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八 南村辍耕录 卷之九
元 陶宗仪 撰 吴潘氏滂憙斋藏元刊本
卷之十

南村辍耕录卷之九

         天台陶 宗仪九成

卢踈齐先生文章宗𭥍云大凡作诗须用三百篇与离骚

 言不关于世教义不存于比兴诗亦徒作夫诗彂乎情

 止乎礼义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斯得性情之正古

 人于此𮗚风焉赋者古诗之流也前极宏侈之规后归

 简约之制古班固二都之赋冠绝千古前极铺张巨丽

 故后必称典谟训诰之作终焉厥后十𢾗作者仿而俲

 之盖诗人之赋必丽以则也古今文章大家数甚不多

 见六经不可尚矣𢧐国之文反复善辨孟轲之条畅荘

 周之奇伟屈原之清深为大家西汉之文浑厚典雅贾

 谊之俊徤司马之䧺放为大家三国之文孔明之二表

 建安诸子之数书而已西晋之文渊明归去来辞李令

 伯陈情表王𨓜少兰亭叙而以唐之文韩之雅健柳之

 刻削为大家夫孰不知然古文亦有数汉文司马相如

 扬䧺名教罪人其文古唐文韩外元次山近古樊宗师

 作为苦涩非古宋文章家尤多老欧之雅粹老苏之苍

 劲长⿱⺾⿰𩵋禾 -- 苏之神俊而古作甚不多见盖清庙茅屋谓之古

 朱门大厦谓之华屋可谓之古不可大𦎟玄酒谓之古

 八珍谓之羙味可谓之古不可知此者可与言古文之

 妙矣夫古文以辨而不华质而不俚为髙无排角无陈

 言无赘辞夫记者所以纪日月之逺近工费之多寡主

 佐之姓名叙事如书史法尚书頋命是也叙事之后略

 作议论以结之然不可多盖记者以𬾨不忘也夫叙者

 次序其语前之说勿施于后后之说勿施于前其语次

 第不可颠倒故次叙其语曰叙尚书序毛诗序古今作

 序大格様书序首言昼卦书契之始次言皇坟帝典三

 代之书及夫子定书之由又次言秦亡汉兴求书之事诗

 序首言六义之始次言変风変雅之作又次言二南王

 化之自碑文惟韩公最髙毎碑行文言人人殊面目首

尾决不再行蹈𥫄神道碑掲于外行文稍可加详埋文

圹记最宜谨严铭字从金一字不况用善为文者宜如

古诗雅颂之作行实之作当取其人平生忠孝大节其

馀小善寸长书法宜略为人立传之法亦然䟦取古诗

狼䟦其胡之义犯前则躐其胡䟦语不可多多则冗尾

语冝峻峭以其不可复加之意说则出自巳意横说

说其文详赡抑杨无所不可如韩公师说是也真公编

次古文自西汉而下它并不录迄唐惟存韩公四记柳

公㳺西山六记而巳古文之难岂其然乎

耶律文正王于星暦医卜杂𥮅内𥮅音律儒释异国之书

无不通究尝言西域暦五星宻于中国乃作麻答杷暦

盖回鹘暦名也

白湛渊先生续演雅十诗彂挥云海青羽中虎燕燕能制

 之小𨻶沉大舟关尹不吾欺者海青俊禽也而群燕縁

擈之即坠物受于所制者无小大也草食押不芦虽

 死元不死未见涤肠人先闻弃箦子者莫北有名押不

芦食其汁立死然以它药解之即苏华佗洗肠胃攻疾

 疑先服此也谁令珠玉唾岀彼藜藿肠仁人不为宝

 良贾宜深蔵者和林有尼能吐珠玉杂宝也婴啼闻

 木枝羝乳见茅茹何如百年身反尓无根㩀者漠北种

 羊角能产羊其大如兔食之肥羙婴啼木枝见山海经

 所载西狩获白麟至死意不吐代北有角端能通诸

 国语者角端北地异兽也能人言其髙如浮图𦂯脱

 海鹤喙已登方物舆仰面勿啾啾我长非侨如者小人

 长仅七寸夫妇二枚形躰毕具也羯尾大如斛坚车

 载不起此以不掉灭彼以不掉死者西漠有羯尾大于

 身之半非车载尾不可行也八珍殽龙鳯此出龙鳯

 外荔枝配江䖴徒夸有风味者谓迤北八珍也所谓八

 珍则醍醐麆沆野驼蹄鹿唇驼乳糜天鹅炙紫玉浆

 玉浆也玄玉浆即马你子滦人新巨松童山八百里

世无奚超勇惆怅度易水者取松煤于滦阳即今上都

去上都二百里即古松林千里其大十围居人薪之将

 八百里也两驼侍雪立终日饥不起一觉沙日黄肉

屏那足拟者沙漠雪盛命两驼趺其旁终夜不动用断

 梗架片毡其上而寝处于下暖胜肉屏且不起心兵也

 

今妇人面饰用花子起自唐昭容上官氏所制以掩㸃

 大暦巳前士大夫妻多妒悍婢妾小不如意辄印面故

 有月㸃㸃事见酉阳杂爼

今上之长公主之驸马刚哈刺咱庆王因坠马得一奇疾

 两眼黒睛俱无而舌出至胸诸医罔知所措广惠司卿

聂只児乃也里可温人也尝识此证遂剪去之顷间复

生一舌亦剪之又于真舌两侧各去一指许却涂以药

 而愈时元统癸酉也广惠司者回回之为医者隶焉

㐮州榖城县城门外道傍石人缺剥腹上有字云磨兜鞬

 慎勿言是亦金人之流也距县西五十里有石人二相

 偶而立腹上题刻一云已及一云未匝不可得而详也

 浮休阅目集

吾郷临海章安镇有蔡木匠者一夕手持斧斤自外归道

由东山东山众所殡葬之处蔡沉醉中将谓抵家扪其

棺曰是我榻也寝其上夜半酒醒天且昏黒不可前未

免坐以待旦忽闻一人髙叫棺中应云唤我何事彼云

某家女病损证盖其后园葛大哥淫之耳却请法师捉

鬼我与你同行一𮗚如何捾中云我有客至不可去蔡

 明日诣主人曰娘子之疾我能愈之主人惊喜诺以厚

谢因问屋后曽种葛否曰然蔡遍地翻掘内得一根甚

 巨斫之且有血煮啖女子病即痊

京师城外万柳堂亦一宴㳺处也野云廉公一日于中置

 酒招䟽斋卢公松雪赵公同饮时歌児刘氏名解语花

 者左手折荷花右手执杯歌小圣乐云绿叶阴浓遍池

 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𥘉绽朵朵蹙红罗乳燕雏莺弄

 语对髙柳鸣蝉相和骤雨过似璚珠乱撒打遍新荷人

 生百年有㡬念良辰羙景休放虚过富贫前定何用苦

 张罗命友邀賔宴赏饮芳醑浅斟低歌且酩酊从教二

 轮来往如梭既而行酒赵公喜即席赋诗曰万柳堂前

 数亩池平铺云锦盖涟漪主人自有沧洲趣逰女仍歌

 白雪词手把荷花来𭄿酒歩随芳草去寻诗谁知只尺

 京城外便有无穷万里思此诗集中无小圣乐乃小石

 调曲元遗山先生好问所制而名SKchar多歌之俗以为骤

 雨打新荷者是也

金石草木之変异杂见于传记数年来天下扰攘怪事尤

甚信前人之书不诬也至正丙申浙西都郡皆有兵正

 月嘉兴枫泾镇戴君实门首柳𣗳若牛鸣者三主人与

 㒒从悉闻之斩其𣗳不一月苗军抄掠赀产又两月屋

 毁于兵是岁寒食日海塩州赵𥘉心率子侄辈诣先垄

 汛扫松揪忽闻如老SKchar作声戛戛不绝审听所在乃是

 一柏𣗳顷间众𣗳同声和之一二时方止举家惶惑至

 八月苗军火其居明年六月红军掠货财妇女而侄善

 如死于难余亲见君实馆賔黄伯成与𥘉心之孙元衡

 说元衡善如子也其事虽迟速不同而二家之遭祸则

 一吁诚异哉

至正丙申正月常熟州䧟松江府印造官号给散吏兵佩

带以防奸伪号之制作画为圆圈绕圈皆火𦦨圈之内

 一府字以府印印府字上圈之外四角府官花押民间

谣曰满城都是火府官四散躲城里无一人红军府上

坐不二月城破悉如所言

杭州赤山之阴曰筲箕泉黄大痴所尝结庐处其徒弟沈

生狎近侧一女道姑闾门有欲白之于师沈惧引厨刀

自割其执㡬死众救得活而疮口流血经月馀不合偶

问诸阉奴教以煆所割执捣粉酒服如其言不数日而

三宝柱字延圭色目人颇以才学知名虽湛于酒色而能

练逹吏事刚正有守为浙省郎中日大书四句于门屏

 之上曰逆刮蛟龙鳞顺捋虎豹尾若将二伎论尤比干

 人易其意盖以杜绝人之求请耳然亦隘矣哉终不大

 顕逹而死于难

至元间平原郡公赵氏与芮宋福王也其子娶全竹斋少

 保之女婚启内一聮云依光蓟北苟安公位之居回首

 江南惟重毋家之念尽有味

陶侃毋得古正之道彂人伦之本将示教于天下谓朴散

 俗壊乐溃礼阙有子不教不至于道若失大训不可登

 于伟望乃求师傅延英茂终日迫于用不欲于郤缺俄

 而车盖载止饩馈并竭茍失其人子将不进计划始成

 确然独断谓髪可弃训不可失乃金刀既止黰发云散

 怡然无咨嗟之色俨若待賔之具上𢙢不足以顕恭下

 未可谓训子頋其母激忿填膺寸晷是学不迨于至以

 超圣人之域焕乎贤者之业且礼信仁义君子之事妇

 人何得而知盖至道大䘮其俗巳乱故妇人贤君得以

 行其事千古之下厥行独明当时为人之父为人之母

 睹斯行闻斯举得不激厉乎苟天下皆如陶母之志则

 天下皆陶之子也盖人谓子㓜而蒙稚不致精训致悖

大道乱人纪良可惜哉铭曰发也者为飬之具賔也者

致教之英茍非异礼孰能作世之程千载之下如陶之

 毋安可継乎齐英宗仪因读唐皇甫持正先生文集

见陶母碑不觉泣数行下追惟先妣拳拳于教子真有

陶母之志是故今翰林承旨蜕庵张先生所撰墓铭

有曰夫家贫劬力纺绩以给诸子无废学之辞自頋不

肖不克勉于学已成令名罪莫大焉谨录于此庶亦可

 以自惧也

婺州许白云先生字益之𨼆居金华山四十年不入城

府著书立言足以垂教后世浙东廉使王公継学访先

生于山中谓先生清气逼人可畏既退明日以学行荐

 于 朝有录其举文至者先生方讲说目不一少视其

 无意于仕䆠如此先生殁追谥文懿先生

后至元丁廿夏六月民间谣言朝廷将采童男女以授

鞑靼为奴婢且俾父母护送抵直北交割故自中原至

 于江之南府县村落凡品官庶人家但有男女年十二

 三以上便为㛰嫁六礼既无片言即合至于巨室有不

 待车舆亲迎辄徒歩以往者盖惴惴焉惟𢙢使命戻止

 不可逃也虽守土官吏与夫鞑靼色目之人亦如之竟

莫能暁经十馀日𦂯息自后有贵贱贫富长㓜妍丑匹

配之不齐者各生悔怨或夫弃其妻或妻憎其夫或讼

于官或死于天此亦天下之大変从古未知闻也呉中

僧祖柏号子庭者素称滑稽口占绝句曰一封丹䛇

为真三杯淡酒便成亲夜来明月楼头望惟有姮娥不

嫁人又有人集古句云翡翠屏风烛影深良宵一刻直

千金共君今夜不须睡明日池塘是绿阴可谓深于命

意者矣

世以疗马者曰兽医疗牛者曰牛医周礼天官冢宰篇兽

 医下士八人注兽牛马之属按此则疗牛者亦当曰兽

医矣

天下兵甲方殷而淮右之军嗜食人以小児为上妇女次

 之男子又次之或使坐两缸间外逼以火或于铁架上

生炙或缚其手足先用沸汤浇泼却以竹帚刷去苦皮

或盛夹袋中入巨锅活煮或刲作事件而淹之或男子

则止断其双腿妇女则特剜其两乳酷毒万状不可具

言緫名曰想肉以为食之而使人想之也此与唐初朱

粲以人为粮置捣磨寨谓啖醉人如食糟豚者无异固

在所不足论唐张𬸦朝野佥载云武后时杭州临安尉

薛震好食人肉有债主及奴⿰⾔𭥍 -- 诣临安止于客舎饮之醉

 并杀之水银和煎并骨销尽后又欲食其妇妇知之逾

 墙而遁以告县令令诘之具得其情申州录事奏奉敕

 杖一百而死假成式酉阳雑爼云李廓在颖州获火光

 贼七人前后杀人必食其肉狱具廓问食肉之故其首

 言某受教于巨盗食人肉者夜入人家必昏沉或有魇

 不窹者卢氏杂说云唐张茂昭为节镇频吃人肉及除

 统军到京班中有人问曰闻尚书在镇好人肉虚实𥬇

 曰人肉腥而且䏰争堪吃五代史云苌从简家世屠羊

 从简仕至左金吾卫上将军尝历河阳忠武武宁诸镇

 好食人肉所至多潜捕民间小児以食之赵思绾好食

 人肝及长安城中食尽取妇女㓜稚为军粮毎犒军辄

 屠数百人三国志云呉将髙澧好使酒嗜杀人而饮其

 血日莫必于宅前后掠行人而食之宋荘季𥙿鸡肋编

 云自靖康丙午岁金狄乱华盗贼官兵以至居民更互

 相食全躯𭧂以为腊登州范温率忠义之人泛海到钱

 唐有持至行在犹食者老痩男子痩词谓之饶把火妇

 人少艾者名之不羡𦎟小児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

 脚羊赵与峕賔退录云本朝王継勲孝明皇后母弟太

 祖时屡以罪贬后以右监门卫率府副率分司西京残

 𭧂愈甚强市民间子女以备给使小不如意即杀而食

之太宗即位㑹有诉者斩于洛阳又知钦州林千之坐

食人肉削籍隶海南嗟夫食人之肉人亦食其肉此兵

革间之流惨耳君子所不𩓑闻者其薛震辈当天下宴

安之日而又身为顕䆠岂无珍羞羙善足以厌其口腹

頋乃喜啖人肉是虽人𩔗而无人性者矣终至于诛斩

窜逐而后巳天之报施不亦宜乎

王眉叟寿衍号溪月杭州人出家为道士受知晋邸后以

 弘文辅道粹徳真人管领郡之开元宫浙省都事刘君

时中致者海内名士也既卒贫无以为⿱苑土躬往吊哭周

其遗孤举其柩葬于徳清县与巳之寿穴相近春秋祭

 扫不怠然此事行之于异教中尤不易得

钱唐二字其来甚逺按史记始皇本纪至云梦浮江下丹

阳至钱唐临浙江上㑹稽立石刻颂秦徳西汉地理志

 亦有钱唐县今唐字从土则误矣盖以钱易土及捐󠄂钱

 筑塘等事皆傅㑹之辞自注世说者巳然况后世乎

道士张伯雨号句曲外史又号贞居尝从王溪月真人

 入京𥘉燕地未有梅花呉闲闲宗师全节时为嗣师新

 从江南移至护以穹庐扁曰漱芳亭伯雨偶造其所恍

若与西湖故人遇徘徊既乆不觉熟寝于中真人终日

 不见伯雨深以为忧意其出外迷失街道也梦觉日巳

莫矣归道所由嗣师𥬇曰伯雨素有诗名冝作诗以赎

过伯雨遂赋长诗有风沙不惮五千里将身跳入仙人

壷之句嗣师大喜送翰林集贤尝所往来者𡊮学士伯

长谢博士敬徳马御史伯庸呉助教飬浩虞脩撰伯生

 和之它日伯雨往谒谢诸公惟虞先生全不言儒者事

 只问道家典故虽答之或不能详末问能作㡬家符篆

 曰不能先生曰某试书之以质是否连书七十二家伯

 雨汗流浃背辄下拜曰真吾师也自是托交甚契故与

 先生书必称弟子焉伯雨杭州人

水之咸淡相交处产河豚河豚鱼𩔖也无鳞颊常怒气满

 腹形殊弗雅然味极佳煮治不精则能杀人所以东坡

 先生在资善堂与人谈河豚之羙云㩀其味真是消得

 一死浙西惟江阴人尤珍之毎春首𥘉出时必用羞祭

 品毕然后作𦎟而邻里间互相馈送以为礼腹中之膟

 曰西施乳夫西施一羙妇耳岂乳亦异于人耶顾千载

 而下乃使人道之不置如此则夫差之亡国非偶然矣

 若鲚鱼子名螳螂子及松江之上海杭州之海宁人皆

 喜食蟛蜞螯名曰鹦哥觜以有极红者似之故也二物

 象形而云又非西施乳之比矣按𩔗编鱼部引博雅云

 鯸䱌盈之鲀也背青腹白触物即怒其肝杀人正今人

名为河豚者也然则豚当为鲀

至正辛巳莫春之𥘉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只理瓦台入城

 知任之日衣红児童谣曰火殃来矣至四月十九日杭

州灾毁官民房屋公𪠘寺𮗚一万五千七百五十五间

烧死七十四人明年壬午四月一日又灾尤甚于先自

 昔所未有也数百年浩繁之地日就凋弊实基于此

余尝见落水兰亭一卷乃五字不损本今呉中分湖陆氏

 所蔵而赵彛斋之物也彛斋宋宗室子讳孟坚字子固

 𢑱斋其自号居嘉兴之广陈酷嗜古法书名画能作墨

 花于水仙尤长此帖姜白石旧蔵后归霅川俞寿翁𢑱

斋复从寿翁易得喜甚来夜回棹至升山大风覆舟行

李皆渰溺无馀彛斋立浅水中手持此帖示人曰兰亭

 在此馀不足分吾意也因题八字于卷首云性命可䡖

 至宝是保

李子昭者松江府提控案牍李宗庆子也侧室刁氏有娠

妻怒之棰挞苦楚昼夜不息数次自经与溺以省𮗜不

得死窃自念曰我若就蓐亦必死耳等死何自求早死

 之为幸因多食海蛰与冷水胎既落血上冲心而身随

 亡不数日鬼怪百出妻得奇疾宛若死者但只心胸微

 温支躰不僵其家就床褥作一窍任其便溺时以少饮

 纳口中辄咽不与亦不言肌经三年馀形骸枯槁无复

 生理家人益厌之一夕忽诣舅姑所叩𥨊(“爿”换为“丬”)室户舅姑曰

 汝恶得至此必为鬼矣曰妾已复生实非鬼也𩓑见舅

 姑具告所然舅姑惊𢙢呼家人悉起取火烛之果此病

 躯及觇其卧榻已空始信之因问其详曰妾为亡婢诉

 𡨚摄至阴府即今岳祠也命妾与婢对词妾以汝懐孕

 时打骂则或有之然未尝令汝吞药损堕婢仇执甚坚

 妾不得白遂招承枷禁幽圄中日得小叔以饼饵粥饭

 之𩔗相馈故不馁今复得送妾还入门弄其児戏挞之

 一下児哭遂推妾置灶上即若梦𮗜者但𮗜怠倦故勉

强至此舅姑曰汝既𬒳禁何自得释曰㑹上帝有赦故

也急呼小郎妻问之曰适间児子惊啼云梦见乃父击

其首小郎盖提控之次子㤗甫先为其妹夫金可大所

杀者此妇至今强健与夫见寓府城西郭又复生两子

矣志怪古或多然漫书于此以为世之妒妇𭄿

赵魏公云作诗用虚字殊不佳中两聮填满方好出处𦂯

使唐巳下事便不古

荘绰鸡肋编云太史公作伯夷传但云伯夷叔齐孤竹君

 之二子也而论语音注引春秋少阳篇谓伯夷姓墨名

 允一名元字公信叔齐名智字公逹夷齐谥也陆徳明

 取之不知少阳篇何人所著今世犹有此书否吾衍闲

居录云孤竹君姓墨名台𥘉见孔丛子注中子名

伯辽见周昙咏史诗注伯当作仲若如吾说则伯夷叔

齐似又是名非谥矣

淮海龚翠岩先生寓呉门日一僧𫞐道衡者颇聡慧识

 道理先生与之㳺偶市肆粥汉印一颗𫞐尝酬价归取

 镪先生适见主人以实告遂用十五缗买之语诸女女

 曰大人乃亦夺人所好先生惊悟即持送𫞐遇诸道𫞐

 曰先生爱而收蔵奚以赠曰在彼犹在此也𫞐固辞曰

 在彼犹在此也相譲乆之沉诸渊而别吁若先生者可

 谓善矣孰谓异端中有此㢤然先生之女尤可敬也

呉江华严寺浮图之颖望之二矢著其上簳羽宛然可辨

 相传宋南渡𥘉金人粘䍐乘快一彂而中又贾似道出

 督时祝矢自誓亦中焉故留题者有至今塔杪留遗镞

 犹是元戎金仆姑之句大徳庚子春寺主僧善信大修

浮图更其颖而新之视向二矢实圆铁条二交贯横亘

 盖必昔人以是辅颖且以防SKchar鹘之巢故耳传者所谓

 乃大妄也因着此以祛后世之惑长乐郭徳基有华

严塔颖辨疑行于时盖郭尝官此州目击其非

项后白发曰素领汉冯唐白首为𭅺官素发垂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