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十一 六臣注文选 卷第三十二
梁 萧统 编 唐 李善 注 唐 吕延济 注 唐 刘良 注 唐 张铣注 唐 吕向 注 唐 李周翰 注 景上海涵芬楼藏宋刊本
卷第三十三

六臣注文选巻第三十二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并五臣注

 骚上

  离骚经

   屈平铣曰史记 屈原字平仕楚为三闾大夫上官靳尚妒其才能譛毁之王乃流屈原

    于江南不知所诉乃作离骚经离别骚愁也言已遭放逐离别愁苦犹陈正道以讽諌也上述

    唐尧下序桀纣以香草善鸟龙鳯以譬忠贞君子以灵脩美人以喻于君以𦤀草恶禽飇风云

    霓比小人援天引圣终不见省遂赴汨渊而死

   王逸注序曰离骚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与楚同姓仕于怀王

帝髙阳之苖裔兮逸曰苖𦙍也裔末也髙阳颛顼有天下之号也帝系曰颛顼娶于滕隍氏

女而生老僮是楚先其后熊绎事周成王封为楚子居于丹阳其孙武王求尊爵于周周不与遂僣号称王始都于郢是

时生子瑕受屈为客卿因胤末之子孙恩深而义厚也翰曰帝颛顼髙阳氏言我与楚俱髙阳氐之苖裔朕皇

考曰伯庸逸曰朕我也皇美也父死称考诗曰既右烈考伯庸字也屈原言我父伯庸体有美徳以忠辅

楚世有令名以及于己 济曰屈原自称也古人质与君同称朕父死后称之曰考伯庸原父名也摄提贞

于孟陬逸曰太岁任寅曰摄提孟始也贞正也于于也正月为陬 良曰于犹于也馀同逸注

惟庚寅吾以降逸曰惟词也庚寅日降下也寅为阳正庚为阴正言己以太岁在寅正月始春

庚寅之日下母之体 向曰庚寅日辰也降下也言我以摄提岁正月庚寅日下母之体是得阴阳中正之气皇览

五臣作鉴揆余于五臣本无于字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逸曰皇皇考也覧睹

也揆度也肇始也锡赐也嘉善也言己美父伯庸观我始生年时度其日月皆合天地正中故始锡我以美善之名 铣

同逸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逸曰正平也则法也灵神也均调也言平

正可法则者莫过于天养物均调者莫神于地髙平曰原故伯庸名我为平以法天字我曰原以法地夫人非名不荣非

字不彰故子生父思善应而名字之以表其徳观其志也翰曰礼始生三月父亲名之既冠而字之正平则法灵善也

均亦平也言父观我初生时日法度能正法则善平理故思善应而名之以表其徳纷吾既有此

内美兮又重之以脩能逸曰纷盛貌脩逺也言己之生内含天地之美气又重有

绝逺之能与众异也济曰内美谓忠贞也言内有忠贞外有材艺之逺能江蓠与辟芷

逸曰扈披也楚人名披为扈江蓠芷皆香草也辟为幽也芷幽而香 良同逸注五臣作纫秋兰

以为佩汨余若将不及兮逸曰纽索也兰香草也秋而芳佩餙也所以象徳言

已脩身清洁乃取江蓠辟芷以为衣被纽索秋兰以为佩饰博采众善以自约束汨去貌疾若水流也 良曰纽结也言

己脩身清洁披香草以为服饰也汨疾也言岁月行疾若将追之不及也恐年岁之不吾与

逸曰言我念年命汨然流去诚欲辅君心汲汲常若不及又恐年忽过不与我相待而身老 铣曰恐年岁不与我相待

而年老不得辅于君也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五臣作㧛洲之宿

逸曰搴取也阰山名𭣄采也水中可居者曰洲草冬生不死者楚人名曰宿莾言已旦起升山采木兰上事太

阳承天度也夕入洲泽采取宿莾下奉太阴顺地数也动以神祗自敕诲也木兰去皮不死宿莾遇冬不枯屈原以喻谗

人虽欲困己已受天性终不可变易 翰曰言朝升山取木兰承阳也夕入洲持莾顺阴也木兰去皮不死宿莾经冬不

凋故屈原取以自喻言谗人困已终不能变易忠直也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

秋其代序逸曰淹久也代更也序次也言日月昼夜常行忽然不久春往秋来以次相代言天时易过人

年易老翰同逸注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逸曰零落

皆堕也草曰零木曰落迟晩也美人谓怀王也言天时运转春生秋杀草木零落岁复尽矣而君不建立道徳举贤用士

则年老暮晩而功不成 济曰草木零落言岁晩喻年老也美人喻君也言岁暮年老而不早用贤于国无成功也

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其此度也五臣本上无不下无也字 逸曰年

徳盛曰壮弃去也秽行之恶也以喻谗佞百草为稼穑之秽谗佞亦为忠直之害也改更也言愿君务及年徳盛壮之时

脩明政教弃逺谗佞无令害贤改此惑误之度脩先王之法也 良曰抚持也言持盛壮之年废弃道徳用谗邪之言为

秽恶之行何不早改此法度以从忠正之言五臣作䇿骐骥以驰骋兮来吾

𨗳夫先路逸曰骐骥骏马也以喻贤智言乘骏马一日可致千里以言任贤智即可至于治也言已如得

任用将驱先行愿来随我遂为君导入圣王之道 向曰骐骥骏马喻贤人言君能任贤人我得申展则𨗳引君入先王

之道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逸曰昔往也后君也

谓汤禹文王也至美曰纯齐同曰粹众芳喻群贤也言往古夏禹殷汤周王所以能纯美其徳而有声明之称者皆举用

众贤使在显职故道化兴而万国宁也 铣曰三后谓汤禹文王也纯美也粹不杂也众芳喻众贤也言三王所以有纯

美之徳以众贤所在故也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纽五臣作纫夫蕙

𮎼昌改切 逸曰申重也椒香木其芳小重之乃香菌薰也叶曰蕙根曰薰也纽索也蕙𮎼皆香草也以喻贤者言禹

汤文王虽有圣徳犹杂用众贤以致于化非独索蕙𮎼任一人也 翰曰杂非一也申用也椒菌桂皆香木纫结也蕙𮎼

香草也皆喻贤者言禹汤文王虽圣明杂用贤人岂独任一人而已彼尧舜之耿𮞉介兮

既遵道而得路逸曰耿光也介大也遵循也路正也言尧舜所以能有光明大徳之称者以循

用天地之道举贤任能使得万事之正也 济同逸注何桀纣之昌披兮夫唯

捷径以窘逸曰昌披衣不带貌捷疾也径邪道窘急也言桀纣愚惑违背天道施行惶遽

衣不及带欲涉邪径急疾为治故身触陷阱至于灭亡 良曰桀纣夏殷失道之君昌披谓乱也言桀纣苦人使乱用捷

疾邪径急歩而理之故身至灭亡五臣本有夫字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

以险隘逸曰党朋也论语曰群而不党偷苟也幽昧不明也险隘谕倾危也言已念彼谗人相与朋党嫉妒

忠直苟且偷乐不知君道不朋国将倾危以及其身矣 向曰偷苟且也馀同逸注岂余身之惮

殃兮恐皇舆之败绩逸曰惮难也殃咎也皇君也舆君之所乘也以喻国也绩功也言我

欲諌争者非难身之被殃咎也但恐君国倾危以败先王之功 铣曰败绩崩坏言我所以不难殃咎諌诤者恐君行事

之失崩坏先王之功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逸曰⿰纟⿱𢆶匹 -- 继

也武迹也诗曰履帝武敏歆言已急欲奔走先后以辅翼君者冀及先王之徳继续其迹而广其基也奔走先后四辅之

职也诗曰予聿有奔走予聿有先后是之谓也 翰曰言欲忽然奔走先后以为辅翼者冀及先王之徳⿰纟⿱𢆶匹 -- 继续先王之迹

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齐怒逸曰荃香草也以喻君也

人君被服芬香故以香为喻恶数指斥尊者故变言荃也齐疾也言怀王不徐察我忠信之情反信谗言而疾怒 济曰

齐同也言君不观察我之中诚反信谗人与之同怒于我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

忍而不能舎也逸曰謇謇忠言貌也易曰王臣謇謇匪躬之故舎止也言己忠言謇謇諌君之

过必为身患然中心不能自止而不言也 良曰謇謇直言貌言我固知直言之为已患恐君之败故忍此祸患而不能

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脩之故也逸曰指语也九天谓

中央八方也正平也灵神也脩逺也能神眀逺见者君徳故以喻君言己将陈忠䇿内虑之心上指九天告语神眀使平

正之唯用怀王之故欲自尽也 向曰九阳数谓天也脩长也言有神眀长久之道者君徳也故以喻君言我指天欲为

君行正平之道而君不用我故将欲自尽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

逸曰遁隐也言怀王始信任已与我平议国政后用谗言中道悔恨隐遁其情而有佗志 铣曰初始成平悔改遁

移也言君始与我平议国政后信谗言因改移本情而有他志余既不难五臣本有夫字离别兮

伤灵脩之数化逸曰近曰离逺曰别化变也言我竭忠见过非难与君离别也伤念君信用谗

言志数变易无常操也 翰曰伤惜也言我不难离别于君但惜君信谗而数变易余既滋兰之

九畹兮又𣗳蕙之百亩逸曰滋莳也十二亩为畹𣗳种也二百四十步为亩

言已虽见放流犹种莳众香脩行仁义勤身自勉朝暮不倦济曰滋益也三十亩曰畹树执也兰蕙草喻行也言我虽被

斥逐脩行弥多畦蒥荑与揭五臣车兮杂杜蘅与芳芷

逸曰留夷香草也揭车亦芳草一名䒗舆五十亩为畦杜蘅芳芷皆香草名也言已积累众善以自洁饰复植留夷杜蘅

雑以芳芷芬香益畅徳行弥盛良曰言积累众芳自洁饰其徳行冀枝叶之峻五臣作葰茂兮

愿俟时乎吾将刈逸曰冀幸也峻长也刈获也言已种植众芳幸其枝叶盛长实核成熟愿

待天时吾将𫉬取收藏而成其功也以言君亦宜畜养众贤以时进用而待仰其治也 向曰葰茂盛貎言我种植众芳

冀枝叶之盛愿待成时收刈藏而飨之喻君养贤以时进用而委其成理虽萎绝其亦何伤

兮哀众芳之芜秽逸曰萎病也绝落也言已所种芳草当刈未刈蚤有霜雪枝叶虽蚤萎病

绝落何能伤我乎哀惜众芳摧折枝叶芜秽而不成也以言已脩行忠信冀君任用而遂斥弃则使众贤志士失其行也

铣曰萎绝黄落也众芳喻众贤也言我积行为谗邪所害见逐亦犹植芳草为霜露所伤而落虽如是于我亦何能伤但

恐众贤志士见而是芜秽不自脩也众皆竞进以贪婪兮慿不厌

乎求索逸曰竞并也爱财曰贪爱食曰婪慿满也楚人名满为慿言在位之人无有洁清之志皆并进取贪

婪于财利中心虽满犹复求索不知厌饱 翰曰言众在朝者皆竞为进趣贪婪财利在身虽满不知厌足复为求索

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五臣作与心而嫉妒逸曰羌楚人语

词也以心揆为恕量度也害贤为嫉害色为妒言在位之臣心皆贪婪内以其志恕度他人谓己用不同则各生嫉妒之

心推弃淸洁使不得用也 济曰羌乃也言贪婪之人乃内恕于己以量度他人谓与己同贪若否则各生嫉妒之心谗

譛之使不得进用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逸曰言众

人所以驰骛惶遽者追逐权贵求财利也故非我心之所急务众急于利我独急于义者也 良曰忽急也言众人急于

势利而奔走非我所急也我所急者仁义也老冉冉其将至兮恐脩名之

不立逸曰冉冉行貎立成也言人年命冉冉而行我之衰老将以速至恐脩身建徳而功不成名不立也 向曰冉

冉渐渐也立成也言我之年渐渐将至恐脩理名徳而不能成朝饮木兰之坠露兮

夕餐秋菊之落英逸曰坠堕也言己旦饮香木之堕露吸正阳之津液暮食芳菊之落英言

吞阴阳之精蕊动以香净自润泽 铣曰英花也饮香木之露食秋菊之花者取其香洁以合己之徳苟余

情其信姱𤓰以练要兮长顑亦何伤逸曰苟诚

也练简也顑颔不饱貌也言己饮食好美中心简练而合道要虽长顑颔饥而不饱亦无所伤病也 翰曰苟且姱大练

择也且信大择要道而行虽长饥苦亦何伤于我五臣作掔木根以结𮎼兮贯薜

荔之落蕊逸曰㧛持也贯累也薜荔香草也縁木而生落堕也蕊实貌言已施行常㧛木引坚据持根本

又贯累香草之实执持忠信不为华饰之行也 济曰根本贯拾也蕊花心也言我持木之本佩结香草拾其花心以表

已之忠信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所绮 逸曰胡绳香

草也纚纚好貌也矫直也言已行虽据根本犹复矫直菌桂芬芳之性纫索胡绳令之泽好以善自约束终无懈已 良

曰矫举也纚纚索好貎言举此香木以自比结索其香草以约束于己五臣作蹇吾法夫前脩

兮非时五臣作世俗之所服逸曰言我忠信謇謇者乃上法前代逺贤固非今时俗之人所可服

行也 向曰謇难也前脩谓前代脩习道徳之人服用也言我所以遭难者吾法前脩道徳之人故不为代俗所用

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逸曰周合也彭咸殷贤大

夫諌其君不听自投水而死遗馀也则法也言己所行忠信虽不合于今之人欲依古之贤者彭咸馀法以自率厉也

铣同逸注长太息以掩涕兮哀人五臣作民生之多艰逸曰言己自伤

施行不合于俗将效彭咸沉身于渊乃太息长悲哀念万人受命而生遭遇多艰以陨其身也 翰曰艰难也言我自伤

忠信不合当代故太息掩涕哀此万姓遭轻薄之俗而多屯难余虽好脩姱𤓰以鞿

羁兮謇朝谇而夕替逸曰鞿羁以马自喻也缰在口曰鞿草络头曰羁言为人所系累也

谇諌也诗云谇予不顾替废也言己虽有绝逺之智姱好之姿然以为谗人所鞿羁而系累矣故朝諌謇謇于君夕暮而

身废弃也 济曰鞿羁衔勒也言我虽习前圣人之大道而为谗人所衔勒不避难而谏朝谏而夕暮废弃

替余以蕙𬙋兮又申之以揽茝逸曰𬙋佩带也又复也言君所

以废弃己者以余带佩众香行以忠正之故也然犹复引芳𮎼以自结束执志弥笃也 良曰𬙋佩也言君所以废弃我

者以我佩忠信之心故也申重揽持也然我犹揽芳草自结束以执贞节亦余心之所善兮

虽九死其犹未悔逸曰悔恨也言己履行忠信执守清白亦我心中之所美善也虽以见过

支解九死终不悔恨也 良曰九数之极也言忠信贞㓗我心所善以此遇害虽九死无一生未足悔恨怨灵

脩之浩荡兮终不察夫人五臣作民逸曰灵脩谓怀王也浩犹浩浩荡犹

荡荡无思虑貌也言己所以怨恨于怀王者以其用心浩荡骄敖放恣无有思虑终不见省察万人善恶之心故朱紫相

乱国将倾危也 铣曰浩荡法度坏貌言我怨君法度废坏终不察众人悲苦众女嫉余之蛾

眉兮谣诼谓余以五臣作之善淫逸曰众女谓臣众也蛾眉好貌谣谓毁也

诼音啄犹譛也淫邪也言众女嫉妒蛾眉美好之人譛而毁之谓之善淫不可信也犹众臣妒嫉忠正言己淫邪不可任

也 翰曰众女喻谗臣也蛾眉美女喻忠直也谣诼谓譛毁也言谗邪之人妒我忠直皆譛毁之谓我善为淫乱

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仓故 逸曰偭背也圆曰规方

曰矩错置也言今时之工才知强巧背去规矩更造方圆必不坚固败材木也以言佞臣巧于言语背违先圣之法以意

妄造必乱政化危君国也 济曰规矩法则也言工巧之人背违绳墨妄为法则改古之道妄置其妙败材木而不坚固

谗佞之人巧为言语离圣人之法亦必败国危政背䋲墨以追曲兮竞周容

以为度逸曰追随也䋲墨所以正曲者周合也度法也言百工不随䋲墨之直道随从曲木屋必倾危而不

可居也以言人臣不脩仁义之道背弃忠直随从枉佞苟合于世以求容媚以为常法身必倾危而被刑戮 良曰言背

墨䋲之直而从其曲则屋坏苟为邪佞竞合当代以取容媚不依法度则国亡矣郁悒余侘

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逸曰忳徒昆切忧貌也侘傺失志貌 侘丑加

切犹堂堂立貌也傺丑世切住也楚人名住曰傺言我所忳忳而忧中心郁悒怅然住立而失志者以不能随从时俗屈

求容媚故独为时人所穷团也 向曰忳郁忧思貌悒不安也言我忧思而失志者以不能随代求容媚固独穷困于当

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逸曰溘犹奄也

言我宁奄然而死形骸流亡不忍以忠正之性为邪淫之态也 铣曰言我终不忍为邪佞之态以自全鸷鸟

五臣本无之字不群兮自前代五臣作世而固然逸曰鸷执也谓能执服众鸟鹰

鹯之类也以喻忠正言鸷鸟执志刚厉特处不群以言忠正之士亦执分守节不随俗人自前代固然非独于今 翰曰

鸷鸟鹰鹯之属此鸟执志刚厉不与众鸟同群忠正之士者亦守节不随俗为谄媚从前代固如是非但于我何方

圆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逸曰言何所有圆凿受方枘而能合者谁

有异道而相安邪言忠佞不相为谋也 济曰方木圆穴不可相合邪佞忠正异道而谁肯相安哉屈心而

抑志兮忍尤而攘诟呼候 逸曰抑案也尤过也攘除也诟耻也言己所以能屈案心志

含忍罪过而不去者欲以除去耻辱诛谗佞之人如孔子诛少正邜也 良曰我所以屈心案志者将欲思过除其𣸧耻

诛谗佞清朝廷也伏淸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逸曰言士有伏

清白之志以死忠直之节者固乃前代圣王所厚哀也故武王伐纣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也 向同逸注

相道之不察五臣本有兮字延伫乎吾将反逸曰延长也伫立貌 诗云伫

立以泣言己自恨视事君之道不明察当若比干伏节死义故长立而望将欲还反终己之志 铣曰悔恨相视察审也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逺逸曰回旋也迷误也言及旋我

之车以反故道反迷已误欲去之路尚未甚逺也同姓无相去之义故欲还也 翰曰回车复路将还也歩余

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逸曰歩徐行也泽曲曰皋土髙曰丘四堕

曰椒丘言已欲还则徐徐行歩我之马于芳泽之中以观听怀王遂驰髙丘而止息以湏君命 济曰椒丘丘上有椒也

行息依兰椒不忘芳香以自洁也言我行兰泽驰上椒丘且止息以待君命进不入以离尤

兮退将复五臣本无复字脩吾初服逸曰退去也言己诚欲遂进竭其忠诚君不肯纳恐

重遇祸将复去脩吾初始清㓗之服 良曰尤过也言我将进入以相君事恐重离过患故将退去馀同逸注制芰

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逸曰制裁也芰䔖也荷扶蕖也芙蓉莲华也上

曰衣下曰裳言已进不见纳犹复制裁芰荷集合芙蓉以为衣裳被服愈洁脩善益明 向曰制裁集合也芰荷水草言

裁合此物而为衣裳以自脩洁也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髙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逸曰岌岌髙貎陆离参差众貎

也言已怀徳不用复髙我之冠长我之佩尊其威仪整其服饰以异于众也 铣曰言君不知我我亦将止然既不见用

我将髙冠长佩整威仪以异众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

⿰虗亏 -- 亏逸曰芳徳之貎也泽质之润也玉坚而有泽糅杂也唯独也昭明也⿰虗亏 -- 亏歇也言我外有芬芳之徳内有玉

泽之质二美杂㑹兼在于己而不得施用故独保眀身无有⿰虗亏 -- 亏失而已所谓道行则兼善天下不用则独善其身 翰曰

芳香泽润也言我有香润之徳杂㑹于己不得施用唯独守其明洁之质犹未为自⿰虗亏 -- 亏损也忽反顾以

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逸曰荒逺也言己欲进忠信以辅事君而不见省故忽然

反顾而去将遂游目往观四逺之外以求贤君也 济曰忽疾往去也言己不见眀故疾反顾逺视四荒之外以求知己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逸曰菲菲犹勃勃也芳香

貌也章眀也言己虽欲之四荒犹整饰仪容佩玉缤纷而众盛忠信勃勃而愈眀不以逺故改其行 良曰缤纷盛貌菲

菲香气也言我虽去四荒亦整其衣服佩忠信芳香之行弥加眀洁人生各有所乐兮余

独好脩以为常逸曰言万人禀天命而生各有所乐或乐谄佞或乐贪淫我独好脩正直以为

常行向曰言人性所乐各自不同或好财利或爱邪佞而我独以脩正直之道为常虽体解吾犹

未变兮岂余心之可五臣作何逸曰惩艾也言己好脩忠信以为常行虽获罪支解

志犹不艾也 铣曰言我执忠贞之心虽遭支解亦不能变于我心更何所惧惩惧也女媭之婵

媛兮申申其詈五臣作骂逸曰女媭屈原姊也婵媛犹牵引也申重也言女媭见已施行

不与众合以见放流故来牵引数怒重詈我也翰曰言我行不合时故牵引古事而骂詈我五臣作鲧

直以亡五臣作方身兮终然夭乎羽五臣本有山字之野

女媭词也尧臣也帝系曰颛顼后五叶而生婞音胫狠也蚤死曰夭言尧使治洪水婞狠自用不顺尧命乃殛之

于羽山死于中野女媭比屈原于不承君意亦将遇害济曰此女媭之言也鲧禹父尧臣也尧使治水鲧狠戾不用

尧命终被殛于羽山之野而早死焉言原不承君意亦将遇害汝何慱謇五臣作蹇而好

脩兮纷独有此姱节逸曰女媭数諌屈原言汝何为独博采往古好脩謇謇姱异之

节不与众同而见僧恶于世 向曰媭数谏原云汝何博好古道于蹇难之世好脩直节独为姱大之行

绿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逸曰薋蒺䔧也菉王刍也葹枲

耳也诗曰楚楚者薋又曰终朝采菉三者皆恶草也以喻谗佞盈满也判别貌也女媭言众人皆佩薋菉枲耳为谗佞之

行满于朝廷而获富贵汝独服兰蕙守忠直判然离别不与众同故斥弃也 铣曰薋菉葹皆恶草以喻谗佞判别也媭

言众人皆体薋菉之行盈满于朝汝独佩兰蕙之徳判别不同故见弃斥众不可户说兮孰

云察余之中情逸曰屈原外困群佞内被姊詈知时莫识言己心志所执不可户说人告谁当

察我中情之善否 翰曰屈原遭姊之骂困邪佞之恶不可门到户说于人谁能察我情之是非乎世并举

而好朋兮夫何㷀独而不予听逸曰㷀孤也诗曰哀此㷀独予我也言时

俗之人皆行佞伪相朋党丞相荐举忠直之士孤㷀特独何肯聴用我言而纳之也 济曰言世俗之人并相进举以为

朋党而我忠耿孤独谁肯听我而用之依前圣之节中兮喟慿心而历

逸曰节度也历数也言己所言皆依前代圣王之法节其中和喟然舒愤懑之心历前代成败之道而作此词者也

良曰中得也喟叹慿满历行也言我依前代圣贤节度而不得用故叹息愤满而行泽畔矣济沅湘以

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逸曰帝系曰瞽叟生重华是为帝舜葬于九疑山在于沅

湘之南言已依圣王法而行不容于俗故欲度沅湘之水南行就舜陈词自说稽疑圣帝冀闻秘要以自开悟 向曰沅

湘江水名重华舜也葬江南言巳行圣人之道不容当代故将湘江南行就舜以陈说之启九辩与九

歌兮夏康娱以自纵逸曰启禹子也九辩九歌禹乐也言禹平治水土以有天下启能承

志续叙其业育养品类故九州之物皆可辩数九功之徳皆有次叙而可歌也左传曰六府三事谓之九功九功之徳皆

可歌也谓之九歌水火金木土榖谓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谓之三事夏康启子大康也娱乐也纵放也 铣曰启开也

九辩九歌禹乐名言禹开树此乐而太康娱乐自纵而䘮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

用失乎家巷逸曰图谋也言夏太康不遵禹启之乐而更淫声放纵情欲以自娱乐不顾患难不谋

后业卒以失国兄弟五人家居闾巷失尊位也书序曰太康失国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此逸篇也 翰曰言

太康不思先王之业不顾祸难以谋其后故使五弟失尊位家于闾巷羿淫游以佚田兮

又好射夫封狐逸曰羿诸侯也田猎也封狐大狐也言羿为诸侯荒淫游戏以佚田猎又射杀

大狐 济曰羿夏之诸侯淫佚田猎又好射大狐犯天之孽以亡其国固乱流其鲜终兮

又贪夫厥家逸曰鲜少也浞寒浞羿相也厥其也妇谓家言羿因夏衰乱代之为政娱乐田

猎不恤人事信任寒浞使为国相浞行媚于内施赂于外𣗳之诈慝而専其权势羿田将归使家臣众逢蒙射而杀之贪

取其家以为妻也羿以乱得政身即㓕亡故言鲜终也 良曰厥其家妻也言羿以夏衰乱伐而取其政而又为荒淫

行故为浞弑其身贪取其妻以乱易乱故其鲜终身被服强圉兮纵欲

而不忍逸曰浇寒浞子也强圉多力也纵放也言浞取羿妻而生浇强梁多力纵放其情不忍其欲以杀夏

后相也 向曰言浇恃多力故肆情纵欲不忍其谏以杀夏后相日康娱而自忘兮厥

首用夫顚陨逸曰康安也首头也自上下曰顚陨堕也言浇既杀夏后相安居无忧日作淫乐忘其过

恶卒为相子少康所诛其首颠陨而堕地 论语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左氏传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锄

迁于穷石因夏氏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脩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髡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

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𣗳之诈慝以取其国

家外内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豷

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徳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于过处豷干戈靡自有鬲氏收三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

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豷干戈有穷由是遂亡失人故也 铣同逸注夏桀之常违兮乃

遂焉而逢殃逸曰殃咎也言夏桀上背于天道下逆于人理乃遂以逢殃咎为殷汤所诛灭 翰曰桀

夏亡王也言常背天违道乃遂逢殃咎为汤所诛后辛之葅醢兮殷宗用而

不长逸曰辛殷之亡王纣名也藏菜曰葅肉酱曰醢言纣为无道杀比干醢梅伯武王祀黄𨱆行天罚殷宗遂不淂

久长也 济曰辛纣殷之亡王也葅醢肉酱也汤禹严五臣作俨而祇敬兮周论

道而莫差逸曰严畏也祇敬也周周家也差过也言殷汤夏禹周之文王受命之君皆畏天敬贤论议道

徳无有过差故能获神人之助子孙蒙福也 良曰言汤禹周文皆严肃祇敬论议道徳无有差殊故得永年

贤而授能兮脩五臣作循绳墨而不颇逸曰颇倾也言三王选士不遗幽陋

举贤用能不顾左右循用先圣法度无有倾失故能绥万国安天下易曰无平不颇 向曰言文王举贤用能循先圣法

度无有颇僻故能安天下也皇天无私阿兮览人五臣作民徳焉错𠤎

逸曰窃爱为私所祐为阿错置也辅佐也言皇天明神无所私阿观万人之中有道徳人者因置以为君使贤辅佐

成其志也故桀为无道传与汤纣为淫虐传与文王 良曰言皇天无私亲阿附之理但万民之中有道徳者因置以为

君使贤者佐而成之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哲智也茂盛也苟诚也下土谓天下也言天下之所立者独有圣眀之知盛徳之行故得用事天下而为万人之主 翰

曰言人有圣眀之智茂盛之诚得用为天下之王瞻前而顾后兮相观人

之计极逸曰顾视也相视也计谋也极穷也言前观禹汤之所以兴顾视桀纣之所以亡足以观察万

人忠佞之谋穷其真伪 济同逸注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

可服逸曰服服事也言人臣谁有行仁义而不可任用谁有不行信义而可服事者乎言人非义则徳不可立非善

则行不成 铣曰孰谁服用也言人臣谁有不义不善而可任用者也余身而危死

兮览余初其犹未悔逸曰阽犹危也言已正言危行身将危亡上观初代仗节之士我志

所乐终不悔恨 向曰言危身危行所以将死今观我之初志终竟行犹未为悔不量凿而正

兮固前脩以葅醢逸曰量度也正方也言工不度其凿而方正其枘则物不固而

木破矣臣不量君贤愚竭其忠信则被罪过而身殆也自前代脩名之人以获葅醢龙逢梅伯是也   铣同逸注

曾歔余郁悒兮哀朕时之不当逸曰曾累也歔欷惧

貎也言我累息而惧郁悒而忧者自哀生不当举贤之时而值𦵔醢之日 翰曰言累益歔欷而忧思有哀我不值眀圣

之君属昏暗之代五臣作㧛蕙以掩涕兮霑余𬓛之浪

平 逸曰茹柔耎也霑濡也衣皆谓之𬓛浪浪流貎也言自伤放在山泽心悲泣下霑濡我衣浪浪而犹引取柔耎

香草以自掩拭不以悲故失仁义也济曰茹臭也蕙香草以喻忠贞之心跪敷祍以陈辞兮

耿吾既得此中正驷玉虬以乘鹥兮溘

风余上征逸曰敷布也耿明也言已睹禹汤文王脩徳以兴天下见羿浇桀纣行恶以亡中知龙逢比干

执履忠直身以𦵔醢乃长跪布祍俛首自省念仰诉于天则中心的明此中正之道精合真人神与化游故得乘云驾龙

周历天下以慰已情缓忧思也有角曰龙无角曰虬鹥鳯凰别名也山海经鹥身有五采溘犹奄也埃尘也言我设往行

游将乘玉虬驾鳯车掩尘埃而上征去离时俗逺群小也良同逸注朝发轫于苍梧兮

夕余至乎县圃五臣作悬 逸曰轫支轮木也苍梧舜所居县圃神山也在崐崘之上淮南言

崐崘县圃虽乃通天言已朝发帝舜之居夕至县圃之山受道圣王而登神明之山 向曰轫车轮也苍梧舜所游悬圃

在崐崘山仙人所居言朝夕逺游神仙之山欲少留此灵璅兮日忽忽

其将暮逸曰灵以喻君琐门镂也文如连锁楚王之省阁也言已诚欲少留于君之省阁以湏政教日又忽

去时将欲暮年岁且尽言已衰老也 铣曰灵君也璅门阁也言我欲少留于君之省阁日又忽然将夜言年已衰老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而勿迫逸曰羲和日御也弭按也

崦嵫日所入之山也迫附也言我恐日暮年老道徳不施欲令日御按节徐行望日所奔入之山且勿附近冀及盛时遇

贤君也 翰曰言我使羲和按节徐行望日不使迫于崦嵫山也路漫漫其脩逺兮吾

将上下而求索逸曰脩长也言天地广大其路漫漫逺而且长不可卒遍吾方上下左右以求

索贤人与已合志者也 济曰漫漫逺貌饮余马于咸池兮揔余辔乎扶

逸曰咸池日所浴也揔结也扶桑日所拂木也淮南言日出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爰始将行是谓朏明我乃往

至东极之野饮马于咸池与日俱浴以洁已身结我车辔于扶桑以留日行幸得不老延年寿 良曰饮马咸池结辔扶

桑言逺游冀得延年也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须臾五臣作逍遥以相

逸曰若木在崐崘西极其华照下地拂击也聊且也须㬰相羊皆游也言已揔结日辔恐不能制年时卒过故复转

之西极折取若木以拂击日使之还去且相羊而㳺以俟君命也或谓拂蔽也以若木蔽日使不得过 向曰逍遥相羊

皆游也言我折取若木之枝击日御使回且相羊而游也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

廉使奔属逸曰望舒月御也月躰光明以喻臣清白飞廉风伯也风为号令以谕君命言已使清白

之臣如望舒先驱求贤使风伯奉君命于后以告百姓 铣曰月喻清白之臣风喻号令言我使清白之人求贤使风伯

奉君命以告天下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五臣作我以未

逸曰鸾俊乌也皇雌鳯以喻明知之士也雷为诸侯以兴君言已使仁知之士如鸾皇先戒百官将往适道而君怠

堕告我严装未具 翰曰鸾皇灵鸟喻仁智之士雷师喻君馀同逸注吾令鳯皇飞腾兮

又继之以日夜逸曰言我使鳯皇明知之士飞行天下以求同志续以日夜冀逢遇之 济同逸注

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五臣作电而来御音迓逸曰回风曰飘

飘风无常之风以兴邪恶云霓恶气以喻佞人御迎也言已使鳯皇往求同志之士欲与俱共事君反见邪恶之人相与

屯聚谋欲离已又遇佞人相帅来迎欲使我变节以随之良曰飘风云霓以喻佞人也言我将求志士欲与共事于君

反见邪恶之人相帅与屯结谋迎我使离旧徳变节随邪佞之徒纷緫緫其离合兮班

陆离其上下逸曰緫緫犹僔僔聚貌也班乱貌也陆离分散也言已游观天下但见俗人竞为谗佞僔

僔相聚乍离乍合上下之义班然散乱而不可知之也 向曰纷乱也馀同逸注吾令帝阍开

关兮倚阊阖而望予逸曰帝谓天帝也阍主门者阊阖天门也言已求贤不得嫉恶谗佞

将上诉天帝使阍人开关又倚天门望而距我使我不得入也 铣曰阍主门人也言已恶谗佞将上诉于天帝使阍人

开天门阍人又倚天门望而拒我不得入时暧暧其将罢五臣作疲兮结幽兰而

延伫逸曰暧暧昏貌罢极也言时世昏昧无有明君周行罢极不遇贤士故结芳草而长立有还意也 翰曰言时

代昏暗周行疲极不遇贤眀故结香草自洁长立而无趣向世溷浊而不分兮好

蔽美而嫉妒逸曰溷乱也浊贪也言时世君乱臣贪不别善恶好蔽美徳而嫉妒忠信 济曰蔽隐也

言时代乱浊不能分别好恶好隐人美行嫉妒忠良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

风而绁逸曰济度也淮南子曰白水出崐崘之源饮之不死阆风山名在昆仑上緤系也言

我见中国溷浊则欲度白水登神山屯车系马而留止白水洁净阆风清眀言已脩洁白之行不懈怠也 良曰白水神

泉也阆风仙山也绁系也言世皆浊乱将济神泉开仙山系马以逺浊世而自洁淸忽反顾以流

涕兮哀髙丘之无女逸曰楚有髙丘之山女以喻臣言已虽去意不能已犹复顾念楚国

无有贤臣心为之悲而流涕 向曰髙丘楚山名女神女喻忠臣也言我将逺志忽反顾楚国无忠臣心为之悲而流涕

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纟⿱𢆶匹 -- 继逸曰溘奄也春宫东方靑帝舍

⿰纟⿱𢆶匹 -- 继续也言我游奄然至于靑帝宫观万物始生皆出于仁复折琼枝以续佩守行仁义志弥固也 铣曰见万物始生乃

折取琼草之枝以续佩带重其鲜㓗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贻

逸曰荣华喻颜色也落堕也相视也贻遗也言已既脩行仁义思得同志愿及年徳盛时颜貌未老视天下贤人将持玉

帛聘而遗之与俱事君也 翰同逸注吾令丰隆乘云兮求虙妃之所

逸曰丰隆云师虙妃神女也以喻隐士言我令云师丰𨺚乘云周行求隐士清洁若虙妃者欲与并力也 济曰虙

妃洛水神以喻贤臣言我使云师求贤臣所在骋之与同治也解佩𬙋以结言兮吾

令蹇脩以为理逸曰𬙋佩带也蹇脩伏羲氏之臣也理分理述礼意也言既见虙妃则解我佩带之

玉以结言语使古贤蹇脩而为媒理也伏羲时淳朴故使其臣 良曰言我既见虙妃解佩带取玉结言契令蹇脩为媒

以通辞理也纷緫緫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逸曰纬繣

乖戾也呼麦切迁徙也言蹇脩既持其佩带通言而谗人复相聚毁败令其意一合一离遂以乖戾而见距绝言所居深

僻难迁徙也 向曰纷乱也緫緫聚也言将通佩玉神女谗人乱聚毁败令其意一合一离忽为乖戾而难移

归次于穷石兮朝濯髪乎洧五臣作盘 逸曰次舍也再宿

为信过信为次淮南言弱水出于穷石入于流沙洧盘水名也禹大𫝊曰洧盘之水出崦嵫之山言虙妃体好清㓗暮所

归舍穷石之室朝沐洧盘之水遁 世隐居而不肯仕 铣曰穷石弱水出处洧盘水名出崦嵫山夕舍穷石朝沐洧盘言遁

世之士逺趣清洁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逸曰倨简曰骄

侮慢曰傲康安也言虙妃用志髙逺保守美徳骄傲侮慢日自娱乐以游戏无事君之意 翰曰淫久也言隐居之人自

保其美徳以骄傲于世日日安乐久游无意以匡君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

而改求逸曰违去也改更也言虙妃虽有美徳骄傲无礼不可与共事君来去相弃而更求贤 济曰言隐

居之人信有美徳而不崇礼敬不可与事君当违弃此人改求贤者共同志事君也览相观于四

极兮周流乎天五臣作天乎余乃下逸曰言我乃复往观视四极周流求贤然后乃

来下 铣曰言观视四方之极周遍求贤不得我乃复下来望瑶台之偃蹇兮见

有娀之佚逸曰偃蹇髙貌有娀国名也佚美也谓帝喾之妃契母简狄也简狄配圣帝生

贤子以喻贞贤也诗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吕氏春秋言有娀氏有美女为之髙台而饮食之言已望瑶台髙峻睹有

娀氏美女思得与共事君也 良曰瑶台玉台也娀女契母简狄喻贞贤也吾令鸩为媒兮

鸩告余以不好逸曰鸩恶鸟也明有毒杀人以喻谗贼言我使鸩鸟为媒以求简狄其性谗贼不可

信用还诈告我言不好 向曰鸩恶鸟喻谗佞言我使谗佞之人往聘忠贤谗佞所疾故云不好雄鸠之

鸣逝兮余犹恶其佻逸曰逝往也言又使雄鸠衔命而往其性轻佻巧利多语

而无要实复不可信也 铣曰雄鸠多声佻轻也言我使辩捷之士往聘忠贤我又恶其轻巧而不信心犹豫

而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逸曰适往也言已令鸠为媒其心谗贼以善为恶又使雄

鸠多言少实故中心狐疑犹豫意欲自往礼又不可也 翰曰言鸩鸠皆不可信故犹豫狐疑而不能决定欲自往以无

媒介不可也鳯皇既受诒兮恐髙辛之先我逸曰髙辛喾有天下

号也帝系曰髙辛氏为帝喾次妃有娀氏女生契言已既得贤智之人若鳯皇受礼遗将恐帝喾以先我得简狄也 济

曰诒遗也髙辛帝喾也言我得贤人如鳯皇者受遗玉帛将行就聘又恐帝喾先我而得之帝喾喻诸国贤君

逺集五臣作进而无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遥逸曰言已既求简狄

复后髙辛欲逺集他方又无所之故且游戏观望以忘忧也良曰言求忠贤不得欲往逺方又兼无所止且浮观而逍遥

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逸曰少康夏后相之子也有虞

国名也姓姚氏舜后也昔寒浞使浇杀夏后相少康逃奔有虞虞因妻以二女而邑于缗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徳

以收夏众遂诛灭浇复禹旧绩屈原放至逺方之外博求众贤索虙妃则不肯见求简狄又后髙辛少康留止有虞而得

二妃以成显功也是不欲逺去貌 向曰言逺游微隐不遂求贤不得美少康留立而成功是原不欲逺去之意

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逸曰拙钝言已欲效少康留而不去又恐媒人

弱钝逹言于君不能坚固复使回移 铣曰言我欲留聘二姚又恐道理弱于少康而媒无巧辞导引不能坚固使君回

五臣作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逸曰再言时溷浊者

怀襄二世不明故群下好蔽中正之士而举邪恶之人翰曰溷乱也言时代乱浊嫉妒贤良蔽隐美行称扬邪佞

中既以王逸本无以字邃逺兮哲王又不寤逸曰小门谓之闺邃深也哲知

也寤觉也言君处宫殿之中其闺邃逺忠言难通指语不逹自明智之主尚不觉善恶之情高宗杀孝已是也何况不智

之君而以暗蔽固其宜也 济曰闺中宫门中也言宫中深逺视听难通故哲智之主不能觉察忠佞怀朕

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五臣有而字与此终古逸曰言我怀忠信之

情不得发用安能久与此暗乱之君终古居乎意欲复去也良曰言我怀忠信之情无所启发安能忍而与昏主终古居

乎复将逺去琼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

逸曰索取也琼茅灵草也筳小破竹也楚人名结草折竹卜曰篿灵氛古眀占吉凶者言已欲去则无所集欲止则

又不见用忧懑不知所从乃取神草竹筳结而折之以卜去留使灵氛占其吉凶 向曰筳竹算也灵氛古之善占者言

取草算命灵氛使卜占去住之理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脩而慕之

逸曰灵氛言以忠臣而就眀君两美必合楚国谁能信明善恶脩行忠直欲相慕及者乎已宜以时去之也 铣曰曰者

灵氛语辞也两美谓君圣臣忠也言如是则必相合孰谁也楚国谁能信明善恶欲脩行忠正慕已之徳者思九

州之博大兮岂唯是其有女逸曰言我思念天下博大岂独楚国有君臣可

止乎 翰曰灵氛言天下九州之地甚寛博曰勉逺逝而无狐王逸本无狐字疑兮

孰求美而释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

逸曰尔女也怀思也宇居也言何所独无贤芳之君何必思故君而不去也此皆灵氛之词 济曰灵氛曰但勤力

逺去谁有求忠臣而不择取汝者五臣作世幽昧以眩曜兮孰云察余

之美恶逸曰眩曜惑乱貌屈原答灵氛曰当时之君皆暗昧惑乱不知善恶谁当察我之善情而用已乎是

难去之意 良曰言当代之君皆暗昧惑乱谁能察我之善恶而用之乎原以此答灵氛难去之辞也五臣本作

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逸曰党乡党楚国也

言天下万人之所好恶其性不同此楚国尤独异也向曰好爱恶憎也言人皆有爱憎之性不同惟楚乡之人更甚异

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逸曰艾白蒿也盈满

也言是人户服白蒿满其要带以为芬芳反用幽兰臭恶为不可佩也以言君亲爱谗佞憎逺忠直而不近也 铣曰言

楚国家门比户皆服艾草满于要带谓兰不堪佩带言皆好谗佞谓忠正不可行于身览察草木

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逸曰察视也珵美玉也相玉书言珵大六

寸其曜自衍照言时人无能识臧否观视众草尚不能别其香臭岂当知玉之美恶乎以为草木易别于禽兽禽兽易别

于珠玉珠玉易别于忠佞知人最难 翰曰览视也言椘人视草木犹未知香臭之宜岂能辨玉之臧否而当之乎玉喻

忠贞言忠贞之难知也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

逸曰苏取也充满也壤土也帏谓之幐幐香囊也言取粪土以满香囊佩而带之反谓申椒臭而不香言近小人而逺君

子 济曰帏香囊言取粪壤满香袋而带之反谓申椒臭而不带此喻近邪佞逺忠贞欲从灵氛之

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逸曰此言己欲从灵氛劝去之占则心狐疑念楚国也 良曰

言己欲从灵氛劝去之占则心中狐疑不忍弃忠直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

而要之逸曰巫咸古神巫也当殷中宗之世降下也椒香物所以降神糈精米所以享神言巫咸将夕从天上下

来愿怀椒糈要之使筮吉凶 向曰糈米也所以享神言巫夕从天下来我则怀椒米要而享之以问吉凶也百神

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逸曰翳蔽也缤盛貌也九疑舜所葬也言巫咸

得已椒糈则将百神蔽日来下舜又使九疑之神纷然迎我知已之志 铣曰缤众多貌言巫咸得已椒糈则领百神蔽

日而下舜又使九疑之神众来相迎言贤圣知己之志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

以吉故逸曰皇皇天也剡剡光貌言皇天扬其光灵使百神告我当去尤吉善也 向同逸注曰勉

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逸曰矩法也矱于缚切度也言当自

勉上求眀君下索贤臣与已合法度者因与同志共为化也济曰曰巫咸辞也勉强也上谓君下谓臣矱度也言当自勉

强上求明君下访贤臣求法度与已同者因共为治此巫咸之言汤禹俨而求合兮挚

五臣本作咎繇而能调逸曰俨敬也合匹也挚伊尹名汤臣也咎繇禹臣也调和言汤禹至圣犹

敬承天道求其匹合得伊尹咎繇力能调和阴阳而安天下良曰调和也言汤禹至圣尚敬承天命求合已之贤臣伊尹

咎繇之徒相理阴阳而安天下苟中情其好脩兮五臣本有又字何必用夫

行媒逸曰行媒谕左右之臣也言诚能中心常好善则精感神眀贤君自举用之不必湏左右荐逹之 向曰苟且

也言且中心好善常自脩洁则眀君且当举作何必湏左右之逹说操筑于傅岩兮武

丁用而不疑逸曰说傅说也傅岩地名武丁殷之髙宗也言传说抱怀道徳而遇刑罚操筑作于傅岩

武丁思想贤者夣得圣人以其形像使求之因得说登以为公道用大兴为殷髙宗 铣曰说贤人代胥靡刑人操筑于

傅氏之岩武丁殷王名夣得贤相因使刻所夣之形求得说于傅岩委任之不疑吕望之鼔刀

兮遭周文而得举逸曰吕太公之氏姓也鼔鸣也言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濵闻文王化兴盖

往归之至于朝歌道穷困自鼔刀而屠遂西钓于渭濵文王梦淂圣人于是出猎而遇之遂载以归用为师 翰曰遭遇

也吕望太公也避纣之乱鼔刀为屠文王梦得圣人于是出猎遇而举之竟立大功寗戚之讴歌

兮齐桓闻以该辅逸曰寗戚卫人该备也𡩋戚脩徳不用退而商贾宿齐东门外桓公夜出

𡩋戚方饭牛叩角而歌桓公闻之知其贤举用为乡备辅佐也 济同逸注及年岁之未晏

兮时亦犹其五臣本作而字未央逸曰晏晩也央尽也言已所以汲汲欲辅佐君者冀及年

未晏晩以成徳化然年时亦未尽若三贤之遭遇 良曰言我所以求辅于君者将及年岁未晩以成徳化馀同逸注

恐鷤之先鸣兮使五臣本有夫字百草为五臣本无为字

不芳逸曰鷤鴂一名贾𪀗常以春分鸣也言我恐鷤鴂以先春分鸣使百草华英摧落芬芳不成以喻谗言先使忠

直之士被罪过也 向曰鷤鴂鸟名秋分前鸣则草木雕落言我常恐此鸟之鸣使草木不芳香也喻谗臣为言以害忠

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然而蔽之逸曰偃蹇众盛貎言

我佩琼玉怀美徳偃蹇而众人薆然而蔽之伤不得施用也铣曰琼玉也偃蹇盛貎以喻徳也众小人也薆亦盛也言我

有美徳为小人众盛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亮兮恐嫉妒而折

逸曰信亮也言楚国之人不尚忠信之行恐妒我正直欲必折挫而败也 翰曰此党谓楚国也时缤

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逸曰言时俗溷浊善恶变易不可以久留宜速

去也 济曰缤纷乱也淹久也言世乱变易不可住也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

化而为茅逸曰荃蕙皆香草言兰芷之草变其体而不复香至蕙化而为茅失其本性也以言君子更为

小人忠信更为佞伪 良曰茅恶草以喻谗臣也言时代昏乱君子变为小人忠信化成邪佞何昔日之

芳草兮今直为此萧五臣本无萧字艾也五臣本无也字 逸曰言往昔芬芳之草

今皆直为萧艾而已以言往日明智之士今皆佯愚向同逸注岂其有他故兮莫好脩

之害也逸曰言士人所以变直为曲者以上不好用忠正之人害其善士之故 铣曰言明智之士佯愚者

岂有他故为君不好脩洁之士而自损害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

逸曰兰怀王少弟司马子兰也恃怙也实诚也言我以子兰能进贤逹能可怙而进不意内无诚信之实但有长大

之貌浮华而已 翰曰兰怀王弟也羌乃也言我以兰为可怙恃乃无实材但容貌长大而已委厥美

以从俗兮苟得引五臣本作列乎众芳逸曰委弃也言子兰弃其美质正直

之性随从谄佞苟欲引于众贤之位而无进贤之心也 济同逸注椒专佞以慢慆

又欲充其佩帏音恽 逸曰椒楚大夫子椒也慆淫也榝茱茰也似椒而非以喻子

椒似贤而非贤也帏盛香之囊也以喻亲近言子椒为楚大夫处兰芷之间而行淫慢謟谀之志又欲援引面从不贤之

类此使居亲近无有忧国之心责之也 良曰言子椒专佞而为慢淫似贤而非贤列大夫位在君左右不为忠正之行

如茱萸之在香囊妄充佩带而无芬芳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

逸曰干求也祗敬也言子兰子椒苟欲求进自入于君身得爵禄而已复何能敬爱贤者而举之乎 向曰言子兰

子椒既自求进而务入君之禄何贤人之能敬而举之固时俗之从流五臣有流从

又孰能无变化逸曰言时世俗人随从上化若水之流二子复以謟谀之行众人谁有不变节

而从之者乎疾之甚也 铣曰固此谄佞之俗流行相从谁能不变节随时以容身乎览椒兰其若

兹兮又况揭车与江蓠逸曰言观子椒子兰变节若此岂况朝廷众臣不为佞媚以容

其身邪 翰曰子椒子兰尚变节若此何况众贤而不从俗以自容身惟兹佩之可贵兮

委厥美而历兹逸曰历逢也兹此也言已内行忠正外佩众芳此诚可贵重不遭明君弃其至

美而逢此咎也 济曰惟此原自属也言我内怀忠正外佩众芳馀同逸注芳菲菲而难⿰虗亏 -- 亏

兮芬五臣有两芬字至今犹未沫亡贝反逸曰⿰虗亏 -- 亏歇也沫已也言已所行芬芳诚难⿰虗亏 -- 亏歇至

今尚未已也 良曰亏损也言已芳菲之盛诚难损歇虽遭弃逐至今犹未已也和调度以自

娱兮聊浮游而求女逸曰言我虽不见用犹和调已之行度执守忠贞以自娱乐且徐浮

游以求同志 向曰女同志人也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

逸曰上谓君下谓臣 铣曰言脩饰及盛壮之时周遍逺观四方有君臣上下贤明者欲往就之灵氛既

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逸曰言灵氛既告我以吉占历

善日吾将去君而逺行 翰曰历选也言灵氛告我逺去告我今选择吉辰良日将行访贤君折琼枝以

为羞兮精琼爢以为粻音张 逸曰羞脯也精凿也爢屑也粻粮也言我将

行乃折琼枝以为脯腊精凿玉屑以为储粮饮食香洁冀以延年也 济同逸注为余驾飞龙

兮杂瑶象以为车逸曰象象牙也言我驾飞龙乘眀知之兽载象玉之车文章杂错以言徳

似龙玉而世俗莫识也 良曰飞龙喻道瑶玉名以比君子之徳言我逺游但驾此道徳以为车何离心

之可同兮吾将逺逝以自䟽逸曰言贤愚异心何可合同知君与已殊志故

将逺去自䟽而流遁也 向曰离别也言忠佞两心不可同吾将逺去自䟽逺也邅吾道夫崐

崘兮路脩逺以周流逸曰邅转也楚人名转为邅言已设去楚国逺行转至昆仑神明之

山其路长逺周流天下以求同志 铣曰以求所安馀同逸注扬志五臣无志字云霓之晻

蔼兮鸣玉鸾之啾啾逸曰扬披也晻蔼蓊郁阴貌鸾鸾鸟也以玉作之著于衡和著于轼

啾啾鸣声言从昆仑将遂升天披云霓之蓊郁排群佞之党群鸣玉鸾之啾啾而有节度也 翰曰扬举也云霓虹也画

之于旌旗晻蔼旌旗蔽日貌玉马佩也鸾车铃也啾啾铃佩之声言我去国亦守节度而行朝发轫于

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逸曰天津东极箕斗之间汉津也言已朝发天之东津万物所

生夕至地之西极万物所成动顺阴阳之道且亟疾也 济曰轫车轮也东极曰天津西极日所入也言朝发东方夕至

西极顺天道也鳯皇翼五臣作纷字其承旗兮髙翺翔之翼翼

翼敬也旗旗也画龙蛇为旗翼翼和貌也言已动顺天道则鳯皇来随我车敬承旗旗髙飞翺翔翼翼而和嘉忠正怀有

徳也 良曰言我行顺天道故鳯皇承旗引路飞翔翼翼然扶卫于已忽吾行此流沙兮

遵赤水而容与逸曰流沙沙流如水也尚书曰馀波入于流沙遵遁也赤水出昆仑容与游戏

貎言吾行忽然过此流沙遂循赤水而游戏虽行逺方动以清洁自洒饰也 向曰流沙西极赤水出昆仑山容与游戏

麾蛟龙使梁津兮诏西皇使涉予逸曰举手曰麾小曰蛟大

曰龙诏告也西皇帝少皥也涉度也言我乃麾蛟龙以桥西海使少皥渡我动与神兽圣王相接言能渡万人之厄 铣

曰麾招梁桥也西皇少皥也言我招蛟龙使为桥告少昊济渡言能感神兽圣帝相接路脩逺以多

艰兮腾众车使径待逸曰艰难也腾过也言昆仑之路险阻多难非人所能由故令众车

先使从邪径以相待也以言已所行车逺莫能及 翰曰言游昆仑山道路长逺而多险难故令众车奔腾于邪径相待

言已游髙逺莫能及也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

不周山名在昆仑山西北转行也指语也期㑹也言已使语众车我所行之道当过不周山而左行俱㑹西海之上也过

不周者言道不合于俗也左转者言君行左乖不与已同志也 济同逸注屯余车其五臣无其字

千乘兮齐玉⿰⾞⽝而并驰逸曰屯陈也⿰⾞⽝辖也言乃屯陈我车前后千乘济以

玉为车辖并驰左右从已者众皆有玉徳宜辅千乘之君良曰屯聚乘车也轪车辖也车所以载已言君子以徳自载

亦如车马聚千乘者言道徳之多并运于已所在可驰走也驾八龙之婉婉兮载

云旗之委移五臣作逶迤逸曰婉婉龙貌言已驾八龙神智之兽其状婉婉又载云旗委移而长也驾

八龙者言已徳如龙可制御八方也载云旗者言已徳如云雨能润施 向曰八龙八节之气也逶迤长貌言我所往皆

与神逰故可御气为载云为旗也婉婉美貌抑志而弭节兮神髙驰之邈

逸曰邈邈逺貌也言已虽乘云龙犹自抑案弭节徐行髙抗志行邈邈而逺莫能逮及 铣曰言我虽御气乘云抑

志按节徐行以候世人其邈逺莫能逮及也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

媮乐逸曰九歌九徳之歌禹乐也九韶舜乐也尚书曰箫韶九成言已徳髙智明宜辅舜禹以致太平奏九徳

歌九韶之舞而不遇其时故假日游戏媮乐而已 翰同逸注陟升皇之赫戏兮忽

临睨夫旧乡逸曰皇皇天也赫戏光明之貌睨视也旧乡楚国也言已虽陟昆仑过不周度

西海舞九韶升天庭据光曜不足以解忧犹复顾楚国愁且思也 济曰陟升言我升天庭对光曜忽复下视楚国而愁

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五臣无顾字而不行

仆御也怀思也蜷局诘屈不行貌也屈原设去时离俗周天匝地意不忘旧乡望见楚国仆御悲感我马思归蜷局诘屈

而不肯行此终志不失以辞自见以义自眀也 良曰怀归也蜷局不进貌言我升天下见楚国御者悲泣我马思归蜷

局回顾而不肯行也此终志不去故辞义自眀乱曰逸曰乱理也所以发理词指揔撮行要也屈原舒肆愤懑

极意陈词或去或留文采纷华然后结括一言以眀所趣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

兮又何怀乎故都逸曰已矣绝望之词也无人谓无贤人也屈原言已矣者我怀徳不见用

以楚国无有贤人知我忠信之故也自伤之词也言众人无有知已已复何为思故乡念楚国也 向曰言时代无知我

之忠正者又何须归于楚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

之所居逸曰言时世人君无道不足与共行美徳善政我将自沉汨渊从彭咸而居处也 铣同逸注

  九歌四首

   屈平铣曰楚南郡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好祠作鼔舞以乐诸神原既遭放逐含怀忧恚见

    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辞鄙陋因为作九歌之曲上言事神之歌下寄见黜之情以讽焉

    九者阳数之极自谓否极取为歌名矣

   王逸注序曰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南郢之邑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乐鼔舞因

    为作九歌之曲托之以讽谏也

    东皇太一济曰每篇之目皆楚之神名所以列于篇后者亦犹毛诗题章之趣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逸曰日谓甲乙辰谓寅卯也穆敬也愉乐

也上皇谓东皇太乙也言已将脩祭祀必择吉辰之日斋戒恭敬以宴乐天神 向曰太一星名天之尊神祠在楚东以

配东帝故云东皇抚长劔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逸曰抚持

也珥谓劔镡也劔者所以威不服卫有徳故抚持之也璆琳琅皆美玉名也锵佩声也诗曰佩玉锵锵言已供神有道乃

使灵巫佩持好剑以辟邪恶垂众佩周旋而舞动鸣玉玉锵五音而和且有节度 翰曰玉珥劔镡也璆琳琅皆玉名以

之为佩锵然而鸣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逸曰盍何不也把持

也琼玉枝也言已脩饰清洁以瑶玉为席美玉为瑱灵巫何不持乎乃把玉枝以为香 济曰言灵巫何不持琼枝以为

芳香皆取美洁也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逸曰蕙肴

以蕙草蒸肉也藉所以藉饭食也易曰藉用白茅桂酒切桂以置酒中也椒浆以椒置浆中也言已供待弥敬及以蕙蒸

肴芳兰为藉进桂酒椒浆以备五味也 良曰以蕙草蒸肉以兰藉饭食以桂置酒中以椒置浆中皆取芬芳也肴肉也

蕙兰皆香草也奠祭也桂椒皆香美木扬枹兮拊鼔䟽缓节兮安

歌陈竽瑟兮浩倡逸曰拊击也䟽希也言膳既具不敢寜处亲举抱击鼔使灵巫缓节而舞

徐歌相和以乐神也浩大也言已陈列竽瑟大倡作乐以自竭尽也 铣曰扬举也枹鼔杖也使䟽节希缓而安音清歌

复陈列竽瑟大倡作乐以极其情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逸曰灵谓巫也偃蹇舞貌也姣好也服饰也菲菲芳貌也言乃使姣好之巫被服盛饰举足奋𬒮偃蹇而舞芬芳菲菲盈

满堂室也 向曰菲菲香气也五音纷兮繁㑹君欣欣兮乐康

五音宫商角徵羽也纷盛貌也繁众也欣欣喜貌康安也言已重作众乐合㑹五音纷然盛美神已欢欣厌饱喜乐则身

蒙庆祐家受多福也屈原以为神无形声难事易失然人竭心尽礼则歆其祀而恵降以祉自伤履行忠诚以事于君不

见信任而身放逐以危殆也 翰曰繁㑹错杂也君谓东皇也欣欣和悦貌言脩洁酒食极陈鼔乐神常欢歆而降之福

自伤忠信事上卒不见明而遭放弃以至危苦

   云中君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

留烂昭昭兮未央逸曰华采五色也若杜若也言已将修飨祭以事灵神乃先使灵巫先浴

兰汤沐香芷衣五采华衣饰以杜若之英以自㓗饰灵巫也楚人名巫为灵子连蜷巫迎神道引貌也既已也留止也烂

光貌也昭昭明貌也未央未已也巫执事肃敬奉迎导引神颜貌矜庄形躰连蜷神则欢喜安留见止见其光容烂然昭

明长无极已 良曰兰若皆香草也灵巫也连蜷导引神貌尖极也言将祭祀之时先使灵巫沐浴兰芳衣五色之服务

其芳洁又饰若英也导引也云中君使留心于此神光烂然眀眀无极云中君云师屏翳也蹇将憺

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逸曰蹇词也憺安也寿宫供神之处也祠祀皆欲得寿故

名为寿宫也言云神既至在于寿宫歆飨酒食憺然安乐无有去意也齐同也光眀也言云神丰隆爵位尊髙乃与日月

同光明也夫云兴而日月暗云藏而日月明故言齐光也铣曰蹇辞也寿宫祠神所也神既安乐徳又光眀乃与日月

龙驾兮帝服聊翺游兮周章逸曰龙驾言云神驾龙帝谓五方之帝也

服饰也言天尊云神使之乘龙兼衣言青黄五采之色与五方帝同服也聊且也周章犹周流也言云神居无常处动则

翺翔周流往来且游且翺也 向曰言神驾云龙之车为五方帝服翺游周章往来迅疾貌灵皇皇兮

既降猋逺举兮云中逸曰灵谓云神也皇皇美貌也降下也言神来下其皇皇

而美有光文也猋去疾貌云中其所居也言云神往来急疾饮食既饱猋然逺举复还其处 翰曰云中神所居

冀州兮有馀横四海兮焉穷逸曰览望也两河间曰冀州馀犹他方也言云

神所在髙邈乃望于冀州尚复见他方也穷极也言云神出入奄忽湏㬰之间横行四海安有穷极者也 济曰言神所

居髙绝下覧冀州横望四海皆有馀而无极冀州尧所都也思有道之君故覧之思夫君兮太

息极劳心兮𢥞𢥞五臣作忡忡 逸曰君谓云神𢥞𢥞忧心貌也屈原见云一动千里周遍

四海想淂随从观望四方以志已忧思而念之终不可得故太息而叹中心烦劳而𢥞𢥞 良曰夫君谓灵神以喻君也

言夫君所居髙逺下制有国我之思君终不可见故叹息而忧心也

   湘君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逸曰君谓湘君也夷犹犹豫也言湘

君所在土地肥饶又有崄岨故其神常安不肯游荡既设祭祀使巫请呼之尚复犹豫蹇词也留待也中洲洲中也水中

可居者为洲言湘君蹇然难行谁留待于水中之洲乎以为尧二女妻舜有苗不服舜往征之二女从而不反道死于沅

湘之中因为湘夫人也所留盖谓此二女 铣曰君湘水神也蹇语辞也言神乐其所居犹豫不降于此谁将留待于中

洲乎欲神之速至也美要眇兮宜脩沛吾乘兮桂舟

要眇好貌也修饰也言二女之貌要眇而好又宜修饰也沛行貌也舟船也吾屈原自谓也言已虽在湖泽之中犹乘桂

木之船沛然而行 向曰思神容仪美好又宜脩饰也我复乘桂舟以迎神也舟用桂者取香洁之异令沅

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逸曰沅湘水名言已乘船常恐危殆愿君令沅湘无

波涌使江顺径徐流则得安也 翰曰愿神使波安流而我不危殆也沅湘二水名望夫君兮归

来吹参差兮谁思逸曰君谓湘君参差洞箫也言已瞻望于君而未肯来则吹箫作乐

君当复谁思念 艮曰夫君神也谓神肯来斯而我作乐吹声参差当复思谁言思神之甚驾飞龙兮

北征邅𨺗吾道兮洞庭逸曰屈原思神略垂意念楚国驾飞龙北行还亟归故居

也邅转也洞庭太湖也言已欲乘龙而归不敢随从大道愿转江湖之侧安委曲之径欲急至也 良曰原思既毕念反

楚国愿驾飞龙北行转道于洞庭湖上而直归也拍兮蕙绸承

兮兰旌五臣作旗 逸曰薜荔香草也拍搏壁也绸䌸束也诗曰绸缪束楚

荃香草也桡小楫也屈原言已居家则以薜荔搏饰四壁蕙草缚屋乘舟船则以荃为楫棹兰为旌斾动以香洁自脩饰

也 铣曰薜荔蕙荃兰皆香草也原言我居家缚香草以搏四壁亦以为楫棹亦以为旌旗芬芳洁清有如此也

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逸曰涔阳者江陭名也近附郢极逺也浦

涯水也灵精诚也屈原思念楚国愿乘轻舟上望江海之逺浦附郢之陭以泄忧念横度大江扬已精诚冀能感寤怀王

使还已也 向曰涔阳浦接于楚都极逺也言我逺游此浦将横绝大江扬其精诚于君侧冀君感悟复命我也

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逸曰极已也女谓女媭也屈原

姊也婵媛犹牵引也言已逺扬精诚虽欲自竭尽终无从逹故女媭牵引责之数为已太息悲毒欲使屈原改性易行随

风俗也 翰曰女谓屈平姊女媭也言我扬精诚未已女媭牵引时事以为不变节从俗终不可而为我叹息也

流涕兮潺隐思君兮陫逸曰潺湲流貎也屈原感

女媭之言亦欲变节而意不能改内自悲伤涕泣横流君谓怀王也陫陋也言已虽见放弃隐伏山野犹从侧陋之中思

念君也 良曰潺湲流貌陫陋也感女媭之言泣涕横流隐伏侧陋弥思君子桂棹兮兰栧

冰兮积雪逸曰斵斫也言已乘船遭天盛寒举其楫斵所冰冻纷然如积雪言已勤苦

铣曰棹楫也栧船傍板也桂兰取其香也言志不通犹乘舟值天盛寒举其楫棹斵斫冰冻纷如积雪徒为勤苦而不得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逸曰搴手取也芙蓉荷华也生

水中屈原言已执忠信之行以事于君其志不合犹入也涉水而求薜荔登山縁木而采芙蓉固不可得 向曰薜荔香

草也生于陆芙蓉荷华也生于水言已执忠信之行求合于君亦犹入水池之中而采薜荔登山木之末而取芙蓉固无

遂理搴取也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逸曰言婚姻所好心

意不同则媒人疲劳而无功也屈原自喻行与君异终不可合亦疲劳而已言人交接初浅思不甚笃则轻相与离绝也

言已与君同姓共祖无离绝之义 翰曰为婚姻者其心不同徒使媒人劳苦恩情不能甚厚者则必轻易离绝事君之

道亦类此焉石瀬兮浅浅飞龙兮翩翩逸曰屈原忧愁俯视川水见石

瀬浅浅疾流而下将有所至仰见飞龙翩翩而上将有所登自伤弃在草野终无所登至也 济曰瀬湍水也浅浅流貌

原既忧怨下视水石浅浅而流仰观飞龙翩翩而举物皆逐性我独不然也交不忠兮怨长

期不信兮告余五臣作我以不闲音闲 逸曰交友也忠厚也朋友相与不厚则

长相怨恨也言已执履忠真虽获罪过不敢怨恨于众人闲暇也言君常与已期欲其为治后以谗言之故更告我以不

闲暇遂以䟽逺 良曰言君与臣下为友而臣为不忠则怨而责之已为不信则以为闲尔疾其君初欲与已为治后遂

相背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逸曰朝以喻已盛也泽曲

曰皋言已愿及朝明已年盛时任重驰骋以行道徳弭安也渚水涯也夕以喻衰言日夕将暮日日衰老弭情安意终于

草野 铣曰夕喻衰也喻巳盛少之时愿驱驰于君前及衰谢之日反安意于草野自叹之辞也骋骛疾行也弭节安意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逸曰次舍也过信为次周旋也言已所居在湖

泽之中众鸟舍止我之屋上流水周旋已之堂下自伤与鸟兽鱼鳖为伍 向曰言已在江湖之中鸟止于屋水周绕于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逸曰玦玉佩也先王

所以命臣之瑞也故与环即还与玦即去也遗离也佩琼琚之属也言已虽见放逐常思念若设欲逺去犹捐玦佩置于

水涯冀君求已示有还意 济曰捐遗皆置也玦佩皆朝服之饰置于江澧二水之涯者冀君命已犹可以用也

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逸曰芳洲香草丛生水中之处遗与也女阴也

以喻臣谓已之俦匹也言已愿于芳芬绝异之洲采取杜若以与贞正之人思与同志终不变更 良曰芳洲多生香草

也故于此采杜若焉下女喻贤臣也欲将已之美投于贤臣者思与同志复为治道时不可兮再

得聊逍遥兮容与逸曰言日不再中年不再盛也逍遥游戏也言天时不再至人年不再盛

已既老矣不遇于时聊且逍遥而游容与而戏以待天命之至也 铣曰自言忧愁欲以决死死不再生何由复遇逍遥

容与待君之命冀得尽其诚心焉

   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逸曰帝子谓尧女也降下也言尧二

女娥皇女英随帝不反堕于湘水之渚因为湘夫人眇眇好貌也予屈原自谓也尧二女仪徳美好眇然绝异又配帝舜

而乃没命水中屈原自伤不遭值尧而遇暗君亦将沈身湘流故曰愁我也 向曰其神仪徳美好愁我失志

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逸曰袅袅秋风摇木貌言秋风疾则

草木摇湘水波而树叶落矣以言君政急则众人愁而贤者伤矣 翰曰洞庭湖名言秋风疾则草木摇落江湖生波喻

小人用事则君子弃逐登白𬞟兮五臣本无登字𬞟作薠音烦骋望与佳期

兮夕张去声叶韵 逸曰𬞟草秋生骋平也佳期谓湘夫人也不敢指斥尊者故言佳也张施也言已愿以

始秋𬞟草初生望平之时脩设祭具夕早洒扫张施帷帐与夫人期歆飨之也 良曰言已愿以此夕设祭祀张帷帐冀

夫人之神来此歆飨以喻张设忠信以待君命鸟萃兮𬞟中罾何为兮木上

逸曰萃集也罾鱼网也夫鸟当集木巅而言草中罾当在水中而言木上以喻所愿不得失其所也 济曰𬞟水草也鸟

当集木上今在水中罾宜置水中今在木上以喻已志反复失所也沅有芷兮澧有兰

思公子兮未敢言逸曰言沅水之中有盛茂之芷澧水之外有芬芳之兰异于众草以兴湘

夫人美好亦异于众人公子谓湘夫人也重以卑说尊故变言公子也言已想若舜之遇二女二女虽死犹思其神所以

不敢逹言者士当须介女当须媒也 铣曰芷兰皆香草也喻已之善也公子谓夫人喻君也未敢言者欲待贤主

忽兮逺望观流水兮潺湲逸曰言神鬼荒匆往来无形近而视之仿佛若

存逺而望之但见水流潺湲也 向曰慌匆无形貌言逺望不见但睹流水潺湲麋何为五臣作食

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逸曰麋兽名蛟龙类也言麋当在山林而在庭中蛟当在

深渊而在水涯以言小人当处野而升朝廷贤者当居尊官而为仆隶 翰曰麋当在山野今在庭中蛟当在深泉今在

水际以喻君子小人翻覆失所也裔际也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时制切 逸曰济渡也自伤驱驰不出湖泽之域 济曰泽畔曰皋澨水涯也言朝夕往来不出于湖泽之间闻佳

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逸曰予屈原自谓也偕俱也逝往也屈原幽居草泽

思神念鬼冀湘夫人有命呼已则愿腾驾而往不待侣偶也良曰佳人谓湘夫人也冀闻夫人召我将腾驰车马与使者

俱往喻有君命亦将然矣筑室兮水中葺之兮以荷盖逸曰屈原困于

世上愿筑室水中托附神明而居处也 铣曰葺茨也自伤困于世上愿筑室结茨于水底用荷叶盖之务以清㓗托附

于神而居也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逸曰以荃草饰室壁累紫

贝为坛布香椒于堂上 向曰荃香草也紫紫贝椒香木也以此物饰屋壁坛堂也桂栋兮兰橑

辛夷楣兮药逸曰以桂木为屋栋以木兰为榱辛夷香草以作户楣药

白芷也房屋也 翰曰桂香木兰辛夷药香草也橑椽也楣门楣也又以馨香为房之饰罔薜荔兮为

帷擗五臣作莲兮既张逸曰罔结也结薜荔为帷帐擗析也以折蕙覆櫋屋

济曰櫋屋聨也荔薜蕙皆香草罔结以为帷帐擗折以为屋联尽张设于中也白玉兮为镇䟽

石兰五臣本有兮字以为芳逸曰以玉镇坐席石兰香草䟽布陈也 良曰以玉镇坐席也石兰

香草疏布其芳气芷葺五臣本有之字兮荷屋缭之兮五臣本有以字杜蘅

逸曰葺盖屋也缭缚束也杜蘅香草也 铣曰芷杜蘅皆香草也以芷草及荷叶葺以盖屋又束缚杜蘅置于水中

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逸曰合百草之华以实庭也馨香之逺闻者也

积之以为门庑也屈原生遭浊世忧愁困极意欲随从鬼神筑室水中与湘夫人此邻而处然犹积众芳以为殿堂脩饰

弥盛行善弥髙也 向曰百草皆香草实满也建𣗳馨香庑屋也言又以为门屋矣所筑室于此者欲与夫人为邻也

九疑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逸曰言舜使九疑之山神缤然

来迎二女则百神侍送众多如云 翰曰舜葬九疑山使其山之神灵来迎二女其来之众缤纷如云也捐余

𬒮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逸曰𬒮衣䄂也褋襜𥜗也屈原设托与湘夫人

共邻处舜复迎之而去穷困无所依故欲捐弃衣物祼身而行将适九夷也 良曰褋礼襜䄂襦也皆事神所用也今夫

人既去君复背已无所用也故弃遗之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逺者

逸曰汀平也逺者谓髙贤隐士也言已虽欲之九夷绝域之外犹求髙贤之士采平洲香草以遗之共与脩道徳也 济

曰搴取也杜若以喻诚信逺者神及君也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逸曰言富贵有命天时难值不可数得聊且游戏以尽年寿也 铣曰骤数也



六臣注文选巻第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