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桴说
作者:柳宗元 
本作品收录于《全唐文/卷0584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说曰:海与桴与材,皆喻也。海者,圣人至道之本,所以浩然而游息者也。桴者,所以游息之具也。材者,所以为桴者也。《》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则天地之心者,圣人之海也。复者,圣人之桴也。所以复者,桴之材也。孔子自以拯生入之道,不得行乎其时,将复守至道而游息焉。谓由也勇于闻义,果于避世,故许其从之也。其终曰“无所取材”云者,言子路徒勇于闻义,果于避世,而未得所以为复者也。此以退子路兼人之气,而明复之难耳。然则有其材以为其桴,而游息于海,其圣人乎?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由是而言,以此迫庶几之说,则回近得矣。而曰“其由也与”者,当是叹也,回死矣夫。或问曰:“子必圣人之云尔乎?”曰:“吾何敢?吾以广异闻,且使遁世者得吾言以为学,其于无闷也,揵焉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