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十六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巻十七 巻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七
  宋 魏仲举 编
  
  上张建封仆射书
  集注建封字本立兖州人贞元四年为徐州刺史徐泗濠节度使十二年加检校右仆射公以十五年二月脱汴州之乱依建封于徐秋建封辟为节度推官至是供职书意以晨入夜归为不可其不谄于富贵之人可知也
  九月一日严曰退之以贞元十五年二月从董晋之丧自汴之洛闻汴之乱遂来彭城依张建封至秋欲辞去建封奏为节度推官因留幕中受命之明日见院中事目有晨入夜归一件以为不便乃于九月一日上书言之愈再拜受牒之明日节度推官牒在使院中有小吏持院中故事节目十馀事来示愈其中不可者有自九月至明年二月之终皆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辄不许出当时以初受命不敢言古人有言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孙曰定五年左氏王孙由于之言若此者非愈之所能也抑而行之必发狂疾上无以承事于公望其将所以报德者望一作忘下无以自立丧失其所以为心夫如是则安得而不言凡执事之择于愈者非为其能晨入夜归也必将有以取之茍有以取之虽不晨入而夜归其所取者犹在也赵本云亦犹在也下之事上不一其事上之使下不一其事量力而任之度才而处之其所不能不强使为是故为下者不获罪于上为上者不得怨于下矣孟子有云按孟子云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即所谓无大相过也今之诸侯无大相过者以其皆好臣其所教一作命而不好臣其所以受教一作受命一无以字今之时与孟子之时又加远矣皆好其闻命而奔走者不好其直已而行道者闻命而奔走者好利者也直已而行道者好义者也未有好利而爱其君者未有好义而忘其君者一无其字今之王公大人惟执事可以闻此言惟愈于执事也可以言此事赵云可以言此言一本可以此言进愈之蒙幸于执事一无之字其所从旧矣若寛假之使不失其性加待之使足以为名寅而入尽晨而退申而入终酉而退率以为常亦不废事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是也必皆曰执事之好士也如此好一作待执事之待士以礼也如此执事之使人不枉其性而能有容也如此执事之欲成人之名也如此执事之厚于故旧也如此又将曰韩愈之识其所依归也如此韩愈之不谄屈于富贵之人也如此韩愈之贤能使其主待之以礼也如此一无贤字茍如此则死于执事之门无悔也若使随行而入逐队而趋言不敢尽其诚道有所屈于已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此皆曰执事之用韩愈哀其穷收之而巳耳韩愈之事执事不以道利之而已耳茍如是虽日受千金之赐一岁九迁其官孙曰任昉代范云谢表云千秋之一日九迁荀爽之十旬远至方之㣲臣未为速达感恩则有之矣将以称于天下曰知已则未也一本重有知已二字伏惟哀其所不足矜其愚不录其罪察其辞而垂仁采纳焉愈恐惧再拜
  答胡直均书
  樊曰直均求谒于公望其称荐为科第计其后直均竟登贞元十九年第此公书所谓时或道之之力也李肇国史补云文公引致后辈为求科第多有投书请益者人谓韩门弟子云
  愈顿首胡生秀才足下雨不止薪刍价益高生远客怀道守义非其人不交得无病乎斯须不展斯须一作倾渇思想无已愈不善自谋口多而食寡然犹月有所入以愈之不足知生之穷也至于是而不悔非信道笃者一作笃行者其谁能之所示千百言略不及此而以不屡相见为忧谢相知为急谋道不谋食乐以忘忧者生之谓矣顾无以当之当一作答如何夫别是非分贤与不肖公卿贵位者之任也愈不敢有意于是如生之徒于我厚者知其贤时或道之于生未有所益也赵本所字作乃不知者乃用是为谤不敢自爱惧生之无益而有伤也如之何若曰彼有所合吾不利其求一有不得二字则庶可矣生又离乡邑去亲爱甘辛苦而不厌者本非为是也如之何愈之于生既不变矣戒生无以示愈者语于人语上一有谓字用息不知者之谤生慎从之讲礼释友二篇比旧尤嘉一作此书尤嘉志深而喻切因事以陈辞古之作者正如是尔愈顿首
  上于襄阳书
  孙曰于𬱖字允元贞元十四年九月以工部尚书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七月三日严曰书称守国子四门博士当在贞元十八年秋也将仕郎守国子四门博士韩愈谨奉书尚书阁下夫士之能享大名显当世者莫不有先进之士进一作达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前焉士之能垂休光照后世者亦莫不有后进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焉莫为之前虽美而不彰莫为之后虽盛而不传是二人者未始不相须也然而千百载乃一相遇焉岂上之人无可援下之人无可推欤祝曰援推引进也礼记上弗援下弗推○援音爰推它回切何其相须之殷而相遇之疏也其故在下之人负其能不肯谄其上上之人负其位不肯顾其下故高材多戚戚之穷盛位无赫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为皆过也未尝干之不可谓上无其人未尝求之不可谓下无其人愈之诵此言久矣而未尝敢以闻于人侧闻阁下抱不世之材抱一作苞特立而独行道方而事实巻舒不随乎时文武惟其所用岂愈所谓其人哉抑未闻后进之士有遇知于左右获礼于门下者岂求之而未得耶一无而字其志存乎立功其一作将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而未暇礼邪一无而字何其宜闻而久不闻也愈虽不才其自处不敢后于恒人阁下将求之而未得欤古人有言请自隗始孙曰史记燕昭王谓郭隗曰诚得贤士与共国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隗曰王欲致士先从隗始况贤于隗者岂远千里哉樊曰战国策燕昭王谓郭隗曰欲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对曰诚欲致士先从隗始王筑宫而师之乐毅邹衍剧辛皆往焉○隗五贿切愈今者惟朝夕刍米仆赁之资是急不过费阁下一朝之享而足也享一作宴如曰吾志存乎立功而事专乎报主一无而字虽遇其人未暇礼焉则非愈之所敢知也一无之所二字世之龊龊者既不足以语之以一作与磊落奇伟之人磊鲁猥切又不能听焉则信乎命之穷也谨献旧所为文一十八首如赐观览亦足以知其志之所存愈恐惧再拜
  与崔群书
  韩曰群字敦诗清河人贞元八年中进士第时群为宣州判官而公为国子四门博士洪曰刘禹锡云韩十八太轻薄谓李卄八程曰某与崔大群同年往还直是聪明过人李曰何处过人韩曰往还二十馀年不曽说著文章岂不是聪明过人也按此书称群不容口恐未必尽然盖禹锡晚与公不相协溢恶之言尔
  自足下离东都孙曰公时在徐州幕凡两度枉问寻承已达宣州主人仁贤同列皆君子孙曰贞元十二年八月以崔衍为宣歙观察使群与李博俱在幕府公送杨仪之序亦云当今藩翰之宾客惟宣州多贤与之游者二人焉陇西李博清河崔群虽抱羁旅之念亦且可以度日无入而不自得乐天知命者固前修之所以御外物者也况足下度越此等百千辈岂以出处近远累其灵台邪孙曰庄子灵台者有持灵台谓心也宣州虽称清凉高爽然皆大江之南风土不并以北将息之道当先理其心心闲无事然后外患不入风气所宜可以审备小小者亦当自不至矣足下之贤虽在穷约犹能不改其乐况地至近官荣禄厚亲爱尽在左右者耶一无者字所以如此云云者以为足下贤者宜在上位托于幕府则不为得其所一无其字是以及之乃相亲重之道耳非所以待足下也仆自少至今从事于往还朋友间一十七年矣严曰此书最后言仆无以自全活者从一官于此转困穷甚盖在贞元十八年守国子四门博士时也退之贞元二年与群往还至是盖十七年矣日月不为不久所与交往相识者一无所与二字千百人非不多其相与如骨肉兄弟者亦且不少或以事同或以艺取或慕其一善或以其久故或初不甚知而与之已密其后无大恶因而不复决舍或其人虽不皆入于善而于巳巳厚虽欲悔之亦不可一无亦字凡诸浅者固不足道深者止如此至于心所仰服一作伏考之言行而无瑕尤窥之阃奥而不见畛域畛音轸明白淳粹辉光日新者惟吾崔君一人仆愚陋无所知晓然圣人之书无所不读其精粗巨细出入明晦虽不尽识抑不可谓不渉其流者也以此而推之以此而度之诚知足下出群拔萃无谓仆何从而得之也何从一作从何与足下情义宁须言而后自明耶所以言者惧足下以为吾所与深者多一无以字不致白黑于胸中耳致一作置既谓能粗知足下而复惧足下之不我知亦过也比有人说足下诚尽善尽美抑犹有可疑者仆谓之曰何疑疑者曰君子当有所好恶好恶一作法好恶不可不明如清河者人无贤愚无所不说其善服其为人以是而疑之耳仆应之曰鳯凰芝草贤愚皆以为美瑞青天白日奴隶亦知其清明譬之于食物至于遐方异味则有嗜者有不嗜者不嗜上一无有字至于稻也粱也脍也炙也炙之夜切岂闻有不嗜者哉疑者乃解解不解于吾崔君无所损益也自古贤者少不肖者多自省事以来又见贤者𢘆不遇不贤者比肩青紫贤者𢘆无以自存不贤者志满气得贤者虽得卑位则旋而死不贤者或至眉寿不知造物者竟如何一作意竟如何无乃所好恶与人异心哉又不知无乃都不省记任其死生寿夭耶未可知也人固有薄卿相之官千乘之位而甘陋巷菜羮者同是人也犹有好恶如此之异者况天之与人当必异其所好恶无疑也合于天而乖于人何害况又时有兼得者邪崔君无怠崔君无怠樊曰自太史公作伯夷列传因论颜夭跖寿且曰天道是耶非耶公至是求其说而不得从而为之辞曰天与人必异其好恶无疑然终之曰崔君无怠则亦勉其在已者而已此子厚天说所以归之于仁义之意也仆无以自全活者从一官于此见题注转困穷甚思自放于伊颍之上韩曰伊山名颍水名严曰伊颍二水名伊水出虢州卢氏县熊耳山颍水旧云出颍川阳城县西北少室山阳城县今省入河南登封当亦终得之近者尤衰惫惫蒲拜切左车第二牙孙曰僖五年左氏辅车相依唇亡齿寒注云车谓车牙也严曰车齿本所着骨也退之是时年方三十六齿落眼昏鬓髪皆白可谓早衰矣尝有齿落诗去年落一牙盖此年作也无故动揺脱去目视昏花寻常间便不分人颜色两鬓半白头髪五分亦白其须亦有一茎两茎白者仆家不幸诸父诸兄皆康强早世如仆者又可以图于久长哉以此忽忽思与足下相见一道其怀小儿女子满前不能顾一作小儿满前不能顾满字一作眼念足下何由得归北来仆不乐江南孙曰公尝家宣城官满便终老嵩下一有山字足下可相就仆不可去矣珍重自爱慎饮食少思虑惟此之望愈再拜
  与陈京给事书
  樊曰京字庆复大历元年中进士第贞元十七年京以考功员外郎公以四门博士皆议褅袷十九年京迁给事中
  愈再拜愈之获见于阁下有年矣始者亦尝辱一言之誉贫贱也衣食于奔走不得朝夕继见其后阁下位益尊伺𠉀于门墙者日益进夫位益尊则贱者日隔伺𠉀于门墙者日益进则爱博而情不专愈也道不加修而文日益有名夫道不加修则贤者不与文日益有名则同进者忌始之以日隔之䟽加之不专之望专一作辱以不与者之心而听忌者之说由是阁下之庭无愈之迹矣去年春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温乎其容若加其新也一有矣字属乎其言若悯其穷也一有矣字退而喜也以告于人以一作知其后如东京取妻子严曰谓为四门博士谒告还洛之时也又不得朝夕继见及其还也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邈乎其容其若不察其愚也悄乎其言其若不接其情也一作于情也退而惧也不敢复进今则释然悟翻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来之不继也其悄也乃所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诛无所逃避不敢遂进辄自疏其所以并献近所为文一无文字复志赋以下十首为一巻巻有标轴送孟郊序一首孙曰郊时为溧阳尉生纸写补注邵氏闻见录云唐人有生纸有熟纸熟纸所谓妍妙辉光者其法不一生纸非有丧故不用退之云送孟郊序用生纸急于自解不暇择耳今人少有知者○生字今本作乏不加装饰皆有揩注字处急于自解而谢不能俟更写阁下取其意而略其礼意一作言可也愈恐惧再拜
  答冯宿书
  孙曰宿字拱之婺州东阳人公同年进士反复公书词而考之必其避谤而分教东都时作
  垂示仆所阙非情之至仆安能闻此言朋友道缺绝久矣无有相箴规磨切之道仆何幸乃复得吾子一无复字仆尝悯时俗人有耳一有而字不自闻其过懔懔然惟恐已之不自闻也祝曰懔懔敬也畏也力稔切○之一作久而今而后有望于吾子矣然足下与仆交久仆之所守足下之所熟知在京城时嚣嚣之徒嚣虚骄切相訾百倍訾毁也子尔切足下时与仆并居一无并字一无居字朝夕同出入起居亦见仆有不善乎然仆退而思之一无之字虽无以获罪于人亦有以获罪于人者获一作服仆在京城一年不一至贵人之门人之所趋仆之所傲与已合者则从之游不合者虽造吾庐未尝与之坐此岂徒足致谤而已不戮于人则幸也追思之可为战栗寒心故至此以来克已自下虽不肖人未尝敢以貌慢之况时所尚者耶以此自谓庶几无时患不知犹复云云也闻流言不信其行孙曰礼记儒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呜呼不复有斯人也君子不为小人之恟恟而易其行孙曰东方朔之词恟恟恐也许勇切仆何能尔赵本作不委曲从顺向风承意向一作望汲汲恐不得合犹且不免云云一作犹且惧不免云云命也如何命一作故一作可然子路闻其过则喜禹闻昌言则下车拜补注此本孟子之说古人有言曰告我以过者吾之师也孙曰荀卿子曰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愿足下不惮烦茍有所闻必以相告吾亦有以报子不敢虚也不敢忘也愈再拜
  与卫中行书
  集注中行字大受御史中丞晏之子贞元九年进士公始从董晋汴州又从张建封徐州二公甫卒而军皆乱大受喜公脱祸以书遗公公后寓东都作此书与之故言其穷居之状云
  大受足下辱书为赐甚大然所称道过盛岂所谓诱之而欲其至于是欤不敢当不敢当其中择其一二近似者而窃取之则于交友忠而不反于背面者少似近焉亦其心之所好耳行之不倦则未敢自谓能尔也一本又有不敢当不敢当六字至于汲汲于富贵以救世为事者事一作业皆圣贤之事业知其智谋与力能任者也一作知其智能谋其力能任也如愈者又焉能之始相识时方甚贫衣食于人其后相见于汴徐二州仆皆为之从事日月有所入比之前时丰约百倍足下视吾饮食衣服一无足下二字亦有异乎然则仆之心或不为此汲汲也其所不忘于仕进者亦将小行乎其志耳此未易遽言也凡祸福吉凶之来似不在我惟君子得祸为不幸而小人得祸为恒君子得福为恒而小人得福为不幸以其所为似有以取之也必曰君子则吉小人则凶者不可也贤不肖存乎已贵与贱祸与福存乎天补注武昌石大任曰韩愈谓贵与贱祸与福存乎天以予观之贵与贱存乎天可也祸与福存乎天则不可也盖祸与福在已而已孟子曰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是祸与福皆存乎已欤名声善恶存乎人存乎者吾将勉之存乎天存乎人者吾将任彼而不用吾力焉其所守者岂不约而易行哉足下曰命之穷通自我为之吾恐未合于道足下徴前世而言之则知矣若曰以道德为已任穷通之来不接吾心则可也穷居荒凉草树茂密出无驴马因与人绝一室之内有以自娱足下喜吾复脱祸乱见题注不当安安而居迟迟而来也愈再拜
  上张仆射第二书
  樊曰公此书谏张建封击球事韩曰第二书者或指前论晨入夜归为第一书也补注观堂刘夷叔云退之谏张仆射击球书才数百言使人意动神悚子厚劝李睦州服气书费千馀言乃反缓而不切人才相去不可及哉
  愈再拜以撃球事諌执事者多矣严曰古者蹴踘以毛实皮蹴踏为戏后世圜木为丸以杖撃之或以驴马之上谓之撃球与蹴踘殊异集有汴泗交流赠张仆射诗云球惊杖奋合且离霹雳应手神珠驰正言撃球也末章言此诚习战非为剧岂若安坐行良图亦谏止之辞也谏者不休执事不止此非其乐不可舍其谏不足听故也一作哉谏不足听者辞不足感人心也乐不可舍者患不能切身也赵本作切人身也今之言球之害者必曰有危堕之忧堕一作坠身激射之虞小者伤面目大者残形驱执事闻之若不闻者其意必曰进若习熟必无危堕之忧避能便捷则免激射之虞小何伤于面目大何累于形躯者哉愈今所言皆不在此其指要也一无也字非以他事外物牵引相比也特以击球之间之事明之耳一无之字马之与人性情殊异至于筋骸之相束于一作其血气之相持安佚则适劳顿则疲者同也乘之有道步骤折中少必无疾老必后衰及以之驰球于场荡揺其心腑振挠其筋角气不及出入走不及回旋远者三四年近者一二年无全马矣然则球之害于人也决矣凡五脏之系络甚㣲络历各切坐立必悬垂于胸臆之间必一作即臆一作腹而以之颠顿驰骋呜呼其危哉春秋传曰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义则必有祸补注昭二十八年左氏所载叔向之辞虽恺悌君子神明所扶持然广虑之深思之亦养寿命之一端也愈恐惧再拜
  与冯宿论文书
  樊曰按李习之祭公文及公此日足可惜赠张籍诗则二子始皆从公于汴州今此书云近李翺从仆学文张籍亦学于仆则此书其汴州所作欤
  辱示初筮赋筮一作仕实有意思但力为之古人不难到但不知直似古人亦何有得于今人也一无有字一无得字仆为文久每自称意中以为好则人必以为恶矣则一作即小称意即人亦小怪之一无即字大称意即人亦大怪之也一无即字一无也字时时应事作俗下文字者一无文字二字下笔令人惭及示人人必以为好矣小惭者亦蒙谓之小好大惭者即必以为大好矣一本以为一作谓之不知古文真何用于今世也真一作直然以俟知者知耳昔扬子云著太𤣥人皆笑之严曰子云晚悔雕虫潜心奥境慕周易而草太𤣥当世之人或讥其尚白或诮其可覆酱瓿或非其僭圣作经犹吴楚称王盖诛绝之罪也子云泊然自守不以屑意姑俟后世之子云而巳子云之言曰一无之言二字世不我知无害也后世复有扬子云必好之矣子云死近千载竟未有扬子云可叹也叹一作类其时桓谭亦以雄书胜老子以一作以为孙曰谭字君山沛国相人老子未足道也子云岂止与老子争强而已哉一作乎此不为知雄者一云此诚未必为知雄者其弟子侯芭颇知之芭音巴孙曰芭巨鹿人尝从雄居受太𤣥法言以为其师之书胜周易然侯之他文一作侯芭之他丈不见于世不知其人果如何耳以此而言作者不祈人之知也明矣直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不疑耳孙曰此礼记中庸之文○耳一作矣足下岂不谓然乎近李翺从仆学文颇有所得然其人家贫多事未能卒其业有张籍者年长于翺而亦学于仆其文与翱相上下一二年业之庶几至乎至也庶㡬下一无至字一有全字然闵其弃俗尚而从于寂寞之道以之争名于时也一有未知果能不叛去乎八字久而不谈聊感足下能自进于此故复发愤一道愈再拜
  与祠部陆傪员外荐士书
  韩曰傪字公佐贞元十六年为祠部员外郎十八年权德舆典贡举傪佐之公时为四门博士荐侯喜等十人于傪
  执事好贤乐善孜孜以荐进良士明白是非为已任方今天下一人而已愈之获幸于左右其足迹接于门墙之间升乎堂而望乎室者乎一作于上同亦将一年于今矣念虑所及辄欲不自疑外竭其愚而道其志况在执事之所孜孜为已仕者得不少助而张之乎诚不自识其言之可采与否其事则小人之事君子尽心之道也天下之事一作士不可遽数又执事之志或有待而为未敢一二言也今但言其最近而切者尔执事之与司贡士者与下一有同字相知识深矣一无相字识一作诚彼之所望于执事所字一作所以二字执事之所以待乎彼者可谓至而无间疑矣彼之识在乎得人执事之志在乎进贤如得其人而授之所谓两得其求顺乎其必从也执事之知人其亦博矣夫子之言曰举尔所知然则愈之知者亦可言也一作矣文章之尤者有侯喜者侯云长者喜之家在开元中衣冠而朝者兄弟五六人及喜之父仕不达弃官而归喜率兄弟操耒耜而耕一有于野二字地薄而赋多不足以养其亲则以其耕之暇读书而为文以干于有位者而取足焉喜之文章学西汉而为也举进士十五六年矣补注贞元十九年喜中进士第后终于国子主簿云长之文执事所自知其为人淳重方实可任以事其文与喜相上下补注贞元十八年云长中进士第有刘述古者其文长于为诗文丽而思深当今举于礼部者其诗无与为比而又工于应主司之试其为人温良诚信无邪妄诈佞之心一作无邪佞诈妄之心强志而婉容和平而有立其趋事静以敏著美名而负屈称者其日已久矣补注贞元二十一年述古中进士第有韦群玉者京兆之从子补注贞元十七年十月吏部侍郎韦夏卿为京兆尹其文有可取者其进而未止者也其为人贤而有材一作行志刚而气和乐于荐贤为善其在家无子弟之过居京兆之侧遇事辄争不从其令而从其义求子弟之贤而能业其家者群玉是也补注群玉不见于登科记公之所荐十人九第而群玉独遗岂有司以京兆从子之故远嫌畏讥矫而黜之邪凡此四子皆可以当执事首荐而极论者主司疑焉则以辩之问焉则以告之未知焉则殷勤而论之论一作语期乎有成而后止可也有沈杞者补注贞元十八年杞中进士第张苰者补注元和二年苰中进士第○苰一作𢎞尉迟汾者补注贞元十八年汾中进士第○尉音郁汾扶分切李绅者补注绅字公垂元和元年进士第㑹昌中为丞相张后馀者补注元和二年后馀中进士第明年疽发髀死李翊者补注贞元十八年中进士第或文或行皆出群之材也严曰侯喜字叔起摭言云贞元十八年权德舆王文陆傪员外通榜帖韩文公荐十人上四人曰侯喜侯云长刘述古韦纾其次六人沈杞张苰迟汾李绅张俊馀李翊而权公三榜其放六人苰绅俊馀不出五年之外皆捷矣韦纾即群玉也张俊馀即后馀也摭言所载与此书合凡此数子与之足以收人望得才实主司疑焉则以解之问焉则以对之广求焉则以告之可也往者陆相公司贡士考文章甚详愈时亦在得中孙曰贞元八年陆贽知举贾棱等二十三人登第公与焉一本无幸字而未知陆之得人也其后一二年所与及第者皆赫然有声原其所以亦由梁补阙肃王郎中础佐之孙曰肃字敬之础大历七年中第十五年卒○础音楚梁举八人无有失者樊曰欧阳詹传云詹与韩愈李观李绛崔群王涯溤宿庾承宣联第皆天下选时称龙虎榜梁举八人疑此是也其馀则王皆与谋焉陆相之考文章甚详也待梁与王如此不疑也梁与王举人如此之当也此句一无如此二字至今以为美谈自后主司不能信人人亦无足信者一作无所可足信者故蔑然无闻蔑莫结切○一作蔑蔑无闻今执事之与司贡士者有相信之资一有与字谋行之道惜乎其不可失也方今在朝廷者多以游宴娱乐为事独执事眇然高举有深思长虑为国家树根本之道冝乎小子之以此言闻于左右也愈惶惧再拜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