家礼虞祭祝曰。夙兴夜处。哀慕不宁。小祥祝曰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情其身。哀慕不宁。此两祝多寡不同何也云云。

练祝之添入两句。必有其意。而今不敢的知。然以本文观之。四句辞意。正相连而不相妨。或者之以为重叠。似不必然也。况此已经朱子所定。后人只当遵而用之。恐不须于不必疑处生疑。以益其纷纭。未知如何如何。

答李君辅

练祥之行于忌日。在于家礼。在外闻讣者行练祥于成服之日。见于朱子答曾无疑书。惟此二条。俱有明据。后人只当遵而行之。此外所谓以闻讣日行练祥者。一无所见于古今礼书。今兄曰练祥之行于闻讣日。亦是用忌之馀意。此又礼所当然云云。所谓礼所当然者。果何见而然耶。无乃以闻讣之日。同于丧出之日故云然耶。然此不过出于后人之臆说。何可舍朱子明白之正论。刱出古今礼文中所无之臆说耶。

朱子答曾无疑书则练祥专以成服日为计。此诚不晓。然既曰当时成服太晩。固已失之于前。则想或其人成服在闻讣经月之后。而练祥如以闻讣之日行之。则服丧日月不满一期实数而止耳。岂不为丧礼之一大欠耶。故朱子书专指成服而言者。似出于此。而其实此即一时处变之礼。非所以通行之常规也。

兄以朱子答曾无疑书。为一时处变之礼。非所以通行之常规。此则不敢闻命矣。在外闻讣。追后成服者。元非常规。实是礼之变处。则朱子此说。正得处变之宜。实为万世不易之正礼。盖不如是。节节窒碍。其终必有短丧之弊。后人之在外闻讣追后成服者。只当一遵朱子此说。然后触处皆通。方为无弊。盖以朱子聪明力量。必已商量乎此而后有此说也。不当有一毫致疑于其间。而今兄诿之于一时处变之礼。未知有何别样所见而然耶。

答崔士逊

按家礼大功条注曰。用稍粗熟布。无负版辟领衰云云。以此观之。备要所谓制如大功衰服者。即指无负版衰辟领而言也。所谓布亦同者。即指用稍粗熟布而言也。恐不可幷举缉边一事包在其中也。如何如何。

答洪子容

练时绞带之用熟麻。古礼无所见。惟备要腰绖条下曰或熟麻亦可而已。至于绞带亦无用麻之说。今据礼用布。又何疑也。齐衰亦以布为之。盖初丧受以三升布。至此用七升布。则此恐为降杀致饰之意也。

答洪子容

礼丧事先远日。吉事先近日。然则练祭择日。当用终丁。而禫用初丁如何。

依示为之。练用中丁亦可。

答君直族弟

丧服小记曰久而不葬者。惟主丧者不除。其馀以麻终月数者。除丧则已。注麻终月数者。期以下至缌之亲。服麻以至月数足而除。不待主人葬后之除云云。今以新丧在殡。虽退行前丧练祭。而期服之人月数已足。则依小记之说于前丧初期。略设祭奠之日。准礼除服。恐无不可也。盖久不葬而退行练祭。与以新丧而退行练祭者。其为退行则同也。夫练祭之退行者既同。则期服之亲月数足而先除者。恐又不异也。未知如何如何。

练后止朝夕哭。展拜几筵。退溪则许之。罪人平日定省时已以拜谒讲定。则今依定省时拜谒之义。练后展拜。似合情礼耶。

练后几筵朝夕展拜。干当初依退溪说行之矣。其后禀于先师则以常侍之义。谓不当行。故不敢行。况此事家礼则无文耶。但哀平日定省时已有讲定。而到今遽废。有所不忍之意。不觉怆然。此则惟在哀侍思量而处之如何也。

答希鲁族侄

妻丧练除之节。去首绖负版辟领衰者恐得之。

答在鲁族侄

仪礼斩衰章。经曰斩衰裳。传曰衰三升。疏曰衰用布三升。家礼朱子曰用极麤生布。○按以此观之。初丧成服用三升极麤生布。

传曰冠六升。锻而勿灰。疏曰以水灌而勿用灰。六升勿灰。则七升已上故灰矣。大功章注曰大功布者锻治之功麤沽之。疏曰锻治可以加灰矣。○按以此观之。大功七升布。用灰治矣。

礼记间传曰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注曰葬后以冠之布升数为衰服。如斩衰冠六升则葬后以六升布为衰。齐衰冠七升则葬后以七升布为衰。○按以此观之。虞后之衰。用初丧冠布之六升。所谓冠布六升。即锻而勿灰者。

服问曰三年之丧既练矣。服其功衰。注曰功衰。父丧练后之衰也。杂记曰三年之丧。虽功衰不以吊。注曰三年练后之衰。与大功同。故云功衰。张子曰练谓之功衰。盖练其功衰而衣之。又曰练衣必锻炼大功布以为衣。故言功衰。功衰上之衣也。朱子曰大功用熟布。○按以此观之。练后之衰。用虞后冠布之七升。所谓冠布七升。即故灰者。陈注所谓以冠之布升数为衰服者是也。盖初丧用三升生布。虞后用锻而勿灰布。练后用七升加灰布。其渐次降杀之意。岂不十分明白耶。且练后之衰服用练布。与练后之绖带用治葛者。同一意也。然则檀弓练衣下注正服不变者。其非为生布可知也。况檀弓注。与服问杂记注同出一人之手。而服问杂记注既以功衰为父丧练后之衰。则其必不以正服不变为生布者。尤为分明。若不以礼经诸说合而观之。只观正服不变四字而曰用生布。则未知果得礼意之正耶。备要练后衰裳用生布之说。恐失照勘。

答在鲁族侄

备要练服腰绖用葛注。顈或熟麻亦可。顈固出于仪礼。而熟麻则有何可据。

备要熟麻。必是循俗。

答在鲁族侄

小祥进馔一节。果似为阙文。第陈器具馔下曰皆如卒哭之礼。设蔬果酒馔下曰并同卒哭云云。夫具馔设馔幷如卒哭。则进馔之如卒哭可知。下大祥条亦只曰陈器具馔皆如小祥。想皆出于从简之意也。

答在鲁族侄

追后闻丧者。以成服日计其月日实数而为练祥之节。已有朱子定论。见大全答曾无疑书既以成服日为节则其所成服。虽迟一二日或十馀日或一二月。惟当以成服日计其月日实数而追行练祥可也。然则沙溪,同春所谓若在闰月之内。则与他兄弟同行练祥之说。恐皆未及致详于朱子计其月日实数之言也。且先满先除。后满后除。语类之说。不啻明白。则先满者不可退而与后满者同除也。后满者亦不可进期而与先满者同除也明矣。然则慎斋所谓若十馀日相先后则随宗子偕除之说。恐亦未及致详于语类之说也。但庶子在家而宗子自外追到。则以宗子成服日退行练祭。而在家庶子以初忌略设祭奠之日。哭而变除之。若宗子在家而庶子自外追到。则宗子以初忌行练祭。而庶子以成服日哭而变除之可也。至于母子闻讣异月。虽云事体尤异。第既有宗子主祭者。则凡练祥等祭。当以宗子为主。而母则恐当依哭除之例而行之。未知如何如何。末端所引小记祭不为除丧之说甚是。

答在鲁族侄

有人以染患遭母丧。而其时渠亦患染出避。病势危重。逾月病间后始通讣而成服矣。此人有兄先亡无子。只有兄嫂。故渠方为摄主。兄嫂则在家遭丧。前头练祥。何以为之。或云兄嫂既系主妇。以本忌日为兄嫂行练祥。渠则待闻讣日哭而除之为当。或云兄嫂虽是主妇。异于男子。渠虽庶子。方为摄主。则不可只为妇人行练祥。必须为己再行于闻讣之日。二说未知孰是。

此礼尤难处。未敢为言。第宗子妇在而次子为摄主。则想此次子已自题主。虞卒之时皆为摄行矣。然则练祥之祭。恐亦当为宗妇摄行。而渠则以追后成服日哭而变除。似不失于重宗统之义。而但未有明据。实难臆断也。

朱子计成服之说。终未能无疑。同春所谓意者其人所遭。出于意虑之外。故不得不随其所遭而为之变而已。非通行之礼云者似的当。在外闻丧之日。便是在家遭丧之日也。在家者以遭丧日为练祥。而追闻者则独不可以闻丧日为练祥耶。设令兄弟中一人差迟一两日闻丧。而在家兄弟成服过时。与追闻者同日成服。当何以处之。且或期服之人追闻于一月之内。则亦不可除服于丧人行练之日耶。大功以下追闻于同月。而成服于逾月者。亦当以此为准耶。更以朱子说反复熟看则想其人所遭非亲丧。乃妻丧。而追后闻讣于同月之内。成服则有故延拖。至于累月。若欲以闻丧日为练则服其服者不过七八九朔。全无十一月而练之义。故不得不为此义起之礼耶。且计闻讣计成服姑舍勿论。若在一月之内则同春所谓古人练祥卜日行之。要不出是月而已。今何必刱为计日之论。有所先后云者。极是极是。虽以朱子说观之。当时自是成服太晩云者似是。若成服不晩而在其月。则只当以本忌日为练祥之意也。如何如何。○练祥之有故退行者。诸子日月虽满。必待退行之日始乃变除。以此观之。虽曰祭不为除丧。而未祭则亦不敢变除亦明矣。今详教意。庶子月数先满者。虽未经练祥。当先为哭除云云。无乃庶子事体与宗子不同。故虽未祭亦可变。宗子则必祭而后方可变除。而其或有故退行者则宗子与庶子无先满后满之可言。故庶子得以偕宗子变除于退行之日耶。

此段疑文变节种种难处。实非浅陋之见所可及者。何敢妄有所论。第同春所谓出于意虑之外。哀所谓非亲丧而妻丧者。俱是悬料。无所考证。恐不可谓必然如此也。至于一两日闻讣差迟而成服同日者。其礼又变。尤难为言也。然以朱子说及先师说推之。在家者宗子则似当以丧出之日行练矣。追到者宗子则似当以成服之日行练耶。至若期服云云。亦未知其如何而可也。第观先师答人问曰。杂记有大功以上必满日数而后成服之说。以此推之。服之成也既已异日。则其除也恐无必当同日之义云云。见答姜栎问然则其除服之节。亦当以此为准耶。若大功云云。尝观先师之说。以沙溪所谓大功以下闻讣于月晦而成服于次月。则幷计其闻讣月者为可疑。末端圈下说恐皆得之。

答曹夏煜

练后葛绖用治者无疑。所谓治者。牛溪,西崖皆以为即今青忽治。然青忽治卒难得则用其练者似好。窃看世之士大夫用葛绖者皆用练耳。

答申明允

所与仲礼书。所谓间传斩衰三升。至虞卒哭受以成布者。可见初丧衰服至虞已变。檀弓练下注正服不变者。恐指虞后衰裳而言之之教。诚为至当。而所以发明礼旨者极其分晓。惜乎千古无人领会及此也。盖正服即衰裳。而已于卒哭时变其三升改以成布。故至练不再变。而只变其绖也。若无虞变则练时正服。固当变之矣云云。

此条所论。殊甚明决矣。备要曰衰裳以卒哭后冠受之。卒哭后冠。即大功七升布也。其下曰以大功七升布改制而不练。夫初丧六升冠布已用锻治者。则岂有卒哭七升冠布用生而不练耶。一文字之间。上下未免迳庭。望高明详览备要本文后回示幸甚。

答申明允

外王父答崔奎瑞问曰斩衰绞带用布。虽非古礼。依家礼大功用熟布之文。练之亦可。窃按此虽非古礼四字则老先生亦似不以贾疏变布之制为十分极尽。必可遵行之礼。故其言如此云云。

初丧衰裳冠绖。至虞后皆已变。何独于绞带至练而犹不变耶。先师所谓虽非古礼者。盖以仪礼无明文故也。虽然家礼谓大功布用熟。故其下曰依家礼大功用熟布之文练之亦可。其意可见矣。家礼之不言虞变者。从简之意也。然丘氏移用于练时。而后来诸先生皆以为是。况绞带不变之说。不见于古今礼书。而图式变麻服布。七升布为之之说。明有可据耶。高明曰贾疏云云。既不可为子为父臣为君正服之证。而又引齐衰之带进而用之于斩衰。极涉不当云云。此似不然。以礼言之。虽斩衰至练已用黄里縓缘之服。则今此练后布绞。比练后黄縓有间矣。何谓不可为子为父臣为君正服之证耶。齐衰初丧冠七升布。至虞卒哭进用于斩衰。齐衰初丧藨蒯之屦。至虞卒哭进用于斩衰。则齐衰绞带之至虞卒哭进用于斩衰者。恐合于随变渐杀之礼意。何攻之深耶。

答赵荣遂

先妣小祥。即二月十九日也。荣遂方在所生父丧。势不可行祥事。而考问解草庐问曰或问于退溪为人后者服所后母服。服阕将行禫。又遭所后母之父母丧。可行禫否。退溪先生曰待服尽别择后月行之。似合情文。此说如何。沙溪先生答必尽五月服行禫则是三年而加五月也。其后若有期服。加延一年。又不幸叠遭期服。则将至四五年不脱服。岂有是理云云。今以此取证。则二月之祥。似不可以后丧未葬退行。未知如何。

按杂记曰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注将祭。将行小大祥祭也。适有异宫兄弟之丧则待殡讫乃祭。今以哀家事言之。后丧既是期服。而又是异宫。则依杂记说前丧小祥恐当行之。第此出于臆料。须更广询于知礼君子而处之如何。

答若鲁族侄

屦。仪礼斩衰条用菅。家礼用粗麻。而至小祥更不言屦。惟丧服图式男子练受服图屦。与大功初丧同绳屦。备要仍之。今人多有遵用者。依此为之。未知如何。若通三年用稿屦。则似无降杀之意矣。

答李勋翼

鄙家祥祀。在今三月。故练祀当以正月行之。家中连有大段病忧。尚未行祀。将以三月祥日为练。则又以五月为祥乎。然则禫何为乎。或曰过时不禫。然则亦将于次月朔奠。脱服如禫仪否。

按丧服小记曰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注如此月练祭则次月祥祭。今日之礼。恐当引此以为傍照。盖十一月之练除。以病忧既已差过。而将退行于十三月祥祭之日。则其后祥祭势当以次退行矣。若于三月退行练祭。则似当于四月退行祥祭。如此然后恐有合于小记之说也。至于十五月禫祭。自当准礼行之。盖五月即是十五月当禫之月也。恐不可以过时论也。若过五月则过时不禫似无疑矣。

答尹殷叟

父在为妻。虽不杖不禫。而犹当十一月行练祀耶。

虽不杖不禫。十一月之练。恐不可废也。盖练除一事。本不系于禫之行不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