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 三朝北盟会编
卷一百八 炎兴下帙八
卷一百九 

    起建炎元年六月八日丙寅尽二十五日癸未

    八日丙寅,内降黜责士大夫手诏。

    “朕惟祖宗创业守成垂二百年,涵飬士大夫至矣!靖康变故,仕于中都者,曽无仗节死难之士,而偷生取容,何其众也!甚者乘时为奸,靡所不至,实为中国羞!公议勿容,姑取迹状尤显著者,量加窜黜,为臣子之戒。夫节义正所以责学士大夫也,至于武官卒伍,理当阔略,以责后效,惟王宗濋首引卫兵逃遁,至都城失守,不可不责,馀姑务含容,一切不问。咨尔有众,其体至怀,故兹诏示,各宜知悉。”

    内降手诏:王宗濋首引卫兵逃遁,至都城失守,不可不责,其馀姑示含容,一切不问。宗濋可散官安置。

    制曰:“国保城𬮱,赏诛而已,将援枹鼓,生死以之。矧提师旅之严,中䕶皇居之重,傥先失守,安所逃刑?具官王宗濋,蚤繇戚畹之华,擢寘殿岩之选,庶㡬自立,上答所䝉。方兵戈交内外之锋,于呼吸有存亡之变,卫吾宗社,恃汝腹心,乃无效命之忠,唯作全躯之计,望风惊詟,委众溃奔,朕心推祸乱之原,知汝罪辜之首,宜明邦宪,以谢国人,尚縁四姓之亲,姑从八辟之议,爰镌宠秩,畀以散官,其坚讼过之心,服我好生之徳。”

    洪刍罢諌议大夫;张卿材罢刑部郎官;胡思、王及之、余大均、周继文、陈冲,并先次放罢。

    以御史台勘司有请也。

    傅雱特授宣教郎,借工部侍郎,充大金通问使。

    “朕讲殊邻之好,求专对之才,念国家艰难之馀,方贤者驰驱之日,以尔疏通无壅,沉毅有谋,虽山涛不学于孙吴,而季布得声于梁楚,比选出疆之使,实膺仗节之行,方事遐征,无㡬㣲见于颜面,宜加宠数,送礼乐而有光华。是用擢之铨调之中,假以冬官之贰,庶尔一言之合,成吾两国之欢,日伫来归,毋忘自效。”
    《遗史》曰:先是,上即位,痛念銮舆北狩未还,欲遣使于金国祈请,且通问河北,已差周望,而河东难得其人,李纲荐雱有专对之才。雱,字彦济,临江军人,进士及第,时从事郎,乃改宣教郎,借工部侍郎,使于金国,识者已知上意在乎讲和矣。

    募河东河北忠义之士,能保有一方,或力战破贼者,授以节钺,馀赏有差。

    宗泽奏札,论不当割地。

    “朝廷议割河东、河西,及陕之蒲、解,宗泽奏札论其不便曰:臣闻天下者,我太祖、太宗肇造一统之天下也,奕世圣神,继继相授,增光共贯之天下也。陛下为天眷祐,为民推戴,入绍大统,固当兢兢业业,思传之亿万世,奈何遽议割河之东,又议割河之西,又议割陕之蒲解乎?此三者,太宗基命定命之地,奈何轻聴奸计,附贼张皇之言,而遂自分裂乎?臣窃谓渊圣皇帝有天下之大,四海九州之富,兆民万姓之众,自金贼再犯,未尝用一将、出一师、厉一兵、秣一马,曰征曰伐,但闻奸邪之臣,朝进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说以乞盟,惟辞之卑,惟礼之厚,惟虏言是聴,惟虏求是应,因循逾时,终致二圣播迁,后妃亲王流离北去,臣毎念是祸,正宜天下臣子勿与贼虏俱生之日也!臣意陛下即位,必赫然震怒,旋乾转坤,大明黜陟,以赏善罚恶;以进贤退不肖;以再造我王室;以中兴我大宋基业。今四十日矣,未闻有所号令,作新斯民,但见刑部指挥,有不得誊播赦文于河东、河西、陕之蒲解,兹非所以新人耳目也,是欲蹈东晋西迁既覆之辙尔!是欲裂王者一统之绪,为偏霸者尔!为是说者,何不忠不孝之甚也!既自不忠不孝,又坏忠义之气,俾河东、河西、陕之蒲解皆无从为忠义,是贼其民者也!臣虽衰老,不胜愤痛激切之至。”

    十二日庚午,谢克家、范宗尹,并落职,宫祠。

    制曰:“父母、君臣之义,所谓在三,死生祸福之间,岂容有二!具位谢克家、范宗尹,被宠有日,宜知所天,乃国家遭变之时,昧贤者洁身之道,虽扬雄之投天禄,自以无它,然郑䖍之贬台州,难于幸免。宜镌华秩,退领宫祠,兹为寛贷之恩,毋废省循之戒。”

    十四日壬申,内降河北、河东诸路官吏军民手诏。

    诏曰【旧校云:此诏李忠定公撰,见《梁溪集》】:“敕:河北、河东诸路州县守臣将帅、忠义军民等:朕惟祖宗徳泽在民,垂二百年,天下乂安,靡有变故,而宣和、靖康以来,国家多难,金人内侮,道君太上皇帝下哀痛之诏,讲揖逊之礼,比徳尧舜,古今鲜伦。孝慈渊圣皇帝以恭俭之徳,爰受内禅,海内欣戴,日傒治康,而期岁之间,戎马再侵,堕敌奸计,但以讲和一事,终至宗社阽危,既尽取玉帛子女,公私财力悉为耗竭,乃始劫迁二圣中宫,洎皇族尊幼、中外姻戚以行,戎狄之祸,振古未有。朕以介弟,受命总师,臣民推戴,迫以大义,入继大统,重以父兄之辱,饮血尝胆,疾首痛心,愿与天下忠臣义士共济艰难,而近者使臣来自北部,审闻两路守臣,义不爱生,誓以死守,贼虽凭恃犬羊之众,敢肆攻围,而能率厉士民,屡挫丑虏,其忠义军民等,倡义结集,动以万计,邀击其后,功绩茂著,朕甚嘉之。夫河北、河东,国之屏蔽也,朝廷岂忍轻弃?靖康之间,特以金狄凭陵,不得已割地赂之,将以保全宗社,休兵息民,而金人不道,攻破都城,易姓改号,劫銮舆以北迁,则河北河东之地又何割焉?已命某某遣师以为应援,两路州县官守及忠义之士,如能竭力捍御,保有一方,及紏集师徒,力战破贼者,至建炎二年,当议畴其勲庸,授以节钺,其馀官吏军兵等,优加陞赏,一应税赋财货,悉许移用,官吏将佐,悉许辟置,朝廷更行量力应副。为国屏藩,以昭茂功,庶㡬中原敉宁,生灵休息,夷狄悔祸,二圣有可还之期,则予一人膺受多福,尔亦有无穷之利,不其韪欤?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河北、河东路守臣各转两官,有职名者进除,馀具职位姓名以闻。”
    又诏:“自今有能收复两路已䧟州郡,及救解危急,保全一方,功效显著者,除本处节度、观察、团练、防御使,依方镇法。”
    又诏:“两路军民自今不许撰造事端,以疑虑擅杀官吏。”
    又命使臣赍夏药遍赐两河守臣将佐。
    又命榷货务印造见钱钞,遣使赍送两路州郡。
    又命降见钱钞三百万贯,付河北、河东路、陕西路漕司广籴,应副两路。
    又命起东京路夏税绢,于大名府桩管,川纲、河东税绢于永兴军桩管,以待两路支俵。
    李纲《时政记》曰:右诏命数事,皆上意也。于是两路知天子徳意,人情翕然,蜡书日至,间有破贼捷报,虏人围守于诸郡者,往往抽退。

    十七日乙亥,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明、王俣,各降两官。

    制曰:“御史于百官之回邪,政事之阙失,皆得而言之,朝廷所恃,以为安危,御史有不能其官者,顾独无责哉?顷者戎马内侵,变生不测,銮舆出狩,事孰大焉!兹汝曽无一言,为国长虑,乃始终和议,堕虏计中,今而不惩,失政刑矣!禠官二等,聊著厥辜,尚服寛恩,无贻后悔。”

    范琼加定武军承宣使,为御营使司同都统制,以讨李孝忠。

    范琼在京师围城中,心迹甚恶。上初即位,姑示涵容,琼至行在,乃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温州观察使,加定武军承宣使,为御营使司同都统制,俾率兵往讨李孝忠。是时孝忠作乱于京西也。

    叔向伏诛。

    叔向擅置救驾义兵,所招聚兵,得京城统制于涣在其军中,涣省悟以为未便,乃诣南京告叔向不当擅起兵,命刘光世擒而诛之。涣后隶留守司。

    马忠落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降充河北经制副使。

    制曰:“朕于将帅,待之至者,所以责其忠,望之深者,所以必其胜。具官某,粤从小校,擢领中权,宠任兼隆,在廷莫比,谓能夙夜分朕顾忧,乃无多算之奇,莫止偏师之败,全军退舎,坐失事㡬,宜镌节制之崇,仍损使权之重,再稽朕命,军有常刑!”以与金人战于河北败绩,故有是命。

    张所为河北路招抚使。

    张所请乞车驾还阙,有五利,不许,乃授所河北路招抚使。相州百姓岳飞,初隶所为效用。 

    耿南仲责授节度副使,南雄州安置。

    制曰【旧校云:此制汪藻撰】:“梁信侯景之奸,而台城不守,唐养禄山之乱,而灵武仅存。惟议者失于毫𨤲之间,斯敌人玩于股掌之上。具官某,迂儒无断,徇物苟容,道君疑萧傅之贤,选参储禁,渊圣用甘盘之旧,擢预政机。方丑虏之凭陵,举中原而震扰,克绥多难,所恃老谋,乃凭款敌之言,坚主弭兵之议,积其瞆眊,成此艰危。朕念夫当垂白之年,宁为尔受失刑之谤,而烦言荐至,重此难私,姑黜置于散官,用窜投于荒服,汝官虽免,吾悔何追?”南仲以专主和议,初遭论列,落宫观,士论未厌,臣僚因再言其事,故有是命。
    《林泉野记》曰:耿南仲,字晞道,开封府人,深明《易经》,贤闗驰名。元丰五年登第,渊圣在东宫,除太子詹事,授太子以《易》。靖康初,权知枢密院事,迁尚书右丞,迁门下侍郎。子延禧,为中书舎人。金兵犯顺,南仲怯懦无谋,每同李邦彦、吴敏主和,谢克家、孙觌、李擢、李㑹、王及之、王时雍、刘观民附㑹南仲,康王出使,辟延禧参议,加龙图阁直学士。金人欲割河东、河北,命两府二人往议,聂昌以亲辞,南仲辞以疾,上怒遣南仲割河北,聂昌割河东【旧校云:《宋史》南仲出河东,昌出河北】。昌至绛州,为百姓所杀,南仲闻,不敢往,㑹康王起兵相州,以延禧在幕府,故往投之,凡元帅府事皆与连衔。王即位南京,充礼仪使,未㡬,以观文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后臣僚言其主和误国之罪,落职,再言,降节度副使,南雄州安置,至吉州卒。所著《易讲注》《易明䝉》【旧校云:一本作《易讲义》《明易象》。又校云:他本作《易讲义》《易明象》】,二书行于世。子延禧,字伯顺,为中书舎人,康王出使,辟延禧参谋,除龙图阁直学士。制曰【旧校云:是制孙觌撰】:“唐元和中,选宗室四品一人,使回鹘于万里外,而以博士通经术者为之贰。朕初嗣服,申讲大国之好,亲王奉使而副以左右,侍从之良,选任之难,视唐为重矣。具官某,器量【旧校云:一本作疏亮】宏博,清明冲淳,典学足以擅多闻,英辞足以鼓群动,潜宫之旧,义同艰难,往修一介之书,冀复两朝之好,惟孝子辞亲之义,岂不迟迟去父母之邦,而大丈夫许国之忠,初无刺刺顾婢子之语,擢自词垣之邃,进升内阁之华,干予心膂之忧,以靖干戈之难,毋忘励翼,嗣有宠章。”康王开大元帅府,为帅府官属。王即位,进《中兴记》,表曰:“参大府之末寮,建明无补,纪中兴之盛事,润色非长,勉强成篇,矜惭罔措,臣某中谢窃以乾元,首出庶物,佑下民而作之君,上帝监观四方,有大徳者得其位。洪惟皇宋,嗣有真王,愼徳而四夷咸賔,干戈不用,允治而万世永赖,年榖屡丰,遭奸臣变更之馀,至国制抢攘之后,㡬及诗人小雅之变,惟思创业《大风》之歌,金国肆残暴之威,彼万方并告于上下,皇天有恢复之意,俾一人辑宁于邦家。始縁五利以和戎,继长万夫而建帅,暨经大变,迄有成功。恭惟皇帝陛下,汤勇自天,尧仁因性,聪明睿知而不杀,刚健笃实而日新,初临铜马之营,推心而不二,逮出灵武之使,修睦而无疑,崇台定三箭之祥,朔部有两王之号,乃大呼而起义,勃兴虎变之文,至劝进之交章,肇正龙飞之位。剺面者,欲雪大耻,左𥘵者,咸怀旧恩,君万邦而百官是承,惟天祐于一徳,赉四海而万姓悦服,惟民归于有仁。虽阻险艰难之备更,盖损益盈虗之有待,念渊圣逡巡而临遣,与陛下英锐而请行,锡玉带乃传国之祥,合春冰乃受命之始,凡汉廷之迎代邸,与灵武之奉肃宗,历观人鬼之谋,叅考符瑞之应,行军集诸将之议,定策聴老臣之谋,事有初终,迹存首尾,障狂澜于既倒,孰知崇论弘议之所繇,扬伟绩于无前,要明盛徳大业之初建,当于文苑巨儒而求鸿笔,乃以帅幕旧属而及微臣,伏念臣本乏才能,但縁遭遇,顷陪后乘,盖捧辟书,昼预兵戈之谋,夜陪樽爼之末,辱褒音之屡及,叨眷奖之弥隆,子犯负羁绁而从文公,固颛愚而有罪,邓禹以图䜟而知光武,常精白而无它,故兹流落之馀,独荷恩怜之及,顾臣浅陋,何所发挥?然臣闻建元太始之施为,马迁过于矜夸,至天下以为近谤,建武中元之符庆,史官不容撰集,故来世罕得传闻,如臣一介之㣲,乃有千龄之㑹,摹冩乾坤之大,自揆难工,攀依日月之光,徒知尽力,忘其无识,狂则有馀。”

    二十日戊寅,汪伯彦除知枢密院事,黄潜善兼门下侍郎。

    二十一日己卯,金人斡离不殂。

    《节要》曰:斡离不知皇帝即位于南京,故俟粘罕于草地避暑,议还太上皇,粘罕未之许。斡离不打球,冒暑以水沃胸背,病伤寒以死。
    《金国太祖实录》曰:斡离不,名宗望,呼皇子。

    二十五日癸未,吕好问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

    臣僚章疏,论受伪命臣僚,多有行遣未及者,皆等第施行,如十友之类,令留守司询访姓名以闻,其言颇及吕好问。好问在假,上章求去,有㫖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
    吕好问辨事伪楚奏札曰:“臣辄有诚恳,仰干天聴,伏念臣世受朝廷厚恩,义同休戚,多事之际,理不当自退自进,然事有不得已者,岂免喋喋。伏念臣赋性迂疏,分甘退缩,昨渊圣皇帝召臣畎亩之中,擢至言路,超逾等辈,遍历要近,属胡虏猖獗,都城失守,渊圣皇帝再幸军中,因而不返,臣愤痛切骨,屡欲自裁,盖尝投状,乞守本官致仕,而孙傅、张叔夜责臣以世臣之义,当死社稷,不可止为身谋,求自免而已,臣实感其忠谠,许以身任其事,茍以不成,继之以死,于是执手泣别,相勉尽节。臣念变故此,难以力争,思在天下当立之人,唯陛下而已,百端经画,求所以通诚恳,道迎立之意,并是夜间,方敢诸处访闻,书写文字,既而张邦昌入城,臣首劝邦昌,当应天顺人,迎立陛下,时张思聪、蔡安中、傅枢、吴革、李进皆预臣谋,孟仲厚、蒋师愈、韦渊皆知其事,后赵子昉辈,宗室戚里亦多知之,则臣之心迹,不为不显。以天地宗庙之灵,陛下即位于南都,则臣已获初心,故自信不疑,既而奉元祐皇太后圣㫖,差臣赍手书庆贺陛下,才一登对,即被𥳑在位,居丞辖,参预大政,陛下于臣,可谓厚矣!若不察臣之心,何以至此?今人言滋彰,深为可畏,既不究其事实,则是意必有在,臣非不欲竭诚尽力,少禆万一,窃虑上负付倚之重,下违进退之意,伏望圣慈,特赐睿㫖,察臣诚悃,除一在外宫观差遣,庶㡬垂老之年,有以生观太平之化。干冒宸严,臣无任惶恐战惧之至。取进止。”
    又“臣近者屡求罢退,䝉陛下察臣心迹,令诸处不得收接文字,又特降御札,称臣于邦昌僣号之初,即募人赍帛书具道京城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复劝进,臣僚所不知,付尚书省行下照㑹。臣一介之㣲,而陛下左右保全,虽天地造化之恩,无以过此。然臣窃自谋之于心,势有不可不去者,昨金人围闭,邦昌僣号之时,臣若闭门避事以㓗其身,实为不难,况臣于邦昌未入城之际,曽乞致仕,重念臣世受国恩,异于众人,亲受贤者之责,身任宗社之重,不敢保身全家,坐视朝廷阽危,故臣忍耻含垢,逭死朝夕,不避金人㓕族之祸,遣人冲围,赍书于陛下,而又画谋奉迎,幸而天相神助,得睹陛下今日中兴之业,则臣之志愿足矣。向若金人网罗得臣所遣之书,而臣之谋画万一泄露,臣之一身当如何?臣之家族当如何?然则臣之果爱死耶?果不敢爱死耶?区区之心,臣自知之,皇天后土知之,宗庙社稷知之,陛下又知之矣。臣之心迹,显然明白,臣今求退,乃其时也,乃初心也,臣犹自以为当去,况它人乎?况言者乎?方今国步艰难,当惜寸阴,而当路之人未暇及它,而唯臣是攻,则臣之罪大矣!是言者必欲去臣而后已也!臣若不速自引退,使言者专意于臣而忘朝廷之急,臣亦避嫌而不敢谋国,则两失其宜,伏望怜臣顚跻之危,悯臣求退之切,罢以宫祠,许之自便,既以杜言路之口,亦以安蝼蚁之诚,臣无任祈天俟命,激切之至,取进止。”