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五灯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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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原下七世瑞岩彦禅师法嗣南岳横龙和尚南岳横龙和尚,初住金轮。僧问:

‘如何是金轮第一句?’师曰:‘钝汉。’问:‘如何是金轮一只箭?’

师曰:‘过也。’问:‘如何是祖师灯?’师曰:‘八风吹不灭。’曰:

‘恁么则暗冥不生也。’师曰:

‘白日没闲人。’

瑞峰神禄禅师温州瑞峰院神禄禅师,福州人也。久为瑞岩侍者,后开山创院,学侣依附。师有偈曰:

‘萧然独处意沈吟,谁信无弦发妙音。终日法堂唯静坐,更无人问本来心。’

时有朋彦上座问曰:‘如何是本来心?’

师召朋彦,彦应诺。师曰:‘与老僧点茶来。’彦于是信入。

玄泉彦禅师法嗣黄龙诲机禅师鄂州黄龙山诲机超慧禅师,清河张氏子。初参岩头,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头曰:

‘你还解救粢么?’师曰:‘解。’头曰:‘且救粢去。’后到玄泉,问: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泉拈起一茎皂角曰:‘会么?’

师曰:‘不会。’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势。师便礼拜曰:‘信知佛法无别。’

泉曰:‘你见甚么道理?’师曰:

‘某甲曾问岩头,头曰:‘你还解救粢么?’救粢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无别。’

泉呵呵大笑,师遂有省。住后,僧问:‘不问祖佛边事,如何是平常之事?’

师曰:‘我住山得十五年也。’

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琉璃钵盂无底。’问:‘如何是君王剑?’师曰:‘不伤万类。’曰:

‘佩者如何?’师曰:‘血溅梵天。’曰:‘大好不伤万类。’师便打。问:

‘佛在日为众生说法,佛灭后有人说法否?’

师曰:‘惭愧佛。’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不是学人本分事。如何是学人本分事?’师曰:

‘封了合盘市里揭。’问:‘急切相投,请师通信。’师曰:‘火烧裙带香。’问:‘如何是大疑底人?’师曰:

‘对坐盘中弓落盏。’曰:‘如何是不疑底人?’师曰:‘再坐盘中弓落盏。’问:‘风恬浪静时如何?’师曰:

‘百尺竿头五两垂。’师将顺世,僧问:‘百年后,钵囊子甚么人将去?’

师曰:‘一任将去。’曰:‘里面事如何?’师曰:

‘线绽方知。’曰:‘甚么人得?’师曰:‘待海燕雷声,即向汝道。’言讫而寂。

洛京柏谷和尚洛京柏谷和尚,僧问:‘普滋法雨时如何?’师曰:‘有道传天位,不汲凤凰池。’问:

‘九旬禁足三月事如何?’师曰:‘不坠蜡人机。’

玄泉二世和尚怀州玄泉二世和校剩骸按乔罾砭∈比绾危俊笔蒱唬骸安?

入理,岂同尽。’问:

‘妙有玄珠,如何取得?’师曰:‘不似摩尼绝影艳,碧眼胡人岂能见?’

曰:‘有口道不得时如何?’师曰:

‘三寸不能齐鼓韵,哑人解唱木人歌。’

妙胜玄密禅师潞府妙胜玄密禅师,僧问:‘四山相逼时如何?’师曰:‘红日不垂影,暗地莫知音。’曰:‘学人不会’

师曰:‘鹤透群峰,何伸向背?’问:‘雪峰一曲千人唱,月里挑灯谁最明?’师曰:

‘无音和不齐,明暗岂能收!’

罗山闲禅师法嗣明招德谦禅师婺州明招德谦禅师,受罗山印记,靡滞于一隅,泪扬玄旨,诸老宿皆畏其敏捷,后学鲜敢当其锋者。

尝到招庆,指壁画问僧:‘那个是甚么神?’曰:‘护法善神。’师曰:

‘会昌沙汰时,向甚么处去来?’

僧无对。师令僧问演侍者,演曰:‘汝甚么劫中遭此难来?’僧回举似师,师曰:

‘直饶演上座,他后聚一千众,有甚么用处?’僧礼拜,请别语。师曰:

‘甚么处去也!’次到坦长老处,坦曰:

‘夫参学,一人所在亦须到,半人所在亦须到。’师便问:‘一人所在即不问,作么生是半人所在?’坦无对。后令小师问师,师曰:

‘汝欲识半人所在么,也祇是弄泥团汉。’清八路举仰山插锹话问师:‘古人意在叉手处,插锹处?’

师召清,清应诺。师曰:‘还梦见仰山么?’清曰:‘不要上座下语,祇要商量。’师曰:

‘若要商量,堂头自有一千五百人老师在。’又到双岩,岩请吃茶次,曰:

‘某甲致一问,若道得,便舍院与阇黎住。

若道不得,即不舍院。’遂举金刚经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且道此经是何人说?’

师曰:‘说与不说,拈向这边著。祇如和尚,决定唤甚么作此经?’岩无对。

师又曰:

‘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则以无为法为极则,凭何而有差别?祇如差别,是过不是过?若是过,一切贤圣悉皆是过。

若不是过,决定唤甚么作差别?’岩亦无语。师曰:‘噫!雪峰道底。’师访保宁,于中路相遇,便问:

‘兄是道伴中人?’乃点鼻头曰:‘这个碍塞我不彻,与我拈却少时得么?’

宁曰:‘和尚有来多少时?’师曰:

‘噫!洎赚我踏破一緉草鞋。’便回国泰代曰:‘非但某甲,诸佛亦不柰何!’师曰:‘因甚么以己方人?’

师在婺州智者寺,居第一座,寻常不受净水。主事嗔曰:‘上座不识触净,为甚么不受净水?’

师跳下床,提起净瓶曰:‘这个是触是净?’事无语,师乃扑破。

自尔道声遐播,众请居明招山开法,四来禅者盈于堂室。上堂:‘金锋敌胜,罕遇知音。同死同生,万中无一。寻言逐句,其数河沙。举古举今,灭胡种族。

向上一路,啐啄犹乖。儒士相逢,握鞭回首。沙门所见,诚实苦哉。抛却真金,随队撮土。

报诸稚子,莫谩波波。解得他玄,犹兼瓦砾。不如一掷,腾过太虚。祇者灵锋,阿谁敢近?任君来箭,方称丈夫。

拟欲吞声,不消一攫。’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俊鹞趁不及。’曰:‘出窟后如何?’师曰:

‘万里正纷纷。’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崄。’曰:‘向去事如何?’师曰:‘札。’问:

‘如何是透法身外一句子?’师曰:‘北斗后翻身。’问:‘十二时中如何趣向?’师曰:‘抛向金刚地上著。’问:

‘文殊与维摩对谭何事?’师曰:‘葛巾纱帽,已拈向这边著也。’问:

‘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咬得着是好手。’问:

‘放鹤出笼和烟去时如何?’师曰:‘争柰头上一点何!’问:‘无烟之火,是甚么人向得?’师曰:‘不惜眉毛底。’曰:

‘和尚还向得么?’师曰:‘汝道我有多少茎眉毛在?’

新到参,才上法堂,师举拂子却掷下,其僧珍重,便下去。师曰:‘作家!

作家!’问:‘全身佩剑时如何?’师曰:‘忽遇正恁么时又作么生?’僧无对。

一日天寒,上堂,众才集,师曰:‘风头稍硬,不是汝安身立命处,且归暖室商量。’

便归方丈,大众随至立定。师又曰:‘才到暖室,便见瞌睡。’以拄丈一时趁下。师问国泰:

‘古人道俱胝趁念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作么生与他拈却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泰竖起一指。师曰:

‘不因今日,争识得瓜洲客。’师有师叔在廨院不安,附书来问曰:

‘某甲有此大病,如今正受疼痛,一切处安置伊不得,还有人救得么?’师回信曰:‘顶门上中此金刚箭,透过那边去也。’会下有僧去,住庵一年后却来,礼拜曰:

‘古人道三日不相见,莫作旧时看。’师拨开胸曰:‘汝道我有几茎盖胆毛?’僧无对。师却问:

‘汝甚么时离庵?’曰:‘今朝。’师曰:‘来时折脚铛子,分付与阿谁?’

僧又无语。师乃喝出。问:

‘承师有言,我住明招顶,兴传古佛心。如何是明招顶?’师曰:‘换却眼。’曰:‘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汝还气急么?’问:

‘学人拏云浪,上来请师展钵。’师曰:‘拶破汝顶。’曰:‘也须仙陀去。’师便打,趁出。师有颂示众曰:

‘明招一拍和人稀,此是真宗上妙机。石火瞥然何处去,朝生之子合应知。’

临迁化,上堂告众,嘱付讫,僧问:‘和尚百年后向甚么处去?’师抬起一足曰:‘足下看取。’中夜问侍者:

‘昔日灵山会上,释迦如来展开双足,放百宝光。’遂展足曰:‘吾今放多少?’者曰:‘昔日世尊,今宵和尚。’师以手拨眉曰:

‘莫孤负么?’乃说偈曰:‘蓦刀丛里逞全威,汝等诸人善护持。火里铁牛生犊子,临歧谁解凑吾机?’

偈毕,端坐而逝,塔院存焉。

大宁隐微禅师洪州大宁院隐微觉寂禅师,豫章新淦杨氏子。诞夕有光明贯室。

年七岁,依本邑石头院道坚禅师出家受具,历参宗匠。至罗山,山导以‘师子在窟出窟’之要,因而省悟。

后回江表,会龙泉宰李孟俊请居十善道场,阐扬宗旨。上堂:‘还有腾空底么?出来!’众无出者。师说偈曰:

‘腾空正是时,应须眨上眉。从兹出伦去,莫待白头儿。’僧问:‘如何是十善桥?’师曰:‘险。’曰:‘过者如何?’师曰:‘丧。’问:

‘资福和尚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草鞋破。’问:‘如何是黄梅一句?’师曰:‘即今作么生?’曰:

‘如何通信?’师曰:‘九江路绝。’问:‘初心后学,如何是学?’师曰:

‘头戴天。’曰:‘毕竟如何?’师曰:

‘脚踏地。’问:‘如何是法王剑?’师曰:‘露。’曰:‘还杀人也无?’

师曰:‘作么!’问:‘如何是龙泉剑?’师曰:

‘不出匣。’曰:‘便请出匣。’师曰:‘星辰失位。’问:‘国界安宁,为甚么珠不现?’师曰:‘落在甚么处?’

华光院范禅师衡州华光范禅师,僧问:‘灵台不立,还有出身处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出身处?’师曰:

‘出。’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道。’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验。’问:

‘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自由自在。’曰:‘见后如何?’师曰:

‘自由自在。’问:‘如何是佛法中事。’师曰:‘了。’

罗山绍孜禅师福州罗山绍孜禅师,上堂,有数僧争出问话。师曰:‘但一齐出来问,待老僧一齐与汝答。’僧便问:

‘学人一齐问,请师一齐答。’师曰:‘得。’问:‘学人乍入丛林,祖师的的意,请师直指。’师曰:‘好。’

西川定慧禅师西川定慧禅师,初参罗山,山问:‘甚么处来?’师曰:‘远离西蜀,近发开元。’却近前问:

‘即今事作么生?’山揖曰:‘吃茶去。’师拟议,山曰:‘秋气稍热去。’

师出至法堂,叹曰:

‘我在西蜀峨嵋山脚下拾得一只蓬蒿箭,拟拨乱天下,今日打罗山寨,弓折箭尽也。休!休!’乃下参众。山来日上堂,师出问:

‘豁开户牖,当轩者谁?’山便喝。师无语。山曰:‘毛羽未备,且去。’

师因而抠衣,久承印记。

后谒台州胜光,光坐次,师直入身边,叉手而立。光问:‘甚处来?’师曰:

‘犹待答话在。’便出。

光拈得拂子,趁至僧堂前,见师乃提起拂子曰:‘阇黎唤这个作甚么?’师曰:‘敢死喘气。’光低头归方丈。

白云令弇禅师建州白云令弇禅师,上堂:‘遣往先生门,谁云对丧主。珍重!’僧问:‘已事未明,以何为验?’师曰:

‘木镜照素容。’曰:‘验后如何?’师曰:‘不争多。’问:‘三台有请,四众临筵。既处当仁,请师一唱。’

师曰:‘要唱也不难。’曰:‘便请。’师曰:‘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

天竺义澄禅师虔州天竺义澄常真禅师,在罗山数载。后因山示疾,师问:

‘百年后忽有人问,和尚以何指示?’

山乃放身便倒。师从此契悟,即礼谢。住后,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寒暑相催。’

清平惟旷禅师吉州清平惟旷真寂禅师,上堂:‘不动神情,便有轮赢之意。

还有么,出来。’时有僧出礼拜,师曰:

‘不是作家。’便归方丈。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要头将取去!’

问:‘如何是活人剑?’师曰:

‘会么?’曰:‘如何是杀人刀?’师叱之。问:‘如何是师子儿?’师曰:

‘毛头排宇宙。’

金柱义昭禅师婺州金柱山义昭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开门作活计。’曰:‘忽遇贼来,又作么生?’

师曰:‘然。’新到参,师揭帘以手作除帽势。僧拟欲近前,师曰:‘赚杀人!’因事有偈曰:

‘虎头生角人难措,石火电光须密布。假饶烈士也应难,懵底那能解回互。’

潭州谷山和尚潭州谷山和尚,僧问:‘省要处乞师一言。’师便起去。问:

‘羺羊挂角时如何?’师曰:

‘你向甚么处觅?’曰:‘挂角后如何?’师曰:‘走。’

道吾从盛禅师湖南道吾从盛禅师,初住龙回,僧问:‘如何是觌面事?’师曰:‘新罗国去也。’问:

‘如何是龙回家风?’师曰:‘纵横射直。’问:‘穷子投师,乞师拯济。’

师曰:‘莫是屈著汝么?’曰:‘争柰穷何!’师曰:

‘大有人见。’

罗山义因禅师福州罗山义因禅师,上堂良久曰:‘若是宗师门下客,必不怪于罗山。珍重!’僧问:

‘承古有言,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关。曹溪路即不问,如何是罗山路?’师展两手,僧曰:

‘恁么则一路得通,诸路亦然。’师曰:‘甚么诸路!’僧近前叉手,师曰:

‘灵鹤烟霄外,钝鸟不离窠。’问:

‘教中道,顺法身万象俱寂,随智用万象齐生。如何是万象俱寂?’师曰:

‘有甚么?’曰:‘如何是万象齐生?’师曰:‘绳床倚子。’

灌州灵岩和尚灌州灵岩和尚,僧问:‘如何是道中宝?’师曰:‘地倾东南,天高西北。’曰:‘学人不会。’师曰:

‘落照机前异。’师颂石巩接三平曰:‘解擘当胸箭,因何祇半人?为从途路晓,所以不全身。’

吉州匡山和尚吉州匡山和尚,示徒颂曰:‘匡山路,匡山路,岩崖崄峻人难措。

游人拟议隔千山,一句分明超佛祖。’白牛颂曰:‘我有古坛真白牛,父子藏来经几秋。出门直往孤峰顶,回来暂跨虎溪头。’

兴圣重满禅师福州兴圣重满禅师,上堂:‘觌面分付,不待文宣。对眼投机,唤作参玄。

上士若能如此,所以宗风不坠。’僧问:‘如何是宗风不坠底句?’师曰:

‘老僧不忍。’问:

‘昔日灵山会里,今朝兴圣筵中,和尚亲传,如何举唱?’师曰:‘欠汝一问。’

宝应清进禅师潭州宝应清进禅师,僧问:‘如何是实相?’师曰:‘没却汝。’问:‘至理无言,如何通信?’师曰:

‘千差万别。’曰:‘得力处乞师指示。’师曰:‘瞌睡汉。’

玄沙备禅师法嗣罗汉桂琛禅师漳州罗汉院桂琛禅师,常山李氏子。为童儿时,日一素食,出言有异。

既冠,亲事本府万岁寺无相大师,披削登戒,学毗尼。一日,为众升台,宣戒本布萨已,乃曰:‘持戒但律身而已,非真解脱也。

依文作解,岂发圣智乎?’于是访南宗,初谒云居雪峰,参讯勤恪,然犹未有所见。

后造玄沙,一言启发,廓尔无惑。沙问:‘三界唯心,汝作么生会?’师指倚子曰:‘和尚唤这个作甚么?’曰:‘倚子。’师曰:

‘和尚不会三界唯心?’曰:‘我唤这个作竹木,汝唤作甚么?’师曰:

‘桂琛亦唤作竹木。’曰:

‘尽大地觅一个会佛法底人不可得。’师自尔愈加激励。沙每因诱迪学者,流出诸三昧,皆命师为助发。

师虽处众韬晦,然声誉甚远。时漳牧王公建精舍曰地藏,请师开法。因插田次,见僧乃问:‘从甚处来?’曰:‘南州。’师曰:

‘彼中佛法如何?’曰:‘商量浩浩地。’师曰:‘争如我这里,栽田博饭吃。’曰:‘争柰三界何!’师曰:

‘唤甚么作三界?’问僧‘甚处来?’曰:‘南方来。’师曰:‘南方知识,有何言句示徒?’曰:

‘彼中道,金屑虽贵,眼里著不得。’师曰:‘我道须弥在汝眼里。’一日,同中塔侍玄沙,沙打中塔一棒曰:‘就名就体。’

中塔不对。沙乃问师:‘作么生会?’师曰:‘这僧著一棒不知来处。’僧报曰:‘保福已迁化也。’师曰:

‘保福迁化,地藏入塔。’﹝僧问法眼:‘古人意旨如何?’眼云:‘苍天!

苍天!’

﹞后迁罗汉,大阐玄要。上堂:‘宗门玄妙,为当祇恁么,也更别有奇特。

若别有奇特,汝且举将来看。若无,去,不可将两个字便当却宗乘也。何者?

两个字谓宗乘、教乘也。

汝才道著宗乘,便是宗乘;道著教乘,便是教乘。禅德,佛法宗乘,元来由汝口里安立名字,作取说取便是也。

斯须向这里说平说实,说圆说常。禅德,汝唤甚么作平实,把甚么作圆常?

傍家行脚,理须甄别,莫相埋没。

得些子声色名字,贮在心头,道我会解,善能拣辨。汝且会个甚么?拣个甚么?

记持得底是名字,拣辨得底是声色。若不是声色名字,汝又作么生记持拣辨?

风吹松树也是声,虾蟆老鸦叫也是声,何不那里听取拣择去!若那里有个意度模样,秪如老师口里,又有多少意度与上座?

莫错,即今声色摐摐地,为当相及不相及?若相及,即汝灵性金刚秘密应有坏灭去也。何以如此?

为声贯破汝耳,色穿破汝眼,因缘即塞却汝,幻妄走杀汝,声色体尔不可容也。若不相及,又甚么处得声色来,会么?相及不相及,试裁辨看。’

少间又道:‘是圆常平实,甚么人恁么道,未是黄夷村里汉解恁么说。是他古圣,乖些子相助显发。

今时不识好恶,便安圆实,道我别有宗风玄妙,释迦佛无舌头,不如汝些子,便恁么点胸。

若论杀盗淫罪,虽重犹轻,尚有歇时。此个谤般若,瞎却众生眼,入阿鼻地狱吞铁丸莫将为等闲。

所以古人道,过在化主,不干汝事。珍重!’僧问:‘如何是罗汉一句?’

师曰:‘我若向汝道,便成两句也。’问:

‘不会底人来,师还接否?’师曰:‘谁是不会者?’曰:‘适来道了也。’

师曰:‘莫自屈么?’保福僧到,师问:

‘彼中佛法如何?’曰:‘有时示众道:塞却你眼,教你觑不见。塞却你耳,教你听不闻。坐却你意,教你分别不得。’

师曰:‘吾问你,不塞你眼,见个甚么?不塞你耳,闻个甚么?不坐你意,作么生分别?’﹝东禅齐云:

‘那僧闻了忽然省去,更不他游。上座如今还会么?若不会,每日见个甚么?’﹞问:‘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审是甚么字?’师曰:

‘汝实不会那!’曰:‘学人实不会。’师曰:‘看取下头注脚。’问:

‘如何是沙门正命食?’师曰:‘吃得么?’

曰:‘欲吃此食,作何方便?’师曰:‘塞却你口。’问:‘如何是罗汉家风?’师曰:‘不向你道。’曰:

‘为甚么不道?’师曰:‘是我家风。’问:‘如何是法王身?’师曰:

‘汝今是甚么身?’曰:‘恁么即无身也。’师曰:

‘苦痛深。’上堂才坐,有二僧一时礼拜。师曰:‘俱错。’问:‘如何是扑不破底句?’师曰:‘扑。’问:

‘一佛出世普为群生,和尚今日为个甚么?’师曰:‘甚么处遇一佛?’曰:

‘恁么即学人罪过。’师曰:‘谨退。’问:

‘如何是诸圣玄旨?’师曰:‘四楞塌地。’问:‘大事未肯时如何?’师曰:‘由汝。’问:‘如何是十方眼?’

师曰:‘眨上眉毛著。’请保福斋,令人传语曰:‘请和尚慈悲降重。’福曰:‘慈悲为阿谁?’师曰:

‘和尚恁么道,浑是不慈悲。’玩月次,乃曰:‘云动有,雨去有?’僧曰:

‘不是云动是风动。’师曰:

‘我道云亦不动,风亦不动。’曰:‘和尚适来又道云动。’师曰:‘阿谁罪过。’师见僧,举拂子曰:‘还会么?’曰:

‘谢和尚慈悲示学人。’师曰:‘见我竖拂子,便道示学人,汝每日见山见水,可不示汝?’又见僧来,举拂子。

其僧赞叹礼拜,师曰:‘见我竖拂子,便礼拜赞叹。那里扫地竖起扫帚,为甚么不赞叹?’问:

‘承教有言,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如何是非相?’师曰:‘灯笼子。’

问:‘如何是出家?’师曰:‘唤甚么作家?’问:

‘僧甚处来?’曰:‘秦州。’师曰:‘将得甚么物来?’曰:‘不将得物来。’师曰:‘汝为甚么对众谩语?’其僧无对。

师却问:‘秦州岂不是出莺鹉?’曰:‘莺鹉出在陇西。’师曰:‘也不较多。’问:‘僧甚处来?’曰:‘报恩。’

师曰:‘何不且在彼中。’曰:‘僧家不定。’师曰:‘既是僧家,为甚么不定?’僧无对。﹝玄觉代云:‘谢和尚顾问。’

﹞王太傅上雪峰施众僧衣,时从弇上座不在,师弟代上名受衣。弇归,弟曰:

‘某甲为师兄上名了。’

弇曰:‘汝道我名甚么?’弟无对。师代云:‘师兄得恁么贪。’又曰:

‘甚么处是贪处?’又代云:‘两度上名。’

﹝云居锡云:‘甚么处是弇上座两度上名处?’﹞师与长庆、保福入州,见牡丹障子。保福曰:‘好一朵牡丹花。’长庆曰:

‘莫眼花。’师曰:‘可惜许一朵花。’﹝玄觉云:‘三尊宿语还有亲疏也无?祇如罗汉恁么道,落在甚么处?’﹞问僧:

‘汝在招庆有甚么异闻底事?试举看。’曰:‘不敢错举。’师曰:‘真实底事作么生举?’曰:‘和尚因甚么如此?’

师曰:‘汝话堕也。’众僧晚参,闻角声,师曰:‘罗汉三日一度上堂,王太傅二时相助。’问:

‘如何是学人本来心?’师曰:‘是你本来心。’问:‘师居宝座,说法度人,未审度甚么人?’师曰:

‘汝也居宝座,度甚么人?’问:‘镜里看形见不难,如何是镜?’师曰:

‘还见形么?’问:‘但得本,莫愁末,如何是末?’师曰:

‘总有也。’师因疾,僧问:‘和尚尊候较否?’师以杖拄地曰:‘汝道这个还痛否?’曰:‘和尚问阿谁?’师曰:

‘问汝。’曰:‘还痛否?’师曰:‘元来共我作道理。’

天成三年秋,复届闽城旧止,遍游近城梵宇已,乃示寂。茶毗收舍利,建塔于院之西隅,谥真应禅师。

天龙重机禅师杭州天龙寺重机明真禅师,台州人也。得法玄沙,复回浙中。

钱武肃王请出世开法。上堂:

‘若直举宗风,独唱本分事,便同于顽石。若言绝凡圣消息,无大地山河,尽十方世界,都是一只眼。

此乃事不获已,恁么道还会么?若更不会,听取一颂:盲聋喑哑是仙陀,满眼时人不柰何。

祇向目前须体妙,身心万象与森罗。’’僧问:‘如何是璇玑不动?’师曰:

‘青山数重。’曰:‘如何是寂尔无垠?’师曰:

‘白云一带。’问:‘如何是归根得旨?’师曰:‘兔角生也。’曰:‘如何是随照失宗?’师曰:‘龟毛落也。’问:

‘莲花未出水时如何?’师曰:‘谁人不知?’曰:‘出水后如何?’师曰:

‘馨香目击。’问:‘朗月辉空时如何?’

师曰:‘正是分光景,何消指玉楼。’

仙宗契符禅师福州仙宗院契符清法禅师,开堂日,僧问:‘师登宝座,合谈何事?’师曰:‘剔开耳孔著。’曰:

‘古人为甚么却道非耳目之所到?’师曰:‘金樱树上不生梨。’曰:‘古今不到处,请师道。’师曰:

‘汝作么生问?’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师曰:‘举手隔千里,休功任意看。’问:

‘飞岫岩边华子秀,仙境台前事若何?’师曰:‘无价大宝光中现,暗客惛惛争柰何。’曰:‘优昙华拆人皆睹,向上宗乘意若何?’师曰:

‘阇黎若问宗乘意,不如静处萨婆诃。’问:‘如何是闽中诸佛境界?’师曰:‘造化终难测,春风徒自轻。’

问‘如何是道中宝?’师曰:‘云孙泪亦垂。’问:‘诸圣收光归源后如何?’师曰:‘三声猿屡断,万里客愁听。’

曰:‘未审今时人,如何凑得古人机?’师曰:‘好心向子道,切忌未生时。’

国泰院禅师婺州国泰院禅师,上堂:‘不离当处,咸是妙明真心。所以玄沙和尚道:

会我最后句,出世少人知。争似国泰有末头一句?’僧问:‘如何是国泰末头一句?’师曰:‘阇黎问太迟生!’便归方丈。问:

‘如何是毗卢?’师曰:‘某甲与老兄是弟子。’问:‘达磨来时即不问,如何是未来时事?’师曰:‘亲遇梁王。’

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古镜。’曰:‘磨后如何?’师曰:

‘古镜。’

白龙道希禅师福州升山白龙院道希禅师,本郡人也。上堂:‘不要举足,是谁威光?还会么?

若道自家去处,本自如是,且喜没交涉。’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

‘汝从甚处来?’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

‘汝早礼三拜。’问:‘不责上来,请师直道。’师曰:‘得。’问:‘如何是正真道?’师曰:‘骑驴觅驴。’问:

‘请师答无宾主话。’师曰:‘昔年曾记得。’曰:‘即今如何?’师曰:

‘非但耳聋,亦兼眼暗。’问:

‘情忘体合时如何?’师曰:‘别更梦见个甚么?’问:‘学人拟伸一问,请师裁。’师曰:‘不裁。’曰:‘为甚么不裁?’师曰:

‘须知好手。’问:‘大众云集,请师举扬宗教。’师曰:‘少遇听者。’

问:‘不涉唇锋,乞师指示。’师曰:

‘不涉唇锋问将来!’曰:‘恁么即群生有赖。’师曰:‘莫闲言语。’问:

‘请和尚生机答话。’师曰:

‘把纸笔来录将去。’问:‘如何是思大口?’师曰:‘出来向你道。’曰:

‘学人即今见出。’师曰:‘曾赚几人来?’

安国慧球禅师福州安国院慧球寂照禅师,﹝亦曰:中塔。﹞泉州莆田人也。

玄沙室中,参讯居首。因问:

‘如何是第一月?’沙曰:‘用汝个月作么?’师从此悟入。

梁开平二年,玄沙将示灭,闽帅王氏遣子至,问疾,仍请密示继踵说法者谁。

沙曰:‘球子得。’王默记遗旨。乃问鼓山:‘卧龙法席,孰当其任?’

鼓山举城下宿德具道眼者十有二人,皆堪出世。王亦默之。至开堂日,官寮与僧侣俱会法筵。王忽问众曰:

‘谁是球上座!’于是众人指出师,王氏便请升座。师良久曰:‘莫嫌寂寞,莫道不堪,未详涯际,作么生论量?

所以寻常用其音响,聊拨一两下,助他发机。若论来十方世界,觅一人为伴侣,不可得。’僧问:

‘佛法大意,从何方便顿入?’师曰:‘入是方便。’问:‘云自何山起?

风从何涧生?’师曰:‘尽力施为,不离中塔。’

上堂:‘我此间粥饭因缘,为兄弟举唱,终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发明。

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

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

如将一只折箸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为命。会么?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问:

‘学人近入丛林,不明己事,乞师指示。’师以杖指之曰:‘会么?’曰:

‘不会。’师曰:‘我恁么为汝,却成抑屈人,还知么?

若约当人分上,从来底事,不论初入丛林,及过去诸佛,不曾乏少。

如大地水,一切鱼龙初生及至老死,所受用水,悉皆平等。’问:‘不谬正宗,请师真实。’师曰:‘汝替我道。’曰:‘或有不辨者作么生?’师曰:

‘待不辨者来。’问:

‘诸佛还有师否?’师曰:‘有。’曰:‘如何是诸佛师?’师曰:‘一切人识不得。’上堂良久,有僧出礼拜。

师曰:‘莫教髑髅拶损。’僧参问,曰:‘去却仆从,便请相见。’师曰:

‘眨上眉毛看。’曰:‘不与么时如何?’

师曰:‘山北去也。’问:‘从上宗乘事如何?’师良久,僧拜问,师便喝出。问:‘如何是大庾岭头事?’师曰:

‘料汝承当不得。’曰:‘重多少?’师曰:‘这般底论劫不柰何。’师问了院主:

‘祇如先师道,尽十方世界是真实人体,你还见僧堂么?’了曰:‘和尚莫眼花?’师曰:‘先师迁化,肉犹暖在。’

南台诚禅师衡岳南台诚禅师,僧问:‘玄沙宗旨,请师举扬。’师曰:‘甚么处得此消息?’曰:‘垂接者何?’师曰:

‘得人不迷己。’问:‘潭清月现,是何境界?’师曰:‘不干你事。’曰:

‘借问又何妨。’师曰:

‘觅潭月不可得。’问:‘离地四指,为甚么却有鱼纹?’师曰:‘有圣量在。’曰:‘此量为甚么人施?’师曰:‘不为圣人。’

螺峰冲奥禅师福州螺蜂冲奥明法禅师,上堂:‘人人具足,人人成现,争怪得山僧?珍重。’僧问:

‘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如何是寂灭相?’师曰:‘问答俱备。’曰:

‘恁么则真如法界,无自无他。’师曰:

‘特地令人愁。’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德重鬼神钦。’

曰:‘见后如何?’师曰:‘通身圣莫测。’问:

‘如何是螺峰一句?’师曰:‘苦。’问:‘如何是本来人?’师曰:‘惆怅松萝境界危。’

睡龙山和尚泉州睡龙山和尚,僧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以杖趁之,僧乃走。师曰:‘住!住!

向后遇作家举看。’上堂,举拄杖曰:‘三十年住山,得他气力。’时有僧问:‘和尚得他甚么气力?’师曰:

‘过溪过岭,东拄西拄。’﹝招庆云:‘我不恁么道。’僧问:‘和尚作么生道?’庆以杖下地拄行。

﹞云峰光绪禅师天台山云峰光绪至德禅师,上堂:

‘但以众生日用而不知,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济,一切含灵,从一毛孔入一毛孔,毛孔不小,世界不大。其中众生,不觉不知。

若要易会,上座日用亦复不知。’时有僧问:‘日里僧驮像,夜里像驮僧。

未审此意如何?’师曰:‘阇黎岂不是从茶堂里来!’

大章契如庵主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本郡人也。素蕴孤操,志探祖道。预玄沙之室,颖悟幽旨。玄沙记曰:

‘子禅已逸格,则他后要一人侍立也无。’

师自此不务聚徒,不畜童侍,隐于小界山,刳大朽杉若小庵,但容身而已。

凡经游僧至,随叩而应,无定开示。僧问:‘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师曰:

‘符到奉行。’曰:

‘恁么则被生死拘将去也!’师曰:‘阿!’问:‘西天持锡意作么生?’

师拈锡杖,卓地振之。僧曰:

‘未审此是甚么义?’师曰:‘这个是张家打。’僧拟进语,师以锡撺之。

僧问云台钦和尚:‘如何是真言钦?’

曰:‘南无佛陀耶。’师别云:‘作么,作么?’清豁、冲煦二长老向师名,未尝会遇,一旦同访之。

值师采粟,豁问:‘道者!如庵主在何所?’师曰:‘从甚么处来?’曰:

‘山下来。’师曰:‘因甚么得到这里?’

曰:‘这里是甚么处所?’师揖曰:‘那不吃茶去’二公方省是师,遂诣庵所,颇味高论。

晤坐于左右,不觉及夜。睹豺虎奔至庵前,自然驯绕。豁因有诗曰:‘行不等闲行,谁知去住情。一餐犹未饱,万户勿聊生。

非道应难伏,空拳莫与争。龙吟云起处,闲啸两三声。’二公寻于大章山创庵,请师居之。

两处孤坐,垂五十二载而卒。

莲华神禄禅师福州莲华山永兴神禄禅师,闽王请开堂日,未升座,先于座前立曰:

‘大王大众听,已有真正举扬也。此一会总是得闻,岂有不闻者?若有不闻,彼此相谩去也。’方乃登座。僧问:

‘大王请师出世,未委今日一会何似灵山?’师曰:‘彻古传今。’问:

‘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毛头显沙界,日月现其中。’

国清师静上座天台国清寺师静上座,始遇玄沙示众曰:‘汝诸人但能一生如丧考妣,吾保汝究得彻去。’

师蹑前语,问曰:‘秪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知见,又作么生?’沙曰:

‘汝道究得彻底所知心,还测度得及否?’师从此信入。后居天台三十馀载不下山。博综三学,操行孤立。禅寂之余,常阅龙藏。

遐迩钦重,时谓大静上座。尝有人问:‘弟子每当夜坐,心念纷飞,未明摄伏之方,愿垂示诲。’师曰:

‘如或夜闲安坐,心念纷飞,却将纷飞之心,以究纷飞之处。究之无处,则纷飞之念何存?

反究究心,则能究之心安在?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缘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盖无能寂之人也。

照而非照者,盖无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枝,内不住定。

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乃还源之要道也。’

师因睹教中幻义,乃述一偈,问诸学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诸过恶应无咎。

云何所作业不忘,而藉佛慈兴接诱。’时有小静上座答曰:‘幻人兴幻幻轮围,幻业能招幻所治。

不了幻生诸幻苦,觉知如幻幻无为。’二静上座并终于本山。

长庆棱禅师法嗣招庆道匡禅师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潮州人也。棱和尚始居招庆,师乃入室参侍,遂作桶头,常与众僧语话。

一日,庆见,乃曰:‘尔每日口唠唠地作么?’师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庆曰:‘与么则磨弓错箭去也。’

师曰:‘专待尉迟来。’庆曰:‘尉迟来后如何?’师曰:‘教伊筋骨遍地,眼睛突出。’庆便出去。

洎庆被召,师继踵住持。上堂:‘声前荐得,孤负平生。句后投机,殊乖道体。为甚么如此?

大众且道从来合作么生?’又曰:‘招庆与诸人一时道却,还委落处么?’

时有僧出曰:‘大众一时散去,还称师意也无?’师曰:

‘好与二十拄杖。’僧礼拜,师曰:‘虽有盲龟之意,且无晓月之程。’曰:

‘如何是晓月之程?’师曰:

‘此是盲龟之意。’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非行不行。’问:

‘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蚊子上铁牛。’问:

‘如何是在匣剑?’师良久,僧罔措。师曰:‘也须感荷招庆始得。’问:

‘如何是提宗一句?’师曰:

‘不得昧著招庆。’其僧礼拜起,师又曰:‘不得昧著招庆,嘱汝作么生是提宗一句。’僧无对。问:

‘文殊剑下不承当时如何?’师曰:‘未是好手人。’曰:‘如何是好手人?’师曰:‘是汝话堕也。’问:‘如何是招庆家风?’

师曰:‘宁可清贫自乐,不作浊富多忧。’问:‘如何是南泉一线道?’师曰:‘不乱向汝道,恐较中更较去。’

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七颠八倒。’问:‘学人根思迟回,乞师曲运慈悲,开一线道。’师曰:

‘这个是老婆心。’曰:‘悲华剖坼以领尊慈,从上宗乘事如何?’师曰:

‘恁么须得汝亲问始得。’问:

‘僧甚处去来?’曰:‘劈柴来。’师曰:‘还有劈不破底也无?’曰:

‘有。’师曰:‘作么生是劈不破底?’僧无语。师曰:

‘汝若道不得,问我,我与汝道。’曰:‘作么生是劈不破底?’师曰:

‘赚杀人!’师拈钵囊问僧:

‘你道直几钱?’僧无对。﹝归宗柔代云:‘留与人增价。’﹞因地动,僧问:‘还有不动者也无?’师曰:‘有。’曰:

‘如何是不动者?’师曰:‘动从东来,却归西去。’问:‘法雨普沾,还有不润处否?’师曰:‘有。’曰:‘如何是不润处?’

师曰:‘水洒不著。’问:‘如何是招庆深深处?’师曰:‘和汝没却。’

问:‘如何是九重城里人?’师曰:

‘还共汝知闻么?’上堂次,大众拥法座而立。师曰:

‘这里无物,诸人苦恁么相促相拶作么,拟心早没交涉,更上门上户,千里万里,今既上来,各著精彩,招庆一时抛与诸人,好么?’乃曰:‘还接得也无?’众无对。

师曰:‘劳而无功。’便升座。复曰:

‘汝诸人得恁么钝,看他古人一两个得恁么快,才见便负将去,也较些子,若有此个人,非但四事供养,便以琉璃为地,白银为壁,亦未为贵。

帝释引前,梵王随后,搅长河为酥酪,变大地为黄金,亦未为足。直得如是,犹更有一级在,还委得么?珍重!’

报恩宝资禅师婺州报恩院宝资晓悟禅师,僧问:‘学人初心,请师示个入路。’师遂侧掌示之曰:‘还会么?’曰:

‘不会。’师曰:‘独掌不浪鸣。’问:‘如何是报恩家风?’师曰:‘也知阇黎入众日浅。’问:

‘古人拈槌竖拂,意旨如何?’师曰:‘报恩截舌有分。’僧曰:‘为甚么如此?’师曰:‘屈著作么?’问:‘如何是文殊剑?’师曰:

‘不知。’曰:‘祇如一剑下活得底人作么生?’师曰:‘山僧祇管二时斋粥。’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曰:

‘背后是甚么立地?’曰:‘学人不会,乞师再示。’师提拄杖曰:‘汝不会,合吃多少拄杖!’问:

‘如何是具大惭愧底人?’师曰:‘开取口,合不得。’曰:‘此人行履如何?’师曰:‘逢茶即茶,逢饭即饭。’问:

‘如何是金刚一只箭?’师曰:‘道甚么?’僧再问,师曰:‘过新罗国去也。’问:

‘波腾鼎沸,起必全真,未审古人意如何?’师乃叱之曰:‘恁么则非次也。’师曰:‘你话堕也。’又曰:‘我话亦堕,汝作么生?’僧无对。问:

‘去却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延平属剑州。’曰:‘恁么则丧身失命去也。’师曰:‘钱塘江里潮。’

翠峰从欣禅师处州翠峰从欣禅师,上堂曰:‘更不展席也。珍重!’便归方丈,却问侍者:‘还会么?’曰:‘不会。’

师曰:‘将谓汝到百丈来。’

鹫岭明远禅师襄州鹫岭明远禅师,初参长庆,庆问:‘汝名甚么?’师曰:

‘明远。’庆曰:‘那边事作么生?’

师曰:

‘明远退两步。’庆曰:‘汝无端退两步作么?’师无语。庆曰:‘若不退步,争知明远?’师乃谕旨。

住后,向火次,僧问:‘无一法当前,应用无亏时如何?’师以手卓火,其僧于此有省。

龙华彦球禅师杭州龙华寺彦球实相得一禅师,开堂日,谓众曰:

‘今日既升法座,又争解讳得,祇如不讳底事,此众还有人与作证明么?若有即出来,相共作个榜样。’僧问:‘此座为从天降下,为从地涌出?’师曰:

‘是甚么?’曰:‘此座高广,如何升得?’师曰:‘今日几被汝安顿著。’

问:‘灵山一会,迦叶亲闻。

今日一会,何人得闻?’师曰:‘同我者摰其大节。’曰:‘灼然俊哉!’

师曰:‘去般水桨茶堂里用去。’师复曰:

‘从前佛法付嘱国王大臣及有力檀越,今日郡尊及诸官僚特垂相请,不胜荷愧。

山僧更有未后一句子,贱卖与诸人。’师乃起身立,曰:‘还有人买么?若有人买,即出来;若无人买,即贱货自收去也。

久立,珍重!’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已?’师曰:‘雪上更加霜。’

保安院连禅师杭州保安连禅师,僧问:‘如何是保安家风?’师曰:‘问有甚么难?’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

‘豫章铁柱坚。’曰:‘学人不会。’师曰:‘漳江亲到来。’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师僧头上戴冠子。’问:

‘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死虎足人看。’问:‘一问一答,复此兴来,如何是保安不惊人之句?’师曰:

‘汝到别处作么生举?’

报慈光云禅师福州报慈院光云慧觉禅师,上堂:‘瘥病之药,不假驴驼。若据如今,各自归堂去。珍重!’问僧:

‘近离甚处?’曰:‘卧龙。’师曰:‘在彼多少时?’曰:‘经冬过夏。’

师曰:‘龙门无宿客,为甚在彼许多时?’

曰:‘师子窟中无异兽。’师曰:‘汝试作师子吼看!’曰:‘若作师子吼,即无和尚。’师曰:

‘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问:‘承闻超觉有锁口诀,如何示人?’师曰:

‘赖我拄杖不在手。’曰:‘恁么则深领尊慈也。’

师曰:‘待我肯汝即得。’闽王问:‘报慈与神泉相去近远?’师曰:‘若说近远,不如亲到。’师却问:

‘大王日应千差,是甚么心?’王曰:‘甚么处得心来?’师曰:‘岂有无心者!’王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

‘请向那边问。’王曰:‘大师谩别人即得。’问:‘大众臻凑,请师举扬。’师曰:‘更有几人未闻?’曰:

‘恁么则不假上来也。’师曰:‘不上来且从,汝向甚么处会?’曰:‘若有处所,即孤负和尚去也。’师曰:

‘秪恐不辨精。’问:‘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此意如何?’师曰:‘有甚么疑讹?’问:‘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师便打。问:

‘不假言诠,请师径直。’师曰:‘何必更待商量。’

开先绍宗禅师庐山开先寺绍宗圆智禅师,姑苏人也。江南李主巡幸洪井,入山瞻谒,请上堂。令僧问:

‘如何是开先境?’师曰:‘最好是一条界破青山色。’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拾枯柴,煮布水。’

国主益加钦重。后终于本山,灵塔存焉。

倾心法禅师杭州倾心寺法宗一禅师,上堂,良久曰:‘大众不待一句语,便归堂去,还有绍继宗风分也无?

还有人酬得此问么?若有人酬得,这里与诸人为怪笑;若酬不得,诸人与这里为怪笑。珍重!’僧问:

‘如何朴实,免见虚头?’师曰:‘汝问若当,众人尽鉴。’曰:

‘有恁么来皆不丈夫,祇如不恁么来,还有绍继宗风分也无?’师曰:‘出两头致一问来!’曰:‘甚么人辨得?’师曰:‘波斯养儿。’问:

‘佛法去处,乞师全示。’师曰:‘汝但全致一问来。’曰:‘为甚么却拈此问去?’师曰:‘汝适来问甚么?’曰:

‘若不遇于师,几成走作。’师曰:‘贼去后关门。’问:‘别传一句,如何分付?’师曰:‘可惜许!’曰:

‘恁么,则别酬亦不当去也。’师曰:‘也是闲辞。’问:‘如何是不朝天子、不羡王侯底人?’师曰:‘每日三条线,长年一衲衣。’曰:

‘未审此人还绍宗风也无?’师曰:‘鹊来头上语,云向眼前飞。’问:

‘承古有言,不断烦恼。此意如何?’

师曰:‘又是发人业。’曰:‘如何得不发业?’师曰:‘你话堕也。’问:

‘请去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

‘如法礼三拜。’师后住龙册寺归寂。

水陆洪俨禅师福州水陆院洪俨禅师,上堂,大众集定,师下座,捧香炉巡行大众前,曰:‘供养十方诸佛。’

便归方丈。僧问:‘离却百非兼四句,请师尽力与提纲。’师曰:‘落在甚么处?’曰:‘恁么则人天有赖去也。’

师曰:‘莫将恶水泼人好!’

广严咸泽禅师杭州灵隐山广严院咸泽禅师,初参保福,福问:‘汝名甚么?’

师曰:‘咸泽。’福曰:

‘忽遇枯涸者如何?’师曰:‘谁是枯涸者?’福曰:‘我是。’师曰:

‘和尚莫谩人好!’福曰:‘却是汝谩我。’

师后承长庆印记,住广严道场。﹝今法安院。﹞僧问:‘如何是觌面相呈事?’师下禅床曰:‘伏惟尊体,起居万福。’问:

‘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城中青史楼,云外高峰塔。’问:

‘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

‘幽涧泉清,高峰月白。’问:‘如何是广严家风?’师曰:‘一坞白云,三问茆屋。’曰:‘毕竟如何?’师曰:

‘既无维那,兼少典座。’问:‘如何是广严家风?’师曰:‘师子石前灵水响,鸡笼山上白猿啼。’

报慈慧朗禅师福州报慈院慧朗禅师,上堂:‘从上诸圣,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递相告报。

是汝诸人还会么?若不会,大不容易。’僧问:‘如何是一大事?’师曰:

‘莫错相告报么!’曰:‘恁么则学人不疑也。’

师曰:‘争柰一翳在目。’问:‘三世诸佛尽是传语人,未审传甚么人语?’

师曰:‘听。’曰:‘未审是甚么语?’

师曰:‘你不是钟期。’问:‘如何是学人眼?’师曰:‘不可更撒沙。’

长庆常慧禅师福州长庆常慧禅师,僧问:‘王侯请命,法嗣怡山,锁口之言,请师不谬。’师曰:‘得。’曰:

‘恁么则深领尊慈。’师曰:‘莫钝置人好!’问:‘不犯宗风,不伤物义,请师满口道。’师曰:‘今日岂不是开堂?’

问:‘焰续雪峰,印传超觉,不违于物,不负于人。不在当头,即今何道?’

师曰:‘违负即道。’曰:

‘恁么则善副来言,浅深已辨。’师曰:‘也须识好恶。’

石佛院静禅师福州石佛院静禅师,上堂:‘若道素面相呈,犹添脂粉,纵离添过,犹有负。诸人且作么生体悉?’

僧问:‘学人欲见和尚本来面目。’师曰:‘洞上有言亲体取。’曰:‘恁么则不得见去也。’师曰:‘灼然。

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

观音清换禅师福州枕峰观音院清换禅师,上堂:‘诸禅德!

若要论禅说道,举唱宗风,祇如当人分上,以一毛端上有无量诸佛转大法论,于一尘中现宝王刹,佛说,众生说,山河大地,一时说未尝间断,如毗沙门王,始终不求外宝。既各有如是家风,阿谁欠少?不可更就别人处分也。’僧问:

‘如何是法界性?’师曰:

‘汝身中有万象。’曰:‘如何体得?’师曰:‘虚谷寻声,更求本末。’

东禅契讷禅师福州东禅契讷禅师,上堂:‘未曾暂失,全体现前,恁么道亦是分外。

既恁么道不得,向兄弟前合作么生道?莫是无道处不受道么?莫错会好!’

僧问:‘如何是现前三昧?’师曰:‘何必更待道。’问:

‘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师曰:‘何不礼谢!’问:‘如何是东禅家风?’

师曰:‘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长庆弘辩禅师福州长庆院弘辩妙果禅师,上堂,于座前侧立曰:‘大众各归堂得也未,还会得么?

若也未会,山僧谩诸人去也。’遂升座。僧问:‘海众云臻,请师开方便门,示真实相。’师曰:‘这个是方便门。’曰:

‘恁么则大众侧聆去也。’师曰:‘空侧聆作么?’

东禅可隆禅师福州东禅院可隆了空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正是道。’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

‘分明向汝道。’上堂:‘大好省要,自不仙陀。若是听响之流,不如归堂向火。珍重!’问:

‘如何是普贤第一句?’师曰:‘落第二句也。’

仙宗守玭禅师福州仙宗院守玭禅师,久不上堂,大众入方丈参。师曰:‘今夜与大众同请假,未审还给假也无?

若未闻给假,即先言者负。珍重!’僧问:‘十二时中常在底人,还消得人天供养也无?’师曰:‘消不得。’

曰:‘为甚么消不得?’师曰:‘为汝常在。’曰:‘祇如常不在底人,还消得也无?’师曰:‘驴年。’问:

‘请师答无宾主话。’师曰:‘向无宾主处问将来!’

永安怀烈禅师抚州永安院怀烈净悟禅师,上堂顾视左右曰:‘患謇作么?’

便归方丈。上堂,良久曰:

‘幸自可怜生,又被污却也。’上堂:‘大众!正是着力处,切莫容易。’

僧问:‘怡山亲闻一句,请师为学人道。’师曰:

‘向后莫错举似人。’

闽山令含禅师福州闽山令含禅师,上堂:‘还恩恩满,赛愿愿圆。’便归方丈。僧问:‘既到妙峰顶,谁人为伴侣?’

师曰:‘到。’曰:‘甚么人为伴侣?’师曰:‘吃茶去。’问:‘明明不会,乞师指示。’师曰:

‘指示且置,作么生是你明明底事?’曰:‘学人不会,再乞师指。’师曰:

‘八捧十三。’

新罗龟山和尚新罗国龟山和尚,有人举裴相国启建法会,问僧:‘看甚么经?’曰:‘无言童子经。’公曰:‘有几卷?’

曰:‘两卷。’公曰:‘既是无言,为甚么却有两卷?’僧无对。师代曰:

‘若论无言,非唯两卷。’

资国道殷禅师吉州资国院道殷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

‘普通八年遭梁怪,直至如今不得雪。’

问:‘千山万山,如何是龙须山?’师曰:‘千山万山。’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对面千里。’问:

‘不落有无,请师道。’师曰:‘汝作么生问?’

祥光澄静禅师福州祥光院澄静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长安路上。’曰:‘向上事如何?’师曰:

‘谷声万籁起,松老五云披。’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门下平章事,宫闱较几重。’

报慈从瑰禅师杭州报慈院从瑰禅师,福州陈氏子。僧问:‘承古有言,今人看古教,未免心中闹。

欲免心中闹,应须看古教。如何是古教?’师曰:‘如是我闻。’曰:‘如何是心中闹?’师曰:‘那畔雀儿声。’

龙华契盈禅师杭州龙华寺契盈广辩周智禅师,僧问:‘如何是龙华境?’师曰:‘翠竹摇风,寒松锁月。’曰:

‘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切莫唐突。’问:‘如何是三世诸佛道场?’

师曰:‘莫别瞻礼。’曰:‘恁么则亘古亘今。’

师曰:‘是甚么年中?’

太傅王延彬居士太傅王延彬居士,一日入招庆佛殿,指钵盂问殿主:‘这个是甚么钵?’主曰:‘药师钵。’公曰:

‘祇闻有降龙钵。’主曰:‘待有龙即降。’公曰:‘忽遇拏云浪来时作么生?’主曰:‘他亦不顾。’公曰:

‘话堕也。’﹝玄沙曰:‘尽你神力,走向甚么处去?’保福曰:‘皈依佛、法、僧,百丈恒作覆钵势。’云门曰:‘他日生天,莫孤负老僧。’

﹞长庆谓太傅曰:‘雪峰竖拂子示僧,其僧便出去。若据此僧,合唤转痛与一顿。’公曰:‘是甚么心行?’庆曰:

‘洎合放过。’公到招庆煎茶,朗上座与明招把铫,忽翻茶铫。公问:‘茶炉下是甚么?’朗曰:‘捧炉神。’公曰:

‘既是捧炉神,为甚么翻却茶?’朗曰:‘事官千日,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

‘朗上座吃却招庆饭了,却向外边打野。’朗曰:‘上座作么生?’招曰:

‘非人得其便。’

保福展禅师法嗣延寿慧轮禅师潭州延寿寺慧轮禅师,僧问:‘宝剑未出匣时如何?’师曰:‘不在外。’曰:‘出匣后如何?’师曰:

‘不在内。’问:‘如何是一色?’师曰:‘青黄赤白。’曰:‘大好一色。’师曰:‘将谓无人,也有一个半个。’

保福可俦禅师漳州保福可俦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云在青天水在瓶。’问:‘如何是吹毛剑?’

师曰:‘瞥落也。’曰:‘还用也无?’师曰:‘莫鬼语。’

海会如新禅师舒州海会院如新禅师,上堂,良久曰:‘礼繁即乱。’便下座。

僧问:‘从上宗乘,如何举唱?’师曰:

‘转见孤独。’曰:‘亲切处乞师一言。’师曰:‘不得雪也听他。’问:

‘如何是迦叶顿领底事?’师曰:

‘汝若领得,我即不吝。’曰:‘恁么则不烦于师去也。’师曰:‘又须著棒,争得不烦?’问:

‘牛头横说竖说,犹未知向上关捩子,如何是向上关捩?’师曰:‘赖遇娘生臂短。’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要道何难!’曰:

‘便请师道。’师曰:‘将谓灵利,又不仙陀。’

漳江慧廉禅师洪州漳江慧廉禅师,僧问:‘师登宝座,曲为今时。四众攀瞻,请师接引。’师曰:‘甚么处屈汝?’曰:

‘恁么则垂慈方便路、直下不孤人也。’师曰:‘也须收取好。’问:‘如何是漳江境?’师曰:‘地藏皱眉。’

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普贤敛袂。’问:‘如何是漳江水?’师曰:‘苦。’问:‘如何是漳江第一句?’

师曰:‘到别处不得错举。’

报慈文钦禅师福州报慈院文钦禅师,僧问:‘如何是诸佛境?’师曰:‘雨来云雾暗,晴干日月明。’问:

‘如何是妙觉明心?’师曰:‘今冬好晚稻,出自秋雨成。’问:‘如何是妙用河沙?’师曰:‘云生碧岫,雨降青天。’问:

‘如何是平常心合道?’师曰:‘吃茶吃饭随时过,看水看山实畅情。’

万安清运禅师泉州万安院清运资化禅师,僧问:‘诸佛出世,震动乾坤。和尚出世,未审如何?’师曰:

‘向汝道甚么!’曰:‘恁么则不异诸圣去也。’师曰:‘莫乱道。’问:

‘如何是万安家风?’师曰:‘苔羹仓米饭。’曰:

‘忽遇上客来,将何祇待?’师曰:‘饭后三巡茶。’问:‘如何是万安境?’师曰:‘一塔松萝望海青。’

报恩道熙禅师漳州报恩院道熙禅师,初与保福送书上泉州王太尉。尉问:

‘漳南和尚近日还为人也无?’师曰:

‘若道为人,即屈著和尚。若道不为人,又屈著太尉来问。’请太尉曰:

‘道取一句。’尉曰:

‘待铁牛能啮草,木马解含烟。’师曰:‘某甲惜口吃饭。’尉良久,又问:

‘驴来马来?’师曰:‘驴马不同途。’尉曰:

‘争得到这里?’师曰:‘特谢太尉领话。’住后,僧问:‘明言妙句即不问,请师真实道将来。’师曰:

‘不阻来意。’

凤凰从琛禅师泉州凤凰山从琛洪忍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门风相似,即无阻矣。汝不是其人。’

曰:‘忽遇其人时又如何?’师曰:‘不可预搔待痒。’问:‘学人根思迟回,方便门中乞师傍瞥。’师曰:

‘傍瞥。’曰:‘深领师旨,安敢言乎?’师曰:‘太多也。’上堂,有僧出礼拜起,退身立。师曰:‘我不如汝。’

僧应诺。师曰:‘无人处放下著。’问:‘如何是学人自己事?’师曰:

‘暗算流年事可知。’问:‘如何是凤凰境?’

师曰:‘雪夜观明月。’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作人丑差。’曰:

‘为人何在?’师曰:‘莫屈著汝么!’

永隆慧瀛禅师福州永隆院明慧瀛禅师,上堂:‘谓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似则似,是即不是。珍重!’问:

‘无为无事人为甚么却是金锁难?’师曰:‘为断纤,贵重难留。’曰:

‘为甚么道无为无事人逍遥实快乐?’

师曰:‘为闹乱且要断送。’僧参,师曰:‘不要得许多般数,速道!速道!’僧无对。上堂:

‘日出卯,用处不须生善巧。’便下座。僧问:‘如何进向,得达本源?’

师曰:‘依而行之。’

清泉守清禅师洪州清泉山守清禅师,福州人也。僧问:‘如何是佛?’师曰:

‘问。’曰:‘如何是祖?’师曰:‘答。’问:

‘和尚见古人得个甚么,便住此山?’师曰:‘情知汝不肯。’曰:‘争知某甲不肯?’师曰:‘鉴貌辨色。’问:

‘亲切处乞师一言。’师曰:‘莫过于此。’问:‘古人面壁为何事?’师曰:‘屈。’曰:‘恁么则省心力去也。’

师曰:‘何处有恁么人?’问:‘诸余即不问,如何是向上事?’师曰:

‘消汝三拜,不消汝三拜。’

报恩行崇禅师漳州报恩院行崇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

‘碓捣磨磨。’问:‘曹溪一路,请师举扬。’

师曰:‘莫屈著曹溪么?’曰:‘恁么则群生有赖。’师曰:‘也是老鼠吃盐。’问:‘不涉公私,如何言论?’师曰:

‘吃茶去。’问:‘丹霞烧木佛,意作么生?’师曰:‘时寒烧火向。’曰:

‘翠微迎罗汉,意作么生?’师曰:

‘别是一家春。’

潭州岳麓和尚潭州岳麓山和尚,上堂,良久曰:‘昔日毗卢,今朝岳麓。珍重!’僧问:‘如何是声色外句?’师曰:

‘猿啼鸟叫。’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五音六律。’

问:‘截舌之句,请师举扬。’师曰:

‘日能热,月能凉。’

德山德海禅师鼎州德山德海禅师,僧问:‘灵山一会,何人得闻?’师曰:

‘阇黎得闻。’曰:‘未审灵山说个甚么?’

师曰:‘即阇黎会。’问:‘如何是该天括地句?’师曰:‘千里摇动。’

问:‘从上宗乘以何为验?’师曰:

‘从上且置,即今作么生?’曰:‘大众总见。’师曰:‘话堕也。’问: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擘。’

后招庆和尚泉州后招庆和尚,僧问:‘末后一句,请师商量。’师曰:‘尘中人自老,天际月常明。’问:

‘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瓶兼一钵,到处是生涯。’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扰扰,晨鸡暮钟。’

梁山简禅师鼎州梁山简禅师,问:‘僧甚处来?’曰:‘药山来。’师曰:

‘还将得药来否?’曰:‘和尚住山也不错。’

师便休。

建山澄禅师洪州建山澄禅师,僧问:‘如何是法王剑?’师曰:‘可惜许。’

曰:‘如何是大王剑?’师曰:

‘尘埋床下复,风动架头巾。’问:‘一代时教接引今时,未审祖宗如何示人?’师曰:‘一代时教已有人问了也。’曰:

‘和尚如何示人?’师曰:‘惆怅庭前红苋树,年年生叶不生花。’问:

‘故岁已去,新岁到来。

还有不受岁者也无?’师曰:‘作么生?’曰:‘恁么则不受岁也。’师曰:

‘城上已吹新岁角,前犹点旧年灯。’曰:

‘如何是旧年灯?’师曰:‘腊月三十日。’

招庆省禅师泉州招庆院省净修禅师,初参保福,福一日入大殿睹佛像,乃举手,问师曰:‘佛恁么意作么生?’

师曰:‘和尚也是横身。’福曰:‘一橛我自收取。’师曰:‘和尚非唯横身。’福然之。

后住招庆,开堂升座,良久乃曰:‘大众,向后到处遇道伴,作么生举似他?

若有人举得,试对众举看。

若举得,免孤负上祖,亦免埋没后来。古人道,通心君子,文外相见。还有这个人么?况是曹溪门下子孙,合作么生理论?

合作么生提唱?’僧问:‘如何得不伤于己,不负于人?’师曰:‘莫屈著汝这问么!’曰:

‘恁么上来已蒙师指也。’师曰:‘汝又屈着我作么?’问:‘当锋一句,请师道。’师曰:‘嗄。’僧再问。师曰:‘瞌睡汉。’问:

‘僧近离甚处?’曰:‘报恩。’师曰:‘僧堂大小?’曰:‘和尚试道看。’师曰:‘何不待问。’问:

‘学人全身不会,请师指示。’师曰:‘还解笑得么?’乃曰:‘丛林先达者,不敢相触忤。

若是初心后学,未信直须信取,未省直须省取。不用掠虚,诸人本分去处,未有一时不显露,未有一物解盖覆得。

如今若要知,不用移丝发地,不用少许工夫,但向博地凡夫位中承当取,岂不省心力。

既能省得,便与诸佛齐肩,依而行之,缘此事是个白净去处,今日须得白净身心合他始得,自然合古合今,脱生离死。古人云:

识心达本,解无为法,方号沙门。如今诸官大众,各须体取好,莫全推过师僧分上。

佛法平等,上至诸佛,下至一切,共同此事。既然如此,谁有谁无?王事之外,亦须努力。适来说如许多般,盖不得已而已。

莫道从上宗门,合恁么语话。祗如从上宗门,合作么生,还相悉么?若有人相悉,山僧今日雪得去也。

久立,大众珍重。’示坐禅方便颂曰:‘四威仪内坐为先,澄滤身心渐坦然。

瞥尔有缘随浊界,当须莫续是天年。

修持祇学从功路,至理宁论在那边。一切时中常管带,因缘相凑豁通玄。’

示执坐禅者曰:

‘大道分明绝点尘,何须长坐始相亲。遇缘傥解无非是,处愦那能有故新?

散诞肯齐支遁侣,逍遥曷与慧休邻。

或游泉石或阛阓,可谓烟霞物外人。’

康山契稳禅师福州康山契稳法宝禅师,初开堂,僧问:‘威音王佛已后,次第相承,未审师今一会法嗣何方?’

师曰:‘象骨举手,龙溪点头。’问:‘圆明湛寂非师意,学人因底却无明?’师曰:‘辨得也未?’曰:

‘恁么则识性无根去也。’师曰:‘隔靴搔痒。’

西明院琛禅师泉州西明院琛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竹箸瓦碗。’曰:‘忽遇上客来时,如何祗待?’

师曰:‘黄仓米饭。’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问取露柱看。’

鼓山晏国师法嗣天竺子仪禅师杭州天竺子仪心印水月禅师,温州乐清陈氏子。

初游方谒鼓山,问曰:

‘子仪三千里外远投法席,今日非时上来,乞师非时答话。’山曰:‘不可钝置仁者。’师曰:‘省力处如何?’山曰:‘汝何费力!’

师于此有省。后回浙中,钱忠懿王命开法于罗汉光福二道场。上堂:

‘久立大众更待甚么,不辞展拓,却恐误于禅德,转迷归路。时寒,珍重!’

僧问:‘如何是从上来事?’师曰:‘住。’曰:‘如何荐?’师曰:

‘可惜龙头,翻成蛇尾。’有僧礼拜起,将问话。师曰:‘如何且置。’僧乃问:

‘祇如兴圣之子,还有相亲分也无?’师曰:‘祇待局终,不知柯烂。’问:

‘如何是维摩默?’师曰:‘谤。’曰:‘文殊因何赞?’师曰:

‘同案领过。’曰:‘维摩又如何?’师曰:‘头上三尺巾,手里一枝拂。’

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曰:

‘大洋海里一星火。’曰:‘学人不会。’师曰:‘烧尽鱼龙。’问:‘丹霞烧木佛,意旨如何?’师曰:‘寒即围炉向猛火。’

曰:‘还有过也无?’师曰:‘热即竹林溪畔坐。’问:‘如何是法界义宗?’师曰:‘九月九日浙江潮。’问:

‘诸余即不问,如何是光福门下超毗卢越释迦底人?’师曰:‘诸余奉纳。’

曰:‘恁么则平生庆幸去也。’师曰:

‘庆幸事作么生?’僧罔措,师便喝。将下堂,僧问:‘下堂一句,乞师分付。’师曰:

‘慧理已归西国去,此山空有老猿啼。’问:‘鼓山有掣鼓夺旗之说,师且如何?’师曰:‘败将不忍诛。’曰:‘或遇良将又如何?’

师曰:‘念子孤魂,赐汝三奠。’问:‘世尊入灭,当归何所?’师曰:

‘鹤林空变色,真归无所归。’曰:

‘未审必定何之?’师曰:‘朱实殒劲风,繁英落素秋。’曰:‘我师将来复归何所?’师曰:

‘子今欲识吾归处,东西南北柳成丝。’问:‘如何修行,即得与道相应?’

师曰:‘高卷吟中箔,浓煎睡后茶。’

白云智作禅师建州白云智作真寂禅师,永贞朱氏子。容若梵僧,礼鼓山披剃。

一日,鼓山上堂,召大众,众皆回眸。山披襟示之,众罔措。唯师朗悟厥旨,入室印证。又参次,山召曰:‘近前来!’师近前,山曰:

‘南泉唤院主意作么生?’师敛手端容,退身而立。山莞然奇之。住后,上堂:

‘还有人向宗乘中致得一问来么?待山僧向宗乘中答。’时有僧出礼拜,师便归方丈。问:‘如何是枯木里龙吟?’师曰:‘火里莲生。’

曰:‘如何是髑髅里眼睛?’师曰:‘泥牛入海。’问:‘如何是主中主?’

师曰:‘汝还具眼么?’曰:

‘恁么则学人归堂去也。’师曰:‘猢狲入布袋。’问:‘如何是延平津?’

师曰:‘万古水溶溶。’曰:‘如何是延平剑?’

师曰:‘速须退步。’曰:‘未审津与剑是同是异?’师曰:‘可惜许!’

次迁奉先,僧问:‘如何是奉先境?’

师曰:‘一任观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莫无礼。’问:

‘如何是奉先家风?’师曰:‘即今在甚么处?’

曰:‘恁么则大众有赖也。’师曰:‘干汝甚么事?’问:‘如何是为人一句?’师曰:‘不是奉先道不得。’

鼓山智严禅师鼓山智严了觉禅师,上堂:‘多言复多语,由来反相误。珍重!’僧问:

‘石门之句即不问,请师方便示来机。’师曰:‘问取露柱。’问:‘国王出世三边静,法王出世有何恩?’师曰:‘还会么?’曰:

‘幸遇明朝辄伸呈献。’师曰:‘吐却著。’曰:‘若不礼拜,几成无孔铁锤。’师曰:‘何异无孔铁锤?’

龙山智嵩禅师福州龙山智嵩妙虚禅师,上堂:

‘幸自分明,须作这个节目,作么到这里便成节目,便成增语,便成尘玷,未有如许多事时作么生?’僧问:‘古佛化导,今祖重兴,人天辐辏于禅庭,至理若为于开示。’

师曰:‘亦不敢孤负大众。’曰:‘恁么则人天不谬殷勤请,顿使凡心作佛心。’师曰:‘仁者作么生?’曰:

‘退身礼拜,随众上下。’师曰:‘我识得汝也。’

凤凰山强禅师泉州凤凰山强禅师,僧问:‘灯传鼓峤,道化温陵,不跨石门,请师通信。’师曰:

‘若不是今日,拦胸撞出。’曰:‘恁么则今日亲闻师子吼,他时终作凤凰儿。’师曰:‘又向这里涂污人!’问:

‘白浪滔天境,何人住太虚?’师曰:‘静夜思尧鼓,回头闻舜琴。’

龙山文义禅师福州龙山文义禅师,上堂:‘若举宗乘,即院寂径荒,若留委问,更待个甚么?

还有人委悉么,出来验看。若无人委悉,且莫掠虚好!’便下座。问:‘如何是人王?’师曰:‘威风人尽惧。’曰:

‘如何是法王?’师曰:‘一句令当行。’曰:‘二王还分不分?’师曰:

‘适来道甚么!’

鼓山智岳禅师福州鼓山智岳了宗禅师,本郡人也。初游方至鄂州黄龙,问:

‘久向黄龙,及乎到来,祇见赤斑蛇’。

龙曰:‘汝祇见赤斑蛇,且不识黄龙。’师曰:‘如何是黄龙?’龙曰:

‘滔滔地。’师曰:

‘忽遇金翅鸟来又作么生?’龙曰:‘性命难存。’师曰:‘恁么则被他吞却去也。’龙曰:‘谢阇黎供养。’师便礼拜。住后,上堂:

‘我若全举宗乘,汝向甚么处领会?所以道古今常露,体肘无妨,不劳久立,珍重!’问:

‘虚空还解作用也无?’师拈起拄杖曰:‘这个师僧好打!’僧无语。

襄州定慧禅师襄州定慧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向上事?’师曰:‘无人不惊。’曰:‘学人未委在。’师曰:

‘不妨难向。’问:‘不借时机用,如何话祖宗?’师曰:‘阇黎还具惭愧么?’

僧便喝,师休去鼓山清谔禅师福州鼓山清谔宗晓禅师,僧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师曰:‘时寒不出手。’

净德冲煦禅师金陵净德院冲煦慧悟禅师,福州和氏子。僧问:‘如何是大道?’师曰:‘我无小径。’曰:

‘如何是小径?’师曰:‘我不知大道。’

报恩清护禅师金陵报恩院清护崇因妙行禅师,福州长乐陈氏子。六岁礼鼓山,披削于国师,言下发明。

开堂日,僧问:‘诸佛出世,天花乱坠。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师曰:

‘昨日新雷发,今朝细雨飞。’问:

‘如何是诸佛玄旨?’师曰:‘草木履。’

开宝三年示寂,茶毗收舍利三百馀粒,并灵骨归于建州鸡足山卧云院建塔。

龙华照禅师法嗣瑞岩师进禅师台州瑞岩师进禅师,僧问:‘如何是瑞岩境?’

师曰:‘重重叠嶂南来远,北向皇都咫尺间。’曰:

‘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万里白云朝瑞岳,微微细雨洒帘前。’曰:

‘未审如何亲近此人?’师曰:

‘将谓阇黎亲入室,元来犹隔万重关。’

六通志球禅师台州六通院志球禅师,僧问:‘全身佩剑时如何?’师曰:

‘落。’曰:‘当者如何?’师曰:‘熏天炙地。’

问:‘如何是六通境?’师曰:‘满目江山一任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古今自去来。’曰:

‘离此二途,还有向上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

师曰:‘云水千徒与万徒。’问:

‘拥毳玄徒,请师指示。’师曰:‘红炉不坠雁门关。’曰:‘如何是红炉不坠雁门关?’师曰:‘青霄岂吝众人攀。’曰:

‘还有不知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知者?’师曰:‘金榜上无名。’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万家明月朗。’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山河大地。’

云龙院归禅师杭州云龙院归禅师,僧问:‘久战沙场,为甚么功名不就?’

师曰:‘过在这边。’曰:

‘还有升进处也无?’师曰:‘水消瓦解。’

功臣道闲禅师杭州功臣院道闲禅师,僧问:‘如何是功臣家风?’师曰:

‘俗人东畔立,僧众在西边。’问:

‘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如汝与我。’曰:‘恁么则无二去也。’师曰:‘十万八千。’

报国院照禅师福州报国院照禅师,上堂:‘我若全机,汝向甚么处摸索?

盖为根器不等,便成不具惭愧,还委得么?如今与诸仁者作个入底门路。’

乃敲绳床两下曰:‘还见么?还闻么?若见便见,若闻便闻。

莫向意识里卜度,却成妄想颠倒,无有出期。珍重!’佛塔被雷霹,有问:

‘祖佛塔庙为甚么却被雷霹?’师曰:

‘通天作用。’曰:‘既是通天作用,为甚么却霹佛?’师曰:‘作用何处见有佛?’曰:‘争奈狼籍何!’师曰:

‘见甚么?’

白云院乃禅师台州白云乃禅师,僧问:‘荆山有玉非为宝,囊里真金赐一言。’师曰:‘我家本贫。’曰:‘慈悲何在?’

师曰:‘空惭道者名。’

翠岩参禅师法嗣龙册子兴禅师杭州龙册寺子兴明悟禅师,僧问:‘正位中还有人成佛否?’师曰:‘谁是众生?’曰:

‘若恁么则成佛去也。’师曰:‘还我正位来!’曰:‘如何是正位?’师曰:‘汝是众生。’问:‘如何是无价珍?’师曰:

‘卞和空抱璞。’曰:‘忽遇楚王,还进也无?’师曰:‘凡圣相继续。’

问:‘古人拈布毛意作么生?’师曰:

‘阇黎举不全。’曰:‘如何举得全?’师乃拈起袈娑。

佛知默禅师温州云山佛院知默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家风?’师曰:‘送客不离三步内,邀宾祇在草堂前。’

上堂:

‘山僧如今看见诸上座,恁么行脚,吃辛吃苦,盘山涉涧,终不为观看州县,参寻名山胜迹,莫非为此一大事?如今且要诸人,于本分参问中通个消息来。

云山敢与证明,非但云山证明,乃至禅林佛刹亦与证明。还有么?若无,不如散去。’便下座。

镜清怤禅师法嗣清化师讷禅师越州清化师讷禅师,僧问:‘十二时中如何得不疑惑去?’师曰:‘好。’曰:‘恁么则得遇于师去也。’

师曰:‘珍重!’僧来礼拜,师曰:‘子亦善间,吾亦善答。’曰:‘恁么则大众久立。’师曰:

‘抑逼大众作甚么?’问:‘去却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钱塘江里好渡船。’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

‘可煞新鲜!’

南禅遇缘禅师衢州南禅遇缘禅师,因有俗士谓之铁脚,忽骑马至。僧问:

‘师既是铁脚,为甚么却骑马?’师曰:

‘腰带不因遮腹痛,幞头岂是御天寒。’官人问师:‘和尚恁么后生,为甚么却为尊宿?’师曰:

‘千岁秪言朱顶鹤,朝生便是凤凰儿。’上堂:‘此个事得恁么难道?’时有僧出曰:‘请师道。’师曰:

‘睦州溪苔,锦军石耳。’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师曰:‘溪畔披砂徒自困,家中有宝速须还。’曰:

‘恁么则始终不从人得去也。’师曰:‘饶君便有擎山力,未免肩头有担胝。’

资福智远禅师复州资福院智远禅师,福州人也。参镜清,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清曰:‘大家要知。’师曰:

‘如斯则众眼难瞒去也。’清曰:‘理能䌸豹。’师因此发悟玄旨。住后,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

师曰:‘雪岭峰前月,镜湖波里明。’问:‘诸佛出世,天雨四华,地摇六动,和尚今日有何祥瑞?’师曰:

‘一物不生全体露,目前光彩阿谁知?’问:‘如何是直示一句?’师曰:

‘是甚么?’师乃曰:‘还会么?

会去即今便了,不会尘沙算劫,祇据诸贤分上。

古佛心源,明露现前,匝天遍地,森罗万象,自己家风,佛与众生本无差别。

涅槃生死,幻化所为,性地真常,不劳修证。珍重!’

乌巨仪晏禅师衢州乌巨山仪晏开明禅师,吴兴许氏子。于唐乾符三年将诞之夕,异香满室,红光如昼。

光启中随父镇信安,强为娶,师不愿。遂游历诸方,机契镜清,归省父母,乃于郭南创别舍以遂师志。

舍旁陈司徒庙有凛禅师像,师往瞻礼,失师所之。后郡守展祀祠下,见师入定于庙后丛竹间。

蚁蠹其衣,败叶没。或者云:‘是许镇将之子也。’自此三昧,或出或入。

子湖讷禅师,未知师所造浅深,问曰:

‘子所住定,盖小乘定耳?’时方啜茶,师呈起橐曰:‘是大是小?’讷骇然。寻谒栝苍唐山德严禅师,严问:

‘汝何姓?’曰:‘姓许。’严曰:‘谁许汝?’曰:‘不别。’严默识之,遂与剃染。

尝令摘桃,浃旬不归,往寻,见师攀桃倚石,泊然在定。严鸣指出之。开运中游江郎岩,睹石龛,谓弟子慧兴曰:

‘予入定此中,汝当垒石塞门,勿以吾为念。’兴如所戒。明年,兴意师长,往启龛视师,素发被肩,胸臆尚暖。

徐自定起,了无异容。复回乌巨。侍郎慎公镇信安,馥师之道,命义学僧守荣诘其定相,师不与之辨。

荣意轻之。时信安人竞图师像而尊事,皆获舍利,荣因愧服,礼像谢,亦获舍利。叹曰:

‘此后不敢以浅解测度矣。’钱忠懿王感师见梦,遣使图像至,适王患目疾,展像作礼,如梦所见。随雨舍利,目疾顿瘳。

因锡号开明,及述偈赞,宝器供具千计。端拱初,太宗皇帝闻师定力,诏本州加礼,津发赴阙。

师力辞,僧再至谕旨,特令肩与,入对便殿。命坐赐茗,咨问禅定。奏对简尽,深契上旨。

丐归,复诏入对,得请还山,送车塞途。淳化元年示寂,寿一百十五,腊五十七。

阇维白光属天,舍利五色,邦人以骨塑像,至今州郡雨旸,祷之如向斯答。

报恩岳禅师法嗣妙济师浩禅师潭州妙济院师浩传心禅师,僧问:‘拟即第二头,不拟即第三首,如何是第一头?’师曰:‘收。’问:

‘古人断臂,当为何事?’师曰:‘我宁可断臂。’问:‘如何是学人眼?’

师曰:‘须知我好心。’问:

‘如何是香山剑?’师曰:‘异。’曰:‘还露也无?’师曰:‘不忍见。’

问:‘如何是松门第一句?’师曰:‘切不得错举。’

问:‘如何是妙济家风?’师曰:‘左右人太多。’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两口一无舌。’问:

‘如何是香山一路?’师曰:‘滔滔地。’曰:‘到者如何?’师曰:‘息汝平生。’问:‘如何是世尊密语?’师曰:

‘阿难亦不知。’曰:‘为甚么不知?’师曰:‘莫非仙陀。’问:‘如何是香山宝?’师曰:‘碧眼胡人不敢定。’曰:

‘露者如何?’师曰:‘龙王捧不起。’僧举圣僧塑像被虎咬,问师:‘既是圣僧,为甚么被大虫咬?’师曰:

‘疑杀天下人。’问:‘如何是无惭愧底人?’师曰:‘阇黎合吃棒。’

安国禅师法嗣白鹿师贵禅师福州白鹿师贵禅师,开堂日,僧问:‘西峡一派,不异马头。白鹿千峰,何似鸡足?’师曰:

‘大众验看。’问:‘如何是白鹿家风?’师曰:‘向汝道甚么!’曰:

‘恁么则便知时去也’。师曰:

‘知时底人合到甚么田地?’曰:‘不可更口喃喃也。’师曰:‘放过即不可。’问:

‘牛头未见四祖时,百鸟衔花供养,见后为甚么不来?’师曰:‘曙色未分人尽望,及乎天晓也如常。’

罗山义聪禅师福州罗山义聪禅师,上堂,僧问:‘如何是出窟师子?’师曰:

‘甚么处不震裂?’曰:‘作何音响?’

师曰:‘聋者不闻。’问:‘手指天地,唯我独尊,为甚么却被傍观者责?’

师曰:‘谓言胡须赤。’曰:

‘祇如傍观者,有甚么长处?’师曰:‘路见不平,所以按剑。’师乃曰:

‘若有分付处,罗山即不具眼。

若无分付处,即劳而无功。所以维摩昔日对文殊,具问如今会也无?久立,珍重!’

安国从贵禅师福州安国院从贵禅师,僧问:‘禅宫大敞,法侣云臻。向上一路,请师决择。’师曰:‘素非时流。’

上堂:‘禅之与道,拈向一边著。佛之与祖,是甚么破草鞋!恁么告报,莫屈著诸人么?

若道屈著,即且须行脚。若道不屈著,也须合取口始得。珍重!’上堂:

‘直是不遇梁朝,安国也谩人不过。珍重!’僧问:

‘请师举唱宗乘。’师曰:‘今日打禾,明日般柴。’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香炉对绳床。’曰:

‘见后如何?’师曰:‘门扇对露柱。’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若问家风,即答家风。’曰:

‘学人不问家风时作么生?’师曰:‘胡来汉去。’问:‘诸余即不问,省要处乞师一言。’师曰:‘还得省要也未?’复曰:

‘纯陀献供。珍重!’

长庆藏用禅师福州怡山长庆藏用禅师,上堂,众集,以扇子抛向地上曰:

‘愚人谓金是土,智者作么生?

后生可畏,不可总守过去也。还有人道得么?出来道看。’时有僧出礼拜,退后而立。师曰:‘别更作么生?’曰:

‘请和尚明鉴。’师曰:‘千年桃核。’问:‘如何是伽蓝?’师曰:‘长溪莆田。’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

‘新罗白水。’问:‘如何是灵泉正主?’师曰:‘南山北山。’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斋前厨蒸南国饭,午后炉煎北苑茶。’问:‘法身还受苦也无?’师曰:

‘地狱岂是天堂?’曰:‘恁么则受苦去也。’师曰:

‘有甚么罪过?’

永隆彦端禅师福州永隆院彦端禅师,上堂,大众云集,师从座起作舞。谓众曰:‘会么?’对曰:‘不会。’师曰:

‘山僧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作么生不会?’问:‘本自圆成,为甚么却分明晦?’师曰:‘汝自检责看。’

瑞峰志端禅师福州林阳瑞峰院志端禅师,本州人也。初参安国,见僧问:

‘如何是万象之中独露身?’

国举一指,其僧不荐。师于是冥契玄旨,乃入室白曰:‘适来见那僧问话,志端有个省处。’国曰:

‘汝见甚么道理?’师亦举一指曰:‘这个是甚么?’国然之,师礼谢。住后,上堂,举拂子曰:

‘曹溪用不尽底,时人唤作头角生,山僧拈来拂蚊子,荐得乾坤陷落。’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

‘木马走似烟,石人趁不及。’问:‘如何是禅?’师曰:‘今年早去年。’

曰:‘如何是道?’师曰:‘冬田半折耗。’问:

‘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与一踏,僧作接势。师便与一掴,僧无语。师曰:

‘赚杀人!’问:‘如何是迥绝人烟处佛法?’

师曰:‘巅山峭峙碧芬芳。’曰:‘恁么则一真之理,华野不殊。’师曰:

‘不是这个道理。’问:

‘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竹箸一文一双。’有僧夜参,师曰:‘阿谁?’曰:‘某甲。’师曰:‘泉州砂糖,舶上槟榔。’

僧良久,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你若会即廓清五蕴,吞尽十方。’开宝元年八月,遗偈曰:

‘来年二月二,别汝暂相弃。烧灰散四林,免占檀那地。’

明年正月二十八日,州民竞入山瞻礼,师尚无恙,参问如常。至二月一日,州牧率诸官同至山,诘伺经宵。二日斋罢,上堂辞众。时圆应长老出问:

‘云愁雾惨,大众呜呼。请师一言,未在告别。’师垂一足,应曰:‘法镜不临于此土,宝月又照于何方?’师曰:

‘非君境界。’应曰:‘恁么则沤生沤灭还归水,师去师来是本常。’师长嘘一声,下座归方丈。

安坐至亥时,问众曰:‘世尊灭度,是何时节?’众曰:‘二月十五日子时。’师曰:‘吾今日子时前。’言讫长往。

仙宗院明禅师福州仙宗院明禅师,上堂曰:‘幸有如是门风,何不炟赫地绍续取去。若也绍得,不在三界。

若出三界,即坏三界。若在三界,即碍三界。不碍不坏,是出三界,是不出三界?

恁么彻去,堪为佛法种子,人天有赖。’时有僧问:‘拏云不假风雷便,迅浪如何透得身?’师曰:‘何得弃本逐末。’

安国院祥禅师福州安国院祥禅师,上堂,良久失声曰:‘大是无端。虽然如此,事不得已。

于中若有未构者,更开方便,还会么?’时有僧问:‘不涉方便,乞师垂慈。’师曰:‘汝问我答,即是方便。’问:

‘应物现形,如水中月,如何是月?’师提起拂子,僧曰:‘古人为甚么道水月无形?’师曰:‘见甚么?’问:

‘如何是宗乘中事?’师曰:‘淮军散后。’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众眼难谩。’

睡龙溥禅师法嗣保福清豁禅师漳州保福院清豁禅师,福州人也。少而聪敏,礼鼓山国师,落发禀具。后谒大章山如庵主。

﹝语具如庵主章。﹞后参睡龙,龙问曰:‘豁阇黎见何尊宿来,还悟也未?’

曰:‘清豁尝访大章,得个信处。’

龙于是上堂集众,召曰:‘豁阇黎出来,对众烧香说悟处,老僧与汝证明。’

师出众,乃拈香曰:

‘香已拈了,悟即不悟。’龙大悦而许之。上堂:‘山僧今与诸人作个和头,和者默然,不和者说。’良久曰:

‘和与不和,切在如今。山僧带些子事,珍重!’僧问:‘家贫遭劫时如何?’师曰:‘不能尽底去。’曰:

‘为甚么不能尽底去?’师曰:‘贼是家亲。’曰:‘既是家亲,为甚么翻成家贼?’师曰:‘内既无应,外不能为。’曰:

‘忽然捉败时如何?’师曰:‘内外绝消息。’曰:‘捉败后功归何所?’

师曰:‘赏亦未曾闻。’曰:‘恁么则劳而无功也。’

师曰:‘功即不无,成而不处。’曰:‘既是成功,为甚么不处?’师曰:

‘不见道,太平本是将军致,不使将军见太平。’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胡人泣,汉人悲。’师忽舍众,欲入山待灭。乃遗偈曰:

‘世人休说路行难,鸟道羊肠咫尺间。珍重苎溪溪畔水,汝归沧海我归山。’

即往贵湖卓庵,未几谓门人曰:

‘吾灭后将遗骸施诸虫蚁,勿置坟塔。’言讫入湖头山,坐磐石,俨然长往。

门人禀遗命,延留七日,竟无虫蚁之所侵食,遂就阇维,散于林野。

金轮观禅师法嗣南岳金轮和尚南岳金轮和尚,僧问:‘如何是金轮第一句?’

师曰:‘钝汉。’问:‘如何是金轮一只箭?’师曰:

‘过也。’曰:‘临机一箭,谁是当者?’师曰:‘倒也!’

白兆圆禅师法嗣大龙智洪禅师鼎州大龙山智洪弘济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即汝便是。’曰:‘如何领会?’师曰:

‘更嫌钵盂无柄那。’问:‘如何是微妙?’师曰:‘风送水声来枕畔,月移山影到床前。’问:‘如何是极则处?’师曰:

‘懊恼三春月,不及九秋光。’问:‘色身败坏,如何是坚固法身?’师曰:

‘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

白马行霭禅师襄州白马山行霭禅师,僧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

‘井底虾蟆吞却月。’问:

‘如何是白马正眼?’师曰:‘面南看北斗。’

白兆怀楚禅师安州白兆竺干院怀楚禅师,僧问:‘如何是句句须行玄路?’

师曰:‘沿路直到湖南。’问:

‘如何是师子儿?’师曰:‘德山嗣龙潭。’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

师曰:‘与汝素无冤仇,一句元在这里。’曰:

‘未审在甚么方所?’师曰:‘这钝汉!’

四祖清皎禅师蕲州四祖山清皎禅师,福州王氏子。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

‘楷师岩畔祥云起,宝寿峰前震法雷。’临终遗偈曰:‘吾年八十八,满头垂白发。颙颙镇双峰,明明千江月。

黄梅扬祖教,白兆承宗诀。日日告儿孙,勿令有断绝。’

三角志操禅师胭州三角山志操禅师,僧问:‘教法甚多,宗归一贯。和尚为甚么说得许多周由者也?’师曰:

‘为你周由者也。’曰:‘请和尚即古即今。’师以手敲绳床。

兴教师普禅师晋州兴教师普禅师,僧问:‘盈龙宫溢海藏真诠即不问,如何是教外别传底法?’师曰:

‘眼里耳里鼻里。’曰:‘祇此便是否?’师曰:‘是甚么?’僧便喝,师亦喝。问:‘僧近离甚处?’曰:‘下寨。’师曰:

‘还逢著贼么?’曰:‘今日捉下。’师曰:‘放汝三十棒。’

三角真鉴禅师蕲州三角山真鉴禅师,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

师曰:‘忽然行正令,便见下堂阶。’

大阳行冲禅师郢州大阳山行冲禅师,僧问:‘如何是无尽藏?’师良久,僧无语。师曰:‘近前来!’僧才近前,师曰:

‘去!’

青原下八世黄龙机禅师法嗣紫盖善沼禅师洛京紫盖善沼禅师,僧问:‘死中得活时如何?’师曰:‘抱镰刮骨薰天地,炮烈棺中求托生。’问:

‘才生便死时如何?’师曰:‘赖得觉疾。’

黄龙继达禅师眉州黄龙继达禅师,僧问:‘如何是衲?’师曰:‘针去线不回。’曰:‘如何是帔?’师曰:

‘横铺四世界,竖盖一乾坤。’曰:‘道满到来时如何?’师曰:‘要羹与羹,要饭与饭。’问:

‘黄龙出世、金翅鸟满空飞时如何?’师曰:‘问汝金翅鸟,还得饱也无?’

枣树二世和尚枣树和尚﹝第二世住。﹞问僧:‘发足甚处?’曰:‘闽中。’

师曰:‘俊哉!’曰:‘谢师指示。’师曰:

‘屈哉!’

僧作礼。师曰:‘我与么道,落在甚么处?’僧无语。师曰:‘彼自无疮,勿伤之也。’僧参,师乃问:

‘未到这里时,在甚处安身立命?’僧叉手近前,师亦叉手近前,相并而立。

僧曰:‘某甲未到此时,和尚与谁并立?’

师指背后曰:‘莫是伊么?’僧无对。师曰:‘不独自谩,兼谩老僧。’僧作礼,师曰:‘正是自谩。’

僧锄地次,见师来乃不审,师曰:‘见阿谁了便不审。’曰:‘见师不问讯,礼式不全。’师曰:‘却是孤负老僧。’

其僧归举似首座曰:‘和尚近日可畏。’座曰:‘作么生?’僧举前语,座曰:‘和尚近日可谓为人切。’

师闻乃打首座七捧。座曰:‘某甲恁么道,未有过在,乱打作么?’师曰:

‘枉吃我多少盐酱。’又打七捧。

僧辞,师乃问:‘若到诸方,有人问你老僧此间法道,作么生祇对?’曰:

‘待问即道。’师曰:‘何处有无口底佛?’

曰:‘祇这也还难。’师竖拂子曰:‘还见么?’曰:‘何处有无眼底佛?’

师曰:‘祇这也还难。’

僧绕禅床一匝而出。师曰:‘善能祇对。’僧便喝。师曰:‘老僧不识子。’

曰:‘用识作么?’师敲禅床三下。

玄都山澄禅师兴元府玄都山澄禅师,僧问:‘喜得趋方丈,家风事若何?’

师曰:‘西风开晓露,明月正当天。’曰:

‘如何拯济?’师曰:‘金鸡楼上一下鼓。’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

‘一切不如。’

嘉州黑水和尚嘉州黑水和尚,初参黄龙,便问:‘雪覆芦花时如何?’龙曰:

‘猛烈。’师曰:‘不猛烈。’龙又曰:

‘猛烈。’师又曰:‘不猛烈。’龙便打,师于此有省,即便礼拜。

黄龙智颙禅师鄂州黄龙智颙禅师,僧问:‘如何是诸佛之本源?’师曰:

‘即此一问是何源?’曰:

‘恁么则诸佛无异去也。’师曰:‘延平剑已成龙去,犹有刻舟求底人。’

昌福院达禅师眉州昌福达禅师,僧问:‘学人来问师则对,不问时师意如何?’师曰:‘谢师兄指示。’问:

‘本来则不问,如何是今日事?’师曰:‘师兄这问大好。’曰:‘学人不会时如何?’师曰:‘谩得即得。’问:

‘国有宝刀,谁人得见?’师曰:‘师兄远来不易。’曰:‘此刀作何形状?’师曰:‘要也道,不要也道。’曰:‘请师道。’

师曰:‘难逢难遇。’问:‘石牛水上卧时如何?’师曰:‘异中还有异,妄计不浮沈。’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趐天日落,把土成金。’

吕岩洞宾真人吕岩真人,字洞宾,京川人也。

唐末三举不第,偶于长安酒肆遇钟离权,授以延命术,自尔人莫之究。尝游庐山归宗,书钟楼壁曰:‘一日清闲自在身,六神和合报平安。

丹田有宝休寻道,对境无心莫问禅。’未几,道经黄龙山,睹紫云成盖,疑有异人。乃入谒,值龙击鼓升堂。

龙见,意必吕公也,欲诱而进。厉声曰:‘座傍有窃法者。’吕毅然出,问:

‘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且道此意如何?’

龙指曰:‘这守尸鬼。’吕曰:‘争奈囊有长生不死药。’龙曰:‘饶经八万劫,终是落空亡。’

吕薄讶,飞剑胁之,剑不能入。遂再拜,求指归。龙诘曰:‘半升铛内煮山川即不问,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

吕于言下顿契。作偈曰:‘弃却瓢囊摵碎琴,如今不恋水中金。自从一见黄龙后,始觉从前错用心。’

龙嘱令加护。后谒潭州智度觉禅师,有曰:

‘余游韶郴,东下湘江,今见觉公,观其禅学精明,性源淳洁,促膝静坐,收光内照。一衲之外无余衣,一钵之外无余食。达生死岸,破烦恼壳。

方今佛衣寂寂兮无传,禅理悬悬兮几绝。扶而兴者,其在吾师乎?’聊作一绝奉记:‘达者推心方济物,圣贤传法不离真。

请师开说西来意,七祖如今未有人。’

明招谦禅师法嗣报恩契从禅师处州报恩契从禅师,开堂升座,乃曰:‘烈士锋前,还有俊鹰俊鹞么?放一个出来看。’良久曰:

‘所以道,烈士锋前少人陪,云雷击鼓剑轮开。谁是大雄师子种,满身锋刃但出来。’时有僧出,师曰:

‘好著精彩。’僧拟伸问,师曰:‘甚么处去也?’僧乃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锋铓难击。’曰:

‘出窟后如何?’师曰:‘藏身无路。’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

‘命似悬丝。’曰:‘向去事如何?’师曰:‘拶。’

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还柰何么?’问:‘十二时中如何即是?’师曰:‘金刚顶上看。’曰:

‘恁么则人天有赖。’师曰:‘汝又诳謼人天作么?’

普照院瑜禅师婺州普照瑜禅师,上堂:‘三十年后,大有人向这里亡锋结舌去在。’良久曰:‘还会么?

灼然,若不是真师子儿,争识得上来之机?’时有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众兽徒然。’曰:

‘出窟后如何?’师曰:‘狐绝万里。’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

‘当衙者丧。’曰:‘向去事如何?’师曰:

‘决在临锋。’僧礼拜,师有颂曰:‘决在临锋处,天然师子机。嚬呻出三界,非祖莫能知。’

双溪保初禅师婺州双溪保初禅师,上堂:‘未透彻,不须呈,十方世界廓然明。

孤峰顶上通机照,不用看他北斗星。’僧问:‘九夏灵峰剑,请师不露锋。’

师曰:‘未拍金锁前何不问?’曰:‘千般徒设用,难出髑髅前。’

师曰:‘背后碍杀人。’

涌泉院究禅师处州涌泉究禅师,上堂,良久曰:‘还有虎狼禅客么?有则放出一个来。’僧才出,师曰:

‘还知丧命处么?’曰:‘学人咨和尚。’师曰:‘甚么处去也。’曰:

‘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抖诟地。’曰:

‘出窟后如何?’师曰:‘盖天盖地。’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

‘一切人辨不得。’曰:‘向去事如何?’师曰:

‘俊鹞亦迷踪。’

罗汉院义禅师衢州罗汉义禅师,上堂众集,僧才出,师曰:‘不是好底。’

僧礼拜起,问:‘龙泉宝剑请师挥。’师曰:

‘甚么处去也。’曰:‘恁么则龙溪南面尽锋铓。’师曰:‘收取。’问:

‘不落古今请师道。’师曰:

‘还怪得么?’曰:‘犹落古今。’师曰:‘莫错。’

罗汉琛禅师法嗣清溪洪进禅师襄州清溪山洪进禅师,在地藏时居第一座。一日地藏上堂,二僧出礼拜。藏曰:‘俱错。’

二僧无语,下堂请益修山主,修曰:‘汝自巍巍堂堂,却礼拜拟问他人,岂不是错?’师闻之不肯。修乃问:

‘未审上座又作么生?’师曰:‘汝自迷暗,焉可为人?’修愤然上方丈请益,藏指廊下曰:‘典座入库头去也。’

修乃省过。又一日,师问修山主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为甚么为生死之所流?’修曰:

‘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还得么?’师曰:‘汝向后自悟去在。’修曰:

‘某所见祇如此。上座意旨又如何?’师指曰:

‘这个是监院房,那个是典座房。’修即礼谢。住后,僧问:‘众盲摸象,各说异端。忽遇明眼人,又作么生?’

师曰:‘汝但举似诸方。’师经行次,众僧随从,乃谓众曰:‘古人有甚么言句,大家商量。’

时有从漪上座山众拟问次,师曰:‘这没毛驴!’漪涣然省悟。

清凉休复禅师升州清凉院休复悟空禅师,北海王氏子。幼出家,十九纳戒。

尝自谓曰:

‘茍尚能诠,则为滞筏;将趣凝寂,复患堕空。既进退莫决,舍二何之?’

乃参寻宗匠,依地藏,经年不契,直得成病入盘堂。

一夜藏去看,乃问:‘复上座安乐么?’师曰:‘某甲为和尚因缘背。’藏指灯笼曰:‘见么?’师曰:‘见。’藏曰:

‘秪这个也不背。’师于言下有省。后修山主问讯地藏,乃曰:

‘某甲百劫千生,曾与和尚违背,来此者又值和尚不安。’藏遂竖起拄杖曰:

‘祇这个也不背。’师忽然契悟。

后继法眼住崇寿,江南国主创清凉道场,延请居之。上堂:‘古圣才生下,便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他便有这个方便奇特。祇如诸上座初生下时,有甚么奇特,试举看。若道无,即对面讳却,若道有,又作么生通得个消息?

还会么。上座幸然有奇特事,因甚么不知去。珍重!’僧问:‘如何是佛?’

师曰:‘汝是众生。’曰:

‘还肯也无?’师曰:‘虚施此问。’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汝道此土还有么?’问:‘省要处乞师一言。’

师曰:‘珍重。’问:‘如何是道?’师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

僧礼拜,师曰:‘莫错会。’问:

‘如何是一尘入正受?’师曰:‘色即空。’曰:‘如何是诸尘三昧起?’

师曰:‘空即色。’问:

‘诸余即不问,如何是悟空一句?’师曰:‘两句也。’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衔华?’师曰:‘未见四祖。’曰:

‘见后为甚么不衔华?’师曰:‘见四祖。’问:‘如何是自己事?’师曰:

‘几处问人来?’问:‘古人得个甚么即便休歇去?’

师曰:‘汝得个甚么,即不休歇去。’问:‘如何是学人出身处?’师曰:

‘千般比不得,万般况不及。’曰:

‘请和尚道。’师曰:‘古亦有,今亦有。’问:‘如何是亡僧面前触目菩提?’师曰:‘问取髑髅后人。’问:

‘毒龙奋迅、万象同然时如何?’师曰:‘你甚么处得这个问头?’问:

‘忠座主讲甚么经?’曰:‘法华经。’师曰:

‘若有说法华经处,我现宝塔当为证明。大德讲甚么人证明?’忠无对。﹝法灯代云:‘谢和尚谢明。’

﹞天福八年十月朔日,遣僧命法眼禅师至,嘱付讫,又致书辞国主,取三日夜子时入灭。

国主令本院至时击钟,及期大众普集,师端坐警众曰:‘无弃光影。’语绝告寂。时国主闻钟,登高台遥礼,深加哀慕。

仍致祭、荼毗,收舍利建塔。

龙济绍修禅师抚州龙济绍修禅师,初与法眼同参地藏,所得谓已臻极。暨同辞至建阳,途中谭次,眼忽问:

‘古人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是拨万象不拨万象?’师曰:‘不拨。’眼曰:

‘说甚么拨不拨?’师懵然不知。

却回地藏,藏问:‘子去未久,何以却来?’师曰:‘有事未决,岂惮跋涉山川。’藏曰:

‘汝跋涉许多山川,也还不恶。’师未喻旨,乃问:‘古人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意旨如何?’藏曰:‘汝道古人拨万象不拨万象?’师曰:

‘不拨。’藏曰:‘两个也。’师骇然沈思,而却问:‘未审古人拨万象不拨万象?’藏曰:‘汝唤甚么作万象?’

师方省悟。再辞地藏,觐于法眼。眼语意与地藏开示前后如一。

师后居龙济山,不务聚徒,而学者奔至。上堂:‘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

具足圣人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是凡夫。

凡夫若知,即是圣人。此两语一理二义,若人辨得,不妨于佛法中有个入处。

若辨不得,莫道不疑好。珍重!’僧问:

‘见色便见心。露柱是色,如何是心?’师曰:‘幸然未会,且莫诈明头。’

问:‘如何得出三界?’师曰:

‘是三界则一任出。’曰:‘不是三界又如何?’师曰:‘甚么处不是三界?’问:‘当阳举唱,谁是委者?’师曰:

‘非汝不委。’问:‘如何是万法主?’师曰:‘把将万法来!’问:

‘承古有言,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如何是须弥?’师曰:‘穿破汝心。’曰:‘如何是芥子?’师曰:‘塞却汝眼。’曰:‘如何纳得?’师曰:

‘把将须弥与芥子来!’曰:‘前言何在?’师曰:‘前有甚么言?’问:

‘僧甚处来?’曰:‘翠岩。’师曰:‘翠岩有何言句示徒?’

曰:‘寻常道,出门逢弥勒,入门见释迦。’师曰:‘与么道又争得。’曰:

‘和尚又如何?’师曰:

‘出门逢阿谁?入门见甚么?’僧于言下有省。上堂:‘声色不到处,病在见闻。言诠不及处,过在唇吻。’僧问:

‘离却声色,请和尚道。’师曰:‘声色里问将来!’问:‘如何是学人心?’师曰:‘阿谁恁么问?’问:

‘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还坏也无?’师曰:‘不坏。’曰:‘为甚么不坏?’师曰:‘为同于大千。’上堂:

‘卷帘除却障,闭户生窒碍。祇这障与碍,古今无人会。会得是障碍,不会不自在。’问:‘巨夜之中,以何为眼?’师曰:

‘暗。’问:‘绉毫不隔,为甚么觑之不见?’师曰:‘作家弄影汉。’问:

‘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

‘照破天地。’曰:‘磨后如何?’师曰:‘黑漆漆地。’问:‘如何是普眼?’师曰:‘绉毫觑不见。’曰:‘为甚么觑不见?’

师曰:‘为伊眼太大。’问:‘如何是大败坏底人?’师曰:‘劫坏不曾迁。’曰:‘此人还知有佛法也无?’

师曰:‘若知有佛法,浑成颠倒。’曰:‘如何得不颠倒去?’师曰:‘直须知有佛法。’曰:‘如何是佛法?’师曰:

‘大败坏。’问:‘如何是学人常在底心?’师曰:‘还曾问荷玉么?’曰:

‘学人不会。’师曰:

‘若不会,夏末了,问取曹山去。’师有颂曰:‘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

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又:

‘欲识解脱道,诸法不相到。眼耳绝见闻,声色闹浩浩。’又:‘初心未入道,不得闹浩浩。钟声里荐取,鼓声里颠倒。’

又:‘诸佛不出世,四十九年说。祖师不西来,少林有妙诀。’又:‘万法是心光,诸缘唯性晓。

本无迷悟人,祇要今日了。’

延庆传殷禅师潞府延庆院传殷禅师,僧问:‘见色便见心,灯笼是色,那个是心?’师曰:‘汝不会古人意。’曰:

‘如何是古人意?’师曰:‘灯笼是心。’问:‘若能转物,即同如来。未审转甚么物?’师曰:‘道甚么!’

僧拟进语,师曰:‘这漆桶!’

南台守安禅师衡岳南台守安禅师,僧问:‘人人尽有长安路,如何得到?’

师曰:‘即今在甚么处?’问:

‘寂寂无依时如何?’师曰:‘寂寂底!’因示颂曰:‘南台静坐一炉香,终日凝然万虑亡。

不是息心除妄想,都缘无事可思量。’

天龙院秀禅师杭州天龙寺清慧秀禅师,上堂:‘诸上座,多少无事,十二时中在何世界安身立命?且子细点检看。

何不觅个歇处?因甚么却与别人点检。若恁么去,早落第二头也。’时有僧问:

‘承师有言,恁么去早落第二头,学人总不恁么上来,如何辨白?’师曰:

‘汝却作家。’曰:‘恁么则今日得遇于师也。’师曰:

‘且莫诈明头。’

天龙机禅师法嗣雪岳令光禅师高丽雪岳令光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分明记取。’问:‘如何是诸法之根源?’师曰:

‘谢指示。’

仙宗符禅师法嗣仙宗洞明禅师福州仙宗洞明真觉禅师,僧问:‘拏云不假风雷便,浚浪如何透得身?’师曰:‘何得弃本逐末。’

福清行钦禅师泉州福清行钦广法禅师,上堂:‘还有人鉴得么?若有人鉴得,是甚么湖里破草?

若也鉴不出,落地作金声。无事久立。’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

‘诸上座大家道取。’问:‘如何是谈真逆俗?’

师曰:‘客作汉问甚么?’曰:‘如何是顺俗违真?’师曰:‘吃茶去。’

问:‘如何是然灯前?’师曰:‘然灯后。’

曰:‘如何是然灯后?’师曰:‘然灯前。’曰:‘如何是正然灯?’师曰:

‘吃茶去。’问:‘如何是第二月?’

师曰:‘汝问我答。’

国泰禅师法嗣齐云宝胜禅师婺州齐云宝胜禅师,僧问:‘如何是齐云水?’

师曰:‘龙潭常彻底,拟问即波澜。’曰:

‘莫祇这个便是么?’师曰:‘古殿无香烟,谁人辨清浊。’曰:‘未审深深处如何?’师曰:

‘阇黎欲识深深处,直须脚下绝云生。’

白龙希禅师法嗣广平玄旨禅师福州广平玄旨禅师,上堂:‘还有人证明么?

若有人证明,亦免孤负上祖,埋没后来。

若是寻言数句,大藏分明,若是祖宗门中,怪及甚么处,恁么道亦是傍瞥之辞。’僧问:‘如何是广平境?’师曰:

‘地负名山秀,溪连海水清。’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汝问我答。’问:‘如何是法身体?’师曰:

‘廓落虚空绝玷瑕。’曰:‘如何是体中物?’师曰:‘一轮明月散秋江。’

曰:‘未审体与物分不分?’师曰:

‘适来道甚么?’曰:‘恁么则不分也。’师曰:‘穿耳胡僧笑点头。’

白龙清慕禅师福州升山白龙清慕禅师,僧问:‘如何是白龙密用一机?’师曰:‘汝每日用甚么?’曰:

‘恁么则徒劳侧聆。’师喝曰:‘出去!’问:‘一切众生日用而不知,如何是日用底?’师曰:‘别祗对你争得。’问:

‘不责上来,声前一句请师道?’师曰:‘莫是不辨么?’

灵峰志恩禅师福州灵峰志恩禅师,僧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我进前,汝退后。’曰:

‘恁么则学人丧身命去也。’师曰:‘不打水,鱼自惊。’问:‘如何是佛?’师曰:‘更是阿谁?’曰:‘既然如此,为甚么迷妄有差殊?’

师曰:‘但自不亡羊,何须泣歧路。’问:‘如何是灵峰境?’师曰:‘万叠青山如饤出,两条绿水若图成。’

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明明密密,密密明明。’

东禅玄觉禅师福州东禅玄亮禅师,僧问:‘本无迷悟,为甚么却有佛有众生?’师曰:‘话堕也。’问:

‘祖祖相传传法印,师今继嗣嗣何人?’师曰:‘特谢证明。’曰:‘恁么则白龙当时亲授记,今日应圣度迷津。’师曰:

‘汝莫错认定盘星。’

报劬玄应禅师漳州报劬院玄应定慧禅师,泉州晋江吴氏子。漳州刺史陈文颢创院,请师开法。僧问:

‘如何是第一义?’师曰:‘如何是第一义?’曰:‘学人请益,师何以倒问学人?’师曰:‘汝适来请益甚么?’曰:

‘第一义。’师曰:‘汝谓之倒问邪?’问:‘如何是古佛道场?’师曰:

‘今夏堂中,千五百僧。’

开宝八年将顺世,先七日书辞陈公,仍示偈曰:‘今年六十六,世寿有延促。

无生火炽然,有为薪不续。

出谷与归源,一时俱备足。’及期诫门人曰:‘吾灭后不得以丧服哭泣。’

言讫而寂。

招庆匡禅师法嗣报恩宗显禅师泉州报恩院宗显明慧禅师,僧问:‘昔日灵山一会,迦叶亲闻;未审今日谁是闻者?’师曰:

‘却忆七叶岩中尊。’问:‘昔日觉城东际,象王回旋,五众咸臻。今日太守临筵,如何提接?’师曰:

‘眨上眉毛著。’曰:‘恁么则一机显处,万缘丧尽。’师曰:‘何必繁辞?’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日里看鸱毛。’

问:‘学人都致一问,请师道。’师曰:‘不是创住这个师僧也难容。’问:

‘离四句,绝百非,请师道。’师曰:

‘青红花满庭。’问:‘不涉思量处,从上宗乘,请师直道。’师良久。僧曰:‘恁么则听响之流,徒劳侧耳。’

师曰:‘早是粘泥。’问:‘如何是人王?’师曰:‘奉对不敢造次。’曰:

‘如何是法王?’师曰:‘莫孤负好!’

曰:‘未审人王与法王,对谈何事?’师曰:‘非汝所聆。’

龙光澄禅师金陵龙光院澄禅师,广州人也。新到参,师问:‘甚处来?’曰:

‘江南来。’师曰:

‘汝还礼拜渡江船子么?’曰:‘和尚为甚么教某礼拜渡江船子?’师曰:

‘是汝善知识。’

永兴可休禅师永兴北院可休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遍满天下。’曰:‘莫便是也无?’师曰:

‘是即牢收取。’问:‘大作业底人来,师还接否?’师曰:‘不接。’曰:

‘为甚么不接?’师曰:

‘幸是好人家男女。’

太平清海禅师郴州太平院清海禅师,僧问:‘古人道不从请益得。祖师为甚么道谁得作佛?’师曰:‘悟了方知。’

问:‘从上宗乘次第指授,未审今日如何举唱?’师曰:‘透出白云深洞里,名华异草岭头生。’

慈云慧深禅师连州慈云慧深普广禅师,僧问:‘匿王请佛,既奉法于当时。

我后延师,盖兴宗于此日。

幸施方便,无吝举扬。’师曰:‘不烦再问。’问:‘如何是大圆镜?’师曰:‘著。’问:‘如何是向上事?’师曰:

‘分明听取。’

兴阳道钦禅师郢州兴阳山道钦禅师,僧问:‘如何是兴阳境?’师曰:‘松竹乍栽山影绿,水流穿过院庭中。’问:

‘如何是佛?’师曰:‘更是甚么!’

报恩资禅师法嗣福林院澄禅师处州福林澄禅师,僧问:‘如何是伽蓝?’师曰:‘没幡帧。’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

‘瞻礼有分。’问:‘下堂一句,请师不吝。’师曰:‘闲吟唯忆庞居士,天上人间不可陪。’

翠峰欣禅师法嗣报恩守真禅师处州报恩守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闪烁乌飞急,奔腾兔走频。’

鹫岭远禅师法嗣鹫岭通禅师襄州鹫岭通禅师,僧问:‘世尊得道,地神报虚空神。和尚得道,未审甚么人报?’师曰:

‘谢汝报来。’

龙华球禅师法嗣仁王院俊禅师杭州仁王院俊禅师,僧问:‘古人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如何是不传底事?’师曰:‘向上问将来!’

曰:‘恁么则上来不当去也。’师曰:‘既知如是,踏步上来作甚么?’

酒仙遇贤禅师酒仙遇贤禅师,姑苏长洲林氏子。母梦吞大球而孕,生多异祥。

貌伟怪,口容双拳。

七岁尝沈大渊,而衣不润。遂去家,师嘉禾永安可依,三十剃染圆具,往参龙华,发明心印。

回居明觉院,唯事饮酒,醉则成歌颂、警道俗,因号酒仙。偈曰:‘绿水红桃华,前街后巷走百馀遭,张三也识我,李四也识我。

识我不识我,两个拳头那个大。两个之中一个大,曾把虚空一戳破。摩挲令教却恁么,拈取须弥枕头卧。

扬子江头浪最深,行人到此尽沈吟。他时若到无波处,还似有波时用心。

金斝又闻泛,玉山还报颓,莫教更漏促,趁取月明回。贵买朱砂画月,算来枉用工夫。醉卧绿杨阴下,起来强说真如。

泥人再三叮嘱,莫教失却衣珠。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吃酒。

长伸两脚眠一寣,﹝音忽。

﹞起来天地还依旧。门前绿树无啼鸟,庭下苍苔有落花。聊与东风论个事,十分春色属谁家。

秋至山寒水冷,春来柳绿花红。一点动随万变,江村烟雨蒙蒙。有不有,空不空,笊篱捞取西北风。

生在阎浮世界,人情几多爱恶。祇要吃些酒子,所以到街卧路。死后却产娑婆,不愿超生净土。何以故,西方净土且无酒酟?’

师于祥符二年上元凌晨,浴罢就室,合拳右举,左张其口而化。

延寿轮禅师法嗣归宗道诠禅师庐山归宗道诠禅师,吉州刘氏子。僧问:‘承闻和尚亲见延寿来,是否?’师曰:‘山前麦熟也未?’

问:‘九峰山中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九峰山中佛法?’师曰:‘石头大底大,小底小。’

寻属江南国绝,僧徒例试经业,师之众并习禅观。乃述一偈,闻于州牧曰:

‘比拟忘言合太虚,免教和气有亲疏。谁知道德全无用,今日为僧贵识书。’

州牧阅之,与僚佐议曰:‘旃檀林中,必无杂树。

唯师一院,特奏免试。’南康知军张南金具疏,集道俗迎请,坐归宗道场。

僧问:‘如何是归宗境?’师曰:

‘千邪不如一直。’问:‘如何是佛?’师曰:‘待得雪消后,自然春到来。’问:‘深山岩谷中,还有佛法也无?’

师曰:‘无。’曰:‘佛法遍在一切处,为甚么却无?’师曰:‘无人到。’

问:

‘古人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时如何?’师曰:‘来日路口有市。’问:

‘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床窄先卧,粥稀后坐。’

雍熙二年顺寂,塔于牛首庵。

龙兴院裕禅师潭州龙兴裕禅师,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张三李四。’曰:

‘比来问自己,为甚么却道张三李四?’师曰:‘汝且莫草草。’问:‘诸余即不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家风即且置,阿那个是汝不问底诸余?’

保福俦禅师法嗣隆寿无逸禅师漳州隆寿无逸禅师,开堂升座,良久曰:‘诸上座,若是上根之士,早已掩耳,中下之流,竞头侧听。

虽然如此,犹是不得已而言。诸上座,他时后日到处,有人问著今日事,且作么生举似他。

若也举得,舌头鼓论,若也举不得,如无三寸,且作么生举?’

大龙洪禅师法嗣大龙景如禅师鼎州大龙山景如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便喝。僧问:‘尊意如何?’师曰:‘会么?’曰:

‘不会。’师又喝。问:‘太阳一显人皆羡,鼓声才罢意如何?’师曰:

‘季秋凝后好晴天。’

大龙楚勋禅师鼎州大龙山楚勋禅师,上堂,良久曰:‘大众祇恁么各自散去,已是重宣此义了也。久立又奚为?

然久立有久立底道理,知了,经一小劫如一食顷。不知便见茫然。还知么?

有知者出来,大家相共商量。’僧出提坐具,曰:‘展即遍周沙界,缩即丝发不存。展即是,不展即是?’师曰:‘你从甚么处得来?’

曰:‘恁么则展去也。’师曰:‘没交涉。’问:‘如何是大龙境?’师曰:

‘诸方举似人。’曰:‘如何是境中人?’

师曰:‘你为甚么谩我?’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阿弥陀佛!’问:

‘善法堂中师子吼,未审法嗣嗣何人?’师曰:‘犹自恁么问。’

普通从善禅师兴元府普通院从善禅师,僧问:‘法轮再转时如何?’师曰:

‘助上座喜。’曰:‘合谭何事?’师曰:

‘异人掩耳。’曰:‘便恁么领会时如何?’师曰:‘错。’问:‘佩剑叩松关时如何?’师曰:‘莫乱作。’曰:

‘谁不知有。’师曰:‘出。’

白马霭禅师法嗣白马智伦禅师襄州白马智伦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真金也须失色。’问:‘如何是和尚出身处?’师曰:

‘牛抵墙。’曰:‘学人不会意旨如何?’师曰:‘已成八字。’

白兆楚禅师法嗣保寿匡佑禅师唐州保寿匡佑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近前来。’僧近前,师曰:‘会么?’曰:‘不会。’

师曰:‘石火电光,已经尘劫。’问:‘如何是为人底一句?’师曰:‘开口入耳。’曰:‘如何理会?’师曰:

‘逢人告人。’

青原下九世黄龙达禅师法嗣眉州黄龙禅师眉州黄龙禅师,僧问:‘如何是密室?’师曰:‘斫不开。’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师曰:‘非男女相。’

问:‘国内按剑者是谁?’师曰:‘昌福。’曰:‘忽遇尊贵时如何?’师曰:‘不遗。’

清溪进禅师法嗣天平从漪禅师相州天平山从漪禅师,僧问:‘如何得出三界?’师曰:‘将三界来与汝出。’问:‘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曰:‘显露地。’问:‘如何是佛?’师曰:‘不指天地。’曰:‘为甚么不指天地?’师曰:‘唯我独尊。’问:

‘如何是天平?’师曰:‘八凹九凸。’问:‘洞深杳杳清溪水,饮者如何不升墬?’师曰:‘更梦见甚么?’问:

‘大众云集,合谭何事?’师曰:‘香烟起处森罗见。’

圆通缘德禅师庐山圆通缘德禅师,临安黄氏子。事本邑东山勤老宿剃染,遍游诸方。

江南国主于庐山建院,请师开法。上堂:‘诸上座,明取道眼,好是行脚本分事。道眼若未明,有甚么用处?祇是移盘吃饭汉。

道眼若明,有何障碍?若未明得,强说多端也无用处。无事切须寻究。’僧问:‘如何是四不迁?’师曰:

‘地水火风。’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水鸟树林。’曰:‘学人不会。’师曰:‘会取学人。’问:

‘久负没弦琴,请师弹一曲。’师曰:‘负来多少时也?’曰:‘未审作何音调?’师曰:‘话堕也。珍重!’问:

‘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过去灯明佛,本光瑞如是。’

本朝遣帅问罪江南,后主纳土矣,而胡则者据守九江不降,大将军曹翰部曲渡江入寺,禅者惊走,师淡坐如平日。翰至,不起不揖,翰怒诃曰:‘长老不闻杀人不眨眼将军乎?’师熟视曰:

‘汝安知有不惧生死和尚邪?’翰大奇,增敬而已。曰:‘禅者何为而散?’

师曰:‘击鼓自集。’翰遣裨校击之,禅无至者。

翰曰:‘不至,何也?’师曰:‘公有杀心故尔。’师自起击之,禅者乃集。

翰再拜,问决胜之策。师曰:

‘非禅者所知也。’太平兴国二年十月七日,升堂曰:‘脱离世缘,乃在今日。’嘱令门人累青石为塔,乃曰:

‘他日塔作红色,吾再至也。’言讫而逝,谥道济禅师。

清凉复禅师法嗣奉先慧同禅师升州奉先寺慧同净照禅师,魏府张氏子。僧问:

‘教中道,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见。

又道,佛身充满于法界,普见一切群生前。于此二途,请师说。’师曰:

‘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见。’问:

‘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汝疑阿那个不是?’问:‘如何是常在底人?’

师曰:‘更问阿谁?’

龙济修禅师法嗣河东广原禅师河东广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听取一偈:刹刹现形仪,尘尘具觉知。

性源常鼓浪,不悟未曾移。’

南台安禅师法嗣鹫岭善美禅师襄州鹫岭善美禅师,僧问:‘如何是鹫岭境?’

师曰:‘岘山对碧玉,江水往南流。’曰:

‘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有甚么事?’问:‘百川异流,还归大海,未审大海有几滴?’师曰:‘汝还到海也未?’曰:

‘到海后如何?’师曰:‘明日来,向汝道。’

归宗诠禅师法嗣九峰义诠禅师瑞州九峰义诠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有力者负之而趋。’

隆寿逸禅师法嗣隆寿法骞禅师隆寿法骞禅师,泉州施氏子。漳州刺史陈洪铦请开法,上堂:

‘今日隆寿出世,三世诸佛森罗万象,同时出世,同时转法轮,诸人还见么?’僧问:‘如何是隆寿境?’师曰:‘无汝插足处。’曰:

‘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未识境在。’有僧来参,次日请问心要。师曰:

‘昨日相逢序起居,今朝相见事还如。

如何却觅呈心要,心要如何特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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