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六 中华文库
箚记
孟子
公孙丑上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章
曾西。曾子之孙也。〈注〉
经传次录云曾申字子西。曾子之子。子夏以诗传申。左丘明作传。以授曾申。曾西之学。于此可见。○按次录云云。盖因曾申之字子西。遂以子西把作曾西。未知是否。礼记檀弓注曰申。曾子之子。又不言其字。则亦无所可考也。○沙溪曰先君子曰曾西非曾子孙。乃曾子之子曾申之字也。春秋时子西之名亦申。意或然也。
庆源辅氏曰子路是范我驱驰而不遇王者。故不获。〈止〉得禽多。〈小注〉
蔡氏清曰范我驱驰。比子路以圣门规矩作为也。不获。以比子路仅可治千乘之赋。而九合一匡。有所不逮也。诡遇比管仲之行霸术。获禽比管仲之九合一匡之功也。此意了了分明。而辅氏乃云谓子路是范我驱驰而不遇王者故不获。管仲则诡遇以逢桓公之为故得禽多。饶氏亦云。皆不可晓。
管仲,晏子。犹不足为欤。
按公孙丑既闻孟子子为我愿之乎之言。而犹且再以管仲,晏子犹不足为欤为问。则其真慕二人之功烈者深。而不知其不足为者可见矣。
以齐王。犹反手也。
问以齐王犹反手。不知置周王于何地。朱子曰此难言。可以意会。如汤武之事是也。春秋定,哀间。周室犹贵。至孟子时。天命人心已离矣。
若是则弟子之惑滋甚
蔡氏清曰以管晏为不足为。弟子既已惑矣。今又言以齐王犹反手则惑滋甚也。
今言王若易然
按此然字。本吐连上易字读。而或连下则字读。但以下文今时则易然观之。则依本吐连上易字读似长矣。
曰文王。何可当也。
按本吐文王〈卩〉何可当也。〈乀寸曰五。〉或曰文王〈乙〉何可当也〈乀口五。〉未知孰是。○蔡氏清曰当犹敌也。以其德不可当也。孰谓文王不足法哉。但文王所遭之时势难耳。由汤至于武丁。至久而后失之也。此言其时之难。尺地莫非其有。至是以难也。此言其势之难。
微子,微仲,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
吕氏春秋纣之母生微子启与仲衍。其时犹尚为妾。改以为妻后生纣。纣之父欲立启为太子。太史曰妻之有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立纣为后。○宋世家。箕子纣之亲戚也。郑玄,王肃皆以为纣之诸父。杜预以为纣之庶兄。家语比干是纣之诸父。○汇考胶鬲。殷之贤人也。遭殷末之乱。鬻贩鱼盐。文王举之于殷。武王立。使叔旦就胶鬲于四内〈地名〉而与之盟。武王伐殷至鲔水。殷使胶鬲候周师。武王见之。胶鬲曰师将何之。无欺我也。武王曰将之殷也。胶鬲曰以何日至之。武王曰将以甲子至殷郊。子以是日报矣。胶鬲行。天雨日夜不休。武王疾行不辍。军士皆谏请休。武王曰吾已令胶鬲以甲子之期。报其主矣。甲子不至。其主必杀之。吾疾行以救胶鬲之死也。
镃𫓹
韵书基本作䥓。镃䥓。锄也。
今时则易然
按易然者。即上文所谓犹反手也。此易字。反结上文是以难也之难字。
而齐有其地矣。而齐有其民矣。
按而齐有其地。应上文尺地莫非其有。而齐有其民。应上文一民莫非其臣。盖言文王当纣之时。尺地一民。莫非纣之有。然而文王以方百里起。所以难也。今齐则不然。既有其地。又有其民矣。苟以土地之大。人民之众。能行仁政。则王天下。犹反手之易也。此文王所以难。而齐之所以易也。然文王有其德。故时势难而终以百里兴也。齐则无其德。故时势虽易而终不能王也。
易为食。易为饮。
按两易字。应上今时则易然之易字也。以况憔悴之民。易为德也。
德之流行
按上文言仁政。至此变言德。下文又再言仁政。盖仁政者。德之所施也。故于此引德之流行。以应上下文仁政。德与仁政。非二事也。
置驿也。邮驲也。〈注〉
丹鈆总录云驿与驲何别。驿主乎骑。言马也。驲主乎传。言车也。汉谓之乘传。徐铉云传。驲车也。
当今之时。惟此时为然。
按此虽单言时。而势亦在其中矣。○蔡氏清曰当今之时。时易也。万乘之国。势易也。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德行速意也。○李氏霈霖曰德行。原不待时势之易而后而速。然时势易则德行益见其速也。
新安陈氏曰丑幷论管,晏。孟子只及管仲而不及晏者。晏才不及于管。其人稍正。其人无可讥。其事无可言。〈小注〉
按孟子论乐天畏天。而下文只言畏天。不及乐天。齐宣问汤放桀。武伐纣。而孟子只言独夫纣。不及于桀。孟子书中此等处非一二也。丑幷问管,晏。而孟子只言管仲者。亦一例也。今陈氏以为晏子未尝当齐政。又曰无可讥无可言。未知其如何也。
公孙丑曰夫子加齐之卿相章
夫子加齐之卿相
东阳许氏曰此一章当分五节看。一自夫子加齐之卿相至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大槩言孟子能不动心。未详其所以不动心处。只略露其端。一自敢问夫子之不动心至是气也而反动其心。言孟子之不动心异于告子者。俱从养气一边说。一自敢问夫子恶乎长至圣人复起必从吾言。乃详孟子之心所以不动处。兼知言养气二者言也。一自宰我,子贡善为说辞至乃所愿学孔子也。皆是愿学孔子之意。以言外味之。又见得孟子虽不敢自以为圣。然知言养气。学已到圣处。则盖已寓继孔子之意矣。一自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至未有盛于孔子。皆盛言孔子之圣。卓冠于百王。以见孟子之所愿学也。
亦有所恐惧疑惑而动心〈注〉
按理未明。故有所疑惑。气不充。故有所恐惧。盖当大任而负大责者。理未明而疑惑。气不充而恐惧。则自不得不动心矣。集注所谓恐惧疑惑四字。于不动心三字最衬贴。
易所谓不疑其行〈小注〉
坤文言。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过孟贲。远矣。
按丑于此。特举孟贲以赞孟子不动心之难。故孟子以北宫黝,孟施舍之勇言。
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按君子道成德立而后能不动心。则此岂非难底事。然而孟子谓之不难者何也。其意以为告子未为知道。而然且先孟子已为不动心。则此可以见其不难也。然则所谓是不难三字。似专为告子而言也。或者以为此泛言其不难。未知如何也。
不动心有道乎。曰有。
按此公孙丑泛问其不动心有道也。非直问孟子,告子之不动心也。故孟子亦以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之勇答之。以示其不动心有此三般。至下文敢问夫子之不动心及告子之不动心。始为直举孟子,告子而问也。故孟子答亦云云。
程子曰心有主则能不动〈注〉
按有主。如下文所谓北宫黝以必胜为主。孟施舍以无惧为主。曾子以循理为主之类是也。
宽博。宽大之衣。贱者之服也。注
蔡氏清曰褐为贱服犹可。宽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盖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瀚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宽博也。
恶声至。必反之。
按黝之为人。有一毫挫于人则其心耻之。今若使恶声至而不反。则是便有一毫挫于人者。故人有恶声则必报之。○蔡氏清曰北宫黝,孟施舍虽能以血气强之于一时。然终无道义以为主张定力。则岂能终无所动哉。我以气凌人。人亦得以气胜我。我以力加人。人亦得以力制我。惟道义之重。自能使王公失其贵。贲育失其勇。
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
按黝,舍之于曾子,子夏。固不敢伦比。而第以二人养勇之气像意味。求其相类而比之。则孟施舍以守己为主。所务在内。与曾子之反求诸己而务实者。有似焉。北宫黝以胜人为主。所务在外。与子夏之笃信圣人而不疑者。有似焉。
北宫黝之养勇也。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曾子谓子襄曰吾尝闻大勇于夫子。
按孟子于公孙丑之问。只当言义理之不动心。何以兼言黝,舍之勇耶。盖先说黝,舍以见其不动心非一般。后说曾子。以言其不动心当如此也。初非以黝,舍之勇为可贵而言也。
孟施舍之守气。
按此气字。为下文许多气字张本。而许多气字又各有精粗之不同。详味之可见也。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
按此四句。即是告子不动心之由也。○告子之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与孟子知言相反。告子之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与孟子养气相反。○问告子谓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是自己之言耶。是他人之言耶。若要得后面知言处相贯。则是他人之言。朱子曰这一段前后都相贯。即是一样言语。告子于此不达。则不复反求其理于心。○蔡氏清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者。直恐动其心也。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又恐气反动其心也。此所以固守其心而不动之道也。为此不动心。诚亦不难。
气体之充也
问血气之气与浩然之气不同。朱子曰气便只是这个气。所谓体之充也便是。
志至焉。气次焉。
问志至焉气次焉。此是说志气之大小。抑志气之先后。朱子曰也不是先后。也不是大小。只是一个缓急底意思。志虽为至。然气亦次。那志所争。亦不多。盖为告子将气忒放低说了。故说出此话。
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按此吐当改云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亽丷又亽〉。如此看。意味似长。盖以〈亽丷匚亽〉吐看。则此孟子引古人言也。以〈亽丷又亽〉吐看则此即孟子言也。今把作孟子言似胜矣。且以下文公孙丑复问观之。自志至焉至无暴其气。幷把作孟子言。其意又似分明矣。○此二句。即是孟子不动心之法也。无暴其气。即所谓以直养而无害也。○问持志与无暴其气孰重。蔡氏清曰论理持其志为重。论孟子此节之意则无暴其气为重。盖自志气之帅也至无暴其气。俱是破告子勿求于气之说。下节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亦重在气一边。
不必更求其助于气〈注〉
按集注于求下。更添入一助字何也。下文曰其为气也。配义与道。配者合而有助之意也。然则此助字自下文配字上推出说来。
朱子曰理穷辞屈。〈止〉不能从容明卞。反之于心。〈小注〉
按理穷辞屈。即所谓不得于言也。不能反之于心。即所谓勿求于心也。
自然不动之大略也〈注〉
蔡氏清曰持志养气。正孟子之所以不动心者。而乃只曰不动心之大略何也。盖所以不动心。有两端。一端是知言。今此所云。只是养气一端。
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
按此吐当改云志壹则动气〈那〉。气壹则动志〈尼〉。如此看。似得本意。以集注一然字观之。可知也。上文言告子不动之由。此段是泛言志气。非指告子而言也。○朱子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内外交相养。盖既要持志。又须无暴其气。二者工夫。不可偏废。以气壹则动志。志壹则动气观之。则见交相为养之理矣。○沙溪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皆兼善恶言之。如饮食男女之类亦是也。
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按我知言三字。应上告子不得于言四字发出来。我善养浩然之气七字。应上告子勿求于气四字发出来。盖告子之不动心。只在不得于言勿求于气上。孟子之不动心。专在于知言养气上。知言故能明夫道义。而于天下之言无所疑。养气故能配夫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惧。与告子之不得于言。勿求于气者。个个相反。○知言即大学格物致知之工也。养气即大学诚意正心修身之事也。今告子不得于言则是不知言也。其无格物致知之工可知也。勿求于气则是不养气也。其无诚意正心修身之事可知也。故孟子先言告子之不得言。勿求气。继言已之能知言善养气。
庆源辅氏曰盛大言其体。流行言其用。〈小注〉
按辅氏此说。非集注本旨。朱子曰浩然。盛大流行之貌。又曰浩然之气。乃指其本来体段而言。所谓盛大流行者。是形言气之本来体段。自是盛大流行也。非以盛大为体。流行为用而言也。今辅氏分作体用看。未知其如何也。
庆源辅氏曰一事来则以一理应之〈小注〉
按有一事则有一事之理。故即其事而穷其理。以处其事焉。今辅氏曰一事来则以一理应之。似有事在彼而理在我之病。恐未免为语病。
云峯胡氏曰先惧而后疑者。惧者心之动。疑者心之所由而动也。〈小注〉
按今以心之动及所由以动之说观之。则似当先疑而后惧。今胡氏以此解先惧而后疑。恐未免倒说也。
朱子曰胜败之形。得失之算。判然于胸中。〈止〉蹈汤赴火。有死无二。〈小注〉
按此即比孟子之不动心也。所谓胜败之形。得失之算。判然于胸中。是比知言也。熊虎貔貅百万之众。望其旌旄。听其金鼓。赴汤蹈火。有死无二。是比养气也。
朱子曰初无制胜料敌之谋。徒恃其勇而挺身赴敌。〈小注〉
按此即比告子之不动心也。所谓初无制胜料敌之谋。是比不知言也。所谓徒恃其勇。挺身赴敌。是比不能养气也。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按浩然之气。实难形容。故孟子以难言答之。而于此乃曰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则可谓善形容浩然之气。所谓难言者。终不为难言。而亦可谓善言矣。○以直字应上文自反而缩。为下文集义所生之张本。盖以直养。即是集义之事。非集义外。又有以直养工夫也。○问明道以以直养而无害为句。伊川以至大至刚以直为句。云先兄无此说何也。朱子曰明道所说。真个得孟子本意。伊川为人执。便道是先兄无此言也。
庆源辅氏曰不言用者。举体则足以该之矣。〈小注〉
按浩然之气。其体段本来至大至刚。故集注曰其体段本如是也。盖所谓体段。非体用之体。乃举此气之体段而言也。若以体用言则体与用对立。若以体段言则统举气之本体而体用在其中矣。今辅氏以体段之体。把作体用之体字看。似失本旨。
又无所作为以害之〈注〉
按此应下文助长之害而言。
欿然而馁〈注〉
韵书欿本作窞。徐曰坎中复有坎也。易曰入于坎窞。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
按上文其为气也至大至刚。言气之本来体段也。以直养而无害。言养气工夫也。塞于天地之间。即养气功效也。此曰配义与道。即气之功用也。无是则馁。言无是气则其体有所不充而便馁乏矣。所谓馁。与上塞乎天地者相反。○朱子答吕子约书曰。孟子之意。不过曰此气能配道义。若无此气则其体有不充而馁然耳。此其宾主向背。条理分合。略无可疑。若反诸身而验之。则气主乎身者也。道义主乎心者也。气形而下者也。道义形而上者也。虽其分之不同。然非谓气在身中。而道义在皮外也。又何嫌于以此配彼。而为崎岖诘曲以为之说曰道义本存乎血气。但无道义则此气便馁而止为血气之私。故必配义与道然后能浩然而无馁乎。若果如此则孟子于此。当别有稳字以尽此意之曲折。不当下一配字。以离二者合一之本形。而又以气为主。以倒二者宾主之常势也。且其上既言其为气也以发语。而其下复言无是馁也以承之。则所谓是者。固指此气而言。若无此气则体有不充而馁然矣。若如来喩以是为指道义而言。若无此道义。即气为之馁。则孟子于此。当别下数语。以尽此意之曲折。又不当如此倒其文而反其义。以疑后之读者如今之云也。
配者。合而有助之意。〈注〉
朱子曰如有正将。又立个副将以配他。乃所以助。他当然是义。总名是道。以道义为主。有此浩然之气去助他。方勇敢果决以进。如这一事合当恁地做。是义也。自家勇敢果决去做。便是有这浩然之气去助他。有人分明知得合当恁地做。又恧缩不敢去做。便是馁了。无此浩然之气。○又曰若无气以配之则道义无助。又曰气自气。道义自道义。若无此气则道义亦不可见。世之理直而不能自明者。正为无其气也。譬如利刀固可斩断。须有力者乃能用之。若自无力。利刃何为。
是集义所生
按此是字。是指浩然之气而言也。言是浩然之气。自集义上生也。以上文无是馁之是字观之可知也。
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
蔡氏清曰合于义则慊于心。其心慊则其气完。夫心之慊否。系于义之得失。则义之非外也昭昭矣。
双峯饶氏曰先说气配义与道。后说集义而不及道者。盖道是体义是用。浩然之气有体有用。其体配道。其用配义。体用一也。言用则体在其中。〈小注〉
按朱子曰道是举体统而言。义是就此一事所处而言。如父当慈子当孝君当仁臣当敬。此义也。所以慈孝所以仁敬则道也。故后面只说集义云云。今观此说则可以见于此只言集义之意矣。盖道是举体统言则如孝慈仁敬。可统言道也。义是就此一事所处而言则如为孝为慈为仁为敬。事事求合于义者。此便是集义也。故就道言则体统上不可下集字也。就义言则其事事合义处方可下集字也。且上所谓配义与道者。就气之已养成处。统言气之功用如此。故兼道义说。此所谓集义者。是就养气上单言始初用工夫处。故只说集义也。不是言用则体在其中。故只言集义也。亦不是体上无做工夫。故只言集义也。朱子集注曰气虽可以配乎道义。其养之之始。乃由事皆合义。自反常直。其意甚分晓。今饶氏以体用分言。乃曰言用则体在其中。殊失本旨。未知如何也。
双峯饶氏曰二馁字之分。无是馁也。是无气则道义馁。行有不慊则馁。是无道义则气馁。所指不同。〈小注〉
按饶氏说不是。浩气一章。自初至此。皆专主气字而言。所谓配义与道者。言此气能配助道与义也。所谓无是者。言无此浩然之气也。所谓馁也者。言无此浩然之气则其体有所不充而馁耳。所谓行有不慊于心者。言所行一有不合于义则于心不足而有愧矣。所谓则馁矣者。言心既有愧则体有所不充而馁乏也。然则此二馁字。非谓道义馁也。亦非谓气馁也。是皆谓形体馁也。今饶氏分作两项。一以为道义馁。一以为气馁。恐失本旨。朱子于集注。既曰馁饥乏而气不充体。又曰其体有所不充云。则其为体馁者分明矣。况于道义上不当言馁耶。○沙溪曰饶氏说与集注不同。大全朱子曰是乃浩然之气也。馁则形体馁也。如人久不食则形体饥乏而馁矣。
必有事焉而勿正。〈止〉而又害之。
按必有事。言必以集义为事也。勿正。言必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也。勿忘。言必以集义为事而勿忘其所有事也。勿助长。言必以集义为事而不妄有所作为以助气之长也。无益而舍之者。是不以集义为事也。助之长者。是比义袭而取之也。不耘苗者。忘之病也。与上勿忘二字相反。揠苗者。助之病也。与上勿助长三字相反。而又害之者。反应上养而无害一句也。○勿忘。包必有事三字意。勿助长。包勿正二字意。○心勿忘。应上文持其志三字。勿助长。应上文无暴其气四字。○蔡氏清曰养气工夫。以一言该之曰集义。以二言该之曰直养而无害。以四言该之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其实一也。有事。固是集义。勿正勿忘勿助长。皆不出一集字之外。盖养气工夫。只当于义上着力。不须于气上着力。气上着力。便是助长矣。○又曰有事勿忘。是直养之目。勿正勿助长。是无害之目。
揠苗
小尔雅拔心曰揠。拔根曰擢。○蔡氏清曰引宋人。亦是讥告子。
朱子曰集义。是养气之丹头。〈止〉集义之火法。〈小注〉
先师曰丹有内丹外丹。道家以烹鼎金石为外丹。以吐故纳新为内丹。退溪曰参同契言人之为体者。惟火与水。以易之坎水离火为万物。以乾坤为鼎器。以六十卦分定三十日。每一日各定二卦。又以二卦十二爻。分定十二辰。其于所当之卦。所逢之爻。念之无忘。无有少违。以天之气。使合吾气。以月之盈虚。抽添之。月盈则添之。月虚则抽之。添之抽之。无苟违天行之健。以火炼水。使凝聚于丹田。至于三年则身轻骨清。白日飞升。此炼内丹法也。以此推之。丹头者。犹言炼丹之大体。火法。犹言成丹之要术。第所谓丹头火法。必道家修炼之方法。而不能详耳。又通考黄氏四如曰孟子工夫。全在养气上。以集义为主。勿忘是工夫不可缓。勿助长是又不可急。如炼丹有文武火。火冷则灰死。火猛则丹走。惟慢火常在炉中。可使二三十年化火然后养得丹。孟子下工夫。有节度如此。此则似以外丹言。未详孰是。
朱子曰如说打硬修行一般〈小注〉
先师曰似是不问可否。惟务修行之意。盖为告子而言。
双峯饶氏曰集义所生。是养之之成功。〈小注〉
按朱子曰初下工夫时。集义然后生浩然之气云云。今饶氏曰养之之成功。与朱子初下工夫之说相反。未知如何。
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
按以言之病言则始于诐终于遁。而四者相因。盖诐者偏陂也。其病尚浅。既为偏陂则渐至于淫。淫者放荡也。其病比偏陂稍深。既为放荡则渐至于邪。邪者邪僻也。其病比放荡更深。既为邪僻则终至于遁。遁者逃遁也。其病比邪僻益深焉。以心之失言则起于蔽至于穷。而四者亦相因。盖蔽者遮隔也。其失尚小。陷者沈溺也。既为遮隔则渐至于沈溺而深入。其失比遮隔稍大。离者叛去也。既为沈溺则渐至于背正而叛去。其失比沈溺更大。穷者困屈也。既为叛去则终至于理穷而困屈。其失比叛去益大焉。以言与心合言而各就一句上解一句。则诐之病。生于蔽之失。其心蔽遮。故只见一边。不见一边。而其辞偏陂。陂者尚有一边道理也。淫之病。生于陷之失。其心既蔽之后。如溺于水者陷之深入也。故其辞故淫。淫者诐之深而曰渐恣肆也。邪之病。生于离之失。其心既陷之后。渐至叛去则离却正路。背去愈远。而其辞邪僻。邪者正之反也。遁之病。生于穷之失。离道既远之后。理穷辞屈。故其心困屈而其辞有说不去者。是以终至于困穷而逃辞也。统而言之则其心有蔽陷离穷之失。故其言有诐淫邪遁之病也。
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然后其言平正通达而无病。〈注〉
按孟子言蔽陷离穷四失。而章句于此。特拈出一蔽字言之何也。盖陷离穷三失。皆始于蔽。若当初无所蔽则自然无此陷离穷之失。故特举蔽字而言。○蔡氏清曰明字与蔽字相对。平正通达。与陂淫邪遁相反。
双峯饶氏曰诐淫属阳。邪遁属阴。〈小注〉
按以邪正对言则正是阳而邪是阴。诐淫邪遁。当幷属于阴。然只就诐淫邪遁四者言则诐淫之病浅。而邪道之病深。浅者当属之阳。而深者当属之阴也。
彼告子者。不得于言。而不肯求之于心。〈注〉
按告子不得于言。故有诐淫邪遁之病。不肯求之于心。故有蔽陷离穷之失也。
双峯饶氏曰知言便是知道。孟子不欲以知道自谓。所以只说知言。〈小注〉
按知言二字。承上告子不得于言上发出来。盖告子之病。在不得于言。则正为不知言。故孟子自谓我能知言。盖知言。是格致事。正与告子之不得于言相反。而能养得气。以配夫道义者也。此正是孟子事。故曰我知言。初非孟子不欲以知道自谓。故便说知言也。
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
按冉,颜皆称名。而独闵子称子者。亦有意否。先师曰论语先进篇题曰其一直称闵子。疑闵子门人所记也。盖冉,颜俱早世。未及授徒。独闵子能为人师。有其号。故孟子亦因以称之耳。
我于辞命则不能。
孙氏正义以辞命人。故谓之辞命。
有其全体。但未广耳。〈注〉
沙溪曰他本广下有大字
曰姑舍是
按下文曰乃所愿则学孔子。然则此所谓姑舍是者。恐非有不足于颜子之意。盖孟子之志。在于愿学孔子。故曰姑舍是尔。看此一姑字可知也。
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
沙溪曰问二圣高下如何。欲以微观孟子所安之意。今人直以何如夫子解之。未妥。又曰不同道。亦举二圣不同处。微见其病乎偏。而仍言愿学孔子之全。则其不安于二子之意可见矣。
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
按或曰其君其民。是伯夷之君伯夷之民。此则其字就伯夷身上观也。或曰其君其民。如中庸所谓其人存则其政举之其字。此则其字指贤君贤民而言也。未知两说孰是。第以下章非其友不友之其字证之。则以贤者言者。意味似长。
鲁斋王氏曰乃所愿则学孔子。后四段尽在此句。〈小注〉
先师曰四段。指敢问其所以异以下四段而言。
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
问夷,惠得百里之地。果能朝诸侯有天下否。朱子曰孟子如此说。想是如此。然二子必不肯为。○杨氏曰只看颜子在陋巷。便做得禹稷事业。则夷,惠之能朝诸侯有天下可知。
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
按谚解以予之予字作내字释之。愚意不然。予乃宰我名也。宰我自称其名而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如此看则意味似长于谚解。未知如何。○曾以此质于尤丈。尤丈曰以名看。不啻胜似一倍。
新安陈氏曰宰予此言。深知孔子。此孟子所以表而出之于子贡,有若之言之先也。〈小注〉
按上文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故于此依其次第。先说宰我。次说子贡。次说有若。今陈氏以为宰我深知孔子。故表而出之于子贡有若之先。未知如何。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章
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
按大国即应上力字。力即土地甲兵之力也。有大国。故有此土地甲兵之力。既有此力。而又假此仁。故能欺其众而服之也。
以德行仁者王
按德与仁。非是两个物。德是吾之得于心者。苟推吾得于心者行之。便是仁也。○以力假仁。以德行仁。两仁字虽同。而力与德不同。假与行又异也。
执辕涛涂。侵曹伐卫之事。〈小注〉
按执辕涛涂。齐桓事也。侵曹伐卫。晋文事也。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章
尊贤使能。俊杰在位。
按于贤曰尊。于能曰使。可见人君待贤能之分也。
市。廛而不征。
王制市廛而不税。郑注云廛市物邸舍。税其舍。不税其物也。
以次序分地而经市〈小注〉
按次序。周礼地官作次叙。本注次谓吏所治舍。叙。肆行列也。经。界也。
以陈肆辨物而平市〈小注〉
本注陈。犹列也。辨物。物异肆也。肆异则市平。
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小注〉
本注物靡者。易售而无用。禁之则市均。郑司农云靡谓侈靡也。
以商贾阜货而行布〈小注〉
本注通物曰商。居卖物曰贾。阜犹盛也。郑司农云布谓泉也。
以量度成贾而征儥〈小注〉
本注征。召也。儥。买也。物有定价则买者来也。○贾音稼。
以质剂结信而止讼〈小注〉
本注质剂。谓两书一札而别之也。若今下手书。言保物要还矣。郑玄云质剂者。为之券藏之也。
以贾民禁伪而除诈〈小注〉
本注贾民胥师。贾师之属。必以贾民为之者。知物之情伪与实诈也。
以刑罚禁虣而去盗〈小注〉
本注刑罚。宪徇扑。○宪。罚播其肆也。徇。举以示其地之众也。扑。挞也。○虣。薄报反。
以泉府同货而敛賖〈小注〉
本注同。共也。同者。谓民货不售则为敛而买之。民无货则賖贳而予之。
大市日昃。百族为主。〈止〉贩夫贩妇为主。〈小注〉
本注日昃。昳中也。市。杂聚之处。言主者。谓其多者也。百族必容来去。商贾家于市城。贩夫贩妇。朝资夕卖。因其便而分为三时之市。郑司农云百族。百姓也。○昃音侧。本又作是。
如今人赁铺面相似〈小注〉
赁铺面。未详。○蔡氏清曰置邮。即今之铺亭。又曰即今官文书。常者逐铺递。急者驿马递。以此观之。铺亦似是传文书之处也。意者朱子时只税铺若干之赋。而更不征税所货之物。与市廛同也。
按朱子曰国都如井田样画为九区。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一区君之宫室。左右各三区皆民所居。今依此说。略以已见成图。
关。讥而不征。
周礼地官。司关掌国货之节。国凶札则无关门之征。犹几。注凶谓凶年也。札谓疾疫死亡也。无关门之征者。出入关门无租税。犹几。谓犹苛察。不得令奸人出入。
传。如今脚引。〈小注〉
周礼司关注。传。如今移。过所文书。○脚引未详。意或如今路引之类耶。〈路引。俗谓之行状。谓行人文状也。〉
周礼所谓以节传出纳〈小注〉
周礼司关掌国货之节。以联门市。〈货节。谓商本所发司市之玺节也。自外来者则案其节而书其货之多少。通之国门。国门通之司市。自内出者司市为之玺节。通之国门。国门通之关门。参相联以检猾商。〉有外内之送令则以节传出内之。〈有送令。谓奉贡献及文书。以常事往来。环人之职所送迎通宾客。来至关则为之节与传以通之。〉
廛无夫里之布
周礼地官载师以廛里任国中之地。注廛。民居之区域也。里。居也。○何氏曰在市之屋为廛。在里之屋为里。○蔡氏清曰廛而不征之廛。就市上廛之。故曰廛市宅也。廛无夫里之布之廛。即愿受一廛而为氓之廛也。前主商言。此主民言。
今战国之时。一切取之。〈注〉
按夫里之布。是罚民之游惰者。本非常税也。而今战国之时。既赋其常税。又为出夫里之布。盖先王罚民之法。其流弊至于此也。一切取之。谓罚赋常税。幷皆一切取之也。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止〉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注〉
按人之不忍人之心。即天地生物之心也。盖在天地则为生物之心。而人得之则为不忍人之心也。天地生物之心。即天地之仁也。人之不忍之心。即人之仁也。○朱子曰天地生物。自是温暖和煦。这个便是仁。所以人物得之。无不有慈爱恻怛之心。
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止〉可运之掌上。
按此一节。承首节而言。盖首节泛言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此节乃言先王能推不忍人之心。以行不忍人之政也。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止〉非恶其声而然也。
按此一节。指出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之事。以实首一节之言。盖言今此孺子入井之时。人之见之者。不知不觉。莫不有惊动恻隐之心。观此则可以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此一乍字极有味。盖人卒乍间见孺子入井。则不待安排计较。而此心便惊动而恻隐矣。此时念岂暇及于内交要誉恶声等事也。于此可见人本有此不忍人之心。而自然发见于外也。○乍见而恻隐。是无所为而为者也。内交要誉恶其声而然。是有所为而为者也。此天理人欲之分也。
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注〉
朱子曰此身躯壳谓腔子。而今人满身知痛处可见。又曰腔子。洛中俗语。是只在这躯壳里。又曰腔子犹言郛郭。此是方言。指盈于人身而言。
问上蔡见明道先生。〈止〉久之朱子曰。〈小注〉
按此问字。即朱子问于门人也。久之朱子曰者。盖门人无有对者。故久之朱子复此云云也。
恻隐之心。仁之端。〈止〉知之端也。
按上节既因论恻隐而悉数四者。故此段又说此四者皆由仁义礼智之性而发见其端也。○恻隐情也。仁性也。中间下得一心字。可见心统性情也。○朱子曰四个界限分明。然亦有随事相连而见者。如事亲孝。是爱之理。才孝便能敬兄。便是义。问有节文便是礼。知其所以然便是智。曰然。又曰孟子发明四端。乃孔子所未发。辟杨墨。是捍边境之功。发明四端。是宁社稷之功。
新安陈氏曰心涵养此性。心统性也。心节制此情。心统情也。〈小注〉
按性即心中所具之理也。情即性之感物而发见于外者。心即该贮此性。运用此情者也。故曰心统性情。今曰涵养节制语意似偏。恐未圆浑也。
问仁义礼智。由感而发则无次第。朱子曰发时无次第。生时自有次第。〈小注〉
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者。是各随其目前所遇之事而便即发见者。故曰发时无次第。有仁而后方生恻隐。有义而后方生羞恶。有礼而后方生辞让。有智而后方生是非。故曰生时有次第。
潜室陈氏曰性是太极浑然之全体。〈止〉端緖之发则可验。〈小注〉
按朱子大全。此乃朱子答潜室陈氏问玉山讲义书也。而辑释直以为潜室陈氏之说。未知其由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止〉不足以事父母。
按此一节。总结上六节之意。上言知皆扩而充之。看一知字则是只说到知上。盖言四者知皆扩而充之也。下说苟能充之。看一能字则专是说到行上。盖言既知得了。又能充满其量也。扩充者。有渐渐充去之意。故曰若火始燃泉始达。能充者。是已能充满也。故其效至于保四海。看扩字能字则可知。○无恻隐则必残忍而少恩。无羞恶则必冒没而无耻。不知辞让则心无恭逊之意。不分是非则必多颠错之举。以此而为子。必有伤恩贼义忤旨悖理之患。父子之间。必至乖戾而不能保矣。故曰不足以事父母。○朱子曰仁之端。只是仁之萠芽处。要推扩充满得自家本然之量。不特孺子入井便恁地。其他事皆恁地。如羞恶辞逊是非。不特于一件事上恁地。要事事皆然。方是充满慊足。无少欠阙矣。盖知字与始燃始达字相应。充字与保四海相应。才知得。便自不能已。若火始燃泉始达。
知皆即此推广。能由此而遂充之。〈注〉
蔡氏清曰即此之此字。指上文四端在我随处发见者言。由此之此字。又指知皆即此推广而充本然之量则其日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者言。二此字所指不同。
本然全具而各有条理〈注〉
按本然全具。体之存乎内也。各有条理。用之见于外也。
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章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止〉术不可不慎。
按此承上章论恻隐之心言。盖自以力假仁章至此四章。幷皆论仁。其间有小同异。而大槩皆一意也。○此段盖言人当初择术不可不慎。彼矢人与函人。其心初无异也。但一则学为矢之术。故欲伤人而为不仁。一则学为函之术。故欲不伤人而为仁。盖其术既异。故其心亦随而不同。术其可不慎欤。
孔子曰里仁为美。〈止〉是不智也。
按此一段。引孔子择仁里之训。以证择仁术之意。盖上段以择术比择仁。此段以择仁里比仁术。○所谓尊爵。言其至贵也。所谓安宅。言其至安也。今以仁譬于爵则是爵之尊者。譬于宅则是宅之安者。○莫之御而不仁。结上择不处仁也。是不智。结上焉得智也。○不择仁里。孔子以为不智。况自不为仁。则其为不智也甚矣。
仁义礼智。皆天所与之良贵。〈止〉故曰尊爵。〈注〉
按良贵之一贵字。即释爵字意也。兼统善长四字。即释尊字意也。
人当常在其中。而不可须臾离也。〈注〉
按此释安宅二字。
西山真氏曰不仁斯不智。下文言之。不智斯不仁。此是也。〈小注〉
按此段及下文。皆言不仁斯不智。未尝言不智斯不仁也。今以本文意观之。此段曰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其意以为莫有御之者。而人自为不仁。此为不智也。下文承此段言而乃曰不仁不智。集注曰以不仁故不智。上下文势。一贯下来。不可异观今西山云云。未知其故也。
不仁不智。〈止〉人役也。
按此段。承上段不仁是不智而言也。盖以不仁故不智。以不智故不知礼义。既为不仁不智。又为无礼无义。则其为人之役也必矣。
以不仁故不智。不智故不知礼义。〈注〉
按见此上下两故字。则所谓不仁不智。无礼无义之有次第。而不容他说者。可知也。
仁者如射。〈止〉反求诸己而已矣。
按此承上莫如为仁言。而明示为仁之要。引射者以比之。其正己而发。反求诸己。即如反诸身为仁之事也。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章
善与人同。〈止〉取于人以为善。
按舍己从人。言舍己之未善。而从人之善也。乐取于人以为善。言取人之善而为己之善也。是两者皆所谓善与人同者也。善与人同四字。统说也。
朱子曰此二句。本一事。〈小注〉
接是盖言舍己从人及乐取于人以为善。本是一事。而特交互言之耳。
双峯饶氏曰舜之称尧。方以舍己从人。〈小注〉
按方以。恐乃以之误。
自耕稼陶渔。〈止〉取于人者。
按或曰此泛言舜自在耕稼陶渔之时至于为帝。无非取于人以为善也。盖言自微赋时至为帝而如此也。或曰既云耕稼陶渔则其所取于人者。耕稼陶渔之事亦在其中。
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之人皆让居。〈小注〉
按以此文势观之。所谓让畔让居。皆似让于舜也。第韩子曰历山之农者侵畔。舜往耕焉。期年畎亩正。河滨之渔者争坻。舜往渔焉。期年鲛人逊齿而让长。东夷之陶者器苦窊。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仲尼叹曰耕渔与陶。非舜官也。而舜往为之者。所以救败也。以此观之。所谓让畔让居者。言人皆化舜之德。而自相让畔。自相让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